《奴家脸皮厚》来自www.aqtxt.net 本书由 xiaoyuqing04042 整理 (网).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奴家脸皮厚 作者:假动 ================== ☆、被雷击中 小林子今年二十八,花容月貌一枝花。 也不知道惹了啥,人鬼都不来追她。 要说在二十一世纪,二十八岁还是处女还没谈过恋爱的那可真是不多见了。不过,林家姑娘可以算一个。 也不能怪人家闲言碎语乱嚼舌根,这林家姑娘长的是真漂亮,自小就聪明可爱伶俐漂亮,从小到大成绩都是名列前茅,一路高升直到进入名牌大学,又找到了好工作。 也因为闺女太过完美,林家父母一路看管的严严实实,尽心尽力的栽培。可谓在那个非主流横行的年代女儿完全超脱世俗之外,什么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同是老师的同事见了没有一个不夸赞的! 可是有一个问题随着女儿年龄的增长也越来越凸现,她没谈过男朋友啊!社会越来越开放,她又没有男朋友,莫非……父母是越想越担心,于是趁着五一劳动节无论如何也要求她回来一趟方面问个究竟。 你以为她不想谈男朋友吗? 林子此刻正穿着淑女装在机场过安检,旁边负责检查男士的安检员已经偷瞄她好几回了,她的内心澎湃不止,面上仍旧淡定自若。嗯!长的不错,不能让人家觉得自己不够矜持。 可是眼看着安检结束,随身包包都到了自己手里了也没过来找自己搭话,她暗淡了眼神,状似不经意回视,正看到那个安检员拿着探测仪扫乘客的身体,后面还有长长的队伍,皱了皱画的精致的眉走了。 后面的安检员和排着队的男人女人都看着她的背影忘记收回视线。 安检员心里想着:“这么美丽的女人可惜只能擦肩而过。” 排队的男人想着:“她好有气质哦,要是是我女人就好了。” 后面的女人心里想着:“为啥人家就是肤白貌美大长腿,老天太不公了。” 结果三尺上的神灵像是感应到了,突的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嘟囔道:“公平的,公平的。” 林子上飞机没多久就起飞了。 大概过了四十分钟左右,不知从哪里传来一阵泡椒凤爪味,她皱了皱鼻子,看向大家发现附近的人也都在左摇右晃寻找来源。 果然最后目标确定来自大后排的一位大叔。只见他肥头大耳一手一只吃的正痛快,嘴里啧啧有声甚是满意啊。 坐在林子旁边的是一位年轻男人,他看着那个大叔笑着说:“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啊!小姐你说是不是?” 林大美女足足瞪了十秒钟没有说话,弄得小青年一头雾水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话了。他哪里知道大美女最恨别人说这句话了! 说起来能怨谁?父亲母亲都是语文教师,取子也是因为喜欢诗经,“青青子衿,悠悠我心”,这里面还包含了他们对于女儿爱情的祝福呢! 一路上的好心情彻底被搞坏掉了。所以啊,人是真的不能乱说话、多说话。 飞机快要到达机场的时候,乘务人员提醒说当地快要下雨了,请旅客做好准备措施。 能做什么准备措施?下去就有摆渡车就没事了。 有些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有些人倒霉一下飞机就挨雷击。 林子怎么也没想到,只是一场再平常不过的雨,摆渡车就在机坪上,她只需要从飞机上走下阶梯,怎么就这么巧?最后翻着白眼从飞机上滚了下来。 ☆、气死鬼了 林子睁大了眼睛看着四周的景象怎么也不愿意相信自己就这么死了。 她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破坏法纪的坏事,怎么就被雷给劈死了呢? 为什么有些人被雷劈就是开发大脑潜力,怎么到她这就变成了下地狱呢? 站在一旁好一会儿的判官在林子眼前挥了挥瘦骨嶙峋的手说:“林子姑娘,是我们勾魂的小鬼办事不利,勾错了魂,你在这待一会,我去禀告地府之王,保准还把你给送过去。” 这位判官查看了她的命薄,来头不小,惹不得啊! 阎罗王统领地狱和五岳之兵,平时公务繁忙,根本无暇操心这小鬼投胎之事。地域共分十殿,由各地府之王掌管。这第一殿便是专司人间寿夭生死,统管吉凶的。 地府之王听说又勾错了魂,气的他吹胡子瞪眼睛说:“送送送!赶紧的!” 鬼判一听允了也没再说命薄的事立马化作一道黑烟迅速消失了。 林子听说自己又可以回去了,也不顾什么淑女形象了,在这地狱走一遭还能回去那也不是谁想就能的!他跟着鬼判左瞅瞅又看看,发现地狱也没那么糟,小鬼们各司其职井然有序,除了黑点阴点还可以啊! 这世界上任何职业都有出错的时候,那自然也就有弥补的方法。鬼判带着林子七拐八拐进入了一个黑漆漆的洞口,从里面刮出阵阵阴风,听声音似鬼哭狼嚎让人不寒而栗,寒而透骨。 走进去看到七盏油灯围着一个三尺高的井眼,判官指着它说:“从这里跳下去,你就能回去了。” 林子走过去趴到井台上朝下看去,黑漆麻糊什么也看不到,反倒是下面嘶吼的大风越听越慎人。 “那个我跳下去摔死了或者缺胳膊断腿了怎么办。” 判官听了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说:“林姑娘现在是鬼,死不了了,也不会疼。” 林子一听想到家里思念自己父母,想到自己年轻美丽的肉体还没谈过恋爱一句招呼都不打就跳了下去。剩下判官目瞪口呆了一会儿转身走了。 谁料刚走到洞口就听到一声尖叫由远及近快速到来,“砰!”的一声井台边多了一个人,不,一只鬼。 “你怎么又回来了?”鬼判瞪大了枯眼惊讶的问道。 “你这只鬼怎么骗人,不是说不疼吗!”林子揉着自己的屁股呲牙咧嘴的抱怨。 “鬼哭狼嚎就是因为疼啊!不过你要是回去了确实不会感觉到疼。你怎么回来了?” 不问这个还好,一问这个林子的火气就上来了。自己的那个肉体里有人啊,她根本进不去,她还看到自己的妈妈握着人家的手抹眼泪呢! 判官一听心下觉得不好,立刻带着林子到了第一殿寻找地府之王。 好不容易歇了会的地府之王听了汇报,又看了林子的命薄,抬眼瞧了瞧林子斜眼对判官说:“下去领罚!” 那判官唯唯诺诺退下了。 原来林子的命薄此时跟刚刚判官看到的已经不一样了,定是有一个更强大的灵魂渡了进去,而且是没经过第一殿和第十殿直接办的。这个事情他解决不了,更何况眼前这位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主。 这个地府之王就又带着林子来到了阎罗大殿,阎罗王一听事情原委马上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那个灵魂是他直接渡的,目的是为了报那位仙人一个恩情。让那仙人自己选了一个刚刚死去的尸体渡劫,怎么偏偏是个勾错魂的呢! 而这位被勾错的魂偏偏还是个不好惹的主。 “林姑娘想回去?” “当然。” “回去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你需要答应我一件事情。同意了我就满足你。” 林子觉得这个阎罗王可真是不好惹,比那地府之王看起来凶恶多了。 “那也得看看是什么事情。” 阎罗王一听有门,不急不慢的踱步下了云梯,说道:“渡进你身体里的灵魂本是到人间历劫的上仙,他还需要一些时日。烦需林姑娘等上一段时间,届时一定送你回去,安然无恙。” “什么?等上一段时间,你让我在这地狱里等上一段时间,有没有搞错?” 受教养再好也有发飙的时候。 或许阎罗王自己也觉得要求有些过分,不好意思的咳嗽了一声,转身想其他解决的办法。 不过半盏茶的时间坐在高位上的人说:“这样吧,这段时间我让你选一个自己满意的身份带着记忆魂穿到一个人的身体里,待上仙渡劫完毕你再回去。这段时间就当是旅游了,怎么样?” 刚刚还沉浸在悲伤里的林子一听说可以投胎旅游,想想觉得真的还不错哎!而且现世里自己并没有死,父母也不会太过伤心难过,反正也回不去,从来都是被约束着,这一次可以尽情的放纵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林子就由小鬼领去了第十殿寻找阎王爷挑选身份投胎转世去了。 ☆、有没有搞错 林丞相家有一个傻女儿,这是京城大街小巷的人都知道的事。但谁也没见过。 林子这下真的变成小林子了,看着铜镜里那张白嫩透水的小脸蛋,她左捏捏右捏捏,感觉到疼了咧唇一下透着一股子傻气。 丫鬟彩月一边为小姐梳着头发一边念叨着御史刘家小姐定亲的事。小姑娘说着说着羞红了脸,稚嫩的小脸蛋上童贞毕现。 “你叫什么名字?” 梳头发的人动作戛然而止,她说不清哪里不对劲。小姐也不是没问过她叫什么名字,但好像从来没有一次说话像刚刚那样顺溜的。 “小姐,奴婢叫彩月。” “彩月?好名字。那个你知道我多大了吗?”脸蛋这么嫩,她都不敢猜自己多大了,两只眼睛瞪的大大的透过铜镜看着背后人的嘴唇。 彩月也看着铜镜里的小姐出神,小姐这是怎么了?嘴怎么还抽抽了呢?不会得了面瘫吧? “小……小姐今年十五了。” 哇……原来是十五岁。选身体时她看见是林姓又发现是丞相家的独生女,想都没想就定了。从没见识过古代的模样,也来这古代看一看,顺便学习一下古代的琴棋书画。 从大清早开始彩月就时不时皱着小小的柳叶眉往小姐房间里探脑袋。实在是太担心小姐了,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小姐不让她进屋,还一个人在屋里傻笑。夫人去寺里上香了,丞相进宫还没有回来,少爷又不知道去哪了,这可怎么办啊? 屋子里的小林子拿着扇铜镜哼着调子跳着华尔兹,喜滋滋的看着自己的小脸蛋虽说和现代的自己长的不一样,但是这张脸更加的灵动可爱,她一直觉得现代的自己那张脸美是美就是太清冷了。 这里可是古代哎!自己又是丞相家的女儿,吃喝不愁有权有势,等她养足了精神,哼!看她不在这古代过的高调无比,什么三从四德,三纲五常统统不管。 躺在床上的林子正肆无忌惮的畅想着自己的未来,闭着眼睛笑得像盛开的向日葵,身子以不可思议姿势扭曲着,偷偷进来的彩月终于放心了,这才是她原来的小姐啊! 结果这一觉睡到了日头偏西,肚子饿得咕噜咕噜叫,怎么也没人叫自己吃饭啊?是不是这里原来的下人都因为自己是傻子都要虐待自己不给自己吃饭? “彩月!”林子大吼一声,自己既然到了这个身体决不允许再让自己受虐待。 外间的彩月正在犯困,一听见这一声大吼吓得瞬间清醒。 “小姐小姐……”,彩月一边擦着下巴上的口水一边快速跑过来。 “为什么不叫我吃饭?” “额……是小姐您说的什么时候饿了什么时候吃,不让我们打扰您睡觉的。” “我?我什么时候说过?” “就在几天前啊!小姐。”彩月用肯定的语气柔柔的说,她知道小姐傻记不清,也不敢大声吓着她。 真是尴尬!小林子不好意思的嗯了一声,拉着彩月的小手说了一声“对不起”。这彩月也只不过是个孩子,放到现代还被父母细心呵护着,在这里受自己误会也太对不起她了。 小姐跟自己道歉!彩月不知道是感动多一点还是惊讶多一点,今天小姐是怎么了。 “小慕”,院子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彩月听见马上松开小姐的手出去了。 “小慕,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一个一身青袍腰束玉带的男人欢快的走进来,手里摇着个拨浪鼓。 林子哪里知道“小慕”是自己,一个长发男人突然闯进来吓得她坐在那动都不敢动,甚至忘了眨眼睛。 林青阳看到她的呆愣,以为是自己吓到她了,赶忙走到她面前俯身摇着拨浪鼓安慰道“小慕不怕,是哥哥,哥哥给你带了拨浪鼓玩,你看……”说着还继续摇着。 如果一开始是被这个陌生男人吓着了,那么后来便是被这男人的美颜给惊呆了。他长的好帅啊!眉毛又细又黑,眼睛细长还闪闪发光,他的鼻梁又高又直,嘴唇薄薄的泛着红光。哇塞,这是韩剧男主角的标配啊!谁啊谁啊…… 原来是哥哥,她有些丧气,为什么是哥哥不是男朋友啊!看着他拿着拨浪鼓在自己面前摇着的样子一下子笑喷了。这么俊俏的人拿着个拨浪鼓,哈哈……哈哈…… 林青阳一看小慕笑了,他也跟着笑出声,伸出大手摸了摸妹妹的头站了起来。 好温柔哦!嗯,林子心里想着有这么帅又温柔的哥哥也很不错啊! 看见“哥哥”正要倒茶水给自己喝,林子小心翼翼的走到林青阳的身后,然后伸出青葱小手从后面抱住了男人的腰。 原来抱男人是这样的感觉啊!从小到大她唯一抱过的异性就是自己的爸爸,可那是父亲的厚重。而这个男人是这个“小慕”的哥哥,说起来对自己算是个陌生的男人,嗯……他身上好香啊! ☆、不要不要 林青阳发觉是妹妹抱着自己的腰,脸上溢满笑意,小慕可是很少跟他这么亲近呢? “小慕饿不饿?哥哥陪你吃饭好不好。”林青阳握住林子的手转身矮腰与她平视说道。 “好啊!”小林子真的害羞了这个哥哥太帅了,自己要被他的温柔溺死了。 当天晚上小林子几乎一晚没睡,她一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林青阳那双温柔至极的眼睛和春光灿烂的笑容。额!要不是哥哥真的可以不管不顾的上去亲吻他的嘴唇哎!但是,自己还不知道要在这待多久,万一很长时间,第一天就非礼哥哥,这往后可该怎么办啊! 第二天天还未亮的时候彩月就进来叫林子起床。 “小姐,小姐,该起床了,老爷夫人还等着您呢!” 可小林子真的好困啊!昨晚也不知道幻想到什么时辰才入睡,现在天还没亮呢,起床干什么啊! “不要,不要,我要睡觉。”说着她又沉沉睡去。 过了一刻钟后彩月又来叫她,“小姐。再不起就真的来不及了。今天是老爷寿辰,京城里的达官显贵都会来,可是府里规矩,子女不拜寿不能见客啊!您再不起,一会客人来了不见老爷,全京城的人都会笑话您的啊!” 迷迷糊糊中的小林子一听这话睡意减了一半,这是什么破规矩啊!她怎么就没听说过古代还有这个规矩。 彩月一看小姐像是醒了,也不怕她责怪,拽着她的胳膊就坐了起来。洗漱换衣,梳发上妆很快就弄好了,临走时还往小姐两侧脸颊上涂了胭脂,看起来更有精神了。 昏沉沉的林子也不知道彩月往她脸上涂了什么,半闭着眼睛由彩月拉着去了主院。 进去时只见灯火通明,尽管东方的鱼肚白已经足够看清事物,那些挂起的彩灯还是没灭。 正房里丞相和夫人正在喝茶聊天,林青阳坐在一旁轻笑的回着话。 彩月走的太急了,今天给小姐穿的衣服又有些大,林子又太困根本不注意脚下的路,结果进门时没有抬脚迈门槛。于是,扑通一生,小林子双膝行了个大礼。 哈哈……丞相大人一看见自己的女儿进门就行大礼喜不自胜。 “行了,我知道小慕孝顺,快起来吧!难为你能起这么早。” 疼的脑袋发懵的小林子被彩月费力的扶了起来。她可真是有苦说不出啊! 今日是丞相大人的四十大寿,只见他穿着一件深色对襟寿袍,高大挺拔的身材,一双丹凤眼炯炯有神,眉毛又黑又浓,鼻梁和林青阳几无二样,要是去了胡子肯定也是一位帅大叔。不过有胡子也挺有魅力的。 旁边站着一位美貌妇人,一头乌黑茂密的长发以她不知道的发式盘着,一双水汪汪的杏眼流光溢彩,高鼻梁,樱桃小嘴,瓜子脸。原来这副身体是像母亲多一点啊。 一对父母包括她那位帅哥哥都高兴的看着她,林子却选择继续装傻,让她对着陌生人叫父亲母亲她还真叫不出来。 好在一家人都很宠爱她,谁也不会生气。 全家人吃过早饭后,丞相夫人怕女儿累着就嘱咐彩月带小姐回她自己的院子里休息去了。 一进自己的屋子不管三七二十一,鞋子都没脱翻身就入睡了。 彩月满脸无奈的离开了。 临近正午的时候彩月慌慌张张的从外面跑进来摇着小姐喊到:“小姐你快醒醒啊,皇上来了,皇上来了。” 睡的正香甜的小林子本来还有些心烦,一听说皇上来了立刻弹跳起来,皇上来了!这四个字在她的脑袋里炸开了。 “快快!我要去见皇上!”开什么玩笑,那可是皇上啊,真龙天子、九五至尊,不能错过。 彩月看着小姐跳下床就往门外跑赶紧拉住她说:“小姐,你这样出去去被皇上治大不敬罪的。” 林子一听跑到铜镜那一看,天呐!原先盘好的头发松散的歪在一边,厚重的礼服被她滚的皱皱巴巴,脸上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红一块白一块的。 “我们还有多长时间?” “皇上还有小半个时辰就到了。”彩月苦着一张脸焦急的说。 “别急,你去把衣柜里那套白色纱裙给我拿来。”她记得昨天她翻箱倒柜时看到过一件白色的纱裙。 慌急了的彩月没有多想的赶紧去找那件纱裙,找到回来后小姐已经洗了脸梳了头发。 彩月看着小姐那一头及腰的长发都要哭了,时间无论如何也来不及重新梳妆了。 小林子也没去理她,自己换好了纱裙后就坐在铜镜前开始整理头发。 “皇上驾到!”龙撵稳稳当当的停在了丞相府门前。前来贺寿的一众达官显贵毕恭毕敬的跪在丞相府门前高呼“万岁。” 看热闹的老百姓挤满了一整条街,人挨着人跪着很是壮观。 丞相和丞相夫人跪在最前面,行过礼后由丞相亲自引着进府。 这天下至尊莫过于皇帝,自然到了丞相府这主位也是非他莫属。 皇上问过一些小事之后,看到林青阳夸赞不断,一众官员也跟着赞叹。丞相府大厅不时传来一阵接着一阵的笑声。 “林丞相,我记得你有一位女儿啊!我也有好多年没见过了,怎么今天大喜的日子不见她啊!”皇上在丞相夫人身侧看了许久没有发现最后忍不住问道。 林丞相和夫人对视了一晚恭敬道:“小慕顽皮,这个时候也不知道去哪里戏耍了。还望皇上原谅她的怠慢之罪。” 院子里有些官员的夫人小姐面上没有异样,心里都嗤笑着,哼!什么顽皮,恐怕是怕丢人关起来了吧! “父亲,女儿哪里顽皮了?你又冤枉我!”女儿家娇嗔埋怨从这柔柔的一句话中发挥的淋漓尽致。 只见人群后面走出一位身材娇小的小姐。肌肤胜雪、眉眼如画、唇红齿白。一头长长的墨发闲闲的披散在肩上由一根简单的玉簪定着防止风吹乱了头发。 她穿着一身白色纱裙更显身姿曼妙,步子不紧不慢好似仙子出游。 “臣女林子慕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天呐天呐,自己见到皇帝了啊! ☆、女儿不错 闺阁小姐的盈盈下拜这里哪个人没见过?可是丞相家的这位小姐却让每一个人都移不开视线。 丞相和丞相夫人都惊呆了。他们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女儿,即便京城人都说自己的女儿是个傻子,他们也从来没有把她当做傻子看待。只希望他们能给他安宁快乐的生活。 可是,女儿能恢复正常,他们是再激动不过的了。 林青阳看着自己从小当做宝贝一样呵护长大的妹妹心脏砰砰直跳,他的妹妹果然不是一般的。 皇上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林子慕扬唇一下说:“丞相家的孩子果然出色。青阳年轻有为,子慕才色出众。” 这天下的王都出口称赞了又有哪个敢再提丞相女儿是傻子的事?那是公开忤逆皇上,是要杀头的罪名。 从此,丞相府女儿貌若天仙的名声就传开了,不过这是林子慕从来没想过的事。 她刚来这个时代两天,大门未出二门没迈,根本不知道外界对她的看法。 话说小姐恢复正常后彩月就不知道该怎么跟她相处了。以前小姐是傻子,没有什么尊卑观念,从来也不曾让她做过什么。 可是现在小姐恢复正常了,自己只是一个下人,还能像以前一样和她手拉手的抓蝴蝶吗?还能在她旁边偷懒睡觉吗? 唉! 小林子虽然来到这后心变大了,但还是察觉出来彩月的不对劲。搁现代她都是二十八的人了,彩月叫她一声阿姨也是受的起的。 这一天中午林子正躺在窗下竹榻上假寐,彩月蹑手蹑脚的进去又出来,进去又出来。终于,是时候问个清楚了。 “彩月,你过来。”林子冲着她勾勾手说。 小彩月有些惴惴不安的走到林子身边恭敬行礼说:“小姐。” 结果林子一把把彩月拉进了怀里,伸出双臂把她搂的严严实实,用脸颊蹭着彩月的额头说:“小彩月啊,你是怎么了,跟阿……小姐说说,有什么时我替你解决。” 没想到彩月听完“哇……”大哭起来。从小她就无父无母,被买进府里后也只有夫人对她比较好一些,因着和小姐差不多大就让她照顾小姐。 府上人明里不说,暗地里都在取笑小姐和她。府里的下人都不跟她做朋友,她也只有傻小姐一个朋友,她好害怕小姐好了也不跟她做朋友啊!没想到,没想到小姐对自己这么好。 呜……她真的越哭越大声…… 丞相夫人来的时候远远的就听见哭声,以为是自己女儿发生了什么事,顾不上什么主母仪态,提起襦裙就往屋里跑。 进去看到自己的女儿正抱着哭的不能自已的彩月,心下松了一口气,又有些感伤的走过去说:“以往都是彩月抱着你哭,今日难得见到这一幕。” 埋首在小姐胸口的彩月听见夫人的声音慌忙的站起来请了个安,又用袖口擦掉了眼角的泪水。丞相夫人有些怜悯的摸了摸彩月头说:“下去洗漱一下,再睡上一觉休息休息,我和你小姐聊聊天。去吧!” ☆、刘府宴会 彩月走后林子有些不自然的坐直了身子。这几日来她都以想要休息的名义很少见丞相和夫人。 一来是不知道该如何相处,二来是她喊不出父亲母亲,要是连打招呼都做不出来又怎么相处? “小慕……”,丞相夫人慈爱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她的一只手温柔的梳理着林子有些凌乱的发丝。 “嗯?”林子有些不好意思的回道。 “你能恢复正常真是太好了。这么多年来,我和你父亲一直因为没照顾好你而愧疚难安。唉……只要你能好好的,我和你父亲做什么都愿意。”丞相夫人说话的时候有些哽咽,泪水盈满了她的眼睛,精致的下巴上下轻微的颤动,或许最后也是忍不住拿出了手绢拭去了流出来的眼泪。 这一幕让林子想起来自己的父母,他们尽心尽力的培养自己,两颗心都放在了自己身上,每每有个发烧感冒都比自己还要难过。 或许是不养儿不知父母恩吧,那时候觉得母亲真是爱哭。如今远离他们终于知道了亲情的可贵。如果是自己的父母知道女儿傻了一定会更难过吧! 唉!自己早晚是要离开这里的,不如在走之前让他们高兴一阵子好了。 “母亲,女儿不是好了么?不要再难过了。”不说还好,一说丞相夫人的眼泪就像开闸的洪水关不住了。 林子心里想:我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都往我怀里哭? 丞相夫人离去时告诉林子今日刘府送了帖子过来,邀她去刘府送嫁。 原来这个朝代是个架空的时代,叫做大正朝,有很多林子在现代社会不知道的古代礼仪。 比如“送嫁”,这个就是一个即将出门嫁作人妇的小姐邀请一些和自己相处比较好的姐妹在新婚前到府上相聚。 同时,若是小姐家有兄弟们也可邀请未婚的少爷公子一同见面。总之,送嫁放到现代说就是一场以谈恋爱为目的的联谊,也叫相亲。 听完彩月关于送嫁的风俗,林子心里暗自难过:怎么自己到了古代还是逃不了相亲呢? “那刘家小姐今年多大?” “刘小姐今年十五岁,比小姐小一个月。” 什么!我林子比她还大,人家都出嫁了自己连亲都没定! 呀呀呀!自己该不会是命定的孤星转世吧! 正在为小姐梳妆的彩月看见铜镜里小姐的嘴撅的老高,脸颊一起一伏的还以为是自己手太重,又减轻了些力气。 不行!自己来这里本来就是放纵的,怎么着也要谈几场恋爱再回去,要不然也太冤了。无缘无故被雷劈了,远离父母,远离自己熟知的时代,甚至还下过地狱…… ☆、送嫁 转眼就到了刘家宴会的那日。 一大清早丞相夫人就亲自过来照应女儿的妆容服饰。 这次刘家宴会可以说是自己的女儿第一次以正常人的身份独自出府参与,无论如何要把她装扮好了,不能让别人像以前一样笑话她,她再也不要让自己的女儿受那些委屈。 彩月心里谢天谢地夫人来了,她一个半大的孩子,从来没参与过送嫁,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做,有了夫人,一切的担心都不成问题啦! 御史刘家说起来也是大家,凡是收到邀请的公子小姐没有一个拒绝的。 其实林子也可以不来,奈何有颗少女心,也想去看一看这个时代那些达官显贵的子孙是如何相处的,说不定还能找到一两个模样好的小男生来一场跨时空的姐弟恋。 哇咔咔,想起来就刺激。 丞相府派了一辆马车和两个侍卫跟着,毕竟是第一次出门,家里的长辈没有一个放心的。 马车刚停在刘府门前,就有管家过来打听是哪里的公子小姐。一听说是丞相府的,立即派了下人往里面通传,管家则亲自领着林子和彩月进府。 一进府门立刻就感受到了喜庆之气,府里上上下下都挂上了彩绸,仆人们脸上也都擦上了喜庆的胭脂,整修精致的园林景观吸引着林子的注意力。 她在现代虽然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但大学选专业时却还是固执了一回没有听从父母的意见选择文学系。她喜欢江南水乡那种小巧精致的园林景观。于是毅然决然的选择了园林景观设计专业。 好在她也确实在这方面有天赋,研究生一毕业就进了一家在园林设计方面享有盛名的外企公司。在现代她可以完全毫不心虚的说是靠自己的实力真正的白富美。也可能正是这样让很多人对她望而却步吧。 刘府的这个园林设计的很是奇特,刚进来时她以为自己看到的那一部分就猜到了全貌,还以为只是一般官府后院。只是没想到,她越往里走,越发现别有洞天。 好设计,果然古人在这方面还是有现代人需要学的地方,看来需要打听一下这个设计师请教请教了。 再往内院走就进入了刘府后院,林子看到不远处有许多小姑娘穿的花花绿绿聚在一起正有说有笑。看来自己来的有些晚了。 刘夫人坐在一旁跟着几个小姑娘正说着趣事,一个丫鬟附耳说“丞相府小姐来了。”她也刚说完,刘夫人一抬头就看到了那人。 今日这位小姐穿了件丝织薄绿纱襦裙,罩一件白色绸袍,远远的走过来脸上带着盈盈的笑,她真的傻过吗?可是眼下正是夏初,她这样穿未免显得有些太厚。 但不管自己怎么想,被皇上夸赞过的丞相府的小姐,无论哪一条她也不能怠慢。 “林小姐”,刘夫人笑语盈盈的走过去打招呼。 彩月看了眼来人低声说“是刘夫人。” 林子听罢,微微一矮身算是行过见面礼笑着回到:“刘夫人好。” “好好好……林小姐真是出落的越发的漂亮,我见过小时候的你,那时候就能看出是个大美人。” “谢刘夫人。” 气氛就这些变得有些微妙,若是一般人家的娇小姐总会说着夸回来算是寒暄,她却好,温温的受了。 “我带林小姐去众位小姐那里,你们小姑娘总有聊不完话题。” 当刘夫人带着林子穿过一条长长的甬道来到八角亭下的时候,那一众十四五岁的姑娘表情各异的看着她。 “这是丞相府的大小姐,你们小姑娘一起玩吧!我就不在这妨碍你们了。”刘夫人说完又寒暄了两句离开了。 “小慕,你还记得我吗?”一个个头比林子慕要高上一些的女孩走过来握住了她的手。 这个女孩便是刘小姐刘沛婷。要说同是十五岁的女孩,她长的看起来倒是比林子慕要大上一些,眉眼透出一股子大人才有的那种热络,林子不喜欢这种假大人。 “不认识了。”彩月和其他丫鬟被一并留在亭外几米处,这亭下的女孩都是各府的小姐。 “也是啊!自从你生了病我就再没见过你。如今你可是越来越漂亮了,连当今圣上都当着众臣的面夸赞了你。” “那不过是皇上抬爱罢了!” “那也是……” “你还没告诉我你是谁?”林子不想听她再说那事就出口打断了她。 刘小姐被打断了话有些脸红,顾着面子说:“我是沛婷,今日便是为我办的送嫁宴会。” “哦?原来你就是刘小姐,失礼了。我一场大病恢复后便忘记了以前的事,还望不要见怪。” 这话刚落坐在亭下的一位不知道哪家的小姐高声说:“听说林小姐生的是疯病,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啊?”闻言有几位小姐拿着手绢掩唇低笑出声。 林子慕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勾唇笑着说:“我都说了忘记了以前的事,你是生了什么病听不懂人话?” 那小姐面上一僵,作势要发作被旁边的人暗示压了下去。 林子讥讽一笑接着说:“若是你真想知道,可以去问我的母亲,或者我的父亲,我想他们一定知道我生过什么病。” “你……” “怎么?有胆子问我,没胆子问丞相吗?” 刘沛婷意识到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于是就拉着林子慕出了亭子。 ☆、下不了手啊 眼看日上中天,受邀的公子小姐愿意来的都已经到齐了,丫鬟过来禀告说再有小半个时辰就开宴了。 林子听了喜上眉梢,不知道能不能看到美男啊! 刘沛婷毕竟还是这宴会的主角,把她从亭子里拉出后说了一些话便被刘夫人派来的丫鬟叫走了。临走时还留了一个贴身侍女陪她游览刘府后院。 要说能够远离那些莺莺燕燕,尽情欣赏这园林设计自然是再合林子心意不过了。 走了不一会儿前面的路就被一块竹林给断了,这块竹林来的突兀,左右都是大型的假山,有人造的溪流从假山的缝隙中潺潺流着,声音清脆很是怡人。 林子左环右顾并没有发现其他的小路,难道这后院园林就这样断了。那也未免有些太故作高深了,如此看来也不过是一个技艺稍高的设计师罢了! 想到这她有些气馁的转身想要原路返回,刚走了两步又觉得有些不对,她疑惑的走近竹林矮了些身子透过密密的竹林里投射进的阳光终于让她发现了奥秘。 原来这竹林里竟有一条鹅卵石铺就的小道,正午的阳光刚好照到。林子满意一笑,这才符合设计师的风格嘛! 林子伸手就要拂开面前的竹枝,后面跟着的刘沛婷的侍女慌忙喊道:“小姐……”。 林子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不明所以,问道:“不能进?” 那侍女有些为难的说:“不……不是。” 说罢,林子挥手拨开竹枝走了进去。 走了大概七八米的样子,她们一行三人终于穿过了竹林。 抬眼望去景色迥然不同于刚刚看到的园林景观,那里的小巧玲珑像是贵族小姐的闺房,而眼前的恢宏大气又不失名流儒雅,真是妙啊! 被设计吸引的林子不知不觉的迈开了步子四下欣赏起来,谁料绕过假山没有几步就被唤住了。 “你是哪家的小姐,为何闯我平园。” 这一声划破了周遭的平静,也惊了林子沉迷的心。 回首望去,只见假山后面坐着两位公子,他们相对而坐正在下棋。说话的那位手中执了一颗白字将落未落。 林子起初还有些担心,毕竟是自己冒然闯了人家的院子,要是怪罪起来自己确实无话可说。 但是张嘴要解释的时候发现那人转头看向的不是自己,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定在了一旁刘沛婷的侍女身上。 那侍女吓得立刻双膝跪地,瑟缩着肩膀说:“回少爷,是林小姐要进来的,奴婢不能拦啊!” 这话就像是一颗地雷炸爆了周围的氛围。 林子也不去看那两位公子,走到跪着的侍女身边浅笑出声:“你这个侍女说话真是含糊不清,不能拦可不是拦不住。我要进竹林时为何不向我言明这是个少爷的园子,你这样败坏我的名声是当我林家好欺负不成?” 越来越冷的语气吓坏了地上的侍女,她连忙磕头哭着说:“是奴婢的错,请林小姐不要责怪奴婢。” 坐在后面拿着白子的那位公子突然开腔道:“你是自己发现了竹林的路走进了的?” 林子飘然转身敛去笑意说“是”。现在错可不在她,是他刘家的丫鬟没有尽到待客的礼数,她可不能让人看起来是个好欺负的。 那问话的少爷看着对面小姐清冷美丽的面容别有深意的笑了笑,对着侍女毫无感情的说:“自己去你小姐那里领罚,告诉她三哥说不能轻了。” 这个应对倒是林子没想到的,她以为他不会做什么。 待那侍女心如死灰的退下后,执黑棋的那位公子侧转过头有些冷情的问道:“你是丞相家的小姐?” 这一回首可是勾走了林子的魂,是古代的空气好,水好,吃的好吗?怎么这么养人啊!这个小男孩也太帅了吧! 他看起来十六七岁的年纪,身穿一身黑袍,繁琐的花式绣在前面栩栩如生,五官精致的布在不大的脸上,白嫩的肌肤在后面兰花的映衬下就像画中的仙人。他,是神仙吗? “小姐,世子问您话呢!”彩月见自家小姐愣愣的定在那里久久不作应答,连忙小声提醒。 世子?好高贵的身份! “这定然是丞相府的小姐没错了,魂都没了。”刘家少爷再放一子嬉笑说。 天呐!这个男人好毒舌,这个身体的主人原来是疯的有多知名,连这个堂堂御史家的少爷都毫不顾忌的嘲笑自己。 林子踱步走到棋台处低眼看了刚刚落下的白子嗤笑道:“我的魂是没了,可再怎么样我也不会走这个死棋。刘公子可要好好学习这下棋的本事,免得将来闹了笑话就不好了。” 刘公子面上表情没有多大变化,能言善辩的小姐他见多了,自作聪明是她们的本领,他可不会跟她们一般见识。 可是,对面落下了一颗黑棋,世子亲自下的一颗黑棋,瞬间棋盘风云逆转,一条长龙张开了血盆大口开始疯狂的斩杀白子,最后剩余角落里的寥寥几颗,不胜凄凉。 “没想到在下布了一个时辰的局竟被林小姐几眼就看破了,想必也是棋中高手。”世子一边收着白子,一边开口称赞道。 林子也不谦虚,眉眼弯弯看着这个帅到逆天的小弟弟回道“彼此彼此”。 对面本来还很淡定的刘公子看着大势已去的棋盘终于变了脸色。但还是开口说道:“竟是我寡闻了,不知道林小姐的棋艺这等高超。” 再看这刘公子,长的也算是五官端正,气宇非凡,但是对于刚刚的所作所为林子是真提不起味口啊! 不过这小世子看起来当真不错。 ☆、帅哥作陪 自从刘府回来后林子就彻底兴奋起来了。既然古代帅哥这么多,自己就乐呵乐呵呗!哈哈…… 这一日她正在为自己制定追小世子计划,林青阳突然出现在背后拍了她的肩膀一下,虽说是轻轻的,还是吓得林子大叫一声。随后发现是林大帅哥又大叫了一声抓起桌子上的纸藏了起来。 她还打算走之前好好享受帅哥哥的温柔呢!可不能让他发现妹妹春心动了,听说过很多宠妹狂魔,万一他就是,那自己泡帅哥的计划就真的泡了汤了。 林青阳本来就被妹妹的大叫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又吓到她了,结果又来一声,吓得他举到半空中的手尴尬的停在半空中忘了落下来。 眼睁睁的看着小妮子慌乱的藏着什么却忘记了询问,伸出左手故作无事的托着右手放下了。 心脏还在砰砰乱停的林子同样尴尬的看着这一幕,笑也不是哭也不是。 “咳!”林青阳故意咳嗽了一声打破尴尬,说:“你藏的什么?” 林子抬眼看了一眼哥哥,又连忙放下说:“没什么。” “小慕,你可不乖哦!以前你都是有什么都跟哥哥说的,怎么?现在大了就不跟哥哥亲近了?” 林青阳说话的时候双手扶着林子的肩,从他手中渗出的温热透过衣料传进了林子细嫩的皮肤。头部上方就是帅哥哥尖尖的下巴和鲜艳的红唇,哦……林子不敢再直视了,她怕自己受不住诱惑亲上去。 “那我说了你不能笑话我!” “哥哥什么时候笑话过小慕?” 林子不好意思的走开了几步小声地说:“是一些我想吃的小吃,我馋了,想让彩月去街上买给我。” “你个小馋猫!”林青阳笑着又走到妹妹面前捏了捏她的鼻尖,接着说:“小慕想不想自己去街上买?” “嗯?我可以吗?”古代的女人不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吗?她还想着怎样瞒天过海出去逛逛呢! “当然可以,只要小慕想,做什么都可以。” 哇……有这么个哥哥真是太好了。她在现代是独生子女,从来都是自己一个人。有时候看到别人家的哥哥牵着自己妹妹的手过马路、买零食她都好羡慕好羡慕。 “那给我看看你都想吃什么。”林青阳温和的伸出右手要去拿妹妹身后的宣纸,但是被躲开了。 “不用了哥哥,我想吃的都记在心里了,我们快走吧!我都等不及了。”林子赶忙将那团纸扔的远远的,拉着哥哥的手就往外跑,那模样要多高兴有多高兴,与面见皇上就像是两个人。 林青阳看着妹妹欢快的模样满意的笑了,这才是他无忧无虑的妹妹。在自己面前她不必约束自己守那些规矩,她只需要做自己就行了。 这是林子第一次在古代看到这么多人,宽阔的大街上人来人往,两边摆满了小摊,各色各样的服侍,各种各样物件。 关键是她还看到了很多小姑娘,她们看起来年纪比自己小不了几岁,没有像自己一样戴着面纱,无所顾忌的行走在大街上挑选商品。 “哥哥,怎么她们不戴面纱?” 林青阳顺着妹妹的手指看到了一群正在首饰摊位前挑选头饰的小姑娘,然后回头低声说:“我妹妹长的这样好看,自然不能让街上的人瞧了去。” 哇!为什么是哥哥不是男朋友,为什么! 虽然林子被面纱遮住了容颜,但是窈窕的身段让人一看就知道是个美女。再加上旁边站着一位俊俏不凡的公子,真是让人艳羡的一对啊! 凡事他们走过的地方,凡事看见过他们的人没有一个不回头的。尤其是那些小姑娘,一点都不矜持,有的还冲着林青阳暗送秋波。 林子很大度的伸手抱住了哥哥的胳膊,且越抱越紧。 林青阳以为是妹妹没见过这么多人有些害怕了,所以安抚的伸手拍着她的双手,惹来旁边的女孩嫉妒的抱怨。面纱下林子的嘴都要笑歪了,可惜没人看的见哈哈。 又走了一小会儿林青阳领着妹妹进了一家酒楼要了一间雅间歇着。又给她点了酒楼的特色菜,林子只看着就猛咽口水。 林青阳听着这不绝于耳的口水声,忍不住小说:“什么时候小慕也学会了在哥哥面前矜持?” 林子一听是啊!她现在是在古代,又是在宠爱自己的哥哥面前,没有现代社会对吃相的要求,不用顾及自己的淑女形象,不用担心父母会教育自己,她还在忍什么? 主意一定,伸手摘下面纱,拿起筷子开始了大口吃喝。 吃了几道菜后越吃越觉得美味,古代的菜果然好,怪不得那么养人。 又过了一会,林青阳的贴身仆人送来了几乎油纸包,拆开一看,水煎包、炸糖糕、各种各样的点心还有冰糖葫芦,哇……林子都要被感动哭了。从小大大只有父母对她这么好过,她都想以身相许了。 ☆、有基情 一顿饭吃的林子肚儿滚圆,嘴角残留了油渍都懒得擦,眼也弯弯,嘴也歪歪,两条细长的眉毛兴奋的似是要飞起。 林青阳一脸温柔的拿起事先准备好的手绢替她擦去嘴角的油渍,边说:“你还是这么不让哥哥省心。” 这听起来哪里是责怪,明明是毫不掩饰的宠溺好不好,林子对着面前的美颜咽了咽口水内心里嘶吼着:为什么不是男朋友!可不可以带回现代当老公啊! 林青阳刚将手绢放下,门外传进来的声音吸引了他的注意。 只听见一个年轻清脆的声音说:“哎?你不是青阳哥哥的跟班吗?他在里面?”说完也不等人回答就推开了房门。 哇擦,林子又开始眼冒红心了,俗话说饱暖思□□啊!这吃饱喝足看见个白白嫩嫩的小正太春心荡漾啊! “青阳哥哥!”小正太看见林青阳欢快的叫到。 谁料那边坐着的林青阳还没张口,林子就自顾自的站起来要去吃人家豆腐,不站起来不知道,原来这个小正太竟然比林子慕的身高还要高上半头。 “咦?这不是小慕那丫头,她怎么出府了?” 那丫头!我嘞个去,你一个小正太敢说她林子是丫头,有没有教养啊! “喂喂!你说谁丫头呢?你有我大吗?”林子围着小正太转了一圈说道。 小正太撇撇嘴,低着眼说:“我比你大十天呐,臭丫头!” 呱……呱……呱……小蝌蚪要去找妈妈…… 林子尴尬了!她又忘记自己只有十五岁了,十五岁!哈哈…… 林青阳扬唇笑着走到小正太面前用扇柄敲了一下他,维护道:“以后不许再说我妹妹是臭丫头!” 林子看着自己的帅哥哥这么维护自己,内心里乐出个太阳花,下巴一台,对着正太“哼”了一声。 “是是是!一切都听青阳哥哥的,臭丫头香着呢!” 这一声声青阳哥哥叫的林子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都十五岁了装什么嫩啊! 结果嘞!她看到了什么,哇擦,帅哥哥在干什么? 林青阳揉着正太的耳垂问:“这上面是什么?” 更更更劲爆的是正太的脸红了。 哇咔,该不会是……有基情啊有基情。 两个人看到林子那夸张的面部表情都疑惑了,一起问:“你怎么了?” 小林子推后了一步,嘴里啧啧有声:“你跟我哥哥什么关系?”忽而又摇着头说:“没事,你们自便,就当我不存在。” 哈哈……现代她可从来没见过同性恋,还别说,两个美男在一起亲亲我我真有美感! 可是!帅哥哥,温柔又帅气的哥哥她也想要做男朋友啊! 明明刚刚还眉开眼笑,怎么转眼就苦大仇深了呢?两个人分别坐在林子两侧打算问个究竟。 结果林子一扭头差点亲上了小正太。 哇擦……好险!这可是她的初吻,两世的初吻啊! 小正太也惊了一下,但瞬间就镇定了。 可是这个臭丫头还保持着扭脖子的动作不动,吓傻了?于是伸手弹了个栗子在她脑门。 “你干什么!”林子捂着额头质问。 “我承认我长的花见花开,人见人爱,可你也不至于失魂落魄吧?给自己留点面子不好吗?” 天呐!林子这下见识了什么叫做脸皮厚了。 “你知道你长什么样子吗?”林子笑眯眯一脸崇拜的说。 小正太笑呵呵的问:“什么样?” “上嘴唇挨天,下嘴唇着地一没有脸啦!哈哈……哈哈……” 林青阳一听,刚进嘴的茶水忍不住喷了出来。事后有些羞涩的拿手绢擦了擦嘴角。 一旁小正太气的牙痒痒,他恨不得那扇子敲的她找不着北,碍着林青阳这个宠妹狂魔在场,顺了好几口气才忍下。 好啊!好啊!你个林子慕,这个仇我记下了!哼…… 作者有话要说:  看我多努力,凌晨两点多(e) ☆、又见世子爷 人间自古有情痴,一生一世一双人,比如丞相和丞相夫人。 林子慕的疯病好了以后他们两人算是解除了一头一大悲伤事,现在丞相下了朝就去寻夫人,无事也要腻歪在一起。 这不,今儿大早上林夫人就让丫鬟将小慕请了过来,说是要教她女红针黹,毕竟以前没学过,万一以后嫁了人被婆家嫌弃就不好了。 当然林子心里是完全不在意这些的,可是为了林夫人能高兴她就勉强了自己一下下。 刚在房里磕了半盘瓜子,吃了一根香蕉一个苹果,林丞相就下朝来了。 儿子女儿都能娶妻嫁人了两个人一见面还像偷情的人一样不自在。 林子有些酸酸的说:“你们二老不会是想给我生个弟弟妹妹吧?” 一句话说完旁边的丫鬟婆子都捂嘴偷笑,林夫人满脸绯红,捶了捶林丞相的胸口。 “小慕有什么想要的?父亲让人给你送来。” “嗯?我想要什么都可以。”林子扔下手上的香蕉皮拍拍上面的渣子问道。 “只要为父有,什么都可以。” 哈哈……那想要的东西可多了,不过最想要的当然是美男了,可是这样当着爹爹的面说要美男,何况自己还没出阁。 “美……美玉,呵呵……呵呵……” 林丞相听后舒朗一笑说:“巧了,今日有一批璞玉刚刚送往京城要猜玉,小慕你还没见过怎么猜玉,不如去逛一逛,有了喜欢的就买了。” 猜玉?就是那种摸着一块石头猜里面有没有玉料的?还真没见过,不过没兴趣。 “我才不想去费那个劲,爹爹你就给我一块和哥哥一样的玉就行了。” 林青阳身上佩戴了一块白脂玉,她也想要一块,装情侣啊! 林丞相和夫人对视一眼又回头说:“小慕不记得了,你有的,你哥哥身上的那块和你的那块是一块玉料分开做成,上面雕刻了你们的名字。” 什么?她有?那得赶紧去找一找。 慌忙从林夫人房里跑出,从柜底找到那块雕有“幕”字的玉佩后欢欢喜喜的戴上了。 彩月在一旁看着笑嘻嘻的说:“小姐不去猜玉也好,那里都是男人,许多府里的纨绔子弟都在那里比来比去,女儿家去了也没意思。” 等等……等等……都是男人……她喜欢啊! “彩月备车!” “做什么?” “猜玉去!” 彩月整个人包括思绪都风中凌乱了。 京城里猜玉的行当都由“井行”控制着,每一次也都在“井府”大院里举行。 林子乘着马车停到井府门口整个人都呆了,大门两侧停了长长两排马车,就连门口人都得排着队才能进去。 林子拽着彩月的衣袖问:“彩月,人一直这么多吗?” 小彩月看着那些数不清的马车也惊呆了:“小姐,奴婢也不清楚。” 得!人多人少咋地?自己是来找美男的!刚要蹦下马车被彩月拦住戴了面纱才下去。 虽然女子来猜玉这样的事情不常发生但也不是没有,所以众人更多的不是惊奇而是惊艳,因为林子美啊,她对这一点特别有自信。 因为来的匆忙并没有拿丞相府的令牌,所以不得不跟着大众在外面排队,但没排多久就有小厮过来请她们进去。 在古代林子可谓真的是可以什么都不在乎的,大不了回地狱玩几天重回现代呗! 所以也不管是谁,她还就进去了。 这小厮一路低眉顺耳毕恭毕敬的领着林子和彩月绕过七彩回廊来到一处厢房。 “姑娘请……”,从房里出来一位机敏的丫鬟,请了林子进去,彩月被拦在了外面。 林子隐隐约约看到屏风后面坐了个人,慢慢的绕过屏风想要看个究竟。 “林小姐倒是不拘小节,也不知道是谁就进了房间,若是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好?” 林子听着声音觉得有些熟悉,待那人扭过身来,哇塞!原来是小世子。 几乎就在一瞬间林子脸上的笑就灿烂的不能再灿烂了,在世子看来甚至有些耀眼。 “如果对方是世子爷的话,我是乐意之至啊!” 这大正朝民风确实比周边国家要开放,对女子的约束也没有很严重,但是如此不知羞耻的说出这些话还是很罕见。 “你还是没变?” “嗯?世子爷以前认识我?”那可就糟了,不过自己以前是傻子,应该不会碍事吧? “伤我的事你倒是忘的干干净净。” 哇擦,伤了世子爷?什么时候的事?自己的姻缘不会就这么毁了吧? “哪……哪里啊?我看看严不严重……” 世子爷深深的看着林子慕,她虽然戴着面纱,但美丽丝毫没有被削减,反而增加了一丝魅惑与神秘。 “真想看?” 林子狠狠的点了点头,看看伤势才知道还有没有挽回的余地啊! 世子爷放下手中折扇,往前走了一步,抬手开始解身上的腰带,等外袍被褪掉,他重又看向林子慕,直到听到那一声大的夸张的咽口水声后又将手放到了下身的里裤上。 哇咔咔,有福利啊!该不会一会会发生那啥吧?林子眼都不眨的盯着世子爷的手直直看着。 ☆、被惊艳了 世子爷看着林子慕那副色魔附体的表情突然放下了双手,一双眼睛噙着笑说:“以后你能天天看到,今日先帮我更衣。” 啥意思?这就完了?不要啊!她还想看看那下面是个什么情况呢! 林子愁眉苦脸的看着世子,直觉自己被耍了,也没深究他话中是什么意思。 “衣服在床上,拿来与我换上。” “你没侍女吗?干嘛要我来?” “难道你想让外人看到你我衣衫不整的同处一室?” 哎?这句话提醒了她。 “来人……”,话还没说完就被世子爷慌忙堵住了嘴。 “你疯了?” 林子睁大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帅哥,努力的摇头。 “那你是想嫁给我?” 手里的小脑袋又是一阵连连点头。 世子爷被逗笑了,收回了捂嘴的手。 “我为什么要娶你?” “因为我长的美,还是丞相的女儿。” “你倒是知道自己的长处。” “怎么样?敢娶我吗?”她一定要在回现代之前把自己嫁出去。 “不敢。” “不是吧!你堂堂世子爷,娶我有何不敢?”林子简直不敢相信,难道是自己还不够美吗? “因为我对你没有感情,娶你对我们都不公平。” 天!这句话好深情,明明是拒绝的话可就是让她觉得好深情。真是个好男人,她要定了! “手举起来,我给你穿衣服。” 半刻钟后林子笑嘻嘻的从里面出来,见到彩月就来个大大的拥抱,一脸满足的跟着引路丫鬟去了大院。 还未进到猜玉的大院,远远的就听到了熙熙攘攘的声音,其中有几声尤其粗犷,隔着墙都能想到粗壮的体型。 丫鬟将她两个领到一处凉亭下与那些男人们隔了开来。 林子这才发现这大正朝好像对女子真的挺宽松的,因为亭子下面少说也坐了七八个女子,虽然相对与男子仍然很少。 她们一个个都同自己一样戴了面纱,加上林子慕长年不出府门,她们是谁也不认识谁。 司仪说快要开盘时林子才看到世子从外面进了院子,他们的眼睛甚至还对视了。 其实院子里更多的人是来看热闹,真正参与猜玉的人都是交了钱领了牌子坐在前面近距离看石料。 林子没有牌子,所以坐在亭子里远远看着,不过这也就说明亭子下的女子都是来看热闹的。吆吆……大家都是一样的心思哦!林子环视了其他几位女子笑意深深。 可是没想到是,引路的丫鬟去而复返送来了一块玉牌,说是刚刚的朋友赠予她的。 那不就是世子爷! 然后就有一位管事亲自过来请她坐到了前面,大院里的男人都直愣愣的看着这位身姿窈窕头戴面纱的女子,纷纷猜测是哪家有这样美丽的女儿。 这块玉牌可是拿一千两银子换来的,若是猜到价值连城的玉,井府分文不取,若是猜不到一分不退,若是玉石很小,客人也只能自认倒霉。这就是猜玉行的规矩。 井府的小厮专门在第一排为林子安排了位置,甚至贴心的罩上了遮阳纱。 身旁坐着一位瘦小脸长的公子,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子弟,闻着林子身上散发的香味吸着鼻子就要去揭面纱,丝毫不顾及自家府上的面子。眼看手就要碰到了那洁白的面纱,被不知哪来的石子打落了手,疼的他呲牙咧嘴。 林子不会武功,无法确定石子是从哪里过来的,只冲着前方点点头算是感谢。 看了大概半个时辰猜玉的人是有人欢喜有人愁,没猜的人大多都心情激动,据说这批石料里有一块超大玉料,依现在的情况来看那块大物件还没被猜出来。 林子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她可没有猜玉的经验,更加不期待幸运会降临到自己身上,因为她自认为是天生的倒霉蛋。毕竟不是谁都会被雷劈死,也不是谁都被勾错魂……呜……想想就很委屈。 “姑娘?姑娘?”司仪叫了两声林子才听到。 怎么了?她错过什么了? 司仪一看她的眼睛就知道她没听到自己的话,于是又耐心的说了一遍:“姑娘,您是本次猜玉的最后一位客人了,你请。” 林子这才发现,时间不知不觉过的好快,转眼就剩下她了。 再看那满院的玉料已近少了一半,可还有一半啊!从这一半里选大玉料她几乎不抱希望。但还是得装上一装,毕竟是人家花了一千两银子换来的机会。 大玉料能有多大?碗那么大?那石料得有多大,足球那么大,还是锅那么大?哈哈…… 林子走到一大堆石料中间,学着电影中看到的猜玉情景,走到一块石料间、蹲下去、闭眼睛、深呼吸,再走到下一块石料处重复刚才的动作,如此循环了几次,她指着一块比足球大比锅小的石料说:“就它了。” 接着就由小厮运走石料当着大家的面开始切玉。 在场的人没几个抱希望的,多少经验丰富的猜玉人都失手了,她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子又怎么可能会猜中! 可是人美啊!所以大家还是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弄得林子还以为大家对她的期望很高,不敢太过敷衍又摸了两块石头才说话。 林子回到位上百无聊赖,双眼空洞的盯着正在切割的石料,神明早已在遨游太空。 人群中爆发出一声高过一声的惊呼扰了林子的神思,她有些烦躁的将视线从石料上移开看向人群,结果对上了一双双放着亮光的眼睛。 咋的啦? 林子疑惑的转开头视线重新放到了石料上。 哎?那绿色是什么鬼?哇哇……好大的绿色。 林子已经兴奋的站了起来,如果不是彩月按着,她都要跳起来了。 天呐!老天终于眷顾她一回了。 但她这副状况在大家看来算不上失态,就算是经验丰富的猜玉人看到这么大的玉也会兴奋的跳起来。 在坐的所有人都被惊艳到了,这个女子真是太幸运了,不,也许她就是有天赋的猜玉人,看她刚刚娴熟的动作,没准她还能和玉石灵魂感应。若是哪家玉行得了她还不发了? ☆、情话 那块玉被完整切割出来竟真的有果盘那么大,浑身青绿,是上等和田玉。 井府管事小心的将玉料装进一个锦盒里又恭敬的交给一旁的侍女彩月。 院子里的人都对她赞不绝口,那羡慕毫不掩饰。 林子有些疲惫的应付了几位不认识的过来道贺的老人,其余的人看这位姑娘连经验丰富的猜玉人和京城有名望的玉行掌柜都不愿应付,也就很有自知之明的不去搭讪。 但是这其中定然不包括那些纨绔子弟,一群身着富贵衣衫的公子哥儿一齐走向了林子,还差几步时又齐齐停下了,因为他们看到了世子爷站在林子的对面。 这世子爷是皇上的长孙,也是皇族唯一的一位孙子辈,那身份岂是他们比得了的? “恭喜林小姐。”世子爷淡淡笑着低低的说。 “该是恭喜世子爷,这玉牌是世子爷送的,玉自然属于您。”林子示意彩月呈上锦盒被世子漠视了。 “送出去就没有收回的道理。”他说着就迈步离开了,刚走了几步,后面的林子大声说:“那我让玉匠雕了字做成一对,到时送一块给世子爷。” 这一句话不高不低但周围的人都听得真真切切,再看那世子爷也不拒绝,莫非这姑娘是世子爷的人? 在这样公众的场合大声的说出心中所想放在现代的林子身上根本不可能。但她现在在古代,又接受过超前的教育,再加上没有任何惧怕的命运自是情话也能说的很自然。 坐在二楼厢房的人听着这话皱了皱眉。 世子爷亲口命人送出一块玉牌给她,可是提前知道她有猜玉的天赋?她说出这等情话可是两人之间有什么关系? “她是谁?” “回主子,属下不知。”暗处的侍卫立刻回道。 再看问话的人拿起棋盘上那破了一角的黑子,命令道:“立刻去查她丫鬟的身份。” “是!”房间好像吹进了一缕风,瞬间只剩窗前人一人的气息。 林子满脸含春的上了马车,彩月仍旧懵懵的不敢相信。 她的小姐真的是变了一个人,不傻了还会猜玉。 “喂喂,可以放下了,手臂不酸吗?” 两人都上了马车,彩月还是抱住锦盒不放。 “奴……奴婢拿着吧,怕路不好摔碎了。” 林子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忽而觉得有些不对,便说:“彩月,我们一同长大,情同姐妹,以后不要再自称奴婢。等你到了年纪我让母亲给你选一门好亲事,再陪送好多嫁妆,也让你做个小富婆好不好啊?” 彩月先是红了眼睛然后红了脸庞,最后娇羞的说:“小姐以后不要再拿这些话取笑我,要不然……” “要不然怎样?” “我……我会生气的!” 哎吆!小丫头脾气见长啊!不过林子喜欢。 “好啦好啦!我的好彩月,以后谁也不会给你指亲,你会嫁给自己喜欢的人,会爱你一辈子的人,然后你们一生一世一双人,生好多好多小宝宝。” “小姐……” “好喽!我不说了不说了。” 车厢里静默了一会儿彩月用细若蚊蝇的声音问:“小姐,你是不是……” “你说什么?大点声!我听不见。” 彩月深吸了一口气,稍稍提高了音量问:“小姐,你是不是喜欢世子爷啊?” 彩月一口气说完有些怯怯,但眼神仍旧坚定的看着林子。 没想到小丫头情窦初开这么敏锐,还是说自己表现的太明显了? “是啊!世子爷长的真好看!” 林子一想起那张俊脸就高兴的乐开了花,可是彩月的眉间疙瘩却越来越大。 “你怎么了?” “小……小姐,老爷和夫人不会同意的,您还是断了吧!” 林子没想到彩月会说出丞相和夫人,忙问:“为什么?” 小彩月叹了口气解释道:“小姐大病初愈后忘记了以前的事,您可能不记得自己是从小和世子定过婚的。可是六岁那样您突然得了病,头脑也越来越不清明。” 彩月说到着注意观察着林子的表情,发现没有生气后接着说:“然后皇后娘娘就劝皇上下旨废了这个婚约。自此您傻了的事就成为天下人都知道的笑柄,丞相曾亲口说过今生都不让你入帝王家!” 哇擦!原来还有这一出。 那丞相寿诞那日皇上还命人找林子慕出来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忘记了林子慕傻了的事?帝王心真是难测。 嘿嘿……既然这样不如自己也演一下电影里的女主角,为了爱不惜与父母决裂!而且就算成不了婚,大不了做个地下情人喽,反正自己也不会在这待太久,乐活一天是一天呗! 嗯,小世子,谁也拦不住我和你相亲相爱,乖乖等着我吧! ☆、战王回京了 林子刚来这个时代不久,彩月对外面的事又了解不多,所以哪里玉器行的匠工技术最好她们还真不知道。 不过现代的林子当代的林子慕是谁?那是被林青阳宠爱的妹妹,稍稍撒娇就探出了名字。 不过有个令人神烦的问题就是林青阳一定要跟着一道去。 唉!怎么瞒住他给亲爱的小世子刻字么?而且那么大的玉他一定会起疑心,近日彩月告诉她说京城里把她猜玉的事传的神乎其神,若是林青阳问起自己又该怎么解释?说是幸运他信吗? 林青阳和林子慕坐在马车里,彩月和车夫坐在外面,里面传出的一声接着一声的叹气声勾住了彩月所有的注意力,她恨不得把耳朵扔进去听听小姐怎么将少爷劝走。 在林子慕叹了第十五声气后,林青阳终于忍不住问:“怎么了?告诉哥哥好不好?” “好啊!”林子瞬间转忧为喜,一屁股坐到林青阳旁边,撒娇说:“哥哥,伦家想吃上次你给我买的那家的水煎包!” 林青阳摇头笑笑说:“我当是怎么了,马上派人去买就是。” “嗯~不嘛!我就想吃哥哥亲手买的,那样有哥哥的味道。” “可是那家在城西,我们要去往城东,我若去了怎么陪你去玉器行?” “这个简单啊!你别看小慕憨憨的,我又不傻,找玉器行有什么难的?何况还有彩月和马夫在,你买了就来玉器行找我,我在那等你。” 林青阳看着撅着红唇,微皱着眉头的妹妹,犹豫再三说:“行!不过你要戴好面纱,万不可让登徒子轻薄了去。” 林子一听欢天喜地,满面笑容说了声:“遵命!” 林子和彩月一进玉器行就找了最好的匠工看玉,那老师傅一看这玉的大小,又看这姑娘的穿衣打扮就知道是谁了。 林子慕拿出事先画好的图纸交给老师傅,又要求再三保密后才吩咐让他下去,岂料那老师傅还不愿意走。 “姑娘,您这设计真是太好了,我老纪活了大半辈子从没见过这样完美的设计,款式新颖,风格独特,您真是我们玉石界的奇才啊!” 林子有些脸红的笑了笑,她学的园林设计,图纸画画的自然不是一般的好,这设计上又融合了现代元素,还别说放到这古代还真的挺超前。 不过夸赞归夸赞,纪师傅您可不可以先离开啊!帅哥哥他骑的马,估计马上就到了。 最后还是林子不得不做出牺牲说下次取玉必定详细介绍后老师傅才离开。他若再待半刻钟就与林青阳撞上了。 林青阳一到就被小二领进了林子所在的客间。 “小慕!” 林子一看见林青阳高兴的立刻跑过去一把抱住了对方,嘴里一个劲说:“谢谢哥哥,你对小慕真是太好了。” 那装满了热乎的水煎包的油纸一拆开,香气四溢充满了房间,看着妹妹快乐的表情,林青阳觉得值了。 大街上汇集了越来越多的百姓,摩肩擦踵、人声鼎沸。 林子好奇的趴到窗边想看看发生了什么,只看到一支威武的军队从城门那里连绵不绝一路排到了前方,眼看就到了楼下。 “这是怎么回事?”林子一边吃着水煎包一边问。 “是战王回京了。” 战王是谁? 林青阳一看就知道妹妹不知道,解释说:“战王是当年皇上的小儿子,十五岁就入了军营,如今五年过去,为大正击败了一次又一次的敌人,战功赫赫,所以被皇上亲封为战王。” “哦!”结果这个林子一张嘴没控制住,一块水煎包掉了下去,好巧不巧下面正走着一位骑大马的将军,林青阳伸手去抓已近来不及了。 似是感应到什么东西,那块水煎包被马上的人迅速抓住,松手一看是块包子皮,抬头望去只看到一抹白色身影和丞相府家的大公子。 林青阳躲闪不及,不得不赔笑的抱拳道歉,心想:小慕你可真会挑人。 等到军队走远了,林子才舒了一口气,差点丢了大人! 再看帅哥哥,发现他眉宇间挂着一丝愁绪,好奇道:“哥哥你怎么了?” 林青阳抬眼无奈的看着林子问:“你可知道那包子皮落在了谁的头上?” “谁的?” “战王!” 天呐!要不要这么照顾我? “他为什么戴着面具?”无所畏惧的林子小姐抓不住重点的问。 林青阳愣了一下有些气笑了,算了,小慕根本不知道战王的凶残,还是别吓她了。 “他在战场上受过伤,半张脸都毁了。要不是这样他也不会被封为战王。” 林子更好奇了,趴在桌子上问:“怎么说?” “皇上从小就宠爱小皇子,他又战功卓著,本来极有可能被封为太子,但是大正朝皇纲规定,帝王不得有残缺。也就是说小皇子丧失了当帝王的资格,所以皇上才封了他为战王。” “原来是这样!”林子一副了然的表情。 林青阳用扇柄轻轻的敲了林子一下,唤回她的神思后说:“我们去看看玉怎么样了。” 哎!别啊! 林子慌忙拉住哥哥说:“师傅说要过几天才能好,最近店里太忙了。我们改日再来,改日再来。” 于是一行人就怎么来的又怎么回去了。 ☆、庆功宴 林青阳和林子慕刚进相府门,管家派人过来说老爷在书房等他们,两个人对视一眼一道去了。 书房里丞相大人正在处理公务,书桌上堆了一尺高的文书,小慕看见了内心咂咂有声,看来丞相的工作还真不是一般的重。 林丞相看见自己的一双儿女来了,脸上布满了笑意。每每看到他们,他就从心里感谢老天对他太好了。 “父亲”,“父亲”。两人同行了见面礼。 “来了,我们去那里坐。” 三人移步到书房外间的方桌旁坐下了。 “今日战王回京你们可知道?” 林青阳心道:何止是知道,宝贝妹妹还把包子皮砸到人家头上了! 感应到来自来自林青阳的略带警告意味的眼神,林子慕嘿嘿笑笑算是回应了。 “战王离京已经有半年了,如今战胜回朝皇上今晚要在宫中设庆功宴,下旨所有三品官以上的官家子女都要出现。” “父亲可知是为什么?”林青阳疑惑问。 林丞相看着正吃香蕉吃的欢快的小慕,脸上带笑,语气轻快的的说:“为父认为可能是为了战王和世子选妃。” 世子选妃?林子一口咬下半截香蕉看着丞相,丞相大人瞥了眼香蕉表情有些微妙。 “那为何让男子也去?”林青阳又问。 “宫里也有了适龄待嫁的公主。不过这些跟我们家没有什么关系,皇上他老人家知道我说过绝不让你们入帝王家”,林丞相说着看了看林子,见没有什么变化,接着说“你们就去看一看,走个形式。” 当晚京城内所有三品官以上的人家备了马车准备前往皇宫参加庆功宴,京城大街上一家又一家的马车排着队往皇城走,鼻子尖的站在街上都能闻到空气中飘着的脂粉味。 林子这次选择了盛装出席。 今日她穿六幅褶裥裙,腰间许多细褶,行动辄如水纹,且每一层裙褶都有一种颜色,不浓艳却多姿,不夸张又养眼。 脸上画了精致的妆容,又命彩月给她梳了新式的发髻。平常她不打扮就已经很美,如今盛装上妆可谓是一顾倾人心。 林丞相看着自己美丽的女儿是喜忧参半。喜的是小慕不但病好了还如此的聪颖漂亮,忧的是这么漂亮的女儿却无人敢娶,加上她这么一打扮同僚估计会猜测丞相府又想让女儿嫁入皇宫,那样就更没人说亲了。 他有心想让女儿平淡一些,可是看着小慕脸上无法掩饰的喜悦也就说不出口了。罢了!小慕从没参加过这样隆重的宴会,女儿家爱美是正常的,管他外界有什么猜测! 丞相一家人到大殿的时候里面已经聚集了许多官府家眷。 这其中有参加过丞相寿诞见过林子的,也没许多没见过她的人。 没见过的后院家眷纷纷问身旁的人这样美丽的姑娘是谁,见过的人也都是同样震惊。 那日寿诞上林子慕一身白纱,妆容未上,是素的不能再素,就像是天上的仙女。而今日她的妆扮就像是一只成仙的狐妖,周身仙气萦绕,却带有一股子魅惑味。 殿里站在各自父亲身旁的未婚公子都下意识的紧了紧手,要是能娶到她就是祖上积了功德了。 林子跟在丞相夫妇后面与林青阳并排走着,她的眼睛始终低着,耳朵竖着用心听周围的声音,嘴角始终挂着浅浅的笑,直到入座都没有抬眼。 一众上来交谈的夫人小姐都想与她说上两句,都被丞相夫人截下了。 男宾那里也有父子相携去丞相那里寒暄的,为了得到林子注意百般的炫耀文采,可是林青阳严严实实的站在林子慕身侧堵了个一干二净。 未婚待嫁的小姐们不时的对林青阳投以深情的注视。可以说从丞相一家人到了大殿那一刻起就夺得了所有人的瞩目。 这种情况随着一声高亢尖利的嗓音终结了。 “皇上驾到,皇后驾到,战王殿下到,世子爷到。” 殿里所有人都快速转移到自己的位置上恭敬的行了伏背礼。林子隐匿在人群中,做的虽不规范,但看起来也是一样的。 丞相是朝堂上最大的官,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所以他坐在皇上左手边。而皇上的右手边坐着的是战王和世子。 好巧哦!林子心里想,她的对面坐的是迷人的小世子,哼哼命中注定的缘分啊! 世子刚一入座就看到了坐在对面的林子慕,今日她真是漂亮,一种他从未见过的美丽,看着她盈盈的笑眼,世子爷也微扬了嘴角。 战王静静的坐在那,一言不发甚至连眼都没抬。他的身材高大威武,却又奇怪的给人一种瘦削精干的感觉。长年战场上的杀伐让人觉得他整个人都笼罩着一股子狠厉气。右半边脸被一个银色面具罩着,那面具看起来轻薄贴身,上面没有任何的纹络。 坐在大殿上的公子没有一人会留有额间发,唯独战王,而这些发丝刚好遮住了大半面具。 从林子这里望向战王,她更多的看到的是他完好的左半边脸,坚毅、帅气、棱角分明,就连紧抿的嘴角都带有刀剑的锋利,他的下巴精瘦,随着呼吸微弱的动作都看起来独有魅力。 唉!好可惜,要不是毁容了那还不得倾了全国女子的心? 不过没关系啦!她把小世子搞到手就值了啊! ☆、又见战王 庆功宴一开始皇上就命常侍宣读了圣旨。 “皇七子、战王敖平苍文韬武略,战功卓著,佑我河山,功不可没。今班师回朝,收复边疆,实乃我朝幸事。着兵部司犒赏三军,职升一等,以示嘉奖。另赐战王免死金牌一块,黄金万两,绸缎千匹,钦此。” 大殿里的人听见免死金牌都倒抽了一口气。这免死金牌一共只有三块,哪怕是欺君犯上、叛乱弑帝都不得处死,看来皇上他老人家是真的宠爱战王爷啊! 再看那战王,不紧不慢起身,恭敬磕头谢恩,好像受了一般的封赏一样。 也是!战王爷立了那么多功,什么样的恩尚没有得到过?眼下几乎到了赏无可赏、封无可封的地步了。 赏赐完毕,就进入了娱乐环节。 有宫女从后殿拿出一帛帛册子挨个发放到各个桌子上,林子拿起了一看原来是表演节目表。 她还从来没见过古代人表演节目,自己倒是会琴技,不知道有没有人奏琴。一路浏览下还真的发现有人弹琴,曲目是《高山流水》,原来这里也有么?往旁边看竟看到表演的人是御史家二小姐刘楚烟。 哎?怎么是官家小姐表演,往上一看发现今日参演的都是官家小姐,这难道真的是一场选亲大会? 那为什么自己不知道?她林子慕也到了适婚年龄,也没有定亲啊! 不经意转头正看到丞相和夫人眉目传情,哦!是他们搞得鬼! 亲爹啊!你就不怕女儿到死都嫁不出去吗? 有些难过的去看世子,正好迎上了他投来的目光,瞬间心里乐开花,但面上仍旧一脸委屈,红唇撅着,满脸的不乐意。 世子也是没在节目单上看到林子慕的名字才看过去,正看到她楚楚可怜的模样,忽而撇过眼漠视了。 擦!竟然装看不见?哼! 林青阳感觉到身旁妹妹微妙的情绪变化,靠近一些问她:“怎么了?” “好无聊啊!”她总不能说世子不上勾吧! “呵呵……看这些小姐表演是挺无聊,不过一会会有苏家的兰馨小姐表演的天女散花,还有刘家小姐的《高山流水》,她们二人的舞蹈和琴技还是值得一看。” “嗯!”林子敷衍回应。 枯燥的表演进行了半个时辰,林子已经打了三个哈欠,而且好像有越来越困的趋势。 眼睛刚合上,一阵雷鸣般的掌声就吓醒了她。 一个机灵她随着众人的视线望去,只看到一位身穿粉色纱裙的姑娘。 这姑娘长的臻首娥眉,削肩细腰,五官精致,眼含风情。一袭粉色纱裙妖艳中又有些可爱,腰部轻薄只一层轻纱,一手可握。 林青阳这个时候附耳说:“她就是苏兰馨。” 好好好!连林子这个痴迷男色的女子都觉得好极了。 音乐声响,琴笛合奏,宁静中透着逍遥,苏兰馨随着音乐慢慢向后下腰,腰肢柔软仿若无骨,眼看头部就要触地,陡然一声鼓鸣,好似惊雷,那女子一个空翻站起,提身撒袖,犹如仙女腾云驾雾,这个时候人们才看到这水袖上粘着花瓣,缤纷的色彩散发着香味落在地上。 真是好舞蹈,林子从始至终看的仔仔细细,赞不绝口。 这古代小姐还真不简单,不但要会针织女红,还要有才有艺,若是嫁个纨绔子还要装大度的和别的女人分享一个男人。 若是这苏兰馨去了现代,肯定能在舞蹈界闯下一片天。 退场时林子的目光仍未从她身上离开,也正是这样她发现了个秘密。 苏兰馨退场的时候偷瞄了战王!对!偷瞄,那小眼神林子一看就知道是爱慕。 啧!这战王爷就算毁容了也能勾人小姑娘的魂啊! 接下来就是刘楚烟的《高山流水》,这个曲子林子也会弹,实话说刘小姐弹的确实不错,但是不够大气,总觉得像是缺少了真情。 林子觉得和自己比起来还是差了些,可能是小姑娘年纪小、阅历少。只是她心里的想法不自觉的做了出来,那摇头的动作刚好被刘楚烟看到。 从林子慕一进大殿所有的注意力都到了她身上,刘楚烟费劲心力的打扮就这样被抢了风头,本来就有些嫉妒,如今又被这样看不起,小姑娘哪里容得下? 一曲终了,她也不下去。本身她就是最后一个节目,所以胆子大的提出了要求。 “皇上,臣女听说丞相家的大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臣女一直想要见识来着。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节目册上没有林小姐的名字,臣女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可不可以让林小姐在这大殿上为大家弹奏一曲?” 本来对刘楚烟感觉还不错的林子有些被算计的感觉,不过她也不恼,本来就想表演吸引世子注意的,只不过一直找不到机会,这下好了,自动送上门了。 可是大殿上的其他人不这么想啊!谁都知道丞相府家的小姐以前是个傻子,病刚好没几天,怎么可能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分明是想让她闹笑话罢了! 不过事是御史家挑起来的,其他人人当然乐的看笑话。 ☆、战王的注目 林丞相自然知道自己的女儿根本不会琴棋书画,他站起来就要拒绝,被林子慕拉住了。 林子看着林丞相不解的眼睛,笑着点点头,安抚道:“无事!” 林子缓缓起身,一动双手,两边的宽袖下就露出了纤纤玉手,肤若凝脂,手若削葱。 既然如此,子慕就献丑了。 不但林府家人惊了,瞒殿的达官显贵惊了,就连一直没抬眼睛的战王都看了她一眼。 敖平苍今日才回京,还不知道发生在林子慕身上的事,他只知道她是个痴儿。 那一眼刚好被林子慕看到了,她的心一恍,笑着掩饰了尴尬。 轻迈莲步走到古琴旁边,脆脆开口道:“今日是为战王摆得庆功宴,我就边唱边弹表达小女子对战王保家卫国的感谢之情。” 殿上的人几乎同时深吸了一口气,一人不可怕,十人也没什么,可是上百人同时深呼吸,那情况也是说不明白的尴尬。 林子差点忍不住喷了。 高座上的皇帝开口道:“子慕开始吧!让大家也见识见识。” 林子盈盈坐下,伸出食指轻拨了琴弦试音,乐声犹如清风佛面,只听这一下,殿上的人就确定林子慕真的会奏琴。 烽烟起寻爱似浪淘沙 遇见她如春水映梨花 挥剑断天涯相思轻放下 梦中我痴痴牵挂 顾不顾将相王侯 管不管万世千秋 求只求爱化解 这万丈红尘纷乱永无休 爱更爱天长地久 要更要似水温柔 谁在乎谁主春秋 一生有爱何惧风飞沙 悲白发留不住芳华 抛去江山如画换她笑面如花 抵过这一生空牵挂 心若无怨爱恨也随她 天地大情路永无涯 只为她袖手天下 顾不顾将相王侯 管不管万世千秋 求只求爱化解 这万丈红尘纷乱永无休 爱更爱天长地久 要更要似水温柔 谁在乎谁主春秋 一生有爱何惧风飞沙 悲白发留不住芳华 抛去江山如画换她笑面如花 抵过这一生空牵挂 心若无怨爱恨也随她 天地大情路永无涯 只为她袖手天下 一生有爱何惧风飞沙 悲白发留不住芳华 抛去江山如画换她笑面如花 抵过这一生空牵挂 心若无怨爱恨也随她 天地大情路永无涯 只为她袖手天下 烽烟起寻爱似浪淘沙 遇见她如春水映梨花 挥剑断天涯相思轻放下 梦中我痴痴牵挂 一曲唱完,所有人都沉浸在歌词的世界里,好像林子就是那里面的女主角,又好像在场所有的女子都是女主角,所有的男子都是为爱抛却天下的人。 林子将里面的说唱降了一个音,又故意低沉的唱,感染力更强,连她自己都有些跳不出歌词的世界。 抬头看向皇帝时对上了战王投过来的注视,这是他第二次看她了。 只是稍微的偏转眼睛她就看到世子爷,是的,只看他的眼睛,林子就知道他被她惊艳到了。 耶! 皇上没想到林子慕能唱这么好,悄悄的顺了气息,问:“这歌词也是你写的?” 林子慕有一瞬间犹豫,怎么回答呢?不是自己写的,那是谁写的?要是非要问个究竟怎么办?自己一个丞相府里的大小姐又怎会认识外面作词的人? 算了算了,为了避免麻烦就说是自己写的吧!反正张杰是现代人,她也是现代人,大家来自一个时代,而且听说他人也很好,回去了多多买专辑支持他赔罪,嗯! “回皇上,是臣女在家研读史书时偶有所感作的词,功底不是很好,还望皇上见谅。” 这样的词功底不是一般的好,加上她富有感染力的声音和高超的琴技,任谁也挑不出毛病。 皇上听了她的话哈哈大笑了两声对着林丞相说:“你养了个好女儿,赏!” 林家人连同林子慕一起叩谢了皇恩。 刘御史回头瞪了一眼二女儿,吓得刘楚烟赶紧低下了头。 宫宴结束,众家眷相携离开,林夫人拉着林子的手笑容满面。在她心里,这一切她的女儿都是值得的。 林子慕看向对面,世子爷并没有走,她打算一会儿找个机会跟他说几句话。 可是,令林子慕没想到是世子亲自过来了。 “我就知道你不只会棋。” 林子知道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欢喜的笑逐颜开。 可是丞相夫妇和林青阳并没有表现出多么热情,他世子身份再高贵,也是退过小慕婚约的人! 世子反倒是早有预料一般没有在意。正打算再说话时后面响起了某个人的问话:“那首歌叫什么名字?” 五个人都看向那人,是战王,他竟然主动说话了。自从他毁容后整个人都充满威压,从不主动与人交谈,就算问话也是有问无答。 林子听明白问得是什么后行了一礼说:“回王爷,是天下。” 天下!天下!这个名字在敖平苍的心头回荡了几遍,又看了一眼林子慕走开了。 望着战王逐渐走远的背影,林子心里想:他是喜欢这首歌的吧! ☆、小正太来袭 林子慕又出风头了,京城的大街小巷又开始谈起丞相家的女儿,只不过这一次不是说她傻,而且在夸她。 夸她容貌不凡,闭月羞花。 夸她才艺卓绝,琴棋书画。 夸她心地善良,心系国家。 最后也不知道是谁将战王与她说话的事传了出去,越传越邪乎,说那首歌词就是林子慕为战王作的,因为爱慕战王过深,所以前几年得了相思病而不是疯病。这首词就是她想要对战王说的真心话,这其实是首表白词。 这些话传到小正太耳里简直是天方夜谭,小慕得的是不是疯病他再清楚不过了,整日的在丞相府厮混就从来没听她说过一句关于战王的事! 不过那日庆功宴他去了兰若寺见祖母,所以并没有看到林子慕弹琴更别说听那首大街小巷传遍的歌曲了。 不行,不行,越想越好奇,索性留给随从一句话就直接骑马去了丞相府。 林家的人早就对这位安家公子熟悉的不能在熟悉了,记得以前府里刚来的仆人天天看到他,还向周围的家院打听过这是丞相家的几公子。 对喽!小正太名唤安正非,是安太师家的小公子,父亲官居正一品,他是官三代! 林青阳看到安正非火急火燎的跑过来,心下疑惑:“你怎么说也是太师家的公子,这样在我丞相府里横冲直撞可顾及了自己的颜面?” “哎呀!青阳哥哥,我在你丞相府哪还有什么颜面?我来是有事的!” “哦?何事?” 小正太谄媚一笑。 “你带我去趟小慕的院子。” 林青阳一听关于小慕,不自觉的审视了一圈小正太问:“做甚?” “让她唱歌给我听啊!你不知道,京城里的人把她传的神乎其神,说什么天籁之音!我是从出生就认识小慕的人,她是不是天籁之音我还不知道么?” 听他这样看不起自己的妹子林青阳哪会给他好眼色:“你既然知道还看她干什么?” 嘚!说错话了! “额……我其实是想小慕了,也有好多天没见她了。你算算,长这么大,我什么时候这么久没见过她?” 这话到林青阳耳里听起来怪怪的。 “你莫不是对小慕动了心?” 小正太整个人像是傻了,然后又像是被人解了穴一样几乎要蹦起来说:“哪能啊!我要是动心那不早动了?非要等到现在?” 林青阳听后灿然一笑,然后又撇着眼从上到下从下到上看着小正太说:“最好不是,就你这比女人还要娇贵柔弱的身子又如何能够保护好她。” 小正太听后内心不忿,可是也只是瞪着眼睛表达了不满,因为连他自己也觉得自己太柔弱。同样是十五岁的男子,京城里许多公子都要比他高上一头,而他现在只比小慕高上一些。 其实安正非知道小慕的院子在哪,就算是他直接去也不会有人拦他。 但是现在的小慕已经不是以前的傻小慕了,他还是需要为她的闺誉想一想。太师家的公子,就算再怎么浪荡不羁也不会在该在意的事情上失了分寸。 此时的林子慕正躺在院子里一棵桃花树下,眼下正是夏初,桃花都要谢了,每枝上仍有那么几朵开放在一片绿意里。 古代哪都好,就是没有网!一个从前离不开手机和网络的人只能用睡觉来打发这无聊的时光。 二人走进院子,远远的就看到桃花树下穿着一身薄绿衣裙的人正躺在榻上酣睡。 走近一看正是林子慕。 安正非看着她的睡颜觉得陌生又熟悉。她从小到大不知道有多少次在他面前傻傻的睡着,自己的每一件衣衫上都可能留有她的口水。可是今日这一看,她竟然睡的如此的安详、宁静、优雅,甚至是……美丽。 安正非竟然觉得林子慕美丽,这话连他自己都不信。 本来就是春困夏乏交替,她也只是为了打发时光浅眠罢了!周围环境的微妙变化,令她直觉有人来了。 林子慕睁开眼就看到两个男人正站在榻前热烈的注视着她。 “哎?小正太,你怎么来了?” 小正太?他叫正非不叫正太好不好!还在前面加个小字! “喂喂,林子慕你真是越来越懒了,大白天的就睡上了!” 林子仍旧躺在榻上没起,从下面往上看林青阳和小正太就然觉得仿佛两位仙人飘进了她的院子,他们来是为了给她赐福的。 安正非见林子慕还是不动,伸手就要去拉她起来,没想到使出的力气太小,竟被林子慕给拽了下去。 于是,一脸蒙逼的小正太就覆在了林子慕的身上,还是当着林青阳的面。 安正非看着一脸戏谑的林子慕,气的牙根痒痒,立刻弹起来怒斥道:“你个女儿家,也太豪放了些。” “哎吆?没想到这么可爱的小正太还知道害羞喽!”林子掩唇一笑万木春。 谁料旁边站着的林青阳抬手就用扇柄敲了小正太的脑袋:“不许再欺负小慕!” 什么情况?他安正非欺负林子慕?这明眼人一看就是他被欺负好不好!还是被兄妹恋联手欺负! “你来不会就是来看我的吧?”林子坐起身子那了个果子放进嘴里嚼起来。 这才想起正事! 安正非绕过林青阳坐到林子慕旁边说:“你在大殿上唱了什么歌,给我也唱一遍!” 小正太投怀送抱,林子可不是柳下惠能坐怀不乱。 她也不怕林青阳在旁边站着,抬手就搂住了安正非的肩,靠近了脸问:“你想听?” 被突然这样待遇的安正非有些心慌慌的点头说:“想”。 林子扬唇一笑,又问:“准备好了?” “好……好了。” 空气顿时安静了,就连风都像是静止了。 只见林子慕微张樱唇,随后就是另一只手伸出食指抬起了安正非的下巴,轻佻的说:“我偏不!” 这又是什么情况! 长这么大安正非从来没像这半个月在林子慕这吃这么多亏,以前都是他欺负她的份! “你……你……”,你了半天他也没说出什么。 “你被调戏了!”林子慕笑着对他说道,然后站起身走到林青阳面前拉起他的手说:“哥哥好!” “你这丫头!”这一次林青阳的扇子落在了林子慕的头上,仔细体味还有些微疼。 ☆、又遇战王 三日已过,是时候去玉器行取玉佩了。 这一日大早上林子慕就安排彩月吩咐下去备好马车。 林丞相听到说小慕要出府去街上心里还是挺高兴的。他以前不想让她嫁入帝王家是怕她太纯真斗不过宫里的妃子。如今他仍旧不想让她进入帝宫是因为他不想让好不容易恢复正常的女儿关进那金丝笼里。 林家不需要葬送小慕的幸福去换取将来的荣华,也不需要用女儿的未来来守住现在的官职。 那日在庆功宴上,小慕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他不知道女儿是什么时候学会的奏琴与谱词,更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学会的下棋。 是的,如果不是世子说出那句话,身为父亲的他都不知道小慕会下棋。不过更令他疑惑的是小慕和世子是何时认识的! 自从她恢复正常后以前的记忆都忘了,那她就更不可能记住世子。 又怎么会……她好像和世子已经很熟悉了……甚至可能已经倾心世子。 难道老天真的要这样为难他吗? 一入玉器行早先接待她的小二就赶忙上前领着她和彩月去了二楼阁间。 不一会儿那刻玉的老师傅就来了。 一个半尺长宽的玄木盒子被玉器师傅捧了上来,打开一看,里面除了两块玉佩还有一大块玉器完整的放在里面。 林子看着那切割的纹络和剩余的大小,不觉点了点头。 玉匠师傅看到姑娘满意才安下心。 “你们玉器行果然既讲诚信手艺又高。” “呵呵……只要姑娘满意就好。还有就是姑娘之前答应过……” “我说过的自然会算数!”林子拿出那两块雕刻完美的玉佩,仔细把玩了一会对老师傅说:“这块玉整体为圆形,寓意圆满。周边我设计了羽毛纹络乃是因为世子爷的名字中有一个羽字,再说中间“羽”的字体乃是我故意营造出一种飘柔的感觉,让人看到觉得春心荡漾。” 纪师傅笑僵了一张老脸,这哪里是跟他分享创意分明是在向世子表达爱慕。罢了,以后再找机会学习! 事后,林子喜滋滋的出了门,结果一出门就差点被打,还好她躲得快才没有被马鞭抽到身上。 哇擦,这是谁这么粗暴,大街上驾马车也不知道慢些。 “你停下!”发现那辆马车仍旧继续往前走林子大吼一声。 可是很明显马车没有停下。 林子不忿,无奈,转身就要上自己的马车,被叫住了。 “姑娘,战王有请!”一个威武的侍卫不卑不亢立在一旁字字铿锵。 战王!这太巧了吧! 看小姐站着不动,彩月偷偷扯了她的衣裙,小姐不知道可她知道战王有多残暴。万一惹了他生气,大街上都可能斩杀了她们。 林子回头看到彩月焦急的面容,心一横,是战王的错,又不是她的怕什么! 掀起车帘头刚进去就迎上了战王冰冷的目光,有点怯啊……可是出去也太丢人了。 “还不进来!”敖平苍冷声命令道。 得得得!你是战王我怕你行了吧!丢人丢人就丢人,反正自己戴着面纱他也不知道是谁。 刚刚坐稳还来不及感慨马车内部的奢华,就听见另一个人说:“林小姐还不摘了面纱?” 嗯?他怎么知道自己是谁的? 林子不动,瞪圆了眼睛望着他。 “战场上杀的眼红,若是没有个辨认的本事杀到自己人岂不是……” 林子没等他说完就摘了面纱,人家认人的本领是杀人练出来的,没什么装的必要了。 面纱一除,精致白嫩的脸蛋就毫无保留的被敖平苍看了个光光。 “你这样很好。” 哎?这是在夸她吗?林子双眼放光抬头看过去。 岂料战王皱着眉有些嫌弃的说:“像只乞食的猫儿!” 哼!林子脸一僵回道:“谢战王夸奖,子慕最喜欢猫了,伶俐可爱,还有利爪,会保护自己又能讨人喜欢,多好啊!” 闻听此言敖平苍眼底更深,闭上眼睛不再理她。 两人一路无言到了战王府前,没等林子下车,驾车的侍卫就扬起马鞭将她直接送到了丞相府前。 刚刚进宫回来的丞相还没进府看到是战王的马车,马上过来迎接,结果从里面走出来了自家女儿。 “小慕?你怎么在战王的马车里?”林丞相再看了里面并无战王的身影。 林子好想说她的被掳的,半开玩笑的对丞相说:“战王看中我了!” 驾马车的侍卫斜看了一眼林子,大喝一声“驾!”马车飞一般的离开了。 旁边的相府侍卫和丞相都愣了。 第二天一早,战王相中丞相之女的事传遍了大街小巷。长舌的人纷纷说,这郎情妾意,恐怕婚期不远了,结果传啊传,战王和林子慕要成婚的事越来越有模有样。 作者有话要说:  我恨不得全文发表~~~ ☆、战王府有请 皇上似乎是打定主意要为战王和世子择妃了,竟然亲自下令让战王明日在府中举办宴会,而且参加的都是京城里的适龄贵女。 林丞相看着送进府中的请帖眉头是越皱越深,皇上明明知道林家不愿意与皇家结亲,送来这样的请柬又是什么意思? 林丞相打算写封奏折回绝了。 林子却在这关键的时刻来了。 她可听说世子也会去,那她就有机会将玉佩送给他了,机会难得,不容错过! 林丞相哪里受的住女儿的软磨硬泡,一恍神请柬就被林子顺走了。 第二日林子没有隆重打扮,她现在看的很清楚,林丞相是不会让她和世子成亲的!既然如此自己也就不必太过出彩,和世子见一面再约定一下下次见面的机会,嘿嘿,争取早日以身相许啊! 一入战王府林子就失望了,这哪里是个得宠的王爷院落,简直是破败,连个像样的园林景观都没有。 再看来的其他小姐,一个个都是笑逐颜开,喜上眉梢,那嘴儿都合不拢了! 林子就不明白了,战王地位再高,可不是说他凶狠残暴吗?他还毁了容!他还不爱笑!冷的像块冰块! 正在不解之间战王和世子一道出现了。贵女们都安静下来齐声恭迎。 林子中间偷偷的环视一圈,她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些小姐们这么高兴了,因为她们的目标是世子不是战王啊! 嗯!这才对嘛! 今日战王仍旧是一身玄色紧身锦袍,蟒蛇张口气吞山河。别说,不看容貌这身材真是没得说,想必床上……嘿嘿…… 整个园子都很安静的情况下,林子的笑声真的太为突出了。 周围的小姐都用手绢掩着唇偷笑,眼睛不时的瞄着她,都以为林家小姐又犯了傻! 彩月站在外围急得直跺脚,小姐这是怎么了?不会真的又犯病了吧! “咳!”世子大声咳了一声,林子的意淫才结束。 一抬头,我嘞个去,都看着她干啥呢! 回望小世子,发现他眼里也都是笑意,不管了,世子笑了,林子也跟着笑了。 接下来就是准备表演舞艺的阶段了,林子并没有打算竞选成妃,她来就是为了给世子玉佩而已。 报了表演舞姿的贵女,淘汰一半了人之后还剩十二个。 林子不顾形象的啃着苹果,管他呢!及时行乐是正理! 战王扫了她一眼,看她全身心欣赏舞姿的模样觉得比个男人都色。 下一阶段是与战王和世子比赛棋艺,这个林子报了,可以在对棋的时候将玉佩送出去。 因为战王和世子的棋艺高超是出了名的,而且和两人下棋,下的赢了驳了两位的面子,输了还有损自己的形象。于是报棋艺的人只有林子一个人。 高高兴兴的上台发现没有其他人后有些尴尬,对棋是当着大家的面,那这送玉佩也是当着大家的面? 棋盘摆开,二人相对而坐,林子拿了白子,世子黑子。 黑子先行,大约走了两百步,棋局已定,林子觉得这个时候最好。 “世子,这个给您。”林子慕低声微笑着说。 可是这副模样在别人看来却是满面娇羞。 底下观棋的人都撅着嘴搅着手里的手绢,这林子慕也太大胆了,一点没有女儿家的羞耻心! 战王似是没看见般端起旁边的茶杯,用茶盖悠闲的拨着茶叶。 世子眼含笑意的看着林子慕,她手里的东西他自然知道是什么,只是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她竟如此大胆! “林小姐客气。”世子接过。 礼物被接受林子慕的心啊,就像是吃了蜜的蜂高兴的团团转。 “我们继续!”世子看林子仍傻傻的笑,出言提醒。 “好!”。 林子在现代曾经参加过应式杯青年组的全国冠军,那棋艺自然了得!再加上她父母从小就注意对她的培养,一旦做起一件事必将是集中注意力,奋力拼搏。 如此又走了三百步,两边的棋盒里都没了余子,管事过来数了数棋盘上数目,黑白相同,大声说了声:“和局!”。 竟然是和局!所有人都震惊了。 刘楚烟斜瞪着眼睛看着林子慕,尖酸的说:“一定是世子爷让了她!” 台上的世子知道林子棋艺高,却没想到她的棋艺竟可以与自己旗鼓相当,回想她刚刚认真的模样竟有些不能忘怀。 接下来就是林子与战王的对决了。她先起身活动了筋骨,那扭腰扭屁股的动作让一众贵女瞠目结舌,这也太不害臊了! 战王走到棋盘下坐好,不抬头不催促,把玩着手中的白子,细细揉着。 ☆、与战王对决 一切准备活动完毕,林子看着面前的黑棋也没说什么,一局终了,换棋是正常的! 这一次林子执了黑子先行,因为不了解战王的棋路,她不敢太冒失,寻了个隐秘晦涩的地方落棋。 敖平苍面无表情的跟着落棋,远远跟着不去靠近。 如此走了三十步,林子才发现不对,原来不知不觉中她的棋路尾巴已经被对方衔住了。没有犹豫立即调转龙头,尾变中腰,盘头而上将对方围了半圈。 看着风向转变林子得意一笑。 敖平苍看也没看林子慕,执起白子落在棋盘一间,远远的就像一个风口般吸引着林子慕的龙头。 这一招来的奇,来的怪! 林子双指夹着一颗黑子不知往何处落,眼睛却总是时不时的瞧着角落里的那颗白子。 刘楚烟看着林子拿着棋久久不落,扬唇一笑用台上人能听得见的音量对着身边的小姐讲:“这林大小姐久不落棋,莫不是不好意思认输?呵呵……”话说完还不忘用嘲讽的眼神看向林子慕,结果迎上了战王冷冽的眼神,吓得她立刻瑟缩了肩膀低下了头。 那一旁的小姐不是别人,正是恋慕战王的苏兰馨。她看到战王的那一个眼神下意识的绞了手绢,面上不动声色。 林子并没有听见那话,她所有的心思都用在猜敖平苍的用意上了,哪分得出耳朵听长舌妇的胡言乱语。 最后林子还是选择离那颗白子远些,再等他走两步看看是个什么棋路。 没想到战王撒手,那颗白子就像是被遗忘了,再也没动过。 棋盘上的风云瞬息万变,两人杀的不亦乐乎,你来我往,我攻你守,盘上子密了疏,疏了密,手中子落下执,执了放,已到午膳时间,众人开始焦躁。 世子看着棋盘的局势不自觉皱起了眉头,皇叔棋艺比他高上许多,如今林子慕与他厮杀许久,莫不是刚才她在让着他? 有饿急了的小姐悄悄的退下用膳,有一个就有两个,然后有更多个离开了园子。 敖平苍抬眼瞧了对面的林子慕,只见她低头皱眉,双眼在棋盘上左右移动,一副完全进入忘我的境界的模样,也低了眼重新执子。 时近日落时分,园子里已经有些暗了,周围被下人悄悄挂了灯笼打亮,林子揉着有些涩疼的双眼仍旧在考虑该往何处布棋。 “今日天色已暗,不如明日再战!”敖平苍看着对面的人儿悠悠开口。 这一局他们下了将近五个时辰,双方都不曾起身移动位置,走了将近三万步棋还是没有分出胜负。 说来也怪,林子谁的声音也听不见,却听见了战王的。 不解的抬头看向战王,却发现眼睛无法立刻聚焦,看不清对面人的面容。待适应光线后才发现天已经黑了。 “天已经黑了么?”林子下意识的问道。 还停在园子里零星的几个小姐,并着世子和寻林子的林青阳都震惊了,没想到她竟然都不知道天色的变化。 “我让人存好这盘棋,我们明日再下。”再次出口战王的语气不似刚刚命令十足。 “可是……”,林子想今天就结束啊,她对下棋有强迫症,一定要分出胜负才行。 “小慕!”林青阳在一旁叫了她一声,生怕她固执不愿离开。 闻听到熟悉的声音,林子慕循着望去看到帅哥哥,顿时满脸笑容,那笑犹如冬日里红艳傲娇的梅花,犹如夏夜里瞬间开放的昙花,一瞬间晃了众人的心神。 “哥哥!”林子想要起身,却发现腿早已麻的失去了直觉,没了重心就要倒下,还好被及时上来的林青阳接住了。 “哦……哥哥,我的腿好麻啊!走不了路了……”,林子说着一手按着自己的左腿,一手搂着林青阳的腰,泪眼朦胧,眉眼含愁,任谁看了都会怜香惜玉,何况是宠爱她的哥哥。 “哥哥抱你回家!”林青阳对着战王点了点头抱起林子慕迈步离开了。 战王看着他们兄妹离开的背影,右手拇指和食指仍旧夹着一颗白子细细磨着。 等那两人身影彻底消失后战王低头看着棋盘上平分秋色的棋局不知在想些什么。 “管家,派人护送各位小姐回府!”世子站起来命令道。 余下的几位小姐有人不舍的看着世子,有人含情脉脉的看向战王。刘楚烟“哼”了一声有些不满的转身离开,苏兰馨回头看了一眼仍旧坐在原地的战王咬着唇走了。 ☆、可让她了? 现在园中只剩下世子和战王了。 “皇叔?”世子爷走上前叫了一声。 敖平苍抬头看向自己的皇侄,一个从小跟在他后面的亲人、朋友,眼下的“敌人”。 “扶我起来!”敖平苍开口说道,长时间没有讲话声音有些暗哑。 世子敖倾羽闻言弯腰托住了皇叔的胳膊,使其借力站了起来。 战王,一个武艺高强、内功深厚、久居沙场的年轻男人都僵了身子,莫说那个身在阁中,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娇小姐林子慕又如何受的住? 林子慕被帅哥哥抱进了马车,此时彩月正奋力的替她捶着腿。 “哎吆喂……哎吆……”,这一声声的从她的檀口中窜出,若是让不知情的人听见了难免会误会。 “小姐啊!你怎会这么能下棋,瞧把自己累的!”彩月又是心疼又是责备。 林子慕呲着嘴做了一个分不出苦笑的表情。 林青阳静静的坐在一旁一言不发。他有疑问,却不知该如何问起。上次宫宴听世子说小慕会下棋时他还有些不信,可是今日……战王的棋艺恐怕整个大正朝也找不出第二个,小慕能在他的棋盘上存活五个时辰,他可是让着她? 从战王府回来的太监禀报说:丞相家的女儿与战王下了五个时辰的棋没有分出胜负。 皇上听了这话是不愿相信却又不得不信。 七儿的棋艺他是知道的,林子慕那丫头能下五个时辰绝不是巧合。 “你可知战王是否手下留情?”皇上仍旧有些不死心的问。 “回皇上,小的亲眼所见,两个人在棋盘上杀的激烈,看起来并不像是手下留情。” 是的!七儿绝对不会为了个丫头苦耗五个时辰,哪怕那丫头貌比天仙也不值得七儿这样做。 看来这丫头他需要特别注意了。 第二日林子并没有去找战王接着对弈,因为她一睡睡了一天一夜,吓得丞相夫妇还以为她昏死过去了。 但是这一日京城巷尾、茶余饭后又有了新的谈资。 丞相家的大小姐与战王对弈了五个时辰满分胜负,只杀的天昏地暗,头昏脑胀,最后战王看林小姐疲惫不堪开口其他“明日再战”。 可是听说今日林小姐并没有再去应战,大家纷纷猜测是不是怕了! 有长舌略懂点墨的妇人却想到了另外一层:这林家大小姐本就仰慕战王,战王又相中了她,如今棋艺又相当,这真是郎情妾意,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地造一双! 传着传着传到了街上的茶馆,闲来无事的穷酸书生,品着一杯续了不知道多少次的淡茶水面带忧愁、高深莫测的叹口气说:“不过这婚事恐怕难成!” 听见的人都纷纷探过头来打听为什么。 书生看着一双双热烈好奇的眼睛,“嗯哼”一声清了清嗓子说:“众位忘记了几年前林小姐被世子退婚的事啦?那次退婚之后,民间流传丞相府家的小姐得了疯病,又是被皇家退过婚的人,没有人敢上门提亲,如今林小姐都十五岁还没定下亲事!丞相大人曾亲口说过不让林家子女进入帝王家,据说皇上也同意了。” 大家一听顿时一种恍然大悟,那件事他们我听说了,如此说来这桩婚事悬之又悬。有得人甚至开始了痛惜扼腕,捶胸顿足,不满老天如此安排让有情人难成眷属。 茶座上人的交谈传进了说书人的耳朵里,一部深情难相守、相爱不得终的旷世绝恋书当天下午就在茶馆说了起来。 要说这茶馆不是别人家的正是井府主人玉琉璃的产业,正是如此连说书的人胆子都大些,当中编排王公贵胄的故事也不害怕惹事上身。 一楼大厅哗啦啦坐满了人,连座位间的空隙出都站着人。但是大家都目不转晴,竖起耳朵,一心一意的听那说书人声情并茂的讲着爱情故事,整个大厅除了说书人的声音,当真称得上鸦雀无声。 此时故事说了大半,说书人正讲到棋盘厮杀,只杀的情意绵绵,你侬我侬,说的是不忍分离想要多看一眼才故意拖延。 听说的人都张着嘴,眯着眼皱着眉,同情着战王和林小姐,恨不得让他们赶快成婚。 说书人却在这时一摆长衫,放下折扇,悲痛欲绝的说:“欲听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瞬间大厅炸了,拍桌子的拍桌子,骂人的骂人,叹气的叹气,说书人也不生气,笑眯眯的退到了后台。 楼上雅间坐着两位公子,听着外面说书的声音停了,才开□□谈。 这首先说话的正是玉琉璃,旁边站着的是世子敖倾羽。 “世子爷怎么看这件事?”玉琉璃带着打趣的语气问。 敖倾羽走向窗口,透过半开的窗户看着外面人来人往的大街,听不出情绪的回:“皇叔若看得上她,纵使什么阻碍都不是问题,只是林家小姐未必是倾心与他。” “哦?那林家小姐这样特别,连战王都看不上?” “她特不特别你的人没告诉你吗?” 玉琉璃知趣一笑,世子早就知道自己会查那个猜玉的女子。 “倒是个有趣的人,她仰慕世子已久,看来是命中注定的缘分,注定的夫妻命!” 敖倾羽动了眼底,挺翘的睫毛跟着忽闪了几下。 “只是这战王要是看上了她,执意娶走,不知世子爷可会争一争?” “玉公子很闲,本王却有很多公事要处理。”说着世子转身迈步就要走,坐着的玉琉璃轻笑着说:“世子爷别忘了咱们的大事,切莫儿女情长耽搁了。” 敖倾羽头也没回,甚至身子都没停的离开了。 天快要黑了,玉琉璃看着世子的马车越走越远,自言自语说:“真是越来越好玩了。” ☆、再战战王 林子一觉醒来发现天还黑着,心里纳闷,这一觉睡的自己肚子饿得都鳖了,天儿怎么还不亮啊! 唇瓣干裂,口里泛酸,忍无可忍的林子慕下了床,因为看不清,她摸索的倒着水结果湿了亵裤。 大喝了三杯肚子里面进了水叫的反而更响,无奈出了房间往小厨房走。 自她好了以后,林夫人便给她辟了一间小厨房,又安排了两个厨房娘,院子里新进了四个小丫鬟,个个的聪明伶俐讨人喜欢。 睡在外间的彩月听到门口有脚步声,而且还是沙沙的拖地声,吓得一个哆嗦。 这半夜三更莫非是偷东西的贼子?摸了一把扫把就循着声音跟了过去。 听着脚步声彩月的小心脏砰砰乱跳,可别是个拿刀的呀! 眼看着那人进了小厨房,彩月悄无声息的将厨房门合上了,使劲拉着们大喊:“快来人啊!有贼啊,有贼啊!” 不出一会儿从下人房间里出来了几个丫鬟婆子,走在最前面的正是身高体壮的两位厨娘。 里面刚送进嘴里一块桂花糕的林子慕那叫一个惊恐,有贼?卧槽!有贼!伸手开门发现怎么也打不开门,而且她越使劲这个门关的越紧。 后知后觉的林子意识到自己就是彩月嘴里的那个“贼”! 得!随便,林子一屁股坐在案板上,手里拿着一碟桂花糕,不紧不慢的吃着。 厨娘一把拉开厨房门,一手举着油灯,一手拿着扫把就进去了。 然后,胖厨娘就看到油灯映照下自家小姐露着森森白牙的大白脸。 “啊!”厨娘吓得掉了扫把。 另一个厨娘还没进去,听见这一声尖叫马上跑了进去然后普通一声跪了。 几个小丫鬟吓得哆哆嗦嗦不敢进,彩月一看也指望不上别人,一冲动她就进去了。 然后就是“小姐?你不是在睡觉吗?” 林子慕咽完了嘴里的糕点,嘿嘿笑着说:“饿了饿了,这天没亮不好意思叫醒你们。” 彩月一听红了眼睛,带着哭腔说:“小姐,你都睡了一天一夜了能不饿嘛!” “啥?”林子一听睡了一天一夜吓得从案板上跳了下来。 结果裤裆部位那一片淡黄的茶渍就尤其明显的暴露了。 “小姐,你又尿床了?”彩月尽量低声的、不敢置信的问。 “你才尿床了!”林子大声的反驳,伸手拍回了彩月要来扯她裤子的手。 彩月连忙“嘘嘘”的阻止小姐继续说,这下小姐可丢人了。 林子听着外面尽力克制的低笑声,不好意思的咳了一声解释说:“这是我起来的时候太渴了,茶水溅的,不是那啥听见没有?” “是是是是!”旁边的丫鬟婆子连忙应道。 回到房间彩月为林子慕换上了新的里衣里裤,又伺候她躺下才要出里间。 “彩月!”林子叫住了她。 “是,小姐。” “我真的睡了一天一夜?” “是的,小姐,老爷夫人还有少爷都担心坏了。” “嗯嗯……那啥,战王派人来找我了吗?” “不曾。” 林子一听皱着眉头低声自言自语:“他不会以为我是害怕了才不去的吧?” 彩月一听低笑说:“小姐不必担心,少爷白日里派了人去王府言明了小姐的身体状况,战王表示理解,会等小姐身体好了再继续对弈。” “哦!”林子慕应了一声翻身将自己包进了被子里。 谁料第二日一大早宫里来了旨意,言明要林子慕接旨,带着疑问林子慕来到了前厅。 宣旨的公公打量了一下林子慕的身体,笑着说:“看林小姐身体已经好了,那本公公就奉命宣旨了。” 林家上下跪了一片听旨。 “朕听闻,林家女儿棋艺了得,其与战王难分胜负,并创了我大正对弈最高记录。着林氏女体康之日再战,朕亲临观战。钦此!” 林子慕的两个眼睛都要瞪出眼眶了,这也太扯了吧!下个棋都要皇上亲自观战! 那公公将圣旨送到林子慕的手上时笑呵呵的说:“林小姐既然身子已经好了,那明日就对弈如何?” “一切都听公公的。”林子很识时务的说了句奉承话。 “好好好!杂家告辞。” 送走了宫里人,林丞相走到林子慕身边有些担心的说:“你可知战王是要选妃的?” 嗯?对啊!战王是要选妃的!自己要是赢了万一被选上了怎么办! “父亲放心,女儿不会嫁给他的!” 林丞相皱着眉头看着小慕,深深的看着自己的小女儿,没有一丝轻松,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背着手离开了。 林夫人看看女儿又看看夫君,拍了拍小慕的肩膀去追丞相了。 林子慕看着走远的两人回头对着林青阳微笑说:“哥哥,你以后也要娶一个自己爱的,又爱自己的女人做老婆。” 林青阳不懂老婆是什么意思,但他知道娶的意思,走过去弹了一下林子的额头说:“你给我老实些!” “哼!”林子撅着嘴仰着头,眼带笑意转过身跑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忍不住再来一章(打手~) ☆、赌注 第二天一大早丞相一家都整装前往战王府。 因着今天皇上要亲临,所有人都必须提前迎接,林家是主角更不能迟到。 到战王时林子慕都惊呆了,这还是前天看到的王府吗?怎么这么多人? 一众的朝官公子、夫人小姐都上前笑着齐说“恭喜”,好像林子慕已经是战王妃似的。 皇上来后众人前拥后挤的走进了比前天要大上一倍的园子。 “众位爱卿坐吧!”皇上看着众多官员、家眷说道。 “谢皇上!”齐声道谢后又是一阵哗啦啦的就坐,园子进入了真正的安静。 今日对弈的座位应该是经过特意安排的,棋盘上方搭了遮阳的轻薄黑纱,蒲团周围放了沏好的茶水。 林子慕经过一夜的思想斗争她决定选择输,不再与战王做这种无谓的斗争。她林子来着古代是玩的,是和美男谈恋爱的,可不是来参加下棋比赛的! 端起身旁一杯茶,轻启朱唇泯了一口,嗯,不错,嘴角噙着笑很是满意。 战王冷眼看着,等林子慕放下了那杯茶起身对着皇上说:“父皇,儿臣有个不情之请。” 战王可是很少主动请求什么,皇上一听,立马点头说:“讲吧!” “此次回京,父皇一直希望儿臣能早日成家,儿臣明白父皇的一番苦心,所以决定接受。” “哦?”皇上大喜,说道:“如此甚好!” “但儿臣有一个要求。” “讲!” “今日我与林家小姐对棋,若是我能赢了她,便娶她为正妃,若是我输了……林小姐,你想我做什么?” 早僵在座位上林子慕表情有些迟缓的,慢慢变难看的,僵硬的笑着说:“呵……呵……战王真会说笑。” “本王从不开玩笑!” 世子敖倾羽紧握着手中的折射,他双眼盯着林子慕的面容,等着她的答案。 “那……那战王就答应我一个要求。”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园子里的看客心里都是日了狗了。京城人都知道他们两个两情相悦,战王赢了娶她,她赢了让战王娶她不就行了。看来这一对算是成定了。 谁知林丞相突然站起来跪在地上说:“皇上,小女棋艺一般,远不是战王的对手,此次对弈必输无疑。然臣不能答应这个赌注,臣之前曾在祖先牌下立过世绝不让子女进入皇家。” 他哪里是在祖先牌位下立过誓,他是在皇上面前亲口提的,这么说不过是为了提醒皇上罢了! “这……皇儿你看?”皇上有些为难。 “父皇,刚刚林小姐已近应下了,我想林丞相不会不承认吧!” 林子慕这个时候真想扇自己的嘴巴,叫你多嘴,多嘴! 林丞相憋的满脸通红,奈何女儿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 对弈正式开始了。 林子慕深吸一口气,仔细想了想现在是个什么状况。 她输了就要嫁给战王,就会成为小世子的皇婶婶,而且她也不能再和其他男人谈情说爱了,她在古代短短的旅程就会变得枯燥无味、没有惊喜、没有爱情,甚至可能被“□□”,可是被战王那啥怎么还有一点小期待啊…… 林子悄悄抬眼有些不好意思的偷看了一眼战王,被围在正中央的两人一举一动都是在别人的监视之下,她这个动作自然也被大家看见了。 瞧瞧……都脸红了!林丞相这是女大不中留啊! 不行不行!林子猛烈的摇着头让自己清醒下来,他可不是她喜欢的类型,不能让这大好的机会葬送在不喜欢的人身上。而且自己赢了还可以让战王答应自己一个请求,哼哼……到时候自己好好折磨他! 赢!赢定他! 前日对弈两人走了几万步,她虽然不能完全摸清他的棋路,但也知道个五六。 如此两人又走了一万余步棋,日上中天,园子里人都有些情绪厌厌,对弈的两人仿若与世隔绝。 细看之下林子慕的眉头是越皱越深,现在她的白子已经像是搁浅的巨龙,纵使威力巨大,奈何没有可以遨游的大海。 黑白两色平分天下,林子需要一个可以破开死局的破绽,否则只能白白耗死,生生浪费了这么好的局。 战王的棋艺果然不是吹得,前日看还不似今日这般凶残,与今日相比那一日就像是在故意拉着她陪练。如果当时用了这局,哪里会走到五万步那么远? 既然无法挣破束缚,那就舍尾保首,这对林子来说就像是生生的剜了她一块肉,眼睁睁看着巨龙失了尾巴,成了虫。 观棋的人也都是扼腕,看来林家小姐输定了。 战王看着那一条巨龙被拆解,夹起一子落在一个不痛不痒的位置。 林子疑惑,战王本该有更好的落子地,何意放过自己这一马?莫非,他也不想成亲,想要故意输?虽然觉得很有道理她还是不敢掉以轻心马上弥补了漏洞。 又走了三百步,林子觉得战王就是不想娶她,他在故意让棋,嘿嘿……既然这样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于是,林子在战王露出的每一个破绽后都落了子,转眼间白子占了大半个棋盘,原先认为林子会输的人又都觉得林子会赢了,林丞相也松了一口气。 但是,很快林子就知道战王敖平苍就是一个十足十的心机婊,因为他不经意间落的一个子,哗啦啦收了她半盘白子。 林子根本来不及反应,白子就没了大半,努力回想刚刚的黑白布局,才发现自己竟不知不觉被带进了套中,立刻拿子布棋才发现没了。 棋盒里空无一子。 战王赢得太快了,赢得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而林子那叫一个捶胸顿足、追悔莫及,怎么就信了战王这个鬼! ☆、不嫁也可以 林子用死鱼般的眼睛看着对面悠闲喝茶的战王,啧啧啧……竟然还敢这么悠闲的喝茶,她都想吃了他! “弈终,战王胜!”报棋的公公用尖利的嗓音唤醒了每一个呆愣的人。 战王放下茶杯,微抿了嘴唇站起来向皇上行了个礼。 皇上欣慰的点了点头。 再看林子慕还坐在蒲团上未起,皇上眼角挂上了不满。 林青阳早一步发现,示意彩月去扶小慕起来。 彩月慌忙低着头上去搀扶,却怎么也扶不起来,林子是故意的,她可不想嫁给战王,就这样让皇上治她个大不敬杀了她回地狱好了。 谁料敖平苍这个时候突然转身走过来一把把她拽起,虽然并不是很痛但在外人看来力气特别大。 “林小姐是弱女子,坐了几个时辰难免会腿痛脚麻,皇上见谅。” 看吧!看吧!还没成亲呢战王就护上了,果然是情根深种,只是扶人的动作也太粗鲁了些。 这一幕正被坐在角落里的苏兰馨看到,娇美的面容盈满了嫉妒。 林子慕腿是真的麻了,被突然拽起站都站不住,整个身子都跌进了战王怀里。 一抬头看见世子看过来的眼神,慌忙推开战王又落在彩月的小身板上。 敖平苍倒是不介意,仍旧面对着皇上不再言语。 林子慕输了就要嫁给战王,可丞相又不同意,皇上也是有默许不让林家人嫁入宫中的意思。可是如今她输了,总要有个人给皇上个台阶下又不怕驳了丞相的面子。 这个人便是当今太师,安正非的祖父,安国安。 “哈哈……皇上,没想到老夫这么大年纪了还能看到战王和小慕结亲这样的幸事!”安老太师打着哈哈提了出来。 皇上投去赞赏的眼神。 林丞相斜瞪了安老太师一眼。 林子慕心里大声骂道:“这老头谁啊!哪壶不开提哪壶!” 林丞相是再也坐不住了,起身就跪到皇上面前,林夫人和林青阳也跟着跪下,林子慕一看父母兄弟都在替自己争取瘸着腿挣扎到哥哥身旁“扑通”跪了下去。 “嘻~”,林子慕疼的表情都要飞起来了,各位大臣看林小姐跪下又看她痛苦的表情,纷纷同情起她了。 这林丞相家真是养了个好女儿,明明和战王两情相悦为了父母竟然愿意抛下自己的一生幸福。 皇上一看这林家全部人都不愿意应下这门亲事有些为难。 他和林丞相的父亲是自幼相识,所以在羽儿刚出生时就指着林丞相夫人的肚子说:“若是男婴就结为异性兄弟,若是女婴就喜结连理。”结果小慕出生两年后林丞相父亲病逝,又三年小慕傻了,不得已退婚伤了林家人的心。 安老太师看皇上又为难了,不怕事的提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林丞相一国之相不会说话不算话吧?” 不说这句话还好,一说这句话皇上的脸色更不好看了。那林丞相是一国之相,他还是一国之君呢!说起来丢人他皇上丢的人更大! “嗯!哼!”皇上清了清嗓子,对着战王说:“皇儿,这林丞相不同意,你可愿放弃?” 战王瞥了一眼林子慕跪着的背影,那明显痛苦的身体不住的抖动着,他的眼底有什么流动而过。 “林丞相协助皇上安邦定国功不可没,他若不同意儿臣自是不能强求。” 林子慕一听这立刻直了腰背面带惊喜的回头看他。 “不过安老太师说的有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不能让丞相在天下人面前丢了颜面。” 林子慕的表情随之变的不解。 “我对林小姐不过是因为欣赏,她棋艺了得,歌喉琴技也是杰出,但对于人品却不甚了解。既然林小姐也不愿意嫁,不如这样……” 怎样?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等着下文。 “先让林小姐在我王府住上一段时间,若我发现她的人品不适合我,我便不娶,这样也不会让林丞相食言。” 这倒是一个法子,林子也觉得好,她只需要尽全力的暴露缺点让他讨厌就行了。 嘿嘿……哎?不对啊!那他不愿意娶她不就向天下人说明她品德不行吗? “我不同意!”林子慕突然大声反驳。 战王似笑非笑的问:“为何?” “这样的话你不娶我,那天下人不就认为我人品不行?还有,你未婚我未嫁,住到一起于我名声不利!而且往后我如何嫁人!” 众位大臣、家眷一听觉得有理。 敖平苍不再看林子慕,而是对着皇上行礼道:“皇上,既然林小姐担心这个方法对她名声不利,很难再嫁人,儿臣愿意冒着娶个品德劣质的女人的危险,直接娶了林小姐。” 卧槽!这战王套路太深了!他还冒危险?她林子慕妙龄年华、貌美一枝花她才危险好嘛! “臣同意小女和战王先接触。”林丞相毫不犹豫的说出口,这样总还有个翻盘的机会。 “父亲!”林子慕不敢相信的喊了一声。 对林子慕羡慕嫉妒恨的众位小姐都认为这是林子慕想要直接嫁给战王的战略失败了,纷纷嘀咕说:“是个好法子!”这声音虽然不大,但是说的人多了皇上也就听见了。 “既然如此,那就让林子慕先搬进战王试住一个月,两人不得同院居住,不得损害林子慕的闺誉!” 林子心里真是日了狗了,这还不损害闺誉,都搬到人家男人的家里了,皇上你可真逗! ☆、离开林府 当天晚上林夫人就坐在林子慕的房间里哭天抹地,她一个好好的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就要搬进别的男人家里住了,她一个当娘的哪放的下心。 “娘啊!你别哭了!”这是林子第一次喊林夫人娘,以往她都是尊敬的称娘亲。 “孩儿啊!娘是舍不得你啊!”林夫人越劝哭的越伤心。 “好啦好啦!我又不是嫁人了,大不了说不定一个月后我一辈子都嫁不出去,到时候天天烦着你。” “呸呸呸!你以后一定能嫁个好人家。” “是是是!我的娘啊,我现在好累啊,明天还有好多事,可不可以先让我休息啊?” 林夫人看了看女儿眉间的愁绪,噙着眼泪点着头,说起来明天她就想哭。 好不容易送走了林夫人,林子把自己摔在床上望着床顶大脑高速运转着。 也不知道阎王爷打算什么时候接自己回去,自己还会在这待多久……来这里也有半个月左右了,至今还是单身汪……汪汪! 战王看模样听故事就是个严谨、说一不二、脾气粗暴古怪的汉子,想必自己随便做些什么就能惹的他大爆发。 只是自己这张脸长的真的太美了,万一他什么都不在乎只看上这张脸不愿意放手那就玩蛋了! 唉!没想到太美了也烦人…… 第二日林子睡到了日上三竿才起床,自然醒的林子正纳闷怎么没人来叫她,就听见外面彩月焦急的喊:“安少爷您不能进,我们小姐还没起身呢!” “都这个时候还没起,林子慕她是猪嘛!” 一听就是小正太故意提高了嗓音,林子慕眯着眼睛,笑得灿烂下床出了房间。 “吆!这不是我亲爱的小正太吗?” 林子此时尚未洗漱,一张鹅蛋脸白里透红,未施粉黛带着满满的胶原蛋白,细长的眉毛随着说话的动作一跳一跳的,青丝随意的披散着,斜依在房门上的身子有半边立在清晨的阳光下,整个人看起来清纯又性感。 安正非又一次不由自主的呆了! “小姐!你怎么不穿衣服就出来了!”彩月慌忙将林子推进房间关了房门,小正太被隔离在外面。 不穿衣服?她穿着里衣里裤,捂的严严实实,这还叫不穿衣服?但看着彩月气急羞红的脸蛋说:“那我穿上衣服,你让小正太进来!” 过了一会儿任正非就吊儿郎当的进去了。 “我听我爷爷说你要搬进战王府住了?” 拜托!现在全京城大概无人不知她要去战王府住的事情了吧! 林子慕听见这事就恨得牙痒痒,她昨天听林夫人说了,那撺掇的老头就是小正太的祖父! “小正太啊!你说你爷爷年纪都那么大了,咋还这么八卦啊!” 八卦?啥意思? 看着小正太一副全然不懂的模样,林子作弄的心情大好:“我听说你爷爷要给你定亲了?” “你听谁说的?”他自己都不知道! 林子冷笑了两声,说:“昨日你不在战王府,没有亲眼见到你爷爷扫小姑娘的眼神,如果不是给你选媳妇,难不成还是给他自己远?” 安老爷子都快七十的人了,就算想还能吗? “要是我发现你在骗我,我一定去战王府找你!”安正非一边往外跑,一边咬着牙威胁,他可不想这么早就定亲啊! 林子一直到了傍晚才有要走的意思。 林家父母相携着出来送女,林夫人仍是只知道哭,不知道的还以为女儿要远嫁了呢! 林丞相语重心长的叮嘱道:“小慕你是个聪明的,自己知道该怎么做!一定要让战王厌烦你,大不了爹养你一辈子。” 林子慕笑着点头,心里想真是个亲爹! 马车徐徐前行,林青阳在前面骑着高头大马送妹妹到战王府。虽然已是傍晚,但街上看热闹的人还真不少! “这下好了,有情人终于终成眷属了!” “战王终于得偿所愿了!” “林小姐心里估计都高兴坏了!” “没准过了这个月就怀上了!” 这一声声的评论透过马车传进林子的耳朵里,她是越来越迷糊,这些百姓都在说什么?好像她嫁给了心上人,而且大家比她还高兴! ☆、第一夜 马车来到战王府门前时王府大门仍然闭着,还是林青阳派了人过去敲门才给打开,却也没什么迎接的人。 林青阳亲自接着自己的妹妹下车,在她耳边低语道:“这战王也不知道是什么心思,你要万事小心!” 林子还真没什么在怕的,大不了回地狱呗!又不是没去过! 林青阳将妹妹送到安排好的院子,见房间布置的还算不错,又不放心的嘱咐了好多话才离开。 这个院子名叫“唤春院”,林子第一眼看到就觉得像个妓院的名字。 院子不大,算上耳放和下人房也就十间左右,院子里没什么特别的花草,正是夏初除了绿色连朵花都没有。 林子撇着嘴,啧啧有声的转了一遍,得出了一句“没情趣,没内涵,不懂美”。 随行过来的也就彩月一个丫鬟,王府倒是给她配了两个丫鬟,五大三粗一看就是练家子。 光看着院落还真看不出战王对她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可是通过下棋那件事林子是不敢保证这里面没有什么幺蛾子。 晚饭的时候从前厅来了一个身段高挑、姿色俊美、端庄大气的丫鬟,这丫鬟与院子里的那两个一比等级明显、高下立见。 “王爷说小姐一路疲惫今晚早点休息,就不用去前厅用饭了。” 林子深深的看着面前的人,她连说话的声音都不卑不亢,很明显府中地位不低。 “姐姐叫什么名字?”林子选择装嫩装熟拉关系。 “回小姐,奴婢是王爷的贴身侍女,名唤碧剑。” “哇!姐姐的名字好威武、好霸气、好让人喜欢哦!”林子自己都差点吐了。 “碧剑只是个奴婢,还望小姐不要再唤我姐姐,奴婢消受不起。” “可是哦……” “奴婢先行告退!”碧剑说走就走,她真的不想再听那让她起鸡皮疙瘩的话。 林子慕见碧剑终于走了,叉着腰哈哈大笑,她小时候看台湾偶像剧经常听到这种声音,一直想说却不知道说给谁听,今天可以说是把她的处声献给了碧剑啦! 用过晚膳后林子就说要泡澡,亲自监督了那两个院中的丫鬟上了院门才放心。 丫鬟不解,此时关门未免也太早了。结果林子慕直接来了句:“我这么美,万一你们王爷把持不住闯我院子怎么办?” 于是门很快就被关上了,两个丫鬟抬完洗澡水就躲进下人房再也没出来。 林子洗澡的时候不喜欢旁人看着,所以她让彩月坐在屏风后,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彩月啊!你有没有听说战王有没有喜欢的女人啊?”如果有的话那她嫁给战王的几率就更小啦! “嗯?小姐,这个奴婢到没听说过。” “唉!那他有没有跟什么女子接触过?” “小姐!战王从小养在宫中,十五岁后又去了军营,要说女人还真没听说过。” “哦!”宫里的宫娥该是都比他大,应该没可能有私情,军营里又都是男人,要说有情况也只能是男人了,要是战王搞基就好了。 于是,林子慕来战王的的第一夜就这么平平静静的过去了。 ☆、同桌吃饭 鸡鸣时分,下人房里的两个丫鬟开始疯狂敲打林子慕的房门,吓得睡在卧榻上的彩月和睡死过去的林子慕都坐了起来。 彩月听出是院里那两个丫鬟的声音,赶忙开了门训斥道:“你们怎么这么不知礼数,不知道会妨碍我家小姐休息吗?” 其中一个丫鬟立即低头解释说:“战王府里规矩,鸡鸣时分所有人都要起床去前院练武,否则重罚。” “连我们家小姐也要去?”彩月不敢相信的问道。 另一个丫鬟连忙说:“昨日我们并没有接到特别通知说林小姐可以不去,是以不得不打扰,如果主子不去,我和姐姐都会挨罚。” 这是哪门子的待客之道! 林子从里间打着哈欠出来,吐字不清的说:“你们先去,容我洗漱之后再去。” 二人无奈只得先行离开。 “小姐?”彩月用确认的语气唤道。 “嗯!给我打水,我们也去看看战王要怎么对待我。” 洗漱完毕又换好衣服,走到前院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诺大的庭院看起来像个广场,奇怪的是并没有很多人。 唤春院里的那两个丫鬟站在院中间正扎着马步,清晨微风荡漾,她们却汗流浃背。 林子一看这副架势就明白了,这战王是要给她下马威啊! 斜眼看着坐在一旁悠闲喝茶的敖平苍,林子努力抑制自己的脾气,她笑嘻嘻的走过去打招呼说:“战王早啊!” 敖平苍冷眼瞧着林子慕说:“你坏了本王府里的规矩!” 切! “战王您还不知道吧!我林子慕呢自小被父母宠坏了,什么规矩啊礼数啊都没学过的!我不懂的!” 战王抽了嘴角,好不容易压下来后冷声道:“可在本王府里就没有不讲规矩的人,主子没有礼数下人就该受罚!来人!再加两个沙袋到她们身上!” 我嘞个去!这战王的脾气还真是古怪! 竟然要惩罚下人,这让她这个“主子”怎么看的过去?不过看言情小说里这种粗暴的人最后都喜欢善良的女人,那如果自己不是善良的人敖平苍就不会喜欢自己啦!哇哈哈……太聪明啦! “战王说的对!就该罚她们,还得重重的罚!”林子慕决意火上浇油。 这一反应倒是出乎战王的预料。 “她们是因了你受罚,你竟一点都不求情?还是你就是铁石心肠?” “不不不!战王您误会了!本姑娘不是铁石心肠,我是心如毒蝎啊!平生最看不得善良的人了,装什么嘛!大家身处危险的时候还不是先保护自己!您说对不对?” “林小姐能够如此有自知之明说明还有向善的机会,本王念在你是第一日来我王府,就先饶了你,也饶了那两个婢女!” 哎?这对林子慕来说是意外收获,总算心里不用愧疚了。唉!做坏人也不容易啊! 碧剑远处走过来,恭敬的行礼后说:“王爷,早膳已经备好了。” 敖平苍点了点头,回头对林子慕说:“林小姐请吧!”说完他就率先离开了。 “啊?还有我啊?”可是那一主一仆已经走远了。 林子来到饭厅就看到战王笔直的坐在那并未动筷。 “哎吆!还麻烦战王等我,真是厚脸皮!”林子慕不走心的自我谴责。 只是话刚说完她就拿起筷子自顾自的夹起一口菜送进了嘴里。 碧剑抬眼看到一幕皱了皱眉头没有说什么。 刚吃了几口林子发现战王嚼菜没有声音,她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似的咯吱咯吱的嚼着,而且越嚼越大声。 终于,某个人受不了了。 “林小姐胃口真好,同那鼠儿一个腔调。” 尼玛!竟让说她是老鼠! 不能生气,不能生气,要厚颜无耻,要粗鄙蛮横。 “战王说的都对!” 此话一出连身旁的彩月都怀疑小姐是不是又犯病了。 “看来林小姐是真的不想嫁给我,这才第一天就不停的挑战我的忍耐力。” “不!战王,这是第二天,我昨天来的。还有,我没有挑战你,我只是在表现一个本真的自己,这就是我,完美的、可爱的、美丽的林子慕。” “呵!”没有被面具遮挡的侧脸肌肉抽了抽,不过眼角却笼罩着浓浓的怒气。 “你大可不必这样,本王也没有想娶你的意思。我们相安无事一个月,之后我不婚娶,你可嫁人,我们相安无事、永不往来。” “嗯?你说的可是真的?”林子受过伤,表示不信。 “难道你觉得你有什么地方值得本王看的上吗?” “你!本小姐胸大啊!”说着她还挺了挺胸膛。 敖平苍闻言打量了她的胸围一圈说:“是挺大,要不然怎么会这么无脑!” 卧槽!又被骂了! “既然战王你不想娶,我也不想嫁,这中间你是出于什么原因要让我陪葬我也不管了。反正我们也是相看两相厌,不如我们这一个月就不要见面了,饭也不要一起吃了。” “本王不同意!” “为何?” “鸡鸣出操是我战王府的规矩,不能因为你坏了!” “那我就早上来一趟,此外永不相见如何?” “本王倒是可以做到,可若是你要见我该当如何?” “我?不可能!” “万一呢?” “那我就见你一次就答应你一件事情!” “成交!送客!” 这变化也太快了吧! ☆、小正太你个大坑货 哎吆!自从早上和战王达成协议以后,林子慕的就快乐上天了! 接下来的这一个月住在战王府里,想出去逛街就逛街,可以出去约约世子,勾勾美男,还有……争取这一个月内将自己这纯洁无暇的身子送出去! 正在畅想未来逍遥生活的林子慕被一个人的到来打断了,他就是安正非! 既然小正太来了,那就先乐呵乐呵! 结果这一等,等了半个时辰,小正太还没有从王府大门走到唤春院。 “彩月啊!你说小正太是不是迷路了?” “不会吧!小姐,肯定有人带路的。” 在林子慕又等了半刻钟钟后小正太终于姗姗来迟。 “喂喂!你怎么这么慢啊!” 任正非似笑非笑的瞧着林子慕说:“我祖父说确实要给我定亲了。” “真哒?” “真的!” “哪家的姑娘?” “你们家的!” “我们家的?”林子开始想自己家还有什么姐妹,可是没有啊!回头要问,却发现小正太的眼神不大对。 “不会是我吧?” 安正非先是点了点头,然后说:“我祖父思来想去实在是过意不去,若是战王不要你,你一个女儿家的名声就毁了,那也就没人敢娶你了。所以他决定奉献出自己的宝贝孙子!” 林子慕一听这话心情雀跃,这小正太虽然长的不够高大威猛,但是粉嫩可爱啊!而且年纪不大,未来值得期待,何况这少年充满活力的身子,想想她都要咽口水…… “这个主意不错,我也同意了!” 安正非没想到林子慕同意的这样爽快,他以为她会反对,毕竟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她可从来没说过嫁给他这类话。 “那个……你说真的?” “当然!” “那好!既然你这么坚决我也不能退缩,我们一起去找战王,请他选择在一个月后放过你。刚刚我和他聊了一下,他好像有这个意思。” “有有有!”林子忙不迭点头,今早上才达成的协议。如果成了,那这个月她就可以和小正太厮混了,献身那还不是分分钟钟的事! 林子慕拉着安正非欢快的就往战王在的地方走去,沿路问了几个下人都说是书房。 碧剑此时正在书房外候着,远远就看见林小姐拉着安小公子过来,她心下讶异,小公子刚刚才从书房出去,怎么又回来了? “碧剑姐姐,我要见战王爷!”林子慕甜甜腻腻的喊道。 “林小姐稍等。”碧剑点了头进去通报。 两个人进来时战王爷扫了一眼两人紧握着的手,放下了手中书籍问:“林小姐今早上才说不要见我,怎么刚过一会就主动来了?” 卧槽!忘记早上那件事了。哎呀!先不管了! 突然小正太收了自己的手,他正前俯后仰、哈哈大笑。 卧槽!这感觉不对啊! “你个林小慕!让你算计我,你也有今天!哈哈……”说完他就推开门跑了。 卧槽!防不胜防啊!小正太你个大坑货! “林小姐?”战王爷站起来走到她身边轻声唤道。 林子慕暗暗翻了个白眼,抬头笑着说:“对不起,对不起,打扰了,我这就走,这就走……” 结果刚转身的身体又被战王原样掰了回来。 “林小姐好像忘了早上说过的话了!” “嗯?有吗?不过我林子慕一向说话不算话的!哈哈……”她想跑,奈何挣脱不了啊! “这倒不是问题,本王记得就行!”敖平苍松开禁锢她肩膀的双手,走了两步关上书房们,不咸不淡的说:“林小姐就从现在起照顾我的饮食起居直到试住结束吧!” 纳尼?不是吧! “那个王爷啊!这有点过分了吧!我只说答应你一件事啊!” “哦?林小姐想起来了?” 林子有些尴尬的摸摸鼻尖点点头。 “难道本王说的不是一件事么?” “照顾您一个月的饮、食、起、居,这是四件事,ok?”林子慕依次伸出四根手指纠正他。 哦剋是什么?战王不懂。 “那你就照顾……居吧!” 居?那不就是睡觉!哦买噶! “我一个黄花大闺女,堂堂丞相家的大小姐亲自照顾您的居,王爷您觉得恰当吗?” “你是说本王没有资格?” 林子慕不怕死的摇了摇头,战王的眼睛随之露出了危险的光。但一想到自己这个没有尝过□□的身体,林子慕咬着牙解释说:“皇上他老人家亲口说不能做有损我名声的事!” “你只是晚上进房侍候,我战王府的人绝不会泄露半字,外人连个风声都听不见。” 天呐!进房侍候?好羞羞,要是是世子就完美了。 ☆、脱衣 彩月一听小姐说从今天之后她要进战王房间里侍候起居惊嘚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小姐!这战王太欺负人了,我们找丞相说理去!” 林子慕看着彩月快要气哭了的小脸,用无所谓的语气安抚说:“这有什么?不过就是换个地方睡觉而已,再说你觉得战王敢过分使唤我吗?” 这下林子还真猜错了,因为战王真的没什么不敢的! 刚刚在唤春院用过晚膳,战王院里的人就来接她走了。彩月一心要跟着被林子留下了。 这时候顶多也就现代的八点多而已,林子慕不相信战王会睡这么早。 刚到“青松院”,也就是战王住所,碧剑就迎上来说:“林小姐可算来了,战王已经等候多时了!” 等候多时?干啥?睡觉? 碧剑为她开了门自己并没有进去。 房间里点着龙涎香,淡淡的很好闻。 敖平苍此时正坐在书桌旁不知道看什么正入神,林子也没有上前叫他,自顾自的找个椅子坐下打量起房间来。 这个房间很大,坐北朝南,宽至少十米,房间整体长多少看不出来。内部布置一看就是男人的房间,西边屏风隔着应该是里间卧室,东边有个小门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你就打算那样坐着么?”战王突然开口。 “哎呀!”林子慕被吓了一跳,换来战王嫌弃的眼神。 “那我要做什么?”林子慕虚心问道。 “你平常就寝前都做些什么?” 林子慕回想着开口说:“卸妆、洗澡、穿衣、睡觉。” “那你说我需要做什么?” 林子站起来走进战王,一本正经的说:“看战王这黝黑粗糙的面容是不需要卸妆的,那就洗澡吧!” “可以!” 然后就是两人大眼瞪小眼。 “王爷去啊!” “你不去?” “呵……呵……王爷真爱开玩笑,你洗澡我去干什么?” “伺候我脱衣!” 滚犊子!还伺候!真当我是你奴婢啊! “战王我可不负责帮你洗澡啊!” “我只是让你帮我脱衣服!” 林子慕眯着眼睛仔细考虑着去还是不去!不去的话最坏的结果是回地狱,但是战王绝不会这么做,他只会想其他方法刁难自己。如果去的话她就要亲身帮他脱去衣服,还能看到他毫无遮挡的身体,还有下边那…… “去!去!去!”林子慕不再犹豫。 战王惊讶于林子慕变化之快,但也没有多少犹豫起身向东边那扇小门走去,林子慕紧张的攥着衣服跟在后面。 小门打开,里面原来是个水池,竟然还冒着烟。 “这,这是温泉池?”林子慕瞪大了眼睛问。 战王也不应答,站直了身体,伸开双臂,闭着眼睛命令道:“脱衣服!”。 林子慕撇撇嘴,咽了咽口水,伸出颤颤巍巍的手开始解战王腰带。 不一会外袍连着上衣都被褪尽,露出了充满弹力的腱子肉,林子慕偷偷瞄了一眼他的小腹,哇塞,有八块腹肌耶! 咦?那是什么?林子看到肚脐眼附近有个弯弯曲曲的东西,伸手去摸,刚触及皮肤战王就猛吸一口气退后了一步。 “你干什么!” “有,有东西!” 敖平苍低头看向自己的小腹,哪里只有有一条五寸长的伤疤。 “脱完了就赶紧离开!” “没呢!”林子慕立马说道,接着羞涩的指着战王的下身说:“还有裤子没脱呢!”说着也不等战王反应就蹲下去要去扯战王的裤带,吓得男人又退了一步,有些尴尬的说:“我自己来就好。” 战王先是自己褪了鞋子,再看林子慕两只眼睛直直的瞧着他的裤子,他有些不自在的脱掉外裤,令林子失望的是里面还有一条平角亵裤。 不过这种情景还是很诱人啊! 所有人都说战王的半张脸被毁了,但是所有人也都承认当年战王英俊非凡。如今带着面具更添魅惑,浑身的肌肉充满诱惑,一条短短的平角亵裤松松垮垮的挂在腰上。我的妈呀,是什么这么烫? 林子感觉不对,伸手一摸,发现自己流鼻血了。 战王看到后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招式转眼进了水池。 ☆、痛不痛 那一瞬间敖平苍移动的太快,林子慕都来不及看清他就不见了,回头看向水池,也只看到战王露在外面的背。 那背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疤痕,纵横交错,分外狰狞。 林子忘记了擦鼻血,不由自主的走过去,她蹲下来手指轻轻抚上了战王的背。 后背突然多了东西敖平苍先是一僵,意识到是林子慕的手指后又是一滞。 “痛不痛?”林子轻声问道,这个时候她忘记了自己的身体只有十五岁,她还当自己是那个二十八岁的林子,而面前的这个男人是一个刚刚成年没多久的孩子。 战王一下子没明白什么痛不痛,感受到她手指的抚摸说:“我砍你一刀你说痛不痛?” 然后就是久久的沉寂。 敖平苍疑惑,回头望去把他自己吓了一跳。 林子慕的鼻血从鼻孔一路流到下巴又落进水池,更诡异的是她的双眼还饱含泪水。 战王皱眉,冷声问:“你在做什么?” 林子慕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特别特别委屈,眼泪哗哗的从眼睛流出来,她张着嘴说:“你受苦了。” 她说他受苦了,战王呆了一下,但看她的尊容实在是感动不起来。 他突然伸手抓着林子慕的后脑勺就往水池上方推,另一手从水池里拨着水往她脸上泼,洗干净了血后,又捏着她的鼻子不让乱动,逼得林子慕张着嘴大口大口呼吸,两只手一只从后面抓着敖平苍的长发,一手对着虚空乱划着。 “张开眼睛!”战王大声说,又不是在水里闭什么眼睛! 林子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闭着眼睛,搞明白战王在做什么后她两只眼睛都斜瞪着战王坚持了好久。 等鼻子好不容易被松开,林子慕“啪”的一掌拍在了敖平苍的背上,并不痛,但是特别响。 “你干什么?” “你干什么!”林子气的大吼。 大概是没人这样吼过战王,他又愣了! 敖平苍就像是被时间静止了保持着表情和姿势不变,直到过了一会才说:“我给你洗鼻血啊!” “我不知道你在洗鼻血吗?你能不能温柔点!” 温柔?生平第一次有人叫他温柔! “我只知道如何快速的杀人!” 得!林子慕被噎到了。 “那,我是女孩家,你那样会吓到我的……” 敖平苍听到这话有些柔了语气问:“你被吓到了?” “哼!”林子慕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声转身就走,然后又被敖平苍唤住。 “帮我把衣服拿进来。” “你不会还让我帮你穿吧?” “我怕你流血而亡,丞相找我赔他一个女儿!” 林子慕气的跺着脚走了,留下战王一个人无声的笑了。 等战王穿着睡衣从里面出来,林子慕已经躺在一旁的竹榻上睡着了。 房间里灯光昏黄,窗外虫鸣此起彼伏的唱进了里面人的心里,扰的人痒痒的! “喂喂!”战王抬脚轻轻踢了踢林子慕的小腿。 睡意惺忪的林子慕睁开了朦胧的眼睛,带着慵懒的气息问:“怎么了?” “你这样会着凉!” 林子一下子气醒了! 本着看过很多很多偶像剧的现代人的身份她忍不住就要教育教育战王了。 “我说战王啊!你要是讨厌我就不要管我,让我得了一身病这样您不就高兴了?您要是关心我,就应该直接把我抱起来放到床上,而不是叫醒我,难不成您还想让我走过去躺到床上?” 敖平苍又眯起了眼睛说了句气死人不偿命的话:“我只是提醒你去拿个被子,免得在榻上睡了一夜着了凉还说我王府招待不周。” 服了! 她林子不怕死,可她耐不住困啊! “谢战王爷关心,我身体好不怕,您快睡吧!” 敖平苍看着她那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不再多说绕过屏风进了里间。 ☆、没有落红 林子慕睡的正深,突然不知道哪里来的东西在搔她的脸,她伸手拍了一下说:“狗狗,不要。” 狗狗? 战王又加大了力气。 林子被一种疼痛弄醒,睁开眼睛就看到战王穿戴整齐、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对视了大概有三十秒,林子发现了不对。 猛然坐起,她怎么在床上啊? 又突然间像是想起来什么,一把掀开被子,叉开大腿,床单上什么都没有!她甚至连裤子都穿的整整齐齐! 战王戏谑的看着她做完一整套动作,面带一种故作的惊讶说:“你在找什么?该不会是落红吧?” 啧! 林子有些懊悔自己的不淡定。 “王爷说什么呢?我在做操!” 做操? “既然林小姐这么爱做操,那就赶紧起来去前院操练吧!”说完他又是不再管林子慕径直走了。 看着几百府兵、家院和丫鬟在那里对打,练招,林子就纳闷了,她也不会武功,她来这里干什么啊! 本着多睡觉的诉求,林子打算再为自己争取一下。 “战王爷啊,我也不会武功,我在这里干什么呢?” 敖平苍放着手中茶杯,慢慢的说:“林小姐是为了不破坏本王府中的规矩。” 林子慕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说:“人家还是个孩子,需要好好休息,这样才能长高高。” 呵!战王撇了她一下说:“京城里你这么大的官家小姐一般孩子都会跑了,实不相瞒,林小姐已经快是老姑娘了。” 咿!呀呀!这古代太没有人性了,十五岁都是老姑娘了? “不过林小姐确实需要长高。” 林子慕现在才到他的胸口,想要瞪他都得仰着头。她真是要被气死了。 “这样吧,你以后也跟着他们练,会不会倒是其次,主要是动一动,活动一下筋骨。” 真是没完没了了。 经过早上权益争取失败后,林子慕再没跟敖平苍讲过一句话,吃过早餐就直接回了唤春院睡美容觉去了。 所以林青阳来的时候她也没有出现。 如果她在,她发誓一定会让自己的帅哥哥回家说服丞相上奏折请她回家。 等到她好不容易醒来林青阳已经走了有一阵子了。 唉!今天才是第三天,她还二十七天啊! 彩月看着自己小姐愁容满面的模样,也跟着担心的问:“小姐,是不是昨天晚上战王爷欺负你了?” 正无精打采的林子慕微睁着双眼看着彩月有气无力的说:“彩月,我这睡一觉怎么感觉这么累啊!” “啊?小姐哪里累?” “身心俱疲!” 她不想起那么早,不想伺候战王睡觉,不想一个月就这么白白浪费! 她想要美男,想要睡觉,想要恋爱! “那怎么办啊?小姐,要不要请个大夫?” 哎?彩月的这个建议好,请个大夫就说她昨晚睡觉着凉了,这样明早就不用起早,还可以让哥哥再来看她! “木啊!你可真是我的好彩月!”林子捧着彩月的头朝脑门就是一个亲吻,弄得小彩月不好意思的羞红了脸。 于是正午前唤春院来了一位大夫。 林子安静的躺在床帷内,一层纱隔住了大夫的视线。 这大夫正是王府的府医,平时都是随战王出征的军医,这次战王回京把他也带了回去。 把了将近有半刻钟的脉军医也不敢写方子定病症。 这林小姐的脉象平稳,可是手却是滚烫,中间又有咳嗽声传出,声音含糊不清似有痰症,像极了感染风寒,却又不大对劲…… 彩月佯装着急的追着问:“大夫,我家小姐是怎么了?要紧吗?” 军医瞧了瞧丫鬟彩月,皱着眉捻着胡子说:“无碍,我开几贴药再歇息几天就好。”不管是不是风寒,先用药观察一下再说! 等大夫离开,林子慕立刻将手暖炉从被子里拿出这大夏天藏个暖炉在胳膊旁能不烫嘛! 彩月将大夫写的方子递给林子慕,她仔细看了下告诉彩月说:“你去将这个方子呈给王爷看,就说大夫说了小姐要多多休息几日。” 战王冷眼瞧了方子淡淡的说:“既然如此免了林小姐近日的操练,今日也不必房中侍寝了。” ☆、小世子来了 得到彩月带回来的好消息后,林子慕躺在床上大笑着翻滚了一会又对彩月:“你找人去一趟相府,告诉我哥哥说我的身体状况不大好,让他明日来看看我,切记对老爷夫人保密!” 彩月听后欢喜的出门了。 谁知道半下午的时候林青阳就火急火燎的从相府赶了过来。 帅哥哥,林子想让你做她男朋友! “小慕你怎么了?”林青阳还没走进里间关心的声音就进来了。 此时林子正在啃香蕉,大腿翘到二腿上,双腿都压在桌子上,俨然一个地痞流氓。 “小慕?”林青阳有些震惊。 卧槽,怎么也没人通知她哥哥来了,好让她做好准备。 林子慕悄悄的放下双腿,迅速的吃完剩下的半截香蕉,理了理思绪说: “哥哥,小慕想你了!”她嘟着粉唇,红着眼睛,泫然欲泣,我见犹怜。 林青阳看到这一幕哪里还会想到别的,立马走过去一把将林子拥紧怀里,一手轻轻拍着她的背说:“乖,乖,哥哥也想小慕了,不过以后不要再说身体不好这些话了,哥哥会吓坏的。” “嗯嗯!”林子努力压抑着想要狂笑的欲望,下巴一下又一下的点着林青阳的肩膀。 这边才说话没有多久,有前院的下人过来禀告说:“世子爷来了。” 林子慕顿时心花怒放,今日这是怎么了,怎么还两大美男齐聚呢! 只是下人下面的话让林子慕犯难了,这小世子是看来他皇叔战王爷的,“顺便”提出来要见见她,如今二人正在前院下棋,她若要见就得亲自去,那战王爷不就发现自己装病了?可若不见,她不愿意啊! “小慕这是怎么了?不想见回绝了就是!”说着林青阳就要出言拒绝,林子慕立刻拉着他,咬牙切齿的说:“不!” 发现装病就发现了,有什么大不了的,大不了回地狱! 林青阳看着自己妹妹那一副打算英勇就义的模样忽觉好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林子看去仿若看到了春日里的万亩花田,帅的天理不容! 战王和世子正在出鞘堂对坐着下棋,碧剑过来禀告说:“林小姐和林公子来了。” 这林青阳去而复返令碧剑十分好奇。 战王应了,二人被请了进来。 小世子回头望去,就看到林子慕病怏怏的由她哥哥搀扶着,二人亦步亦趋,慢慢的走了过来。 “拜见王爷、世子。”二人又是慢慢的下跪。 林子慕虽然不怕死,但她还是想尽量保住鱼和熊掌。只要她想,林青阳自然都愿意。 “林小姐这是怎么了?”敖倾羽微皱着眉头问。 “回世子爷,小慕是昨夜里偶感了风寒。” “这夏季深夜里确实有些凉,林小姐既然病了就该休息,派人来说一声本世子也不会强求。” 结果林子慕听到这话,红着一双眼睛,含情脉脉,一脸委屈看着世子,那情意绵绵是万万隐藏不住。 敖倾羽看她这副模样心神微动,嘴角也不自觉的噙了笑意。 林青阳只觉得有些不对劲,他看的出来小慕不喜欢战王,但他觉得小慕喜欢世子,那这…… 战王在一旁将两人的眉目传情看在眼里,也不打断他们,而是出言问林青阳:“林公子为何去而复返?” 林青阳一听战王问话,立马恭敬回道:“青阳听说小慕病了,放心不下所以来看看。” “嗯!林公子确实很关心妹妹。如果她上午能早点醒来,本王想林公子就不需要麻烦这一趟了。” “不麻烦!不麻烦!”林青阳轻笑着替小慕打着圆场。 林子慕那厢彻底明白了,这战王爷已经知道她是装病了! 敖倾羽看着林子慕突然间落寞的神态好笑道:“小慕?” 小慕!这称呼都是家人叫的,林子慕下意识的看向身旁的帅哥哥,发现不是后才意识到是世子爷! “小世子!你叫我小慕?”林子慕疯了,情不自禁说出来心里话。 小世子?这可是大不敬! 敖倾羽有一瞬间呆愣,反应过来又是笑笑。 “请世子爷恕罪!”林青阳率先认错。 看到帅哥哥跪下后林子慕才意识到自己刚刚一不小心说错了话,她有些沮丧。她不想哥哥总是跪来跪去,也许这在古代这个阶级明显的社会很正常,但她一个现代人真的不适应。 这场小小插曲当然以世子的不在意剧终,送走林青阳和世子后,林子慕撒腿就跑回了唤春院,丝毫不给战王爷说话的机会。 ☆、被椅咚了 直至用了晚膳好大一会,最后都已经过了昨晚传唤的时间了,林子慕放心了。 这战王还不错嘛!明知道自己装的还放过自己一马,还别说这种行为绅士又可爱。 只是赞扬还没持续多久,彩月的声音就从外面传进了屋里:“小姐,战王爷来了!” 林子慕还来不及从座上起身战王爷就进来了。 “王爷怎么来了?”林子慕打算破罐子破摔,把刚刚对他的好感都抛在了脑后。 “林小姐病了,本王自当来探望。” 得了吧!假惺惺! 既然战王不揭穿她,她林子慕自当不能主动阵亡自己,这可事关明日的美容觉。 “谢战王爷关心,我的身体没什么大碍,只需要多多休息几日便好了。”对!是几日! 战王爷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只觉得她小小的一只坐在椅子里有些娇小,好像还没长大似的。 “你确定吗?小慕……”战王忽然走进,双手撑着两边椅子的扶手,林子慕整个被圈住了。 “小……小慕?”林子先是被吓到,随后咽了一口格外响亮的口水,磕巴的重复了自己的名字。 这样近的距离看战王林子慕发现战王真的还挺帅,一股浓浓的男性荷尔蒙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将她包围的严严实实,她忍不住又咽了口水。 “你是上火了吗?”战王姿势仍旧不变,皱着眉头嫌弃的问。 上火?怎么说,林子慕张嘴就要问,然后有东西流进了嘴里,用手一擦,卧槽,是鼻血! 林子慕心里把战王骂了个八百遍,想要起身起不得,但若是继续被圈外椅子里,她能流血而亡!到时候她就会是史上第一个因为流鼻血而被铭记的人,她不要! 战王冷峻的面容上不自觉的沾染了笑意,正打算在打趣几句,却看到林子慕猫着小小的身子从胳膊下钻出去了。 “小慕的节气真是让本王长了见识!” 听出来这话中满满的讽刺意味,林子慕捏着鼻子抬着头,瞪着眼睛对战王说:“王爷,我求你别叫我小慕,我鸡皮疙瘩落了一地。” 敖平苍面上一僵,冷着脸问:“为什么本王不能叫?” 这还用说嘛! “因为我和战王不熟!” “那你和羽儿很熟吗?” 羽儿是谁?林子慕慢半拍的想到是敖倾羽。 “我说英勇的战王爷,你比世子大不了几岁,虽说是长辈,到羽儿羽儿的叫不觉得肉麻吗?” “本王叫什么用得着你多嘴!”敖平苍不再多看林子慕一眼,转身离开了。 林子看着战王的背影努了努嘴,真是个怪家伙! 感觉到鼻子不再出血了,林子慕才松开捏鼻子的手,试探性的低下头,发觉没有热流后深呼了一口气。 看来她真的需要找个男人降降火了,要不然这一靠近敖平苍就流鼻血,剩下的二十七天里她还不得干死,要不然也得被嘲笑死。 等收拾干净后,林子慕美美的泡上个花瓣澡,坐在自己的小木盆里她想着战王房中的那个温泉池,如果在那里泡澡应该很爽吧! 嘿嘿,剩下的二十七天里一定要找一个机会去泡一泡。 ☆、宫中有请 第二天林子慕睡到日上三竿,醒来第一句话就是:“睡到自然醒的感觉真好!” 起来洗漱的时候林子慕看着脸盆中飘着几片翠竹叶,不解的问:“为什么要放竹叶?” 彩月一边收拾床铺一边回:“是今天早上王爷派碧剑姐姐过来特意嘱托,说小姐体内虚火过剩,用淡竹叶水可以降火。” 哈!这战王还真是有本事,一大早就给她添堵! 端起晨起第一杯茶,揭开茶盖,里面淡黄的水色上漂浮着一朵盛开的菊花。 林子慕放下了。 早餐她比较喜欢喝小米粥,可是今早的小米粥味道怪怪的。 “彩月,战王府是不是扣了我们的伙食?” “嗯?没有啊!小姐。”彩月在一旁坐着,吃的欢畅。自从林子和彩月熟悉后她们就在一起吃饭了。 “那这小米粥怎么有点苦,像是坏了。” “哦!”彩月咽下嘴里的菜接着说:“是王府的厨子在里面加了去火的草药,所有会有些苦头,不过厨娘说是先苦后甜。” 呸!什么先苦后甜,明明都是苦,还越来越苦,一定是战王故意安排的! 一早上过来,林子慕不但没感觉到降火,反而越来越火大,第四天了,第四天了,快了,一闭眼一睁,一个月就过去了。 晚上不用陪房,早上不用操练,这一天林子慕过的那叫一个自在,而且一面也没有见到战王,这简直棒的不能再棒了,以至于她都忍不住跳起舞来哼起歌,棒棒棒…… 结果好景不长,用过晚膳之后,碧剑来了。 “什么?你们王爷不是说近日不用侍寝吗?”林子都要跳起来了。 碧剑低着头,弯着腰,恭敬的说:“王爷说的是近日不用操练,今日不用侍寝,我想林小姐是误会了。” 卧槽,还能这样! “你告诉他,我身体还没好,怕传染给他,我不去!” “小姐,奴婢奉劝您还是尽快前去,战王一向最恼人不守时,从来没有人敢反抗过他的命令。” “我若反抗了他能怎么样?” 碧剑闻听此言,直起身子,面无表情的吐出四个字:“生不如死”。 好吧!林子慕怂了。 隔了一夜林子再次进到青松院的门只感觉如履薄冰,她怕再次没有面子的流鼻血,心里不断的提醒自己,他毁容了,毁容了,可是脑海里却浮现了战王的八块腹肌…… 战王抬头看见像蜗牛一样慢慢挪到自己面前的林子慕,开口说:“我以为你不会来。” 嗯? “我能不来吗?” “当然……” 林子已经在心里开始指责碧剑恐吓她了。 “会生不如死!” 于是林子心里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林子慕退后一步怯怯的问:“王爷,你做过最残暴的事是什么?” 一句终了,那边久久没有回应,林子都以为自己被忽视了。 “十八岁那年,我将敌军十万将士一起活埋算吗?或者是我将一个叛国的将军绑到三万将士面前,让刽子手一刀一刀割掉他的肉,再将他的头颅挂在军营大门晾晒了一个月?小慕,你说哪个最残暴?” 嗝,林子慕吓得打了个嗝,她觉得小慕这个名字从他嘴里说出来更残暴。 不过林子怂,她不敢说。 “那个王爷,我们先洗澡吧!”林子出言打破这尴尬的氛围。 战王爷从那久远的记忆里抽出身,面无表情的说:“你睡吧,我自己洗。” 临走时丢给她一本书折,林子慕打开一看是宫中宴会请帖,说是要庆祝平王回朝。 ☆、平王回朝 平王敖劲空乃是世子敖倾羽的亲身父亲,当今皇上的长子,战王的长兄。 要说这平王年岁在四十五左右,早年跟着父亲到处征战,直到年近三十才有世子这个儿子,当时战王也不过两三岁,二人可以说是一起长大。 可是十年前敖劲空不知是何原因突然被调离京城,封平王,赏封地,无召不许进京,而世子则被留在了宫中抚养。 如今十年过去,皇上又突然宣他进京,并且在宫中如此大摆筵席庆祝,实在是让朝中大臣摸不着头脑。 不过林子慕不知道平王是谁,也不知道这些事情。 第二日林子慕醒来的时候战王已经不在房间里了,而她又是躺在了床上。 所以,林子无论再怎么愚笨她也想到了自己是被敖平苍抱上床的。心脏扑通扑通的乱跳,最怕这种冷情残暴的人有了人情味,铁汉柔情最让人触动。 可是为什么呢?她自认长的美,可也确信敖平苍不是那种可以被美色打动的人。 宫宴定在了晚上,依然是上次庆祝战王回京的那个大殿。 战王府。 “为什么我不能跟哥哥坐在一起?”林子慕疑惑问道,她还是林家人,怎么就不能跟家人坐在一起? 敖平苍抬眼瞧了她一眼,幽幽的说:“因为你现在住在战王府。” 啥意思?她住在战王府就要跟战王坐在一起? “那战王这意思就是我住在世子府就要和世子坐在一起?” 敖平苍一顿,直直的望着林子慕的眼睛,又一步步靠近,吓得林子瞪大了眼睛后退了一小步。 “你说的对!” 哈!吓死她了! “来人,为林小姐更衣打扮!”敖平苍冲着外面大吼一声,候在外面的丫鬟婆子齐齐回应是。 这反倒让林子慕糊涂了。 开宴前半柱香左右战王带着林子慕进了大殿。 也不知道这战王是什么心思,之前安排了一大堆丫鬟婆子过来说是腰围她梳妆打扮,结果半路又命人走了,只留下一件素色衣裙并着几根红玉珠钗。 林子慕入住战王府时为了省事除了日常的衣服几乎什么都没带,他这样做让她如何光彩夺目,让她如何获得世子的特别瞩目? 可她似乎忘记了第一次见皇帝时自己就是穿了素色白裙,甚至当时发上只有一根玉簪,还是白的!而那时的她惊艳了所有人! 所以,当林子慕跟着战王身后进殿时几乎所有人都看到了她,还有战王! 一阵山呼海啸般的见礼声齐声出现,阵势直逼当今圣上。站在敖平苍的身边林子慕才意识到他的威望、权势、气场是多么的高、重、大! 一众的官家小姐有的羡慕、嫉妒、恨,还有一些人在等着看笑话。而苏兰馨她几乎都占全了! 林子慕走到林丞相、夫人和帅哥哥身边说明了意思,可是战王都已经说了那么的明白,他们也不能再说什么。 于是,失望透顶的林子慕气馁的走向了战王的座位。 谁知道裙子太长,她一个不小心踩到了前面的裙角,于是华丽丽的要在大殿上摔个狗吃屎了。 但,不会的! 万能的、威武的战王先一步的伸出手托起了她柔软的身子,不但没有狗吃屎,她还秀了一把柔软的腰肢。 时间仿佛都静止了。 林子的天空好像只有眼睛上方的这个人,他带着精致的面具,有些天使般英俊的面容,他的五官立体刚毅,他的眼睛里是似水的柔情,他……好像是上天排下来守护她的天使…… “你再这样,以后真的嫁不了其他人了!”敖平苍冷冷的语气下夹杂着小小戏谑。 砰!林子慕掉进了现实! “谢战王!”林子慕慌忙起身,当着文武百官和众家眷的面行了个礼。 一旁林丞相紧握的双手也慢慢松开了。 ☆、琴埙合奏 “皇上驾到、平王、世子殿下到!”通传太监尖利的嗓音又一次打破了喧嚣。 大殿上的所有人,包括战王都都跪下了。 上次来这个大殿时还是迎接战王,当时他跟在皇上的身侧,是多么的耀眼!而如今,无论他是怎样的一位男儿,无论他残暴还是善良,无论他高贵还是平凡,他都要曲下他的膝盖。 战王还是坐在原来的位置,只不过身边多了个林子慕。 世子也还是坐在原来的位置,只不过他的上手边多了位平王。 这次庆贺来的蹊跷,正如平王突然被召回一般。 没有宣功表,没有加封赏,皇上说这是一场家宴! 百官是何等聪明的人,起身祝贺皇上身体安康,皇室枝叶丰茂,大正国泰民安。 接下来又是一样枯燥、繁琐的才艺表演。 林子毫不出意外的再次神游太虚了。 战王参加这样的宫宴除非皇上问话轻易绝不抬头。即便他的余光已经注意到林子慕保持着一个姿势许久未动也没有出言提醒。 所以,当皇上提到她的名字时很理所当然的没有听到,没有反应。 一遍叫过去皇上还没放在心上,二遍叫过去殿上的人都开始议论起来了,战王这才咳了一声。 林子慕回头撇了他一眼,但殿上的喧哗声却引起了她的好奇。 “皇上刚刚叫了你两遍。”敖平苍低声说道。 “什么!”林子慕不受控制的、出自本能的吼了他一声。 不吼还好,这一吼殿上的议论声更大了,那可是战王,是这大正朝人人敬畏、害怕的战王! “嗯哼!”林丞相瞪了林子慕一眼,起身走到殿中央跪下请罪说:“请皇上恕罪,请战王恕罪。” 又是跪下!林子慕真的见不得在意的人为她卑躬屈膝。也许她自己都不知道,有时候她已经把自己当成林子慕了。 皇上坐在高处扫了一眼战王和林子慕,忽而像一个慈祥的老人说道:“既然是家宴就没有那么多的礼数。众爱卿也可自由些,小慕的琴技高超,今日为大家演奏一曲助助兴,如何?” 如何?她有反抗的余地吗? 起身脱口就要应下,偏偏看到战王的眉毛抖动了一下,他还笑,来气! “能被皇上夸赞是小慕的荣幸,我今日又作了一首新曲,填了些词,不过小慕是女子,琴音到底缺少了阳刚之气。所以小慕想请战王合奏,不知他答不答应。” 闻言高座上的皇帝有些为难,因为他知道七儿不会弹琴,或者他不愿意让大家知道他会弹琴。 “我只会吹埙。”敖平苍抬头也不看林子慕,对着虚空说道。 埙?她只听说过,还从没见有人吹过,如此太好不过了! “如此甚好!我弹琴战王和,我想战王聪颖非凡和区区一首曲子肯定不是问题。”林子慕继续捧。 琴摆好,埙奉上,二人移步到殿中央,众人皆是目不转睛。这是战王第一次表演才艺,在大臣眼中,甚至在天下人心中,战王只会沙场杀敌。 林子慕净手后看了一眼战王就拨动了琴弦。 凄清悠远而又飘渺的琴音似从山林深处而来,然后由远而近走向了山坡走向了草原走向了自己。 战王在琴音后面跟着,带着陶埙独有苍凉悲壮盘旋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人生难得是欢聚,唯有别离多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问君此去几时还,来时莫徘徊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一壶浊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一曲终了,战王眼底暗流涌动,曲妙词妙,在他离京的这段时间小慕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她有这么大的变化? “这首歌叫什么名字?”皇上也忍住问道。 林子慕起身,双手叠放至腰部,恭敬说:“回皇上,这首歌叫《送别》。” 送别?!众人听了这名字都是松了一口气,之前多种情感压抑心头,却苦于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 送别倒是全面。 “回吧!”敖平苍向她伸出一只手,等待着她的回应。 林子慕看着那只伸过来的细长的大手,她甚至能清晰的看到那上面因为常年拿兵器而磨出的厚茧。 她应还是不应? ☆、小正太吃醋 林子慕正在犹豫之间突然从殿外走出来一个人叫着她的名字。 “小慕!” 是小正太!林子慕一听声音就是他。 “拜见皇上,正非来晚了,请皇上恕罪。” 正妃?林子慕忍不住笑了。 大家都不知道她为何发笑,但眼下的重点不是她,也不是安小公子,而是被晾在一边的战王爷。 从安正非走进来的那一刻战王就知道她的手不会过来了。 看!别人总是很容易的就能逗的她大笑,只有他,过去每一次她见到他都是哭,而现在更是毫不掩饰的淡漠,或许这就是对他的报复吧! “你这个孩子!怎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安老太师佯装生气,语气调侃,话意更深的抢在皇上前面训斥了自己的孙子。 满朝的文武百官和家眷都明白安老太师为何调侃,若不是小公子打搅他们就能看到战王牵手了。 皇上岂不明白安老太师是怕他处置安正非才故意如此说话?他呵呵一笑,比起安正非的迟到,他更生气的应该是安老太师对他耍心机! “正非坐吧!”皇上都掀篇了,其他人自然也跟着含糊而过。 “没想到小慕已经长的如此出色,才艺了得啊!”平王一脸笑意的看着林子慕称赞道。 早在和林丞相谈话的时候她就被告知,平王是世子的父亲。 “谢平王夸赞!”林子慕同样笑语盈盈的感谢,眼睛偷偷瞄了一眼旁边的世子,可那人并没有看她。 “若是婚约仍在,小慕也该叫我一声父王!哈哈……” “平王!婚约已废,莫要再提!”林丞相一脸怒气的说道。 林子慕看向自己的父亲,来这到这么久以来她从未见过如此愤怒的林丞相,他从来都是温文尔雅,语气柔和,面带微笑。 “林兄这是何必?婚约废了不能再修吗?”平王仍旧笑呵呵的说。 “平王觉得我林家的脸面是可以随意践踏的吗?”林丞相真的是毫不掩饰的表达了怒意。 这一刻林子慕才感觉到林家有多么反感皇家,平日里恭敬忠心,可是关于婚约这件事他们连平王、战王甚至是皇上都敢出言反对。 不管他们是为了所谓林家的脸面还是出于对林子慕的爱,无论哪一条,原先的林子慕都是幸运的。她生在一个有爱、有节气的家里,他们看的清皇家的冷血无情,也舍得了那人人艳羡的荣华富贵。 “林子”心里开始怀疑,她是不是应该换个目标?反正是来寻美男谈恋爱,何必非要挑个皇家的人?若自己突然离开了,林家父母又该多么难过,自己又何必再给她们添烦忧? 宴会结束后,安正非直冲林子慕而去。 “没想到你唱歌竟然真的这么好听!以前天天与你混在一起怎么不唱给我听?” 林子慕看他一副没事找事的模样,咬着牙压低声音说:“你是忘了前日怎么对我的?不怕我对付你吗?” “哦?你能怎么对我?”安正非换做拭目以待的表情。 瞧着他一副有恃无恐的样,林子慕就来了恶搞的心理。 “战王,安小公子又提以前整日里欺负我的事!”林子慕退后一步一把抱住敖平苍的胳膊,声音不大不小,半个殿的人都听见了。 什么?安小公子以前整日里欺负林家小姐?他常去林府不是找林大公子吗?怎么会是这样。 安正非环顾了一周,气急而笑,再看小慕抱着战王的胳膊,也不知是怎么了,上前就把林子慕扯开了。 “你一个女孩家,连婚约都没有,和战王如此亲密以后该怎么嫁人?” 哎?这话有意思! “我怎么嫁人关你何事?”林子上前一步,两人离的更近了,接着又说:“莫非你是对我动了心,吃了醋?” “你……你……不可理喻!”安正非说吧愤怒的转身走了。 林子慕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不顾形象的哈哈大笑,这小孩太有意思啦! 林青阳看着安正非的背影陷入沉思。 世子看着战王不知道在想什么。战王皱着眉头看着哈哈大笑的林子慕,她就这么高兴? ☆、乱发什么脾气 林子慕匆匆和父母告了别就离开了,宫门口遇见小世子上前也没有过分热情,既然决定放弃就不要在纠缠不清,这不是她林子的做事风格。 突如其来的冷漠令世子和一旁的战王都有些莫名其妙。 敖平苍想问,但到底没有张出口。 若是小慕说她只是在呕气,因为羽儿今日的冷淡而生气,那他又该怎么办? 不知道也好,至少还存在那么一丝不可能的希望。 似是已经放弃了反抗,林子慕自然而然的跟着敖平苍进了青松园,又进了卧室。 一见床林子慕就像是沙漠里的行者遇见了甘泉,衣服都没脱就躺下了。 “那是本王的床!” 听到身后人的声音,林子努力抬头、睁眼看着站在床边的人疲惫的说:“反正最后也要把我抱到床上,我主动一点不好吗?” 这一句话比说十万句顶撞的话都管用,战王真的没有再说什么。 可好景不长,敖平苍看着她似乎要睡着了,有些粗犷并夹带着一丝嫌弃说:“你不起来一个澡吗?本王不跟脏东西睡在一起!” 卧槽!还让不让人睡了! “你有病吧!你别以为你是王爷我就怕你了,我就睡个觉怎么了?嫌我脏你别睡床上啊!有本事杀了我,要不然别瞎逼逼!” 这一通话骂下来可把战王吓得不轻,这还是以前见他就哭的小慕吗?怎么这样的粗鄙? “你乱发什么脾气,怎么跟以前一点都不一样?”战王虽然在反驳,但他还是压低了声音,而很明显床上的人已经浑不在意睡着了。 纵使性格有了很大变化,可是身体是小慕没有错,而且林家人却不会对外人这么好。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手下人办事真的越来越不得力了,查个事情查了这么久还没有个结果! 世子府书房。 玉琉璃把玩着手中的折扇,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问:“世子爷何故失魂落魄?” 被问话的人此刻正坐在书桌旁皱着眉头陷入沉思。 今日小慕的态度转变太大,明明朝堂上他的余光还看到她含情脉脉的看向自己,怎么在宫门就好像不认识自己一般?还是说她在生他淡漠的气…… “玉兄似乎很闲?”深更半夜来他世子府却又什么都不说。 “比起世子爷日理万机,玉某确实很闲。” 敖倾羽有些头疼的捏了捏眼窝。 玉琉璃看着世子这副模样,恣意大笑:“世子爷可是为了那林家小姐?” 一句话戳中了心事,敖倾羽有些想发怒被压下了。 “有话快说!” 玉琉璃努了努嘴,俊俏的面容含着一丝娇俏又透着一股邪魅。 “世子可知为何林子慕变化如此之大?” “她不是病好了嘛!” 玉琉璃摇了摇头,道:“我手下的暗卫来报说,自五年前起林子慕就再未服用过一剂汤药,若说病好也该在五年前,怎么今年、最近就突然好了呢?” 世子敖倾羽也想到了一点。 战王回京是早就上告过朝廷的,想要知道准确信息并不太难。若是被有心人利用,比如说林丞相…… 而敖倾羽更怕的是战王其实早已和林丞相联手了。 那一场对弈可谓蹊跷的很,若是皇叔第二日能想到那个局困死小慕,那么他必定第一日也知道。如果是早就知道却不用,那就是有预谋的要将林子慕弄进王府,还是皇祖父当着百官的面亲自下的令。 “这下世子是否感觉危机四伏?是否还有可能失魂落魄?”玉琉璃故意刺激的说。 敖倾羽眯着眼睛看着玉琉璃,他们认识也有两年了,仅仅两年,他玉琉璃几乎对他世子府无所不知。而他敖倾羽却只知道玉琉璃是井府的主人。 “有时候我真怀疑你是为了什么接近我。”敖倾羽慢慢的、幽幽的、面无表情的说。 “世子爷怎么想我玉琉璃那我便是什么!您若不信我井府,不用便是!我井府是江湖过客,商场上的趋利者,谁坐上那高位对我们一点影响都没有。” “那本世子就更不明白井府帮我是图了什么!” 玉琉璃面上没有变化,仍旧毫不在意的说:“若说只是想搅弄一下风云,与你那皇叔斗上一斗,世子可信?” 敖倾羽低眼深思,不再多言。 ☆、葵水来了 鸡鸣时分战王悄悄的起身,一手掀开被角,一手按床就要下地,谁料手下湿、凉、粘糊糊的触感让皱了眉毛,起了疑心。 她不会是尿床了吧! 敖平苍快速起身点了蜡烛,手举烛台走到床边,然后就看到床铺上那大片的红色。 是血! “小慕!”敖平苍慌忙又是拍又是叫,莫不是哪里受了伤他不知道? 林子慕无语问苍天,她懒得回他,困都要困死了。 敖平苍见叫不醒她,就将她的身体抱到怀里,望着她身上有血的地方伸手就要去褪裤子。 卧槽!他要干什么?不会是来强的吧! 林子心里突然有些激动,一激动下身感觉就更灵敏。 咦?怎么这么湿,感觉怎么这么熟悉,像是…… 没等敖平苍将她的腰带解开,林子慕就自己跳起来了,叉开腿一看,天呐!她都忘记了,这副身体十五岁了,已经到了来葵水能怀孕的时候了。 战王见她醒了,心里松了一口气,又见她一动不动看着她自己的大腿根,疑惑问:“你怎么了?怎么会流这么多血?” 啊?林子慕疑惑出声。忽而想到了好笑的事情。 “战王知道女子的这里什么情况下会流血吗?”林子慕指着自己的大腿根一点都不害羞的问。 敖平苍盯着她手指的方向,气息变得有些不稳,但很快就被他压下,回:“新婚夜,落红。” 噗嗤!林子慕笑了。 “你笑什么?”战王不解。 “王爷您知道这世界上存在一种生物可以连续流几天血却不死的吗?” 敖平苍煞有其事的仔细思考,最后摇了摇头。 “哈哈……”林子慕笑得越来越不受控制,随着她的大笑,小腹传来一阵撕扯的痛感,她一边捂着肚子,一笑大笑,眼里还盈满了泪水。 “你这是干什么!跳大神吗?” 林子慕强行控制自己不再大笑,但几乎刚忍住,再看见战王的脸她就又忍不住了,如此弄了五六次,她累的笑不出声了,声音有些抽抽的问:“王爷不会还是处男吧?” 敖平苍心跳加快,两只眼睛有些闪烁,若非面具挡了大半个脸,他还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表情。 “可你又知道落红真是奇怪!”林子慕正说着小腹疼的更厉害了,哦……早知道这么疼刚刚就不笑了。 敖平苍本在想怎么回她,见她突然蜷缩在一起,脸色泛白,紧咬下唇,忙问:“你怎么了?” “帮我……找一个婆子过来。”林子慕断断续续的说。 不一会王府里的一位略懂医术的冯婆子过来了,一看床上的血又听了林小姐的描述,她眼神揶揄的瞧了战王一眼,弄得他莫名其妙。 敖平苍被赶了出来,陆续有丫鬟往里面送了热水、毛巾和绸布罩着的不知是什么东西。 因着这件事情,战王的今日的早练就没了。 府中下人开始打听是怎么了,结果一传十十传百,层层渲染下这个消息出人意料的传出了王府。 井府茶馆里的人又开始聚在一起聊战王和林小姐了。 “这么说林小姐已经住到了战王的床上。”喝茶的路人甲说。 路人乙看白痴一样看着甲说:“要不然大早上的丫鬟怎么会进去换带血的床铺,没准根本不是葵水,是落红!” 人群一下子热闹了。没想到战王如此耐不住性子,不等新婚就要了人家的身子,看来这婚事是成定了! “那可不一定!林丞相昨日在大殿上可是回绝了与平王重修婚约,那可不是拒绝世子,那是在拒绝皇室子弟!众位觉得林小姐会不顾父亲的反对和战王在一起吗?” “身子都被战王要了,她还有什么顾不顾的!” “她要说不是呢!毕竟谁也没看见,都是下人传的!”大家开始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最后竟然分了派,立了赌,一赔五,就赌这婚事成不成。 碧剑将京城大街上的传言都讲给了战王听。 敖平苍没什么太大的表情,只是眼底藏有笑意,语气有些轻飘,开口说:“都赏!” 这受赏的人自然是战王府中的下人,没有战王的允许他们才没有胆子将府中的消息传出去。 ☆、林夫人与战王 这京城大街上的流言蜚语很快就传进了深墙大院,林夫人听到这个消息急得图团转。 林丞相正在皇宫议事,她实在是拿不定主意。 小慕那样一个单纯、天真的女孩哪里是战王的对手?小时候她就被他牵着鼻子走,今日万不可再被他吃亏了去! 于是林夫人也不等丞相回府了,立马命了人备车去了战王府。 此时战王正在宫中并着平王、世子、林丞相、安老太师和皇上议事。 林夫人赶到王府时听下人说小慕住在唤春院而不是青松园松了一口气。这京城人最爱编排是非,女孩家的名誉也不在乎。 彩月一见是自家夫人来了,她慌忙上去行了礼,然后领着夫人进了屋子。 今日是林子慕葵水来后的第二天,虽不似昨日那般疼,但浑身还是酸软无力。 林夫人看着女儿这副模样,忧心的说:“你往常葵水来的都很有规律,怎么这次提前了好几天……小姐可有什么烦心事?” 林夫人转头问向身旁的彩月。 小彩月慌忙说:“小姐近日一切都很正常啊!哦……前几日她上火上的厉害。战王还特意安排了厨娘做了些去火的药膳。” 战王?他有这么好?林夫人表示很怀疑。 林子已经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林夫人盯着自己女儿的睡颜小声的问:“外面传的小姐住在青松院是怎么回事?” 彩月一愣,有些不知所措,小姐一个未出阁的女孩住在战王那说出去谁都会乱想。 “彩月?”林夫人见她不回话又叫了一声。 “林夫人!”从门外传来一个男子声音,彩月听出来是战王,看着林夫人欲言又止。 林夫人望向门口,直到一个高大的身影绕过屏风走进了内室,这才行了个见面礼。 “刚回王府,听下人说林夫人来了,本王就过来看看。” 这战王在外的影响从来都是冷酷无情的,林夫人记得小时候的他也是这样冷里冷气,所以她一直不赞成小慕和他有接触。 “小慕住在战王府给王爷添麻烦了,只是这毕竟是女子内室,王爷就这样进来了,于小慕的名声不利。” 敖平苍似乎早就料到了林夫人会这样怼他。 “我们外厢说话。”战王看向睡着的林子慕,又看看林夫人,走了出去。 林夫人从里面出来就看见战王坐在椅子上正在等她。 他们明人不说暗话,战王开了口:“难道林夫人现在还觉得小慕还能嫁给其他人吗?” 这话一出口就被林夫人气的身体微颤,丝毫不畏惧百姓口中残暴的战王爷,红着眼睛说:“我就知道没有战王的安排,那些消息不可能传的出去!” “我的心思林夫人当真不明白?” “我明白?明白什么?明白战王你从一开始就设计圈套将小慕骗进你战王府?明白你从小就欺辱于她?还是明白你战王并不将我林府放在眼里?” “看来林夫人对本王误会颇深!”敖平苍面无表情的说。 林夫人又是一瞪,然后强压怒气,缓缓说:“战王,小慕心思单纯,我与丞相也不希望她掺和进你们的争斗之中。你就念在十年前她替你抗过的那一劫,放她一马,往后让她快快乐乐的度过一生,我与丞相必定感激不尽!” “放过她?”敖平苍起身,他内心波涛汹涌,面上有些沉痛,声音有些嘶哑的说:“让她和另一个男子共度一生?本王做不到!本王宁愿她与我一起沉沦地狱,也不要看她在另一个人那里欢乐!” “王爷?”林夫人不敢置信,在她眼里战王现在就是个魔鬼,一个专门针对她女儿的魔鬼! “林夫人走吧!不送!”战王冷声打断。 ☆、玉琉璃夜访林子慕 因着林子慕身体还未干净,她又看起来格外虚弱,战王突发善心让她休息,于是她便又住进了唤春院。 这日半夜,睡梦中的林子慕感觉格外的不踏实,她总觉得有一个人一直在盯着他。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她就突然的睁开了眼睛,然后就看到床帷外立着一个人。 林子慕吓得立马就要大叫,被那人捂住了嘴巴。 “我当林大小姐是个隐藏的武功高手,没想到在这站了近半刻钟你才发现。”男人声音有些清朗,听起来年岁不大,语气揶揄。 这世界就是存在着那么一种人,你只需要听声音就知道对方是个帅哥,比如捂着她嘴的这个人。 林子慕平静的摇着头,示意让他松开手。 可能对方实力太强根本不担心林子慕会怎么样,他还真松了手。 “公子可是采花贼?”林子慕笑意深深。 这个问题直把玉琉璃问的一愣,他呵呵一笑说:“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你若是采花贼需摘了面巾,若是长的英俊我便与你□□好,若是丑陋那我就抵死不从!” 玉琉璃眯着眼睛说:“这世界上多的是面丑心善的人,姑娘何必这样对人!” “心善的人会夜闯女子闺房?长的丑心又恶,本姑娘还要顺着?” “那我若是长的丑,心又恶,想要强了你你又当如何?” “那我便临死前拉你一起见阎王!”林子慕也冷了声音。 “可林小姐似乎没有杀我的本事?”玉琉璃继续问。 “可我有自杀的本事!”说着林子慕从头上枕头下拿出一根簪子抵在脖颈处,男人不知道,她若见了阎王一定告状让小鬼抓走他。 “林小姐莫非是糊涂了,你杀了自己关我什么事?” 林子慕冷冽一笑,不紧不慢的说:“我是丞相府的掌上明珠,当今皇上亲自下令让我住在这战王府,你觉得战王受得了这不明不白的冤屈?他若不把你找出来百般折磨至死,他就不是战王!”到时候,你不就同她林子慕一起进了地狱。 “嗯!说的有那么几分道理!”玉琉璃称赞道,然后他掀开床帷毫无阻拦的看着林子慕说:“你觉得战王府的守卫森严吗?我来这里许久,除了你似乎没有第二个发现。这样一来不知道林小姐有没有自杀的勇气?”他说着眼神从头到脚,又从脚到头,就像是林子慕光着身子一般被他看着。 而林子慕则表现的很淡定,甚至是太淡定,这让玉琉璃都有些起了怀疑。 “来人啊!救命啊!”外间突然出现一个女子声音,这个人正是彩月。 每至夜里这个时辰彩月必定会去茅房如厕,而且必定是大的! 从男人刚刚说进来半刻钟左右来说,他进来时彩月应该不在,如此,她只需要拖到彩月回来便会被发现有人闯了她的屋子。 即便战王府侍卫没有发现他来,可是彩月一声大喊必定会被听到! “你这丫头果然是个有计算的!”玉琉璃扬起一侧嘴角留下一句话从窗口飞走了。 几乎就在同时战王从门口跑了进来。 敖平苍慌忙掀开她的床帘,就看到林子慕躺在床上张着眼睛,胸口剧烈的起伏。 他想她是吓着了。 “小慕?” 林子慕看向来人,发现是穿着睡衣的战王,她甚至从他眼中发现了担忧。 说来也是奇怪,她明明都是见过阎王的人了,可是刚刚那人问她敢不敢自杀时她竟害怕了。 “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受伤?”见小慕不回他的问题,敖平苍又问了一遍。 林子慕这才开口,说:“我没事!不过战王爷府中的防卫好像并没有那么好啊!” 见她还能这样讽刺他,敖平苍也是放了心。 刚进唤春院时他就看到了那人的身影,心里猜出了是谁,却还是选择先进来看看林子慕是个什么状况。 敖平苍不知道那人为何会来找小慕,他总是让人琢磨不透。 ☆、同床共枕 战王爷也不生气,他大手一推,林子慕就被翻进了里面。 “你干什么?”林子慕大声质问。 “睡觉!” “喂喂喂!这是我的床!” “你也睡了本王的床!” “那是你抱的我!” “那你也抱本王?”敖平苍下意识的就反问,问了以后他都觉得自己幼稚。 “你怎么跟个孩子一样!” “你才是个孩子,还是个爱哭鬼!”敖平苍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尖。 在现代除了父亲没有一个男人对她这么亲昵,在这里林青阳对她做过,可他是她的哥哥,而敖平苍,他是……一个陌生的、毫无血缘关系的男人。 林子慕突然间有些脸红,她气馁的躺下了,睡就睡吧,又不是没睡在一起过! 但是被吓醒的人哪那么容易睡着? 林子慕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大概是她翻身的声音太大,打扰了身边人的睡眠,战王一把把她搂紧了怀里,箍的紧紧的。 被敖平苍抱住的林子慕这时候才意识自己的身材有多么娇小,平常虽然知道他个高,却从不知道他的胸膛会这样厚实、宽阔,她甚至能听见他有力的心跳声。 林子慕从被抱住的一瞬间就忘记了挣扎,她像个木头人一样一动不动。 过了一会儿,林子慕深呼吸了一下,抬眼看向脑袋上方的敖平苍,轻声问:“你睡着了吗?” 那边传来一声:“嗯!” 林子慕忍不住扑哧笑了,又问:“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战王睁开眼睛,低下头与林子慕对视。 “你……你抱着我都没有感觉吗?怎么着我也是个女的,长的还漂亮。”林子慕不得不承认她的脸皮还不够厚,所以说到一半就移开了眼睛。 结果话问出去却是久久的平静,静到林子慕都以为他睡着了。 可是箍着她双腿的那条他的大腿却动了动,然后有什么东西顶到了她的小腹。那个东西透着两层衣料将温度传给了她,吓得林子慕小腹一紧。 纵使前世没有见过,她好歹我活了二十八年,那是什么不言而喻。 “你根本不知道跟你同床对我来说有多么煎熬。”战王哑着嗓子低声说。 林子慕羞得满脸通红,整张脸都埋进了敖平苍的胸口,呼出的热气吹到了他的肌肤上,一会儿两人就像两块炭一样闷闷的烧着。 “那么难受为什么还要跟我睡在一起?”她就窝在他的胸口,说出的话含糊不清,但敖平苍还是听明白了。 “因为我想离你更近一些,快乐远大于这种难受。” 哦……不会说情话的人说出这样的话,让林子慕的心脏砰砰的乱跳,她好像第一次有了心动的感觉。 天亮的时候林子慕睁开眼睛发现身旁没了人,昨晚的一切就像一场春梦一般。可是回想起他的心跳,他胸口的温暖,还有小腹上那一夜的触碰,这一切都让她心慌意乱。 彩月看小姐洗脸时笑、梳妆时笑,现在吃饭也笑,有些担忧的问:“小姐你怎么了?是不是昨晚吓着了?” “啊?没有啊!我怎么了?” “您从起来就一直笑!” 一直笑? 林子慕对着彩月俏皮的吐了吐舌头。 ☆、一起泡温泉 葵水来后第五天林子慕的身子已经干净了,这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两人那晚相拥而睡,可她已经知道了他对她的欲望,如今自己已经那啥她,再睡在一起会不会…… 转念一想,她林子从地狱里出来就是找个美男献身的,虽然战王的容貌被毁了,但他以前也是个帅哥,而且现在也很帅,身材还好…… 嘿嘿! 既然这样放下自己的羞涩,大胆的往前走,就战王了,近水楼台先得月,不得白不得!再说自己又没打算嫁给他,一夜情什么的,哪怕说是□□,乐呵完了再说! 于是这天晚上林子很主动的走进了青松院。 一向守在敖平苍房门外的碧剑不在,这也就说明敖平苍也不在。 林子慕眼睛一转计上心来,自己先进去洗个澡,然后玉体横陈在卧铺,那还不……哈哈…… 于是林子慕就推开了房门,一点都没有小心翼翼。 一进去,直直进了东边的温泉房,这个房间她太熟悉了,没什么可逛的,正事要紧。 小门被推开,林子慕先探进一个脑袋,里面白烟袅袅,似乎比上次进来是要热上许多。 不管了,洗澡要紧。 林子慕光溜溜的滑进了水池,闭上眼睛享受温泉按摩时池中斜对面的一个角落慢慢浮出了一个人头。 此人正是敖平苍,他没有戴面具,一张脸完好无损、剑眉星眸、古雕刻画。 他眯着眼睛透过浓浓的白烟清晰了看清了那个闭着眼睛的女人。 敖平苍从身后水池拿起了自己的面具戴上,随后一扬手一串水花冲着林子慕飞去。 卧槽!什么鬼! 林子慕吓得立刻睁开了眼睛四处张望,可是烟太大,她看不清楚。 “你是来勾引本王的吗?”敖平苍的声音从斜对面传来。 哎?战王怎么在这? 林子慕立马变了魅惑的声调说:“是啊!人家就是来勾引战王爷的,您快来啊!” 这声音,可谓是和影视剧中的妈妈没有差别。 那边的战王咽了咽口水,她说话时做了手势,露出了白藕般洁白的玉臂,媚眼如丝,唇角带笑,若是他现在在她身侧定当控制不住了。 “谁教的你这些?”敖平苍更好奇是谁将这青楼里揽客口气交给她的。 “王爷说什么呢?小慕看不见你,你快过来啊~” 天呐!这是小慕吗?她怎么这么有魅惑力,不知不觉的敖平苍就走了过去。 温泉水池的水只到他的腰部,上半身斥着,水把他的皮肤烫的通红。披散的墨发尽湿,红唇更艳,林子慕觉得是战王要来勾引她。 “王……王爷”,见到真人林子慕脸皮还是红了。 这温泉水里放了药材,白白的似牛奶一般,敖平苍从上往下看只看到她青丝遮掩下若隐若现的锁骨。 “可是害怕了?”敖平苍蹲下,与她保持了将近一步的距离。 这水真是太热了,烫的林子慕脸皮通红,额头冒汗,心律不齐、嘴干舌燥、瑟瑟发抖…… 这一抖就有东西调皮的露出了水面,又转而隐藏在水下。 “咕咚!”敖平苍夸张的咽了一口口水,起身慌忙的出了浴池。 林子慕吓得立马闭上了眼睛,他没穿衣服! 敖平苍也不急,找来一个亵裤换上,回头开玩笑的说:“明明是你看了本王,赚了本王的便宜你还叫!” 我的天!他怎么这么不正经! 那就看! 岂料手放下后那人已经套上了裤子,隐隐约约看见了什么林子慕一张脸红的发热。 “我先出去,你泡会。”敖平苍慌忙离开了。 “王爷!”林子慕冲着他的背影叫了一声,没留住。 他这是怎么了?送上门了还不愿意!真是个呆子! ☆、被算计了 林青阳怕妹妹在战王府孤独,便包了一搜游船,请了认识的公子小姐一同作陪。 这小慕住在战王府,要想请她自然还要请上战王,本以为王爷不会同意,没想到他竟同意了。 今日就是林子慕在这战王府度过的第十五日了,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半个月,好像现在也没那么难熬了。 这一天早上林子慕换上舒服的衣裙,略施粉黛,头罩面纱跟着战王到了河岸码头。 船头上站了许多人,一眼看过去有林青阳、小正太、刘家兄妹也便是刘御史的三公子和刘楚烟,世子敖倾羽,苏兰馨、和另一位林子慕不认识的小姐。 林子慕可谓是纳闷的很,人人皆知林家和世子的矛盾,怎么今日哥哥请了他? 战王一手揽住林子慕的腰施展轻功轻声落到了船头,将一众人惊了一下。 林子慕心里暗暗赞叹真是太帅了!男友力爆棚! 大家向战王见了礼,林子慕隔着面纱瞧着哥哥和小正太笑得欢畅。 这船头上摆了琴、棋,又命人撑起了遮阳棚,一应的果蔬酒水都上齐了,战王一到船就开了。 林子慕隔着面纱能感觉到来自右手方的强烈注视,回首望去正是世子。 那面纱的摆动间世子的心已是跟着起伏不断。 敖倾羽走上前唤了一声:“小慕~” 惹得众人也都是齐齐的望过去。 只见世子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放在手心伸向她,说道:“你可还记得它?上面有你为我雕的名字。” 四下里安静非常。 他这是要做什么?林子慕疑惑。 人群中突然走出一位小姐,此人正是苏兰馨。 “前一阵子井府往京城送了一批玉,据说里面有一块大的出奇,许多的猜玉高手都失手了,却偏偏被一位头戴面纱的女子得了。” 大家闻言疑惑,不知道这苏小姐要说什么。 苏兰馨看向大家,又回头偷瞄了一眼战王说:“那女子将猜中的玉要送给世子,被世子爷拒绝了。可她竟不知羞耻大庭广众之下说要将那玉做了两块玉佩雕了世子的名字送给他!这事儿还在这京城成了茶余饭后的笑点,众位莫不是忘了?” 话说到这大家就都明白是什么意思了,可就是有那看不懂人眼色的事儿主。 “苏姐姐的意思是那女子正是林小姐?”说完她还故作惊慌的捂住了嘴,她以为自己是只小白兔,其实别人早就看透了她的坏心思。 战王背在后面的双手紧了紧,他并不知道这件事。 刘家三公子刘彦辉瞪了自己妹子一眼。 苏兰馨一副阻止不及的模样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林青阳和安正非同是惊奇,小慕从来没提过这件事,他们更不知道她何时会猜玉。 林子慕的面容被面纱挡着看不清楚,但看她站着的姿势似乎没有多大变化。 是啊!这对她有什么?又不会疼!不就是一群人合起伙来想要算计她,只能说苏兰馨她算计错了,这样只会让战王更反感她罢了! 可是世子是为了什么?他一直对她忽冷忽热,但再热也没表明过对她有什么男女之情,如今这样做有什么意思? 搞不懂就不去想了,反正也是随时会离开的,他们的事到底是不关她林子的事。 林子慕伸手拿起那块玉佩,低头看着,手指细细摸着,慢步走到船舷旁扬手丢入了水中。 “啊!”刘楚烟发出一声惊呼,刘彦辉拍了她一下。 众人不解,林子慕则是回身,摘下面纱,脸上笑意盈盈。 ☆、回地狱了 林子慕重又走到刚刚的位置,一脸无所谓的说:“苏小姐说的没错,那猜玉的女子正是我!这玉珮也是我送给世子的!” “竟真是林小姐?不知为何要把玉扔了?”苏兰馨故作惊讶。 林子慕静静的看着苏兰馨演戏,不得不佩服这位大小姐的演技,不到现代演个苦命小姐得个金马影后都委屈了她! “苏小姐傻了吗?我送出的东西就算了,世子爷又送了回来,我不扔留着干嘛!” “你!”苏兰馨差点破功发怒,看到战王忍着说:“你这样就不怕伤了世子爷的心?” 好笑,他都没把她放在心上怎么会伤他的心。 不过,戏要好玩才过瘾! 林子慕努力表现出伤心的模样,含情脉脉的看着世子说:“他既无情我便休!” 轰!战王的脑袋都要炸了!世子的心也跟着狂跳不止! 世子敖倾羽有些沉重的轻唤:“小慕?” 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伤她伤的这样重,重到让她心灰意冷! 林子慕被吓了一跳,身子跟着瑟缩了一下,但在外人来看这是心上人在唤她,而她快要喜极而泣~ “我说过愿意娶你。”敖倾羽回想起那日他们在井府厢房里说过的话,那一日几乎是他过去的十八年里最快乐的一日。 卧槽!这个时候他提这个干嘛?他到底在搞什么鬼! 戏都到这了,自然得接着演。 林子慕强忍着悲伤,未语泪先在眼眶里打转,哽咽着说:“我已经不喜欢世子了,从此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苏兰馨看着这一幕嘴角的笑意都快忍不住爆了,她强忍着说:“林小姐和世子既然两情相悦,何必非要分离,有什么比相爱不能在一起更令人悲哀呢?天下多少有情人都没有这个缘分……” 草泥马!真的演不下去了。 林子慕顿时面无表情,冷眼看着苏兰馨说:“你这个小孩真是有意思!喜欢战王告诉她就是,在这算计我干嘛!告诉你,战王最讨厌你这种心机女的,你被嫌弃了知道吗?” 哼!她林子就是这么不按套路出牌! 突然的转变弄迷糊了所有人,现在再怎么看都看不出林子慕的悲伤。 一旁的世子脸色变了又变,想要质问林子慕,却发现人家根本不看他! 苏兰馨脸色又是羞涩又是愤怒,满眼通红躲进了船舱。 战王看到林子慕的转变皱着眉头走近,他的脸色看起来冷酷无情,双眼深沉,总是给人一种他是来杀人的感觉。 林子慕抬着头看着他走近,张口想要说话却发现灵魂正在脱离肉体,一个瞬时她沉入了黑暗。 船头上的人亲眼看着林子慕在战王走近时倒下,船两岸的人看到的都惊呼了一声,有的人甚至指着大声喊:“晕倒了!晕倒了!” 战王一伸手接住了林子慕摇摇欲坠的身体,可她已经不省人事。 林青阳和安正非吓得立马走近去按她的人中和虎口,可惜没有反应。 战王一手把着她的脉,容不得他犹豫,将林子慕抱进怀里用功飞走了! 穿上的人和岸上的人都看着战王消失的方向各怀心事。 碧剑紧随着战王回府,一进去就命了人请来大夫。 不消半刻,府医来到。 把脉,找不到。 呼吸,探不到。 身体,冰凉。 若非胸口那些微的起伏,床上的人几和死人无异! 碧剑早就命人去宫中请来了太医,林小姐是皇上下令过来的,病自然得请太医看过才行。 ☆、战王心凉 府医有什么本领战王自然清楚,可他说脉象找不到!明明刚刚在船上虽然虚弱但还能找到,怎么现在就找不到了? 敖平苍抱着怀中人的身体觉得自己就像是在抱一个冰冷的尸体。 这像极了十年前那一幕。 林青阳和安正非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战王正抱着小慕的身体,而大夫跪在一边垂头丧气、战战兢兢。 林青阳上前去握小慕的手,冰凉透骨,像是在冰窖里冷藏了多年的女尸。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林青阳紧握着手中的柔荑,他恨不得把她嵌进骨子里。 一旁的安正非失魂落魄,六神无主,小慕躺在战王的怀里,林青阳握着她的手,他呢?他从小和她一起长大,记忆中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她最多……最多是睡觉太沉唤不醒,见到好吃的非要抢,拉着他非要玩捉迷藏…… 世子敖倾羽和太医一同进了房间,他们刚刚在府门才遇见。 来的太医是季壶,他是太医院院长。 老太医来不及行礼就上前把了脉,刚一触碰那纤细惨白的手腕就惊了一下。 可是这脉象,这脉象……根本没有脉象! 抬眼再瞧林子慕的面容,季壶暗道不好! 敖平苍看着季壶的表情,冷冰冰的问:“如何?” 季老太医慌张的跪下,皱着眉头说:“回战王爷,林小姐恐怕已经魄散魂飘。” 这一刻不仅是林青阳、安正非、敖倾羽还有战王,他们的心跳都要骤停了,他们世界都静止了!战王的心都凉了! “可她还有呼吸!”安正非不死心的说,他相信这不是错觉。 确实,这不是他的错觉,林子慕胸前确实有起伏,可她就是没有脉象啊! “下官无能!请战王恕罪!” 敖平苍嗜血的眸子几乎要把季壶给撕了!他现在是战王了,他有能力可以保护她了,可她却……却…… 不!他一定要救活她!小慕不能死,不能死! “我要她活着!否则你就死!”敖平苍就像一个冷酷无情的地狱魔鬼,说着残酷无比的话,面具像是吞人的黑洞,里面藏着吃人的厉鬼。 这,这……季壶被逼到了悬崖边。 “下官确实无力救醒林小姐,但是千年寒玉床可保小姐身体不腐。只是小姐身体不知何故已然冰凉透骨,若是用了那寒玉床即使醒了,恐怕也是寒毒深中。”季壶可谓是四面都是悬崖,唯一的活路就是战王应允。 死!怎么就会死呢?敖倾羽看着昏迷不醒的林子慕,他上一次看她这样还是十年前,那时他远远的躲在假山后面,看着皇叔将她抱在怀里,一声一声喊着她的名字。 命运太会给他们开玩笑,十年过去,物是人非,他又看到这一幕,这一次她还是躺在皇叔怀里,而他只能一旁看着。 林青阳看着自己妹妹心痛如同刀绞,都怪他,若不是为了试探战王和世子,小慕绝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小慕是我林家的女儿,怎么做也该由我父母决定,战王就不要操心了。”林青阳说着就要从战王怀里抱走林子慕,可动也未动。 “本王不许!” “王爷凭什么不许!小慕为了你浪费了十年的光阴,难道你觉得你有资格替她做决定?” 矛盾一瞬间就要爆发。 “小慕、小慕”,林丞相和夫人从外面边跑边喊,什么百官首领、什么京城贵妇,这些名声、仪态都不在意,他们只是担心自己女儿的父母而已。 林青阳听出父母的声音才松开僵持的双手,林夫人哭的稀里哗啦趴到林子慕身边,她的手抚着自己女儿的脸,那面容上的冰凉透过手指冷进了她的心里。 林丞相听完太医的复述只觉得头晕目眩,他的宝贝女儿好不容易恢复了健康如今竟魄散魂飘,即将死亡! “丞相,必需做个决定啊!”季壶恳求道。 决定,怎么决定?不用那寒玉床就要死去,用了那寒玉床醒了生不如死,不醒就是活死人! 苍天啊!我林家到底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竟然要报复在小慕身上!你冲我林格庭来啊!我才是林家家主! ☆、我是来搞笑的吧 林子一瞬间沉入黑暗,再睁眼就到了阎罗殿。 阎罗王坐在高座上正在喝茶,看到林子现出魂魄笑呵呵的走了下来。 林子一看是阎罗王就知道自己是回了地狱,那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可以回现代了? “阎罗王,我是不是可以回去了?”林子惊喜欲狂的问。 “这个……当然可以啦!”他一边撸着胡子一边有些躲闪的说。 不对!这阎罗王说话怎么躲躲闪闪,像是在撒谎。 “林姑娘确实能回去,不过还得等一等。”阎罗王感觉到林子的怀疑立马说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就是上仙渡劫还没渡完!” 哇擦!搞事情哦! “凭什么她没渡劫完就要我跟着渡劫啊!我不是人啊!我没有权利吗?” “是人!是人!林姑娘当然是人!”阎罗王立马迎合着。等这姑娘归了位,她不但有权利她还能命令他! “那你让我回地狱干嘛!”好脾气都被磨光了。 “这还是与你在现代的身体有关。” “与我的身体有关?我的身体怎么了?不会是毁容了,缺胳膊少腿吧?”林子慌了。 “不是不是!” “那是什么?” “是……是破了层东西!”阎罗王没有挑明。 林子纳闷的看着阎罗王百思不得其解,破了层东西,身体上有什么东西可破的,还论层! “你到底说不说!” 阎罗王扫了一眼林子,见她真的不明白,嘟囔着说“~女~” “啥?”林子没听清。 “本王说□□破了!”阎罗王一不做二不休,大吼一声,殿外的小鬼都听得一清二楚。 卧槽!□□破了! “怎么回事!”她林子在现代二十八年了□□完好无损的跟着她度过了多少春夏秋冬,怎么那个什么上仙用了不到两个月的身体就给弄没了? “你的身体在现代有了恋人,昨天晚上他们睡了!”要不是因为他们睡了,阎罗王也不会匆忙的把林子叫回来,她身体上的东西少了,万一以后怪罪起来怎么办! 林子彻底懵了,她现在极度怀疑自己的魅力。一样的身体,换了个灵魂就有了爱人,难道真是她有错? “他们相爱吗?”林子有些丧气的问。 “爱!唉!爱的如胶似漆!”阎罗王立马回道。 看看看看!人家爱的如胶似漆。同样的时间,那边都睡了,这边连个人愿意睡她的都没有! “我是不是来搞笑的?”林子皱着眉,一脸的自我怀疑。 “哪能啊!林姑娘是在办正经事!” 呸!办正经事,阎罗王说话真是气死人不偿命! “你让我去看看她选的男人长的帅不帅!”林子想去现代瞧一瞧,自己身体的第一个男人长什么样。 谁料这吓坏了阎罗王:“哎吆喂!林子姑娘,去不得,上仙正在渡劫,您去了会影响他,说不定时间还会加长!” 还加长?不要啊! “阎罗王!你们地狱是不是得陪我点精神损失费还有误工费?要不是你们勾错了魂,又渡错了魂,本姑娘在现代正美滋滋的做着美容,吃着冰激凌,听着歌呢!现在呢?不但让我受到精神上的打击,还耽误我挣钱,得不得赔?” “赔!”阎罗王几乎毫不犹豫的就应下了,因为这是早晚的事。 “不知道林姑娘想要我地府赔什么?” “就赔我……”林子一时竟真想不起要什么,她一个现代的灵魂,回回不去,在古代又不缺什么物质条件。 “本姑娘还没想好,想好了再说!” “行!姑娘想好了告诉我一声就行。那小王现在就送您回去?” “慌什么!我要在这地府歇会。”她才不想回去,回去干嘛?敖平苍也不知道要干嘛气势汹汹,船上的一群臭小孩耍着烦人心机,以前觉得挺帅的小世子也不知道抽了什么筋,歇会! 阎罗王抽着嘴角,应了,命小鬼安排了房间让林子下去休息了 ☆、西宫初见 林子只是在地府说了一段话的功夫地上已经过了一天,眼下战王已经带了林子慕的身体住在了京郊西宫。 这京郊西宫本是夏季皇上避暑的地方,今年并不算炎热皇上也就没来。 只有极少数人知道这西宫里其实藏有千年寒玉床,也就是为什么皇上会来这避暑。 战王昨日里强行说服了林家父母将小慕带了过来,哪怕她以后会成为活死人,会生不如死,他也要她陪着他活下去。而哪怕有万分之一的机会能救活她,敖平苍也绝不放弃! 千年寒玉床位于西宫下面的地室里,周围都是山石砌成的地墙,冷气在里面肆意的游荡,方圆半里都能感觉到凉意。 敖平苍抱着林子慕走进地室,又亲手将她放置在寒玉床上,原本惨白的面容突然间有了红晕,战王大喜! 可是等了很久,她的身体没有再发生其他的变化。 战王回想着过去关于西宫的记忆,印象最深的一次竟是十三面前的一个上午。 那年敖平苍刚过完七岁生辰,母妃与他在这西宫陪皇上避暑。 他甩开跟随的宫女太监,一个人游荡到了小花园。在那里他看到了一个在地上爬的正欢的娃娃。 也不知道是多大的小孩,从小衣服的花式来看是个女孩,她一嘴的口水从下巴到胸口都是,头发上还粘着草,就像是个寿桃掉在了地上。 敖平苍走过去有些嫌弃的替她拿掉了头上的草叶,伸手捏了捏她肥肥的脸蛋,又故意做了个鬼脸,小女孩“哇!”就哭了。 哭声特别响,把敖平苍吓得手足无措,不敢捂娃娃的嘴,只一个劲的“嘘嘘嘘!”结果她越哭越厉害。 终于引来了人。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美丽的夫人,她几乎用了最快的速度跑过来一把把小女孩抱了起来,哭着说:“小慕,吓死娘亲了!” 好不容易安抚了女娃止住哭,那妇人这才回头说:“七皇子,麻烦您以后不要再一声不吭的抱走小慕了,她以后还得叫皇子一声皇叔呢!” 敖平苍那个委屈啊!明明不关他的事,怎么就成了他的错?再看那小女娃竟然还冲着他笑,他越看越来气,气着气着笑了,林夫人看到他这副模样表情怪异的离开了。 后来敖平苍将这事告诉母妃,她却说“那是羽儿的未婚妻,你今生是娶不到了!” 谁要娶她!又丑又脏,心思还坏! 敖平苍想着想着眼神越来越温柔的看着林子慕。 “小慕,若是那时候我知道自己会爱上你,我一定会把你抱走藏起来,让林夫人一辈子也找不到你。我就把你藏到我的宫里,我去打仗就把你打扮成侍卫,不让别人认出你。然后有一天我带着你突然消失,我们在山林里搭个竹屋,再生几个娃娃,等他们长大了我们就泛舟江湖,让他们也找不到你……” 敖平苍自顾自的说起来,可是玉床上的人没有半点回应。 “阿丘!”林子被突然来的一阵阴风吹醒,她揉了揉鼻子就看见旁边站着的阎罗王。 “咦?你一个阎罗王不在大殿坐着找我干什么?” 阎罗王呵呵的笑着,搓着手说:“林姑娘啊!您该回去了,再不回去就出事了!” “能出什么事?你地府一年乃是人间一日,我来这里歇息的这会对人间也不过是转瞬间而已。” 是啊!对平常人确实如此,可是林子比较特殊啊! “姑娘回去就对了!”阎罗王豁出去了,宽袖一甩林子就没了,得罪她总比得罪另一个要好! ☆、接吻了 林子又是眼前一黑,再睁眼时只觉得好冷,好冷好冷…… 彼时敖平苍正在打坐,不过也可能是睡着了。 林子幕抱着自己的胳膊坐了起来,眼珠子转了一圈才发现最冷的是屁股下的东西,她立马跳了下来。 “咚!”地面早已结冻,被重物突然撞击发出了声响,而且还有回音,“咚…咚…” 战王猛然睁开眼睛就看见林子慕抱着双臂、缩着脖子、吸着鼻子,并且恶狠狠的瞪着他。 “你是不是要杀了我!” 敖平苍哪里听得清她在说什么,他甚至觉得这是一场梦。 林子慕看他呆愣的样子更加气愤,那个上仙遇见了爱人,怎么她就偏偏认识个凶狠又愚笨的人。想到自己的委屈,她就更加无所顾忌,大不了回地狱睡觉!林子慕上前踢了一脚战王的膝盖,当然也没有太重。 膝盖上传来真切的疼痛感令战王清醒的意识到自己不是在做梦。 “小慕!”敖平苍拉着林子慕的手臂就把她生生的拽跪下了,刚好跪在了他盘着的双腿上。 这突如其来的亲近弄懵了林子慕的神经,他这是怎么了,怎么感觉怪怪的。 没错,这是活生生的林子慕,尽管她身体依然凉凉的,可是那狡黠的神态骗不了人。 林子慕心慌意乱的跪在战王的大腿上,她这个时候下巴刚好触及战王的鼻尖,可能是太冷了,从敖平苍鼻孔出来的空气林子慕都觉得热。 “你怎么了?”林子慕有些羞涩的问。 敖平苍将原本圈着林子慕胳膊的手慢慢向上移动,沿着脖颈滑到脸上,他细细的描摹着林子慕的唇形、鼻梁和眉眼,突然笑着说:“我害怕。” 林子慕的心脏跳动剧烈的快要爆炸了! 一个充满着男性魅力的大手正在亲密的抚摸她的面庞,而且这个男人她还不讨厌! “怕…怕什么?”她磕巴了。 然后那只大手就突然间扣住了她的后脑勺按了下去,两唇相贴,时间都好像停止了。 这是林子第一次接吻,无论是现代还是现在,她忘记了呼吸。 而敖平苍则是情到深处自然而然。 等松开后,林子慕剧烈的呼吸,胸膛以超级夸张的幅度起伏着,她在掩饰尴尬,尽管后来她也不知道有什么可尴尬的。 而敖平苍只是傻笑着看着她。 “你笑什么?”林子慕疑惑的问。 “你真好看!”战王眼睛都没眨,一刻都没犹豫。 我嘞个去!这还是她林子慕认识的战王吗?他不是冷酷无情、残暴凶狠、谁的面子都不给吗? “你不会是傻了吧?”从刚才他就一直在傻笑。 敖平苍似乎对傻这个字很敏感,他慢慢收敛情绪站起来说:“以后不许这样说我,我也不许别人说你!” 搞什么!变化这么快! “为什么不许?”林子慕好奇问。 “我讨厌这个字。” “为什么?”林子慕继续逼问。 敖平苍走进林子慕,替她将散落的碎发理到耳后,轻轻的说:“因为这个字曾让你不快乐。” 林子慕似是发现了什么,立刻问道:“你认识以前的我?” 战王似乎不愿意回答,他不愿意让林子慕记起那些伤心事。 “你不冷吗?” 嘶!这样一说林子慕才发现真的好冷!不是夏天吗?怎么这么冷啊! “我带你出去。”说着战王就揽着林子慕的腰往出口走。 ☆、什么是浪漫 林子慕昏迷后的第二天午时三刻林府就接到消息说林子慕醒了! 一家人又是慌忙备车前往西宫探看,季壶也被“请”去了。 但是京城里的人不知道,茶馆里喝茶的闲人更不清楚。 昨日战王在船头生生吓晕林小姐的事早就传遍了大街小巷,眼下茶馆里那些赌战王和林子慕婚事定然不成的人可谓是喜上眉梢。 林子慕是林丞相的掌上明珠谁都知道,他们林家本就不愿意女儿嫁入皇家受了委屈,如今还未过门战王就吓晕了宝贝女儿,愿意才怪! 那些下赌注婚事能成的人心里也开始动摇,但一想两个人都睡了,天下人都知道了,林小姐不嫁给战王谁还愿意娶!能成能成! 但成比还是变了,变成了五比五,一赔十! 林子慕也不知道为啥战王非要带她在这湖边等林家父母,明明旁边就有亭子非要坐在草地上。 “我说王爷,咱能不坐在草地上吗?晒的厉害。”正是于是刚过没多久太阳烈的很。 见林子慕要起身,敖平苍按住她的手,带着她的身体躺下了,“就在这!” 林子慕无语! “王爷您怎么这么幼稚!姑娘家不喜欢顶着烈日躺在草坪上看天空,这一点都不浪漫!” “你真是越来越不害怕本王了!”敖平苍侧身半压着林子慕,佯装怒意。 林子慕这种大不了就回地狱睡觉的人怎么还会怕这些,嘴一撅不理他。 明媚的阳光下,她的肌肤白的胜雪,甚至透着一层粉嫩,身体似乎也逐渐转热,生气勃勃的脸上怎么看都是可爱的紧。 敖平苍抬头点了点她鼻尖,非常不耻下问,说:“什么是浪漫?” 林子慕眼含笑意的看着他,眼珠子转啊转,嘴里说着:“浪漫嘛!就是……” 忽而林子慕抬头吻上了战王的唇又迅速撤离,就是:“出其不备的制造惊喜。” 这是一个短的不能再短的吻,只是刚刚贴上唇就没了,战王想要加深这个吻,林子慕却一个滚身脱离了他的压制,起身笑着,铃铛般清脆欢快。 敖平苍也笑了,一如三月春花,眉目疏朗,明媚动人,若是去了面具显出真容不知又会是怎样的风华绝代。 林丞相和夫人来的时候正看到这一幕。愣神间觉得似乎看见了年轻时的自己,两人相视一眼走了过去。 “父亲、母亲!”林子慕抢先跑过去喊道。 林夫人一见自己的女儿又可以活蹦乱跳了,若不是林丞相安抚差点又哭了。 季壶领命把脉,但这草坪之上并不合适。 “我就说去到亭子里,你偏要在这,看吧,还要换地方。”林子慕鼓着脸抱怨道。 敖平苍淡然一笑,不经意间对上了林夫人的眼神有些别扭的移开了。 林夫人在想是不是自己真的想多了,这里正是当年七皇子和小慕第一次相遇的地方,当时她刚寻到女儿理智尚未完全恢复还出言责怪了七皇子。可那是战王也不过是个七岁的孩子,他真的会记得这个地方吗? ☆、鬼怪附体 普通老百姓不知道林子慕病的有多厉害,但是当时战王房间里的人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可是请了季壶把脉,这人却说林子慕的身体已无大碍,可以说健康的很!就连寒毒残余都没有! 要说大家不奇怪那是不可能的,可是林青阳、安正非、甚至是世子都是从心里高兴她能醒过来。 但是魄散魂飘的人只一夜就活蹦乱跳的消息却不知为何被人编了唱书、普了曲在京城传疯了! 十五芳华 尚未出嫁 深墙大院 怪事频发 嗔痴怒骂 琴棋书画 船头魄散 隔日笑话 那唱书和童谣里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是有心人总能从中分析出背后人的意思。 这京城中十五岁未出嫁的官家小姐本就不多,这嗔痴加上船头就指向更明。 结果林子慕昏死又醒来,身体冰凉又无碍的事情是越传越邪乎,战王和丞相府和太师府都派了人悄悄镇压还是没止住。 当林子听说自己被鬼怪附体的流言时她还真有些心虚。 说句实在话,她确实是一只鬼附在了林子慕身体上。 但!除了阎罗殿的人还有她不会再有人知道。 所以一定是有人想通过这个方式害她! 可,是谁呢? “小姐,你别难过了,这种消息过一阵子就没了!”彩月见自己小姐没有一点反应以为她在暗自伤神。 “彩月,你想不想出府玩?”林子慕闪着亮晶晶的眼睛诱骗道。 小姐八成是想出去散散心,可是外边都在传小姐的事若是被听见了不是更难过? “彩月不想。” 咦?这小丫头怎么不上勾? “我是想让你陪我出去调查是谁要害我!”林子慕说出了心中所想。 彩月恍然大悟,转而又说:“可小姐一个女子又什么线索都没有怎么查啊?” 嗯!这个问题提的正切中要害。 但林子慕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彩月你见我学过猜玉吗?我不是猜中了价值连城的玉?线索这种事情出了门总能知道些什么,到时候我就顺藤摸瓜逮着恶人!” 小彩月觉得小姐说的有几分道理,因为她真的没见过小姐学猜玉,但她又亲眼见小姐猜中了宝玉!她相信,这不是巧合,她的小姐是天资聪颖! 二人换了男装从王府后门悄悄出了府。 在路上问了京城说书说的最好的茶馆是哪,她们得到的一致回答是井茶。 又是“井”,看来这井府生意挺大啊!不知道还有没有那猜玉的运气。 两位俊俏的小公子刚一进去小二就上来招呼。 “二位想坐哪?”若是一般客人小二就会说这边请,可是这两位看着装也是个富贵人家,自是位置要随着人家挑。 “小二,带我们去二楼雅间,要个听书好的地儿!”林子慕粗着嗓子说。 “好嘞!”小二欢天喜地带路了。 这个茶间确实是个好位置,不但听的清,还能看的清,一楼众人的百态都能尽收眼底。 “小姐,我们在这能找到线索吗?”彩月有些不相信的问。 “这你就不懂了,茶馆龙蛇混杂,什么小道消息都是从这里散发出去的!这里要是没有我们就去酒楼,去妓院逛逛!” “小姐!”彩月不敢相信小姐竟然说去逛妓院,那里哪是小姐能去的地方。 林子慕看彩月羞得快要掉泪了,连忙说:“吓着你玩,别哭了,再哭像我一样嫁不出去了。” 彩月被逗笑了。 “小姐才不会嫁不出去,王爷对你这么好,没准不出这个月就娶了您。” 林子慕将嘴里的瓜子连皮带仁都嚼碎了才问:“你说战王对我好,还要娶我?” 彩月点点头。 “何以见得?”林子慕来了兴趣。 “小姐,你晕倒那天可把战王吓坏了,他差点要杀了季壶太医,而且他为了带你去找千年寒玉床不惜跟丞相闹翻了脸!要不然战王坚持,也许小姐就,就醒不来了。” 林子慕一看彩月又要哭,连忙安抚说:“这些我倒不知道,不过你小姐我不会有事的,不要伤心啦!乖!” 这时候楼下传来了喧哗声,林子慕探头下去看到进来了一群锦衣华裳的子弟,由小二领着上了二楼,好巧不巧正是她们的隔壁。 ☆、贱人搞鬼 林子慕示意彩月不要再说话,她直觉这些人一定会说出令她感兴趣的事。 一群人人吵吵闹闹的进去,都是十七八岁的小伙子,旺盛的活力,爽朗的声音,隔着一面墙都能感觉出浓浓的荷尔蒙气息。 “我说季大少爷,听说昨天你和兰馨小姐逛了街啊!啊?哈哈……” “你小子怎么这也知道,你说,你是不是派了人整日打探兰馨的行踪?” “呦呦呦!这兰馨都叫上了,该不会过几天就是娘子了吧!” “哈哈……”众人一起大笑。 这边厢的林子慕听的云里雾里,但明白一件事,就是“兰馨小姐”是谁。 没想到苏兰馨还挺受这些贵族子弟欢迎啊!不过也是,苏兰馨身份高贵,人又貌美,多才多艺,没有婚约,如果林子是个男的也会喜欢。 那边又开始了。 “哎?你们听说了吗?京城传言林家的林子慕被鬼附身了!” “且!说这话谁信?都是些流言蜚语,见不得别人好呗!” “你小子懂什么!战王那日把她生生吓晕,岸上的人都看见了,而且据说晕的很严重,第二天跟个没事人一样活蹦乱跳,你说怪不怪?” “这有什么好怪的!你晕了第二天不也大吃大喝,到处戏耍?” “你这人!怎么就是听不进去!” “哎?别瞎猜了,听听季悬怎么说,他祖父亲自给林子慕诊脉,他总该清楚是个什么情况!” 不但那几个人安静了,连林子慕自己都静了,季悬是季壶的孙子! 过了一会儿那边还是没有传出一点声音,不过林子慕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果然是贱人在搞鬼!都说蛇蝎美人,还真是有理!为什么像自己这种人美心更美的人就这么少呢? 林子慕也不再有心情听隔壁说什么了,起身拍拍身上的瓜子皮儿,说:“彩月,我们走!” “啊?小姐,我们还没找到线索呢!” “跟我走!我已经找到了!” 小彩月虽然没发现找到什么线索,但小姐说走她就走! 从二楼下来的档口有人迎面从下面上来。 乖乖!长的真帅!妖孽与硬朗完美结合。 那人似乎也看见了她,盯着她的眼睛不放。 “帅哥!不知你是哪家的公子啊?”林子慕说出手就出口。 帅哥是个什么意思?哥他明白,帅他就不明白了,难道自己看起来像是挂帅的将军? “在下玉琉璃。” “哇塞!人帅名字也帅!”林子慕毫不犹豫的赞叹。 又是帅!看她表情应该是个好词。 井府的侍卫轻易见不得主子和生人说话,今日被人搭讪竟然回话,真是稀奇稀奇! “敢问姑娘芳名?”玉琉璃脸上带笑明知故问。 “我叫林子…林子。” “林子小姐,真是特别!” 哇偶!林子慕忍不住要狼嚎了,帅到这么人神共愤的男人说自己帅! “主子!”从二楼某间房里出来一个人对着玉琉璃的尊敬道。 玉琉璃看着他点了点头,然后对林子慕说:“林子小姐,我们下次见。” 帅哥从身边经过,留下香风阵阵,是那种薄荷清香,令人神清气爽。 “小姐,他怎么知道您是女的?”彩月不解问。 咦?是哦! “可能本小姐长的貌美如花,他一看就知道男人想不出这般天仙的模样吧!”林子慕得意自夸,差点自己都笑崩了。 “小姐~你谦虚点!”彩月在身后小心嘟囔着。 “你啊!”林子慕回身亲昵的捏了捏她的鼻尖,惹得一楼的看客纷纷怪异的眼神紧盯不放。 林子慕玩心大起:“亲爱的,我们如此大好时光,正是安眠好时节,随本公子回去!” 彩月一个林府的小丫鬟哪懂得这个,见小姐男装还挺俊秀,她一脸羞涩的低下了头随着出去了。 “如今的年轻人啊!真是一言难尽!”一位全程关注的老头愁容满面的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他倒是听说过有人好男风,这见还是第一次! ☆、请贱人进府 当日回了府,林子慕就去找了战王。 “你确定是她?”敖平苍把玩着手中棋子嘴角噙笑。 “没错!肯定是她!” “行!那就依你的意思办。” 于是林子慕就拿来纸和笔并且沾好了墨说:“你写?” 敖平苍一脸疑惑。 她林子慕倒是想写,可这里的字她有很多都不认识啊! “改日我教你习字。”敖平苍心里打着算盘脱口而出。 林子慕也不在意,谁知道到了改日那日她还在不在。 当苏兰馨接到战王亲笔写的邀请函时激动的都要哭了。 她自十岁起就仰慕战王,情窦初开那人就去了边疆,自此思念如荒草般疯长。 为了更配的上他,她苦练舞艺,努力营造大家闺秀的美名,到如今连皇上都知道苏兰馨的舞技是这京城里最好的! 可是她过了这个月就十五岁了,如果不能趁这次战王回京与他定下亲事,这一生都再无可能了。 纵然不知道为了什么战王要请她过府,可是根本抽不出心思多想,她现在已经想到了和战王白发苍苍儿孙满堂的地步了。 第二日苏兰馨刚用过早膳就着急忙慌的赶去了战王府,哪怕多看一会儿心上人的脸她不吃不睡也乐意。 刚一进府,管家就告诉她战王正在用早膳,吩咐说让苏小姐也一起去,苏兰馨自是欢天喜地。 谁知刚迈步进去她就僵住不动了。 林子慕乖巧的趴在桌子上,双手撑着脸颊,满脸笑意的看着敖平苍。 而战王则正拿着一根汤匙细细的吹着热气,然后宠溺的、温柔的送进了林子慕的嘴里。 这…这是要干什么!苏兰馨就像是从天堂跌进了地狱,可她一脚已经迈出去了,没有退路了。 “呀!苏小姐来了,快进来啊!”林子慕像女主人一样招呼苏兰馨,让她越看越气。 而战王却像没看到她一般,全程没看苏兰馨一眼。 早膳还没用完,林子慕捂着肚子嗲嗲的说:“王爷,人家吃饱了,你陪我去花园赏花好吗?” 敖平苍并不知道林子慕打算怎么样报复苏兰馨,他是乐的享受看小慕撒娇自然是点头同意。 “苏小姐也一起去吧!王爷为了欢迎我入府特地换上了我喜欢的花。” 一旁的敖平苍嘴角微微痉挛,她这是在抱怨自己没有给她欢迎的入府仪式吗? 苏兰馨纵使不愿意多看一眼林子慕,可是她舍不得战王啊!也许过一会就不会这样被冷落了,她可是战王亲自写信邀请过府的人。 结果到了花园更加令苏兰馨失望。 战王一直牵着林子慕的手赏花,而且一脸温柔的给她讲解着花的名字和故事,更可恶的是林子慕还忙里偷闲回头叫她:“快跟上!” 本以为赏花就够让她受折磨了,不情不愿的跟上女却看到他们在荡秋千,而且还是战王站在背后推林子慕!看着林子慕开心大笑的样子,苏兰馨伸手摘掉了旁边的一枝花撕碎了。 如此又过了一刻钟林子才感觉到累,三人进了凉亭歇息。 这又是赏花又是荡秋千,眼看半上午过去了,苏兰馨有些着急。 “不知道王爷让兰馨过来所为何事?”苏兰馨轻柔的、娇羞的问道。 “是小慕请的你,本王没有这个意思。”敖平苍神情平常并未抬头。 哗!苏兰馨的心里下起了暴雨。 林子慕伸手捏着自己的下巴,一副看好戏的样子说:“额!我请苏小姐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就是让你有机会近距离看一下战王爷,毕竟以后你嫁作他人妇就没有机会了,本小姐菩萨心肠,看不过去啊!” 轰隆!一道惊雷劈散了她的理智。 “你…你……”,话都没说完就晕倒了。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林子慕示意彩月过来,然后从她手里接过一个香包藏到了苏兰馨的领口处。 “那是什么?”敖平苍疑惑。 “是助眠的香包。嘿嘿……保准她睡的够够的!”林子慕笑得像个发现美女的采花贼。 “你打算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自身?” “战王爷挺聪明的嘛!”林子慕起身用胳膊肘捅了一下敖平苍的胸口。 可是那人却是低头不语。 林子慕不敢相信的问:“你不会是觉得我对一个娇小姐这样做过分吧?” 敖平苍闻言皱着眉说:“你当真一点都不为本王的名声考虑!” 此话一出,林子慕就乐了。 “战王您都是这天下人人知晓残暴、怪异的人了,还在乎这点名誉?再说你让人将我来葵水弄脏你床单的消息传出去怎么没考虑我的名誉?” 敖平苍只感觉一大群乌鸦在围着他飞。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傲娇的战王不好意思的先撤了。 不过一会儿战王府从宫里请来的大夫就亲自为苏兰馨把了脉,林子慕在一旁看着太医为她写了满满三张的药方。 中午战王府的人将昏迷不醒的苏兰馨抬上了苏府的马车,后面跟着一辆战王府专门用来送礼的马车,这种车子四下里没有遮挡,送了多少外人看的清清楚楚。 而眼下这车上装的慢慢的十几个箱子,足足垒了三层高,而且每一个箱子上面都写着大大的“药”字。 两辆马车从京城最热闹的大街穿行,一路缓缓的经过酒楼、茶馆和客栈,楼上的人纷纷探出头看发生什么事,街上的人已经开始说三道四。 当天下午,苏家小姐被战王吓晕的消息不胫而走,加上许多百姓亲眼目睹了战王送的十几箱的药材,苏兰馨恐怕魄散魂飘的传言再次传遍了大街小巷。 令人没想到的是,等这件事情彻底在京城翻篇以后,战王面容丑陋、行事残暴、性格怪异的消息却是让人提起来都胆寒。 第二天一早苏兰馨神清气爽的醒来,她觉得昨晚睡的真好,连梦都不记得是什么了。 侍候的丫鬟见小姐醒了,连忙跑出去请了府医过来诊脉。 苏家府医诊了好久皱着眉头说:“小姐并无大碍,一切正常!” 这才不正常啊!昨日可是宫中太医亲自诊脉开了足足三张的药房,战王还赏赐了十几箱药材赔礼,怎么今日一大早就醒了? 苏兰馨疑惑的问侍女:“为何一大早就让人给我诊脉?” 侍女扑通跪下说:“小姐昨日从战王府回来昏迷不醒,跟去的丫鬟也说不知是何原因。战王为了赔礼送了许多药材过来,太医也说您的身体告急,是以院子里留着府医为小姐诊治。” 苏兰馨一下子想起来昨日的事。 “我昏迷不醒的消息可有传出去?” “这……”侍女为难,但是小姐逼得紧她不得不接着说:“昨日战王派了府中车辆送了满车药材过来,中间走了大街,估计……” 估计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 苏兰馨如遭晴天霹雳! 肯定又是林子慕搞得鬼!不对,从一开始就是她林子慕在陷害自己! 这一招真是毒啊! 其实林子慕对名声什么的真的不太看着,她本来也不会在这待太久。 但是她就是看不惯小人得逞!非要让小人吃点苦头不可! 爱一个人没有错,人家不爱你,你就不要去伤害人家的爱人!否则就是天理不容的错误! 额……好吧!林子慕又自恋了一把。 哼哼!论整人,她一个二十一世纪如假包换的高智商的白富美怎么会斗不过一个古代深墙大院美貌大草包! 额……好吧!林子慕故意贬低了人家! 不过那又怎么样!谁让你活该!本小姐就仗势欺人了! ☆、小正太的告白 时间过得真快啊!转眼还有五天林子慕住在战王府就瞒一个月了。 近来林子慕心是越来越大,每天里吃吃喝喝,战王又每天进宫不知道忙些什么,她一个人闲的,每当夜深人静就觉孤枕难眠、分外饥渴! 但战王这厮就是不行动,该摸的不该摸的都摸了,就差一层膜了,也不知道在等什么! 彩月来禀告说安小公子来找她,林子慕才有些高兴,这小正太长的软软萌萌,青春年少正是个吃豆腐的好时候! 林子慕翘着二郎腿,吃着葡萄,坐在窗下悠闲的等待,安正非一进来她就忙招手,笑的像个逛窑子的大叔,“来来来,吃葡萄。” 可是今天的安正非似乎有哪里不一样。 “小慕~”安正非有些不好意思的唤道。 “咋地啦!说!姐给你出头!” “我比你大!”安正非一个扇子敲到了林子慕的额头。 “哎吆喂!好疼!”林子慕慌忙抱头。 “行了!我从小跟你一起长大,你撅个屁股我都知道你要拉什么……”突然觉得不对,安正非闭了嘴。 “啧啧啧!你一个当朝太师的嫡孙竟然说话这么粗俗,你爷爷要是听见了非得被你气死。” 安正非闻言斜了她一眼。 哈!有个人跟林子慕斗嘴她可真是太高兴了!没有手机她都快疯了! 小正太走到窗边坐下,伸手摘了一颗葡萄,细细的剥着皮慢慢的说:“以前我每次去找青阳哥哥你都缠着我,七岁那年你让我给你剥葡萄吃我没理你,你就生气,抓了一个葡萄就塞进嘴里,结果噎住了,差点死掉。当时我真的吓坏了,我怕青阳哥哥骂我,怕林伯父伯母怪我,我怕我以后都不能来林府了。当时我真的以为我在怕这些……后来你再让我为你剥什么皮我二话不说就动手,可你连句谢谢都不会说,整天傻笑。” 林子慕突然间有些不适应这么感伤的安正非,她走过来坐在他身边开玩笑说:“小正太,受情伤了?” 安正非将剥好的葡萄递到林子慕面前,林子慕非常懒的张嘴咬了,这个动作惹的安正非一瞬间笑了。 “你还是跟以前一样懒,剥好一个就要递到你嘴里,慢了你还要哭!” 林子慕有些尴尬的笑笑,她真不知道以前的林子慕也这样。 “小慕,我小的时候以为你在装傻,而且是故意装傻就为了欺负我。所以我就表现的很讨厌你,每一次你在我面前犯困时我就去捏你的鼻子逼得你张嘴呼吸,每一次你又流口水到我衣服上时我都会突然的起身让你栽倒在地上。我还特意拿好吃的东西去林府就是为了故意引诱你,非要看你急哭了我才给你……我一直以为我这样做是因为我讨厌你。” 林子慕不由自主的有些难过,胸口闷闷的。 “可是,上次你昏迷不醒的时候我突然间意识到好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你离我越来越远了,你靠着的人不再是我,与你每天见面的人也不再是我,你发生了什么事我都不是最快知道的那一个。 原来曾经我从来没想过会和你分离,我甚至没想过你会嫁人,我会娶妻。我以为你傻傻的会待在林府一辈子,而且会缠着我一辈子。 这几天我想了很多,我觉得我可能在很早很早的时候就已经喜欢上你了,只是我不懂,我把喜欢当成了讨厌,把作弄当成了宠溺,我……”安正非说着有些激动,他抬头去看林子慕发现对方在发愣。 “你在干什么?”安正非有些不快。 “啊?我有点不相信,这是第一次有人跟我告白哎!从来没人说过喜欢我,我还以为只有我觉得自己漂亮。” 安正非先是欣喜后又无语。 “你就不能谦虚点?” “难道你觉得我长的不漂亮?” 安正非一愣,他摇了摇头,说:“我觉得你很美。” 天呐!她这是被小正太调戏了吗?林子慕笑得一脸花痴。 安正非被她瞧得不自在,他有些脸红的说:“小慕,等你回了丞相府,我就让我祖父去说亲,你嫁给我好不好?” 额……这是林子慕万万没想到的,刚来时她跟世子求婚世子还拒绝了她!没想到小正太却能慧眼识珠! 林子慕正要开口被来人的声音打断了。 “安小公子这是做什么?小慕住在我的府里,你这样擅自进入她的闺房,若是传出去了可替她的声誉考虑过?” 呵呵!林子慕内心冷笑两声,这战王说的冠冕堂皇,这天下最不为她的声誉考虑的非他莫属了。 安正非起身行了个礼,听了战王的话没有犹豫的说:“反正日后小慕也要和我成亲,声誉不声誉的我又” “安小公子当真还是年幼无知,做事轻率!小慕既然尚未与你定亲,这样传出去定然有人对她指指点点说三道四,你可曾替丞相夫妇考虑过?” “这个?”安正非一时语塞。 林子慕嘴角抽了又抽,这战王还真是满肚子的阴谋诡计,坏水一肚子。 “安小公子还是回去吧!姻缘天定,自有天命。” “嗯哼!”林子慕清清嗓子就要说话。 ☆、敖平苍吃醋了 敖平苍却在这个时候一个冷眼生生的把她的话给逼了回去。 说来也是奇怪,安正非还真听话的走了,他好像一点都不担心战王会夺了他喜欢的女人。 见小正太离开,林子慕狗腿的黏过来问:“你今日怎么回来这么早?” 敖平苍低眼看看她含笑的眉眼,冷声道:“教你习字!” 沃特?教她写字?来真的啊! 战王走到一旁的书桌上,那上面正放着林子慕用来打发无聊时光时画的一幅画。 她画的正是敖平苍。 高大精瘦的身材,锐利的眼神,挺直的鼻梁还有紧抿的嘴唇,半个面具掩映在碎发之下,一把长剑配在腰间,冷情又神秘。 敖平苍看到这话心情顿时转好,但还是冷着脸说:“过来研墨!” 林子慕撇了撇嘴,想笑就笑呗!忍着多伤身! 待墨研磨好,他又看着她说:“过来!” 林子慕又是乖乖的走到他身边,敖平苍从背后半拥着她,一手包着她的手写着什么。 这个字林子不认识,只觉得繁琐的很。 一字写完,林子慕回头问:“这是个什么字?” 湿湿的热气垂在战王的脸上,满鼻腔都是林子慕身上馥郁的香气。 他哪里受的住这个诱惑,张嘴就亲了下去,一手扣着林子慕的后脑勺,两人身体紧紧相贴不留一丝空隙。 也不知道亲了多久林子感觉肺里都没有空气了,舌头都麻了,他才松嘴。 突然被松开,林子慕大口大口的呼吸新鲜空气,一张樱唇被吻的通红,隐隐有些泛肿。 林子感觉到两人的身体中间有什么东西在变化,她好气又好笑的捶了他一下问:“你打算什么时候要了我?” 什么羞耻心,林子慕已经彻底抛诸脑后了。 敖平苍压着她的腰更紧的贴向自己说:“再等等,你一回府我就提亲。” 感受着热源和颤动,林子慕深呼吸一下说:“其实可以不用等到成亲的!” 结果敖平苍更加猛烈的吻着她,两人追逐缠磨了好一会才松开,说:“你再这样引诱我,我可能真的等不到了。” “那我得加把劲!”林子慕的脸皮厚的堪比城墙。 “嗤!我得让那些对你有非分之想的小子知道你是我的妻子,断了他们的念想。” “你该不会是吃小正太的醋了吧?” 敖平苍闻言捏了一下林子慕的后腰说:“你只能嫁给我!莫要再沾花惹草!” “那能怪我吗?是他先认识的我,先动的情。” 一句话让战王情绪有些失落,小慕把他忘的干干净净,她哪里知道他们相识更早? 敖平苍一把翻过林子慕的身体,拿起毛笔塞到她的手里说:“继续练字!” 林子慕嘻嘻笑着,她可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才女,写字有什么难的,就是不认识罢了! 林子在现代特意练了梅花小篆,还参加了书法大赛得了奖杯。 所以当林子以另一种字体写出敖平苍教的那个字后,他整个人都有些震惊。“这是什么字体?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林子慕得意一笑说:“梅花小篆,漂不漂亮?” “漂亮!” “那这是个什么字?” “慕,林子慕的慕。” 这一刻林子慕的心就像被浸泡在蜜罐里,怪不得人家都说谈恋爱使人变得更漂亮,天天心情愉悦能不漂亮嘛! ☆、敖平苍心里有人 转眼又过了两天,哥哥已经等不及催她回去了,不过最后都被傲娇的战王爷寻了理由拒绝了。 似乎是边疆发生了什么事,敖平苍每日都要进宫两三次,有一回整晚都没有回府。 这一日晚上林子一个人待在敖平苍的房间里十分无聊。她在这里住了许久还没仔细看过里面的摆设。 古装小说里总说将军啊王爷啊有密室什么的,然后被女主偶然的打开,进而惊天的秘密被泄露,由此,一个爱恨情仇的故事就开始了。 林子慕十分好奇自己有没有可能发现秘密,于是她就开始了东敲敲,西按按,这摸摸,那瞧瞧。 好像真的什么都没有! 唉!真是无趣! 林子慕走到敖平苍平时看书的地方,想着画幅画打发时间,一棵红梅刚画一半,她的眼睛被一个匣子吸引了。 这个匣子的位置并不隐秘,甚至没有上锁,它就放在敖平苍坐下来伸手就能碰到的位置,想来是他经常打开。 于是林子慕也就随手打开看看是什么东西。 这是个黑檀木匣子,一尺长宽,里面放着一只红色绣花小鞋和一只白玉簪子。这鞋一看就是五六岁的小女孩穿的,而那簪子则是少女用的。 敖平苍怎么会保留着女儿家用的东西?还是小女孩的? 林子慕开始了无限脑补。 这小女孩的鞋子并不足以说明敖平苍有恋童癖,因为他对她的身体有反应。 这白玉簪子倒是可以说明他心里有人,因为他是经常拿出来看的,说明他很看重那个少女。 啊!会不会是这鞋就是那个少女小时候穿的? 天呐!敖平苍不会真的这么深情吧?那她林子慕算什么? “咔嚓”,林子慕猛的合上了黑匣子。 宣纸上剩下的那半棵梅花她也无心再画! 林子慕垂头丧气的上了床,拿过被子就蒙住了头,她的心里空落落的,好像她又什么都不是了。 半夜的时候敖平苍才从宫里回来,他似乎喝了酒,连澡都没洗就上了床。 林子慕刚刚才入睡,他一上床就托着她的脸亲了起来,浓烈的酒气猛烈的灌进了她的鼻腔和嘴巴,呛的林子慕都要哭了。 可是敖平苍好像真的醉的不轻,半分没有松开的意思,手也开始不安分的上下抚摸,力度比以往的每一次都要疼。 林子慕本来就委屈,被他这样一触碰,就像一只充满气的气球被针下了一下,泪水止不住的流了出来。 敖平苍一边亲吻着一边喊着:“小慕~小慕~”他大口吞咽着从林子慕嘴巴里汲取出的口水,只觉得甜似甘泉能解得了他身体的燥热。 眼看着敖平苍就要得逞,林子慕却像疯了一般将他从她的身体上推了下去,他要上来又被她踢下了床。 林子慕起身坐在床头抱着膝盖看着睡过去的敖平苍默默都擦去了泪水。 其实林子慕自己也觉得奇怪,她只是一个来古代旅游的现代人,过一阵子就要回到原本的生活了,这里对她来说将会是一场梦!她只不过是抱着玩玩的心态想要谈场恋爱,尝尝情.欲的味道,要说爱也真是称不上,可为什么会难过呢? 然后她越想越觉得难受,半点困意都没有,伸脚下床,随手扯了床上的被子扔在了敖平苍的身上就离开了。 窗外月色大亮,青松院里那颗标志性的冲天松在月光的照映下投射了清晰的影子到地面上。 夜空中没有几颗星星,露脸的那几颗尤其明亮,草丛里藏着的蛐蛐儿还没入睡,嗦嗦的叫着更显夏夜宁静。 “林小姐?”碧剑还未休息,出门巡视看到了只着里衣的林子慕。 林子慕回头看到一身英气的碧剑。这个侍女她第一次见时就觉得帅气、大气,若是个男儿定能承担一方天地。 “碧剑姐姐怎么还未睡?” “出来巡视!王爷似乎刚进去没多久,小姐怎么出来了?”这个时候她应该在里面照顾啊! 林子慕一听她提起敖平苍心里有些不爽快,“心里有些不痛快,出来走走。” 意识到可能是两个人之间的私事,碧剑也不好打听,寻个理由退下了。 林子慕望着碧剑渐行渐远的身影恍然间意识到在她来王府之前碧剑的身份,她是敖平苍的贴身侍卫、婢女,可以说是这王府之中最亲近的两个人。 碧剑不似寻常女子,她武艺高强,行事缜密,进退有度,做事雷厉风行。甚至可以说她是林子慕所知道的最适合敖平苍的女子。 那他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呢?是青梅竹马?还是半路识才? 林子慕走着走着就走到了青松院大门,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此时竟然没有府卫站岗。从内心伸出突然窜出一股冲动,她要离开这里!跑出去,离开青松院,离开战王府,离开这个时代,否则她会越陷越深最后苦了自己。 像是下定了决心,林子慕大跨步的跑了出去,一路跑到唤春院,叫醒彩月就开始收拾东西。 ☆、不辞而别 自小姐恢复正常以后彩月从来没见过她冷过脸,可是现在她就静静的坐在床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从她进门就直接吩咐彩月收拾东西说是要天亮回府。 明明白日里小姐和战王爷相处的还很融洽,怎么现在就闹到了要分开的地步? 她们从林府过来本就没有带多少东西,不一会儿就收拾好了。 彩月过去轻声回禀,林子慕抬头轻笑,唤了她近身搂在怀里说:“今夜你同我一起睡,我们天一亮就回家。” 并不是第一次被小姐这样亲昵的对待,但这一次彩月觉得小姐是需要她,而不是像以往那样要给自己安慰。 鸡鸣时分战王府前院又开始了操练,林子慕叫醒了彩月,二人洗漱一番静静的等待着回院的丫鬟。 两位丫鬟一听林小姐要备车也没多想就去安排了,毕竟战王吩咐过她们尽心侍奉。 马车背好后,彩月带了整理好的包袱随着小姐出了府,两位丫鬟看着那来时带的行囊又被带了出去才意识不对。 敖平苍昨夜喝了不少,平王不知为何一个劲的灌酒,是以今晨头脑发昏没有醒来。 碧剑唤醒他的时候林子慕已经走了一半。 战王一听林子慕不辞而别心头慌乱立刻出府追赶。 京城大街上慢慢有了赶早的人,摆摊的小贩都想趁着凉快多卖些东西养家糊口。 “驾!驾!驾!”敖平苍一路赶马狂奔,这架势就像是在北疆追赶入侵的敌人。 “吁~”,随着一声战马嘶鸣林子慕的马车被拦下了。 彩月探出头发现是战王爷拦路,忙禀告说:“小姐,是战王!” 林子慕淡漠的回道:“我知道。” “小慕!”敖平苍施展轻功直接从马上飞起落到了马车旁,他抬手就要进去被里面的声音喝住了。 “战王勿要失礼!”林子慕从里面大声说道。 这个腔调,这种语气都不是最近的林子慕该有的。 “小慕,你怎么了?”敖平苍抬起的手僵住又放下。 “战王爷,这一个月我在你府中住着添了不少麻烦实在抱歉,可是皇命不可违还望战王见谅。” “小慕?”敖平苍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 “战王爷,如今一月已过,我也该回府侍奉双亲以尽孝心。至于婚事,林子慕在这里恳请王爷能够回禀陛下作罢便是,我林子慕自认无德无才配不上英明神武的战王爷,还望战王爷看在我尚未出阁的份上为我的名声考虑一次,放我回府。” 敖平苍不敢置信,昨日还如胶似漆,怎么今日就像仇人相见?她的意思是要回绝婚事,是要与他不再相见? 不!绝不! 敖平苍紧握着双手,他绝不放开,抬手就要进去与她面对面交谈,但又被止住了。 来人是林丞相和林青阳,二人也是骑马赶到。 林丞相大声的喊道:“王爷!小女心意已决,还望战王不要强人所难!” 敖平苍站在马车前端的平台上转身看着跪在地上的林丞相和林青阳冷声说道:“这桩婚事本王说成就能成,她这一生只能嫁给本王!” 围观的百姓纷纷震惊于战王的霸道,而马车里的林子慕则是心乱如麻。 “你说要回去,本王今日就让你回去,但本王一定会八抬大轿抬你回来,本王会让天下人知道你是我战王敖平苍要的女人!” 一番话说完,敖平苍看着马车里的人没有回应,飞身上马回府了。 林丞相起身走到马车前掀开帘子一角看了看里面的情况,然后吩咐车夫驾车回府了。 林丞相今日刚要上早朝,出门采购的下人回禀说小姐被战王拦在了回府的路上,他急忙唤来了林青阳骑马就来了。还好他们赶来的及时,否则大庭广众之下要女儿如何做决定? 不管他战王如何的固执,只要女儿没有意思,皇上那里是亲口给的承诺,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接受这门亲事。 比起拒绝战王,他林府更害怕小慕嫁入帝王家! ☆、从新开始 马车刚到林府大门,林夫人就着急忙慌的跑过来拉住了林子慕的手。 “小慕,你没吓着吧?” 林子慕看着林夫人红通通的双眼,安抚一笑说:“娘亲也不怕被人看见了笑话,堂堂丞相夫人竟是个爱哭鬼!” “噗嗤!”林夫人被哄笑了,伸出食指点了一下林子慕的脑门说:“你啊!” 林丞相因为还要赶着上早朝所以并未回府,林青阳和母亲陪着妹妹回了她的院子,并一起在林子慕这里用了早膳。 说起来林子慕住的这个院子名叫“子慕居”,是林丞相在女儿出生那一年新建的,同时也已子慕命名。 入住战王府前林子慕一直住在这里,林子穿越进这副身体后就发现了这个院子是经过精心布置的,也就是那时她就意识到林家人是真的很疼爱自己的女儿。 “小慕,娘亲可想死你了!”林夫人一边为林子慕盛粥一边说。 林青阳看着不住的笑,他太了解自己的母亲了,一看她就是想要小慕哄她。 林子慕哪里不懂得这个理,立马回道:“小慕也想娘亲了!” 林夫人一听喜上眉梢,眉开眼笑,一边为林子慕夹菜一边说:“娘亲真想留你一辈子在身边,可是……” 可是小慕都要十六了,又因着战王的事情若是再不为小慕找个好人家日后就更难了。 林子太太清楚林夫人接下来要说什么了,这就是她在现代被逼婚的情景再现。 “母亲!小慕知道母亲心疼女儿,可是婚姻大事事关一生的幸福,女儿只想嫁给自己钟意的,母亲可不可以答应小慕不要为我私定亲事?”林子慕决定先下手为强。 林青阳和林夫人都看着林子慕有一瞬间愣神,他们的小慕总是给他们很多惊喜。恢复正常后她变得自信、美貌、光彩照人,她甚至会弹琴、下棋、谱曲,这都是以前他们想都不敢想的! 而现在,小慕竟然主动说要嫁给自己钟意喜欢的人,她没有像一般官家小姐那样去挑门第、相貌、才学,最后成为豪门府邸的牺牲品,她有自己想法,她也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这样的女儿,这样的妹妹怎能不让人疼爱? “只要你能获得幸福,父亲母亲什么都答应你!” “大不了哥哥养你一辈子!”林青阳又加了句,三人一听哈哈大笑,就连后面的彩月都掩唇笑了。 送走了母亲和哥哥,林子慕让彩月下去休息了,而她也将自己放倒在床上闭目养神。 终于离开了战王府,回想起来过去的一个月就像一场不真实的梦,她与人人敬畏的战王爷曾在一起亲密的打闹嬉笑,甚至每夜都睡在一张床上。 可是现在完全找不到一丝相处的痕迹了…… 如果昨晚不是一时冲动决定离开战王府,她会怎么做呢?会问敖平苍那个鞋子,那支簪子,那个他放不下的女子是谁吗?然后呢? 其实林子是怕了,隐隐约约她也感觉到自己好像真的是喜欢上战王了,她已经不仅仅是想和他一起品尝情、欲的味道了。 假如再不走,再不趁早撤离,她以后会陷入进退两难的路面。林子是终究要离开这个时代的,她有自己的亲生父母在那里等着她,她有自己打拼出的事业,那里有她喜欢的、习惯的生活方式。而这里,她不能给自己留有牵绊!如果越陷越深,她会舍不得离开,可又不得不离开,到了现代她看不见摸不着这里的一切,敖平苍她也会慢慢的觉得是一场梦境,只会让自己沉沦在一场虚妄之中无尽痛苦…… “呼!”林子慕连眼睛都没睁开,躺在床上深呼吸放松心情。她要从新开始,好好享受现在的生活,没事吃吃美食,学学琴艺,对了还有学习这里的园林景观设计,等回到现代一定会对工作有帮助。 ☆、陈年恶梦 回府的第二天,林子月就闲不住了。 “小姐,你要干什么?”彩月看小姐翻箱倒柜疑惑的问。 “彩月啊!你还记得父亲送给我的那块雕有我名字的玉佩吗?我记得上次就是放在这了,怎么没有了?”林子慕一边翻一边找。 “小姐说的可是跟少爷一对的那块?” “对!就那块!”林子慕点头道。 “小姐,我把它放起来了!”说着,彩月走到床头,蹲下身子从床下面掏出一个两尺长宽的箱子。 林子慕呆了,没想到自己睡的床下面还藏着东西。 “小姐以前最喜欢把喜爱的东西放到这个箱子里藏到床底下,因为您以前老说有人抢小姐的东西。我们去战王府前我怕那块玉佩丢就把它放到了这里,小姐,您看找到了!”彩月打开箱子指着最上面的一个锦盒说。 林子慕打开锦盒里面果然是那块玉佩。 不过现在林子更好奇林子慕都藏了些什么宝贝。 她和彩月将里面的东西一件件摆出来足足摆了小半间地面。 里面主要都是一些小孩子的玩艺,想来也都是林家大人哄她高兴买来的,除了些木制的工艺品还有就是一些玉制品,小小的红玉耳坠,一支白玉手镯,另外翻出了几把幼童金锁…… “哎?小姐你看这个!不过只有一只好奇怪啊!”彩月从箱底拿出一只小小的红色鞋子,这只鞋子跟林子慕在战王府看到的那只花纹一致,再一看竟是一双。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只鞋会出现在林子慕的箱子里?难道战王府里的那只鞋是林子慕的? “小姐?你怎么了?”彩月见小姐看着小鞋发呆疑惑问。 林子慕被唤醒,她忙问:“彩月,你可知这只鞋为何只有一只?” 小彩月摇摇头说:“我从来没见过这只鞋,应该是在我侍候小姐前就有了。” 林子慕一听心绪烦乱,她拿过那只鞋就出了门。 从子慕居里出来林子慕就直直的去了林夫人的院子。 此时林夫人正在绣花,见女儿开了笑着开口打趣道:“你还知道来看娘亲!”话一说完看到小慕手里的那只鞋刚落下去的针就扎到了自己的手指。 “息~”林夫人低声痛呼。 林子慕将母亲的变化看在眼里,忙上前关心问道:“痛吗?” 林夫人看着近在咫尺的小鞋指着问:“你在哪里找到的它?” “在我床下的箱子里,母亲可知道为何它只有一只?” 林夫人看看女儿又看看鞋子犹豫着该不该说。 “母亲,女儿已经是个大人了,有什么不能告诉我的?” 是啊!小慕现在已经长大了,而且很正常很健康,纵使知道了也没什么不好! 林夫人拉着女儿站起来走到一旁的榻上坐下,开始了讲述: 这么多年了,我和你父亲只要一想起来那一天就觉的是个恶梦! 你五岁那年进宫,我一时不察让你偷跑了出去,宫女彩娥怎么找也找不到,后来在宫中一个湖边发现了昏迷不醒的你。 当时你小小的,浑身湿漉漉的,头上还流着血,一看就是从湖里刚刚被捞出来。 宫女们说她们找到你是你正在七皇子怀里,是七皇子把你从湖里救出来的。 后来七皇子告诉皇上说有个黑衣人要杀他,是你看见了拽着七皇子大喊大叫,那人受惊将你丢进了湖里逃了。 小慕,七皇子从前见着你就会欺负你,每每你见着他都是要哭,只有世子对你还算好些。至今为娘也弄不明白为何那日你会救他…… 我和你父亲都以为你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可是没想到你醒了之后却开始神志不清,甚至分不清父亲母亲。 你和世子是从你出生时就定下的婚约,宫里的皇后知晓你神智受损后颁旨废除了婚约,连皇上都默认了。 我们本来正在为你秘密治疗,结果一道旨意下来天下人都知道你的神智不清。 你和世子的婚事是你祖父在世时和皇上商定的,可是皇家却没有给你给我们林家留有一丝情意! 你父亲心疼你,不顾臣子的尊卑,当着皇上面请求他下令让林家子女一生不入帝王家!这个皇上当时也是默认的。 ☆、到底是谁 这只鞋正是那日你穿着的鞋,另一只或许是掉进了湖里,最后也没找到。 后来负责调查那起刺杀事件的官员上报说并没有查到什么刺客,也没有在湖边发现什么有刺客的证据。 七皇子爱欺负你的事情整个皇宫的人都知道,也许那只是他弄的一个恶作剧,只是后来看你受伤太严重故意捏造出来说有刺客! 可是这也没有什么证据,纵使怀疑我和你父亲也不能没有证据去指责一个皇子。 那件事情之后我就再也没带你进过宫,我也不想再去那人情淡漠的皇宫。而你和七皇子再也没见过面,直到上个月他从边疆回来,那是你们成年后见过的第一次。 为娘打心眼里不想你和他有什么接触,他就像是你的克星,只要你有一点点好他的出现就会立刻让你倒霉。所以你和战王的婚事为娘绝对不会同意,你父亲也是! 小慕,你将来要嫁的人是能给你幸运给你幸福的人,而不是与你相克的人。 林子慕听着林夫人慢慢讲述了事情的经过,她的眉头越皱越大。 没想到战王以前竟然认识小时候的林子慕,更没想到这只鞋背后还有这样一个故事。 林子作为一个局外人更清楚的看到了事情的疑点。 到底有没有刺客?如果有,会是谁要刺杀年幼的战王,而且那人还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这背后一定有个大阴谋。 如果没有,那林子慕的痴傻就是敖平苍一手造成,他还捏造谎言摆脱责任,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甚至说林子慕的死都有他的原因。 对了!她还不知道林子慕是为何死掉的,她来的第一天林家人都很平常,彩月也很正常,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也就是说林子慕并不是因为遭受了什么撞击、投湖和虐待致死,就好像林子慕只是睡了个觉就死去了。这为免也太奇怪了! “小慕?”林夫人见女儿不说话以为她是吓到了。 林子慕听到声音连忙笑着说:“母亲都过去了,您就不要自责了。您看看女儿,我现在不是挺好吗?不但美如天仙还才艺超群!” “哈哈哈!你这个丫头真是……”林夫人笑着摇着头,一脸的宠溺。 林子慕拿着那只鞋又回到了自己的院子,现在她再也轻松不起来了。 既然来到了这里总要为这副身体做些事情。 她首先要查明为何林子慕会悄无声息的死去,她是个痴傻的小姐并不是任何人的敌人,哪个又是以什么样的理由要杀了她? 然后她就要查明当年是不是真的有刺客,林子慕变得痴傻到底是刺客所害还是战王所害! 这件事情解决之后,让罪人受到该有的惩罚,才能给这副身体一个公平的交代,才能让林家人放下愧疚自责,才能让林子回现代回的心安。 可该怎么查呢?总不能直接问战王当年是怎么回事,可他是当事人,如果真有刺客他一定是最有力的证人同时也是破案的关键。 但怎么见他呢?约他出来?去王府找他?就算见到了能确定他说的是实话吗?唉呀!好难啊! 林子慕躺在床上一下午,翻来覆去,睡了又醒也没有想出什么好方法,反倒是惹得彩月担心不已。 “小姐,可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去请个大夫瞧瞧?” 林子慕现在满脑子都是战王的事,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彩月这话是什么意思。 “请战王干嘛?”林子慕疑问道。 噗嗤!彩月笑喷了,唾液喷了林子慕一脸。 “哎呀!小姐对不起!”彩月也不怕被责怪,笑着拿手绢擦了林子慕脸上自己的唾液。 林子慕那叫一个清醒啊!她也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战王,这小丫头估计以为自己是在想战王那个王八蛋了。 ☆、忍不住了 大概是白天睡了太多的缘故,林子慕到了晚上翻来覆去再难入睡。 瞪着一双大大的美丽的眼睛呆呆的看着床顶,耳听的屋外的虫鸣只觉得分外清醒。 忽而有什么声音传进了耳朵里,像是脚步声,又像是粗重的呼吸声。 这个人是怎么进来的?房门窗户都被关的严严实实,莫非是武侠小说中从房顶下来的?可她也没听见破瓦的声音啊! 是不是自己听错了,自己吓自己?林子慕故意“嗯~”了一声试探了一下。 “小慕~” 卧槽!真有人! 林子慕吓得蹬直了身体。 “我知道你没睡。” 咦?这不是敖平苍的声音吗? 林子慕确定后从床上坐起,慢慢的掀开床帘看见了站在对面的战王。 “你是怎么进来的?”林子慕开口就问了自己最好奇的问题。 敖平苍想过她见到自己打骂喊叫哭,可没想到她竟然会开口问这个。 “从那里!”敖平苍指了指窗户。 可窗户明明还关着呢!为了怕敖平苍觉得她太笨,林子慕假装明白的点了点头。 问题回答完,空气中弥漫着尴尬。 “你来干什么?”林子慕已经不指望敖平苍先开口了,主动问。 “我想你了,忍不住……” 卧槽!忍不住忍不住什么啊!这话太让人误会了。 “不是说了我们两个不合适,你就不要来了!” “小慕,到底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就离开了?”此时的战王哪还有外面传的那副凶狠残暴冷酷的模样?不是亲眼看见林子慕自己都不相信。 这就像一只雄狮突然有一天向你示弱,给你装可爱撒娇,你是又胆寒有可怜他。 “我们俩个不合适!” “我觉得合适就合适!”敖平苍走进低头看着他坚定的说。 “你这人怎么这么霸道!”林子慕推了他的小腹一下,没推动。 “我还有更霸道的!等我回来我就娶你!” 林子慕反驳的话还没说出口突然觉得不对。 “你要去哪?” 敖平苍伸手用大拇指揉着林子慕小巧的下巴说:“西南蛮族犯境,父皇派我前去镇压。” 卧槽!这话的意思是去打仗啊! “什么时候走?” “明日一早。” “怎么之前没有听到打仗的风声?” “这次是秘密调兵。” “危险吗?” “我一定会回来娶你!” “你别给我说这个,我问你,我五岁那年到底有没有刺客?” 敖平苍没想到林子慕突然会问这个问题,一瞬间呆愣之后说:“你果然还是记起了。” 林子慕看着敖平苍面上表情不断变换心道不好,该不会真的是他瞎编你吧! “等我回来,我一定将事情的原委详细讲给你听。”窗户处传来三声叩响,敖平苍皱了眉毛回头说。 林子慕也听到了那声响,她知道这意思大概就是要催敖平苍回去。 “你就告诉我有没有!” “小慕~你再等等我。”说完敖平苍转身开门离开了。 卧槽槽,他还从门走! 林子慕心里骂了一声‘敖平苍你个王八蛋!’不就一两个字,怎么就不能现在跟她说?卖什么关子啊真是! 心里虽然这样想着,脑海里却一直盘旋着他刚刚说的话。 敖平苍奉密旨前去西南打仗,大正西南边疆正是现代的云南广西一代,那里毒蛇虫蚁数不胜数,甚至听说还有神秘的巫蛊之术,此一去不知能否平安回来。 林子慕一方面担心他的安危,另一方面又害怕他的故意拖延是因为没有杀手。 从林子慕知道战王这个人就知道天下人怕他又敬他,他是无往不胜的战王爷,他是凶狠残暴的七皇子,他的形象高大又阴暗,让人感觉危险又安全。 一个月的相处尽管他有时毒舌,有时候霸道,甚至不知道如何与女孩子相处,但他也会害羞,也会有欲望,也会说喜欢…… 他好像对她没做什么特别残忍的事,也没做什么特别惊喜或者让她感动的事,可她不得不承认他很有魅力。也许到底是她太青涩,所以很容易就会为了他心动;也许是她在现代看过太多爱情故事,所以她又没有这样就爱上他。 林子慕只是喜欢敖平苍,只是有好感,因为荷尔蒙,因为好玩,她就这样安慰着自己睡着了…… ☆、九公主 两天以后战王离京前往西南打仗的消息还是传开了,一时之间林子慕和他之间的事也渐渐被遗忘了。 林丞相的父亲只有丞相一个孩子,而林家也只有林青阳和林子慕两个孩子,没有叔伯兄弟也就不存在什么争家产的事情,没有姨娘小妾也就不存在什么因妒生恨的事。 那林子慕的死到底是因为什么?一个痴傻的被皇室退过婚的小姐,不是谁的对手也不会阻碍谁的发展,怎么会莫名其妙的就死去了? 彩月见小姐做什么都唉声叹气很是纳闷,小声问:“小姐,是不是闷得慌?要不彩月陪你出去转转?” 林子慕抬眼看了看彩月,她也想过是不是小彩月,可她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又是林夫人在外面买过来从未亏待过的,有什么动机呢? “彩月,你还记得我清醒那日,也就是皇上到府贺寿的前日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吗?” “特别的事?没有啊,小姐。”彩月想了想摇着头说。 唉!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穿到一个死的不明不白的人身上真是让人非查的清楚不可,要不然心里难安啊! “呀!对了,那日九公主给小姐送来了荔枝,还是安小公子亲自提过来的!”彩月突然说道。 九公主?这又是谁啊! “那个九公主跟我熟吗?”林子慕慌忙问。 “这个~我听夫人说以前小姐没有伤着时常常进宫陪九公主玩耍,后来病了也就没再进过宫,彩月进府以后也没见过见过九公主过府。” “她多大?比我小么?” “回小姐,九公主和小姐同岁,这个月中旬就要为公主举办受礼宴了。” “什么是受礼宴?” “是大正朝的规矩,公主必需到十五岁办了受礼宴方能择婿成婚,所以也算是成人礼。” 我去!公主就能到十五岁结婚,普通的小姐到了十五岁未婚就被说成老姑娘,什么道理这是! 不过通过彩月的描述,林子慕现在是把九公主当成最大的嫌疑人了,她只需要找出九公主加害的动机就能确认了。如果找不到那就没有道理了,但只要开始查总能找到罪犯的蛛丝马迹。 可是如何才能和九公主交手呢?听彩月的意思是自她五岁以来她们就没再见过,冒然见面总要找个光明正大的由头才是啊! 有了!小正太!既然是他提着九公主赏的荔枝过来,那他们必定关系匪浅。 “彩月,这大正朝的公主能出宫到臣子府做客吗?” “这个是能的,苏兰馨小姐及笈礼时公主就代皇后到府祝贺了。” “如此甚好!”林子慕大喜。 又是两天过后,安小公子在府里组织了一场专供贵族、官家公子小姐参加的才艺交流聚会,听说就连轻易不出宫门的九公主也会到访。 林子慕早早到府躲进了小正太事先安排好的房间里休息。 要说这安正非最近也是郁闷,战王早先和他谈话时明明亲口说不会对小慕怎样,怎么前几日又在京城大街上说小慕只能嫁给他,真是言而无信!好在小慕没有动心执意回府了。 当朝九公主是皇上最小的公主,名叫敖飞凰,生母明妃难产死亡,所以她自小在皇后身边养大。 九公主可以说是皇上人到老年才得到的孩子,可以说是捧在手心里长大的,所以也就养成了骄横跋扈的性格。 眼看着受礼宴将至,这也便是九公主要择婿的开始,虽然公主性子泼辣蛮横,但若是哪家的公子被招为驸马也是光耀门楣的事。再有就是公主貌比天仙,娶个美貌又有权势的娇妻自然有很多人乐意。 日上三杆之时九公主终于姗姗来迟。 这安太师府占地四百余亩,外界听闻至少五十个院子,一千多间房子,安正非有两个庶伯,一嫡亲的叔父,他父亲乃是安太师的嫡长子,如今也在朝堂上担任重职。除此之外,他还有两位叔祖父,一大家子加起来超过一百人,再加上各院的奴仆人数超过五百。 安正非这一辈至少也有五十人,他是家主嫡孙,上面有一位姐姐已经成亲,可以说是含在金汤匙里出生的贵公子。可就是这位贵公子,没事不在府里待着整日里往林府跑,一众的兄弟姐妹相处起来反倒没有林家人亲密。 一顶白纱软轿缓缓的从大门在抬进,一路经过一十八道院门来到了举办聚会的目的地,也就是文春园。 这安府雕梁画栋,溪桥假山,舞榭楼台数不胜数,文春园乃是专门为了举办这种文雅宴会而建。 九公主软较落地,一众的公子哥小姐纷纷行礼恭迎。 轿帘掀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位一位长发及腰,眉眼如画,国色天香的女子,她穿着一水蓝色的宫装,秋菊滚边,黄鹂落底,细长白嫩的脖颈,高挑窈窕的身材,腰带上挂着一块红玉坠子,足蹬着绣花粉靴,站姿端庄仪态万千,果然是皇家悉心培养的女子。 “免礼吧!”敖飞凰不甚在意的出口,尾音上翘轻轻松松。 “谢公主?”众人齐声感谢。 九公主由着宫女搀扶着坐了上位,抬眼扫了一圈众人,最后眼睛定在站在角落里的林子慕身上。 似是头上长了眼睛一般,林子慕疑惑抬头正对上了。 敖飞凰似乎没想到,眼睛躲闪了一下又迅速对视,眼角微眯,隐含敌意。 看来凶手极有可能是九公主,可是为什么?她是高高在上,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公主,而林子慕只是深墙大院里的一位傻姑娘。 “安公子请本公主来与各位一同交流才艺,大家不必拘礼,自便就是!” 话虽如此,但谁又敢当真自便,除了安正非! ☆、八面围攻 安正非宽袖一甩,笑呵呵的说:“公主既然发话,各位莫要谦虚,才子佳人尽展风华便是!” 林子慕透过人群看着小正太装模作样的说着假正经的话,她忍不住偷偷站了起来。 这一笑可是打破了周遭的宁静,尤其的引人注目。 刘楚烟哪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讥诮的说:“林大才女这是什么意思?瞧不起我们大家么?” 哎?刘楚烟这次又帮了她的忙,林子慕正愁没办法和公主说话呢! “刘小姐这是在故意挑拨离间啊!我林子慕什么时候说话瞧不起大家了?反倒是你,这样做是瞧不起大家的智商吧?” “你!”刘楚烟眼看要恼羞成怒。 “林小姐这样说难道不是在瞧不起大家的智商?故意把火往刘小姐身上引,你当我们大家看不见吗?”苏兰馨站出来帮刘楚烟说话! 吆喝!有意思! 自前一阵子她从战王府昏迷被送回家后京城里传了许多难听的话,苏兰馨名誉多少有些受损。 “苏小姐这是插什么嘴?表现姐妹情深吗?前一阵子京城大街小巷都是关于你的流言蜚语,我怎么没见刘小姐帮你说句话?莫不是热脸帖上了冷屁股?” “你!粗俗!”苏兰馨气急。 “行了!”九公主似乎极为生气,出言训斥。后又看着林子慕说:“林小姐恐怕是这些年因病鲜少被教养,大家就忍让一下。” 苏兰馨和刘楚烟闻言都是窃笑不止,其余的公子小姐也都是暗暗的扬了嘴角。 安正非不明白九公主为何会如此说话,她们不是朋友吗?正欲开口安抚,从人群中走出一位姑娘说了话。 这位姑娘乃是定南候府的嫡女,今年随父回京,同林子慕同岁。她名唤古玉竹,自小生长在南疆,因皇上有意亲自为她指亲,是以至今为定亲事。 “林小姐才艺超群,今日又是交流的这个,不去为我们大伙奏一曲助兴可好?”古玉竹温柔的开口询问。 这话任谁听了也知道是帮林子慕解围,若是换了旁人公主定然不悦,可是定北候嫡女她还需忍上一忍。 林子慕记得这个女子,那日哥哥组织游船其中就有她。 敖飞凰不能不给古玉竹面子,但也不能不顾自己的面子,她今日既然开口训斥了林子慕没有教养,就势必要让所有人看不起她。 “林小姐琴弹的是好,不过本公主今日不想听,不如即兴赋首诗吧!”谁都知道林子慕疯了许久,琴可以说是有天赋,可是作诗可是实打实的需要真功夫。 若是这个时候安正非还看不出来公主是在故意为难小慕,他就不是真的喜欢她了。 “公主想要听诗,就让在坐的有才情的公子小姐每人作上几首便是。”安正非试图转移公主对小慕的针对,他也知道小慕不可能作出诗,即使作出了,总会有人故意羞辱她。 “本公主就想听林子慕作诗!”敖飞凰抚摸着自己刚染的指甲,瞧了一眼安正非酸酸的说。 莫不是因为这个?林子慕看着公主刚刚的那个眼神,听着说话的语气,凭着多年看偶像剧的经验,立马领域到这其中的微妙。 “我作!”林子慕笑嘻嘻的看着公主,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敖飞凰心里打鼓,面上不屑的冷笑一声,不再说话。众人也都变换了各种表情,等着这首诗出炉。 林子慕转过身,抬眼瞧着水榭旁边的芙蓉和假山旁边开的正艳的牡丹,一首诗顿时浮上心头。 庭前芍药妖无格,池上芙蕖净少情。 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好诗!”从园门口走进一位少年郎打破了周围的沉寂,大声称赞。 大家回首望去,一看是世子纷纷起身行礼,他的身边跟着刘家三少。 敖倾羽也不管其他人,走过林子慕向着九公主行礼道:“姑姑好!” 敖飞凰看着这个比自己大的侄儿欢喜道:“免礼!你怎么来了?” “侄儿听说姑姑出了宫就过来看看。”敖倾羽浅笑说道。 “嗯!如此一来甚好,你也在这陪陪我。” 林子慕被冷落在一旁也不在意,只是世子的出现多少让她意外。自从上次船上分开后他们就没有再见过了。 “林姑娘这首诗作的甚好,想不到姑娘才学如此之高!”敖倾羽继续赞叹。 林子慕也不抬头,矮身行了个礼道了谢。 这世子真是太奇怪了,上次船上二人已经撕破了脸皮,也不知道当时他为何要拿出那块玉佩,再说现在又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世子爷文学天赋极高,您都说好了,想必林小姐的诗是真的好!”安正非赶紧赞叹。 林子慕这时候才发现小正太挺聪明的嘛!公主没看走眼! 敖倾羽被他这么一捧不知道该如何与林子慕对话,只得呵呵一笑算是应下了。 ☆、被绑架了 通过这一来一回的较量林子慕算是明白了敖飞凰是有杀人动机的。 情是最瞒不住的!小正太喜欢林子慕恐怕九公主是最早发现的,而她又心属安正非,马上到了受礼宴她恐怕是等不及了。 可为了这件事去杀一个痴傻姑娘未免心也太狠了,林子慕不相信九公主会这么做,她公主的身份怎么也不至于做出这样的事。 本以为今天的事情总算是结束了,谁料中途有个小丫鬟告诉她林青阳来寻她,她便领着彩月出去了。 下人领着他们出了文春园,刚绕过两座假山不知哪来的东西将二人双双打昏了。 再醒来时已是半夜,林子慕头晕眼花,歇了好一会才适应黑暗,在月色的映照下将周围看了大半。 彩月躺下她的右手边,仍在昏迷,手和她一样也被绑着。她们似乎被关进了一间废弃的房子里,很破,屋里没什么家具,地上铺了些干草。 回想起白日的种种,林子慕实在想不通谁会绑架她们。 但最有可能绑架的唯有:苏兰馨,刘楚烟,九公主,世子。 只有他们才和她有过节。 林子慕屏气凝神没有听到一丝其他的动静,外面似乎没有人看守。若是世子还好,他应该不会动手杀她们。若是其他人就不一定了,尤其是九公主,说不定她林子明日就能回地府了。可不管是谁,林子慕都得救下彩月,她得让她平安回府。 天色刚刚放亮的时候彩月才迷迷糊糊的醒来。 “彩月~彩月~”林子慕小声的唤着她的名字。 小彩月眼神逐渐清明,正要尖叫被林子慕连连的“嘘”声安抚了。 “小姐~”彩月哪里经历过这个,本就是爱哭的性格瞬间就盈满了泪水。 “好彩月,别哭了。我们一夜未归,相府一定会派人救我们的。” 是啊!林子慕是相府的掌上明珠,一夜未归那帮人必定已近急得到处找她们了。 “彩月,虽然还不知道是谁绑架了我们,但一定要先自救,你按我说的做,先把我手上的绳子咬开。” 彩月一边流泪一边挪动身子到林子慕背后努力低着头用牙使命的咬着。 好不容易咬开了绳子,林子慕慌忙替彩月解开,然后二人趴在门缝和窗洞上往外看,发觉这里是个破败的院子,而且外面并没有人看守。 林子慕立马从房间里寻找工具,她要趁着没人赶紧破开房门逃出去。 可是天不如人愿,院子里逐渐传出了几个男人的声音。 小彩月吓得双腿酸软跪倒在地,林子慕无法,只得将她拖到身边佯装两人仍被绑着手脚,她在耳边低声说:“若是一会我们能跑,你一定要拼命往外跑,不要管我,去相府求救,无论如何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不能死知道吗?” 小彩月无意识的点着头,满脑子都起小姐说的“不能死!” 外面的人打开了房门,走进来五六个壮汉,都是膀大腰圆,胡子拉碴。 “你们是谁?”林子慕声色俱厉的问。 “吆喝!还是小辣椒啊!嘿嘿……兄弟们,主子说了,这两个小妞随便我们玩,玩死了最好!” 身边的其他人也是跟着大笑,林子慕突然间觉得害怕,她大不了一死就完了,可是彩月不行啊!她自己的生命是儿戏,可彩月的不是啊! 小彩月吓得哇哇大哭,嘴里不住的喊“救命啊!”这一喊让那几人更兴奋,一个个搓着手上面,说着:“这个小丫头归老四老五,那个小姐就是我们三个的!” 林子慕紧张的指甲都嵌入了手心,心脏砰砰的乱跳,她现在第一次这么恶心性,她就算想死都不可能立即死去。 怎么办?怎么办? 眼看还有一步就要到了,林子慕大喊一声跑啊就拉着彩月往外跑,五人没想到她们竟然解开了绳子,皆是一愣,随后迅速反应一把抓住了两人。 两个小姑娘如何是五个壮汉的对手?转眼两人就被摔在了地上,布帛的撕裂声随之响起。 ☆、彩月被杀 林子慕不停的后退着,她恨不得一头撞死,可她不能!彩月还在,她不能放弃,不能弃她不顾。看着那人正在撕彩月的衣服,另外三人对她步步紧逼,他们在享受她做这种无谓的挣扎,甚至在享受贵族小姐被肆意践踏的愉悦。 一步步后退,可是房间就那么大,转眼就逼近了角落。 “林小姐,怎么不退了?快来让我们乐呵乐呵吧!看一会儿你不求我们!哈哈”说完一个壮汉就扑了过来,林子慕吓得手指去抓墙,没想到这墙面竟然是松动的,抬手就是一砖拍到了那人头上,顿时血如泉涌。 另外两人见了杀气大增,他们不再等待上前就要去抓,林子慕又拿起一砖扔过去,逮住空档就往外跑,彩月仍在哭喊,那两人已经将她的衣服扒了大半,脸都被扇肿了。 林子慕好不容易夺门而出,出门看到了他们丢在门口的大刀,拿起就往里冲,跟出来的壮汉没想到她又回来了,一时不察与刀撞了个正着。林子慕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那人已经倒下了。 可是时间根本等不及她反应,另一个人抬手就要劈她,林子慕挥刀乱砍,啊啊啊乱叫,吓得正在拔彩月衣服的人慌忙起身。 小彩月见状连忙躲到林子慕身后。 “别过来啊!过来一个我砍死一个!”林子慕的脸上还粘着别人的血,一双眼睛红的吓人,呰牙咧嘴像是一匹饿狼。 可是对方是三个壮汉,她们两个弱女子就算有一把刀也占不了多大上风。何况这刀少说有二十斤重,林子慕刚拿一会儿双手就已经开始颤抖。 “小娘子,今日你们逃不掉,就算叫破喉咙也没人救得了你们!” “破喉咙!”林子慕大脑完全短路,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三人先是一愣,然后大笑:“傻子就是傻子,就算好了也是个愣头!”说完一人出去拿了刀回来,威胁道:“要是放下刀,我们兄弟乐呵完了还能留你们个全尸,若是不放,我们就把你们玩完了再剁碎了喂狼!” 彩月浑身都跟着颤抖,林子慕看他们拿刀反倒没那么害怕了,有刀她就敢往上撞,狠撞一下总能撞死!先让彩月跑! “你一会儿往外跑,发生什么都不要回头,一定要跑听到没有?” “小姐~” “好彩月听话!”如果她不听话,一会地狱遇见了她一定要打她。 “跑!”林子慕挥着刀拉着彩月往门口跑,又一把推开她与那三人乱砍着。 林子慕一边挥刀一边后退,岂料地面凹凸不平,刚退了两步就跌倒了。 “小姐!”彩月站在院门口大喊。 “快跑啊!”林子慕使出浑身力气大喊,她恨不得使出洪荒之力推她走。 许是那抓她的人也厌倦了追来追去,几人不再管彩月,一人提刀就要去刺林子慕,她都认命的闭上了眼睛不再后退,可是预想的疼痛并没有到身上。 疑惑的睁开眼就看到了挡在自己面前的彩月,她的腹部还插着一把刀。小彩月扭头张嘴叫着小姐,可是她已经发不出声音了。 看着彩月这副模样,林子慕反而有些心安了,她即没有办法救她,就在地狱求阎王爷帮她投个好胎吧! 大刀被那人拔出就要来砍林子慕,她又闭上了眼睛,可疼痛还是没来,她还听见了兵器击打的声音。 慢慢的睁开眼,林子慕看到一个黑衣人手持一把长剑将三人逼进了房间,不到半刻钟,里面安静如初。 黑衣人走出,说了句“快走!”飞身离开了。 林子慕不知道他是谁,但也分辨的出是来救她们的。 既然老天还不收她的命,她就活下去,活着替彩月报仇! 林子慕起身用袖子将脸上的脏血擦掉,又吃力的将彩月的身体背在身后就向门口走。 可是没有生命力的身体真的不是一般的重,林子慕小小的身板根本不可能带着彩月走远。 刚走了几步,林子慕就差点摔倒,忽然她的前方出现了那个去而复返的黑衣人。 “你要干什么?”林子慕大惊。 黑衣人也不答话,大踏步向前一手拽起林子慕身上彩月的尸体飞走了? ☆、偶遇玉琉璃 林子慕宴会举行到一半无故离席让刘楚烟逮到了机会,她在场上不断的讽刺挖苦,让一众人也跟着说三道四。 安正非派人去找,得到消息说已经离府了,他疑惑皱眉,这不是她林子慕的风格。 刘楚烟没完没了的话最终激怒了安正非,他直言道:“刘小姐怎么着也是千金小姐,怎么说起话来跟京城街边的长舌妇一般?” 早就看不惯刘楚烟颐指气使的其他人都纷纷笑出了声,刘三少对他这个妹妹似乎已经完全放弃弃之不顾了。 宴会结束一个时辰以后林家派人寻女,安正非才发现不对。他立即盘问了府中下人,又命人通知了老太爷,自己则亲自赶往丞相府说明情况。 林丞相夫妇一听小慕不见了,皆是心惊。 林青阳紧握着双手强自镇定说:“父亲,当务之急是要赶紧找到小慕,越早越好!” 是!林丞相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从来没有对谁狠过的人这一刻只想杀人。 于是开始了全城搜捕,他们甚至请到了皇上圣旨,世子府的人也来帮忙了。 可是他们不知道的是林子慕早就被送出了城,她正被关在城郊一座废弃的院子里。 从废院逃出,林子慕一路跌跌撞撞走到大路,许是身体太弱昏倒在了路边。 再醒来时她已经身在马车上,林子慕睁开迷迷糊糊的双眼,只觉得面前坐了一个人,可她实在是看不清。 “林小姐可还好?” 林子慕过了一会双眼终于聚焦,看到对面人的容颜有些放下心来。 “我怎么会在公子车上?”林子慕看着玉琉璃问。 “在下出城办事,偶遇小姐昏迷路边,因为之前见过小姐,一见倾心便打听了府上,是以自作主张将小姐抱上了马车,还请小姐见谅。” 搁以前,被帅哥抱上了马车她肯定乐坏了,可是现在她无心了。 “难道我还能怪公子救我一命么?谢公子。” 玉琉璃看着林子慕粘着血迹和泥垢的脸蛋动了眼底,两次单独见面,她总是很镇定,这次更是一滴眼泪都没流,好似无所谓一般。 “林小姐想去哪?” “回府!” “以此等模样回府?”玉琉璃打量了她的衣服说道。 林子慕也知她现在这副模样若是回了府必定又会使林家摆在风口浪尖上,但是她别无选择。 “请公子帮我一个忙。” “但说无妨。” 一夜未睡的林家人正在焦急的等待消息,他们只想她活着回来,哪怕小慕受到了伤害。 巳时时分林府外面来了个人说是有了小姐消息。 林丞相立马将人请了进来。 得知小慕已经被救,而且救她是井府主人玉琉璃后顿时松了一口气。 活着就好,活着就好。他又命人出府通知林青阳立即赶往西城门口去迎接。 直到午时林青阳才见到一辆马车从远处过来,他迫不及待打马赶过去,一边唤着:“小慕!” 林子慕听到林青阳的声音马上掀开了车帘。 林青阳看着自己妹妹浑身的血污,吓得他抱着问她是哪里受伤了。 等到确定妹妹没有受伤,有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后他才安心。 “谢玉公子救命之恩,我丞相府定当铭记于心!”林青阳转身郑重感谢。 “林公子客气,我也不过是路遇罢了,是林小姐自己逃出来的!” “哥哥,彩月死了,彩月为了救我死了!”林子慕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哭诉的人,她的好彩月没了。 林青阳看着哭的满脸泪水的妹妹,立马抱着安抚说:“小慕别难过,哥哥一定替彩月报仇,还她一个公道!” 林子慕进城之时,她被玉琉璃救下的消息已经在京城传开了。 大家听到的事情是这样的: 那日宴会中间有人冒充她的哥哥将她们诓骗出了园子,后来被打晕带出了城,正好遇到回城的井府主人玉琉璃,因为观着荒郊野外这辆马车行踪诡异就上前问话。 林小姐的丫鬟彩月以头撞击车厢通知他们里面不对,玉琉璃让侍卫与其周旋自己掀开了车帘看到了昏迷不醒的林子慕和被捆绑了手脚堵住嘴的丫鬟。 几人将她们救下马车,那几个恶徒不依不饶仍要上前抢夺,丫鬟彩月为了救小姐的命被人杀死,而玉琉璃也忍无可忍命侍卫将那几人杀了!尸体正在被运回来的路上。 但因为当时林子慕身体太弱根本不适宜赶路,所以他们不得不再城郊的一处医馆休息了一晚,是以才会今日回城。 ☆、有仇必报 林子慕平安回京,有人喜欢就有人哀愁!厌恶她的人恨不得她被人奸了分尸。 林青阳带着妹妹回府,路上她跟哥哥讲了废院的事,直气的林青阳青筋暴露,背后的人到底有多恨小慕才会做出这样禽兽不如的事! 林丞相和夫人在知道此事后上奏皇上,而由于林子慕是在安家被劫持的,所以安太师一家也是极力支持查出罪魁祸首。 林子慕坐在梳妆前好像彩月还在为她梳发,一声声的唤着她小姐,一开玩笑就羞红了脸颊,稍有委屈就红了眼眶。她还那么小,让她跑怎么就那么傻非要回来替自己死。 如今彩月走了,她林子慕又没有办法同阎王联系上,如何才能替她求情,让她来世投个好胎?她若是再投个命苦的人家,她林子怎么能够心安? 林子慕越想越难受,这个时候她突然很想敖平苍在她身边,如果他在,他一定会第一时间找到她,保护她们,彩月就不会死了。 来这里这么久了,林子哭过吗?现在彩月为了她这个异世的灵魂付出了真真实实的生命,而她之前一直把生命当作儿戏。 彩月啊!我林子慕一定要会查出凶手,我要让他付出百倍的代价,我要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件事情皇上交给了世子负责,敖倾羽一领旨就赶往了相府去见林子慕。 敖倾羽有很多年没有进过丞相府了,自从他和小慕的婚约被废以后。 林丞相不答应二人单独见面,一家人陪着林子慕在客厅同世子答话。 “你是说在马车上彩月听到他们说你的身份?” “是。” “她可还听到了其他的?”敖倾羽接着问。 “他们说要将我们杀了分尸!”林子慕提到这咬牙切齿,先奸后杀的话她可以不在意但林家不能被有心人诟病。 “彩月的尸首在哪里?运回来的并没有。” 林子慕早知道他会问这个,将事先想好的说辞说了出来:“彩月为了救我被大刀刺中,我当时神志并不是很清醒,玉公子就帮我将彩月埋了。他后来告诉我是在那附近的一处林子里。” “林丞相,”世子转身唤道,接着说:“本世子已经查看过那些尸首,身上并无印记和标志,而他们也都是京城贫民窟里的一些地痞流氓,您最近可是得罪了什么人?” 林丞相知道女儿说的不是实话,真相还需要他们林府自己找,但因为最后要借助世子不得不配合说:“不曾!” 敖倾羽直觉林子慕没有跟他讲实话,他甚至隐约担心林子慕已经没了清白,为了不被人知晓才有所隐瞒。好在他认识玉琉璃,今晚问一问就会明白。 “小慕,我一定要找出凶手还你个公道。” “不!我不要公道,我要血债血偿!”林子慕面容出奇的平静,好像说着别人的事。 敖倾羽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告辞走了。 林子慕见世子离去,慌忙对林丞相说:“父亲,我们在废院时中间来了个黑衣人将我们救下,彩月的尸身也被他带有了。” 其他几人也是一惊。 “那个可说出身份?”林青阳忙问。 “没有,他只让我快走。” “若世子执意查看彩月尸身可如何是好?”林丞相皱着眉毛冥思苦想。 当晚玉琉璃再次来到了世子书房。 “何事?”他一来也不拘礼径自坐了。 “林子慕可是你救下的?”敖倾羽看着他也不责怪出言问。 玉琉璃抬眼仔细瞧了世子的表情,端起身旁的茶吹拂着说:“是!” “她可受到什么伤害?” “世子想要知道什么?” “她可被玷污了清白?”敖倾羽气急道。 玉琉璃起身走近,歪着头扬起一则嘴角邪笑着说:“假如没了清白呢?” 世子直视着玉琉璃一字一字的说:“本世子要听实话!” 察觉到世子脸上的怒意,玉琉璃收起自己的玩世不恭,坦言道:“只是受了些皮外伤,无碍!” 敖倾羽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下了。 “不过世子这样关心林小姐是不是清白身做什么?难道世子还想娶她?” 此时敖倾羽比刚刚已经淡定了不少,不冷不热的说:“本世子自有打算!” “呵!恐怕世子爷的打算成不了事喽!” “什么意思?”敖倾羽语气有些凌厉。 “哼!林家和皇室的愁怨可是越来越深了,林子慕现在的脾气若是知道了……” 隐约间敖倾羽觉得玉琉璃说的不是以前的事,他狐疑问:“你是说这次绑架跟皇室有关?” 玉琉璃别有深意的回道:“这就要看是世子查的深还是林府查的深了。” ☆、替死鬼 那日林子慕和彩月是被安家的奴仆带出园子的,可是后来盘查安家上下没有丢失一人,并且并没有林子慕形容的那个人。也就是说引路的人不是安家的奴仆,可是谁又能悄无声息的进入安府,并且敢明目张胆的穿行? 当日来了这京□□门望族几十个公子小姐,哪个不带几个丫鬟小厮进府?想要查并不难,难得是后面的人地位查得查不得! 林青阳早在小慕回府当日就已经派人暗查了所有到过安府的下人,下到驾车的马夫,上到随身进府的侍女侍卫,无一不在明单之列。 林子慕看着长长一列的名单,率先排除了不认识无交集的人,而公主则被她列在了首位。 因为之前九公主托小正太送荔枝的事,她虽没有充足的证据林子慕是死于中毒,但九公主无疑是最大的嫌疑人。 除此之外就是苏兰馨,因为她要报复自己利用战王戏弄她的事,可是奸杀未免太狠了些,她一个闺阁小姐可能吗? 林青阳和林子慕将名单上可能的人都一一分析之后还是没有什么眉目。 就在这丝毫没有头绪之时林府来了一位意想不到的人。 当面纱被掀开,林子慕看到来人是古玉竹时有些不敢置信,但同时也似乎在情理之中。 “玉竹,你怎么来了?”林青阳率先开口。 “青阳哥哥,玉竹是来找小慕的。”古玉竹有些羞涩的讲。 林子慕看着他们二人的眼神终于确定了一点。怪不得当日游船哥哥会请了古玉竹!怪不得安府宴会古玉竹会替她解围! “嗯哼!找我?找我有啥事啊?”林子慕故意扮演一个称职的电灯泡。 “小慕~我是来送画像的,当日那个奴仆让你们出园子时我看了一眼记下了他的容貌。”说着古玉竹从侍女手中接过画纸摊开问:“你看看是不是?” 林子慕看着那画中人的模样也觉得分外熟悉,当日她并没有在意那人长什么样,只有个大概,如今被这样清晰的画出来几乎可以确定了。 “正是!画的真好!”林子慕忍不住赞叹道。 古玉竹没想到这个时候林子慕还有心赞叹她的画技,不自觉的觉得林子慕真的很乐观坚强。 确认了容貌便好查了不少,林青阳命下人找来了画师临摹了几份,然后命人暗中寻找了。 很快就有了消息。 这个奴仆是刘楚烟从府上带过去的马夫,不知为何不在府外待着进了园子。 尽管林子慕不敢相信,她觉得刘楚烟就是嘴贱些但不会心那么狠,可是她还是把这副画像交给了敖倾羽,是不是刘楚烟就看世子怎么查了。但只要她参与了,林子慕就不会心善的放过她! 这画像乃是定南候嫡女所画,又由林子慕亲自确认过,敖倾羽接到时已经没有可以回旋的余地,不管是谁非抓不可。 可他还是留了心眼,因为那晚玉琉璃的话让他不得不深思,他有更深层的顾虑,他怕后面指使的人是平王,是他的父王。 属下过来禀告说此人是刘府家奴时敖倾羽顿时松了一口气。 抓捕行动进行的很快,家奴和刘楚烟都被迅速的控制住了。 刘家夫人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小女儿会是绑架林子慕的指使者,她生养的孩子是什么样的人自然清楚的很,虽然平时心眼小,爱嫉妒人但不是个恶人啊! 世子这次没给刘家一点情面,就连刘三少亲自登门求情都被驳回了。生在一个阶级权势占位主导的时代,那点友情在现实面前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皇上都没有经过寺卿重审,直接下旨将刘楚烟发配边疆,刘家家主养女不教罚奉一年。这桩绑架案似乎就这么过去了,但是林子慕不会就这么算了。 刘楚烟一个御史家的小姐怎么会和地痞流氓认识?她又哪来的胆子害她?什么动机让她恨不得杀了她?既然找了家奴骗她出去事后为何不将家奴除掉,养着被抓吗? 哼!世子不愿往下查,皇上匆忙下了判决,刘御史半句求情的话都不讲,就连一开始替女儿喊冤的刘夫人都一字不吭!这后面指使的人是谁几乎呼之欲出。 她林子慕发誓,离开这个时代之前一定要让那人血债血偿! ☆、白玉簪子 一场替死鬼的谎言所有参与其中的人都心知肚明,但是无法,有时候就这是这样,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获得公道。 时间又过了几日,林府总算有好事要发生了。 听母亲说哥哥和古玉竹是青梅竹马,她小时候住在京城常来林府和林子慕一起玩,后来去了南疆就没有回来过。 此次回京皇上有心替谷玉竹指派婚事,百官猜测极有可能是世子爷。可是不知道中途发生了什么,两人并没有像大家想的那样定亲。 外人哪里知道定南候只此一女,又是老年得子,在南疆那也是公主般的待遇,皇上也赐了南宁公主的封号。她自小性子就温顺知礼,定南候又没有男子继位怎会忍心让女儿嫁入皇家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况且定南候看的分明,当朝平王并不一定是太子的不二人选,若是战王愿意,纵然容貌尽毁登上大位也是使得的!再说即使平王继位,世子能不能在众皇子中获得继承权也是一个未知数。这些变数都关系着女儿的命运,他不会顾虑不周。 林家同皇室渊源颇深,但又能明确自己不参与皇室斗争的立场,这很得定南候的心。再说林青阳出类拔萃、才貌双全、气宇不凡,将来出将入相前途无量。还有林家男儿有不纳妾的家风,一位妻子终生到老,这是他最看重的!无论女儿喜不喜欢,只要她嫁过去都不会受了委屈。 但定南候还是希望女儿能够嫁给自己喜欢的人。 所以林丞相寿诞刚过定南候就请了林青阳过门,名义上是有事相问,实际上是想两个孩子能够见上一面。 那日定南候故意迟到,安排了女儿侍女故意引她到林青阳在的凉亭,没想到林青阳竟然一眼就认出了古玉竹,定南候可谓是大喜过望。 再看女儿也是满面含春,眼送秋波,青梅竹马久别重逢自然不是一般的情意绵绵。 定南候躲在假山后摸了一把老泪,他总算没有辜负玉竹她娘! 于是定南候舍了自己的老脸,到了皇上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了自己的委屈,一定要把女儿嫁给林青阳才满意。 皇上见定男候老泪纵横的模样心里真想骂娘,他们皇家这是怎么了,一个两个的都嫌弃不嫁! “爱卿再等一等,七儿和林家的女儿这事还没定下呢!过了一个月出了消息我再下旨,双喜临门林家也必定欢喜。” 定南候心里不乐意,谁都知道林丞相反对女儿嫁给战王,皇上这样说无非是想届时安抚林丞相罢了!不管了,只要女儿能嫁给林青阳就被皇上再利用一次吧! 本以为林子慕出了战王府这指亲的旨意总该下了吧?谁知道南疆又出了事,他一个定南候自然不能撒手不管。抗敌的事情交给战王后又出了林子慕被绑架的事,定南候的心是七上八下,生怕再给耽搁了。 这不,凶手一被抓获,定南候就又舍了一次自己的老脸求皇上迅速下了旨。 这桩亲事林家上下都是相当满意,尤其是林夫人,提起来自己未过门的儿媳妇就笑不拢嘴。 这一日林子慕闲来无事陪母亲梳理下聘的礼单,中途休息时她无聊翻弄母亲的头饰,从众多珠钗簪坠中一眼看见了那跟白玉簪子。 林子慕不敢置信的拿起细看,没错,这支白玉簪和战王府里的那支一模一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疑团更大 林夫人抬头看到女儿拿着那根白玉簪发愣,叹了一口气说:“那根簪子是林家祖传的宝贝,还是你祖母在我进门时给的,一共两根。” “两根?”林子慕握着簪子的手指紧了紧。 林夫人点了点头,又叹了一口气,说:“我本想你出嫁时送你一根,青阳娶妻时送一根给你嫂嫂。你小时候看见了喜欢的不得了,哭着闹着非要,我便提前给了你。可是大概是三年前,那根簪子忽然就没了,你哭着说是被人抢了。呵呵……” “母亲笑什么?”林子慕不解。 “你这丫头自生病以来就不曾出过府,见的人都林府的,哪个敢抢你的东西?”林夫人笑着说完,又皱眉说:“不过奇怪的是后来怎么也找不着了,想来是你将它弄丢了。” 林子慕听林夫人将事情娓娓道来,她想说自己在战王府见过那根簪子,可是不知为什么最后选择了隐瞒。 那根簪子是在三年前丢的,林子慕又从没出过林府,如今怎会在敖平苍手里? 放在他房间里的那只鞋也是林子慕的,他到底在搞什么鬼? 身边没了彩月也没人跟她说些知心话,就连想听一些时闻八卦都听不到了。 说起来彩月,她的尸身被那黑衣人带走,如今过了多日仍旧没有消息。 对了!那日惊慌她没有想太多,后来林青阳与她交谈中才发现不对。 那黑衣人缘何会出现在城外荒院里?又为何会救她?为何会带走彩月的尸身? 如果他是一开始就要救她,为何不及早现身营救?又会是谁要救她?还有玉琉璃,真的会那么巧刚好遇见他? 林子慕觉得自己正陷在一个巨大的谜团里,以前她什么都无所谓也什么都不关心,现在才发现有越来越多的事情值得深思。 前来探望的安正非见林子慕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以为她还在因为绑架事忧愁,上前唤道:“小慕!” 突然出现的声音令林子慕惊了一下,身子也跟着一抖。 “吓着你了?”小正太关心的问。 转身发现是安正非,林子慕扯了一下嘴角算是打过了招呼。 “小慕,我知道彩月去了你很难过。你和她日日相处情意自然深厚,可是人已经去了,你要好好的她才能去的值得。” “我明白。”林子慕深吸了一口气,郁结于心又岂是说忘就能忘的,何况她是去过地狱的人,她明白若是彩月已然投胎转世,说不定她们永生永世都不复相见。 安正非犹豫着拍了她的肩膀,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知道这个时候跟你提这事不好,可我觉得不能再耽搁了。” 林子慕闻言疑惑的问:“什么事?” 安正非慢慢吞吞说:“你已经从战王府出来了,皇上那边也没为你指亲。战王之前在大街上说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可是我觉得我不能再等了,小慕,我让祖父来说亲,你嫁给我吧?” 嫁?!他这是在求婚啊!林子慕整个人都震惊了,可是她的反应并不是她所期许的,如果在一个月以前她一定高兴的跳起来二话不说就同意了,可是现在,扪心自问,除了震惊,没有惊喜。 她这是怎么了?终于有人向她求婚了,她可以光明正大的谈一场恋爱了,小正太长的不错,人也好,她大可不管不顾随心所欲。可是心里的某个地方酸酸的,闷闷的,不快乐。 安正非看着呆愣的林子慕有些不知所措,过去的这些年他没少欺负她,她会不会怪他?上次在战王府没有得到她的回答就被赶了出来…… 两人都是沉默了一会,林子慕才开口道:“我想你对林子慕来说一定很重要。所以她……我很感激你说这些话,可是小正太,我似乎有些事情我并没有搞懂,所以我不能答应你。” “什么?什么事?”安正非的整颗心就像是被压在一块巨石下面,呼吸都有些艰难。 林子慕看着小正太受伤的眼睛,犹豫的说:“你还记得我父亲寿诞前你替九公主送到我这里的那篮荔枝吗?” 安正非随着她的问题回想着,点了点头。 “我就是吃了那些荔枝才恢复正常的。” 这句话就像是白日里突来的一声闷雷,安正非不明白她要说什么,却又震惊于这个结果。 “那篮荔枝被人下了药,我要查明下药的人是谁!” “你的意思是有人下药让你恢复正常?” “也许是误打误撞、阴差阳错、以毒攻毒呢?”林子慕决定瞒着他,如果告诉他,他爱着的林子慕已经死了就太残忍了。 安正非倒吸了一口凉气,如果是这样,他差点就被人利用伤害了小慕。 ☆、联手 “可是那篮荔枝我从宫中拿出来就没动过,也不曾经过别人的手。”安正非笃定道。 林子慕直直的看着他,她什么也不说,安正非先是确定,后又不解,再然后就是震惊。 不可能!怎么可能是九公主呢?她与小慕从小相识,无怨无仇! “怎么可能?”安正非无意识的喃喃出声。 “为什么不可能?” “没有理由啊!”他几乎要跳起来啦! 林子慕冷笑一声,面无表情的说:“很多看起来没有理由的事情也许背后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比如敖平苍藏着的鞋子和白玉簪。 “可是她害你能得到什么?名誉、权势、地位她都比你高。” “所以我需要你帮我,帮我查查到底是不是她,若不是就是另有其人要害我,若是……” “怎样?”安正非急切的问。 “有仇必报!” 呼!安正非看着林子慕的背影不敢置信,她从来都是纯真无害的,却也是个血性女子。若是她没有得病,或许…… 不!他不能想! “怎么帮?” “带我进宫见她!” “然后呢?” “我自有打算。”林子慕清清冷冷的,什么也不愿多说。 “小慕,你有没有想过那篮荔枝也许没有毒,只不过你刚好在那日清醒了。” 谁料林子慕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不可能。”也许谁都会怀疑,但是林子不会,因为林子慕已经真真实实的死去了。 林夫人虽然不知道女儿为何突然说要进宫,但是她没有多问,女儿大了有自己的心思了。 安正非从太师府过来接她,二人分承两辆马车往皇宫而去。 此时九公主正在皇后的寝殿里说话, 殿里的宫女来报说安小公子和林丞相的女儿要见她,不自觉的挑了挑眉,轻笑的看向皇后问说:“母后,飞凰在这里见他们可好?” 皇后娘娘与皇上同岁,飞凰虽唤她一声母后,但若是看年纪叫声祖母也是可以的。 正眯着眼睛闭目养神的皇后娘娘闻言微微睁开松弛的眼皮,法令纹下小小的嘴巴仍旧闭着,发出一声“嗯!” 安正非和林子慕由宫女领着走进了寝殿。 “拜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千千千岁。”二人齐声请安。 皇后娘娘好像这才知道来人是谁一般,笑呵呵的说:“原来是正非,你现在长的是越来越俊俏了。” 林子慕暗暗翻了个白眼,当她不存在也就算了,怎么和小正太说着这等亲热你话还不让他起身?真是虚情假意的可以。 “哎呀!瞧我,年纪大了也跟着糊涂了,快起来。”皇后好像看透了林子慕的心事,转眼就让他们平身了。 “这个女孩是谁?怎么从来没见过?”皇后又眯着眼睛装糊涂问道。 “回娘娘,臣女名叫林子慕,林丞相的女儿。”若是皇后能忘记这个名字那才是奇了怪了,当年可是她坚持要废了子慕和世子的婚约。 “是了,前几日听说小慕的身体好了,想着改日要宣你进宫看看,没想到今日你竟来了,真是个好女孩。”皇后说着上下打量着林子慕,如果不是提前知道面前的老女人是皇后,林子慕会认为是妓院里的老鸨。 “谢皇后娘娘挂念。”林子慕曲身行了个礼。 一旁坐着的九公主唇角始终噙着笑,面上看不出什么意思,笑着说:“你们找我可是有什么事?” 安正非抬眼看着公主皱了眉头,她们刚见公主连寒暄都免了,她们不是姐妹情深吗? 林子慕似乎也没料到敖飞凰会开门见山,她还以为对方会虚情假意一下,毕竟大家知道两人自小相识。再想想也对,太师府里那般针锋相对,再做戏也没有意思。 “回公主,是臣女央求安公子带臣女来的,我来是为了还公主你个恩情。” 众人不解,皇后问:“小九给了你什么恩情,我怎么不知?” “请皇后娘娘允许臣女将礼物呈上来。” 九公主和皇后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她也不知道林子慕要玩什么花样。 得到允许后从殿外缓缓走出一个宫女,她手里捧着一篮子东西,红布蒙着不知道是什么。 至宫女走到林子慕身边,她缓缓的揭开了红布,里面是满满一篮子的鲜红荔枝,红色的须毛上还结着冰晶,几缕白烟盘旋上升。 敖飞凰看着这篮荔枝微微僵了身体,瞬间若无其事的打趣道:“小慕真是越来越可爱了,宫里也是有荔枝的。” 林子慕听着那声小慕心里冷笑,面上无恙的说:“这篮荔枝是今早上刚从南方送过来的,一路上都用酒冰冻着,因为知道公主喜欢葡萄酒,臣女特意吩咐了将冰中藏酒,又在酒水中浸了荔枝。” “哦?本宫倒是没尝过葡萄酒味的荔枝。” “娘娘若是不嫌弃,臣女可专门为娘娘也送上一篮。” “母后!”敖飞凰慌忙开口想要说什么,外面小跑进来一位嬷嬷跪在皇后面前说:“回禀皇后娘娘,刚刚南疆传来八百里加急,听说是战王负伤,危及性命。” ☆、战王负伤 林子慕一心想要看好戏,没想到突然出现的嬷嬷竟然说敖平苍在南疆负伤,她的心瞬间就像被人抓了一下,疼的难以呼吸。 皇后娘娘听完平静的说:“嗯,下去吧!”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饮起了茶。 是了,这战王不是皇后亲生,又是她儿子平王登上皇位的最大威胁,她,又怎会担心? 林子慕只觉得自己头重脚轻,身体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谁料这个动作被敖飞凰看在了眼里,她有些讥诮的说:“小慕可是担心了?怎么着也在战王那住了一个月,俗话说一日夫妻……” “公主,还请慎言,小慕乃是奉旨入住战王府,分院而居。”安正非听不下去出言打断。 “呵呵…安小公子为了维护她连本公主都不放在眼里了?”敖飞凰眼神锐利的看向安正非。 安正非连忙下跪,拱手郑重道:“正非一时鲁莽,还望公主恕罪。但小慕是我下定决心要娶的女子,还望公主海涵。” “下定决心要娶的女子?”敖飞凰下巴颤抖了一下,就连脖颈处的青筋都跟着跳动了一会儿。 “行了!”皇后这时候出言阻止,兴致缺缺的说:“你们这些孩子,有什么事去外面说吧!本宫老了,听不得这些话。” 敖飞凰气的脸都发红了,强忍着向皇后辞了别,林子慕强打精神僵硬的行着礼,她的脑袋嗡嗡的有些疼。 出了宫门,安正非也不管什么闲言碎语,径直走向林家的马车坐了进去。 从听到战王负伤的消息后林子慕就魂不守舍,安正非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却又觉得不大可能。 “小慕?你觉得真的是九公主想要害你吗?”安正非试图转移林子慕的注意力。 “嗯?”林子慕抬头看向小正太,她没听清。 看着小慕没有亮光的眼睛,安正非觉得自己就像是被抛弃了,他内心不知所措,突兀的咽了一口口水,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小慕不是在京城大街上已经毅然决然的拒绝了战王?如今这样…… 林子慕只感觉胸口堵着一口气,顺不下去呼不出来,危及生命,危及生命,敖平苍会没命。 他们还没有把话说清楚,他没有给她个解释,他是战无不胜吗? 马车缓缓停在林府大门外面,可是林子慕并没有发觉。如今身边没了彩月,再不会有人轻轻唤她说到了。 安正非坐在她的对面愣愣的看着小慕,她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比直接拒绝他还要令人难过。 “小慕,你是不是喜欢战王?”安正非直接问道。 耳听的战王两字,林子慕回过神,神思顿了顿,嘴唇蠕动了两下弱弱的说:“我不知道是不是喜欢,只是听到人说他受伤了,这里难受,也许难受的不是我。” 安正非看她手指着心脏,苦涩一笑,她说心里难受,又说可能难受的不是她,不是她还能是谁?真是个傻丫头。 “小慕,林丞相不会同意的,你,放下吧。” 林子慕没料到小正太会说出这样的话,她像是一瞬间变了一个人,笑着说:“你在说什么?我又没打算嫁给他,父亲同不同意有什么关系!” “那你可愿嫁给我?” “唉呀!你说了好几次了,我不是说了,中毒的事情没有查清我不能答应你。” “那查清了你可愿意嫁给我?”安正非两手扶着林子慕的肩膀,非常认真的问。 气氛一下子有些微妙,小正太的表情很认真,林子来这里这么久从来没见他这么认真过。这种情况让她下意识也不敢轻视,她若只是来游玩,的确是可以什么都不放在心里。 可是小正太似乎对她对了真情,而她也是把他当了朋友的,不管在这个时代她答应嫁给谁,最后都不可能在一起。 那她林子又何必去伤害一个人呢? “对不起,小正太,我不能嫁给你。” “为何?你明明之前还是愿意的。”他明明记得她刚入战王府,他去找小慕,告诉她爷爷说要与他说亲,小慕是乐意的。 “你喜欢战王!你要嫁给他?” “不,我谁也不会嫁。” “少骗我!自你好了就总是戏耍我。” “我说真的!”林子慕非常认真的回,就差指天发誓了。 “为什么?” “你会明白的,现在还不是时候。”林子慕没有告诉他自己是来自异世的一缕魂魄,恐怕她说了小正太也未必信。 事实上她说不嫁人这句话安正非一点也不信。 “那九公主那?” “我若需要你帮忙会再麻烦你。” “嗯!”安正非点头抿嘴,很是落寞。 林子慕再看他活像只累瘫的人偶,忍不住阿姨心泛滥摸了摸他的头。 “既然拒绝了我,就不要再来勾引我!” “额…好吧。”林子慕欢快的起身,临下马车还是在他脸上揩了一把油。 ☆、人心惶惶 林子慕在宫里听到战王负伤的消息就回来了,谁知道丞相府里的人知道的更早。 林丞相一大早进宫,如今正愁眉苦脸的坐在大厅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父亲?”林子慕要想子慕居必需途径前院大厅,看到林丞相这副光景上前唤道。 抬头发现是自己的女儿,林丞相的脸上逐渐染上了笑意。 “小慕,过来。”林丞相招手唤着自己的宝贝女儿。 “父亲,您这是怎么了?” 林丞相叹了口气,苦笑一声说:“前线传来消息,战王身负重伤,恐怕命不久矣。可是整个大正朝如果连战王都抵挡不住敌军,如今全国上下人心惶惶,恐怕我大正即将有一场祸事啊!” “父亲是说,全国百姓都知道了?” “是!” “敢问父亲,皇上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林丞相忽的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忙说道:“今日早上。” 是了!前线战报,八百里加急的消息,连皇上都是今早上知道的,全国的百姓又是如何这么快就知晓的? “父亲,当务之急是要稳住民心啊!” 林子慕毕竟也看过不少古装剧,对于稳定军心民心的重要性还是知道的。 林丞相拍了两下女儿的手又急急忙忙进宫了。 留下林子慕一人独自立在大厅,就像梦一场一样,曾经她在电视里看古代的女人背影凄凉落寞的站在风雨飘零的大院里,,而如今,她竟有些那种意味。 至于敖平苍,他应该会没事吧!那样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答应的事情当然会做到。 谁料两天之后,开始有大批难民从南疆向北涌进,虽然距京城还有一段距离,但是看林丞相日渐加深的眉头就知道情况很不好。 林子慕的心也跟着越来越不安,敖平苍他毕竟只是一个凡人,纵使作战经验丰富,纵使他骁勇善战,也只是个凡人,会受伤,也会死亡。 想到死,林子慕的心又跟着痛了一下,她看到过敖平苍布满伤痕的背部,大大小小的伤口数不胜数。他从十五岁从军,短短五年威名远震,人们提起他不说他是七皇子,却知道战王敖平苍。 她还记得他腹部的那个歪歪扭扭的疤痕,也不知道是何时受的伤,应该是被大刀正中才会看起来又宽又深。 他说到底才二十岁,在现代很多人都还看着父母供养上学,可他已经保家卫国五年。 说到底,他在战场受伤又有几个会伤心呢?生母早亡,皇上又不止他一个儿子,兄弟姐妹盼着他死的不在少数,无妻无子,百姓感念他卫国辛劳,可他死了还会有其他的王,其他的将军出现代替他在百姓心目中的地位,最后,他还是一个人。 林子慕闷闷的想着,越想越难受。 从母亲院里来了丫鬟织梅,说是定南候家的小姐来了,夫人请她过去。 林子慕知道,来的是古玉竹,也是她未来的嫂嫂。 由着丫鬟搀扶,林子慕来到了林夫人的院子。 行过见面礼后,古玉竹就拉着林子慕的手坐下了。 “我看你眉宇间都是憔悴,可是有什么心事?” 林子慕并不讨厌古玉竹,这位从南疆来的姑娘温温柔柔,知书达礼,很是让人舒服。 “嫂嫂也忒聪明了,连这个也看出来了。” 一声嫂嫂唤的古玉竹面容绯红,林夫人呵呵笑着,不作一言。 “你即喊我一声嫂嫂就不要把我当外人,有什么心事说与我听听。”古玉竹正色道。 林夫人也是好奇,女儿大了有事也不跟她讲了。 林子慕当然是在为战王担心,可是林夫人坐在一旁让她如何说? “等你过了门,你想躲都来不及,还是让你再轻松两天吧!” 她都这样说了,古玉竹那样一个蕙质兰心的女子又怎么会不明白?抿唇一笑,权当玩笑过去了。 古玉竹自小在南疆长大,如今战火纷飞,几人说话免不得又提到了。 “南疆地势复杂,最近又是阴雨连绵,那里毒蛇虫蚁众多,又有许多神秘的巫蛊之术。战王擅长北疆沙漠,对南疆雨林很陌生,而那反叛的部落又尤其擅长布阵,我父王在南疆时为了稳住这个部落花费了不少心思,谁料父王前脚进京,他们后脚就叛乱了。” 听完古玉竹的讲述,林子慕心里是七上不八悬在半空,直到人家走了她都有些迷迷糊糊。 ☆、献计1 到底是从现代过来,读过不少历史书的女子,林子慕经过一夜的辗转反侧慢慢的冷静下来。 不管她对敖平苍是怎样的感情,也不管她还会在这里待多久,来到这里就是缘分。何况这里林家父母对她都不错,哥哥又那样宠她,还有彩月,这里是彩月的家,也许这场生命对她自己可以是个玩笑,但对别人来说都是真真实实的生活。 她可以确定自己对敖平苍有了男女之情,如今他身在南疆生死未卜,而他奋力守护的国家也正岌岌可危。 无论如何,她都得为这些她想要珍惜的人做些什么。 难民涌进后,林丞相和林青阳白日里都不在家,有时甚至整夜都回不了家。边关这两日没有了消息,想来应该是半路被人截断了。 皇上几日来命几位大臣长住宫中,以便及时商讨事宜。 林子慕让下人去街上打听了情况,听完后反而冷静了下来。 如今南疆战事吃紧,刚被战王击败的北边蠢蠢欲动。林子慕可以想到,只要战王身亡的事一旦确定,北边蛮族势必长驱直入,加上南疆各部落联合进攻,中原难民爆发,矛盾重重,大正想要守住基业几乎不可能。 战争只会带来民不聊生,血流成河,这不是林子慕想要看到的。 从南边过来的难民数不胜数,骚乱频发,盗匪犹如雨后春笋般疯长,曾经看起来富饶安定的国家就像是被蛀虫啃噬了内脏,只剩下风一吹就破掉的皮囊。 静下来,她得静下来,静下来才能帮到父亲,帮到哥哥,帮到敖平苍。 林子慕努力回想着自己学过的历史,又结合了当下大正的实际情况写了一封信托人进宫交给了自己的父亲。 果然,傍晚时分宫里传来消息说皇上要面见她。 林子慕乘坐马车来到宫门,又由侍监从小门领入直接去了皇帝书房。 当御前总管太监请她进去的时候林子慕还有些恍惚,深呼吸一下提步走了进去。 御书房里站了六位大臣,一位是她的父亲,其余的看起来年纪都跟皇帝一般左右。 “臣女林子慕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高座上的人见林子慕终于来了,有些疲惫的揉着眼窝,然后拿起旁边的一个奏折说:“听你父亲说这些计策是你写的?” 林子慕抬头看了父亲一眼,连忙称是。 “说说,为何提出这样的计策?” 皇上这样说的时候仍没有让她平身,她也只能跪着说,拱手又行了一礼,然后恭敬的放到腹前提到。 “各位大人都是一生身处高位,才智过人,见经识经,遇事自然都比子慕冷静睿智。 可是,不知道各位有没有发现,这次无论发生什么事,朝廷总是慢人一步。 无论是战王受伤的消息迅速散播全国,还是难民流入,流寇四起,还有北边蛮族的虎视眈眈,就好像有一个已经计划好了一切,他在背后切断了我们所有的退路,只等战王不幸的消息一出现,大正眨眼之间就被四面包围,内部更难平定。” 她的一通话刚一说完,御书房里的七个人就对她另眼相待了。原本以为一位闺阁女子,为了获得恩宠耍着小聪明,误打误撞提出了几个看似有用的对策,没想到她的分析竟是条条切中要害。 “你认为该当如何解决?”皇上来了兴趣。 “皇上,小慕的计策已经清楚的写进了折子里。” “小慕!”林丞相出言呵斥,眼下皇帝诸事烦心,万一惹怒了怕她有苦头吃。 “哎?林丞相,无碍!”皇帝看着林丞相轻笑出声,又对着林子慕说:“小慕,你就给在坐的长辈们细细的讲讲。” “是!”林子慕也不抬头,右手揉着膝盖。 皇上看到这一幕,呵呵笑着说:“平身。” ☆、献计2 林子慕起身,恭敬的立在皇上对面,不紧不慢的讲: 皇上,眼下边关消息通道被切断,恢复通道迫在眉睫,否则朝廷会永远处于被动定位。 其次,只要我们确定战王没有生命危险,北边蛮族不足为惧,我们可以暂时不理。但是战王既然受伤,朝廷必需尽全力保住他的性命。并且要派能力过人,身份高贵的的臣子前去安定军心。 第三,不论南疆战况如何,涌进的难民都必须尽早安置妥当,这样才能安定民心。 她说的这些计策在坐的大臣又怎会想不到,问题是难民问题很难迅速解决,而当前局势又必需快速解决。 皇上言道:“你觉得如何才能及早解决难民问题?” 林子慕也知道以上自己提的那些并不是什么神机妙算,接着说: 难民问题确实严峻,稍有不慎甚至可能激起民愤,反而会成为南北边境问题的导火索。 第一,在难民聚集地设粥棚及临时安置点。必需先解决他们的吃饭和居住问题才能最先安抚民心,也能阻止他们继续向北涌进。 第二,请皇上下旨,命令全国富商按财产富余程度贡献出一定的粮食。由于现在难民多还在南方,北方的富商可多交粮食,南方的商人可多提供住宿点。但是北方粮食不能及时运到,可让他们用银钱在南方买卖抵消。 第三,难民点官府开仓放粮,但必需要在商人上交粮食之后,这也是为了战事储备。一旦北方冒然犯境,朝廷也好有充足的粮草备战。此外也可预防地方贪官污吏趁机捞财。 第四,征兵。臣女了解到,这次的难民中有很多青壮年,他们多是在家劳作,南方历年来由于定南候坐镇有方,征兵极少。朝廷可用银粮将青壮年征为兵士,集中训练,再将一部分派到北边驻守,如此也能威慑一下蛮族。 第五,修建水利和军事工程。难民中寻衅滋事的多为男子,朝廷可就近征用男子难民在南方修建防御工程,他们有事可做,有钱可拿便不会故意惹事。 第六、做好疾病防疫。难民生活条件较差,多数女子和孩童已经染上了传染性的疾病,这种病不及时控制势必大面积爆发,到时更难解决。因此需要很多大夫,医女前往。皇上可下令就近采购药材,药材需要很多人手采摘,制作,因此就会有难民女子和孩童被雇用。 剩下的老幼妇孺可由当地官府建造慈善院接管,必需要由朝廷拨款,只有这样难民才能看到朝廷的真心实意。而且必需派为官清正,百姓信赖的人办事,否则会适得其反。 一番话说的不卑不亢,入情入理,林子慕让所有人都震惊了。 过了好一会,皇上最先反应过来。 “那依小慕看朕该让谁去南疆安抚军心?” 林子慕听得皇上又问话,沉了气说:“皇上,这个小慕不懂,皇上圣明自会选择合适的人选。” 林丞相闻言提到嗓子眼的心又放进了肚子里,这个人选小慕万万说不得,说错了那就是于国不利! 皇上敛眉深思,环视了一圈说:“诸位爱卿看呢?” 定南候立在一旁将林子慕的话都听进了心里,小姑娘年龄轻轻谋略过人,可惜是个女子,若是男儿必是国家幸事。 “定南候?”皇上见无人回应,不得不提问。 正在走神的定南候听见皇上叫他,连忙行礼说:“是,皇上。” “你觉得派谁去合适?”皇上又问一遍。 “这个…,启禀皇上,老臣认为林姑娘说的有理。若说拍谁前去南疆安抚军心,老臣觉得世子殿下是不二人选。”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连连称是。 世子是皇上的嫡长孙,又从小养在京城,宠爱人尽皆知。而且世子才学远扬,他和战王从小一起长大,论谋略胆识也是不相上下。唯一的缺点就是没有作战经验…… “羽儿?”皇上念出了名字。这皇家里他最喜欢的就是七儿和羽儿,如今一个生死未卜,再派另一个去,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可如何是好? 像是明白皇上在担心什么,安老太师走出来讲道:“皇上,眼下事关大正存亡,若是世子能在此时稳定局势也是大功一件啊!” 皇上当然明白安老太师话里的深层意思,但心里总难以下定决心。 “拟旨,将林子慕的难民计策颁布下去,迅速执行,如遇阻挠定斩不饶。至于将领一事,容我再想一夜,明日下旨。众卿辛苦了几天,今日都回府休息去吧!” 林子慕搀扶着林丞相出了御书房,外面正看到安正非过来搀扶安老太师。 安正非没想到在这里能见到小慕,更没想到小慕会在御书房里。 于是他疑惑问:“你怎么在这?” 结果还没等林子慕回话,安老太师抬手就拍了安正非的脑袋,气愤说:“你个傻小子,人家小慕不知道比你聪明多少倍,看你还整天说人家笨不!” 安正非被打的发懵,听他祖父揭穿他经常说林子慕笨的事情,吓得慌忙晃动安太师的胳膊阻止,可惜了了,来不及。 林子慕倒也不气,其实她还有些不好意思。人家少年情窦初开,碰上她这个异世灵魂算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我先送父亲回去了,老太师再见。”林子慕不好意思的告了别。 安老太师看着自己孙子望着人家背影痴迷的样子抬手又是一巴掌。 “祖父你干嘛打我?” “傻小子,赶紧把人家娶到手,丢了我看你找谁哭。” 小正太那个委屈哦!他也想娶,可人家不愿意啊! ☆、果儿 林夫人从林丞相那里听说了小慕献计的事,她是有喜有忧。 小慕好了以后变得很特别,她不像其他小姐那般目光短浅,心胸狭窄,林夫人应当高兴。可是她又不想女儿今后承担太多,如今计策献出,小慕的名声又要远扬,这可不见得是好事。 因着考虑到彩月刚走,怕女儿伤心,便没有为她安排新的贴身婢女。 可是身为丞相府的嫡亲大小姐,身边连个得力的丫鬟都没有也不是个办法。 这一日林夫人就领着一位侍女进了子慕居。 林子慕刚一见到母亲身后陌生的女子便知道要发生什么了。 “小慕,这是你父亲新为你挑选的侍女,她会些武艺招式,这样也能保护你。”为了避免上次绑架的事情再次发生,林丞相可谓考虑的很周全。 林子慕细细打量着这位婢女,她站着的时候腰部直立,但背部又稍稍有些弯曲,头微微低着又不显胆怯,个子高挑,手指虎口处有薄茧,应该是用剑。 “抬起头来。”林子慕命令道。 被命令的女子闻言抬头,只见她眉眼清明,鼻梁高挺,一张小嘴微微泯着。 有意思! “你之前在哪里做过侍女?”林子慕出口问。 “回小姐,奴婢并未曾做过侍女。”声音轻轻脆脆,倒不是林子慕想象的嗓音。 “哦?”更好奇了。 林夫人接着说道:“这丫头名叫果儿,今年十六岁,她的祖父曾受你祖父帮助,如今老家只剩她一人,她又会些武艺,因此你父亲就把她接来了。” 呵呵!有意思。 这女子站着的姿势不显傲慢又不显卑懦,看人的眼神不锐利又不胆怯,回话清清楚楚,哪里像是小地方来的从没有当过丫鬟的人?分明是受过专业培训! “你既然已经十六岁了,为何还未成亲?”林子慕饶有兴趣。 “回小姐,奴婢原是与父亲好友的儿子指腹为亲,可是父亲过世后,那家人嫌弃我无所依靠就失信退婚,所以果儿便没有成亲。” 嗯!理由很好。 林夫人见女儿笑着点头,她以为小慕是满意了,出口道:“果儿,日后你要好好侍候小姐,莫要再想那些糟心事了。等小姐成了亲,我再帮你找个好亲事!” 闻言,一旁的林子慕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母亲即同意她就接下了。至于是谁派来的,保她的害她的都会查个分明。 林夫人笑呵呵的走了,林子慕仍旧直直的盯着果儿,目不转睛。 许是被盯了好久,再装作没看见就太假了。果儿施礼问:“小姐有什么需要的?” 林子慕笑了,小姑娘还挺能演,她林子慕更能演。看咱俩谁先揭穿谁! “果儿可知道世子府?” 一上来就问了世子府倒是令果儿有些惊讶,但也只是转瞬即逝。 “回小姐,奴婢刚来京城并不知道。” “那好!去把这封信送往世子府,一定要亲手交到世子手里。”林子慕随手拿起早已写好的信,她正发愁找谁送,来个人帮忙正好。 此时林子慕丝毫不在意人家回的话是不识世子府,反正信上也没写什么,只要能送到就行。 “今日午时之前你必须送到,而且要带回回信。”林子慕追加一句。 果儿不敢反抗,双手接过信就离开了。 午时之前那丫头果然回来了,带回了世子的口信,言说知道了。 好!只要有回信就行。 林青阳派了人帮助林子慕了解外面的情况,眼下她屋子里摆满了时迅。 “你将这些东西收拾一下,不许看!”说完林子慕就去里间午睡了。 要说林子慕对果儿的态度真的算不上好,果儿若是个聪颖的也能感觉得到。 一个时辰后林子慕悠悠转醒,她睁着眼睛看着床顶发呆。 刚刚她做了一个梦,梦到敖平苍浑身是血的躺在草地上,他背上所有的疤痕都开始裂开流血,即便这样,他还是笑着叫她小慕。 林子慕觉得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她快要喘不过气了。 见世子到底是不是个正确决定呢?她有预感,自己快要离开这里了。 如果离开了这里她就真的再也见不得敖平苍了,这个她心动过的男人甚至如今是死是活都不清楚。 假如就这样走了,她应该会牵挂他的安危吧?假如就这样走了,她就算生活步入了正轨也会不安吧?假如回到现代她连这里的记忆都没了,那敖平苍、她的心动又算什么呢? 林子慕已经死了,她也注定要离开,离开以前她想再见一次敖平苍,看他是死是活,若是死了就是去地狱也要赶在孟婆之前跟他说会话。 ☆、密会世子 傍晚时分林子慕悄悄出了府,她还带了果儿陪同。 见面地点是她和世子第二次见面井府里的那个房间。 入了井府林子慕凭着记忆七拐八拐终于来到了目的地,她站在门前愣了一会儿,想起了和彩月的那个拥抱,当时她还满心想要嫁给世子。 敖倾羽抬头看向走进的人,眉宇间藏着忧愁和疑问。 “世子爷。”林子慕盈盈下拜,行的是标准的参拜礼。 他看着她,不动。 直到确定只要他不说“免礼”她就不起,敖倾羽才松口说“起来吧!” 林子慕起身凝视着世子,缓缓开口道:“臣女想请世子帮个忙。” 她倒是开门见山,如今没有事她都不愿意见他了,敖倾羽苦涩一笑。 “林小姐如今为陛下献得良策,还有什么忙需要本世子帮?” 林子慕也不拐弯,直言道:“这个忙只有世子能帮我,因为只有世子才能悄无声息的将我带到南疆。” 敖倾羽大惊:“你要去南疆?” 林子慕看着他点头。 “是去,找皇叔?”敖倾羽不敢置信的问。 “是!”林子慕非常认真的说出了这个字,她就是要去找敖平苍,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敖倾羽眯着眼睛,握着拳头,强忍着心中冲动,故作淡定说:“皇上中午才秘密下旨,你是如何知道的?” “因为世子是不二人选!” “呵!这个时候你倒是聪明。” 是啊!她林子慕傻了十年,一朝康复,头脑竟然突飞猛进。 “世子帮还是不帮?”林子慕需要他给一个肯定的答案,哪怕是拒绝的。 “我若不帮呢?”他拭问。 林子慕抿唇一笑,说:“世子若是不帮,臣女自然会尽早想其他法子。” “你是铁了心要去寻他?” “是!”林子慕再次肯定。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敖倾羽背过身,有些痛苦的闭上眼睛,问:“小慕,你是什么时候决定放弃我的?” 这个问题敖倾羽早就想问,可他一直开不了口,或许在他的潜意识里早就有了答案。 林子慕看着世子有些单薄的背影,说到底他也只有十八岁,还是个孩子。 “若说我从心里真正放下你应该是在那日船上你拿出玉佩的那一刻。可是后来我又想了想,也许一开始我就是错的,我可能从来没有喜欢过你。” 如果当初她真的喜欢敖倾羽就不会对他的忽冷忽热过分在乎,陷入爱情的人哪里看得到对方的缺点呢?如果她真的喜欢敖倾羽就不会只是想着快活,更不会在丢下玉佩时心无波澜。 从来没有喜欢过他么?敖倾羽转身看着她,又像是透过她在看一段过去的记忆。 她没有喜欢过他,却自小就喜欢缠着他。没有喜欢过他,小小的人儿见到她就甜甜的喊羽哥哥。没有喜欢过他还说要做他的新娘! 敖倾羽心里止不住想,如果当年自己勇敢一点指出真相,或者自己坏透了不会愧疚,是不是小慕还是他的小慕?是不是他们已经成婚了? “我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丞相家的女儿又岂是说带就能带的?” 林子慕明白,敖倾羽既然这样说就表示他愿意帮忙。 “只要世子爷答应,其他的我来想办法。” 她真的不是敖倾羽记忆中的林子慕了,再也不会说要嫁给他。如今她心里装着另一个人,一个任谁也不曾想过的人。 但是谁说的准命运的安排呢?她不也曾全心全意的喜欢过他?最后小慕心属谁也不一定。 林子慕从房间里出来时果儿正一动不动的守在门口,表情非常严肃。 “你可都听到了?” 立在一旁的女孩听到问话,唤了声小姐不回其他。 “你可愿跟我一起走?”林子慕知道她一定听到了,出口试探。 果儿抬头眼神有些复杂的看着林子慕,犹豫了一下说:“果儿既然是小姐的侍女,自然会追随小姐随侍左右。” 林子慕察觉到她神情中的不自然,微微笑笑,说:“你若不愿意我也不会强迫,不过不论你跟谁说,绝不能告诉我的父母。” “小姐?”果儿疑问,她知道小姐一直认为自己来到她身边居心叵测,可这也做的太明目张胆了。 “果儿,我不曾想害过谁,却害的彩月殒命。而你,我不知道你为何来到我身边,可能是命!但我的命向来诡异,小心我克着你。” 说罢!林子慕丢给她一个调皮的笑容率先离开了。 玉琉璃不知何时到的这里,他从暗处走过来时林子慕恰巧迈步离开。玉琉璃神情凝重的盯着果儿,只把她盯得一个哆嗦快步离开去追自家小姐了。 ☆、小冤家 圣旨先是秘密颁发给敖倾羽,等到他出发的第三天才公之于众。 一时之下舆论哗然,战王仍旧生死不明,世子又亲赴南疆督战,丞相之女献得难民良策刚刚实施,北疆蛮族蠢蠢欲动,大正虽有皇帝京师坐镇,可天下百姓谁都清楚战王若死,大正危矣! 此时,在从京师至南疆的必经路段上,两位弱公子悄然藏身于世子的随行队伍之中。 林子慕三天前请求皇帝秘密准许她前往南方查探难民的真实情况,一开始父亲无论如何都不答应。可是当她说出井府主人玉琉璃会随同前往,并自愿捐出一百万两纹银用于安抚时,林丞相不但不反对,她甚至从父亲的眼神中看出了一点亮光。 虽然林子慕不知道玉琉璃为何这么爽快又大度的帮她,虽然不知道林丞相又为何态度转变的那么快,但皇帝好歹是准了她。 如今她前往南方所乘的马车正缓缓行走在敖倾羽随行部队的大后方,而主角林子慕已经与世子快马加鞭的奔向南方。 这一路南下林子慕被大正的现状震惊到了。原先她一直未出过京城,林家父母又极为宠她,吃穿用度都是极好的。可是路上她看到的景象却像是发生在另外一个世界! 成群结队的难民,衣不蔽体,扶老携幼,面黄肌瘦,在他们的脸上完全看不出生命该有的活力。 难民之策从京城一路向南推进,由于难民只进不退,所以越是南方的人越不知道朝廷已经退出了救助的政策。 这反倒提醒了林子慕,她修书一封让人送给了大后方的玉琉璃,请他散播出朝廷的消息,而林子慕最新的对策也经过他的手送往了京城。 敖倾羽看着她娟秀的字体情不自禁的走神了,等到林子慕抬眼和他说话时他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失礼。 “想什么呢?”她好奇。 “想你。”他回。 林子慕有些不自然的咳了一声,苦思冥想不知道找什么话题。 “想我们的小时候,你的名字还是我教你写的。”敖倾羽兀自讲着,像是自言自语。 林子慕迎着他深情的目光非常不轻松的说:“我听母亲说过,我小时候你待我极好。” “不尽然!我自懂事起就知道你是我将来的妻子,你尚在蹒跚学步时我就开始牵着你的手去看花。你看我读书习字就非要让我教你,我还记得当时小小的我抱着胖乎乎的你,当时你连毛笔都拿不住,却很快学会了写“林子慕”三个字,你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我就告诉你说是我的名字,然后你就对着自己的名字念“敖倾羽”。” 林子慕闻言有些尴尬的笑笑,她能想到一个小正太抱着小胖妞写字有多么童真,可是这世子也太会撩人了吧! “你的声音软软喏喏的,就像是一只小松鼠在吃松仁,小脸蛋还跟着一鼓一鼓的,大眼睛滴溜溜转着,特别机灵。” 林子慕继续陪笑,也不打断,她喜欢听故事,也许她能从中发现些什么。 “但我不知道为什么你特别害怕皇叔,太傅为我开蒙那年你才三岁,当时皇叔也在,那是你们第一次见,你就紧拉着我的手不放。可我要行拜师礼啊,所以皇叔就来拉你,你哭着喊着不要。你知道你的力气有多大吗?你竟直接把我拽倒了也不放开我的手,当时我有些恼了,就用自己的另只手去掰开你抓紧的双手,结果你竟调转了方向张嘴咬了我的大腿,生生咬出了血。” 林子慕汗颜,怪不得井府那次她说要看伤,敖倾羽要脱裤子! “一旁的宫女太监见我们三个扭打一团也不敢插手,最后还是皇叔一把将你的嘴掰开,扛着你就走了。我不知道你们去了哪,只知道皇祖母看着我的伤一个劲的说要罚你。我想到你声嘶力竭也要拉着我的手的样子很是不忍,就求着皇祖母免了你的罚。一个月以后你被林夫人解除了禁闭,偷偷的跟着林丞相跑来宫里找我,我还记得你说的第一句话是“七皇子那个大坏蛋在不在”,后来你告诉我说那天他把你抗走以后狠狠的打了你一顿,打的你的屁股都红了。”敖倾羽说到这笑出了声,接着讲:“再后来每一次见到皇叔你都会小声的喊他一声“大恶狼”!” 林子慕微眯了眼睛,看来敖平苍和原来的林子慕还真是一对小冤家啊! “小慕,你小时候真的很不喜欢皇叔,有他在的地方你都是躲着他走,为了怕见他你甚至都比以前很少来找我……”敖倾羽说到这静默了,神情有些暗淡。 然后呢?林子慕歪着脑袋等着他继续说,可是敖倾羽似乎不打算继续讲了,他起身下了马车,连句告别的话都没有讲。 ☆、敖平苍在哪? 自从世子在马车里跟林子慕说起小时候的事后他就没有再出现在她身边过,转眼五天过去,他们星夜兼程终于来到了南疆边境。 队伍到达时已经是夜半时分,军营里篝火通明,巡逻的将士一拨接着一拨,气氛沉重、紧张、肃穆、井然有序。 敖倾羽走在队伍的最前面,由几位将军围着走进了大帐,林子慕扮作随侍的小厮也跟了进去。 很奇怪,从世子到南疆附近时林子慕就感觉很奇怪,依着敖平苍对待世子的态度,只要他还醒着就必定会安排人迎接。 可是没有,直到他们到了军营才有几个将领出帐恭迎,他是昏迷不醒,还是已经…… 几人刚一入大帐众位将领齐刷刷的跪下了。 “世子,末将有罪,请世子责罚!” 后面跪着的将领也都是齐声请罪。 敖倾羽看着跪着的将领们一瞬间呆愣,忽而有些冷酷的问:“我皇叔在哪?” 林子慕也是一惊,她大气不敢出,生怕错过了什么。 “回世子,半月前战王负伤,本是刀伤并未伤及要害,可不知怎的他负伤的消息传进了京城,且越传越凶。 战王爷怕引起恐慌又命人传信进宫言明情况!但是十日前战王率军应战后却再也没有回来,随同进林的属下死伤惨重,回来的都说没见过王爷,林中尸首属下和众位将领这几日也是一一查看,可是仍然没有任何发现。 眼下其他将领仍在林中寻找,末将接到世子到达的消息后有心前往迎接,可是如今战况紧急,又无可坐镇的人稳定军心,若是战王失踪、营中无将的消息被泄露,末将纵是万死也难辞其咎!请世子恕罪!” 其余将领也都是齐声磕头说道:“请世子恕罪!” 轰!林子慕的脑袋里好似有什么东西炸了!整整十日,敖平苍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密林中瘴气四布,到处都是毒蛇虫蚁,他恐怕已是凶多吉少。 敖倾羽紧握着双拳,他呼吸微滞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两步,转身一拳打在案桌上! 过了一会儿他开口说:“将本世子到达的消息迅速传播出去,就说战王伤情已然好转,不日就可上阵杀敌!命众将士严阵以待,随时准备出击迎敌!搜寻皇叔的范围可秘密扩大,无论如何,生要见人,死…死要见尸!” 跪着的将领们整齐划一,齐声遵命退下了! 等到外面沉重的脚步声越走远远,直至世子听不到后,他忽然之间转头去看林子慕,只见她肩头微颤,双眼泛红,雾气盈满眼眶。 敖倾羽一步步走到她的身边一把将林子慕拥入怀中,低声抚慰说:“皇叔从小就不同于普通人,他一向福大命大,不知道多少次徘徊在生死关头,最后都是平安无事,你且安心等待,我一定会将他找回来!” 林子慕靠着他的胸膛,耳边充斥着他的话语,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前后泪水冲破眼皮的阻隔犹如泉涌。 敖平苍不能死,她还有好多好多事情要问他,她还等着他的解释,她还没来得及跟他说一声爱,怎么可以死? 第二日清晨,刚刚合眼的林子慕被外面的嘈杂声吵醒,她托着疲惫的身体走出营帐,只看到外面无数的士兵都匆匆的往一个方向奔跑,她来不及多想汇入人流要去看个究竟。 只见所有的士兵都是整装待发,敖倾羽站在高台上,他一身戎装,右手持剑朝天,浑身霸气威武,竟丝毫不见往日少年儿郎之气。 从敖倾羽鼓舞人心的话语里,林子慕明白了现在的处境。 南疆十个部落已经集结十五万大军在三十里外安营扎寨,算上原来叛军剩余的十万,敌方军士竟达二十五万之多,整整比大正军多了五万人! 加上他们适应气候熟悉地形,巫蛊之术尤其猖狂,十个部落,各个都有自己擅长的蛊术,战场上他们又不按常理出牌,常常将大正军士困于乱阵之中,然后用邪术取人性命。 敖平苍率领三十万大正将士前来讨伐叛逆评定南疆,不过半个月已经死伤超过一半! 这个局势对大正很不利,不知那些叛军是有意还是无意,世子刚到他们就集结兵力前来挑悻,此战胜了还好,不胜的话世子威信全无,将士军心不稳,朝廷难有良将,全国民心难安,北疆蛮族也会冲破防线侵犯北方。 可胜的机会几乎为零,路上的那几日林子慕曾仔细研究过南疆局势,就算是敖平苍在也不曾在他们手中讨过什么好处!而敖倾羽,一个从小养在京城的世子,从没上过战场,纵使脑袋里有智慧,可是战场不是棋局,他能赢吗? ☆、入阵 林子慕站在众兵士里,矮小、瘦弱、不堪一击,她离敖倾羽很远,远到无法看清他的神情,远到眼里只有他的轮廓。 黑云自南方滚滚而来,有闷雷轰轰的响着,一场大雨顷刻之间就会到达。可是不远处有他们的敌人,他们的同胞、朋友惨死在敌人的刀剑之下,甚至他们的大帅都被对方害的生死未卜。 豆大的雨滴打的人睁不开眼睛,所有的军士都一动不动的立着,高台上站着的是当朝世子,是战王爷最好的朋友和亲人,为了战王,为了大正,此一战纵百死而不悔其行。 林子慕浑身上下湿的彻彻底底,直到将士们踏着整齐的步伐走出军营,她的头发贴着脸庞贴着脖颈,明明是夏日,她却冷的瑟瑟发抖。 敖倾羽从高台上下来,他大踏步冲到她面前,用嘶吼的声音说:“你去大帐等着!我一定会回来找你!” 可是雨好大啊!雷声阵阵,她的耳朵里像是被塞进了好几团棉花,林子慕眯着眼睛只看到敖倾羽的嘴巴一张一合,有声音自很远很远的地方传过来,可是她听不到。 最后她还没听清他说了什么,敖倾羽一把将她推到赶来的果儿怀里,左手紧握佩剑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林子慕看着他离去,滂沱大雨里他的背影竟然像极了敖平苍,以至于她忍不住想,是不是敖平苍我曾在某个雨日里,为了大正的太平抱着赴死的决心沙场征战?是不是他活过来的每一天都在时刻准备马革裹尸?那他的每一个离去的背影可有人在后面深情的注视?他可曾后悔过、抱怨过、孤单过? 三十里外,敌军大营! 十个部落首领相对而坐,外面下着瓢泼大雨,雷声震耳欲聋,里面却是觥筹交错,欢声笑语。 北疆人粗犷,而南疆人则更为精明,今日聚兵在此,他们便是要与大正军决一死战!趁敖平苍未醒,趁世子对军队尚不熟悉,趁他们屡战屡败军心气馁,迅速出击,此战一胜,大正元气必定大伤,南疆独立,扩大领土,不再纳贡,甚至还可能推翻大正! 可,谁做打头羊?毕竟是战王的部队,纵然此刻军心受挫依然不容小觑,谁在最前面就意味着哪个部落付出的代价最大! 南疆众部落中以阿林族、天目族、地蛊族三家称大,其余部落大多是迫于无奈或者想要提升部落地位才加入战斗。 这次叛乱乃是三大部落联合发动,若不是因此其他部落也不会参加,即使战败,他们也不过是迫于威压,大正追究起来也是三大部落撑着。可若胜了,那就是无数的金银财宝和布帛领土。 十个首领各个的笑呵呵涡旋着,谁也不主动提。在坐的任何一个小部落都经不起前锋的厮杀,他们族人本就少,密林深处想要养活婴孩又极为不易。这是人人心知肚明的事情,所以此次决战,前锋队必定是在三大部落里出,至于是谁,一会儿必定会出来个结果。 大正军队向前推进十五里,雨仍旧毫不留情的的吓着,地上积水淹没人的脚踝,沉重的铁甲浸了水后更是沉重不堪。 敖倾羽骑马立在一处高冈上往远处看,再前方又是一处密林,面积之大竟是一眼望不到边。 “吩咐下去,就在此处设御,另派一小支精锐部队进入密林查探。” 跟随的将军抱拳应是打马下冈去安排了。 午时刚过不久先行探路的小队回禀无事,此时大雨刚停,天空中出现了双座彩虹,士兵们都抬头望天,大家心里都觉得这是个好兆头! 敖倾羽皱着眉头盯着彩虹思考,军队已然行进到此,便绝无半点回旋的余地。前方就算是死关,他也得替大正闯出一条血路。 “弟兄们!穿过这片密林,我们就离敌军不到十里了,打败他们,保卫大正、为我们的父母妻儿赢得太平生活,我们要与他们共享天伦之乐!” 敖倾羽的话响彻天地,就像是一把熊熊烈火将士兵们内心最浓烈的渴望点燃,“赢!赢!赢!”大军齐喊,震天动地! 部队开始缓缓有序的向密林挺进,阳光透过云层,又透过树叶投射到林子中,直直的光线反射出温暖人心的美,鸟声开始在林中响起,有花香沁人心脾。将士们眼见此情此景,只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精神也愈加亢奋! 傍晚时分,林子慕悠悠转醒,早上淋了雨刚回营帐就昏了过去,醒来已经夕阳西下。 她迈着有些虚浮的步伐出帐,果儿不知去向何处,营帐外面站着两排兵士,大营里稀稀散散的有士兵巡逻,林子慕知道大军已走,剩下的人不过是敖倾羽留下保护她的。 她对着最近的一位士兵问:“世子他们走了多久?” 那士兵抱拳恭敬回:“早上出发,眼下已有一天了。” “可传回来什么消息?” “回公子,没有!” 林子慕此时仍旧是男装打扮,一看就让人觉得是个文弱书生。 她又走出两步扭头看着西边的太阳发愣,再过不到一个时辰就该天黑了,若是按正常速度,他们早就到了敌军位置,也不知这仗是赢了没有。 一直到半夜时分林子慕的营帐的潜进一个黑影。 林子慕正襟危坐,冷声问:“你去哪了?” 黑影听到声音先是一愣,而后拿出火石熟稔的点亮了蜡烛。 只见果儿一身黑衣,衣服都被露水打湿,上面粘着不少泥点。 “说!”林子慕提高了音量再度发问。 果儿抬眼注视着林子慕,眼神充满了矛盾。 忽而像是下定决心般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说:“小姐,世子带领大军走后奴婢放心不下,午时时见您仍旧未醒便骑马追去,可是奴婢循着大军踪迹走进一处密林之后便再也没有发现他们的身影,整整二十万大军,那密林里连根被踩死的花草都没有!奴婢在里面找了好久,实在不敢往里再走,是以回来的晚了。” 林子慕听了果儿的话倒吸一口冷气,她横眉冷眼,冷声再问:“你一个丫鬟为何放心不下大军?是谁命令你这样做的?” 果儿闻言直起腰身回道:“果儿的身份并非有意隐瞒小姐,但请小姐相信,果儿对您觉没有半点恶意。可是大军现在音讯全无,这大帐恐怕已经不安全了,还请小姐跟奴婢回京!” 林子慕坐在那里就像一尊蜡像,她并不怕死,可是二十万大军的性命怎能说没就没?这支军队都是敖平苍的心血啊! “小姐?”果儿见林子慕不发一言,出言再问。 林子慕慢慢起身,她从怀里掏出一根白玉簪,这支簪子是她临出京前特意去战王府取的。一开始她还担心那里的人不让她进,没想到管家告诉她说战王早有吩咐,她可以自由出入战王府。 如果上天让她来这里是地府的人犯的一个错误,那这个错误是注定要发生的,还是纯属偶然?如果是注定要发生的,是不是意味着她的灵魂来到这里是天意的安排?那有没有一种可能,她林子和敖平苍有着不解之缘? 尽管这些都是设想,让林子扪心自问她都不敢相信,可是她愿意相信,因为这意味着敖平苍可能没有死,大军可能无事,大正可能太平 ,而她,一缕来自异世的灵魂极有可能扮演着关键的角色!她愿意赌,赌这种不可能的可能,而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她都不想放过,实在不行,还是那句话,大不了回地狱去等敖平苍! ☆、入阵2 营帐自被果儿打开后一股寒气就渗了进来,深想果儿的话让林子慕止不住一个哆嗦。 二十万大军进林竟没发现一株被踩死的花草,如果不是大军另外绕路,那就意味着这个林子隐藏着惊人的秘密。 林子慕突然转身低头直视着果儿问:“你可怕死?” 果儿震惊,她似乎想到了林子慕要做什么,慌忙道:“果儿不怕死,可果儿不能让小姐死!” 林子慕得到这出乎意料的答案也是一愣,她非常疑惑的问:“到底是谁派你来到我身边?” 果儿立马低下头说:“小姐若是想知道便同我回京,到了京城我便将所有事情,一五一十讲给你听。” “你的意思是我若不回你便永远不会说?” “小姐!”此时果儿的内心已经无法用任何一个形容词来形容,她惋惜、痛苦又害怕,唯一清楚的是万万不能让林子慕再涉险,她已经带着她走错了一步,不能再错了! “我若去,你会跟吗?”这一次,林子慕非常认真的问,她心意已决,无论如何都要亲眼去看一看。 果儿看着林子慕的眼睛,一双堪比月亮还要明亮皎洁的眼睛,她曾陪着她长大,看过她所有的憨态,知晓她每一个笑容的含义,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面前的小姐像是变了另外一个人,一个她从来不曾熟悉的人。 像是被摄魂般,果儿俯首贴地,回:“小姐去哪,果儿必定以命相护。” 林子慕没想到果儿会说出这般话,之前她一直以为果儿是别人派来潜进她身边的细作,可是当她听见果儿愿意以命相护时林子慕感动了。 这个世界上,真的没有几个人愿意以命相护另一个人,她不相信果儿这样是因为对她有感情,这只能说明她对她背后的主人非常忠心! 林子慕更加好奇了,到底谁才是果儿的主人? 二人连夜骑马奔向那片密林,大帐里虽然没有什么珍贵的东西,但还需人留下守护,是以他们随行只带了十几个侍卫。 南方夏季的后半夜可谓夜凉如水,冰冷明亮的月光下是随风而逝的黑影,马蹄奔腾声在静寂的野外深夜尤其响亮! 由于白日里才下过雨,马蹄踏进泥泞里溅起串串泥点,就连战马身上都粘了泥垢。 天蒙蒙亮的时候众人终于到了密林前方,林子慕勒马观察,回头向果儿确认。 还好林子在现代学过骑马,虽然只是学了皮毛,可是事态紧急的情况下,她放开了胆子,一路下来反而得心应手,且越来越快! 果儿对着林子慕无声的点了点头,然后说:“奴婢就是从这里进去寻找的,可是什么都没有发现,小姐你看,我们现在站的位置明明有大军停留的痕迹,外面也有简单的军事防御,可是一进林子什么都没有了!” 林子慕闻言下马,随行的护卫也随着下马查看,果然就如果儿所言。 “你往里走了多远?”林子慕凭借着微弱的晨光眯着眼睛往密林的探究,并开口问。 “回小姐,半柱香的功夫,有一里左右!” “什么都没发现?” “什么都没发现!” 这就奇了怪了,里面就算是有妖怪,二十万军士怎么着也会有鲜血衣服散在密林里,一里地怎么会什么都没发现? 林子慕挥手招来一个侍卫,问:“可听说过关于这片密林的轶事?” 那侍卫立马回道:“属下跟随战王爷从北方而来,并不了解。不过有一天一位老流民曾经说过这附近有一个奇怪的林子,凡事进去的都没出来过。” 林子慕大惊,立刻问:“你可知战王爷是在哪个林子里消失的?” 那侍卫一愣,皱眉回头看着西方说:“在这片林子的西边,不过据属下了解,两片林子并不相连。” 不相连?林子慕随着侍卫手指的方向看去,从这里什么都看不见,只觉得远方有处高山,山顶隐匿在云雾之中。 再往东看,只见地势逐渐低洼,树顶犹如潮浪般涌过来,从林子慕的视线望过去,就像是众人正在腾云驾雾行在云端。 脑海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快的像一阵风,林子慕想抓都抓不住。 她再次开口询问:“大军带了多少粮草?” 侍卫报说:“足够三日!” 三日!她还有时间,二十万大军,总不会无缘无故的消失,越是蹊跷说明越是有机会。 林子慕让果儿附耳过来说了什么,果儿担心的叫声小姐,林子慕拍了拍她的肩膀让她速速离去了。 “我们就在此处安营,一定要寻出大军!”林子慕面对着随行的十几位护卫命令道。 众侍卫领命称是,眼下军中无帅,他们本是战王麾下的精英,世子爷命他们留守大营保护这位嬴弱公子,那自也是要听其号令!更何况他们内心也是十分着急,大军消失,这对大正来说犹如一边无法抵挡的灾难! 林子慕寻得一处高冈,立身上面细望着眼前一眼望不到边的密林,要想往南方挺进,必需穿过这片密林,东西方向绵延数十里,且地势起伏甚大,唯有这密林,看似平缓无坡,而且对面是敌军背部,他们万万不会想到大正军会绕路穿密林偷袭。 这本是一个绝佳的攻敌计策,可惜天不遂人愿! 等到太阳彻底从东方升出地平面,雾气散开,西方高山地段也逐渐露出了些许容颜。一座高山直直的指向苍天,就像是问天的手指,带着犀利和责难! 而东方树浪层层叠叠向着四面八方推进,哗哗的树叶翻动之声犹如恶魔的狂欢。 她望着那树浪出神,她好似在哪里见过这副光景,觉得熟悉又不知道是什么,在哪里。 午时前果儿终于赶了过来,听完她送回来的消息后林子慕恍然大悟! 怪不得她觉得熟悉而又看不出来,以前学园林设计的时候,有个喜欢阴阳五行,阵法迷镜的老教授曾让他们看过一个自作的演示文件,那是一只展翅翱翔的雄鹰,也是早已经消失的屠鹰阵! 林子慕此时站的高冈是鹰头,这是一只自南向北的雄鹰,他侧飞向北,西边翅高便为高山,东方翅底便为林海,而中间的这片密林乃是屠鹰阵的五脏六腑,是关键所在! 站在鹰头上向南望如何能看的出来翱翔的气势?且这阵法必需借助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能布下此阵的人必定非常的了不起! 可是如何破阵?当年老教授让他们看完演示后倒是布下了寻找破阵之法的作业,可是不到一个星期老教师意外去世,也便没有人再做过那个作业。 如何破阵?如何破阵?林子慕绞尽脑汁,什么都想不起来! ☆、果儿的守护 时间就像是深山老林里的潺潺小溪,虽然无人以手拂动,无人静听其音,可是溪流不断,悄归自然,正在流逝! 林子慕在高冈上已经坐了有两个时辰,眼看日头偏西,一日快要到头了。 事实上除了玉琉璃和果儿,现下无人知道她堂堂丞相府嫡女正处在边疆交战之地,同样无人能够明白她此时的心情。 她来这里本是为了自己的私心想要寻敖平苍的,尽管她愿意赌自己是那万分之一可能的身负重任的“异世魂魄”,可那必定是她的猜想! 如今屠鹰阵一出,她就不能再去毫无顾忌的赌了!这就像是她在马路上遇到一只受伤的流浪狗,本来无人收养与她无关,可偏偏让她看见了伤口和那无助的眼神,于是她本能的就有了一种责任感,一旦逃离,哪怕是装作事不关己没有看见的样子,她都会有一种负罪感。 既然命运让她在这里遇见屠鹰阵,是不是有那么一种可能,她也许有破解这屠鹰阵的方法? 刚说好的不赌,却转眼又因为责任感再次去赌!但,该怎么做? 果儿看着金黄的阳光将林子慕完全笼罩,好像小姐全身被镀了一层金光,这不由的让她想起了曾经的一件事。 那时候果儿刚刚接到命令要去保护小姐,她自己本就是个刚满十二岁的小丫头,之所以被选中,除了本身武艺高,还有就是她性子沉稳。 果儿永远忘不了她第一次见小姐时的样子,当时她悄悄躲在子慕居角落里的一颗大树上暗中观察院中布局。一个胖乎乎圆嘟嘟的小姑娘快步从房间里跑出来,头发自然的垂落在肩背上,穿着中衣,一看就是刚起床。 晨光从东方普照大地,果儿透过枝叶甚至能看到一束束光线。而那个小姑娘也看到了,她还踮着脚尖伸手去抓,可她怎么抓都抓不到,一次两次失败后开始感到委屈,眼看着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将落未落,小嘴咧着马上就要出声了,却又在下一个瞬间呆愣起来。 果儿好奇,探头想要看的再仔细些,没想到那个小姑娘却开始在原地转圈圈,一手抬着仍旧做着抓举的动作,并且笑的像铃铛一样欢快。 直到林夫人急急忙忙从外面跑过来将小姐抱走,果儿才消无声息的落地走到那处细细查看。 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只是脚下的土地刚刚长出了嫩草,细小的草叶上凝了几颗小小的露珠,有的已经被小姑娘碰掉融进了土里。 果儿微微撇嘴就要离开,刚刚跨出一步就愣住了。 她才迈出的那一只脚此刻正一半拂照在晨光下一半隐在树荫下。回身再看,她身处的位置正是全部落在光里,那一瞬间果儿突然感觉到了温暖和幸福。也就是从那一刻起,她下定决心要永远守住那个在光里舞蹈的女孩,要永远守住她天真烂漫的笑容。 这么多年的朝夕相伴,她以为自己已经做到了。 可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她只是因为一些琐事离开了一阵子,回来小姐就变了性情。看到小姐神智恢复她本该高兴的,她也确实高兴,可是现在…… 果儿深吸了一口气抬脚走上了高冈,“小姐,您身子还没全好,此处风大,不宜久坐。” 林子慕听到她的话慢慢抬头去看她,眼里没有悲喜,就如同只是在看向远处的那座高山一般。 果儿心里一下子空落落的,以往小姐虽然眼睛没有神采,但表情从来都是欢喜的,不似现在这样让人看不明白。 林子慕不动,果儿亦不动,她站在风向处将来风都挡了,只要小姐没有开口让她离开,她便永远站在她的身后。 林子慕察觉出吹到身上的风小了,回头却看见果儿的衣袍被吹的咧咧作响,乌发飞扬。 林子慕鼻头有些发酸,没想到在这异世战场兵荒马乱的时节,竟会有人愿意替她挡风。 也罢!就算在这坐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破阵的法子该想不到还是想不到。 林子慕猛然坐起,可能是起的猛了,眼前发黑,身子慌了慌就要向前跌落,果儿立刻发觉不对,伸手就去扶,到底还是晚了一步,只抓到了小姐的袖口,而林子慕的整个身子已经垂在高冈沿边。 这一番动作惊的林子慕出了一身冷汗,这样摔下去,不死也要残了。真死了还好,要是残了就惨了。 果儿看到自己好歹是抓住了小姐,内力凝聚于右手就要拉小姐上来,谁料被小姐出声制止了。 “等等!”林子慕直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东西,她下意识的喊出了声。 因为左手袖口正被果儿拽着,林子慕抬起右手移到眼前,她小心翼翼的用手探向面前近在咫尺的东西,顿时忘记了呼吸。 ☆、天外有天 林子慕直直的盯着眼前的东西,她的右手已经小心移动到了它跟前,只要她想,不用一秒钟她就能碰到。 果儿在上面看不到是什么如此吸引小姐,竟然让她连性命都可以抛之脑后。 吸引林子慕的东西并不是什么宝贝,一块表色黑中夹红的石头很是突兀的镶在岩层中,林子慕轻轻用手剥去它表面的红色壤土,圆润的黑色原石有半个露了出来。再往右边看,在距离大约三十公分的地方出现了同样的黑石。 她几乎快要抑制不住大喊出声,真是天助她也! 果儿见自家小姐大喜过望的神色,疑惑的喊了一声“小姐?” 林子慕闻言抬头瞧了瞧她,转而笑得别有深意的说:“果儿,你准备好了吗?” 什么准备好了吗?果儿更加疑惑了,可是林子慕根本没有给她反问的机会,瞬间天旋地转,高冈开始不知是何原因迅速向下翻转,她本能的抓紧了小姐,大喊:“小心!” 随行来的侍卫发现异常的时候已经晚了,那块高冈以肉眼难以想象的速度翻转下沉。不消片刻,原本凸出来的地势变成了一个大坑,深度不足五米。远远看去,就像是曾经有一块天外飞石砸落此地,又被外力消亡,只剩下一个土坑成为历史证据。 十几个个士兵将石坑围城一圈,可已再难寻得丁点“公子”踪迹! 一棵千年大树盘根错节长在林中一角,观树粗恐怕五人合抱也难围住,有绿色藤蔓攀岩而上,树干之上又生树枝,有的直直的长成一排朝天而立,有的向下生根重入土地,若非远观,世人都不敢断定这里到底长了几棵树。 林子慕像是在梦中,她听到风吹枝叶的声音,听到水流潺潺的声音,听到鸟儿合鸣的声音,好像她正在野外度假。可是,她的眼皮好沉啊!好似有千金重的东西压着它,坠着它,无论她怎么努力都睁不开双眼。 突然,不知道是什么凉凉的滑滑的东西擦过她的右侧脸颊,忽而有移向了左侧脸颊,一次又一次,这感觉就像是在现代每日清晨舔她脸颊的那只宝贝。 难道真是宝贝?林子慕心里想,难道她回到现代了?可要是宝贝,它怎么不叫唤啊? 一股冷嗖嗖的气体从耳后靠近,这让她昏沉沉的身体止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一个哆嗦没有打完,从上方传来了一声凄厉的尖叫,林子慕听清了,叫的是小姐!是果儿! 说时迟那时快,本来千斤重的眼皮异常轻松的睁开了! “啊~!”林子慕在看清自己面前的生物后从灵魂深处发出了刺耳的尖叫! “住嘴!”一个童稚的声音从下面传来,林子慕面前的生物也开始后退下撤逐渐远离。 但这声呵斥止住了那畜牲却没有吓住林子慕,她已经受到了生命的暴击,孩童的声音反而被她忽略了。 下面的小孩实在是受不了了,怒气冲冲的回视着背后的仆人命令道:“你!去把这个擅闯我族境地的人给我踹下来!” 被指派的仆人一听命令,二话不说飞身上树,抬腿就要踢向林子慕的腹部,谁料脚刚抬起,林子慕像是看到了救星,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伸手抱住仆人的小腿,哇哇的哭了起来。 在场的人看到这一幕皆是满脸震惊,不过很快众人的脸上又多了很多厌恶。 只见林子慕哭的满脸泪水,眼泪鼻涕一把抓全部抹在了要踢她的人的裤腿上! 仆人也从一开始被吓到变成了气愤,使出力气又往上抬了抬脚,无奈林子慕缠的太紧,生生的将她整个上半身都抬了起来还没有甩出去。下面有看热闹的下人已经开始起哄嘲笑他,仆人悄悄看了看小主人的神色,马上慌慌张张的也不管是不是要踹脚上的人,连带着林子慕一同落到了地面。 刚想松一口气的林子慕一回头看见人腰粗般的黑色巨蟒后顿时灵魂出窍晕了过去。 小男孩不屑的撇了一眼晕倒的林子慕,抬起肉嘟嘟的小手非常温柔的抚摸着身边的黑蟒,那一上一下的动作就像是在跟狗顺毛,然后用稚气未脱的嗓音说:“这个人吓坏了我的小黑,将他带回府中,我要让他对小黑道歉!” 一众仆人闻言连忙称是,连同还吊在大树上的果儿一同被扛起来带走了。 ☆、再相遇 林子慕做了一个恶梦,她梦见自己一个人在原野上奔跑,而她的身后紧跟着一条黑色巨蟒,更可怕的是那条巨蟒还长了翅膀!林子慕跑的脸色发白,双腿发颤,最后没有一丝力气跌倒在地,而她则连翻身的能力都没有。 就在这时,那条长了翅膀的黑色巨蟒却慢悠悠的爬到了她的面前,林子慕似乎看见了它在笑,最后一幕是那条黑蟒张开了血盆大口要去咬她!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林子慕醒了! “呜~”林子慕猛的坐了起来,她的衣服已经被汗湿了几层。 还好是梦!她大喘了几口气,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还是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 一个声音冲破朦胧由远及近唤着她小姐小姐,神色焦急,眉头紧皱。 林子慕抿嘴看向她,一张人脸逐渐清晰。 “果儿?我们这是在哪?” 果儿听到自家小姐终于开口说话了,她心下松了一口气,生怕小姐经不住吓变回了傻子。 “回小姐,奴婢也不知道这是哪。” 这个回答可谓是意料之中,林子慕心里倒也是没有太大的落差,对于一个从地狱里出来的人,哪里又有什么区别。 林子慕揉了揉自己有些发疼的脑袋,眯着眼睛看着射进房间里的阳光有些漫不经心的问道:“现在大概是什么时辰了?” “回小姐,刚过午时。” 刚过午时? 林子慕闻言本就皱着的眉头更加深了,问“你怎么这么确定?” 这话里的意思果儿自是听了个明明白白,她起身后退了两步,然后郑重跪下,拱手施礼说:“小姐,奴婢知道自己行事诡异让您怀疑,但奴婢还是请您相信奴婢,无论到什么境地奴婢都不会背叛您,抛弃您,伤害您!” 林子慕听后无声了笑了起来,沉思一番后幽幽的说:“你让我信你,却又不让我知道你的身份,你背后的主子又是谁?你说你不会伤害我,可是果儿,你若真的不想伤害我,便将所有事,此刻马上,一五一十的告诉我!” 她的话刚刚说完,沉重的脚步声从外面响起,接着便是门锁被打开,房门吱呀被推开的声音。 来的人看起来精明干练,不高的身子有些一副粗犷的声音,喝道:“还不快起来,主子们要见你们,去晚了有你们好受的!” 本是粗犷的声音,却偏偏又夹着一丝尖利,让人听起来异常的不舒服。 林子慕抬眼瞪了他一眼,好歹也做了许久的丞相家的大小姐,浑身已经悄无声息的形成了一股子高位者才有的威严劲。 那仆人被人这样瞪着也是不满,尤其那人还是外族阶下囚。只是短暂的呆怯之后立马恢复了凶神恶煞的模样威胁道:“两个阶下囚还敢随随便便瞪人!等主子们发落了,看到时候我怎么整死你们。” 林子慕闻言不怒反笑,怪不得说艺术来源于生活,眼下这个恶奴和电视剧中的那些狗眼看人低,欺软怕硬的奴才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这一笑只叫果儿心里咯噔一下,可别真是又傻了啊! 谁知几乎同时,林子慕迅速下床,一边整理头发,一边对着跪在地上的果儿说:“还不快扶你家小姐去见客!” 一声吩咐出口,果儿来不及深想,像弹跳一般站起来说是。 来传话的仆人眼看着二人像在自家府里出门见客一样跨出了门槛,后知后觉的嗤了一声,甩甩袖子跟了上去。 三人走了将近半柱□□夫才止了步,他轻蔑的瞧了主仆二人一眼,撇着嘴说:“在这等着,我去禀告了你们才能进去!” 林子慕和果儿像是没听到般木木的站着,只气的人牙根痒痒。 不消一会,那仆人悠哉悠哉的从里面出来,脸上挂着猜不出的笑意道:“主子们正在喝茶,你们进去小心点说话,若是敢顶撞半个字,今晚我就把你们剁碎了喂蛇!” 听到蛇,林子慕忍不住恶寒了一把,扶着她的果儿感觉到了小姐手肘部的微微颤动,手上加了力气安抚。 提步迈过面前门槛,走入一条鹅卵石小道,不知道是不是早上下过雨,石头上面带着水汽,阳光照射下仍旧显得湿漉漉的。 一路走来林子慕早就注意到了这府邸里的园林布景,层层环绕,处处都是柳暗花明,丝毫不见高门望族里的威严大气,似庭院又似迷宫。 大抵几个弹指的功夫,二人已经迈上了厅前阶梯,里面隐约传来微弱的孩童嬉笑声。 这时,从里面走出来一位奇装异服的少女引着她们进去了。 初见,林子慕和果儿既不懂这里的礼仪,也不愿曲身行礼,直愣愣的站在大厅中央,林子慕抬眼去看房里的人,只三人,一位貌美非常的女子俏生生的喝着茶,她嘴角噙笑,粉面含春。一位高大挺拔的男子披散着乌发背对着她们立着,而怀里正抱着今早上林子慕见到的那个男娃。 便也只是这一抬眼,林子慕原本只是扫了那男子背部一眼就移开了,却又在下一瞬失魂的注视着他。 那男娃将林子慕的变化看在眼里,呵呵笑着说:“姐夫果然长的好看,这还没露脸的就将这个外族女子迷住了。” “你说什么?”正抱着男娃的男子没听清,他脸上笑意未收,翩然转身与林子慕相对而立。 轰!这怎么可能! 那一张脸,不!那半张脸竟和敖平苍丝毫不差,可是敖平苍明明另外半张脸毁了容,而这人容颜完好,如玉如阳。 一旁的果儿也是瞪大了眼睛,她深深的看了看男人迅速的低下了头。 眼泪不由自主的盈满了林子慕的眼眶,即使她的理智很清楚的告诉自己这个人不是敖平苍,可她还是忍不住要哭了。从京城到南疆,她不远千里为的就是要见他一眼,为的就是告诉他自己喜欢他! 可眼前这个人像极了他!却又不可能是他!他披散着头发、抱着孩子,眼里嘴里眉梢都是笑意,他看起来温文尔雅,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有敖平苍声上的锋利、勇猛、沉着和冷情!他,又怎么可能是他! ☆、他 林子慕一瞬间泪流满面,从没有这一刻她觉得自己竟然如此脆弱,那个人只是一个简单的回眸,她却像是等了千年万年,周身堡垒自以为已经固若金汤,却在他一个转身之间分崩离析破碎一地。 正品着茶的女子见到她这副模样心下疑惑,面上微恙,轻轻朗朗的说:“二位费尽心机进入我族境地,敢问何事?” 小男孩也从男子怀里挣脱出来,走到林子慕旁边抬着脑袋围着她转了一圈,一偏头对着自家姐姐无害的笑笑。 林子慕努力克制着自己不去看那名男子,她暗暗深吸一口气,犹带着闷闷的嗓音说:“我二人乃是不小心闯入,绝非有意,还望姑娘海涵。” 坐着的女子闻言起身,她踱步至林子慕面前,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说:“看你们穿着并不像南方人,明明是女儿身又为何装作男儿打扮?” 林子慕的发丝早已松散,眼下只用一条白丝带绑着,是以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个女子。 林子慕也不辩解,抬眼去看问她话的人,只是她的余光还是会忍不住要去偷瞄旁边的男人。 “现下南疆战事不断,我们女子出行多为不便,所以才换上男装。” 那女子笑着脸庞明显一僵,疑惑问:“战事不断?” 林子慕将她的变化看在眼里,心下了然,看来这个族群一直被困在屠鹰阵中,对外界事务并不知晓。 凭着直觉,林子慕没等她问话,便将外面局势说了个清清楚楚,并着敖平苍失踪的事情一并讲了。 讲述的过程中林子慕偷偷观察了那男子的神态,令她失望的是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小男娃一手托着脸蛋一手吃着葡萄,听得甚是津津有味。 事情讲完,林子慕看着那女子倾国倾城的面容欲言又止。 小男娃似是听得还不尽兴,以为她有所隐瞒,忙不迭的催她说:“你有话就快说,吞吞吐吐干嘛!” 女子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她看着林子慕似乎也在等下文。 林子慕慢悠悠的转头看向一旁坐着的男子说:“战王敖平苍和这位公子长的十分相像,请问……” 她的话还没说完,女子出言打断她说:“这位是我的未婚夫君,名唤君洛,我们自幼一起长大,再有三天便要成亲,他绝不是姑娘要找的人。” 再有三天便要成亲?林子慕说不上来心里的感受,即使理智告诉她这个人是敖平苍的可能微乎极微,她还是会忍不住心痛。 女子好像也不愿意她们再待在这里,吩咐下人领她们回去,具体如何处置等大婚后再做定夺。 果儿全程沉默,她就像是林子慕的影子一般,哪怕内心里翻江倒海,表面上是仍然安安静静的扶着林子慕回去了。 叫君洛的男子这时才淡淡笑着开口说:“落落,你说这天下真的有如此想象的人么?” 女子听见男人叫她,杏眼圆睁看着他说:“你不要看人家姑娘长的好看就被勾了魂,你我从小一起长大,莫要动歪心思!” 君洛闻言情不自禁的呵呵笑了起来,轻轻摇着头说:“都是要出嫁的人了还跟个小姑娘一样。” 小男孩跑到两人中间,左右扭头看着二人喃喃道“姐姐羞羞”。 如此充满童真的话语直将女子更加羞红了脸,起身要去追小男孩,边跑边说:“你到底是谁的亲弟弟!” 自从午后见过那几位之后林子慕就再没合过眼,她需要理清自己的思绪。 天下长的像的人何其多,可一般无二的人可以说是没有,而那个叫做君洛的男人和敖平苍可以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可是君洛面容完好,而外界传闻敖平苍右脸全毁,她在战王府的一个月里也不曾见过他摘下面具,所以到底是不是毁容了还不能确定。 如果敖平苍并没有被毁容,那他为何故意戴上面具伪装成毁容,他难道不知道这样会令他失去继承皇位的机会吗?除非他根本不愿意做皇帝! 而如此一来,那个叫做君洛的男人就极有可能是敖平苍,虽然周身的气度变了,可那种感觉林子慕太熟悉了。她不相信,还会有另一个人能给她那种熟悉的感觉。 但那个女子,听说是这个族群的族长,她说君洛与她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如果她没撒谎,那敖平苍在哪?如果她撒谎了,君洛就是敖平苍! 可若君洛就是敖平苍,为何他见到自己不认识她了呢?他甚至连神色都没有变化! 还有三天他们就要大婚了,她必须在这三天内查明君洛到底是不是敖平苍,如果是又为何不认她,如果不是,她们必需想办法赶紧脱离此地。 林子慕从床上坐起来,她看到果儿直愣愣的站在房门口抱着胳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对于果儿,林子慕不能完全信任,但也不讨厌,她行事有分寸,干脆爽利,而眼下除了她,林子慕也没有其他人可以相信。 “果儿。”林子慕轻轻唤道。 听到呼唤,果儿立马回头去看,快速走到林子慕旁边行礼道:“小姐。” 林子慕受了礼,深深的看着果儿的眼睛说:“你觉得那个叫君洛的男子到底是不是战王爷?” 这个问题没有给果儿任何回旋的余地,犹记得刚到子慕居果儿说她不识得世子府,那是在骗她!同时这也是对果儿的一个考验。 很明显果儿也意识到了,这次她连为难的表情都没做,简单的回道:“十有八九。” 闻言,林子慕不自觉的挑起了嘴角,不再犹豫吩咐道:“今晚我要去见他,你可能帮我出去?” “能!” ☆、夜访 林子慕设想过终年生活在密林里的人该住在什么样的房子里,像傣族那样?可她白天去见那个族长的时候看起来和外面没什么两样。 当果儿将门口的侍卫神不知鬼不觉彻底放倒以后,林子慕就知道果儿的身世可能比她想的还要复杂。 凭借着午时的记忆,二人很快来到了上午来过的大厅,很奇怪,这里夜里静悄悄的,除了风声和虫鸣声,一个人影都没有。 林子慕有些焦急,若是那些被打晕的侍卫中途醒了,或者被发现了,她们就危险了。 “我们分头找!”说完,林子慕抬脚就要走,果儿一把拉住她说:“果儿应与小姐寸步不离!” 林子慕微愣,转而说:“可这里树大林深,你我又不熟悉,两个人一起何时才能找到他的住所?” 果儿皱眉,忽而抬头说:“午时我见那位公子鞋底沾有湿润的红泥,我们这一路走来都是鹅卵石铺就的小道,他的住所定当与那红泥有关!” 林子慕惊讶于果儿的心细,但更多的是欣喜,“那就好!快找啊!” 夜渐渐起了凉意,二人已经找了一个多时辰仍旧不见红泥小路,一路上有几次差点被巡逻的卫兵发现,林子慕的心跟着七上八下如同在坐过山车。 正走着,突然一股蛮力捂住了她的口鼻并将她的身子牢牢的圈在一团杂草中,林子慕心惊,还好是果儿。 这时她才听见从不远处传来的脚步声,越走越近…… 静谧的夏夜,惶惶的人心,途径巡逻的人一边小声嘀咕着什么一边左右顾盼。 走的近了,林子慕终于听见他们在说什么了 ~:你说族长为什么放着族屋不住,偏偏要和君洛住在那么偏的地方? ~:你懂什么?小公子再过几年就要成人,这个族长之位早晚要还给他!再说你没听说过族长喜欢鸢尾花吗?西南角那里一到夏季就开满了蓝色的鸢尾花,搬到那里不是很好么! ~:也对!怪不得族长先让君洛住过去,原来是要当新房! ~:你小子,快巡逻,完了去睡觉。 听脚步声远走越远,果儿才将林子慕的口鼻松开,正欲请罪,林子慕抬头阻止了她,说:“我们快去找他!” 说着,猫着身子往西南角而去。 夜色已经很深了,越往西南,林木反而却来越稀疏,再走不远就看到一大片鸢尾花海! 真的是花海,蓝色的鸢尾花像春日湛蓝的天空,又像一簇簇蓝色的火苗,随着地势的起伏,花海就像波浪一样摆动。闻着空气中醉人的花香,林子慕觉得自己要飘起来了。 “谁!”身后的果儿怒呵一声,惊了林子慕。 只见一人披散着长发从花海里起身,他身材高大,朦胧月色下发丝飞扬,轻轻拨动着面前花束向着林子慕走来。 林子慕的眼睛渐渐布满了水雾,即使她看不清也知道来人是谁。 思念像开闸的洪水泛滥成灾,她不管不顾的向着他奔跑过去,整个身子都缠到了他的身上,呜呜的喊着敖平苍。 男人僵了身子一动不动,她小小的身子像只猫咪一样挂在他身上,一点也不重,更奇怪的是他不但不反感,反而有些满足。 大概是哭累了,林子慕这才发现自己还吊在男人身上,更可恶的是从始至终男人都没有抱她,任由她挂着,手臂又酸又痛。 林子慕吸吸鼻子松开了他,抬头去看他,很仔细很仔细的去看他,这就是她的敖平苍啊!没有了锋芒的敖平苍,温和的敖平苍。 “你…你说我是敖平苍?”男人在她热切的注视下终于开了口。 噗嗤!林子慕笑了,有生之年她竟然亲眼看见敖平苍脸红了,虽然还不知道为何他要瞒着众人说毁容了,但这一刻林子慕确信,眼前的男人就是敖平苍! “你小腹偏右的地方有条五寸长的疤痕。”林子慕浅笑着看着他说,男人闻言后退了一小步。 “你后背上有很多很多条伤疤……”林子慕眼圈泛红走近一步继续说,男人又退了一步。 “你右锁骨下方有个牙印。”林子慕再接再厉,这一次男人没有后退,他不敢置信的问:“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那是我咬的!”林子慕直直的望着他,如果他真的是失忆了才忘记她,那么她就一点点的让他想起。 “我们……你是……”男人有些磕巴 “我是你同床共枕了一个月的未婚妻。” 男人的眼睛睁的更大了,他一时有些难以消化,上午他在一旁静静的听她讲外面的事,没想到自己竟然是那个主角! “可落落说我是她的未婚夫。” “她在骗你!你是敖平苍!是大正朝的战王爷!是我林子慕爱着的男人!” 朦胧的月光下,浩瀚的花海里,微凉的夜风轻轻的吹着,看着面前仍旧有些懵懵的男人,林子慕情不自禁踮起脚尖吻上了他的红唇。 直到一吻结束,那片温热渐渐远离了他的唇瓣,男人才后知后觉的伸出指尖慢慢抚摸着林子慕的唇角,像是怕弄坏似的小心翼翼。 被他这样的动作弄的不好意思的林子慕也红了脸颊,忽而想起果儿还在后面,慌忙转头,那人早已不知所踪。 “你叫林子慕?”男人喃喃细语。 林子慕轻轻的点了点头,眼里笑意更深。 “阿慕?”男人试探开口。 林子慕乍听这个名字愣了一下,然后笑得灿烂抱住男人的腰说:“是,我是阿慕,敖平苍的阿慕!” ☆、险 清晨明媚的阳光躲过密林投射到林子慕的脸上,感受到脸上的温热,她才慵懒的睁开眼睛。 果儿已经醒了,仍旧立在门口,一动不动。从昨天见到敖平苍后她就开始这样了。 听到衣服的嗦嗦声,果儿回头,走过去替小姐穿好衣服,林子慕低声问:“怎么样?” 果儿亦是低声回说:“没有发现。” 林子慕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现在可以确定君洛就是敖平苍,可是他两日后就要与族长成亲,林子慕必需要阻止。 “果儿,你去跟外面的人说,就说我有关系到他族命运的事情要告知族长,我要和她见一面。” 果儿有些犹豫,但也只是转瞬即逝。 一个时辰后有人过来传话说族长要见她们,于是二人就跟着去了。 通过昨晚和失忆后的敖平苍的交流,林子慕了解到,这个族名叫尘族,乃是古时南疆的皇族,后来不知何故族人与外界失去了联系,百年来没有一个人走的出去,现任族长名叫尘落,年芳十八,已经治理尘族三年之久。她有个弟弟,名唤尘久,一母同胞。 尘落正在自己的房间处理族中事务,听闻林子慕来了便吩咐人将她请了进来。 林子慕看她正目不转睛的看着手里的一份竹简,也不打扰,静静的坐在一旁等候。 待尘落放下手中竹简,她不冷不热的开口说:“什么事!” 林子慕这才细细的去打量她,昨日见她只觉得倾国倾城,粉面含春,今日再见却多了一丝威严和冷情。 见林子慕没有立即回答,尘落有些不悦的说:“要是没什么事就走吧!” 林子慕这才站起来慢慢走向尘落,轻轻开口说:“昨日我说的事情句句属实,但有一事我未说清。” “什么事?” “我同果儿是在追那二十万大军的途中误入你族不假,可却是在二十万大军无声无息消失后。” 尘落一惊,立刻抬眼看着林子慕问:“你什么意思?” “意思是,那二十万大军极有可能也同我们一样进入了你族,只是你们发现了我们,却没有发现他们。” 尘落平静下来冷笑说:“我凭什么相信你?” “凭我知道你们尘族是被困在这屠鹰阵中。” 气氛一下子安静到了极点,屠鹰阵,尘落第一次听见这个名字是从父亲的口中,而父亲是从祖父的口中,他们祖祖辈辈不知道传了多少代,至今没有一个人有能力破阵,有能力走出去。而如今,一个外人,甚至是一个比她还要小上两三岁的小丫头嘴里竟请轻轻松松的说出了尘族百年来的秘密与诅咒。 “你想要什么?”尘落突然感觉自己很累,她有些疲惫的问道。 “我要你解除与他的婚约!” 果然不出所料,尘落有些自嘲的笑笑,林子慕看着她有些不解,不知她为何发笑。 “你确定君洛是你要找的人吗?” 林子慕毫不犹豫的点点头。 “你说他除了脸哪里像你要找的那个人呢?你说敖平苍勇猛、威严、果决,可你看君洛,温文尔雅,文质彬彬,甚至不会大声训斥人。你确定你爱的是现在的他?” 林子慕静静的听她说完,然后沉思一会儿说:“是的,我爱他!无论他是什么性格,他都是敖平苍,我心中的英雄!” “我可以解除与他的婚约,但他永远也做不了你的大英雄了!” “你什么意思?”林子慕下意识的问道。 “我救他时,他满身是血,几同死人无异,当时我也是鬼迷了心窍,竟一眼就相中了他,为了救他,我喂他服下了我族的同心蛊。这一世,他唯有与我交合才能恢复武艺,否则,便只能像现在这样侍弄花草,逗弄孩童,你觉得你的国家能接受这样的战王吗?” 这一席话就像是一把天斧,生生的把林子慕劈的要魂飞魄散,怎么会这样? “有什么办法可以将蛊取出?” 尘落看着林子慕一脸痛苦的模样心下不知是满意还是难过,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他若去不了蛊又不和你成亲有什么危害?” “我生他生,我死他亡。” 呵!老天,这是多么可笑!她林子慕心心念念的爱人的性命竟然同另一个女人生死相连。 “这样,你还要我与他解除婚约吗?”尘落别有深意的发问。 林子慕呆呆的看向尘落,她的眼睛无法聚焦,无法看清对面人的神色,只下意识的点点头说:“他是敖平苍啊!他要娶的人是林子慕啊!” ☆、兵 屠鹰阵的范围到底有多大林子慕并不清楚,就连尘落自己都说不清本族的边境在哪里。无论他们怎么走,冲哪里走好像都走不到边,而走的太远了还极有可能回不来。 二十万大军假如正好走进了茫茫无人境地尘族发现不了也是很正常的,可尘族境地进了外军,他们又如何能够安心? 尘落将解除婚约的消息公布出去的时候敖平苍也在旁边,对于婚约的解除他并没有多大的反应,好似是别人的事情。 族中长老自是欢喜的,本也就不喜族长嫁给一个外人,如今婚约解除,大可从族中儿郎中选择一位优秀者胜任。 尘落将在坐的人的神态都看在眼里,这里没有人关心她究竟想嫁给谁,喜欢谁,他们只想她的出嫁能给尘族带来利益。 而君洛,不,敖平苍,他喜欢过她吗?尘落自问不知,从他醒来的第一刻,她便告诉他,他是她的未婚夫。他没有怀疑没有反抗,每日就静静的等着成亲,他温柔,平和,会在她不经意流露出疲惫时出言安抚,他会抱她,却总是轻轻的,像羽毛,像清风,唯独不像爱! 大厅逐渐安静下来,坐在前边的大长老出言道:“族长,既然您与君洛的婚约解除,那……” 话未说完,尘落一个眼神过去制止了,她转头平静的说:“君洛,你先回去歇着吧!” 大长老十分不解的看向尘落,欲言又止。 等男人的身影彻底从大厅消失后,尘落一一看向众位长老,用超出年龄的语气对众位讲道:“我知道各位的心思,可我现在还不能那样做。” “为何?”大长老睁着褐色的眼睛再问。 “各位都知我尘族与世隔绝,可知道为何?” 一句话问住了所有人,屠鹰阵的存在除了历届族长也就只有历届的大长老才有资格知晓。 大长老不知尘落为何提及此事,他却不好说什么。 尘落见大家都不说话,她语气沉重的说:“昨日尘久从外面带回来两个外族女子不知道各位听说了没有?” 大家都是齐齐点头等待下文。 “今日有一个人告诉我说闯入我族境地的不止她们二人,还有二十万大军!” 众位长老听后都是倒吸一口凉气,面面相觑。 大长老年事已高,声音有些颤抖的问:“可属实?” “她没有理由骗我!” “为何而来?” “据这女子所说是南疆□□,大正皇帝派战王敖平苍出兵平乱,岂料南疆部落联合在一起用了巫术阵术对抗,战王负伤失踪,如今是皇帝的长孙领二十万精兵攻敌,途径一片幽林,二十万大军不翼而飞,无影无迹。” 又是一阵静默,二十万大军意味着什么?整个尘族加起来不到十万,若是与之为敌必定粉身碎骨! 三长老仍旧不敢相信的说:“或许他们没有闯入我族,又或许闯入了进入那瘴气密布之地呢?” 这个猜测先是松了大家一口气,忽而又令大家紧张起来,整整二十万啊!多少瘴气能够将他们毒死完毕?就算恶蟒凶兽都出动了,二十万又能死伤多少? 大长老这时用担忧的语气问尘落:“族长的打算?” 尘落看看大家,又看着君洛消失的方向愣会神,才用听不出感情的话说:“君洛就是战王敖平苍!只要有他在,我族就可安然无恙!” 三长老这时恍然大悟说:“那才更应该成亲啊!” 尘落一听这话就笑了,笑得迷醉,然后冷脸说:“三长老还真是会为尘族分忧解难!” 想当初在坐的没有一个赞同她与君洛成亲,如今听说有利竟然厚颜无耻的说出这样的话! 众位长老面上都有些羞愧,尘落这才说:“那两位姑娘有一位是战王的未婚妻,是大正百姓都知道的!倘若我在明知的情况下还要与战王成亲,这算不算强迫?那二十万大军可能受着?倘若战王恢复了记忆可能接受?” 这样做,无疑会将尘族置于死地!而更深层的原因则是她还希望着林子慕能帮他们解开屠鹰阵,这是尘族几代人最殷切的渴望,她身为族长有责任带领族人走出诅咒! 但这还不能说,万一不行呢?给人希望又让人失望,尘族人的心已经经不起了。 ☆、念 细算起来今日是林子慕到达尘族的第二日,也就是敖倾羽率领大军出征的第三日,她记得大军随身带的粮草只够三日食用。 从尘落那里出来后,她们就已经被许可可以自由出入,尘落解除婚约的事情也已经四散开来。 林子慕突然间有些怜悯这个女子,她说自己鬼迷了心窍要救敖平苍,这就是一见钟情吧!她才十八岁,却将尘族的重任全部抗在了肩上,或许要嫁给敖平苍是她最任性的选择,可到最后她还是不得不放弃了。 但怜悯归怜悯,敖平苍她不能让! 林子慕带着果儿来到鸢尾花海的时候敖平苍正站在一片土丘上看着远方发呆。 他的长发仍旧散着,宽大的袍子随风飘扬,发丝乱舞,远远看去背影就像个飘零的女子,又像个丧国的武士。 林子慕慢慢的走近,果儿很识趣的停在了远处。 走近了才听见衣袍被风吹的咧咧作响,这让她想起了未进阵时她坐在那个高冈上,果儿站在风口替她挡风,也是这样的声响。 林子慕回头去看果儿,发现那丫头也在看她,四目相对,果儿匆忙躲开,林子慕有些想笑,到底没有笑出声。 她从后面抱住敖平苍的腰,这一抱才发现他竟这样瘦,这腰堪比杨柳腰了吧! 敖平苍被惊了一下,低头去看,只看到半个脑袋埋在他的背上,他一下觉得暖暖的。 林子慕察觉到敖平苍胸口的震动,知晓他在笑,有些不好意思的抬头看着他的后脑勺说:“你刚刚在想什么?” 敖平苍闻言先是静默不语,然后慢慢道:“我在想,我是谁,我来自哪里,又将去向何处。” 若是搁现代,这个问题林子早嘲笑他八百回了,可是现在她笑不出来了。 林子慕走到他的面前,踮着脚尖捧着他的脸说:“你是敖平苍,还是林子慕的爱人,除此之外的身份可有可无。你来自大正朝的京城,战王府,那是你的家,也会是我们俩个的家。你会和我一起云游四海,吃遍天下美食,阅尽天下风光。” 她说的字字清晰,脸上每一个毛孔都在诉说着她的情意,明明小小的个子,一下子让敖平苍有了安全感,好像野生的藤蔓终于找到了可以攀爬的高枝。 两个人就坐在这个土丘上说话,说了很多很多,但大多都是她在战王府的那一个月里心里是怎么看待战王的,敖平苍只是静静的听着,然后在她看过来的那一瞬间笑逐颜开。 够了这就够了,林子慕突然间觉得自己已经和他走了一世,现在他们垂垂老矣,算得上白头偕老。 来送饭的婢女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她默默的将饭放下又离去。 敖平苍就这样牵着她的手走来走去,没有方向,没有目的,哪里都有花香,随处都可以歇息。 当敖平苍的吻轻轻的贴上她的唇的时候林子慕失神了,这是他失忆后第一次吻她,很轻盈,很温柔,很甜蜜。 然后她在他要撤离的时候快速的送上了自己的唇,两个人双双跌倒在鸢尾花海里。 林子慕睁着迷蒙的双眼仍旧不敢相信,她费心劳神了那么久都没有把自己献出去,在战王府敖平苍那样霸道都留着最后的底线,怎么到了这里,换了性子的敖平苍就这样轻易的要了自己呢? 看着她呆呆愣愣的模样,敖平苍好笑的问她“想什么呢?” 林子慕扭头看他,就看到他将她的发同他的一起打了个结,虽然不是很好看,但他弄的很仔细。 “为什么要打结?”她明知而又故作好奇。 “我也不知道,就是想。”敖平苍失忆了,又怎么会知道夫妻结发的道理,他真的只是出自本能的想做而已。 林子慕已经幸福的不能再幸福了,她觉得如果老天给她神力,她能将整个天空都挂满粉红色的心心。 看着她又在傻笑,敖平苍突然恶趣味的趴到她耳边低声问“还疼吗?” 明明这里只有他们两个,就算他大声说也不会有人听见,可他偏偏这样坏,非要捉弄她!潮湿的热气喷在她的耳朵上也挠进了她的心里。 “你怎么这么坏!”林子慕好气又好笑的用不大的力气在他的背上垂了一下。 敖平苍佯装疼痛的“嗯~”了一声,这声音像极了刚刚…… 林子慕面红耳赤,敖平苍又低声说“再来一次!” ☆、见1 月亮连羞带涩的从西边升起时二人才腻歪完,若不是林子慕催着可能还要一会儿,可是果儿应该还在原处守着,他不要脸她还要呢! 她腿脚酸软的从地上爬起,真的是爬起,腰上一点力气都没有。敖平苍有些欢喜又有些无措,只能乖乖扶着她迈着碎碎的步子朝来处走。 但果儿看到的却是另一副景象,只见敖平苍眉角眼梢都是藏不住的笑意,神清气爽的背着自家小姐大步走来。再看小姐,双颊潮红,头发微微有些凌乱,再看衣服也起了不少褶,她心下疑惑。 只是这疑惑没持续多久她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因为敖平苍刚放林子慕下来的时候她的表情几乎可以用狰狞来形容,扶着小姐走路时林子慕还要一手扶着腰,走路的姿势要多怪异有多怪异,要是这样还不明白,果儿就白在江湖上混这么多年了。 这一明白,果儿的第一反应就是回头去看敖平苍,没想到那人还立在远处,远远的还能看到月光下他熠熠生辉的眸子。 第二日林子慕直睡到日到午时才醒,刚用过饭,尘落那里就传来消息说要急见。 林子慕知道这个时候能用急形容的必定是大军的事,她强忍着不适赶去了。 一进房间,只看到尘落一个人背手而立,她的肩背永远都是平直的,头发也永远都是一丝不苟。 林子慕唤了声“族长”,她才回头去看。 君洛冲她点了点头,将刚刚族人送过来的消息说给她听,林子慕一边听着一边挪动步子自顾自的找个位子坐下了,尘落皱着眉讲完了。 这个时候林子慕只能厚脸皮的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总不能再刺激小姑娘了。 “你怎么看?是不是他们?”尘落询问。 林子慕回忆着她刚刚的讲的话,几乎可以肯定的点了点头,点了两下又停了,问道:“我让你找的东西可找到了?” 尘落听她说起那个东西,起身从桌面上的一个匣子里拿出来递给她。 是敖平苍之前戴过的面具,无论因为什么原因,既然他选择隐瞒,她就要帮他瞒下去。 尘落看着林子慕用拇指细细摩擦这面具的周边,她心里有疑惑,比如为何他面容完好却要戴上面具?但她最后也没问,既然注定不能走到一起,多知道些也只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 同尘落又交代了一些其他的事,林子慕便同果儿一起又去找了敖平苍! 听小姐说要去找战王时,果儿下意识的瞪大了眼睛,倒也只是瞬间便神色正常了,只是不知道林子慕有没有看见。 敖平苍正在屋里画画,他听见外面有人高喊着他的名字,一声声的敖平苍叫的他心痒痒。 随手扔了画笔,他像个小马驹一样跳着下了楼梯,然后狂奔到林子慕身旁一把将她抱了起来,转了好几个圈才放下她。可他们的笑声,依然回荡在这山谷中。 “你怎么这么不稳重,你的温文尔雅都去哪了?”林子慕握着粉拳在他胸口狠捶了几下,面红耳赤。 敖平苍只顾着傻笑,忍不住捏了捏她的小脸,除了这些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林子慕做了好几次深呼吸才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一抬头迎上他的眸子,她又整个人陷了进去。 直到两个人吻的呼吸急促,林子慕才知道必需得刹车啦! 敖平苍不满被打断,可看林子慕似乎下定决心便也就忍下了。 他喃喃道“阿慕?” 林子慕知他在想些什么,佯装不懂,她从怀里拿出那个面具递给他说“你戴上吧!” 敖平苍听林子慕跟他讲过面具的事,也知道这就意味着那二十万大军要出现了。 这个时刻敖平苍终于不再说什么,这对于他来说意义非凡,他要回归自己,成为一个杀伐果断的将军,一个完全迥异于现在的人。 林子慕看他愣愣的盯着面具发呆,心里有些涩涩,从他手里拿过,低声说“你矮点身子,我给你戴上。” 敖平苍看看她,接着像个木头人一样半蹲下身子任由她为他罩上面具。 戴好后,她让他起身,然后自己向后退了两步,看着他好像又回到了从前,看着他的下巴又有了坚毅。 “你怕吗?”林子慕含笑问他。 敖平苍亦是含笑回望着她,说:“只要我真的是敖平苍,便不怕!” 尘落派了十名精锐的侍卫给他们,敖平苍、林子慕和果儿便一起向着有大军踪迹的密林出发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就想问你,你的良心不会痛吗?我辛辛苦苦写的…… ☆、见2 密林里骑不了马,行进完全要靠步行,林子慕本身还有些不适,敖平苍不忍她受苦,一路都是背着。 但他现在没有功力护身,走了半日已然汗流浃背。 林子慕挣脱着要下来,他就是不许,等到她羞涩的在他耳边低语说:“我真的不疼了。”敖平苍才用夹着笑意的眼睛回望她,然后轻轻的将她放下。 傍晚时分距离大军出现的地方还有一段距离,可是树大林深,没有了阳光的密林,尤其这里又常有野兽出没,实在是不适合赶路,一行人也便就近歇下了。 第二日午时他们终于发现了大军的踪迹,是一些□□,大抵是用来射杀猎物的,再循着一路植被被踩枯的足迹,直觉告诉他们已经越来越近了。 忽而,果儿低声说:“大家小心些,不对劲!” 果儿走向林子慕的左前方,敖平苍下意识的走向她的右前方,将她围了个严严实实。 林子慕几乎感动的要哭了,他都没有武功了还冲在前面保护她。还有果儿,她到底是谁的人,怎么会对她这么好! 一行人已经做好了应战准备,林子慕这时候大喊:“战王到!”吓的同行的人一个哆嗦,从树上还跌下一人。 敖平苍回头像看鬼一样看她,林子慕给了他一个白眼。 那跌下的人一落地就去看那一行人,看到站在中间的那个高大的戴着面具的男人后狂喜大哭,边哭边喊:“战王!真是战王!兄弟们是战王!战王啊!” 林子慕同大家伙一样被这士兵狂喜的表达方式给弄懵了,还能这样? 其他的人也纷纷从树上落下,齐齐的跪在敖平苍面前高喊:“恭迎战王!” 这一声大喊,惊嘚树上的鸟儿迅速的飞离了周围,四下里除了鸟声再无其他声音。 过了一会,林子慕快要忍不住要去提醒敖平苍时,他终于开了尊口。 “起来吧!带我去见大军!” 众兵士齐声称是刷刷起身,敖平苍也不回头,凭着感觉拉着林子慕的手就跟着引路人走了。 他真的失忆了吗?林子慕开始有些怀疑了。 大概又走了半柱香的功夫,远处大军生火做饭的声音逐渐传来,看来是到了。 两个士兵率先跑过去一边跑一边高喊,“战王回来了!兄弟们战王回来了!” 声音传达之处必有士兵惊呼不一会黑压压的军队便朝这边涌过来。 一声接着一声的“恭迎战王”不绝于耳,排山倒海架势不亚于帝王朝贺。 敖平苍就静静的站着,他一句话也不说,看着一列列士兵跪下,直到很远的地方跑过来一个身影,那个身影所过之处,所有跪下的士兵都自觉让路,他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朝着敖平苍狂奔,快的林子慕担心会把敖平苍撞飞。 可那个人却在距离敖平苍还有五米远的地方停下了,这是林子慕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敖倾羽。他的衣服不是那么的整洁华丽,他的头盔都歪了,甚至他嘴角还长出了一圈青色的胡茬。 可最让林子慕震惊的是敖倾羽的那双眼睛,血红血红的还盈满了泪水,他在努力的不让它落下,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他的拳头紧握,似乎挣扎了很久,最后不知道是哪个原因让他终于下定决心走上前一把将敖平苍抱住了。 虽然敖倾羽没有哭出声,但是离得非常近的林子慕清楚看见了他快速抖动的双肩,她知道,他到底还是哭了。 林子慕看着跪在地上一个个热泪盈眶的士兵,看着敖倾羽抱着敖平苍青筋暴露的双手,看着失忆后的敖平苍同样紧紧抱着敖倾羽,她突然间觉得也许敖平苍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孤单,他有这么多好兄弟,还有敖倾羽这样好的侄儿。不知道是被感动了还是其他的什么她不愿意承认的原因,总之林子慕没忍住也哭了。 她落泪的模样被敖平苍瞧了正着,抬起抱着敖倾羽的手替她擦去泪水,结果反倒越擦越多,敖倾羽不厌其烦的来回擦拭,林子慕哭着哭着又笑了起来。 敖倾羽似乎意识到哪里不对,他猛的松开敖平苍,看见林子慕的一瞬间化作了暴怒的狮子,他抓着她的双肩异常生气的问:“你怎么在这!谁让你来的!你知不知道这有多危险!” 这突然间的转变吓坏了林子慕,她觉得疼,胳膊好像要被敖倾羽捏断了。 敖平苍一把推向敖倾羽的胸口,竟然将他推到在地,众士兵讶异,敖倾羽更讶异!不过他讶异的不是皇叔推了他,而是他推他的时候完全感受不到一丝内力。 敖倾羽是情急之下又是对着林子慕才没有使内力,可皇叔情急之下不可能不使内力!除非…… 敖平苍将林子慕拥紧在怀里,一遍遍的问着她疼么,疼么? 林子慕刚从敖倾羽的暴怒中缓过神,她知道敖倾羽是在担心她,虽然还有些疼,但她还是开口安抚说:“不疼,不疼,敖平苍你放开我。” 敖倾羽从地上起来,他走到敖平苍跟前刚开口叫了一声“小慕?”敖平苍立马松开林子慕挥拳就要去打敖倾羽,却在下一刻又放下了拳头。 林子慕护在敖倾羽身前,她眼含笑意的看着敖平苍说:“我不疼了,真的,你别怪他,他是为我好。” 林子慕从敖平苍眼里读出一丝不解、慌乱,还有……受伤。 后赶过来的将军们连忙命令各个营的士兵都散了,各归各位。然后他们恭敬的,郑重的向着敖平苍行了军中大礼。 敖平苍却是理都没理,迈着步子大踏步向着将军们来的方向走去。 众将军慌忙起身跟上,林子慕从后面看着敖平苍一如记忆中那副果决冷情的模样不自觉的笑出了声。 敖倾羽低声叫道:“小慕,对不起,我刚刚失去控制了。” “我知道,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林子慕眼含泪水却笑的春风和煦,这个模样,成了敖倾羽一辈子也忘不了的画面。 ☆、汇 敖平苍被一位将军引着来到他们临时搭建的帐篷里,然后脚不停歇的坐在了上位。 众位将军看着战王爷冷如冰霜的面容皆是心下里打鼓,几人眼神交流了一番还是没有人敢率先开口。 又等了一会儿,气氛已经尴尬到不忍直视的地步了,一位被几位将军眼刀子快挖出肉的将军终于提起勇气,深呼吸,然后行礼开口,却在他迈步行礼的那一瞬间大帐门帘被人挑开了。 哈哈,这一刻他高兴的只想跳舞。 敖倾羽对着大帐正座上的人拱手行了一礼,唤道:“皇叔。”然后站到了敖平苍的右手边第一个位置。 林子慕站在一旁,随着敖倾羽行了一个女子矮身礼,现在大家都知道她是个女子了,再行男子礼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那敖平苍却是一眼没看林子慕,双眼直直的盯着敖倾羽,直到他站定,他的眼睛才移开。 林子慕将他这副醋样都瞧进眼里,心底甜的像蜜糖一样。 大帐内随着敖倾羽的到来才开始讨论,听林子慕娓娓道来后才知道此时他们已经深陷屠鹰阵中,从几位将军的话语中,林子慕也了解大军这一路走来着实不易,但从众位将军对敖倾羽的态度来看,这个世子爷还是有些本领的! 由于敖平苍平常也不爱说话,这次讨论他虽然一句话没说,不但没有让众位将军产生怀疑,反而令他们意识到奇怪的严重性。 讨论用了将近一个时辰,等各位将军依次退出大帐后,军帐里只剩敖平苍,敖倾羽和林子慕三人。 大帐自当由主帅坐镇,战王回来了自然不能让敖倾羽留下,林子慕一个女子又同敖平苍有些那样亲密的关系留下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可敖倾羽为什么还站在那不动? 敖平苍重又抬起他冷凝的眸子看过去,问:“留在这干什么?” 经过一个时辰的冷静,敖倾羽已经理清了思绪,眼下境况实在不适合再纠缠小慕的事。 “皇叔,你的身体可有异样?”敖倾羽终是试探性的问出了口。 闻听此言,敖平苍下意识的眯起了代表危险的眼睛,从那双冷情的眸子里能读出来的只有防备和暴怒。 关于敖平苍失忆和失去武功的事情林子慕并没有打算瞒着敖倾羽,即使要瞒也不可能瞒的住,英勇的大将军不再挥刀杀敌,不免会让人起疑心。 她伸手轻轻拍了拍敖平苍的左肩,随后说:“世子爷,想必你已经发现了,战王爷已经功力尽失。” 果然,敖倾羽先是看着林子慕,然后回视敖平苍。皇叔在他心里一直是位英雄,可当太阳失去了光芒…… 再看敖平苍已经是平静的听她说着关于他的一切。 在敖倾羽提出疑问前,林子慕再度开口说道:“他失忆了,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战王爷,也不知道你是谁。” 接连两个消息只砸的敖倾羽胸口疼,他的皇叔这一次终于将他忘了个干干净净再不会顾及骨肉亲情了吗? 悲伤、纠结、伤痛还有那么一丝欣喜在敖倾羽的脸上轮番上映,当林子慕捕捉到那缕似有若无的欣喜时只固执的安慰着自己想多了,毕竟怎么可能呢? 可又怎么不可能呢? 看着刚刚成年的少年逐渐离去,瘦弱的肩背在盔甲的装饰下显示出了男人的威武雄壮,可他毕竟有一颗少年善良的心不是吗? 敖倾羽已经离开了大帐,可林子慕的眼睛仍旧没有收回来,她在怅然和担心,只可以敖平苍误解了。 一股大力将她拦腰抱起,不顾她的挣扎就将她抱进内帐,不分青红皂白就开始脱她的衣服。 林子慕只感觉自己像是飘在海上,像是躺在船上,她的身体会飘向哪里全然不由她做主,她的肺部被挤压的只剩一点点空气。她想要睁开眼睛,想要大口呼吸新鲜空气,可是雾里的那个人不允许,他要她沦陷,要她痴狂,要她求他。 汗液从他的胸膛滴到她的胸口,林子慕只感觉灼烫异常,像是火星跑进了她的衣服里,要烫伤她娇嫩的肌肤。 床板的吱呀声响了很久很久,久到林子慕觉得又过了一生,她整个人都瘫了,连手指头都不想动。 敖平苍抱着她,将她的脸紧紧的贴着他的胸口,林子慕能清晰的听见他心脏的每一下跳动,咚咚咚,强劲有力。 她闭着眼睛专心的听着心跳声,直到感觉到自己的眼泪打湿了他的胸口。 可那个人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只是搂着她,连呼吸都没有更换频率。 第二天林子慕醒的时候敖平苍已经不在了,她匆匆穿好衣服去寻,果儿领着她来到了另一处连夜搭建的帐篷,那是敖倾羽的。 四目相对时敖平苍迅速的移开了视线,林子慕不懂他为何又对她如此冷淡。 几位将军已经知晓了她的身份,皆是恭敬的起身行礼唤了声“林小姐”,当然大家都知道这个礼不是给“林小姐”的。 ☆、盟 林子慕在看到敖平苍的那一瞬间心陡然安放下来,不知道为什么,她看不到他总觉得不安,好似他会再离开她般。 不再在意敖平苍的冷漠,她暗舒一口气,对着众位将军点了点头,看向敖倾羽时发现那人并未看她。 也罢!两顶帐子离的并不远,他大概已经明白了。 转而轻撩裙摆,微台玉足再次站到了敖平苍身后。 天蒙蒙亮时他们已经在这里议事了,如今大军是个什么情况,众位将军心里都有了普,再看敖平苍,他不怒自威,出奇的冷静。 眼下敖倾羽不说话,大帅不说话,众位将军又没有由头,一时大帐再次陷入寂静。 林子慕一入帐,便被这氛围给弄了个不自在,她自然知道萦绕在她、敖平苍和敖倾羽间的那股子较劲,她本不愿这样下去,可她一个女子,既无权有没有军中职务,冒然开口未免太不妥。 又等了一会儿,见敖平苍仍旧不发话,她心里有一丝不爽,昨日弄的她那般疲累,他倒是自在的很,如今还不说话摆着架子做甚!暗暗伸手寻着铠甲的缝隙在敖平苍的后腰出狠狠的拧了一圈。 当真是狠狠的,毫不留情的拧了一圈,只拧的敖平苍浑身一颤,被她拧了个措手不及,旋儿强自定了下来,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将将收回的手见他仍旧没有动作作势要再拧,那人后背好似长了眼睛,兀自将身体向前靠了靠开口道:“眼下大军粮草不足,不得不与尘族相交,众位以为如何?” 等了许久王爷终于开了金口,众位将军早就将战王当做了战神,更何况现下确实如此,再找不到粮草,二十万大军非得饿死在这密林之中,恐怕最后连尸身都会成为蟒兽的腹中餐。 敖倾羽闻言抬头皱眉看向敖平苍,一句皇叔藏在口中,还未喊出又低下了头。 尘族是南疆皇族,他们被困在这屠鹰阵中百年之久,相交必然意味着要帮他们一同破阵。可皇族一出,那南疆大大小小百十个部落必然投靠他们,如此他们大正在这场战争中什么也得不到。可,若不结交,二十万大军必定再踏不上家乡的故土。 见帐中没有人有异议,敖平苍一声令下,大军开拔前往尘族住地。 敖平苍率先起身,斜睨了一眼林子慕,眼角微微上挑夹着一丝笑意,将手伸向林子慕,等着她回握。 林子慕看着面前的那只大手,回想起了当日大殿敖平苍也是这样对她,只是不知当时他是不是已经爱上她了。 她灿然一笑,抬起纤纤玉手放进了他的手里,很快就被他严严实实的包住了。由着他牵着她出了军帐。 两人执手相握慢慢走出了军帐,有那么一束细密的晨光穿过层层叠叠错综复杂的树叶的阻挡,在这么一个即属偶然又像命中注定的时刻,猝不及防而又温柔至极的同时拂照在他们脸上,敖平苍嘴角那丝微弱的如同朝露的笑容一下子就像北方三伏天里的太阳,只耀眼的让敖倾羽立刻不能直视。 他终究还是失去她了!只可惜他明白的太晚,只可惜他终究还是太懦弱! 大军整装不用一个时辰便已经完毕,随着主帅的一声令下,二十万大军齐声遵命,密不透风的森林竟神奇的传出了回音,只是众人都沉浸在即将到来的回乡归家的喜悦里极少有人注意到这密林的异样。 而与此同时,尘族住地,尘落斜倚在鸢尾花海的竹楼栏杆上望着远方发呆,尘久小小的身体还不及栏杆高,他小小的眉头皱着,整个人看起来很不开心。 他们已经在这里待了两个时辰了,姐姐一句话也不跟他说,他知道,如果姐姐的婚约没有解除,今日应该是成婚的日子,而君洛也会成为他真正的姐夫,只是此时一切都不可能了,君洛也不见了。 “姐?”尘久抬头有些憋屈的低低的喊了一声,然后突然大喊道:“姐,你快看!快看!那里!那里!”他边喊边跳,一手指着北方,在那里,一片黑压压的东西从树林里窜出,随即四散飞开。 尘落目光沉沉的看着那个地方,自她出生以来就没有见过外面的世界,在她的世界里只有这片尘族的住地有阳光,而只有这片鸢尾花海才有高丘,才能让她在阳光下看到远方。 所以,此时,他是和他的大军汇合了吗? ☆、月 从看到那群鸟儿后尘落就立刻通知了族中长老商议大军的事,直到第二日午时派去打探的人终于传回了他们的消息。 众位长老都直直的看着尘落,她的选择关系着尘族的未来。 大长老昨晚已经将屠鹰阵的事情和其他长老讲明了,眼下他们寄希望于林子慕能破除此阵,是以也能接受与大正军相交。 但,尘族乃是南疆皇族,有着皇族的尊严,而且他们手中掌握着足以再次统一南疆的秘密。 只要他们能出得阵去,尘族再统南疆是铁定的事实,那么该如何与大正相处?据那女子说现在南疆乃是大正的领土。 大长老见尘落不发一言,皱着深眉问:“族长?” 一声族长唤回了尘落飘远的思绪,她微微冷了面容,道:“谁是南疆的王我比你们更清楚!” 一句话散发出摄人的威压,其他几人又有了久违的压迫感,而唯有大长老眉头皱的更加深了。 “三长老,你率一行人前去迎接,以我尘族王亲之礼迎之。”尘落再次发话。 猛的被点名,三长老后背一僵,马上毕恭毕敬的领命退下了。 事情已决,其余几位也跟着三长老一同去了,大长老留下来终是说出了久藏心底的话。 “尘落,你可知你这个决定意味着什么?” 尘落?这唤名的语气里的亲近她很多年没有感受到了,自她出生就被当作继承人培养,只有五六岁之前常被大长老唤作尘落。 “大长老,我救过他一命,他现在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就算破不了阵,对不起尘族的也只有我自己。” 大长老哀叹一声,混浊的双眼布了一层水雾,眼前是他们尘族最尊贵的女人,她该是天底下最无忧无虑的人,只是自此以后,无论结果怎样,她的一生都与无忧无虑无缘了。 “可他是统领二十万大军的战王啊!那骨子里的血腥和狠厉又岂是甘于人下之辈?族长……” 尘落没等他说完,迅速的抬起手臂阻止了,异常沉着的说:“大长老放心,尘落就算死,也不会让那一天到来。” “你早有打算?” “长老还是先回去歇息吧!再过一会儿,只怕又有得忙了。” 当尘族住地开始燃起片片火把时,当太阳最后一缕亮光彻底消失在这片被遗忘的地方时,那排山倒海的脚步声、兵器与树木相撞的声音由远及近越来越大的传了过来。 走在前面的敖平苍的一眼看到了前来迎接的三长老,他意味深长的微微敛了眼眸,那眼底的翻腾被很好的遮隐在沉沉的暮色之下。 尘落虽只让三长老前来迎接,到尘族子民听到风声后都出了家门前来观看,一时之间,颇有些两军会战的意思。 尘族人很久没有见过外面的人,这一见,竟有二十万之多,黑压压的与密林夜色融为一体,火把的光照在他们铁甲上发着森森的寒光,看起来竟有些恐怖。 族长既然已经命令他按亲王之礼迎接,三长老自然不敢造次,一举一动按礼而行,一切仪式进行完毕才领着敖平苍前去面见尘落。 不过三天,再次相遇二人之间的关系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尘落冷着一颗心静静的等着他的到来。 一身铠甲,腰佩宝刀,他带着一身夜色独有的寒气进来,咚咚的声响让尘落分不清是她的心跳声还是他的脚步声。 “大正战王敖平苍见过尘族族长。”敖平苍拱手行礼,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君洛,现在就与我这般生份吗?”她,同样看不出悲喜,淡淡的,像月光。 “族长让三长老来迎接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尘落一听噗嗤笑了,像个少女一样,不是族长,不是君王,没有诺言,没有责任,红着眼睛。 “你当真是聪明!” 敖平苍微微低头与她对视,暗暗叹了口气说:“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你担心的事情发生。” 一句话像一把火,烧的尘落五脏六腑都跟着痛,她多想去抱这个男人,抱着他永不撒手,什么族中责任,什么父亲诺言,统统不要了,不要了,就做一个自私的女人! 可她还是活的太理智,费尽力气在脸上划了一个笑的弧线,说:“那我尘族上下定当铭记战王善心!” 尘族好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整整一夜的狂欢,尘落看着族人常年因为少有阳光照耀而发白的面容此时正与大正军载歌载舞不禁也是喜上眉梢,她一个人,摆脱侍从,远离敖平苍,踩着月光,再次来到了属于她的鸢尾花海。 在月光下,远远的她看见两个人,起初她以为是林子慕和敖平苍,正想躲开,男人的声音传进了她的耳朵。 “小慕,你真的有把握能破解这屠鹰阵吗?” 不是敖平苍的声音,尘落定住了脚跟。 林子慕借着月光看他,含笑说:“世子,你说京城的月亮比这好看吗?” 敖倾羽闻言也去看那月亮,就连尘落都下意识的去看她看过成千上百次的月亮。 “不如京城里的高远,却更多了一丝皎洁。” 林子慕笑说:“明明是同一片天空,同一个月亮,谁说是这里人出不去?也许是外面的人没有缘分进来呢!” 听到这句话,敖倾羽温柔的摇头笑了笑,而尘落心里就像是被人挂了一轮满月,亮堂堂的还有些温暖。可随即就是极大的愤怒盈满了她的胸腔。 “林子慕你骗我!”尘落大喝一声,从暗影里走近。 ☆、怒 一声大喝,带着满满的怒气,林子慕虽然与尘落相识不久,但这副模样她确信尘落从来没有过。 敖倾羽回身看向站在下面的女人,是那个刚刚见过的尘族族长。 林子慕有些懵的发文:“我骗你什么了?” “你根本没有能力破解这屠鹰阵!” 林子慕挑眉,“我何时说过我有破解这屠鹰阵的能力?” “你!”尘落一时气急,想要指责却猛然发现她似乎真的从没有向她保证过能破解这屠鹰阵。 “你利用我?”尘落恍然大悟。 林子慕有些不好意思的伸手摸了摸鼻尖,随后说:“族长,二十万大军在这阵中与尘族相见那是早晚的事!到时兵戎相见与此时相安无事,你觉的哪个更好?况且你与战王眼看就要举行婚礼,我不想法子阻挡还能怎么办?再说,我确实知道尘族是被困在这屠鹰阵中,我也确实没提过自己有能力破解,是族长你想多了!” 听完这一番话,尘落慢慢冷静下来,忽的冷笑一声,说:“你以为我怕这二十万大军吗?”她回身看向远处一片火光处,幽幽的说:“只要我想,现在我就能让他们悄无声息的死去。” 敖倾羽正待发作,刚上前的身子被林子慕伸手拦住,她轻飘飘的说:“那样尘族就真的生生世世都出不了这屠鹰阵了!” 夜风将她轻轻的声音快速的吹进尘落的耳里,即使被骗过一次,耳朵还是下意识的颤了一下。 “你觉得我凭什么还会信你?” 林子慕呵呵笑笑,慢慢走下高处,边走边说:“我记得你我初见当日小公子正在吃葡萄,对吗?” 尘落瞥了她一眼,微微点了点头。 林子慕再说:“族长知道在这林中说话是有回音的对吗?” 尘落正要点头,敖倾羽突然说:“密林里怎么会有回音?” 尘落对他的话瞬间目瞪口呆。 林子慕看她的这副表情更加确信了心中的想法。 “族长,你自幼长在这里,可曾听说过外面的事情,比如,关于葡萄,关于回音?” “你什么意思?”尘落有些被戏弄的愤怒,有些激动。 “世子爷可以作证!葡萄这个东西生长需要强烈的日光照耀,而这里我已经打听过了,你们的葡萄乃是长在这密林粗藤之上,就是小公子找到我的地方!那里,可是只有微弱的日光!而回音,族长,在外面,回音现象只有在空旷的山谷里才有可能发生!”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林子慕话中的意思这大概明白了七七八八。 “你到底能不能!”尘落的耐心已经快用完了,她真的太累了,肩上的重担扛了太久,她怕自己快要抗不住了。 “给我你们已经绘制出的全部地图,还有已经探知出的高地与粗藤!” 尘落本能的想要拒绝,给了林子慕这些,他们尘族在这些大正军眼里就成了透明人,这让他们尘族如何自处? 林子慕自然明白尘落的担心,作为一个有着二十八年生活经验的灵魂,她自然不想小女孩太过为难。 “族长可曾听过置之死地而后生这句话?”沉默了一会接着说:“就算你不信我,也该信他!不管他是战王还是君洛,他从来都是个重情重义的人,过河拆桥甚至忘恩负义这种事情他是绝对做不出来的。” 敖倾羽的眼神在二人脸上来回查看,一个自小在宫中成长的孩子,只需要几句话,他就明白了尘落在担心什么。 他同样迈步走上前几步,拱手说:“族长,眼下破解屠鹰阵是我们共同的愿望,我以大正皇长孙的身份发誓,我大正军绝不会背信弃义!还望族长能够为早日破解屠鹰阵暂且抛却顾虑。” 尘落抬眼与敖倾羽对视了一会儿,然后猛然转身离开了,夜风吹起了她的青丝与衣袂,像个赴死的王者。 等到尘落的身影消失了一会儿,林子慕远远的看到夜色中走来一个熟悉的身影,她第一反应是刚刚他们两人是不是遇到了。 林子慕摸着自己的良心讲,尘落身份尊贵,美丽大方,智勇双全,自信大胆,若她是男人一定会喜欢尘落。所以,她不放心,不安心,不是不信任敖平苍,而是对方太优秀。 “阿慕,该休息了!”敖平苍开口唤道,没有战王府里的冷情,没有军营里的刚硬,好似又变成了君洛。 只要一看见他,只要一听见他的声音,林子慕就觉得自己像是长了翅膀,她忍不住就会飞向他。 敖倾羽一个人静静的立在那,他成了一个透明人,不再是小慕珍视的不得了的人了…… ☆、出1 百年间,尘族的人在尽可能的走遍这片土地,了解这片土地,征服这片土地,而地形图则是他们心血的全部提现。 地形图是尘落亲自交给林子慕的,她谁也没说,就连大长老也没说。这一生,从她记事起,她就任性过两回。 第一回是执意要嫁给君洛,可惜最后还是被她舍弃了。第二回便是偷偷的将这地形图给林子慕这个外人。她知道,如果她把这件事说出去,族中没有一个人会同意,毕竟现在的安稳比那虚无的外面更为重要! 可,这是她的誓言!也是她尘族族长世代的夙愿,好不容易有那么一个人给了她希望,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她也要试一试。如果大正军敢言而无信轻举妄动,哪怕粉身碎骨,她也要与他们同归于尽!就让她自私一回吧!就这一回! 所有的地形图都装在一个朱红色的小匣子里,林子慕打开的时候里面层层叠叠的有好几层图纸。 她将它们一一铺开,杂乱的地形映入眼帘,只是不一会儿林子慕就皱起了眉头。 其他几人以为她是发现了什么,岂料她望着尘落说:“你这里可有细炭和门幅比较大的纸张?” 尘落皱眉不语。 林子慕无奈,苦笑说:“这地图画的杂乱无章,分支错节,我需要重新画一副。不然什么也看不出来。” 敖倾羽疑惑问:“你会画图?” 林子慕嘿嘿笑笑含糊过去了。 当林子慕接过尘落准备好的东西认真作图时,敖倾羽却陷入了一片迷茫中。 十年来,他虽没有过度关注过小慕,但是她的消息还是会被他有意无意的听到,他从来不知道她会下棋,会作诗弹琴,会阵法,会作图!再去看皇叔,那人满眼都是情意,是了,皇叔失忆了,他根本不知道以前的小慕智力有损。 只是眼下哪怕有再多的疑虑他也无法估计,一切还是只能等出了这阵才能弄明白。 作图对林子慕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好在学习过,画出的图不但精致而且地形地势异常的清楚。 尘落看着眼前画好的地图不由心里对林子慕产生了一种敬佩,她刚来几天,仅凭着几副潦草的地图就将她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整合到了一起。并且在她熟悉的范围内没有丝毫错误,也许,她才是真正配的上大正战王爷的人吧! 如此这般已经过了一天之久,从尘落那里得来的信息已经足够让林子慕估算出地形图所绘地方的实际距离,剩下的就是将种种信息结合在一起,希望能在这图中发现什么端倪了。 两日过去,众人仍旧没有什么意外收获。 敖平苍看着因着几日辛劳日渐消瘦的林子慕有些心疼,只恼自己失了记忆无法给她提供什么帮助。 这一日下午,林子慕终于熬不住趴在案几上昏睡过去,敖平苍只悄悄的把她抱到床上,这感觉令他熟悉无比却又没有任何可以抓住的痕迹。 一次次又一次的赶走前来打探的人,情况直到第二天日上中天敖平苍才发现不对。 细算起来阿慕已经睡了□□个时辰,为何还不醒? 又一次来查探的敖倾羽听说林子慕还未醒来瞬间慌张起来,不顾自家皇叔的阻拦闯了进去,然后呆呆的立在那。 敖平苍直觉有什么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他正要问,敖倾羽已经慢慢走近床头,然后俯下腰身伸手去探她的脉搏。 果然,几近寻不到。身体,温度低于常人。 敖倾羽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这一幕令敖平苍的疑惑越来越大,敖倾羽脸上的那种伤痛和绝望令他产生了一丝害怕,这个害怕在他的心里生根发芽越来越大,大到快要不敢面对。 “到底发生了什么?”敖平苍终究是开了口。 敖倾羽似乎这个时候才意识到周围有人,他像是受到惊吓般去看说话的人,发现是皇叔时竟有些想笑。 皇叔,这一次,她没有倒在你的怀里。 皇叔,这一次,你还能救她吗? 敖倾羽脸上的那抹绝望的笑像把刀一样捅进了敖平苍的心里,他讨厌这种什么都不知道的感觉。 “到底怎么回事?”敖平苍一把揪起地上的敖倾羽,非常愤怒的问。 尘落来的时候就看到这样一个光景,在看到床上的林子慕时惊讶的快步走过去查探她的身体。 过了一会儿,她看着敖倾羽问,林子慕以前发生过什么事情? 待敖倾羽将上次林子慕突然晕倒几近死去的事情讲了一遍过,尘落像是有什么事情终于想明白了。 她长吁一口气,说:“你们可愿她死去?” 这是什么话!敖平苍怒的握紧拳头猛捶一下椅子扶手,没有丝毫内力却生生的将臂膀粗的扶手打断了! 尘落尽力安抚下心中的慌乱,说:“尘族现在生活的地方本就是极其阴寒之地,你们只说来时外面是夏季,可知为何这里凉爽异常?” 敖倾羽疑惑说:“难道不是因为密林?” 尘落摇摇头,幽幽的说:“在这密林的东南角有一个洞窟,窟内冰冻三尺,寸草不生,寒气逼人,三十年前,家父偶然发现此地,曾经进去过,可后来什么都没有发现。 直到他病危之时才告诉我说,他在洞窟内发现了一块黑晶玄石,那玄石内部被掏空,看外形像是人体形状。如果她的苏醒需要寒冰帮助,也许那个洞窟可以实现,甚至我怀疑,林子慕和这屠鹰阵有着密切的联系,也许等她醒了,一切就明白了。” 敖倾羽连忙说:“我立刻吩咐人准备!” “慢着!”尘落开口阻止。 敖倾羽不解。 “此事还需秘密进行,不能让族中其他人知道。” 敖平苍这个时候终于平复了心中的慌乱,他道:“从这里到洞窟需要多久?” “五个时辰!” 说完,敖平苍一把抱起林子慕就要走,敖倾羽抓住他的手说,“皇叔你现在内力尽失,我带她去!” 敖平苍紧绷的下巴陡然尖利起来,眼中的杀伐毕现,那被面具蒙住的地方像是一个无底的深渊。 尘落将一张地形图递到敖倾羽手里,意思再明显不过。 不过,若他们两人皆去,那二十万大军怎么办?尘落可是亲口说过可以悄无声息的让他们死去。 谁料尘落看着他严重的犹豫有些揶揄的笑了,“既要我信你们,怎么不能你们信我?” 此话一出,敖倾羽握紧了地图算是决定了。 ☆、出2 天蒙蒙亮时,已经赶了许久路的二人终于来到了尘落所说的那个洞窟,只刚刚接近,敖倾羽就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洞口离地面只有两米,因为敖平苍没有内力,所以由敖倾羽背着施展轻功飞了进去,待他回头去看敖平苍时,那人已经站到了自己面前。 也是,皇叔就算没有了内力,这点高度又怎么会难为的了他。 往里走,走的越深寒意越重,奇怪的是里面并不是特别黑,越往里走反而越亮。 大约走了半柱□□夫,他们终于到了洞窟的中央,也看见了尘落口中的黑晶玄石。 那玄石足有一人高,诺大的洞穴里,只有那一块石头横在中央,周围玄冰挂壁,呵气成雾。 二人对视一眼,然后由敖平苍将林子慕慢慢的放在了玄石里,竟然出奇的适合,就像是为林子慕量身定做的。 只是还未等二人细细观察林子慕的变化,洞外就传来了隆隆的声音。 二人连忙往外跑去查看,刚跑两步敖平苍就定住脚又走了回去,敖倾羽发现皇叔没有跟上来,回头去看,发现他又站在了小慕身旁,似是懂了意思,快速的跑了出去。 待敖倾羽站到洞口看到外面的变化时惊讶的长大了嘴巴久久没有合上。 只见从北向南分出一条直直的大道,原先不见阳光的密林此刻晨光普照。 因着地势不高看的不远,敖倾羽施展轻功又向上攀了一段距离,他终于看了个清清楚楚。 此刻,他没有办法来形容这种景象,鬼斧神工,盘古开天地也不过如此壮观吧! 尘族人本来还在酣睡,隆隆的巨响惊的他们瞬间坐起往外跑去要查看发生了什么,接着就是铺天盖地的欢呼声,惊叫声,人们跑到大道上,一个个伸长了脖子想要离太阳更近一些,想要身体多被照拂一些。 尘落看着自己的子民笑了,只是笑得泪流满面。 父亲,你看到了吗?落儿没有辜负您的期望,落儿带着尘族走出了屠鹰阵! 众位长老看见这一幕没有犹豫立刻赶往了族长的住所,见到尘落立在门口望着太阳发呆,皆是齐齐下摆,高喊:“参见吾王!” 尘落立刻冷了面容,道:“众位长老跟我进来!” 敖倾羽在确定了发生了什么之后就将外面的事情告诉了敖平苍,只见他知晓后立刻说:“你速回尘族阵地,将二十万大军带出去!” 敖倾羽一愣,说:“皇叔呢?” “阿慕还没醒,我要留下来陪她!” “我也能!” “你是大正未来的皇!” 一句话,敖倾羽呆住了。 “皇叔,你这是什么意思?” 敖平苍沉声说:“我已经失忆了,什么家国大任忘了个干干净净,留在这陪着她没有一丝顾虑,可你不同,你是大正的皇长孙,听小慕说你可能还是未来的皇,就在这里,置二十万大军于不顾,你可能像我一般心安?尘族是南疆的皇族,如今屠鹰阵已破,决裂是早晚的事!你若记得自己的责任,就速速回去!” “可……”敖倾羽红着眼睛,想说什么,又不敢说,最后只看着敖平苍说:“万一……” 万一小慕醒不过来怎么办? 万一他们走了屠鹰阵重新合上了怎么办? 万一他与皇叔就此永别怎么办? 敖平苍看着面前的男人,他还记得那日他们相见,这个年纪不大的男孩冲进他的怀里抱着他默默痛苦,那种感情让他觉得很温暖。尽管他生气小慕与这个男人关系匪浅,但不代表他不欣赏不认同这个人。 “若有万一我也甘之如饴!” 敖倾羽一下子觉得自己输了,他真的再也得不到小慕了,十年前他放弃一次,十年后他还是不得不再放弃她,一切都没有改变,只有他不配得到她。 他跪对着敖平苍磕了三个头,他们叔侄只差了两岁,这样的虚礼从来没有过,身为皇长孙,这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跪别皇叔。 行礼完毕,敖倾羽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洞窟里终于只剩下敖平苍和林子慕两人。 一个躺着,一个立着。 两个人的胸膛都平静的像是没有起伏。 或许这就是宿命吧! 撇掉那些记忆,他还是愿意为她舍弃一切,这一次甚至包括自己的性命。 他喜欢她笑起来开朗活泼的样子。 他喜欢她抱着他叫他敖平苍。 或许从他转身的一刹那看到她面容的那一瞬间他的心里就装满了她。没有缘由。 如果这一生都寻不回爱你的那份记忆,我还是愿意陪你到老。 如果这一世都等不到你醒来,我空白的人生又有什么意义。 如果你我二人能在这里生活到老,我又有什么不满意。 ☆、玉琉璃 敖倾羽赶回尘族住地时那里已经只剩下大正军队,尘族的人已经先行一步离开了。 众将士见到世子爷终于回来了,都是激动的跪地请安,再问战王爷,敖倾羽含含糊糊的遮掩了过去,众将虽心有疑问,但也不敢造次,世子和战王的关系他们看在眼里,绝不会多想。 一声令下,拔营开路,大军继续继续往南前行,而尘族却是向北而进。 他们沿路行进,不出半日就走出了密林,五行阵法当真奇妙,南北不过一日的功夫,却将尘族困了百年也没有走出去。 如果按原计划,他们穿过这个密林就是到了那些部族联盟的后方,只是如今十日已过,不知道外面是个什么情况。 结果刚出密林不久,敖倾羽就遇上了一个他怎么也想不到的人,他的父王,大正的平王爷! 十几年没有生活在一起,父子俩个的感情真的称不上浓厚,在敖倾羽的眼里,他觉得自己在父王那也许只是一个用来讨皇祖父开心棋子。 只是,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而平王的身后为何又站着玉琉璃? 敖倾羽将所有疑虑都暂时搁置一边,见过父王,略显平淡的寒暄几句之后敖倾羽终于知道这几日都发生了什么。 原来大军消失两日后消息就传开了,皇上情急之下派平王前来助阵,为免路上怠了行军速度,皇上给了他南方的调兵虎符! 就在昨日,平王已经率兵将那些部族联盟打的溃不成军。 可,不对啊!敖倾羽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越来越大,他越想越不敢想,却不得不想。 “羽儿,你皇叔可还好?”平王含着微笑开口。 提到皇叔,敖倾羽的精神才得以集中。 他有些悲戚的回:“回父王,孩儿不知。自皇叔重伤之后就失踪了,密林里并未寻到。” 身后的将领听到世子这样说心里有些诧异,但都是人精一样的人,该如何做他们心中已经有了盘算。 玉琉璃闻言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头,不发一言。 大军又行了半日到了大营,玉琉璃很快就被唤进了世子大帐。 敖倾羽有太多疑问,他需要玉琉璃一一向他解释。 可是还未等他开口,玉琉璃用迥然不同于往日的态度问:“世子爷,林姑娘呢?” 一句林姑娘将敖倾羽故意不去提及的痛给唤醒了。 玉琉璃没有错过敖倾羽眼中的那抹悲伤,他又问“世子当真没见过战王?” 接连两处伤疤被人揭开,敖倾羽有些承受不住,但他不能说。玉琉璃此次跟着父王来此,他是否已经换了阵营不可而知,若是让父王知道了皇叔的消息后果不堪设想。 谋臣,想要搅弄风云的谋臣,从来没有忠心可言! 玉琉璃看到世子的异样就知道有什么事情隐瞒着他,那必定是见过战王了,他早已打听过战王失踪许久,若见必定是在林中。世子说未见必定是想要帮着隐瞒,若死了也就没什么隐瞒的了,这说明没死!没死,又没出林,必在林中,恐怕凶多吉少! 在回答了世子几个问题后玉琉璃自找理由离开了,他该去做他真正想做的事了。 当晚,有人从大军营中摸黑潜出,身影消失在沉沉夜色里。 那方尘落率着族人刚出密林不久就被一群人团团围住了。 尘族虽百年未出密林,但是练兵自保方面从来没有懈怠!再加上尘落早有安排,也只是一会儿尘族武士就将族人保护的严严实实。 对方用审视的眼神将他们全体打量了一遍,最后将注意力放在了领头的女子身上。 与此同时,尘落也在看他们,对方头领骑着高头大马,是的,那是马,尘落曾在书籍里看到过。 见,确实第一次! 对方首领开口询问:“你们是哪个族的?何故擅闯我林族地界?” 尘落听见是林族终于满意的笑了,她终于带着子民出来了。 见女子只笑不回,男人有些尴尬,高声又问了一遍。 尘落仰起头,冷着面,说道:“尘族!去告诉你们族长,南疆的王回来了!” 尘族?那个存在于传说中的皇族? 男人瞪大眼睛看着女人,又抬眼看了看她身后的子民,终是惊讶的失了片刻的魂,连忙吩咐人前去通报,他一时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若对方真的是消失百年的皇族,他仍旧坐在马上与人对话未免太过失礼!可,百年了,大正都统领南疆几十年了,皇族还是皇族吗? 林族族长昨日才得以回族,前几日与大正的交战令他们损失惨重,不过若事情最后能够成功,这点损失也就不足挂齿! 正当他心里盘算着如何获得最大利益的时候,侍卫来报说尘族出现了,惊嘚他失手打翻了手中茶杯。 尘族? 尘族! 他们怎么出现了? 糟了! 林族族长慌忙跑出去要去亲眼验证,当他急匆匆的赶到,只看到自己的士兵将对方围住了,黑压压的一片人竟然快要赶上他们林族一半之多。 “哪个是首领?”他强沉住气开口问道。 “大胆!见了南疆的王却不下跪!”大长老见对方毫无尊重,蛇头拐杖被他重重捶地,掀起层层尘埃! 原先带头的将领见族长已经表态,他连忙维护说:“南疆早就不是尘族的了,现在南疆的皇族是大正!你们莫不是消失太久孤陋寡闻了吧!哼!” 林族族长见自家将军这般说想要阻拦却没行动。 尘落听完那话反而笑着对林族长说:“族长也觉得他说的对?”见对方犹豫着没有回应,尘落忽的冷笑出声,“看来我得帮助族长确定到底谁才是对的!” 她说着,翻动手掌,指尖形状不停变化,嘴里念念有词,不一会儿,那族长就感觉五脏六腑在不停的翻腾,脸色煞白摔倒在地。 直到那人苦苦哀求着:“王,尘族,尘族!”尘落才停止继续念咒。 果然,那蛊依然在!不知其他几族族长是否也是如此。 ☆、玉琉璃2 当玉琉璃找到了敖平苍和林子慕时已经是第二日傍晚,寒气森森的洞窟里敖平苍晕倒在地,而林子慕躺在玄石上像活死人般。 他连忙去查看敖平苍的气息,只见他浑身僵硬,脸色发白,还好气息犹在,尽管微弱不堪。 再探林子慕,当真是活死人般。 玉琉璃抬起敖平苍的上半身,然后暗暗调动内力,以手渡递,却惊吓的发现完全感受不到敖平苍身体里的内力。 他不相信,再度查看依然如此。 竟是完全失去了内力!为何? 只是他没敢耽搁太久连忙又将内力输进了敖平苍体内。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晕过去的男人有了醒转的迹象。 敖平苍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玉琉璃,一个美的不像男人的男人。然后慌忙扭头去看阿慕,见她仍旧躺在那安下了心。 他以手撑地勉强坐起,哑着嗓子问:“你是谁?” 玉琉璃被他问的呆愣,转而开口问:“你不知道我是谁?” 敖平苍皱眉看着他不说话,玉琉璃知道他不是装的了。 玉琉璃看看敖平苍,又看看躺在那的林子慕,来回走了几步,指着林子慕说:“我是她的朋友,我是来找她的!” 阿慕? 敖平苍将信将疑,复又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玉琉璃看着虚弱不堪的敖平苍眼神有些复杂,但还是一副浪荡的模样说:“世子既没说你死,那你必定活着,我若想找自然找的到!” 敖倾羽?看来他已近出去了! “听世子说,你们被困在这的密林叫做屠鹰阵?消失百年的尘族也是被困在这?” 敖平苍没有发话,但垂了眼皮。 “那阵法是怎么破的?” 敖平苍有心讲解,却无力答话,如今他没有内力护体,又在这洞窟里被冻了一天一夜,如今全靠意志在撑。 玉琉璃看他模样不再难为他,围着林子慕走了一圈,看着黑晶玄石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抬眼去看敖平苍,见他直直的盯着他,似是极为不放心,玉琉璃突然极其想要试一下。 想罢!他一手就去托林子慕的后脑勺,将她的上半身从石床上抱了起来,敖平苍气急,想要起身,无奈没有丝毫力气。 玉琉璃看着敖平苍的挣扎终于明白了,即使他失忆了,可他还是爱上了她,放弃了一切。 他无奈的叹了一声气就要将她放下,谁料这时怀里的人竟然睁开了眼睛。 林子慕看到自己躺在玉琉璃怀里先是惊喜,但眼里的光彩转瞬即逝,再去寻敖平苍,看到他坐在地上,林子慕连滚带爬的窝到他怀里失声痛苦。 真的是完全肆无忌惮的在哭,只哭的玉琉璃脑子眼疼。 “林小姐,你哭的是不是太过分了?战王没有死,你又好好的,这是做什么?” 林子慕抽着气从战王怀里抬头,红着眼睛带着哭腔说:“我哭我自己,我的命太惨了!我爸妈一定伤心死了!啊!” 这爸妈又是谁?玉琉璃和敖平苍都表示很吃惊。 不过摸着怀里渐渐回暖的身子,敖平苍表示很满意! 三人又歇息了一会儿才从洞窟走出,玉琉璃冲着天空发出了信号,三人沿着大路向南而行。 走至半路,只见一辆马车远远的迅速的赶过来,走近了才发现赶车的人正是果儿。 林子慕见了果儿,小声叫了一声又要哭,敖平苍连忙捂住了她的嘴。 他们一行四人一出密林,玉琉璃就下了马车与他们分开了,既然该做的事情已经做了,他就应该去履行承诺了。 林子慕哭的累了,又睡不着,脑子里又满是阎罗王跟她说的那些话,不由得她烦闷异常! 你当是怎样? 林子在地府的这段时间遇见了那位传说中的渡劫的仙人,竟然是个男人! 而且他的性向是正常的,也就是他喜欢女人,也就是她爸妈亲爱的女儿在现代和一个女人在一起了!她爸妈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这个上仙简直不能太不要脸! 送出了她洁白无瑕的身体不说,还让她成了众人眼中的女同!她倒是可以尊重女同,可她父母得承受多大的悲痛啊! 林子慕想着想着又要哭,哭的一双大眼睛都要不见了。 敖平苍本来也不会安慰人,她大病初愈他高兴还来不及,对于她这种哭不停的行为除了不解就只剩抱着擦泪。 ☆、回京 战王被找到的消息是两日后传开的,据说是一位打猎的猎户偶然救起,而南下查探灾情的林子慕途中偶然遇到的,只是战王失去了记忆。 天下的人听说战王还活着都是非常高兴,听说被林小姐寻到更是有佳话传出! 这就是有缘千里来相会! 这就是命中注定在一起! 看来这婚事是必须成的了!老天爷的旨意啊! 于是京城里关于战王和相府小姐的亲事成与不成的赌注比例又一次发生了变化,这一次几乎呈现一边倒! 当这个笑意传到南方军营的时候,平王眼里是藏不住的杀意,而敖倾羽却是将一颗心都放进了肚子里,还好两人都活着,活着就好! 果儿一路快马加鞭,专走近道,就连小姐想要出去玩玩她都不许,不出五日他们就到了京城。 碧剑早已得到消息说战王要进京,所以早早的在城门外等候,马车刚一出现,就直奔战王府而去。 林子慕本想留着一点矜持先回相府,怎奈何敖平苍就是不松手,考虑到他记忆全无,林子慕无奈,只能派果儿先回相府送信去了。 结果当晚,她的父亲母亲还有哥哥就来了,拉着她说她瘦了黑了受苦了,林夫人泪眼汪汪的跟前几天哭不停的林子慕一个样,反倒是战王爷被他们当做透明人一样冷在一边。 等到他们一家人情绪都好了一些,敖平苍才走过去恭敬郑重的唤了声:“林丞相,林夫人。” 要说这称呼没有变化,人也还是那个人,但是给人的感觉就是不一样了,温温润润的像个文人,那里像是战王爷! 林夫人幸好不知道林子慕在屠鹰阵中的遭遇,否则又要说敖平苍是她女儿的灾星了!大概民间的那些传言传到她耳朵里也觉得是那个意思,眼下她倒是有了认女婿的心思。 林丞相碍着身份回了礼,但还是什么话也没说,敖平苍提到女儿,他便说朝政,谈皇上,就是不往林子慕身上谈。 第二日皇上宣见,林子慕又厚颜无耻的跟去了。 老皇上看着自己失忆的儿子,最骄傲的儿子悲上心头,又看着与他相握着手的林子慕心里又有些安慰。 昨日他们进京,考虑到七儿的身体他没有忙着召见,如今再见,儿子虽然不是冷冰冰的,却还是有些生疏,作为父亲,难免失落。 不过他并没有多长时间难过于这件事就被另一件事打击到了。 七儿的武功已经尽失,他要交出兵权! 皇上没有立即同意,他要想一想,命他们退下了。 又过了一阵,南疆传来消息说形势异常严峻,消失百年的南疆皇族突然出现,南疆众部落全部归顺于尘族,誓要与大正分国而立! 对于这样的消息林子慕并不觉得讶异,尘落当得起女皇这个尊称。 只是之前明明听父亲说过平王上次已经将那些部族打的落花流水溃不成军,那必是重创啊! 世子带了二十万大军与平王汇合,就算尘族的战斗力再强,也没有理由达到异常严峻的程度啊! 又过了几日,前线来报说世子身受重伤正在回京的路上,林子慕才觉得越来越不对劲。 现下碍着南疆还有战事,皇上还未降旨赐婚,敖平苍也担心林丞相执意不肯便放了林子慕回府,只是他日日来探望,林丞相夫妇反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敖倾羽回京那日她和敖平苍都去看了,整个人瘦了一圈,胡子拉碴的憔悴了不少,好在神智清明。随行回来的还有玉琉璃。 看到玉琉璃,林子慕才猛然觉得有什么东西被她疏忽了,比如果儿的身份她还未查明,比如害死彩月的凶手她还没抓到,比如战王府里的那只绣花鞋和簪子为何在敖平苍手里,比如玉琉璃和敖倾羽的关系还有他为何会出现在那个洞窟里救他们,还有果儿和他的关系! 这一个个疑问轮回在她眼里翻腾,直直的盯着玉琉璃,盯的他后背一凉。 又过了几日,南方传来消息说平王派人暗杀了几个部族的族长,南疆局势已经可以控制住了。 听到这个消息林子慕是有些高兴的,对于平王她不熟悉,但是战火能早日熄灭对百姓来说自然极好,想来平王早年随皇上四处征战一定也是个勇猛悍将。 果然,半月之后平王来信说,南疆已定,班师回朝,并附上了一份尘族族长的求和信。 那封信的内容林子慕并不清楚,直到后来皇上突然降旨,她都不敢相信。 林子慕看着敖平苍手里的盒子默不作声,她不是信不过尘落,只是眼下他们早已分道扬镳……好吧!她就是信不过尘落,她不想敖平苍冒这个险。 “你想要恢复武功吗?”林子慕直直的望着他,不愿意错过他脸上的每一个细节。 敖平苍看着她想了想重重的点了点头,说:“如果我有武功,在你遇到危险的时候就能保护你,而不是依靠别人。如果我恢复了就能拥有我们过去的记忆,就不会像现在这般患得患失。” “可是,我怕……”,林子慕欲说还休。 敖平苍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他信的过尘落,可他也怕那个万一。 “你觉得她为何要给你解蛊虫?”林子慕窝在他怀里担忧的问。 敖平苍一手拍着她的背,一边说:“她派来的人说尘族现在很危险,希望我念在旧情的份上帮她一次,而我唯有恢复了武功才能真正的掌握权利。” 一听旧情两个字,林子慕支着身子带着怒气看向他,惹得敖平苍捏着她的脸颊扯了扯。 “你可确定了那来人的身份?” “嗯!我知道他,他是尘族最年轻的一位长老。”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让他为你解蛊?” “就这几天吧!” 林子慕一听就这几天,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最后想想也是无法阻止,说:“这件事情你谁也不要说,到那日早早让碧剑来接我,一定要避开果儿。” ☆、忆 三日之后的半夜时分,碧剑悄悄的将林子慕接到了战王府青松院。 敖平苍已经准备好了,就连尘族的那位长老都在等着她的到来。 林子慕一见他就泪眼汪汪的扑倒在他怀里,无论敖平苍怎样安慰,她还是很害怕。 当林子慕亲眼看着那只解蛊虫钻进敖平苍手臂里时,她觉得像是自己的身体被一只巨兽咬了一口,为了不吓到他,她很努力的紧咬着牙齿。 那长老嘴里念念有词,手里拿着一个朱红色的类似拨浪鼓的东西,围着敖平苍转了七七四十九圈,直到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几如蚊蝇时,敖平苍一口血吐了出来。 林子慕吓得连忙跑过去,一把推开了身边的长老,抱起敖平苍就开始叫,还好只是吐血,意识并没有模糊。 那长老重又为他把了脉,言说再休息几日日就可彻底恢复,还望战王记得尘族的重托。 敖平苍已经解蛊好几天了,可是无论记忆还是武艺都不见恢复,林子慕心里都要不抱希望了。 这一日她早早来了战王府要陪他一起用早膳,岂料他们刚一入座,林子慕闻着饭菜的香味就开始呕吐。 敖平苍慌忙请了府医看来,这一诊脉不要紧,只诊的府医额汗涔涔。 敖平苍看着大夫脸色不好心也跟着提了起来,直威严的问怎么了。 府医为难了很久,最后像是做了什么了不得的决定般说:“回王爷,林姑娘这是喜脉!” 姑娘,林姑娘,还没成亲的林姑娘有了喜脉,你说府医为难不为难。 两个当事人一下子都没弄明白府医是什么意思,还是碧剑开口说:“这件事情不许外传,否则军法处置!” 那府医战战兢兢的下去了。 这个时候林子慕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要当娘了,她抬着头,一脸幸福的望着呆愣的敖平苍,情意绵绵。 敖平苍低头望着她,脸上没有过多表情,只是嘴角翘了平,平了翘,像是傻了! 过了一会儿一把抱住林子慕说:“我马上进宫请旨!” 彼时敖平苍刚刚准备进宫请旨,碧剑来报说平王已至京城地界,皇上下令战王和世子前去迎接。 敖平苍愣了愣,从南疆回来,父皇不曾为他指派过什么任务,如今他内力尽失,倾羽重伤又刚恢复没有多久,为何要派他们二人? 可皇命已下,请旨赐婚的事情只能再搁一搁。 时近午时,浩浩荡荡的征南大军终于将他的滚滚尘烟早一步的飘荡在京城的上空。敖倾羽自见到敖平苍后只是行了个见面礼,他的面色凝重,偶尔会用一种敖平苍看不懂的眼神看他,弄得他一头雾水。 平王正值壮年,一身玄色盔甲骑在高头大马上,威武霸气,气势凌人。 及到他的马走近,敖平苍的眼睛慢慢的呈现一种凝固的姿态,原本温润的眼眸渐渐转为冰冷。 敖倾羽并没有注意到皇叔的变化,他现在正尽心筹划着一件事,从来没有哪一天他如此的希望皇叔能够恢复记忆,哪怕记起了他的不好,也比现在让他几近束手无策的好。 平王入眼看到的就是站在迎接队伍最前面,最中间的皇七子敖平苍,他的七弟! “老七身体可好了些?”平王和煦的笑容盈满了面容,他比敖平苍大上许多,竟有些父子相见的味道,反而是一旁的敖倾羽像个外人。 敖平苍敛下眼里的冰冷,微微点了点头,不作一言,转身进城。 敖倾羽大惊,皇叔给他的感觉似乎又回到了从前,难不成? 平王看着走远的战王冷硬的背影仍旧和煦的笑着,只是他微转头看向敖倾羽时眼神有些森寒。 按照礼数,战王既然负责了迎接必需要陪同面见皇上,他却直接从城门口回了战王府,百姓唏嘘,平王反倒有些满意,一路带笑。 林子慕正在子慕居里不知坐着好还是站着好,吃了这个又吃那个,心里欢欢喜喜,只等皇上降旨。 果儿将街上的事情说给她听时她才明白,怪不得圣旨还未下,原来他是去迎接平王了!但依照敖平苍现在的性子不可能无缘无故做出这么出格的事情来,林子慕决意去战王问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浮 因着怀着身子,又是她和敖平苍的孩子,纵使心里焦急,林子慕还是小心翼翼的迈着步子,在现代她连男朋友都没有,这一世怀着孕也没敢告诉母亲,如何做全靠常识。 碧剑说战王回府以后就将自己关进了房间,吩咐说任何人都不能打扰,林小姐既然来了就去看一看,也好让我们心安。 林子慕闻言点了点头,走到门前她开口说了声:“王爷,我进来了。”不是她拿自己当外人,主要是电视剧看多了,她怕里面的人正在气头上,万一随手扔了个什么伤到她或者肚子里宝贝就不好了。 附耳没有听见回话,林子慕就推门进去了。 谁知她左看右看硬是没找到人,心下疑虑,忽而想到了温泉池,快步走过去推开门就看到敖平苍披头散发的泡在温泉池里。 林子慕慢慢的走到他身旁蹲下,发现他正闭着眼睛,面上平静无波,心里的不安才放下。 她就蹲在那静静的看着他,过了一会儿那人突然发声说:“帮我揉揉肩。” 林子慕先是愣,随后莞尔,伸出葱白玉手开始揉捏,没过两下,啪的一掌拍在了敖平苍的背上。 敖平苍受着那痛嗤嗤的笑了,林子慕也笑,又掐又捏,如此这般过了半刻钟,那人才转回头伸出手一点一点的抚摸着林子慕的脸庞,眼里满是疼惜。 林子慕被他如此温柔的模样感动的稀里哗啦,转眼又要哭,只是眼泪刚刚出了眼眶,那人就起身吻掉了,嘴里用命令的语气说:“不许哭!” “敖平苍你个大混蛋!记忆恢复了就吼我!我肚子里还有你孩子呢!” 提到孩子,敖平苍眼里的柔情更浓,他将林子慕整个人都搂紧怀里,鼻尖嗅着她的发香,紧紧的抱着她。 但是太紧了,林子慕被感动之外就是感觉不舒服,她闷着声说:“敖平苍我的衣服都被你弄湿了!” 那人低头一看,确实,胸前湿了大半,哑着嗓子说:“脱了衣服上床!” 林子慕羞得满脸通红,说:“这天儿还亮着呢!你怎么这么不害臊!” 那人却说:“你有着身子,我才不敢那事!” 两个人彼此相拥在床上躺了有有一刻钟,林子慕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觉得自己浑身舒坦,脸上的笑意一直未减。 又过了一会儿,林子慕想起平王的那件事,忙问:“你为何要那样对待平王?” 敖平苍低头迎上她的眼睛,清澈明朗,情深意浓,抬手替她理了鬓发,又揉了揉她的耳垂,说:“我与平王虽是亲兄弟,但他长我二十有余,自我记事起他便是替父王南征北战的大皇子,所有人都认为太子非他莫属。” 林子慕直觉自己将会听到一个大秘密,于是坐起来看着他认真的听着。 我的母亲并不是什么官宦人家,而是江南地方的一个商贾之家的嫡出小姐,因着想要攀附权势将我母亲送往一个御史家认作子女,后由选秀成为妃嫔。 进宫三年之后才生下我,母妃在宫中十年,从不与人交恶,不争不怒,直到我五岁时才被父皇日益恩宠。 可是七岁那年意外染病去世,父皇不放心其他妃嫔照看我便将我养在膝下。当时由于平王常年不在京城,羽儿也一直由皇后照看,我们年龄相差不大所以常常一同玩耍。 可是十岁那年,我正在湖边等着羽儿,突然冒出一个黑衣人拿着剑刺向我,我吓得呆立当场,当时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 可是这时候,哈,你突然冒出来了,你总是这样,随时随地像个萝卜一样到处长,嘴里喊着:“杀人啦!”还拿着石块去打那个人,我被你喊醒,连忙就躲,那人可能觉得你太烦了,就去抓你,你边跑边喊杀人啦,救命啊!喊了好多声没有一个人来。 他一手抓着你,一手拿着剑要来杀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你却张嘴使劲的咬了他,直把他痛的将你丢在了湖里。我下意识的就去捞你,当时我也是刚学会游泳,我觉得我可能要陪你一起死了,但是最后我还是把你捞上来了,只是你连呼吸都没有了,我当时以为你死了。 刺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在我捞上你不久才有宫女发现我们,你被太医救醒送回了林府,而我则被父皇带回了他身边。 又过了几日,我听说你神智不清了,我想去看你,但父皇不许我出宫。 后来有一天我在父皇的御书房里睡着了,被外间说话的声音吵醒,是父皇在训斥大皇子。 也是那一天我才知道刺客是大皇子派来的,因为父皇对我的过份恩宠,他怕太子之位会不属于他! 但,父皇并没有治他的罪,而是把他派离了京城。 那个时候我才明白,即便父皇对我再宠爱,也不可能像个平常的父亲一样去为我报仇! 林子慕听着心里难受,握着他的手揉着他的手心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想起被他找到的绣花鞋又问:“那我的鞋为什么在你那?” 敖平苍有些羞涩的笑笑说:“你被抱走后我又去过那里,在你突然冒出的石堆里发现的,因为无法出宫见你就一直收着,想着将来也有个理由见你。只是没想到越来越不想还你。” “那根白玉簪子呢?” 敖平苍先是一愣,他大概也没想到林子慕还知道簪子的事,吞吐的说:“两年前我要率兵去北漠,临走时去看你,见你戴着的簪子很好看就抢了去。” 哈!原来真是被抢了! 林子慕被他这孩童的举动气笑了,忽然又觉得不对,“你以前经常去相府见我?” 敖平苍点了点头。 “一次都没有被发现过?” “我让果儿一直守着你,她会替我注意。” “果儿是你的人!”林子慕大惊。 “嗯!” “你是说你一直让果儿守着我?有多久了?” 敖平苍沉思一下说:“你神智受损后我就暗中派人去了江南让我外祖父安排人保护你,有十年了。” 林子慕突然觉得自己对不起果儿。 “那你明明没有毁容,为何要戴面具让天下人都以为你毁容了?” 这件事情对敖平苍来说似乎没有那么容易说出口,他深吸一口气说:“自那场刺杀后我就再没见过平王,没想到两年前我刚去漠北不久就遭到埋伏,随行的十名侍卫全部被暗杀,我腹部的那个刀疤就是那是伤的,看的出来他那次是决意要杀了我的,派来的刺客都顶尖的江湖杀手。当时我几乎连刀都提不起来,我想我可能这次真的要死了。可是羽儿却出现了,他带着人将所有的刺客都杀了,他救了我,却向我表明立场说以后他会站在他父王那一边,这是最后一次。” 林子慕听着伏在他的胸前生怕他真的离她而去。 “在我回到军营不久,碧剑派人传来消息说我外祖父一家全部惨遭暗杀,当时我只怕你也会遭到牵连,还好果儿并没有被人发现,而你有丞相护着也算安全。我从来没想过当皇帝,南征北战无非是想不待在那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后来便是希望自己有一天能有一个可以保护你的身份。” 林子慕又问:“你是说,你早就想……” “毁容这件事我早就计划好了,只是后来那场刺杀让我的计划提前了,借着那场刺杀也就成全了我。只是,那日我同时确定绝不能让平王坐上皇位。” 林子慕此时却想的是另外一件事,如果敖平苍早就计划好了要娶林子慕放弃皇位,那他爱上的到底是以前的林子慕还是现在的林子慕? “你,是什么时候爱上我的?” 敖平苍闭上眼睛想着,林子慕整颗心都吊着,她怕得到的答案会让自己受伤。 “我从小就喜欢捉弄你,但却是因为觉得你烦。你奋不顾身的救我让我很感激你,后来神智受损又被皇后退婚我觉得很对不起你。再后来在宫里待闷了也只有你那里可以去,你什么都不懂却让我觉得很安心。在外征战三年,京城里最让我挂念的就是你。” 林子慕听着一颗心沉进了海里。 “但,阿慕,两年前的我选择为了照顾你放弃皇位可能不是因为爱你。我把你当亲人,当妹妹,我知道你早晚要成婚,也知道林丞相一定会为你选一个好人家,可我还是不放心,我怕别人照顾不好你。我抢你那根簪子是因为我知道那根簪子对你有多重要,你父亲发誓绝不让你进入皇家,为了破除这个誓言我必须要有权势,所以我成了战王,只要我将簪子拿出,你的名声有损,你就只能嫁给我。” 林子慕哭了,因为他的那句我可能不是因为爱你! “后来你在大殿上唱了那首天下的歌,我觉得你像是住在了我的心里了解我所有的想法,当时我很激动,我以为我原本就是爱你的,只不过我没把它当□□情。后来的相处让我对你越来越舍不得放不下,我从来没把你当过外人,你是我早晚的妻子,注定的妻子,我认定的妻子。现在你问我是什么时候爱上你的,阿慕,非要给一个时刻那就是你恢复神智之后,我开始不是想要因为照顾你而和你成亲,而是因为我开始害怕你会成为别人的妻子。” 林子慕没有听过太多情话也不懂爱情里的那些套路,可是现在她觉得她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今晚他们谈了很多,以至于林子慕想要问出心里的另一个疑惑。 “你和玉琉璃是什么关系?” 敖平苍开怀大笑,“真的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到底什么关系?” “玉琉璃是我五年前在北方认识的一位朋友,两年前我的计划确定下来便请了他来帮我。” “你想让敖倾羽做皇帝?” “是!” “为什么?” “不同于平王的狠厉,羽儿本性善良,从小养在父皇身边言传身教,他虽然年纪轻轻,但是论谋略胆识绝对会做一个好皇帝。” “那他还不知道玉琉璃的身份?还有你没毁容的事也瞒着他?” 敖平苍亲了一下她的额头,说:“不但这些要瞒着他,连我恢复武功的事也要瞒着他。” 林子慕慢慢品味着他话里的意思,一瞬间再次泪目。 她的男人真的用心良苦,让出皇位还要用心替别人谋划。为了他们未来的平安还要顾及许多不测。人心善变,敖倾羽此时再善良,将来登了高位,高处不胜寒,难免猜忌,原本骁勇善战威名远扬的战王自然比容貌被毁武功被废的战王更让人不放心。 “但平王身体康健,哪里有越过父亲直接封儿子的道理?” “如果平王犯了叛国的罪名呢?” “你有证据?” “南疆叛乱时我就觉得有些蹊跷,已经派了玉琉璃暗中调查,今日看羽儿的脸色应该是已经掌握了证据。” 唉! ☆、大结局 林子慕不知道敖平苍用了什么法子,总之半个月之后京城一夜间改了天地。 平王以与南疆部族勾结的罪名缴兵权、除皇籍,余生看守皇陵,永不得起用。皇上下旨封皇长孙敖倾羽为承运太子,暂理朝政。 更意外的是太子受封当天向天下宣布要与南疆尘族长公主尘落定立婚约,互为约定永休金戈。 对了,在这般风云变幻之前,敖平苍已经请得圣旨赐婚,这一次林丞相再也没有反驳,再有半个月,他们就要成亲了。 既然已经定亲,按照祖宗规矩是不能再相见的,可是敖平苍并不是那样守规矩的人,再加上林子慕肚子里是他的种,如今无事一身轻,他每天也就只剩下翻墙去探望她们娘俩。离婚礼还剩十天的时候,皇上又下了一道圣旨,着九公主和亲北漠,下月择吉时出发。 这道圣旨可谓来的莫名其妙,眼下北漠并没有什么战事,何必要下嫁一位公主和亲?还是皇上宠爱的九公主! 不过林子慕也只是好奇,一点都不同情,她已经向果儿打听过,那日绑架她和彩月的人就是九公主暗中安排的,加上她知道九公主还曾杀了林子慕本人,所以这也算是罪有应得!虽然杀了她也不为过,可看着她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过一辈子,不得不说,林子慕的心里得到极大的满足。 听说她为此事专门找皇上哭诉过,不过皇上历经平王一事后身心俱疲,经她这一闹,原先心里的那点不舍也给折腾没了。 皇后娘娘期间曾传唤过林子慕进宫,可她大着肚子,虽然不明显,万一在宫里吃了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怎么办?敖平苍不让她去,她也不想去,最后经敖平苍直接推了。 林夫人发现女儿不对劲的时候已近离成亲只剩下两天了,她知道后,可真是气的不轻,在屋子里转着圈的骂敖平苍,什么皇子身份,战王暴戾全部放一边了,林子慕只憋着笑,由着她骂,等她骂累了后天还得乖乖给她打扮。 说起来送嫁,今个丞相府可是来了不少人。 林子慕的老情敌苏兰馨也来了,看着她气呼呼恨不得掐死她的样子,林子慕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一整天都是笑呵呵。 小正太自林子慕离京之后也被他祖父派出去历练了,听说她要成亲便派人送来了贺礼和一封信,信中说诸事缠身走开不得,祝百年好合。 京城茶肆酒楼里的那个关于战王和林子慕成亲与否的赌注也在今日开奖了,可谓整个京城都在为他们的结合贺喜。 定南候府的老侯爷有些气不顺,明明是他先请的旨赐婚,林青阳又是老大,怎么让妹妹先成亲呢?不过那姑娘要嫁给战王,他也不敢争啊! 成亲那日红装彩云,一路恭喜道贺之声,拜堂之前,战王府上空盘旋了九九八十一只凤鸟齐鸣,历朝历代从来没有这样的景象出现过,就连传说中可通天意的国师都说不出个一二来,只道好事好事! 新娘子送入洞房后敖平苍就被拉去喝酒了,天才刚刚黑他就找了个理由回房,战王说走哪个敢拦?顺顺利利! 新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果儿见是战王爷,请了个礼说:“王妃说身子有些乏了就先躺下了。”敖平苍点点头让她退下了。 从门口到内屋床前整整二十步,这是敖平苍走过许多年的一条路。可从来没有一次让他像今日这般激动,怕走快了惊醒她,怕走慢了少看她一眼,他走的小心翼翼,心满意足。 好不容易到了床前,不敢直接坐上去,他就蹲在一旁静静的看着,柳眉红唇,肌肤胜雪,乌发平泄,美的那么不真实,就像一场春梦一般。 他轻抬手一点一点描绘着她的眉形,眼窝,鼻翼然后是菱唇,突然他僵了面容,手指再次探向林子慕的人中,没有,没有呼吸。 “阿慕!阿慕!”敖平苍的眼泪瞬间泪流满面,明明刚刚还幸福的难以言说,转眼间他就被沉入了地狱。 唤了几声仍旧没有回应,敖平苍大喊道:“大夫!大夫!快传大夫!”说着他就要向外走,床上的人突然伸手拉住了他。 敖平苍再次僵住。 只见林子慕笑得温温柔柔,眼里含着一层雾,轻声说:“敖平苍,我刚刚去了一趟地府。阎罗王跟我说让我安心跟你过日子,在另一个世界,我的父母已经接纳了她女儿的选择。他们现在很幸福,让我也要幸福。” 敖平苍所有的力气顷刻间都被抽没了,他瘫软在地上,爬着跪到林子慕跟前,抱着她的脸说:“以后再也不许跟我开这种玩笑,我害怕。” 果儿、大夫还有一群客人来的时候就看见战王爷跪在地上泪流满面,而“王妃大人”躺在床上一脸笑意。 从此京城里又一个传闻:别看战王凶狠残暴,在家里温顺的像只猫,王妃才是真厉害! ☆、番外,情缘了了 九天之上,紫云之间,一座天宫孤零零的座落着,这里几千年来都没有人来打扰过了。 一位美艳的红装女子正蹲在地上看着面前的男人出神,只见她桃面粉腮,琼鼻玉口,臻首娥眉,两只眼睛犹如天上的星子流光溢彩。 而斜卧在软榻上男子则是一头银发,薄唇冷眉,即使睡着也清清冷冷没有一丝情绪。 女子看着看着无声笑了起来,就在刚刚,她做了一个梦。 在梦里她和这位高高在上断绝七情六欲的无妄天尊成了夫妻,他们还生了三儿一女,在人间快快乐乐的过了一辈子。 可是你看啊!他这么清冷,明明自己已经陪了他几万年,不是说日久生情吗?纵使铁树也该开了花,可他却无情无欲,整日只当她是个透明人。 唉! 女子轻轻叹了一口气,慢慢起身离去了。 原本睡着的男子在女子身影彻底消失后慢慢转醒,他抬眼看了看空无一人的庭院,轻撩银发起身进了房间。 早候在里面的星君见到来人毕恭毕敬的唤了声“天尊”。 房间里摆着一面铜镜,里面正演绎着尘世间的生老病死。 只见铜镜里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闭着眼睛躺在床上,看情形已然辞世,而他的周围跪瞒了一屋子的老老少少,每个人都有着悲痛的表情。 星君看着铜镜叹了一口气,:“天尊,已经安排好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让了情神君过去?” 男子回首看了看窗外的那颗长了几万年的桃花树,像是自言自语一般说:“你说那里适合她生长吗?” 星君也看向外面的桃花树,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红装女子再次进来的时候房间里已经没有了铜镜,她俏皮的向星君眨了眨眼睛,对于天尊,他向来当她是透明人,她却不拿他当外人。 男子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这笑他很熟悉,天上看了几万年,地上看了一辈子。 女子被他看的脸红,粉面含羞,娇美非凡。 星君这个时候突然咳嗽了一声打破了萦绕在二人之间奇妙的感觉。 女子睁着眉目瞪了他一眼,对他的咳嗽很是不喜。 男子长身玉立,走起路来连衣摆都没有动,他用着一贯冷情的声音说:“你也在这无妄宫待了几万年了,是时候离去了。天帝已经为你准备了一处行宫,辖着北地,去吧!” 刚刚还娇羞喜悦的女子一下子僵了面容,她想笑的可是一笑就有泪流出来,她就不笑了。 “你这是嫌我烦了?”不同于平常欢快的嗓音,现在听起来有些沙沙的磨人。 “你眼看修为就要晋升为天尊,一座宫里怎么能有两位天尊。”男子不带任何商量的语气。 女子听罢突然笑了,也不怕眼泪流出来了,说:“你若想,谁又能说出个不字。” “去吧!”男子不再多言,迈步走进了内室。 女子要跟进去,一旁的星君拦住了。 “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星君无奈,垂头,不发一言。 女子擦掉面上的眼泪,叹了一口气,用里面人绝对能听到的音量说:“我以为,我陪了你几万年,就算最后走不进你的心里,好歹能让你对我另眼相看。我的心思你早就明白了是不是?如果你无意为何不早早断了我的念想?事到如今,我对你爱不得恨不得,你可满意?你本是无情无欲的人,哪里懂得我一颗心都交托的感情。天尊,无妄天尊,这几万年我在你面前什么骄傲都没有了,你既起了意赶我走,我便离开。只是天上人间,莫要再让我遇见你。” 那颗桃花树消失后的一个午后,男子孤零零的立在那不知道在想着什么,星君走过去回想着当年漫天桃花纷飞的场景问道:“天尊,小仙一直不太明白您为何要给神君那样一个梦。” 男子微微动了下巴,沉吟一会才道:“我只能给她一个梦。”说完他就要走,背后的人接着说:“盘古大帝开天辟地已过几十万年,天尊南征北战,安天定地,您与天齐寿,这天上天下还有什么能阻拦您想做的事?” 男子静静的听他讲完,说:“如果我不想呢?” 星君再无话说。 又过了几日,星君正在汇报例事,守宫的天将将一张请柬交到了他的手里。 天尊看了看那张大红色的请柬没有说话,几万年来他早已不再过问天庭里这些琐事。 星君看了看信的内容,眉头慢慢变大,忽的大笑出声,惊觉失礼连忙解释说:“了情神君后日大婚,同时迎娶十个神夫,请小仙前去祝贺。北地离无妄宫甚远,小仙法力不济,还望天尊准假以便早做准备。” 男子撩发的动作顿了顿,终是不发一言点了点头。 本书由 xiaoyuqing04042 整理 (网).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