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尝鲜》来自www.aqtxt.net 初次尝鲜 作者:木子上树 简介: 冉雾清楚一件事。 她和陈司煜是两个世界的人。 不管是在卓川私高还是利山大学,陈司煜始终是天之骄子。 他恣意妄为,离经叛道,与他相识的人无一不对他表露崇拜。他是卓川中学碾压级学神,对同龄人是降维打击般的存在,家境优渥,京城太子爷。 除此之外,还有着人神共愤的脸和身材。 所以。 没有人会把陈司煜和她放在一起。 他放浪形骸,她循规蹈矩。 他是众星捧月的焦点,万众瞩目的天之骄子。 明恋亦暗恋陈司煜的女孩有很多。 她也是众多暗恋者其中之一。 普通且寻常的一个。 这一切直到—— 步入利山大学后的某天后结束。 那天傍晚,在校道上。 她态度平常,不卑不亢地拒绝完一位男生的告白。 转身便看到路灯下站了一个高大身影。 是陈司煜。 那位天之骄子。 她暗恋了三年的少年。 陈司煜上前挡住她的去路,长臂一抬,露出腕骨上的英文纹身,勾着唇角,带着坏笑:“他入不了你的眼啊?” 冉雾心跳声如擂鼓,刚想装没听见,就又听到他说—— “那我呢?能不能入你的眼?” “他永远站在青春的上游,而她是那颗令他齿间发酸的涩果。” 清冷乖乖仙女x自带病娇属性又争又抢的心机混球 暗恋成真|破镜重圆|p友转正|微量强制同居强制爱 内容标签:近水楼台 破镜重圆 天之骄子 轻松 主角:冉雾 陈司煜 一句话简介:“你带给我一场疯狂。” 立意:阳光和少年 第1章 四月底。 利山大学。 京城好不容易脱离凛冽寒冬,步入暖春,却又来了一场倒春寒。 风里像是带了刀子般,刮得校道两旁的玉兰花簌簌掉落。 冉雾拢紧风衣,一路小跑,进了宿舍楼。 不经意间一瞥,拐角处的巨幕落地镜将她脖子上的红痕照得分外明显。 衬得肌肤雪白亮眼。 心里一咯噔,但面上分毫不显,平静得不当回事儿。 她面无表情地将衣领立起来,快步朝楼梯间走。 可实际上呢。 早就在心里将那位始作俑者问候了不下百遍。 还没走到宿舍门口,室友程伊敏那格外具有穿透性的声音便钻进耳朵里。 “不是吧,今晚还有篮球联赛呢,这风刮起来没完啦?” 另一位室友荆靖被她那大嗓门轰到,轻啧一声,打开手机,登录校园网账号,随意截屏一张通告,发给她,头也不回:“我求求你了大小姐,别嚎丧了,不知道还以为天塌了。” 程伊敏放在桌上的手机屏幕亮了,也不带看的,注意力全在程伊敏的话上,“当然是天塌了,外面这么大风,你觉得篮球赛还能如期举行吗?” “当然能。” 一直躺在床上的宁智儿也受不了了,蹙眉拉开床帘,语气不好:“我男朋友刚给我发消息了,理学院和管院的球赛地点改在体育馆了,时间不变。” 虽然听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但程伊敏不肯罢休,故意夹着嗓音问她:“宁宁,你可以帮我问问你男朋友,陈司煜参加吗?” 陈司煜,利山大学众星捧月般的存在。 只要一提到这三个字,绝大数人不管在做多么重要的事情,注意力都会转移到这个名字上。 听到这,宁智儿冷笑,嘲讽她:“公主病都到我这儿发作了?” 程伊敏好看的眉毛拧到一起,但迫于宁智儿男朋友是陈司煜发小,想要知道陈司煜的消息只能通过宁智儿这一条路,她当下便忍住,没有发作。 “我这不是没有办法了嘛,你也知道,人家不是想看篮球赛嘛。” 宁智儿懒得理她,直接将床帘拉回到之前的状态,只丢下一句,“我脾气大,不伺候公主病。” 这举动气得程伊敏直要跳脚。 她指着宁智儿床位,对准荆靖,“你看她!” 直到此刻,荆靖看出这位大小姐的真实目的是看陈司煜,也懒得理她。 公主病上身的程伊敏瞧见两人的态度,气得跺脚,拎起自己的香奈儿包包,朝着宿舍门走,嘴里还嘟囔着,“你们都欺负我。” 闻言,荆靖翻了个白眼,戴上耳机,没再管她。 程伊敏甫一拉开宿舍门,便撞见站在门口的冉雾。 她被吓了一跳,正是不爽时刻,公主病到达顶峰,“鬼啊!站在门口干嘛!吓死人了!” 她的嗓门儿本身就比一般人洪亮,偏偏还要用夹子音讲话,惹得荆靖和宁智儿都朝门口看来。 “吵什么——” 荆靖耐心告罄,话说了一半,瞥到门口站着的是冉雾,语气瞬间变了,“你回来啦!” 程伊敏自然知道荆靖态度转变的原因,此下瞧面前的冉雾更加不顺眼了。 毕竟冉雾在宿舍的人缘好,顶着一张高冷美人的脸,但却格外平易近人。 但她最看不顺眼的还是冉雾的长相,记得上学期新生报道的时候,她刚进宿舍的时候,还以为来了个混娱乐圈的女明星。 后来,校园网论坛不知道是谁发了个校园女神投票帖子,程伊敏也贴了自己的精修写真发了上去,票数蛮多的,让她暂时位居第一。 可就在第二天,冉雾一张被偷拍的侧颜图却将她那张精修图顶了下去,最关键的是像素糊得要死,但就算是这样,票数也比她高。 不仅如此,还是她的十倍。 要命的来了,冉雾本人并不喜欢这种被大众过分关注的感觉。 联系了管理员,将自己的照片撤了下来。 而后,榜首这才落到了程伊敏的身上。 再然后,有人便嚼舌根,讲如果不是冉雾将自己的照片撤了下来,估计程伊敏也无法当选榜首。 这种偷来的第一不光彩。 自那以后,程伊敏便开始了单方面的与冉雾各种比拼。 可冉雾却像个没事人似的,一点也不在意。 见她这样,程伊敏更气了。 想到这,程伊敏一点好脸色都没了,开始挑刺儿,“冉雾,你故意的吧?故意站在这儿偷听我们讲话。” 冉雾撩起眼皮,目光不咸不淡地对上她的,周身散发着一种别样的清冷气质。 也没讲话,就这样静静地盯着她。 程伊敏被她目光威慑住,清清喉咙,“你别拿你做模特走台步的眼神看我。” 冉雾上学期就加入了学校的模特队。 还参加模特大赛赢了几个小奖。 宿舍大门敞开着,是四人间,荆靖的床位就在门后。 将程伊敏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她啧了声,“你烦不烦,程伊敏,别像个疯狗一样乱吠好吗。” 程伊敏被气得不行,扭头,“你——” 话音未落,便被冉雾打断。 女孩声音如清泉水动听,“你不是要看篮球联赛吗?” 观战许久的宁智儿闻言,倏地笑了,嗓音从床帘缝隙里钻出来,“人家敏敏公主哪儿是要看篮球赛啊,人家是奔着陈司煜去的。” 冉雾轻笑,目光淡淡收回。 程伊敏只敢对冉雾撒气,她瞪着大眼,“你笑什么!” 冉雾径直越过她,没有搭理她的意思,却在经过她的时候,留下一句:“今晚的篮球联赛,陈司煜会去。” - 等那位没有公主命却空有一身公主病的程伊敏走后,宿舍内恢复一片安静。 荆靖脚一借力,电竞转椅便遛到冉雾身旁。 她嗳了声,“陈司煜参加今晚的篮球赛这件事,宝贝你是怎么知道的?” 宿舍是四人间,却像是楚河汉界一样划分好了阵营。 荆靖和冉雾关系最好,程伊敏平常只在有求于室友一起做小组作业,或者像今晚这样的场景下,才会出现在宿舍内。 而宁智儿则是哪个阵营都不属于,也不关心。 但此刻,荆靖的问题出现后,宁智儿始终紧闭的床帘内却传来一道轻笑。 冉雾装作没听到,她轻咳一声,摇晃着手机,淡然道:“我刷到论坛上有人发的帖子了。” 荆靖哦了声,注意力跟随她的话转移到论坛上。 冉雾见状,松了口气,放下手机,拿着洗漱用品走进浴室。 调试花洒的这么会儿功夫,门外便传来了手机铃声。 而后荆靖敲了敲门,扬声道:“冉冉,这个备注是csy事儿精的人在给你打电话,是谁啊?” 冉雾动作一顿,目光落在掌心的水珠上,她闭了闭眼,“帮我挂掉吧,是我高中同学。” 荆靖哦了声,屋外陷入短暂安静。 但安静只是短暂的,电话刚挂断没五分钟,冉雾的长发还没湿透,手机铃声便又响了。 不出意外,来电显示肯定和刚刚一样。 果不其然,荆靖的声音再次出现:“冉冉,要不你接一下吧,万一你这位csy事儿精同学真的有急事找你呢。” 冉雾呼出一口气,把门掀开一条缝隙,赛雪肌肤的小臂伸出去,还挂着水渍,“手机给我吧。” 饶是身为表演专业的学生荆靖见惯了各种各样的美女,也在此刻愣住了。 把手机递给冉雾之后,她转身回自己的座位上,还喃喃道:“冉冉真是白瞎了这么好的脸蛋身材,非要学导演,这条件做表演生都绰绰有余。” …… 浴室内,雾气蒸腾弥漫,镜子仿佛被蒙上一层白纱,什么都是朦胧的,万物都看不清。 花洒自上而下地运作着,水声潺潺。 冉雾摁下接听键,确保水声能盖过自己的声音之后,才对着手机那边说:“什么事?” 手机听筒贴着耳朵,她没有站在花洒下,只是偶尔伸出手,掌心接着喷洒而下的热水。 伴着水声,听筒里传来声腔冷淡又带了些许不爽的男音:“什么时候跑的?” 冉雾蹙眉,像是不喜欢他用的这个跑字。 “下午三点。” 那头轻笑,沙沙的声音将听筒带得有两分振动。 “所以你——” 男人拉长声音,语调带了几分不正经,“睡完我就跑?” 【作者有话说】 下本开《错频天气》喜欢的bb可以收藏~ 文案: 关于时野,澜大无人不知。 他离经叛道,随性浪荡,不受世俗规则约束,也没有人能管住他。 生来便是天之骄子,众星捧月的存在,游戏人间多年,是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浪荡公子哥。 向他告白又惨遭拒绝的女孩不计其数,圈子里朋友都说他没有一点人情味,伤透了女孩们的心。 当事人对此却毫无反应。 幼时同他有过几年青梅竹马情谊的辛愿也是其中之一。 不过她是暗恋,把喜欢悄悄揣进心底。 高考结束那个暑假,辛愿借着酒劲鼓足勇气准备告白,可还没说出口,就在包厢门外听到一阵对话声。 有人问他:“听说你那个小青梅今晚给你表白,你怎么看?” 时野掐了烟,声音漫不经心:“就是个妹妹,你让我怎么看。” 门外的辛愿心灰意冷。 - 大学再重逢,物是人非。 辛愿有了男朋友。 同时也有一个谁也不知道的秘密:她依旧喜欢时野——那个恃帅行凶的混球,在感情里是个众所周知的人渣。 但时野不是她男友。 可是后来的一次聚会上,一墙之外是她即将分手的男友,眼前却站着时野。 他轻而易举挡住她要走的步子,强势地捏过她的脸,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辛愿垂眸,眼睫打颤,声音冷硬:“哥哥,你不是说我只是个妹妹吗?” 男人冷笑,步步紧逼:“妹妹又怎样,我不介意。” 辛愿哑声道:“可是我有男朋友了。” 时野吻了上去:“我说了,我不介意。” 冷淡混球x白月光 第2章 这句话瞬间将冉雾拉回了几个小时前。 气温骤降,窗外漫天狂风,空气中弥漫着黄土沙粒,一幅世界末日即将到来的景象。 可室内却是另外一种模样。 这是距利山大学只有五公里路程的一个高档小区内,顶层的大平层在寸土寸金的京城足足有一千平方,房价贵得咂舌,一平方最起码六位数兜底。 其他户的地暖早早关停,但这户却没有,客厅内的温度是非常适宜的二十度,落地窗外的景象仿佛一部正在播放着的imax巨幕末日影片。 倏地,清脆连续的巴掌声袭来。 听得人脸红心跳。 镜头一转,视线从玄关层层递进。 散落在大理石地面上的各种衣物无序且凌乱地堆叠在一起。 纯色男款奢牌外套上面落了件布料极其少的成套内.衣裤,再往里是男款短袖,女士高跟鞋。 好巧不巧的是,这些衣物都是来自同一家奢侈品牌的。 冉雾趴在纯皮沙发上,纤细白皙的长臂无力耷拉着,指尖时不时与地面摩擦。 双目浅阖,可下一秒又被身后男人那一记恶劣力道撞得睁开双眼。 目光对上玄关地上的衣物,拧眉,嗓音带了几分沙哑,“衣服,赔我。” 四个字言简意赅。 头顶传来一道磁性男音:“嗯?” 冉雾知道他听懂了,懒得重复,只是补了句:“我不喜欢这牌子,换成爱马仕的。” 身后男人轻笑一声,长臂一捞,宽大手掌严丝合缝地贴上她的后脖,五指微张,一把掐住她脖子,“都这时候了,宝宝,你还想着衣服呢?” 冉雾故意收紧括约肌,“你赔不赔?” 果不其然,倒吸声传到耳朵里。 男人轻哼,说不出是舒爽还是难受,威胁道:“你再夹?” 冉雾吃软不吃硬,闻言,再次循环刚刚的力道。 可这次男人没惯着她,啪得一下重重拍在她后.臀处,声线冷且紧,“还挺倔。” 冉雾蹙眉,想回头瞪他,无奈脖颈被他的手掌禁锢着。 等了几秒钟,发现他没有任何松手的意思,最终忍无可忍,咬牙喊了三个字。 “陈司煜。” - “陈司煜!他来了!!” “啊啊啊啊啊!是陈司煜!” “我靠!真是他!” 利山大学一号体育馆的观众席人山人海,座无虚席。 当然球赛一开始的时候,观众席上根本没这么多人,是中场休息,一个高大身影低调地走进馆内,在理学院队员休息区短暂停留了半分钟,之后又去了更衣间。 再次走出更衣间时,场馆内的气氛由刚刚的沉闷一下子转为火热状态。 冉雾站在场馆外,都能听到场馆内的欢呼雀跃。 她微微蹙眉,“你确定还有座位?” 冉雾是被荆靖软磨硬泡拉过来的,本来冉雾都打算休息了。 此刻,一号体育馆外,狂风漫天,还有股要下雨的冲动。 荆靖听出她语气中的犹豫,生怕没人陪自己看球赛,急忙牵着她向前走,嘴里嘟囔个不停,“有啊,我让程伊敏帮我占座位了,外面好冷。” 实在是荆靖看比赛的心太过强烈,冉雾即便是再不想去,此刻也被她带着一起进入场馆。 毕竟今天下午,和那人刚做完那件事之后,他问自己要不要去看球赛来着。 当时她给的是拒绝的回答,现在又出现在场馆是怎么一回事。 观众席那么多人,他就算是下半场作为替补队员上场比赛,应该看不到自己吧。 冉雾开始自我安慰。 可事实和她想的截然相反。 走上观众席位后,荆靖边给程伊敏打电话边四处张望着,场馆内的喧嚣声盖过了手机铃声,导致程伊敏迟迟不接电话。 但没关系,冉雾率先找到程伊敏的座位。 只是对方身边没有一个空位置。 脚趾头想也能猜到是怎么一回事,冉雾碰了碰荆靖手臂,声线冷淡,“在那呢。” 手指了个方向给她。 荆靖的目光顺着看过去,注意到没有空座之后,低骂了一声,“我就知道,程伊敏靠不住。” 她又想起什么,嗳了声,“宁智儿男朋友今天也来参加比赛,她那里肯定有空位置,我给她打个电话。” 冉雾眼睫抖了抖,刚想出声,荆靖的电话便通了。 见此情形,她干脆站在一边不出声。 电话那头的声音干脆利落,直接给荆靖报了个位置。 电话挂断后,荆靖再次牵着她,“走吧,有位置了。” 冉雾脑海中划过些许,扯住她,“要不你自己去吧,那里刚好有宁智儿陪你。” 荆靖啊了下,她是个社恐人士,和宁智儿也不是很熟,唯一的好朋友就只有冉雾了。 她撇撇嘴,眨巴眨巴眼睛,故意卖萌,“雾雾,你确定要抛下我吗?” 冉雾最受不了她这套,当即轻咳,“别这样,带路。” 荆靖松了口气,嘿嘿笑,“走喽。” 两人下了观众席的台阶,绕到后方的小道走。 路上,荆靖想了很久,还是忍不住问,“宝贝,你是不是不太喜欢宁智儿啊?” 冉雾被这问题问愣了,茫然地啊了声,“为什么这么说。” “你看平时你都很少和宁智儿讲话,她在卧室里开启什么话题,你也没参与过,就算是招人嫌的程伊敏,你都能和她聊上两句,但却很少和宁智儿有什么交集。” 冉雾眨眨眼,不知道怎么和荆靖解释这其中的弯弯绕绕,沉思许久,最后苍白地说了句:“没有,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有不喜欢宁智儿。” 荆靖听到想听的回答之后,点了点头,注意力又回到比赛上。 篮球赛下半场开始两分钟之后,荆靖和冉雾才找到宁智儿的位置,在她左手旁落座。 彼时宁智儿的男友段江野没上场比赛,正坐在她右手边一同观赛。 几人不是第一次见面,所以没有客套地打招呼,只是稍稍点头视为问好。 只是荆靖没注意到,段江野的目光在冉雾身上多停留了几秒钟。 冉雾感觉到了,但装作没看见。 外人不知道冉雾和陈司煜之间的关系,荆靖也不知道。 但宁智儿和其男友段江野倒是无比清楚。 毕竟两人和陈司煜是发小关系,而且还是从幼儿园一起玩到大的朋友,家族生意圈子是融合的,父母那一辈就已经有往来了。 而冉雾也被陈司煜很多次带去他那个阶层的友圈聚会,久而久之,冉雾和宁智儿的关系其实和她与荆靖的关系差不了多少。 只不过因为冉雾和陈司煜是属于一种暗渡陈仓的状态,所以表面上,冉雾和宁智儿也是装出一幅不熟的模样。 四人落座的位置是观众席最靠前的区域,但也能清楚听到身后观众的声音。 就比如现在,身后观众的声音很清楚地传到了冉雾的耳中。 “我是不是看错了,陈司煜刚刚是不是在看观众席,而且还是咱们这个方向。” 边说着,她旁边的人边四处张望着,“我也发现了,可是这附近没有他那个圈子的人吧。” 陈司煜那个圈子,一般人还真融不进去,里面的人都是非官即贵,生下来就已经在别人的起跑线上了。 许多人穷其一生也无法到达他们的高度。 特别是陈司煜。 祖父从政,祖母是享誉国内外的艺术家,父母从商,不靠家里一分一毫白手起家。 除却他的家庭,他本人也是十分出色。 要不然能凭一己之力让原本没几位观众的体育馆瞬间变得座无虚席呢。 外人眼中的陈司煜很潮,是个潮男,即便是他很少穿潮牌,也能给人一种每个头发丝都有女朋友的错觉。上学期陈司煜参加了一场辩论赛,上了热搜,但不是因为辩论赛的主题,而是因为陈司煜的那张脸。 由此可见,这人光是靠那张脸以及身材就能收割一大批迷弟迷妹。 而冉雾眼中的陈司煜则是有些出入。 他确实长了张人神共愤的脸和身材,但偶尔也会臭屁地夸自己帅。 后面那点,一般人包括他那群发小也很难看见。 就是在此刻。 篮球赛接近尾声,陈司煜已经退场,站在pvc地胶外,手里拎了条毛巾,边擦汗边盯着对面,也就是观众席,冉雾所在的位置。 男人的目光有些灼热,盯观众席的时间有些久,久到已经引起了一波骚动。 许多人坐不住了,纷纷拿起手机对准陈司煜一通乱拍。 冉雾知道他在看自己,故意掏出手机装作一副回消息的忙碌模样。 身后的闪光灯无数,尖叫雀跃声弄得人头皮发麻。 冉雾不知道这种情形要持续多久,但她已经坐不住了。 身边的荆靖也忍不住开口:“陈司煜是在看谁啊?” 话虽然是在问冉雾,但她右侧的宁智儿已经替她做出回答,“你觉得呢?看方向应该是我们这边吧?” 荆靖开始思索,“好像是,但我们这他能看谁啊?” 宁智儿笑了下,“你身边坐着校园网论坛女神呢,你问我这个?” 荆靖想也没想的摇头,“怎么可能,别乱讲。雾雾和陈司煜又不认识。” 宁智儿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并没有再开口。 若是他们这种能睡到一张床上的都被称作不认识,那什么能叫认识呢。 冉雾只当没听到两人讲话,她实在呆不下去了,索性开口:“靖靖——” 话还没讲完,手机便响了。 一条消息强势进来。 如同他本人一般。 csy事精儿:【宝宝,怎么不抬头看我?】 csy事精儿:【不得看看你老公多帅吗?】 第3章 老公两个字太过刺眼,冉雾仅仅看了一眼便立刻摁下锁屏键。 一秒,熄屏。 荆靖察觉到冉雾的召唤,下意识接声,“怎么了宝宝?” 那人刚在手机上喊了自己宝宝,此刻再次听到两个字,冉雾顿了下,没缓过神来。 过了三秒后才清了清喉咙,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姿态,手机塞回兜里,右手自然地将碎发掖到耳后,顺势挡住半张脸,也将对面不远处那人火热的眼神挡掉。 “回寝室吗?篮球赛也结束了。” 冉雾问。 荆靖啊了下,面上带着难以抉择的表情。 冉雾看得清清楚楚,还以为她待会儿有事情,当即便说:“那我先回去?” 荆靖也感觉到冉雾很不想在此地多停留,但想起刚刚宁智儿的话,还是为难地开口了:“宝宝,理学院拿了冠军,说是要请客,我们要不要一起去?” 冉雾好看秀丽的眉毛微微蹙起,反问:“你上次那个短片完成了?” 荆靖一看她没立刻拒绝自己,连忙点头,“就差配音了,吃完夜宵我回去加班搞完就好啦,宝宝,我们一起去吧?” 冉雾当然知道她能完成自己的作业,只是随便寻了个由头。 理学院是陈司煜的主场,所以今晚的夜宵局陈司煜肯定会到场,毕竟这位财大气粗的款儿基本上每次充当的角色都是买单的那位。 冉雾秀眉还紧促在一起,看似是在考虑要不要去。 荆靖心里感觉有戏,忙拉住她手臂,晃了晃,“宝宝,一起去嘛,听说理学院的人很会找吃饭的场子,我社团里的朋友就有理学院的,每次在ig上发的美食图片都馋得我不行,这次据说又搜罗了一家新的美食店,就在东三环那边,宁宁刚刚给我发了定位。” 说完,还不忘回头给宁智儿使了几个眼神。 宁智儿扬眉,简单瞥了眼冉雾,嘴角勾了勾,笑容带了几分意味深长。 她起身,无袖贴身上衣将完美身材勾勒出来,第一次出声邀请冉雾,“去吗?冉雾。” - 纯黑五座保时捷飞驰在京城的高架上,窗外飞驰而过的是独属于这片钢铁森林的夜景。 冉雾和荆靖坐在后排,夜宵局肯定少不了喝酒,荆靖格外有先见之明的带上了电脑,趁着前往饭店的功夫赶紧剪辑视频加上配音。 半小时前在篮球馆,宁智儿都开口邀请她了,况且明天周末,模特社她所在的团队也没接商演,比赛更是没有,模特社最近算是清闲得很。 所以,她也就顺势答应了。 这场夜宵局出现的由头是为了庆祝篮球赛夺冠,到场的人势必不少,到时候估计陈司煜也注意不到她,况且今晚她穿的很规矩,没一点出风头的挂件在身上。 开车的是宁智儿男友段江野,他手机叮叮咚咚的响个没完,全是各种消息进来的声音。 宁智儿听得烦,干脆从中控台上捞起手机直接翻看,全是群里的消息。 “你没给群聊设置免打扰?”宁智儿头也不抬地问。 段江野目视前方,“兄弟群,不整那个。” 宁智儿轻哼一声,端起正牌女友的架势,开始查岗。 两人从幼儿园就相识,之后小初高都在同个学校,大学也考入同一所,高三毕业后,两人才戳破那层窗户纸,正式在一起。 她滑动屏幕,偶尔讲几句话。 “周既明和尤耸已经到了,定了个包房。” 宁智儿忽然想起什么,抬头问:“他俩没带女朋友?周既明不是最近谈了个吗?好像是冉雾模特社的女孩。” 冉雾猝不及防被cue到,只是简单抬眼,和副驾的宁智儿对了个眼神。 宁智儿眨眨眼,“萧玉颜啊,不是你们模特社的吗?” 讲话的语气太过熟稔,惹得荆靖的目光扫了过来。 冉雾轻咳一声,不动声色地转头,眼神飘向窗外,手搭上车窗控制,食指轻轻一按,任由无框车窗玻璃降下四分之一,偏凉晚风涌进车内。 “是模特社的,和我没在一个team。” 宁智儿一秒看出冉雾什么意思,耸耸肩,没再继续上赶着搭话。 同时内心不解,在外人面前,冉雾和陈司煜保持距离就可以了,为什么同性朋友之间也要摆出一副不熟的姿态。 即便是她认识冉雾长达一年半之久,也依旧看不穿她。 直觉告诉自己,冉雾身上有秘密。 有天大的秘密。 - 保时捷七拐八拐,最终汇入饭店门前的停车场内。 这饭店带了几分海岛风情,周围摆了一圈假椰子树,墙壁是大片大片的巨幅落地窗,只有顶上天花板是封闭状态,墙体上方还摆了许多荒草摆件,看着像模像样的。 后来冉雾才知晓,这家店其实是按照陈司煜的审美装修的。 因为陈司煜是在香港出生的,小学便回了京城,在内陆不沿海的城市生活了二十一年,每年冬天必须要去海岛度假。 思及此,冉雾忍不住发出一道极轻的嗤声。 大少爷脾气挺足。 下一秒,停车场的杆自动抬起,一辆外表高调的科尼赛克mera无比低调的开了进来。 稳稳当当地停入泊车位之后,车主人才缓缓下车。 段江野看到这一幕,轻笑着走上去,瞧了瞧跑车外身,啧了几声,调侃道:“可以啊,都把镇家之宝都开出来了,今晚打算开屏吗?陈孔雀。” 撂下这话后,还不忘回头朝冉雾递过去一眼神。 冉雾心里一咯噔,发觉周围人的眼神都在陈司煜身上,才松了口气。 而戴着墨镜的陈司煜,则是把她的反应都清清楚楚地捕捉到了。 这么怕被人发现?还是说喜欢玩刺激的? 既然她想安于现状,那他奉陪。 陈司煜哼笑,钥匙扔给他,“一辆车,你想开?” 周既明走上前,和他勾肩搭背,带着一起朝室内走,“那必须想啊,这车的售价都不予展示,我有钱想买也买不到。” 陈司煜被他带着,吊儿郎当像个软骨头似的被他带着走,“叫我一声爹,我送你一辆。” 尤耸凑过来,“这活动还有吗?” 话音刚落,惹得众人哄堂大笑。 动静声闹得不小,冉雾也跟着把目光扫过去。 陈司煜那群友圈里的人走在最前方,包括他。往后的依次是参加篮球赛的队员,以及学院里同专业玩得好的几个男同学,当然各自都带了女友。 宁智儿没和段江野走在一起,而是走在最后方,同样落于大部队后方的还有冉雾和荆靖。 “陈司煜圈子里的人看着都好潮啊,都是些俊男靓女,搞得我潮人恐惧症都犯了。” 荆靖小声嘟囔,有那么一丝丝后悔答应宁智儿来这个夜宵局了。 毕竟她是小地方县城高中考到京城利山大学来的,利大算是国内的最高学府*,她母校高中也就仅仅三个人考到了这个学校,所以自己读高中时在学习成绩上也是万丈瞩目的存在。 自从进入利大后,存在感被削弱得不是一点半点。 但来都来了,总不能空着肚子回去吧。 不需要冉雾安慰,荆靖自己都把自己安慰好了。 “反正不用花钱,我今天要把胃撑满。” 冉雾被她逗笑,调侃道:“看不出来,你什么时候还有潮人恐惧症了?” 荆靖故作夸张,“好哦宝宝,你学坏了!” “你说走在最前面的那些人啊?” 宁智儿不着急进屋,打开lv小挎包捞出盒百乐款女士香烟,轻车熟路地给自己点上,吐出烟雾,“段江野他们幼稚得很,今晚看似是庆功宴,实则是准备一起把陈司煜和周既明灌醉,周围几个男的都是帮手来的。那几个女孩是奔着周既明去的,没看见都是找了专业化妆师做得妆造吗?花了大几万呢。” 荆靖今天算是开眼了,“大几万?我看着妆容都很日常清透啊,很漂亮,一点也不夸张。” 宁智儿笑了,没拿烟的那只手揽上她的肩,“正是因为这样,才花费高呢,你当专业化妆师闹着玩的?人家是泡男人来的,又不是来艳压群芳争奇斗艳的。” 荆靖没听懂,啊了声。 宁智儿也没嫌她什么,解释道:“周既明喜欢清纯那一挂的,不喜欢浓妆,所以那些女孩投其所好,很正常,都是玩咖,估计也就是把周既明泡到手了玩一玩,这圈子里,没几个动真感情的。” 听到这儿,一直没任何反应的冉雾目光一顿。 但宁智儿没注意到。 有了她的解释,荆靖也听明白了不少。 “那照你这种说法,周既明是猎物?” 宁智儿噗哧一笑,差点被烟呛到,“周既明要听见你这样形容她,指定找你麻烦。” 荆靖眨眨眼,咯咯笑。 “那陈司煜呢?” 荆靖又问,“在利大,陈司煜和周既明应该不相上下啊,为什么那群女孩不泡陈司煜啊?况且严格意义来说,论坛上陈司煜的人气比周既明高很多啊,为什么陈司煜没什么桃花啊?” 在场其余两人对这个问题心知肚明。 宁智儿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谁说他没桃花了,平常在现实中看不到他的桃花,不代表他没有。” 冉雾闻言,重重地咳嗽几声,惹来宁智儿更深意味的笑容。 她只当是没看见,继续说:“时候不早了,我们进去吧?” 恰好此刻,饭店的大门敞开着,一道高大的身影走了出来。 男人手上握着手机,手臂微曲,食指屈起在玻璃上叩了叩,声音带了几分不正经,“还不进来吗?” 听到熟悉的声音,冉雾心里一咯噔。 回头一看,不是陈司煜,还能是谁。 “这就进去。” 荆靖立刻回答,拉着冉雾率先走在前方。 冉雾没再给陈司煜半个眼神,被荆靖牵着向前走。 宁智儿没跟上来,在外面正拨打电话。 包厢距离门口有段距离,长廊里只有三个人,冉雾和荆靖在前方,留下陈司煜在后方。 三人脚步声层层叠叠,衬得原本隔音上佳的走廊更安静了。 倏地,身后传来带着一道带了几分调情意味的嗓音。 “宝宝,今晚我在外面吃饭。” 此话一出,走在前面的两个人都愣了一瞬。 荆靖想起宁智儿讲的话,八卦心燃了起来,忍不住回头瞄了一眼,发现陈司煜正低头看手机,估计是在回人消息,还是语音。 她立刻扭回头,凑近冉雾,“原来宁智儿说得对,陈司煜真的有女朋友啊。” 话音刚落,冉雾兜里的手机便传来一道刺耳的叮咚声。 那是ipone手机进消息的铃声。 冉雾呼吸一滞,心悬在空中。 这还没完,陈司煜又开始发消息了。 这次声音是刻意压低的,但也能十分清晰地钻进两人耳中:“晚上在家等我,宝宝。” 如此暧昧的话一出,荆靖简直都要磕疯了的状态。 刚要拉住冉雾的手开口,就被一道相同的叮咚声打断。 她嗳了下,“宝贝,怎么你手机也在响啊?” 问题刚落地。 身后的男人便故意发出一道轻笑声,还有用气音讲的:“还挺巧的,我这刚把消息发出去呢。” 冉雾闭了闭眼,不想理他。 这狗男人故意的! 第4章 冉雾静了静心,故作淡定地摸出手机,输入密码解开锁屏,迅速将微信闪着的消息滑动删除。 好巧不巧的是,模特社的群消息也蹭蹭蹭的一同进来。 “刚刚是群消息。” 荆靖随意瞥了眼,嘴里发出唔的一声。 也是,冉雾和陈司煜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世界的人,估计连微信也没加着。 所以陈司煜的女朋友怎么可能是她,冉雾也没时间谈恋爱,每天除了忙学校项目就是跑模特社,周末偶尔还去做家教,挤出来的时间休息都不够,怎么可能谈恋爱。 瞧见荆靖一副深信不疑的神情,冉雾才松了口气,借着荆靖看模特社群消息的功夫,回头狠狠瞪了那人一眼。 谁料,陈司煜手机揣进兜里,双臂微张,一副等待她投怀送抱的模样。 还耸耸肩,身上那股劲儿抓人得不行。 【今晚的篮球赛谁赢了?我刚到校,这次比赛对方团队还挺有实力的。】 【社长,那你赢了吗?】 【那必须赢了啊,还拿奖了。】 【不愧是你,今晚球赛当然是理学院赢了,陈司煜后半场去了,凭一己之力力挽狂澜,拿下最后一分,算是险胜吧,毕竟前期丢的分太多了。】 【而且理学院今晚还组织了庆功宴,社团里有人也去了,萧玉颜不也去了吗?据说是去查岗的,今晚不是好多姑娘都是奔着周既明去的吗?我刷到尤耸在ig上po的照片了,还有几个粉丝体量不小的网红呢,这萧玉颜不得过去拿出正宫的气派压场子啊。】 【你确定那些女孩是奔着周既明去的?我怎么觉得是去钓陈司煜去的呢?】 【这你就不懂了吧,给你免费科普一下。】 荆靖平常很宅,下课后的社交范围除了舍友就是同班人,偶尔社团也会聚餐,但都是些不懂玩也不会玩的乖学生。 所以此刻她看到模特群的聊天,心被这些八卦弄得痒痒的,想继续看,也不着急进屋吃夜宵了。 “宝宝,你这群里消息我能看吗?”荆靖问。 冉雾嗯了声,“看吧,都是闲聊。” “爱你宝宝。”荆靖亲密的挽住她的小臂,和她边往前走,边接过她手机看群消息。 两人身后的陈司煜瞧见这一幕,嘴角毫无温度地扯了下。 可以,平常防我跟防贼一样,手机都随便让室友看。 对于陈司煜的小心思,冉雾一无所知,手机放在荆靖那儿就没再管过了。 进屋之后找了个女孩多的地方落座,点菜的pad递给她,她随意翻着,发现自己喜欢吃的菜都被勾选了,也没多想,直接翻到最后,才看到主食都选了。 怔愣一瞬,随即猜到估计是陈司煜的手笔。 她之前也不是没有和他的朋友一起吃过饭,知道他们都是先选酒,其次选的菜都是些下酒菜,很少点占肚的热菜和主食。 还pad之前,又问了问荆靖一嘴,有没有想吃的,按照她报的菜名点好之后,才把平板递给服务员。 “还看呢?” 冉雾凑过去,目光一起移到屏幕上。 【虽然论坛上都选出了两大校草,也就是周既明和陈司煜,但严格意义上来说,周既明还是差点,毕竟陈司煜是客观意义上的帅,无死角的,都不用收拾就能扔到娱乐圈当天出道的那种。可是,转折来了,周既明算是个玩咖,看起来不好接近,但你只要努努力,他还是能拿下的。】 【而陈司煜呢,就不一样了,和周既明正好相反。这哥们眼光高,看着挺好接近,实际上呢,刚开学那阵,接近他的女孩不少,但都毫无例外的被拒绝了,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法子,让那些追求者之后不再敢回追。而且这人聪明得很,你要是想先和他做普通朋友,之后打着普通朋友的名号慢慢接近他,他一准能看穿你的小心思。】 【再然后,他对外宣布已经有女朋友了,可没人见过他那神秘的女朋友,不排除有拿此为由挡桃花的可能,但他不是单身的可能性更高,因为前者完全没必要。】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那些姑娘的目标都是周既明的原因,懂了吗?女孩们。】 盯着屏幕上社长发的长篇大论,冉雾眼睫打着颤。 因为,他说得都很符合自己对陈司煜的认知。 第一次和陈司煜重遇是在大一那年的十月份,刚结束军训后不久,她加入模特社,因为外形条件很好,便破例跟随大三学长参加了一次中国大学生服装模特大赛,是国内高校服装模特表演专业最高水平的赛事之一,是京城一家著名的时装设计协会举办的,含金量很高,在此大赛上获奖的团队成员基本上都签约了国内知名的经纪公司或者娱乐公司,朝着娱乐圈影视行业发展。 社内许多人想参加,无奈名额有限,当时她被选中的时候,还在社内成员中引起了一波不满,最终社内举办了小型比赛,她脱颖而出,凭实力让那些嚼舌根不满的成员闭嘴。 比赛结束后成绩揭晓,利山大学队取得第三名的好成绩,参加比赛的成员都有奖金和加分,当天晚上社长组织了庆功宴,地点位于cbd核心区的新国贸酒店,大家都调侃社长这次算是下血本了。 饭后转场去了工体那边的酒吧,冉雾本来不想去的,但碍于参赛的成员都兴致很高,她也不好扫大家的兴,干脆一起去了。 也是在那儿,第一次在步入大学后,第一次在京城遇到了陈司煜。 灯光忽明忽灭,厚重红蓝光交叠,光射线闪耀到处,dj音震耳欲聋,周围人很多,舞池里也是密密麻麻的。 社长估摸着是和那个圈子有旧相识,便安排模特社的二十几号人都去了那个圈子所在的巨大包房内。 和大厅的嘈杂喧嚣不同的是,这间包房采用了特别的厚重玻璃隔音设备,能让人在包房内感受和大厅相同的视觉效果之外还能享受到安静的氛围。 大厅是乱嚷嚷的,年轻男女舞动身躯,而包房内则是放着有节奏的rnb伴奏,层次一下便抬高了不少。 冉雾今晚没喝多少酒,只是在沙发上安静坐着,偶尔和身边人聊天。 倏地,音乐声戛然而止,她撞见了两个意外的人。 室友宁智儿和程伊敏也在。 宁智儿算是宿舍内特例独行的一个人,大家都知道她是家境优越的富家千金,毕竟她是陈司煜那个圈子的人,家底儿肯定厚的令人咂舌。 而程伊敏也出现在此地就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了。 冉雾没主动打招呼,只是安静看着。 只不过没想到的是,程伊敏是找了隔壁宿舍的人把她带过来的,为的就是见见利山大学的风云人物,陈司煜。 她一直坐在陈司煜周围,可后者却没给她一个眼神。 看到这,冉雾忍不住发出一声毫无感情色彩的轻笑。 他没有变,还是和高中一样。 不管是在卓川私高还是利山大学,陈司煜始终是天之骄子。 他恣意妄为,离经叛道,与他相识的人无一不对他表露崇拜。他是卓川中学碾压级学神,对同龄人是降维打击般的存在,家境优渥,京城太子爷。 除此之外,还有着人神共愤的脸和身材。 他放浪形骸,且是众星捧月的焦点,万众瞩目的天之骄子。 明恋亦暗恋陈司煜的女孩有很多。 而她也是众多暗恋者其中之一。 普通且寻常的一个。 高中时期她因为各种各样的压力,导致要靠甜食降压,体重飙升,成绩一落千丈,脸上青春痘无法消掉,心理更是趋于抑郁。 直到遇到他,情况才渐渐好转。 “他说得对吗?” 荆靖忽然开口,打断冉雾的回忆。 回过神才发现,包厢里已经坐满了人,菜也上齐了。 冉雾一抬眸,便对上圆桌对面的陈司煜,她目光一顿,移开视线,回应荆靖的话:“我不知道。” 饭桌上热闹的不行,陈司煜倒是没被灌酒,其他人却没躲过,被灌了不少酒,灌酒的理由千奇百怪,只有你想不出来,没有他们做不出来的。 冉雾像是没看见,自顾自吃着自己的饭,也不再抬头,避免和陈司煜的对视。 但没多久,手机便响了,翻开看,是陈司煜发来的消息。 【来洗手间。】 四个字简单粗暴。 冉雾抿抿唇,抬头望了一圈周围,发现陈司煜的座位空着,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出去的。 她本想装作没看见,可那人像是能猜到她的心声一样,两秒后又进来一条消息。 【不来我就去包厢喊你。】 冉雾最终忍无可忍,起身,朝着洗手间走去。 包厢面积很大,提供的娱乐设施丰富多样,而洗手间自然也设置了,距离饭桌自然很远,七拐八拐之后,冉雾走到了洗手间门口。 还没来得及敲门,门便开了,一只强劲有力的手臂伸了出来,腕骨上的刺青将皮肤衬得冷白。 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掌迅速攥住她手腕,猛的一用力,她便被拉进内,喉间的惊呼声还没突破出口,便被眼前人咬住唇瓣,将那些惊呼都吞进腹中,心脏随之悬到半空中。 后颈被人扣住,嘴唇上被印上他的,那股熟悉又猛烈的柠檬茶香带了几分沁凉酸涩,还伴随着白松香的刺激感和雪松木的甜。 手腕上的大掌缓缓向下,与她十指相扣,整个人像是被迫钻入了他的圈套内。 冉雾蹙眉,双眼紧闭着想要推开他,无奈那点力气在他眼中不够看,都被挡回去。两人前额相贴,吻给了她一种两人正在抵死缠绵的错觉。 就这样,一个强势的吻进行了整整三分钟。 一扇门之外的酒盏声愈发烧耳,饭桌上的哄笑声仍在继续,灌酒理由层出不穷,不过都和陈司煜无关了。 不知过了多久,吻才结束。 喘息声伴随着吞咽口水的声音持续不停,震荡在耳边,男人的前额还贴着自己,心跳声愈演愈烈,呼出的热气温度偏高,都能灼伤人。 外面的声音盖过呼吸声,给了冉雾一种——此时此地,两人正在偷.情的感觉。 而耳边忽然贴上男人带喘的嗓音:“宝宝,这次,够不够刺激?” 第5章 四周的空间狭小逼仄,饭店的老板估计也是个会玩的,洗手间的装修都别具一格,干湿分离做得不错,所以不会反味。 冉雾后臀被迫抵着洗手台,冰冰凉凉的触感让她获得短暂的清醒,随即双手抵在他胸膛前,试图拉开两人的距离。 可惜,陈司煜纹丝不动。 往常特别会来事儿很有眼力劲儿的人此刻的做法一定是故意的。 男人灼热的呼吸尽数都扑在她脸上,两人身高差的缘故,他的眼睫始终都是低垂着。 “怎么?不喜欢这种刺激?” 什么刺激不言而喻。 自然是外面有人,里面的空间狭窄,大理石冰凉,室内气氛却打得火热的禁忌暧昧。 冉雾承认,此刻的陈司煜确实帅得迷人。 除却自己暗恋,也能明白为什么程伊敏能在已经被陈司煜明确拒绝后还契而不舍地迷恋眼前这个男人了,还是那种过分的疯狂迷恋。 因为他外表高冷的同时能给人一种很会玩的感觉,和众多只知道搞学习的书呆子不同,这种人更让人产生征服欲。 拿下这样带感的人,生活上一定会增添不少的乐趣。 冉雾眼睫抖个不停,心跳砰砰的,但还是强装镇定,“不喜欢。” 头顶传来一道轻笑,带着嘲讽,似乎是在嘲笑她的不诚实。 昏黄的灯光将两人包裹在光圈中,她双手撑在洗手台上,冰凉的触感牵扯着神经末梢。 “真不喜欢?” 陈司煜又笑,“冉雾,抬头看我。” 冉雾不动弹,装作没听到。 可是陈司煜又说了句话。 “信不信我在这儿办了你?” 心跳漏掉半拍。 不知为何,这种极其不尊重人的话从他的口中出来,没有引起她的反感,更多的是一股别样的刺激。 冉雾在外人眼中扮演的角色确实是乖乖女,但在陈司煜面前,她已经撕下自己的伪装了。 “不信。” 她在故意激他。 陈司煜被逗乐,后退一步,弯下身子,视线去寻找她的,一秒看穿她已经是强弩之末的状态了。 “可以,这次长本事了,知道用激将了。” 冉雾听到这儿,松了口气。 “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还在嘴硬。 记得最初和陈司煜开始的时候,是她压力最大的一段时间,父母的镇压,亲戚的声讨,还有弟弟追求者的恶意骚扰,都让她格外痛苦。 所以她想到了极端的卸压方式,那就是和陈司煜成为只满足双方生理需求的关系。 起先没有人主动提出来这个相处模式,是在第一次发生关系之后,半推半就之间,又来了一次,彻底结束后,冉雾率先定下两人之后的相处关系。 “你有需求或者我有需求可以联系,但在学校里要保持互不相识的模样,我不接受和别人共享,所以是一对一的状态。” 而两人之间的这种状态已经持续了一年之久,冉雾也没有想到,循规蹈矩生活了十九年的自己,竟然能做出这样惊天动地的事情。 况且对方还是自己高中时期暗恋的风云人物。 陈司煜虽然不是个正儿八经的好人,但还没混蛋到真在这地方办事儿,只是恶劣心起来了,想逗逗她而已。 他嘴角带着笑,反问:“不明白我在说什么?” 话音落地,又继续接上,宛若恶魔般低语:“那来一发?” 冉雾被这话吓得瞳孔一缩,知道这人说到做到。 当即闭上嘴,没再发出一点声音。 陈司煜就那样吊儿郎当像个混混似的站在她面前,盯了她好一会儿,大掌忽然再次摸上她的颈后,将她带入自己怀中,弯身吻了吻她唇角,含糊不清的说: “逗你的,晚上回家等我。” 他口中的“家”自然是利大附近的大平层,也是两人第一次发生关系的地方。 听到这话,冉雾心落回平地上。 - 回到饭桌前那会儿,众人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准备转场续摊。 荆靖回头,瞧见冉雾和陈司煜一前一后的走过来,心里带了点狐疑,但很快被另外一件事吸引了注意:“宝宝,你嘴怎么红了?” 包厢内的声音蛮嘈杂的,但陈司煜当时还没落座,恰好听到这话,扔过来一个眼神,玩味的笑挂在耳边,看似是想听冉雾的回答。 冉雾没注意到他,内心暗骂陈司煜,面上不显,随口说:“吃了个辣椒,被辣到了。” 荆靖显然是信了这话,立刻倒了杯温水递给她,“那喝点水缓缓。” 冉雾点头,接过水杯轻抿两口。 这次来吃饭的人蛮多的,买单的自然是陈司煜。 一群人朝着外面走,有些富二代的车上候着司机,其他没车的同学就三三两两的一同打车,今天段江野喝了酒,提前叫了家里的司机,此刻车上不知何时又坐了个人,倒显得荆靖和冉雾有些多余了。 荆靖四处张望着,已经没有空余座位了,对冉雾说:“我们打车吧?” 冉雾点头,“好。” 宁智儿出来的比较晚,瞧见这状况之后,指了个方向,“陈司煜那车上没载人,要不你们坐他的车?” 冉雾没接话,荆靖偏头望过去。 那辆定制款的科尼赛克mera旁边站着个正抽烟的男人,不是陈司煜还能是谁,目光也正巧打过来。 他面无表情的时候显得有些不好相处,夹烟的手垂着,低头呼出烟,眼睑耷拉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总之给人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 所以就算这是辆四座的gt跑车,能载下她们两人,荆靖还是不敢过去。 “算了吧,又不熟,坐人家车怪怪的,而且那车把十个我卖了都贵。” 荆靖掏出手机,还是准备打车。 宁智儿啧了声,朝着段江野车上的人说了句你下去。 那人也是好脾气,是他们那个圈子的人,当时便下去了。 她开始安排,也没意识到什么不对劲,“这么着吧,荆靖你和我一起坐这辆,冉雾,你去陈司煜那边坐?” 荆靖手指滑动屏幕的动作停滞,有些懵,呆呆地说:“啊?你——” “啊什么?快上车。” 随后朝着gt跑车方向抬高音量,“陈司煜,冉雾坐你车,没问题吧?” 在场对冉雾和陈司煜的关系心知肚明的人都知道宁智儿这话是说给不明真相的路人讲的,比如荆靖。 陈司煜也是上道,掐了烟,隔着老大远的距离,抬手举过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动作间带着一股游刃有余的随性,这种腔调也引来了不少目光。 今晚好几个奔着周既明来的女孩也按捺不住狂跳一晚上的心了,其中有个小网红胆子大,朝着宁智儿说了句:“宁宁,我也想做陈司煜的车,可不可以?” 不等宁智儿回答,陈司煜率先开口,“我的车不载陌生女孩。” 这话说的,好想把冉雾和他的关系扯近了。 冉雾不想其他人误会,当即解释道:“我是他表妹的家教。” 理由是随口扯的,但也是真事,陈司煜有个还在读初中的表妹,家教确实是冉雾。 宁智儿适时出声,“得了吧,我还不了解你们,那位爷也是有主的人了,你们还是专攻周既明吧。” 冉雾没再继续搭腔,只是安静地上了那辆gt跑车的副驾。 也不知道是不是陈司煜故意的,他把车停在门口边上,来来往往经过的车和人都蛮多的,特别是他那个圈子的人路过的时候,都会摁喇叭鸣笛。 主驾的车窗全降,男人一只手臂懒洋洋地搭在窗沿上,仔细看还夹了根烟,掸了掸烟灰。 周既明今天喝了不少酒,坐在副驾,经过他的时候特意让司机减速,朝着两人递过来一眼神,“怎么着,待会儿的场子,陈少爷是不去了?美人在怀还顾得上我们哥几个吗?” 尤耸在落座也落下车窗,啧了声,“那不行,必须得来,今晚上你一滴酒都没沾,本来要灌你丫来的。” 这话一出,惹得圈子里其他人纷纷起哄,后方还停了辆保时捷911,主驾上坐着宋延川女朋友,副驾是喝了不少酒的宋延川,且都是这个圈子里,都知道冉雾和陈司煜之间的关系,便纷纷调侃着。 宋延川揉着太阳穴,“必须得来,我今天倒是被灌了不少,不是,本来今晚的主角是周子和陈大少爷,是啥个货把我也连捎带上了?” “我们先过去了,等着你。” 这话说给陈司煜听的。 待众人离开后,热闹的气氛也一同跟着远去。 跑车内处于一种安静的状态。 陈司煜掐了烟,将车窗升起,也不着急启动引擎,偏头盯着冉雾看了会儿。 他那目光灼热,存在感很强,冉雾能清晰的感觉到他在盯着自己。 不知道过了多久,冉雾才终于投降,主动打破安静,“不走吗?” 陈司煜忽然笑了,舔了下唇瓣,回头,目视前方,挂档踩油门,“走。” 第二场续摊选的是工体那边出名的网红酒吧,夜店有陈司煜的投资,他算股东,所以便找的这地。 进去之后,直奔包厢,众人已经玩嗨了,就连荆靖也在气氛的烘托下喝了几杯酒,只是这姑娘酒量一般,平常都没怎么来过这种地方。 冉雾进了酒吧就没管身后的陈司煜,直接坐在荆靖身边。 所以也就没注意到陈司煜走到段江野边上,吩咐了点东西,再然后,段江野去找了宁智儿,最后,宁智儿走向她。 “门口有人找你,你要不去看看?” 宁智儿抬高音量,凑在冉雾耳边继续说:“那人看起来挺急的,你先去吧,这场结束了我会把荆靖安全送回酒店的,你放心。” 冉雾有点懵,虽然她也不想呆在这地方,但听到她最后那句话,也就点头。 “好,谁找我?” 宁智儿轻咳一下,语气不自然,“我也不清楚,就说是找你。” “好吧。” 冉雾压下狐疑的心,拎起包朝外走。 酒店的出口有点远,七拐八拐地走出去之后,刚到门口,冉雾便明白宁智儿刚刚为什么那么奇怪了。 因为正门口就停着那辆黑色科尼赛克mera,车旁站着熟悉的身影。 那人朝着她走过来,自然地接过她的包。 冉雾呼出一口气,跟上去问:“干嘛找理由把我叫出来?” 陈司煜啧了声,端得是一副桀骜不驯的模样,讲出的话也是混不吝,“大好时光,我不想浪费在这种泡夜店的无聊事上面,懂了吗?” 冉雾不解,“啊?” “这么好的夜晚,当然是想和你单独在一起。” 她没过脑子,顺势问:“在一起干嘛?” 陈司煜笑了,“自然是做些刺激的事情。” 第6章 两人单独见面无非是男女之间那些事儿。 之前两人联系都是互发消息,很少在大庭广众之下行如此勾当,所以陈司煜那话说出口之后就引来冉雾一记娇瞪。 “怎么?和我在一起每次做的时候不刺激?” 陈司煜没急着上车,开了后座车门,随手将冉雾的包扔到后座上,之后又从车门侧面的匣子里掏出一盒红色百乐香烟,还不忘贴心地撕开包装之后,才递给她。 男人宽肩窄腰的模样倒是吸引了周围不少行人的目光,特别是旁边再站着冉雾,俊男靓女的登对又是引来一波目光。 虽然有点夸张,但冉雾真的听到了几道细小的快门声。 陈司煜蹙眉,不动声色地挡在她身前,从兜里摸出盒蓝黑色万宝路,边利落点烟边撩起眼皮,将那些目光都击退。 他今天穿得蛮学生气的,奢牌家低调款黑色短袖,任凭风吹个没完,下巴微收,目光带了几分戾气。 有胆子大的同龄人凑过来,问能不能一起拍张合照。 陈司煜半点面子都没留,冷眼一瞥,撂下不能两个字。 烟还剩半根便掐灭,回身上车。 待跑车驶入川流不息的高架桥上之后,冉雾才开口:“人气好高。” 安静许久的车厢忽然传来这样的声音,陈司煜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嗯了一声。 “什么?” 冉雾重复了一遍,偏头盯着窗外看。 陈司煜笑了,单手扶着方向盘,另外一手虚虚握拳抵在唇角,“稀奇,今天听到冉大导演的夸奖了。” 冉雾沉默,没再理他。 也知道他这人属于那种给点阳光就灿烂的类型。 倒是一点也不吝啬夸赞自己,很自信,生来就具有的特性。 到了小区之后,冉雾本来不想做的,今天下午已经在这里厮混了不短的时间了,晚上再接着来的话,她害怕自己吃不消。 这话是在玄关讲出来的,但陈司煜像是没听到般,还像往常一样抽了两张消毒湿巾,仔仔细细地给十指擦干净之后,目光递给她。 “成,不做,换我单方面取悦你,怎么样?” 说这话的时候,他嘴角勾着坏笑。 冉雾缓了十秒钟,才明白他这话的意思,舔舐嘴唇,没来得及开口,眼前便落下一道极具压迫性的身影。 鼻腔内瞬间涌入那股柠檬清香,还有薄荷爆珠烟的刺激性气味。 一切进行得十分快。 冉雾忍不住弓身,半弯着腰,身子像是有一股强有劲的电流划过。 刺激地她都站不直身子。 “小冉同学。” 陈司煜盯着她的表情开口。 很快,屋内响起一道毫无感情色彩的ai声音。 “我在,daddy很吩咐。” 冉雾干脆闭上眼,懒得理他这个混蛋。 上个月,陈司煜通过关系买了台利山大学实验室出品的ai机器人,又灌输了特别的代码,将人工智能的声音转换成冉雾的声音。 类似于现在市面上那个很火的短视频平台的豆包ai一样,可以设置自己想设置的声音,或者是导航软件的声音更改,一模一样。 而现在家里的这个人工智能载入的声音便是冉雾的。 至于为什么喊得昵称是daddy,那自然是每次在床.上,陈司煜各种诱导濒临巅峰状态的冉雾,让她喊这个昵称,但她即便是一副要升天的状态,都死扛着不喊。 陈司煜没招了,故意这样搞。 “播放doi歌单的全部歌曲,音量调节至20。” 陈司煜这人是真的会玩,每次两人搞起来的时候,他都会提前找好助兴的歌单,大多数都是些英文rnb歌曲,很少有摇滚风的歌曲,但也会有鼓点很有节奏感的音乐,为得就是配合着他的动作,鼓点配上肉||体拍打在一起的piapia声,是他最爱听的声音。 若是再配上冉雾的闷哼嘤咛,他就更是舒服得能升天了。 没办法,这男人的劣根性就是这样强。 “好的,daddy,现在为您播放歌曲,祝您和小甜心度过一个美好难忘的夜晚。” 冉雾都不敢睁眼,声音打着颤从齿关里钻出来。 “陈司煜!你又设置了什么程序!” 陈司煜笑个没完,“只不过是一些祝福语之类的,宝宝,你不喜欢?” 歌曲顺着歌单顺序播放,伴奏曲刚出,便有一阵潺潺的水声盖过伴奏。 冉雾羞涩无比,脸颊呆着一股不自然的红晕,“你……把伴奏……音量加大。” 话都说不利索了。 陈司煜没着急接话,轻而易举地将她抱起,迫使她的双脚离地,带着她转*战沙发。 “这别想了,音量设置成20就是为了能听到你发出来的动静声。” “你混蛋……” 冉雾声音带了些哽咽。 陈司煜倒是没心软,五指拨动的速度反而加快,瞧见冉雾那股娇滴滴的模样之后,眼神晦暗不已。 “哦,那混蛋让你爽到了吗?” 话音刚落,又是一阵潺潺的声音,但是很快,音乐声出现,遮掩住那些情.欲厮磨。 “forddenfruitonapplejuice,canisiponthecup 充满禁忌欲望的苹果汁,我可以在杯口啜饮吗? mixitwithsome1942andi''mbeatingyouup, 将这与1942年的酒相混合,我会与你共沉沦, girl,youchosen,****itupwhenyoubustwideopen, 女孩,你选择了我,当你敞开心扉的时候,尽情享受吧, it''sanocean,i''mjustimposing, 我驰骋在一片海洋之中, thatyougiveittomeandjustmeonly,yeah, 你只给予我一个人,对吗。” 两人的英语水平都不错,因为共同学校卓川私高有国际部和统考部,冉雾是统考生,需要参加高考,而陈司煜则是国际生,每年假期都会去国外度假三个月,所以英语对他来说只不过是另外一种通用语言。 冉雾高考英语接近满分,在卓川私高所属的英语教师是英国外教。 此刻,直白粗.暴的歌词一出,陈司煜笑了,而冉雾则是下意识夹紧了。 “啧,宝宝,手指你也要夹?” 冉雾轻哼一声,再次结束完一次小高峰之后,低头瞥了眼客厅,注意到地板上的水渍之后,脸红通通的,心跳也十分快。 “你管我?” 陈司煜见她被满足,轻笑,“不敢。” 回归正常状态之后,冉雾没有再继续方才的娇羞,她撑着身子坐起身,这才注意到陈司煜是跪坐在自己面前的。 若是两人此刻的姿势被人拍下搬到利山大学的校园网论坛上,那一定会炸开锅。 “那个,你收拾掉。” 冉雾倾身捞起桌上的百乐,点了一根,吞云吐雾,神情带着几分倦怠。 男人的目光跟着她回头,注意到那两摊水渍,顿悟。 “我收拾?” 冉雾表情有些几分不自然,心虚地点头,“不然呢?” 陈司煜笑了,凑上前,不由分说地抢了她抽了一半的烟,“是我的水吗,我就收拾。” 这话说得着实顽劣了。 冉雾蹙眉看他,起身,居高临下,“我不管,反正你收拾。” 撂下这话之后,她率先走进卧室,反锁,一气呵成。 之后松了口气,从衣柜里拿出一套真丝睡衣,去了浴室冲澡。 等做完一系列睡前准备后才打开卧室门,已经凌晨两点,书房的门开着,陈司煜大概是在处理公司的事情,地板上的水渍早已被收拾得干干净净,毫无任何存在的痕迹。 陈司煜一心二用,敲打键盘的同时听到卧室门开的声音,“舍得出来看我了?” 冉雾抿抿唇,朝着书房走,最终站定在门口。 陈司煜大一注册了一家公司,接了学校几个项目,又搞定了校企合作的项目,现在已经完全可以独立运营公司了。 他虽然看起来不着调,平常一副二世祖的模样,但工作能力是真的强,仅仅一个大一的学生便能代表学校出征含金量很高的国赛,这是一般人都无法做到的。 当然他没有靠家里的关系,步入大学后,靠得便是自己的能力。 其实刚起步的那段时间他也挺难的,每天除了上课就是谈各种合作,除此之外还有数不完的应酬,也被一些商界的老油条刁难过,也因为应酬喝到不省人事,就为了做成项目。 这也是冉雾很佩服他的一点。 此刻,冉雾盯着他敲打键盘的认真模样失了神。 “你老公帅不帅?” 陈司煜头也没抬,继续:“看呆了?” 老公两个字把冉雾弄得骤然回神。 明明两人只是互相解决生理需求的关系,老公这个称呼有些逾矩了。 冉雾目光一顿,挣扎许久,最后说:“这个称呼,不适合你我。” 此话一出,敲击键盘的清脆声消失了。 她能很明显地感觉到气氛一下子不对劲了。 低着头,不再看他。 陈司煜盯了她好半响,嗤笑一声,声音也冷了不少。 “成,我的错,下次我注意。” 【作者有话说】 本章提到的歌曲是《chosen》 第7章 自那天之后,冉雾便在利大校园内很少看到陈司煜。 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是很少,是她就没在校内见过一次陈司煜。 有的只是在校园网论坛上听到他的名字,当然她很少逛论坛,是经常关注校内校外各种八卦的荆靖转播给她的。 “陈司煜居然去参加了一商业巨亨才会参加的慈善酒会,他的公司居然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吗?” “又有人拍到陈司煜了,这次是在一号食堂,大一文学系的系花在堵他,好像是在告白哎,唉,又是一个芳心被摧残的女孩。” “理学院最近有个需要外出的项目,陈司煜是领头的,学生会主席迟译也去了,但迟译和陈司煜不是死对头吗?这下迟译肯定会被虐成渣渣。” 此类话等等还有好多,冉雾也都被迫听进去了。 有的人确实有种魔力,本人不在现场,也能让现场的人无时无刻都想起他。 记得之前在卓川私高的时候,就是如此。 高二升高三的那年暑假,是学业最为紧张且重要的时刻。 但开学后,陈司煜整整一周都没来学校。 当时虽然他不在校,但到处都是有关他的声音。 一如现在如此。 “虽然陈司煜的物理竞赛拿了第一,提前拿下了国内最高学府的保送,但高三的百日誓师,他不是说要来参加吗?” “拜托,百日誓师还有一学期呢,况且讲话严谨点好吗?他不止拿下了利山大学的保送,还有英国几所qs排名前五高校的offer呢。” “好啦,我就是想看见陈司煜,不装了,像我这种成绩一般的统考生,肯定无缘利大了,毕业之后再见到陈司煜估计也就是在财经新闻上了,我想在学校多看看陈司煜又怎么啦!” “没看校园墙吗?有小道消息说他这个暑假去做山区做公益项目了。” “什么?什么公益项目?” 彼时是开学第七天的傍晚,冉雾正独自一人在食堂吃饭。 刚刚在电话亭挂了和母亲的电话,心情正处于低谷期,此刻忽然听到那个朝思暮想魂牵梦绕的名字,连口中的杂粮米都忘了咀嚼。 隔壁桌的女生聊得热火朝天,根本没注意到一座相隔的冉雾。 “校园墙?谁发的啊?假的吧。” “你别不信,是真的,他和周既明,还有他们那个圈子里的人都去了,我关注了宁智儿的ig,她在上面发了合照,还只艾特了陈司煜,评论区有人问是谁组织的,她只回了那一条评论,回复陈司煜组织的。” “真假?我也关注了,怎么没推送?” “谁知道你。” 另外一女孩紧随其后说:“我加了尤耸的好友,确实是真的,而且你没发现他们那圈子的人都不在吗?据说完全没靠家里人,陈司煜自己牵的线,没找任何慈善机构,自己独挑大梁,单方面联系了贵州山区的小学校长,他确实很厉害,同龄人没法比。” “对啊,他联系的还是校长,没联系当地贫困县的书记领导,也没联系当地特管慈善审批管理和慈善捐款的办公室,就怕被一些不干正事的官.贪.污。” “很聪明,眼光独到,咱们捐钱不都直接给慈善机构吗?也不知道那些慈善机构会不会把捐款发放给贫困户,他是真的厉害,光是能联系到贫困县这点就很厉害了,咱们普通高中生哪会想到这点。” 冉雾听完,怔愣一瞬。 也是这一瞬间,她忽然有点喜欢这个世界了,原本因为父母对自己讲的那些恶毒的话而产生轻生念头的她忽然不想死了。 陈司煜也没有想到,自己的一个善举,在无形之中影响了别人。 这个别人指得就是冉雾。 后来,开学第二周的周五,放假前卓川私高举行了一个小型仪式,是为了陈司煜那群人颁奖,但这种事情本身就是纯靠自愿,又不是为了得奖而做的。 所以陈司煜想也没想便拒绝了。 那个周末到家,冉雾也通过网络得知了陈司煜支教的细节。 一整个暑假,陈司煜都独自在那片山区度过,帮助小朋友普及性教育和死亡教育。 宁智儿周既明他们是临近开学才到的贵州,那会儿陈司煜的支教已经接近了尾声。 一条视频被发到网上,在当地频道上上了热搜。 视频中,陈司煜穿着最普通的t恤长裤,杂牌子的,身上各种配饰也没有,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像个最普通的高中生。 和他在卓川对外的纨绔形象大相径庭,视频中的他正在简陋的操场一角,身边都是些身高刚到他腰的小朋友,小孩子身上脏兮兮的,泥土都渗到了指甲盖中。 但陈司煜半点嫌弃的神情都不曾有过,只是认认真真地带着他们洗干净。 视频下方多了许多评论,那时候用户的ip还没有开发,冉雾点进评论者的主页,发现都是卓川的学生。 “天啊……陈司煜不愧是我喜欢的男神,我怎么觉得这个时候的他是最帅的。” 诸如此类的评论还有好多,除此之外还有一些人说自己被感动到了,纷纷开始捐款。 而那之后,陈司煜专门在个人主页上po上了当地学校的地址,以及负责人邮箱,为的就是让想捐款的人直接和当地负责人联系,以免有中间人收取油水。 但陈司煜也没有呼吁大家捐款的意思,毕竟大家都是学生,用得都是家里的钱。 只是卓川私高的学生家中都非富即贵,不在乎这点小钱,更何况卓川私高光是学费一年就高达二十万。 冉雾是个例,是特批进学校的,学杂费住宿费都免了,还有奖学金和补助金。 她也捐款了,用的是自己寒暑假做家教赚的钱,虽然不算多,但也是一份心意。 当天晚上,冉雾打开了一直上锁的抽屉,拿出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冉雾和一个年轻男孩的合照,男孩笑容灿烂,无忧无虑的模样。 仔细看,两人眉眼间还带着五六分的相似。 冉雾只是简单盯着看,慢慢的,眼眶渐渐发红,鼻头酸涩。 “冉青,我找到了精神支柱,我不想死了,但我想你了。” - 时间进入五月,冉雾和陈司煜有大半个月没见过面了。 模特社接了个商业演出,就在东四环那边的某个会所,是会员制度化的会所,在这地方办理会员的的都是年消费五百万以上的用户,非富即贵的身份。 所以社长格外看重这次演出,举行成功的话,每个人都能得到不少酬劳,也能给社内赚得往后的参赛经费。 冉雾也参加了。 和陈司煜没见面的这些时日,她就一直在宿舍教室和练习室三点跑,时间规划得满满当当,不是在上课,就是在和团队练习,为接下来的演出做准备。 商演如约而至,定在五月二十号那天,会所到场的人很多,演艺厅的面积很大,舞台下坐着许多商界大佬,甚至还能看到几个活跃在新闻上的大人物。 演出开始前半小时。 后台化妆间。 化妆师正在为冉雾补妆,她看着仿佛很平静,不似团队内其他人那样紧张。 萧玉颜受不了压抑的安静氛围了,率先开口:“不介意我抽支烟吧?” 她刚补完妆,旁边坐了个和她同是大三的女孩,接话:“给我来一根,我也有点紧张。” 萧玉颜烟龄久,抽的都是粗支烟,还特别喜欢劲大的那种。 但职业需要,她又无法戒烟,为此还去了口腔医院洗牙很多次。 萧玉颜递给她烟和打火机,点燃之后,弯身捞起手机,纤纤玉指在手机屏幕上来回滑动。 倏地,啊了一声,面上的惊喜很清晰。 大三学姐叫林听晚,很好听的名字,整个人也给人一种清冷温柔的感觉。 她刚入模特社的时候,很多人都觉得她本身的气质和模特社不太吻合,但之后却用实力让众人改观,身上的反差感很抓人。 “怎么了?” 林听晚掸了掸烟灰。 萧玉颜猛猛抽完最后一口,过肺之后,朝着没人的空地呼出烟雾,还不忘把手机屏幕送到林听晚面前,让她自己看。 林听晚眯眼,盯着手机屏幕。 “周既明也是这家会所的会员?现在就在台下?” 林听晚有些震惊,但转念一想,周既明家的企业在京城也是排得上名号的,况且周既明也有自己的投资,在这种地方消费五百万也是小事一桩。 萧玉颜嗯了一声,点开周既明发给她的那张照片。 位置很靠前,就在舞台正下方,是四人圆桌,其余几个位子也坐着人,除却两个陌生的面孔之外,另外一人倒是不让她惊讶。 林听晚也认出另外一人,愣了下,“不会吧,这是,陈司煜?” 此话刚落地,距离两人不远处的化妆镜前传来一道清脆声。 是口红管落在地上的声音。 化妆师转头,弯身捡起,“没事吧?” 冉雾摇头,知道自己失态了,抱歉笑了笑,示意化妆师继续。 而那边,萧玉颜知道隔墙有耳,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林听晚也知道,像陈司煜那个圈子的人很不普通,能出现在这里是寻常事。 另一旁的冉雾盯着镜中的自己,精致妆容的模样。 渐渐的,开始走神。 陈司煜竟然也是观众之一。 两人前些天也不是一点联系也没有。 陈司煜问过她接下来什么行程,她把模特社的行程给他发过去了。 可根据她对陈司煜的了解,他应该很讨厌这种会所。 因为创业初期那年经常游走在各大会所之间,就为了应酬之后拿下项目。 等公司渐渐步入正轨之后,他就把那几家会所拉入了黑名单。 但现在怎么会花五百万,只为了买一个会员? 难道是,他也开始像平常生意场上的老总一样了吗? 如果不是,那会不会。 思及此,心里生出了一个可能性。 下一秒,手机震动两下。 她眼皮一跳,给手机解锁,清清楚楚看到屏幕上的消息。 csy事儿精:【图片】 csy事儿精:【你什么时候出场?等不及了。】 那张图片点进去放大,视角是观众席,镜头正对着的是空空如也的舞台。 看到这,冉雾手指微抖。 因为各种童年经历和灰暗的青春期,导致她这个人的性格拧巴,整个人的心理矛盾到极致,甚至可以称得上是病态。 她暗恋陈司煜,又不敢说出口。 大学和陈司煜成为床伴之后,又觉得他只是新鲜感,需要一位异性解决生理需求而已。 但他又让自己喊他老公,还喊自己宝宝。 可这些不过都是床上的乐趣,都是做那种事所需要的调味剂和情趣。 根本不能说是他喜欢她。 但现在,她有些不想装了。 趁着大脑上头,发送一条消息过去。 【你怎么在这里?不是不喜欢在会所玩吗?】 等消息的这半分钟里,冉雾又开始后悔了。 干嘛非要挑破,彼此成为彼此的床伴不就好了吗? 只走肾不走心的关系不好吗? 叮咚一声。 手机响了。 是陈司煜的消息。 冉雾抿唇,有些不敢看了。 过了好半响,才鼓起勇气给手机解锁。 只见上面有两条消息。 csy事儿精:【这不是你在这儿有演出?】 csy事儿精:【为你来的。】 一瞬间。 冉雾有些不知所措。 心跳加速。 但消息又进来一条。 csy事儿精:【想你了,三周没见,你不想我?】 冉雾有些说不出口的欣喜,刚准备回复。 结果又来消息了。 csy事儿精:【都憋三周了,晚上不想来一发?】 这话像是一盆冷水,狠狠从头浇落。 瞬间全身冰凉,心也冷却。 冉雾顷刻间清醒。 你在想什么?不过是床伴罢了。 【作者有话说】 小虐怡情 之后一周的更新不会日更,入v之后会日更,不更会请假~ 第8章 “这次的演出大家加油,结束后大家去湘宜楼聚餐。” 社长忽然走进化妆间,拍了拍手,组织团队成员开始准备。 冉雾的思绪也因此被打断。 萧玉颜起身,回身将化妆间的窗户开了半扇,咯咯笑,“社长这是发大财了啊,请客都开始朝着人均四位数的湘宜楼进发了,可以可以。” 林听晚顺势接话:“那就谢谢社长破费了。” 社长刘建同样是大三学生,理学院的学长,和萧玉颜林听晚是同级,但因为社长本人有能力,所以像萧玉颜这种表面看着不受管控的女孩也听从社长的吩咐。 刘建摆摆手,“萧玉颜,你就别抬举我了,今天的观众有你男朋友,这件事你总知道吧?今天的消费自然是周老板买单。” 萧玉颜故作夸张模样,“啊?我不知道他也来了。” “还装。” 萧玉颜和刘建是旧相识,高中同校,所以有话当面说了。 “我俩前段时间闹矛盾了,我是真不知道。” 刘建也没打听别人私事的癖好,补充了句:“观众席还坐着陈司煜,你们收拾好就早点过来,我在候场区等你们。” 说完便离开了,走之前还不忘给冉雾道了句鼓励的话。 “别紧张,冉雾,就当成平常训练就行。” 等刘建走后,林听晚才忍不住问萧玉颜,“你和周既明闹矛盾了?他不是刚刚给你发消息了吗?” 萧玉颜嘴角轻扯,“分手了又不是不能做朋友了,况且,像我这种普通人,和那个圈子的人谈恋爱哪能倾注所有的感情的,我要的是周既明能给到我的资源。” 林听晚闻言,沉默片刻。 “什么叫和那个圈子的人谈恋爱——” 话还未完,便被萧玉颜打断,“意思就是,我和周既明是两个世界的人,他还年轻,我们都没毕业,虽然我们同龄,但不同级,他比我小一届,毕业之后肯定是分手的结果。我倒不如趁着双方还有感情,多多利用他的资源,好为自己未来挣得点保障。” 林听晚和萧玉颜不是同种人,所以不太能理解她的价值观。 萧玉颜笑了笑,“不理解最好,我和他肯定也不能结婚,而且,最重要的是,女孩要努力搞事业,千万不能沉浸在感情中去,不能毫无保留地进入到一段亲密关系中。特别还是和周既明陈司煜那个圈子的人,他们都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富家子弟,人生观和普通人是不一样的,而且大多是不婚主义。” 说完这话,她偏头瞧了冉雾两眼,生硬地转移话题,“冉雾,你好了吗?” 冉雾骤然回神,看样子是真的把萧玉颜的话听进去了。 “我ok了。” 萧玉颜淡淡嗯了一声,“那走吧,刘建不是在等我们了?” “好。” 冉雾敛下眼神,跟了上去。 她知道,刚刚萧玉颜的话是在点自己。 因为她和陈司煜的关系,萧玉颜也是清楚的。 毕竟萧玉颜和周既明好了有两年了,比她和陈司煜的关系开始得还要早。 只不过令她惊讶的是,周既明竟然是不婚主义吗? 那陈司煜呢? 他也是不婚主义者吗? “冉雾,想什么呢?” 刘建的话突然出现在耳边,冉雾才回神。 她摇头,“没事,社长,抱歉是我走神了。” 刘建也知道最近这段时间冉雾的努力,没多苛责她,只是拍拍她的肩,“待会儿的演出别再这样。” 冉雾点头,“好的。” …… 演出比想象中的简单,进展地很顺利,社长因此也拉到了投资,到场观演的还有几家娱乐公司的负责人,签了几个社内的成员。 这场演出冉雾不是主角,所以没人签她也是正常的。 利山大学的模特社和校内其他的社团不同,门槛很高,不止看五官,更多的注重身材条件,比如最基本的腕线过裆。 由此也能想象到,社内的成员自身的条件都很不错,只要每日的训练不落下,那之后的前途无量。 后台休息室是男女分开的。 冉雾换下队服,厚重的舞台妆留在脸上很不舒服,黏黏糊糊的。 她多在休息室留了会儿,卸完妆才出去。 休息室外的走廊又深又长,地面铺着厚厚的静音地毯,离休息室不远的空地上站着一群人,说说笑笑的,闹出的动静声不小。 冉雾甫一打开门,就听见熟悉的交谈声。 社长刘建的声音最为洪亮,“周总来看演出怎么不提前打声招呼。” 有人接话:“社长,给你打招呼干嘛?” 刘建啧了声,“怎么说我也是咱们社对接会所的总负责人,管他们要两个vip座位的面子还是有的。” 萧玉颜笑,声音细软,“得了吧,周总和陈总坐的位置可不是普通vip能比的,那种最前排的位子,除了他俩,剩下那两个人不都是政.界大佬吗。” 有人后知后觉地哎了声,“我靠,我就觉得那两个人眼熟,之前在新闻上总是见。” 冉雾目光一顿,朝着门外走了半步,偏头朝着他们的方向看。 这才发现,在那儿站着的不止有模特社内的成员,也有周既明,还有会所的老总,只是不见陈司煜的身影。 没人注意到她,她垂下眼睫。 陈司煜的背景深不见底,换句不好听的话说,刘建托关系给他们找的vip座位大概也入不了陈司煜的眼。 毕竟刚刚演出的时候,她也发现了,同桌的两人都是何其重要的大人物。 陈司煜这么年轻都能和这种人相识,并且那两人对待陈司煜的态度也没有丝毫轻蔑,甚至是带了些毕恭毕敬。 由此,演出前萧玉颜对林听晚讲的那些话,是很正确的选择。 和这种京城公子哥谈恋爱,不能为情。 “学姐?” 忽然一道清爽的男声打断了她乱七八糟的思绪。 冉雾回神,目光移向声源地。 身旁站着同样是社内的一位成员,是大一学弟。 同样是理学院的,和陈司煜同一个专业,是陈司煜直系学弟。 冉雾对他有点印象,但忘了名字。 对方站在她面前,她无法准确叫出人家名字,有些尴尬。 “你也来了?今天你也参加演出了?” 学弟手里捧着一束鲜花,他挠挠头,有些羞涩:“没有,学姐,我是来看你演出的。” 冉雾也不是没被人追求过,此刻也稍稍了然,“你是这家会所的会员?” 学弟快速摇头,憨憨的笑:“怎么会,我是跟着咱们社一起来的。” 冉雾点头,指了个方向:“他们在那儿呢。” 意思很明显了。 可这位学弟也不知没读懂她的意思,还是怎么回事,直接没管场合时间,把花束送到冉雾面前,磕磕绊绊地说:“学姐,恭喜你演出顺利,这是我特意买给你的花。” 冉雾蹙眉,“谢谢,花就算了,毕竟不是我的个人演出。” 学弟显然是没想到这点,顿时愣住了。 “学姐……不好意思……” 冉雾摇头,“没事,你把花送到社长那好了。” 学弟没动弹,犹豫着接下来的话要如何说出口。 冉雾看了他两眼,瞬间明白他这是要告白。 “你——” 与此同时,一直站在不远处的大部队也朝着这个方向看过来。 “我说,陈大少爷,等得你花都谢了。” 这话是周既明说得,故意操着一口京腔,阴阳怪气。 “哎,那是冉雾吧?站在那的小男生是咱们社的大一学弟韦莘吧?那是在表白?” “看着像,而且这位小学弟在社内的时候,经常和冉雾搭话吗?” “小学弟看着不声不响的,居然看上了咱们校花啊。” 窃窃私语的音量不小,都一股脑儿地钻进了冉雾耳中。 但她没有在意那些话,而是被周既明的话弄得愣在原地。 紧接着,右手边传来一道熟悉的男音,听着毫无感情色彩。 “不好意思,借过。” 这声音不是陈司煜还能是谁。 冉雾浑身僵住,慢吞吞抬眼。 结果陈司煜半个眼神都没给她,面无表情地掠过去。 还是学弟将他叫住了。 “学长!我也是理学院的,和您一个专业!” 原本要和冉雾表白的学弟,此刻见到陈司煜之后,又成为一副陈司煜的小迷弟的模样。 在陈司煜的世界中众生平等,学弟也没分得他一个眼神。 他像是没听到这话,大步流星地走了。 待陈司煜走后,学弟面上有些尴尬,看了好几眼陈司煜的背影。 冉雾轻咳一声,忽然觉得和自己拒绝他相比,被陈司煜无视这件事仿佛更能令他伤心。 学弟回神,快速整理好情绪,继续方才的话:“学姐,我喜欢你好久——” 冉雾后退一步,即便是没回头,也能清晰地感知到落在自己身上的那道目光。 所以她毫不留情地打断他未讲完的话:“谢谢你的喜欢,抱歉,我暂时不考虑这些。” 学弟被拒绝懵了,他慢半拍的眨眨眼,啊了一声,低头扫了两眼怀中的花,挠挠头,“学姐,是我唐突了,那我们还能做朋友吗?” 冉雾秀眉微微拧起,刚准备开口。 包里的手机便传来一阵快速振动。 她只得先拿出手机,对学弟抱歉地笑笑。 解锁屏幕之后,两条消息跃然而出。 csy事儿精:【你好样的,冉雾。】 csy事儿精:【告诉他,朋友也做不了。】 第9章 小学弟还在等待冉雾,垂眼瞧见她一副出神模样,忍不住开口提醒:“学姐?” 冉雾思绪回笼,撩起眼皮,“嗯?” 学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学姐,其实早在我刚进利大的时候,就知道你了,之后进入模特社也是因为你,我真的很喜欢你,我也知道自己没有你优秀,不敢奢望能和你在一起,但我之后还能和你做朋友吗?” 冉雾之前有拒绝人的经历,但像他这样直白率真的男孩倒是头一个,虽然她偶尔会忘了他的名字,但印象中他在模特社的形象是一个懂得吃苦勤奋练功脚踏实地的人。 所以她刻意忽略掉陈司煜那两条威胁意味极强的消息。 “好。” 她莞尔一笑。 另一旁。 周既明察觉到身边人的心不在焉,胳膊碰了碰他,“张总和你讲话呢。” 陈司煜目光收回,面色有些冷,声音冷淡:“我还有事,你们先聊。” 撂下这话之后,转身离开,片刻不留。 周既明嘴角一抽,心里暗骂他,但依旧留在这儿收拾烂摊子。 模特社的人纷纷去休息室换装卸妆,而周既明和会所的那几位老总也去了贵宾室谈合作,学弟下午还有课,和冉雾聊完之后,不忘给社长打了声招呼,之后便回校了。 此刻,走廊只剩下冉雾一人。 她没走动,位置还是在女休息室门口,隔壁就是男休息室。 女休息室另外一头是空出来的化妆间,此刻空着,里面没人。 待会儿的庆功宴她不太想参加,最近这些天为了这个演出,贡献了她宝贵的睡眠时间。 本身她就患有严重失眠,入睡困难,每天一点睡六点醒,睡眠时间不超过五个小时,再这样下去,都得去医院。 所以她想先回宿舍补觉休息,即便是睡不着,也不想浪费时间在各种社交上。 思及此,她掏出手机,解锁准备打车。 一则电话突然进来。 备注是csy事儿精。 注意到手机屏幕上的字后,瞬间清醒。 拇指不小心滑错,本想按接听键,但却碰到了红色挂断按钮。 她心里一咯噔。 果不其然,下一秒,陈司煜的消息便迅速进来。 【可以,是我小看你了,冉雾,都敢挂电话了?】 【我在化妆间,过来,否则后果自负。】 隔着屏幕,她都能从这两行字中感受到陈司煜的怒。 所以,片刻没耽误,咬紧唇瓣,直奔化妆间。 - 化妆间是无窗房间,吊顶的灯尚未打开,整间屋子漆黑到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空气也是不流通的。 冉雾刚刚推开门,借着走廊投射进室内微弱的灯光,环视一圈,没看到陈司煜的身影,还以为他只是吓唬自己,以为室内没人。 心里松了口气,手摸到墙壁上的全屋灯触屏开关,还没寻找到开灯键,腰部就被一只大掌卷席。 她心里一咯噔,心脏提到嗓子眼儿,身子不受控地向那头栽去。 结结实实地栽进了一个怀中。 鼻尖熟悉的柠檬香气让她认出来人是陈司煜。 男人察觉到怀中人的僵硬,哼笑,用气音开口:“这么紧张?” 冉雾稳住呼吸,双手攀上他的肩,以此维持身体平衡。 “陈司煜……” 陈司煜喉咙里发出一道漫不经心的“嗯”,随后弯身凑近她耳根处,舌尖探出口腔,湿润蹭上她小巧的耳垂。 “我在,冉雾,学聪明了?知道讨人欢心了?” 耳垂上的温热转为凉意,口风一吹,凉嗖嗖的。 但心尖却是滚烫的。 她不敢造次,因为隔着一扇门已经听到了门外走廊的那些交谈声。 “嗯……” 眼下,她只能顺着陈司煜。 “没看到我给你发的消息?” 陈司煜开始同她一笔笔算起旧帐,“和一个爱慕追求你的男人做朋友?你就那么缺朋友?” 冉雾还是不敢动,但他话中的羞辱太过浓重,惹得她身子开始抖动。 不知是被气得,还是被吓得。 “阳奉阴违这套*你倒是玩得挺溜,刚刚还敢挂我电话了?谁给你的胆子?嗯?” 说着,陈司煜似乎没把心中的气抒发完,仗着冉雾半个身子都趴在他身上,干脆将手伸到不该去的地方,像握篮球一半的握住某个属于她的东西。 冉雾身子一下子软了,双腿打了弯的向下掉落。 陈司煜眼疾手快地捞住她。 与此同时,走廊的那些交谈声更清晰了。 像是就有人此刻正站在门外似的。 “哎,陈司煜去哪儿了啊?” “不清楚,大佬的行程肯定是满满当当的,你打听人家做什么?” “你管我。” “该不会是想给人家表白吧?别忘了,人家可是有女朋友的。” “那又怎样,都说他有女朋友,但有谁见过他女朋友的真容吗?我觉得是胡诌出来的。” “扯淡,人家为什么在这事情上说谎?” “挡桃花啊。” “拉倒吧,陈司煜这种级别的大佬还用挡桃花?他拒绝女孩子可是一点情面都不留的。” “行吧行吧,社长,司机在地下停车场是吧?我先上车了。” 社长刘建的声音远远传来,“对,还差冉雾,她人呢?” “不清楚哎,你打个电话不就好了?” 听到这,门另一边的冉雾呼吸都停滞了。 她的手机没静音,万一待会儿室内的手机铃声响了,那大家不就知道她就在化妆间内吗。 更何况这里还有陈司煜。 万一被大家看出她的陈司煜的关系,怎么办? 她越往下想,脑子里越乱。 偏偏这时,腰上的那只大掌在胡作非为,一点点攀延向上,贴合着她的肌肤,寸步不离。 都什么时候了,陈司煜还在这样。 冉雾这次是真的害怕了,声音里带了哭腔,“别……我手机没有静音……” 陈司煜就爱看冉雾这幅六神无主的模样,不仅没帮她缓解害怕的情绪,还恶劣地低头在她唇上重重吻了几下。 男人粗粝的指腹故意重重地擦过她的下唇,在她耳边低语,宛若地狱恶魔:“那不正好吗?让大家看看我们现在在做什么?” 黑暗中,冉雾瞪大双眼。 这个疯子。 屋外。 “电话打不通啊,说是关机了。” 社长刘建的声音救了冉雾一命。 不远处传来周既明的声音,“萧玉颜说她有事先回学校了。” 刘建啊了下,“好,那我们走吧。” 脚步声渐渐离开,走廊慢慢安静下来。 等到一点声音也没有之后,冉雾这才松了口气,心落回平地。 陈司煜感受到她的放松,心下不爽,拧眉,后退几步,没再近距离纠缠她。 “怎么?和我在一起就这么见不得人?” 冉雾趁机摸索着走到灯的开关处,摁下开灯键。 一秒后,整间化妆间瞬间明亮,几分钟前那些暧昧拉扯消失地荡然无存。 她轻呼出一口气,“当初的约定是你同意的,在学校内,我们是陌生人。” 陈司煜随手拉过来一个椅子,直接坐下,撩起眼皮盯着冉雾,“你倒是懂遵守约定。” 他轻哼,随即换了话题:“我刚刚的问题,你忘了回答。” 冉雾有点懵,“什么?” 陈司煜紧紧盯着她的双眼,“你就那么缺朋友?连喜欢你说要追求你的学弟也不放过?” 冉雾愣住,没吭声。 陈司煜喉结上下滚动,从兜里摸出盒烟,利落点燃。 他随即想到什么,挑眉说:“你既然这么缺朋友,需不需要我给你介绍几个?” 话里的讥讽意味满满。 冉雾能看出来他的反常,但只是以为他作为男人的尊严被威胁到了。 她垂下眼睫,语气变得很平静:“你放心,我不会违背约定,和你保持亲密关系的同时不会有其他人。” 陈司煜闻言,忽然气笑了,接连着点了几下头,“好,可以,冉雾,你高中的阅读理解是不是体育老师教的?” 他的话是那个意思? 冉雾有点懵,不明白这和高中阅读理解有什么关系。 “什么?” 陈司煜没理这话,偏头吐出烟雾,对她那点小心思心知肚明。 只是现在,他不想再做她的地下情人了。 “没什么,周末尤耸生日,聚餐你陪我去。” 他一锤定音,根本没给她反悔的机会,继续安排:“把那个学弟的微信拉黑,我周末会给你介绍朋友,你不是缺朋友吗?” 对于他的专.制蛮横,冉雾有些心累,“那我是以什么身份结识你的朋友?” 说实话,她是故意这样问的。 陈司煜掐了烟,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浪费时间。 “你觉得呢?我陈司煜是让你白睡的?我不把你拿女朋友对待,你觉得你能接近我?能住进我家?” 虽然话不好听,但冉雾心里确确实实升起了一股小雀跃。 陈司煜盯着她,“晚上回小区,下课后在停车场等我。” 他不由分说地下命令。 冉雾点头,没再耍脾气,“好。” 两人刚准备离开时,冉雾的手机屏幕亮了,一则消息进来了。 她解锁手机,看清备注后,愣住了。 妈妈:【五一假期回家,你爸说的。】 看完消息之后,原本刚刚产生的那些雀跃一瞬间烟消云散。 这条消息像是在警醒她。 她和陈司煜是两个世界的人,她这样的人,哪里配得上陈司煜。 她身处黑暗境地。 “我送你回学校。” 陈司煜走在前方,率先到达电梯间。 冉雾将手机屏熄灭,闭了闭眼,犹豫许久最后说:“我坐公交回去,周末你朋友的生日我去不了。” 陈司煜蹙眉,“理由。” 冉雾挣扎片刻,呼出一口气:“没必要,反正我们只是解决对方生理需求的关系,没有必要把你朋友介绍给我,否则分开的时候会闹得很难看。” 一瞬间,她的话将两人的距离拉开。 陈司煜静静看了她半分钟,冷笑,“好,冉雾,我不知道你到底在别扭什么,但我现在有生理需求了。” 冉雾怔愣一瞬,随后像个没有生机的娃娃一样,“好,我陪你回去。” 陈司煜拧眉,气笑了:“你好样的。” 第10章 后来,两人回了陈司煜那儿。 本来,在收到母亲发来的消息之前,她已经因为陈司煜的话在心底产生了几分的雀跃。 即便那点雀跃没有把她心中的自卑与不配得感击退,但最起码有了一点点想和陈司煜把这种见不得光的关系摆在亮处。 但母亲的消息一进来。 她立刻就清醒了。 弟弟出生前,她在家里的存在感本就薄弱。 弟弟出生后,她在家中更是像个透明人一样。 从小自卑又缺爱,青春期没有被妈妈温柔的对待,受到委屈时也没有爸爸出头。 从没有人为她撑腰过一次,只有偶尔的假期回到乡下奶奶家,才短暂地获得了两分温暖。 所以,当她第一次产生出喜欢一个人的情愫时,内心突然涌出来的是自卑。 觉得自己不配被人喜欢,就算是步入利大后,有人会一直追求自己,嘴里说着喜欢自己的告白话术。 可只有她自己清楚,连父母都不爱自己,怎么可能会有与自己毫无血缘关系的人爱自己呢。 很可笑吧,像她这样的人,到头来还是奢望别人的爱。 而她察觉到自己最近有些变态。 方才在化妆间内,外面都是人,她心中虽然害怕被模特社内的人发现,但还有一些欢喜。 陈司煜大概是察觉到了。 所以此刻,没给冉雾留半点羞耻感。 热汽蒸腾的浴室内,巨大落地镜模糊不清,水雾都朦在上面。 冉雾形成了一个极其怪异的姿势站着,脖子被一只有劲的手臂反掐住,他用了不小的力道,导致自己有些呼吸不畅。 而正是这股微弱的窒息感,才能让她觉得自己是被人爱的,是被人在乎的。 她有些迷失在这其中了。 “看着镜子。” 身后传来一道透着沙哑的男声。 冉雾费力地睁开双眼,眼眸中都透上了一层水光。 陈司煜空着的那只手一挥,擦去镜上的那层水雾。 两人的站位稍稍清晰几分。 男人紧紧盯着镜中的她,掐着她脖子的那只大掌缓缓上升,拇指食指分开卡在她的两颊处,虎口恰好固定住她的唇瓣,迫使她把唇分开。 这个姿.势在镜中的屈辱感很强。 冉雾也察觉到了,但心中爬上了几分诡异的兴奋。 陈司煜感受到她的激动,倒吸一口凉气,空着的那只手又掐住她的脖子,微微用力,带着她脖颈向后仰,靠在自己怀中。 现在她完全失去平衡感,全身的依靠都在他身上。 “很难受?” 陈司煜哼笑着开口,像地狱中的恶魔。 冉雾说不出话,只能闭了闭眼,以示肯定的答案。 陈司煜啧了声,目光从镜子转移到她的脸上,垂眼仔仔细细地盯着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想不想让我放过你?” 冉雾轻吸鼻子,喉咙里蹦出几个音调,但根本连不成话。 已经是很狼狈的状态了。 陈司煜一秒就能看懂她,故意笑着发问:“想让我放过你?” 冉雾拼尽全身的力气点头。 疯狂,用力地点头。 “求我。” 他无情地吐出两个字。 冉雾怔愣。 “求我。” “你,求我,我现在就放过你。” 第11章 明明今晚没有喝一滴酒,但冉雾却觉得自己的血液被酒精侵蚀掉了。 浑身软绵绵的,一丝力气也没有了,头晕沉沉的,大脑经不起运转,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也无法让她清醒一秒钟。 那个晚上,她不知道自己都做了什么,都说了什么。 第二天清晨醒过来的时候,大脑才慢半拍的浮现出昨晚在浴室里发生的一切。 她记得自己被陈司煜紧紧抱住,身后一股滚烫热汽,他说让自己求他,他才会放过自己。 印象中,她好像真的那样做了,转身回抱着他,将自己送了上去,还说了一些格外羞耻的话。 …… “陈司煜,你重一点。” “不够,我想让你再重一些好不好。” “陈司煜……” 正当她还陷入昨晚的回忆中时,卧室的门忽然被敲响了。 她这才回神,四处张望,发现自己睡在陈司煜的床上。 这……是陈司煜的主卧。 虽然两人保持了很久的床伴关系,但基本上都是做完了之后,各自回自己房间,没有同床共枕过一个夜晚。 但现在,她偏头看了眼身边的位置,发现确实有睡过的痕迹。 也就是说,陈司煜昨晚和她躺在同一张床上进入睡眠状态了。 主卧的门被打开,陈司煜穿着宽松的居家服,没走进屋,只是慵懒地倚着门边,挑眉,“醒了?在我房间睡得怎么样?” 冉雾垂下眼睫,被子下的手握紧床单,攥得皱巴巴的。 “还可以。” 她强稳住心神,轻咳一声说道:“我今天有兼职,先回学校了。” 边说着,她边起身,朝着主卧的门口走。 等她走到门口时,陈司煜根本不让路,就挡在门口,身高腿长的,冉雾根本过不去。 她在心底暗骂他幼稚,面上不显分毫,波澜不惊地说:“让我出去。” 陈司煜大剌剌地站着,单手插兜,黑色腕表衬得皮肤冷白,一身最基础款的家居服也让他穿出了模特感觉,衣架子也不过如此了。 仗着身高优势,他居高临下地斜睨面前的姑娘,故意反问:“想出去啊?” 冉雾忍住翻白眼的欲.望,乖乖点头,仿佛又回到那个乖乖女的模样,“嗯。” 陈司煜扯了个笑,压低身子,漆黑的瞳孔紧紧盯住她的脸,用气音开口:“求我。” 冉雾:“……” 顿时觉得这话似曾相识,仿佛昨晚听到过很多遍一样。 陈司煜瞳孔中的笑意很明显,想起什么似的,故意拉长语调,“昨晚你可是求了我很多次呢,怎么,今天脸皮变薄了?” 冉雾忍无可忍,抬头怒瞪他:“陈司煜,你烦不烦?” 陈司煜啧了声,懂得见好就收,眼睫低垂着,“亲我一口,我就放你走,怎么样?” 冉雾闭了闭眼,知道已经快迟到了,没有多浪费时间,双手主动攀上他的肩膀,摸索上他的脸,捧着带近自己,浅尝辄止地在他唇瓣上落下一个吻。 陈司煜得到想要的之后,并没有罢休,眼神逐渐变得晦涩难懂,不由分说地将她抱进怀中,鼻尖均匀突出的温热气息都喷洒在她颈侧脸颊。 他不顾怀中人的挣扎,凭借蛮力将这个吻的时间延长到三分钟。 最终甚至险些擦.枪.走.火。 半个小时后,冉雾坐在副驾驶座上,揉了揉发酸的手腕,五指张开又合上,慢吞吞地活动着。 而驾驶座上男人的状态和她大相径庭,仔细看,还颇有股春风满面的餍足感。 趁着等红绿灯的功夫,他偏头瞧了冉雾一眼,“晚上我来接你。” 冉雾愣了下,摇头,“晚上我回寝室。” 陈司煜蹙眉,顿了顿,忆起两人昨晚回家前的不合,最终点头。 “成。” - 冉雾今年开春接了个长期的兼职,之前跟着校内模特社参加了不少的比赛,打开了知名度,有许多大大小小的女装网店都给她邮箱发了合作邀约。 这些店铺她都提前做了背调,最后选了一家规模还不是很大的女装,作为其店的模特。虽然店铺规模不大,但胜在是独立设计师创业开的店,客流稳定,前途不错。 周日一整天,她都在摄影棚中度过,直到傍晚,又收到了母亲发来的消息。 【学校已经放假了吧?几点到家?】 原本她拍了一整天的拍板照都不算得上累,可在看到这条消息之后,铺天盖地的倦怠和无力将她吞没。 那种窒息感无法用语言形容,就仿佛站在氧气罐子里,也根本喘不上气一般。 她闭了闭眼,走出摄影棚,找了个无人的空地,站在路灯下,轻车熟路地摸出盒双爆珠的女士香烟,点燃一颗,深深地吸了一口,才觉得好受几分。 母亲的消息刚发过来不过两分钟,电话就直接打进来了。 最后,她不得不接。 “冉雾,你买了回家的票了吗?” 听筒内,妈妈的话带着几分温柔。 冉雾呼出一口烟,摇头说道:“还没来得及买。” 妈妈笑了笑,“我刚看了眼,给你订了今晚九点的火车票,你现在家教结束了吧?” 冉雾蹙眉,现在已经八点了。 她一阵无力,“妈,我今天太累了,明天再回家可以吗?” 对面静了几秒钟,很快继续说:“那妈妈给你换成硬卧?你如果坐不惯火车,我给你订高铁票,冉雾,五一假期你有五天假期,今天妈妈已经给了你一天时间了,还不够吗?” 冉雾呼出一口气,拿烟的手凑近唇边,狠狠地吸了一大口,那抹猩红在夜里格外刺眼。 “你奶奶也想你了,你就算是不想见我和你爸,最起码你也要回家看望看望你爷爷奶奶姥姥姥爷吧?过年的时候,你就在家待了两天,不是吗?” 母亲的声音听着格外温柔,语气中根本挑不出一点错,但那种让人无法反驳的窒息感是刻骨铭心的。 冉雾扯了扯嘴角,最终妥协,“好,我今晚回去,硬座就可以了。” 反正也就五个小时。 坐上绿皮火车的时候刚过九点,她照例给母亲发了条报备消息过去,举起手机随意拍了张车厢内的照片。 冉雾:【已经上车了,凌晨两点就能到家。】 很快,得到了回复。 妈妈:【好,我和你爸已经在火车站的停车场了。】 冉雾蹙眉,点开母亲发来的定位消息,发现确实是在火车站的停车场。 她不解,拨了个电话过去,“妈,太晚了,你们回家吧,我自己打车也能到家。” 电话不是母亲接的,而是父亲接的,中年男人浑厚的声音传来:“我们接你,你还不领情吗冉雾?这么晚了,你打车回家我和你妈都不放心。我和你妈为了你的安全着想来接你,你别不识好歹。” 这么一番话把冉雾搞得无话可说了,她叹了口气,“好,随你们。” 挂断电话后,她拿出蓝牙耳机连接手机,靠着直角九十度的靠背闭目养神。 耳机里的音乐让她短暂地恢复放松。 其实早在之前,最开始的模糊的童年记忆中。 她还是被爸爸妈妈爱着的。 随着弟弟的出生,她在家中就成了透明人。 再之后,爸妈投资失败,把过错推到她身上,骂她是扫把星,说她是晦气东西。 其实她的家庭严格来算,是属于中产家庭的,父母都是年薪百万级别的领导,家在省会也有几套房子用来投资。 可重男轻女这个事情并不看父母的财富程度,也就是说不管她的父母穷还是富,都会重男轻女。 记忆中,在弟弟去世之前,她在家中没有任何地位,父母看她不顺眼的时候就会打骂她。而因为自己和弟弟只差一岁,他是妈妈还没出月子就怀上的。 每次父母打骂她的时候,都会选在弟弟不在家的时候,他们不想在弟弟心中留下任何不好的印象,只想让弟弟心目中的父母形象是正面良好的。 但弟弟冉青似乎是看出了父母对他的偏爱,之后就经常跟在她身后,也就让父母减少了对她的打骂。 可意外还是发生了。 升高中的那个暑假,冉青被同学叫出去玩,家里只剩她一人,父母也去了临市出差。 那天住家阿姨请假了,没人做饭,她也懒得做饭,外卖当时还没有普及,她最后买了桶泡面,打算看着电视吃着泡面。 其实家里有个不成形的规矩,那就是冉雾不能吃任何零食,只能吃住家阿姨做的饭,泡面更是三令五申不能带进家的东西。 因为让冉青好好的长身体,父母才制定了这个规矩,他们害怕零食泡面影响冉青的身体健康。 但有时候,小孩子就是觉得泡面比家里的饭菜好吃,现在正好家里就冉雾一个人,她就放松了警惕,泡了泡面。 但天有不测风云,她泡面刚泡上,拿书本盖上泡面盖,门口便传来了开门声。 她以为是冉青,头也不抬地对着门口说:“冉青,我买了你喜欢的口味的泡面,你吃饭了吗?要不要给你泡一桶?” 等了好久,无人回应。 她这才抬头。 结果傻眼了,因为站在门口的是刚从临市回来的父母。 两个人正盯着自己。 心里一咯噔。 手中的叉子也掉到地上,落在脚边。 冉雾当时脑子里只有两个字。 完了。 她的下场可想而知。 而那天,是她这辈子最阴暗的一天。 第12章 因为记忆里有过偷吃泡面而被父母打骂的片段,所以此刻冉雾心里很害怕。 她也能预想到接下来父母会怎样对待自己,因此被吓得有些发抖。 冉雾强忍住对父母的惧怕,把泡面朝着一边推了推,先认错:“爸爸妈妈,我错了,我不该吃泡面的。” 站在玄关的父母换了鞋,表情像平常一样,朝着餐厅走过来,父亲冉楚硕拉开椅子,椅子的四个腿拖在瓷砖地面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冉雾被吓得声音都在发抖,她立刻站起身,不敢在继续坐着,“爸爸……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母亲林淑棠放下包,脱了外套,挂在手臂上,也走进餐厅,随手将外套搭在椅子上,站在桌旁,审视的目光盯着冉雾。 她声音冷淡,听不出喜怒哀乐,“冉雾,我强调过多少遍了,家里不让出现泡面和垃圾零食,你现在是趁爸爸妈妈不在家放飞自我了是吗?自己吃还不够,还要拉着弟弟吃,冉青还处于长身体的阶段,你知不知道?” 冉雾低垂着头,眼睑毫无生机耷拉着,根本不敢抬头和父母对视。 她的声音细如蚊声:“我错了,妈妈,我再也不敢了。” 林淑棠冷笑一声,“刚刚听你的话,看来是吃过泡面不少次吧,说,你带着冉青吃过多少次?你吃这种垃圾食品也就算了,竟然还敢带着他吃?” 听到母亲这样的话,她心如刀割,没有说话。 “我问你话呢,冉雾,我是不是和你讲过很多次,和别人讲话的时候,要抬头,你看看你那个样子,一点也上不了台面,畏畏缩缩地像什么样子?!” 林淑棠讲话的音量逐渐放大,“冉雾,抬头看着我。” 冉雾那会儿不过十五岁的年纪,被母亲这样指责,心里满是委屈,眼眶里渐渐地满是泪水。 她低垂着头,因为哭泣肩膀一抖一抖的,“妈妈,我真的知道错了。” 倏地,父亲冉楚硕猛地一拍桌子,怒声道:“哭什么哭,我们是打你了吗?你还委屈上了?冉雾,我在家里说没说过很多次,要让冉青健康地长大,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自己吃泡面还不够,还想带着冉青一起吃?之前有不健康泡面导致小孩死亡的的新闻我是不是给你看过?教给你很多次不要吃泡面,不要带着冉青吃垃圾食品,你怎么就是不听话?!” 说完这番话还不够,长臂一挥,直接把还冒着热汽的泡面扫落到地板上,热汤因此撒出来,有些滚烫的液体溅到冉雾手臂上,大部分还是落在地上了,一坨泡面就这样狼狈地躺在地上,曲折的面周围是些许带着颜色的热汤。 还有些液体溅到了她的小腿上,惹得她止不住地抖动,快要站不直身子了,但还是用力稳住身形。 因为母亲说过,他们对自己做的事情都是为她好,即便是打骂她,也是要让她更好的长大。 所以,即便是滚烫的汤汁溅到小腿上,黏在肌肤上,烫出了红痕,起了一个个密密麻麻的小水泡,触目惊心。 她也不能动。 因为这是爸爸妈妈对她的爱。 中式父母的爱。 林淑棠看到这一幕,心中没有半分波澜,一丝心疼也没有。 不仅如此,她还蹙眉,“冉雾,抬头,你爸爸在和你讲话!” 冉雾哆哆嗦嗦地抬头,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是泪痕。 她颤抖着开口:“我知道错了,爸爸,您别生气了,对不起,我不该吃泡面,也不该说出让弟弟和我一起吃泡面的话。” 餐厅内的气氛处于水深火热之间。 玄关此时传来了开锁的声音,是弟弟冉青回家了。 冉青怀里抱着篮球,十四岁的年纪已经有一米七五的个子,一看就是刚打完球的模样,脸颊和脖子里都是运动出的汗。 他还没换鞋,就已经感觉到家里气氛的不对劲,抱着篮球,穿着篮球鞋朝里面走,鞋踩在干净的地板上印出一个又一个的黑色鞋印。 林淑棠听到动静,转头和冉青对视,怔愣一瞬,眼底快速划过几分慌乱。 “冉青?你回房间,爸爸妈妈在教育你姐。” 以前父母在他面前装得太好了,这是第一次将对自己和对姐姐截然不同的态度暴.露出来。 他一直以为父母都爱他和姐姐两个人,所以此刻看到这样一幅场景,心里不亚于任何一场地震或海啸。 今天,他的世界观崩塌了。 “爸,妈,姐姐怎么了?” 撂下这话之后,他快速跑到冉雾身边,拉着她的手走向水池边,拧开水龙头给她清洗着,凉水潺潺而下,落在冉雾白皙又发红的小臂上,凉得她打了个颤,但也好受多了。 冉雾垂眼,看到地板上的黑色鞋印后,心里又是一个咯噔。 她轻声开口,“冉青,你先回房间吧。” 冉青就算是再被保护得很好,也能看出此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们那个地区是出了名的重男轻女,他许多同学都有个姐姐,有两个姐姐的家庭也不在少数,平常也能听到相关的事情。 每每有人问他,他都说自己姐姐在家里没有受到过那种不好的待遇。 可现在,才恍然大悟。 原来自己一直是那个既得利益者,不存在不重男轻女的情况。 只不过是父母在他面前掩盖得很好一样。 怪不得。 怪不得姐姐的性格比较内向,怪不得姐姐在家中总是给他一种寄人篱下的感觉。 原来那不是错觉,是真的。 思及此,冉青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眶通红。 “不,姐,我不回房间。” 父亲冉楚硕闻言,猛地一拍桌子起身,“冉青,你也翅膀硬了是不是,连你妈的话都不听了?现在给我立刻回房间!” 冉青被养得从小天不怕地不怕,唯一惧怕的只有姐姐。 所以他并没有畏惧父亲的威严,轻吐一口气,转身,“我回房间做什么,让你们继续欺负姐姐吗?” 冉楚硕被自己儿子这样对待,只觉得自己身为父亲的威严受到了威胁。 他指着冉雾,把气都撒到了冉雾身上,“你平常是不是教唆冉青了,看他现在都敢忤逆我了。” 林淑棠适时开口:“冉青,和你爸爸道歉,你根本不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 冉青冷笑道:“发生了什么也不能这样对待姐姐。” 说完这话,他又轻抚着冉雾的后背,缓解她糟糕的情绪。 他不顾父母,直截了当地问冉雾:“姐,你告诉我,爸妈是为什么这样?” 冉雾摇摇头,没说话。 目光落在地上的泡面。 冉青由此也懂了,父母之前也不让他吃泡面,今天因为他们不在家,所以自己说了要吃泡面,让冉雾帮自己泡,现在估计是被父母知道了。 他闭了闭眼,呼出一口气,“爸,泡面是我要吃的,和姐姐没有关系。” 冉楚硕矛头继续指向冉雾,“你现在都带着冉青学会撒谎了吗?冉雾!” 冉青蹙眉,不明白为什么自己都说了是他的原因,现在父亲还是在不讲道理地指责姐姐。 他偏头,看到冉雾不说话的模样,有些怒其不争,“姐,你怎么一直不说话。” 始终都处于害怕中的冉雾因为弟弟冉青的到来,身板渐渐有些硬,主心骨也慢慢有了,所以在冉青的催促下,她也慢吞吞又懦弱地开口:“我没有教冉青撒谎,也没有教唆冉青。” 林淑棠蹙眉,走上前,一把拉开两人,抬手一巴掌朝着冉雾扇过去。 却不料被冉青挡住。 “啪”的一道脆响声,巴掌最后直直地落在了冉青脸上。 林淑棠原本是想把这一巴掌扇在冉雾脸上,所以力道用得格外大。 不出半分钟,冉青的右脸红了一大片,五个手指印清清楚楚。 冉雾瞳孔一缩,心底悄然升起一股和父母对峙的勇气。 她和冉青就差一岁,关系特别好。 小时候冉青被人欺负的时候,都是她挡在冉青身前的。 而现在,她被父母不分青红皂白地指责谩骂殴打,也是冉青挡在自己面前。 所以看到冉青脸上的手指印的时候,一直以来压抑在冉雾心底的情绪都爆发了。 她用力拉开冉青,怒火眼中烧,将母亲林淑棠推开。 “够了!” 冉雾音量很高,声音里带着嘶哑和哭腔,“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又不是经常吃泡面,我一年也就吃一次,而且我不过是想吃泡面而已,都没有真的吃上,我又没有犯了十恶不赦的大罪一样,为什么对我这么不好!” 长久以来,在家中始终畏畏缩缩,讲话声音都不敢过大的冉雾此刻彻底忍不下去了。 林淑棠被她突如其来的爆发吓得有些愣神,张了张口,久久讲不出话。 而父亲冉楚硕却无比平静,像是见到过不少的大场面一样。 “为什么这么对你?” 冉楚硕坐回椅子上,捏了捏眉心,“如果是你弟弟先生出来的,那我们不会再要孩子,会让你弟弟成为独生子,集家庭宠爱于一身的宠儿。可先出生的是你,没有人期待你的出生。我和你妈妈都只想要一个儿子,但却因为你,导致你妈妈平白又受了一场生育之苦。” 中年男人的声音雄厚且平静,像是平淡地诉说了一个事实而已。 冉雾傻了,冉青同样也懵住了。 冉雾现在已经哭不出来了,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掌紧紧攥住,攥得她喘不过气来。 “所以,我是多余的对吗?” 冉楚硕面无表情,“你觉得呢,我现在都后悔当时你出生的时候,为什么没有在产房里掐死你。” 毫无温度的话从亲生父亲的口中出来,冉雾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是冰冷的。 眼前划过一系列之前父母趁着冉青不在家对自己拳打脚踢的画面,以及父母无数次冷落她,对着弟弟嘘寒问暖的场景。 原来,她本就是不受人喜欢的。 原来,她出生当天,自己的亲生父亲就有过想要掐死自己的念头。 原来,她这样多余。 越往下想,冉雾越觉得这个世界糟糕透了,反正也没人爱自己,倒不如死了算了。 她抹了一把脸,呼出一口浑浊沉重的气,声音很轻,“好,那我去死好了,这样冉青就是独生子了,如你们所愿。” 说完,她冲出家门,用着生平最快的速度。 率先反应过来的是冉青。 他一脚踢开自己珍爱许久的篮球,朝着屋外跑。 却不料被冉楚硕拉住小臂,“冉青,你给我站住,你想去哪儿?!” 冉青蹙眉,着急的样子不似作伪,“爸,你刚刚没听见吗?姐姐都说了!” 后面的话他不忍心说出口。 可是冉楚硕却说:“我听到了,她不是想去死吗?那就让她去。” 冉青心里一咯噔,心凉了半截,“爸,姐姐她也是你们亲生的,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她!” 一直不发话的林淑棠开口了,“我宁愿,从没生过她。” …… 那天的雨很大,麦城的水位一直颇高,市中心有条宽阔的大河,由于夜雨过大,导致桥面上没什么人。 冉雾走到河边的时候,已经没有任何生的希望了,沿着河边一直向内走,直至再也看不见她的身影。 “姐!” 冉青跑到河边,打着手电,看到冉雾后没有多想,拼命朝着那个地方游过去。 模*模糊糊间,冉雾好像听到了许多杂乱的声音。 有雨声,警笛声,救护车的鸣笛声,各种人声。 “警察同志,还有一个男孩,求求你们打捞队再仔细找找,求求你们了!” 是母亲的声音。 冉雾只能听到声音,她睁不开眼,能感觉到有人一直在按压她的胸口,似乎是在给她做心肺复苏。 再然后,她醒了。 眼前的夜雨很大,岸边拉了警戒线,警戒线外站了好多人,密密麻麻的人群。 而自己的父母,正一直拉着打捞队的人恳求,恳求他们救救自己的儿子。 明明刚才他们面对自己的时候,还在平静地说让自己去死的话。 “醒了,她醒了。” 救护人员欣喜的说,招呼人把担架抬过来,“患者现在急需供氧,快抬近救护车!” 那边的林淑棠听到这话,费力地朝着这边看,又拨开人群,磕磕绊绊地走过来。 视野被打开,这才看到冉雾躺在担架床上。 林淑棠此刻眼中充满了对冉雾的仇恨,她觉得冉雾不跳河,冉青就不会来救她。 所以只觉得害死冉青的就是冉雾。 她用尽平生最大的力气,猛地抬手,朝着担架床上的冉雾狠狠挥去一巴掌。 “啪”得一下,那一巴掌终究还是落在了冉雾脸上。 可当时,冉雾的双眼都是闭着的。 “都怪你!是你害死了冉青!如果不是你,冉青不会死!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冉雾躺在担架床上,虚弱不已,费力地睁开眼。 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母亲的咒骂声还在耳边。 她最后阖眼。 她没有死吗?为什么却觉得这里像地狱一样。 再后来。 冉青的遗体经过两天两夜的打捞,才成功打捞上来。 很快又将他下葬。 可是。 下葬的是冉青。 淹死的却是冉雾。 第13章 冉青下葬之后,家里的亲戚有时会提着礼品上门看望冉楚硕和林淑棠,也都知道冉青是为了救冉雾才溺水身亡的。 家中来了许多人,有些她能叫得出名字,有些也是陌生面孔,但那些亲戚都会在背地里说自己是扫把星,把冉青害死了。 再然后,林淑棠和冉楚硕的企业渐渐向着京城靠拢,在高一的时候把冉雾带到了京城读高中,本来给她选的是公立学校,但冉雾的成绩优异,被卓川私高录取,免除学费,还收到了奖学金。 她在卓川读了三年书,大学志愿不顾父母反对,义无反顾地报考了利山大学的导演专业。 但高三那年,父母已经有要隐退的打算,便在冉雾大学开学后回了家乡麦城。 …… 凌晨十二点半,火车到达麦城站。 冉雾下了火车没有片刻犹豫,直奔停车场。 手机自动关机,她也没急着充电。 地下停车场稀稀疏疏只停着几辆汽车,冉雾很快便找到冉楚硕的那辆黑色大众。 上了车,她倦怠地给父母照例打了招呼,便靠着椅背盯着窗外。 副驾驶的林淑棠瞥了眼后座的冉雾,也注意到她因舟车劳顿而满是倦累的面容。 她轻咳一声:“雾雾,明天中午和爸爸妈妈去麦城酒店吃顿饭,你李叔和萍姨回国了,我带你见见他们。” 冉雾闭上眼,嗯了一声。 没像之前那样反抗。 自从冉青去世之后,父母也一下子苍老了不少,鬓角的白发都生出来了。 他们的注意力也慢慢转移到自己身上,对自己的态度比之前好多了,不再打骂自己,只有偶尔冉楚硕大男子主义上来之后会斥责几句。 可他们也渐渐朝着另外一个极端发展。 特别是林淑棠,她对自己的掌控欲逐渐增强,会让自己在节假日必须回家。 到家之后,冉雾强撑着身子洗完澡,给手机充上电。 一觉睡到次日的上午十点。 她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 昨晚忘了拉窗帘,窗外刺眼的阳光不受控制地洒进卧室内,铺满在床上。 一只皮肤白皙的手臂伸出蚕丝被,摸索着床头桌上的手机。 冉雾好看的秀眉紧紧蹙起,另外一只手捂着眼,那只手摸到手机之后,也没看来电显示,直接接听。 她声音有些沙哑:“喂?” 电话那头静默两秒,之后听筒传来一道轻笑声。 “还没睡醒呢?” 是陈司煜的声音。 冉雾瞬间醒了。 她坐起身,盯着卧室内的装潢发呆。 好半响之后才反应过来这里是麦城家里。 陈司煜等了半分钟,都没见人回话,啧了声:“冉雾,我在你寝室楼下。” 冉雾愣了下,抬手捂了捂眼,轻咳一声,“我们之前不是约定好了吗?校园内就当是陌生人。” 陈司煜没接茬,“前天怎么说来的?假期我带你出去,给你介绍点朋友。” 冉雾被噎住,慢吞吞地说:“我……不在寝室。” 陈司煜蹙眉,“所以?” 冉雾有些心虚,“我昨晚回老家了,现在在麦城。” 说完这话,她将手机拿远,不敢听陈司煜接下来的话。 可等了好久,陈司煜都没开口。 卧室内荡漾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凝滞。 空气仿佛都停止流通了。 不知过了多久,陈司煜那边隐隐传来一阵熙熙攘攘的人声。 冉雾提起一口气,小心翼翼地问:“陈司煜——” 他的名字刚出口,就被打断。 “可以,冉雾,你好样的。” 说完,便撂了电话。 手机听筒里传来嘟嘟嘟的忙音,冉雾心里轻叹一口气。 知道自己这是真的把他惹生气了。 还没来得及想东想西,卧室就传来一阵敲门声。 是林淑棠站在门外,“雾雾,起床了吗?我和你爸爸就等你了。” 冉雾这才想起来今天中午要去麦城酒店见李叔一家。 她扬声说:“马上来。” 随后便快速收拾自己,洗漱完毕后只擦了个防晒,也懒得化妆。 顶着素颜朝天的脸就出去了。 麦城酒店之前是李叔家的产业,现在股份卖得七七八八,只剩下一些股份只为了年底能拿到分红。 早年间他和冉楚硕同事过一段时间,之后李叔一家出国发展了,现在是回到家乡打算养老。 冉雾以为来赴约的只有李叔和他妻子萍姨,没想到还有李叔家的儿子李峥与。 这就算了,但接下来包厢内的聊天让她回过神来。 这根本不是简单的叙旧饭局,而是一场为她和李峥与举办的相亲大会。 林淑棠笑着说:“我记得峥与比雾雾只大五岁吧,现在都研究生毕业了啊,你们两个小时候还经常一起玩过家家呢。” 萍姨接话,“对,两个人站在一起就是一对金童玉女,哪儿哪儿都般配。小冉毕业后是回麦城发展吗?还是留在北京?” 冉雾不动声色地蹙眉,“阿姨,不出意外我应该是——” 留在北京四个字还没说出口,就被冉楚硕打断。 他根本没给冉雾开口的机会,摆出一幅封建大家长的模样:“当然是回麦城考.公了,也没几年了,我想着让她大三就开始准备,提前备考,这样能有更多的机会。” 李叔附和着点头,“提前准备是对的,近几年考.公是个热话题,参加考试的应届生只多不少,但我相信,凭小冉的头脑,一定可以一次上岸的。” 就这样,四个中年人不声不响地就定下了自己未来的道路。 这个包厢是麦城酒店最大的包厢,仅仅坐了六个人,显得面积空旷。 可冉雾却觉得根本喘不过气来,她呼出一口气,想出去透透气,随便找了个理由出去了。 酒店这一层都是餐厅包厢,走廊走到尽头是安全通道,她没多想地推开安全通道的大门,直接坐在某一节台阶上。 包里有放烟的习惯,她心里有些发堵,干脆掏出烟盒,点燃一颗。 烟雾袅袅升起,飘散在头顶上。 一根烟抽完,心里那股散不开的郁气也渐渐消散。 再回包厢的时候,冉雾内心坚定了不少。 从最开始和李叔萍姨见面,到最后饭局散场,冉雾都很少开口讲话。 这也导致了回家的路上,车内始终飘着一股低气压。 汽车行驶上高架桥的时候,林淑棠叹了口气,“冉雾,你毕业肯定是要回麦城的,现在家里只剩你一个人了,爸爸妈妈以后也是要靠你来照顾的,我知道早些年我和你爸忙于工作,疏于对你的成长,但你不也是好好长大了吗?不像冉青……” 接下来的话没有讲完,但冉雾也明白。 明白林淑棠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冉雾呼出一口气,原本消散的那些郁气也都回来了。 她尽量让自己的状态处于平静,“妈,你放心,你和爸的养老工作,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完成,但是我未来的人生,你们能不能不要插手。今天的这场饭局我原本以为你们是要和李叔一家叙旧,没想到竟然是冲我来的。我现在长大了,经历了不少事情,自然也知道你们到底是怎么想的,无非是让我大学毕业回麦城工作,早点嫁人,也好不能摆脱你们对我的控制。” 现在冉雾也清楚地意识到了那句话说的很对。 原生家庭就是一件湿棉袄,穿上冷脱掉也冷。 林淑棠内心最真实的想法被冉雾这样大剌剌地戳破,有些气急败坏。 “冉雾,话不要说得那么难听,我是你妈,生你养你一场,你现在翅膀硬了就这样和我讲话对吗?我都是为了你好,等你毕业后回麦城工作结婚后,我和你爸会把那几套房子转到你的名下。而且现在我和你爸就你一个孩子了,我们的产业以后也只能你来继承,你知不知道许多像你这样大的孩子都巴不得家里人能这样对待他们?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冉雾冷笑两声,“巴不得受到我这样的对待?是巴不得希望自己的父母打骂自己,还是希望自己父母对自己说如果第一胎生下来的是冉青,那就不会有我的存在,又或者是说在我对这个世界失去活下去的希望的时候,他们也希望自己的父母对自己说,那你去死吧的话吗?” 一直不开口的冉楚硕发话了:“冉雾!你是想把我和你妈气死吗?” 冉雾嘴角扯了扯,声音毫无温度:“我不敢那么说。” “我看你心里倒是敢想!给我下车!你不是想毕业后留在北京吗?现在给我滚回北京,再也别回家了!” 冉楚硕是属于那种大男子主义极强的男人,不允许家中一个人反驳他的话,说到做到的性子也是如此。 他根本没管现在是在哪里,下了高架桥之后就把冉雾丢在了路边,任其自生自灭。 而一直说是为她好的母亲林淑棠,也没有替自己说一句话。 也就这样任凭冉楚硕将冉雾丢在路边。 下车后,冉雾倒是松了口气。 相比回到那个令她万分窒息的家里,她宁愿孤单单地一个人走在街上。 不幸中的万幸是,她有随身带身份证的习惯。 所以她没有多加内耗,加钱打了个出租回市区,先在网上定了间今晚的酒店,计划好好休息一天,明天再回北京。 坐上出租车回酒店的那会儿功夫,收到了荆靖发来的一条链接,是利山大学校园网论坛的帖子链接。 荆靖:【破案了!之前不是都说陈司煜有女朋友吗?竟然也是咱们学校的,而且也住咱们这栋宿舍楼,今天上午有人拍到他在宿舍楼下等人的样子了!】 看到这,冉雾心里一咯噔。 点开那条帖子,一张醒目的照片被po到主楼。 冉雾蹙眉,看了眼时间,是今天上午十点发的帖子。 正好是陈司煜给她打电话的时间,她点开那张照片—— 利山大学女生宿舍楼下种了许多香樟树,一棵棵枝繁叶茂的大树耸立着,树下一排排自行车和电动车摆放地整整齐齐。 而自行车旁停了辆校外车辆,京a的车牌,还是连号的那种,但车只是非常低调的黑色奥迪a6,相比陈司煜其他那些百万起步的代步车相比,这辆已经是非常低调的了。 即便它是一些普通人的天花板。 黑色奥迪车旁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非常抓人。 陈司煜穿了成套的黑色,allblack,是某奢牌家的,烫金的logo低调地熨烫在左侧衣领下方。 他低头正在看手机,大概是在回消息,周身上下那股松弛的状态很吸引人,照片像是被虚焦了一样,其他人都像是他的背景板。 放大照片还能看到周围人的目光都放在了他身上。 她必须得承认,有些人生来就是天之骄子,即便是什么都不做地站在那儿,也能不动声色地收割一大波目光。 陈司煜便是如此。 【作者有话说】 “原生家庭就是一件湿棉袄,穿上冷脱掉也冷。”源自网络,非原创。 第14章 手机嗡嗡作响,依旧是荆靖传来的消息。 冉雾退出学校论坛,注意力回到和荆靖的聊天上。 荆靖:【当时好多人都看到陈司煜等人了,但谁也没不知道他等的人到底是谁,因为他好像后来直接开车走了。对了冉冉,你不知道,陈司煜等人的时候,程伊敏还下去和陈司煜搭讪了,只不过人家陈司煜对她爱搭不理的,我当时刚好回宿舍,就听见程伊敏和别人讲她和陈司煜很熟,陈司煜是在等她。】 荆靖的长篇大论下面是几张论坛其他帖子的截屏。 “刚刚陈司煜是在等程伊敏啊,两个人确实挺般配的,程伊敏不都参加过校花投票大赛吗?虽然是第二,但也是板正的大美女一枚。” “对了,我突然想起来了,之前有次在酒吧见到过程伊敏和陈司煜的同框,当时好像是陈司煜那个圈子的人聚在一起玩,酒吧都是选在陈司煜朋友新开的一家店。” “那陈司煜网传的女朋友搞了半天就是程伊敏啊?我还以为是冉雾呢。” “冉雾?虽然这位也很美,但一看就和陈司煜属于那种王不见王的氛围。” “对,我觉得应该是程伊敏,况且我刚刚在宿舍楼听到有人说了,程伊敏和陈司煜聊天了,程伊敏亲口说的陈司煜等的人就是她。” “那怎么程伊敏没坐陈司煜的车走?” “哎,风云人物的世界岂是你我这种普普通通的平凡人所能揣摩的?” “……” 冉雾看到自己的名字后,心里咯噔一下,但很快松了口气。 她垂眼,回了荆靖一个“嗯”之后,便没再回。 即便是大学夸奖她优秀的人很多,对她赞扬的声音要远远大于指责批评的声音。 那她还是觉得自己很一般。 虽然现在她算是开始了新的生活,大学像是对她的救赎,让她脱离掉苦海。 但那种不配得感和自卑是骨子里的,短时间内很难抹去。 冉雾失眠很严重,昨晚根本没有休息好,因此她回酒店之后,吃过两粒褪黑素之后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可惜睡得也不踏实,翻来覆去的噩梦将她的大脑璀璨,导致她隐隐有些神经衰弱。 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全黑了。 窗外分不清是几点,一片安静。 睡前吃的褪黑素软糖导致她的喉咙黏糊糊的,又极度缺水。 光脚踩在地板上,倒了一杯水仰头喝完才好受那么一点。 她只觉得全身酸痛难受,揉了揉太阳穴,又倒了杯水走回床边,捞起手机。 还没解锁,就看到许多条消息提示。 当时瞬间清醒了。 急忙给手机解锁。 有荆靖发来的消息。 【冉冉,陈司煜管我要了你家乡的城市,宁智儿也问了我你去了哪里,让我尽快告诉陈司煜,我记得你以前给我发了是麦城,我告诉他了。】 【可是,陈司煜为什么要问你家在哪里啊?你俩平时不是没有接触吗?】 还有宁智儿发来的消息。 【冉雾,陈司煜找了你很久,给你打电话没人接,抱歉我问了荆靖你家乡在哪个城市。】 最后是陈司煜的未接来电。 足足有二十个。 除此之外还有林淑棠给她发的消息。 但她这次下意识没有第一时间点开看,也不想看。 房间内格外安静,只有新风系统持续不断地传来嗡嗡声,倒显得更加静了。 冉雾目光触及到那些未接来电的时候,心脏仿佛停止跳动了一般。 大概是瞌睡因子还在她的大脑皮层活动,导致她现在有些神智不清。 她没有多加思考,直接把电话回拨了过去。 而后便是手机听筒传来的嗡嗡等待音的声音。 一下又一下,仿佛是击缶敲击在她心尖上的声音。 敲得她心跳声震耳欲聋。 砰砰砰地震荡在耳边。 /总以为谜一般难懂的我/ /在你了解了以后其实也没什么/ /我总是忽冷又忽热隐藏我的感受/ /只是怕爱你的心被你看透/ 手机铃声从听筒里传来,歌词字字句句都踩在她的心底,歌词和她本人的情绪完整无暇地贴在一起。 这歌词就像是她的心声一般。 可惜手机响了很久,对面都没人接听。 她有些心灰意冷,正当以为陈司煜是不想接她的电话的时候,电话忽然被接通了。 那边率先传来呼啸的风声,紧随其后的是熟悉的嗓音。 “喂。” 那一瞬间,冉雾忽然有些热泪盈眶。 但她还是极力地压制住自己的情绪,轻咳一声,将声音中的哭腔击退,“陈司煜。” 陈司煜那边的风声渐渐停了,听筒里传来一阵打火石摩擦的沙沙音。 冉雾知道,他是在点烟。 太安静了,冉雾受不住,先开口了:“陈司煜,你怎么给我打了这么多电话?” 她故意问他这个问题。 却不想,陈司煜扯了个笑,嘲讽道:“我闲的,行吗?” 这句话像许多个密密麻麻的小针一样扎进她的心里,扎得她说不出话。 呼吸都喷洒在手机听筒上,她有些委屈,所以喘气声格外大。 陈司煜听出来了。 他呼出一口烟,“怎么?我说句闲的就把你气到了?” 冉雾当然知道他现在是在拿话故意刺她。 也知道自己回麦城没有和他说一声是自己不对,但自己就是心里委屈。 大概是把在父母那里受到的委屈全都抛到了陈司煜这边。 她鼻子骤然发酸,眼眶倏地红了,豆大的泪珠不要钱地向下砸过来。 “陈司煜……你欺负我。” 这是冉雾第一次在清醒状态下对陈司煜真心实意地示软。 也是她第一次在除了床上之外,对他讲这种话。 陈司煜故意发出一声轻笑,“我欺负你?冉雾,你认真的?咱俩到底是谁欺负谁?” 眼泪落下之后,冉雾就有些不管不顾了,情绪在这个夜晚全都倾诉出来,没有任何保留,也不再继续压抑着自己的真实情绪。 “你欺负我,你故意对我讲难听的话。” 陈司煜听出她声音中的哭腔,继续问:“在床上的dirtytalk你不喜欢吗?每次我说脏话,你反应不是都很大吗?我还以为你很喜欢。” 话题突然被他带着向着另一个方向滑坡。 冉雾的注意力也被带跑偏。 她站在床边,盯着落地窗外的夜景,忽然一个大胆的念头涌上心间。 思索几秒钟,最后红着脸问他:“你现在在北京吗?” 陈司煜沉默片刻,给她发了个地址。 “刚下高速。” 冉雾顿了顿,将手机拿离耳边,解锁屏幕,想看陈司煜发的定位是哪里。 结果就看到定位上的几个大字:麦城南高速收费站。 当时就愣在原地了。 陈司煜掸了掸烟灰:“怎么,只能你回这里,我不能来这里?” 冉雾摇头,同时慢半拍地想起刚刚荆靖给她发的消息。 陈司煜既然问出了自己家乡在麦城,自然也会过来,无论用什么方式。现在看来,他是开了五个小时的车才到的。 而且是刚刚出高速。 思及此,冉雾心里酥酥麻麻的,只觉得心脏像是被泡进了高温水里,涨涨的。 她吸吸鼻子,擦掉脸上的泪珠,“那你来酒店吧,我在酒店等你。” 陈司煜夹烟的那只手凑近嘴边,猛地吸了一大口,仰头吐出,喉结上下滚动着。 他不急不慌地掐了烟,才慢条斯理地开口:“去酒店做什么?” 这个混蛋在明知故问。 冉雾呼出一口气,心里拧巴得很,也不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来麦城,不是来找我了吗?” 陈司煜低头轻笑,“冉雾,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吧?我来麦城就一定是来找你的?” 冉雾轻轻发出一个“嗯”。 陈司煜又笑,“就当是我来麦城找你,现在呢?让我去酒店做什么?大晚上的,孤男寡女。” 他像个混球一样,故意问她一些令人脸红心跳的问题,又在引导她回答,想让她亲口说出来。 冉雾今晚可能是上头了,也可能是在麦城,不是在北京。 心里的胆子大了不少,顺着他往下说:“我想你了,想要你了,陈司煜。” “我想和你做//爱,陈司煜。” …… 等待陈司煜的那会儿时间,冉雾简单地冲了个澡,刚把长发盘起,露出肌肤白皙的天鹅颈。 门铃便响了。 陈司煜来得很快。 最起码比她想象中要快。 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忽然有些紧张。 大概是第一次要在除了北京之外的城市和陈司煜做这种事情吧。 这样想着,还略显湿润的手摸上了门把手。 五指握住门把手,微微用力向下。 啪嗒一声。 门开了。 同时。 心门开了。 陈司煜来势汹汹,没有片刻停留,拎着手里的牛皮纸包装袋闯进房间内,又随意朝着地上一扔,发出啪嗒一声重响。 冉雾都没看清楚他的样子,眼前就落入一片黑暗,同时腰上被一只大掌禁锢住,脑后也被一只大掌贴住,身子被迫和冰凉的墙壁相贴合。 唇瓣被他紧紧咬住,心脏扑通扑通猛跳,仿佛下一秒就能跳出胸膛一般。 两个人的距离太近了,严格意义上来说,双方是紧紧相贴在一起的,没有一分一毫的缝隙。 她能清楚地感知到男人的体温,他的呼吸,他身上独有的荷尔蒙气味。 渐渐的,冉雾也沉醉其中,眼皮慢慢合上。 她感觉到自己的唇瓣被一股强大的吸力紧紧吸住,浑身上下快速窜过一阵阵电流,下面也是一股股暖流涌下。 不知两人接吻持续了多长时间,冉雾的呼吸逐渐急促起来,她有些呼吸不畅了。 陈司煜察觉到这点,和她慢慢分开。 男人低着头,弯下身子在她耳边轻笑。 “这才多长时间,就不行了?” 冉雾大口大口喘气,额头抵在他宽阔的肩膀上,脸颊脖子都红了一大片。 因为只围了一条浴巾,所以裸.露出来的肩膀也是冒着粉红色,娇滴滴的。 陈司煜等了她一会儿,哑声道:“憋了很久了,喘够气了吧?是不是该我了?” 冉雾闻言,这才慢慢抬头,仰着未施粉黛的一张小脸,眼尾荡出了一抹红,生理性的泪珠顺着眼尾滑落。 她指了下浴室的方向,“先去洗澡。” 陈司煜偏头,目光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过去。 浴室的大门敞开着,墙壁边上放着一个面积不小的浴缸,浴缸里被她贴心的放满了热水。 瓷砖墙壁上有星星点点的水珠,地面上也有不少的水渍,能看得出来冉雾刚洗了个热水澡。 陈司煜回头,低头盯着她,注意到她雪白的肌肤后,眼神逐渐晦暗。 他嗓音嘶哑:“我自己洗?” 冉雾还没从长时间接吻的窒息感中缓过来,也没有注意到他眼神有多不对劲。 只是点头,“对啊。” 陈司煜轻啧了一声,趁她不注意,弯身一把将她抱起。 一阵天旋地转,天和地调了个过。 冉雾下意识发出一道惊呼声。 “陈司煜!你做什么?!赶紧放我下来!” 陈司煜嘴角的笑容自从进了酒店房间就没下来过。 他轻哼,重重地在肩上女孩的后.臀处落了几掌,“我做什么?我大老远来了,你不尽尽地主之谊,和我一起洗个鸳.鸯.浴?” 冉雾羞得要死,“我才不要,哪有这样尽地主之宜的。” 陈司煜此刻活像个土匪头子,端得是一股霸道总裁的范儿:“这不是看我吗?我想让你这样尽地主之宜。 砰得一声,浴室的门被他顺手关上了。 又是扑通一声。 冉雾被他扔进了浴缸,溅出了噼里啪啦的水花。 “陈司煜!” 冉雾忍无可忍,羞愤地抹掉脸上的水。 双手拍在水面上,娇嗔道:“你烦不烦!” 陈司煜笑了,长腿迈进浴缸,“我烦?那我错了,接下来——” “我让你爽上天,好不好?” 【作者有话说】 “总以为谜一般难懂的我……”是本章提到的歌曲《太聪明》 第15章 陈司煜一向说到做到。 他既然说了让她爽上天,也会一如本性做到。 冉雾确实也爽上天了。 后背贴上透着凉气的浴缸壁,肩胛骨被冰到控制不住的颤栗,相反的是浴室弥漫着的是晕不开的热雾。 就好像周身陷在滚烫的热炉里,只有后背持续不断的传来凉气,冰火两重天的滋味不好受,会让她的大脑时刻处于紧绷状态,身体更敏.感地感知陈司煜带给她的一切。 冉雾眼眸不受控制地眯成一条细缝,眼前一张帅气的脸穿过热雾,到达跟前。 她喉咙一阵干痒,止不住地咳嗽,讲话都是磕磕绊绊的,连不成一句话,狼狈不已。 “陈司煜……你为什么,来麦城找我。” 陈司煜闻言,动作不停,但嘴角上扬,避开她的问题,反问道:“都这样了,还有心思思考呢?是我不够专注用.力,还是你走神了,冉雾。” 男人的劣根性是恶劣到骨子里的,将这些话的时候,他是用气音凑在她耳边,近距离贴着她的耳垂开口的。 “专心点,否则。” 接下来的话没有多说冉雾也能明白。 这个混蛋不干人事的案例多了。 若是以往,冉雾估计会闭上嘴巴,专心于此。 但现在不同,这里是麦城,是她从小长大的家乡,心里还是胆子大的。 况且白天刚和父母大吵了一架,正是叛逆时分,主动给陈司煜说那种露.骨的话也是想借这种男女之事发泄一下长久以来堆积在心底的委屈苦闷。 碰巧,和自己维持床伴的对象还是高中时期暗恋的男神。 这确实蛮爽的,就算是不做也很爽。 而现在,心里爽。 身体亦是爽。 “不要,”冉雾呜咽道:“我就是想问,你为什么突然来麦城了,是因为我对吗?” 现在,她借着白天那股和父母吵架对峙的叛逆劲儿用在了陈司煜身上。 明明没有喝酒,但却倔强到极点,就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借着天花板上耀眼的灯光,陈司煜的目光紧紧锁住她的面容。 耳边是时不时炸开的水声,他嗯了下,故意将她话中的意味曲解,“这不显而易见吗?我有生理需求了。” 若是往日,冉雾听到这话,早就内心暗淡了。 但此刻没有,她费力地抬起眼皮,眸中水光满满,“只是因为生理方面吗?我不相信。” 说罢,手还攥住男人有力地小臂,指尖摁在他用力到泛起的青筋上,故意磨着他,让他也不好受。 不知过了多久,陈司煜沦为她的手下败将,将她公主抱起,朝着浴室外走。 男人的话语温柔缱绻,“是,我想你了。” …… 卧室一阵惊天动地的响声过后,冉雾满头大汗,无力地躺在床上,手伸向床头柜上的水杯,余光撇见手机上显示的时间,还有几条消息进来。 已经凌晨两点了。 陈司煜就在她身侧,顺着她动作的方向也瞥了一眼,随后起身,又给她倒了杯水,放在她那头的床边桌上。 而后顺手捞起她的手机,输入密码解锁。 冉雾乖乖靠坐在床头,注意到他的动作后,察觉到两人今晚的关系似乎发生了一个质的变化,不再是冷冰冰的床伴关系。 但她还是故意问:“你拿我手机做什么?” 陈司煜垂眼,淡声道:“查岗。” 两个字敲打在她的心门处,冉雾睫毛颤了颤。 “我们不是床伴关系吗?哪有床伴会查岗的?你放心,和你保持关系的这段时间内,我没有别人。” 这话是她故意讲的,为得就是想让陈司煜不好受。 男人闻言,乐了,顺势坐在她身边,“得,我是看你给我的备注。” 冉雾心一惊,水也来不及喝了,起身就想抢过自己手机。 无奈他已经看到了,还拉长语调念了出来。 “csy事儿精?” 三个字母自然是他名字的缩写,陈司煜眉毛一抬,也没有继续看她隐私的意思,手机朝着床边一扔,手机机身砸进软床垫中,发出一道闷响声。 “事儿精?我?” 冉雾心里一咯噔,抬眸,碰巧对上他的眼神。 “不是……” 陈司煜扯了个笑,“不是?” 冉雾忙紧点头,“对,不是。” 陈司煜嗯了下。 冉雾松了口气。 但下一秒—— “那就改了,改成老公。” - 次日清晨,陈司煜开车带冉雾回了京城,路途有些远,足足要在高速上行驶五个多小时。 陈司煜的车速极快,冉雾本想和他换班开车,但无奈自己没有开车上高速的经历,遂作罢。 临近京城下高速时,陈司煜将车驶入服务区,休息了二十分钟,才继续行驶。 车载音响播放着低音量的后朋克风格的音乐,是cornwave的eveing。 冉雾有些无聊,拿出手机回复今天凌晨荆靖发来的消息。 荆靖:【冉冉,我能问个问题吗?你不想说就别回答了。】 荆靖:【或许,传说中陈司煜的神秘女友,是你吗?】 她呼出一口气,凌晨还没来得及看就睡着了,今早也没顾得上看手机,此刻看到这猝不及防的消息,有些不知道如何回。 最后犹豫片刻*,回:【嗯……不能算是女朋友,我和他不是恋爱关系。】 这个点,荆靖在宿舍刚睡醒,脑子还没转过来。 她回复:【不是吧冉冉,你可别做傻事啊,陈司煜那时候不都说自己不是单身了吗?】 冉雾蹙眉,看了好几遍才琢磨出她话中的意思,忍不住笑了。 这个荆靖,平常狗血短剧看多了,错把她当成了破坏别人感情的人。 她回复道:【没有,你想远了,陈司煜说自己不是单身状态的意思是,在和我有关系,只不过我和他还没有到达恋人关系的程度。】 另一头的荆靖被惊到,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 【你不会是因为平常压力大,所以和陈司煜是炮.友的关系吧?冉冉,深藏不露啊。】 冉雾沉默片刻,回复:【嗯……可以这么理解。】 很快,荆靖发来几个大拇指的表情。 她没再回对方,将手机锁屏倒放在腿上,目视前方,这才发现已经下了高速,上了高架桥,只不过不是回学校的路程,是直奔两人住处的路程。 陈司煜虽然盯着前方的车辆,但注意力免不了被身边的冉雾分去。 一路上,这姑娘表情变幻地不得了,不知道是在和谁聊天。 他轻咳一声,单手扶着方向盘,递过来一眼神。 “和谁聊天呢,那么开心。” 冉雾没多想,单纯回复:“荆靖。” 两秒后,想起陈司煜根本不记人,又补充道:“我室友。” 陈司煜看似是想起来了,实则开口问:“你室友?不是我吗?” 冉雾怔愣一瞬,有些无语,但还是说:“是我在学校宿舍的舍友。” 陈司煜拉长语调“啊”了一声,哼笑:“我还以为你说的是我呢。” 冉雾:“……” 汽车驶入小区的地下停车场,两人回了顶层的大平层。冉雾今天没有工作,五一假期还没结束,她在陈司煜这儿学习的效率比在学校图书馆高,所以也没打算回学校。 回自己的房间后,她打开电脑,翻出以前学习剪辑视频的网课,慢吞吞地学习着。直到夜幕降临,她才舍得走出房间。 客厅的灯闭着,落地窗将京城璀璨夜景收尽眼底,陈司煜没在书房,在开放式厨房外的倒台边上坐着,身上罕见的穿了成套的正装。 冉雾忍不住问:“你要出门吗?” 陈司煜目光从手机屏幕上转移,注意到冉雾换了睡衣,挑眉问:“嗯,要不要和我出去?” 冉雾有点懵,“去哪儿?” “有个应酬。” 冉雾最后还是跟他一起出了门,穿的衣服也是陈司煜给她搭配好的,不知为何,往日衣品爆炸好的男人给她搭了一身偏职场气息的衣服,活像他的贴身秘书一般。 白色简单款奢牌衬衫,衣摆扎进紧身白色牛仔裤中,倒是符合他上松下紧的审美。 她没化妆,素着一张脸同他出了小区。 今晚陈司煜没开车,大概是因为晚上要喝酒,司机开了辆纯黑劳斯莱斯,两人在后排落座。 路程并不远,二十分钟后,劳斯莱斯在京城二环的某家私人俱乐部停下,陈司煜带她下车进入会所,一路上都有穿着得体的侍应生接待。 这间会所的规格不低,处处都是新中式风格的装修,颇有股神秘的官.场气息。 应酬的时间不长,只是简单的吃饭,在包厢里冉雾也没有怎么开口讲话,只是安静吃饭,时不时地接受陈司煜的投喂。 有位老总调侃道:“陈总这是来伺候小秘的啊?” 众人闻言哄堂大笑。 冉雾只当是没听到,她以前也跟着陈司煜参加过饭局,饭桌上比这难听的话都有,她都装作听不见。 陈司煜递给她一眼神,大掌大大方方地搭在她腰间,两人的距离极近。 男人暧昧地笑了下,“对,我这小秘娇气得很。” 讲话间,冉雾都能闻到他身上特意喷的古龙香水,之前那股柠檬淡香不见踪影。 她忍不住瞪了陈司煜一眼。 之后,众人的话题都在工作上,没再开两人玩笑。 直至应酬结束后,转场续摊到工体的酒吧。 碰巧的是,遇到利大的人了。 其中有几个眼熟的面孔,程伊敏也在其中,除此之外还有模特社的人。 就连之前向冉雾表白过的小学弟韦莘也在场。 模特社的社长刘建率先看见陈司煜和冉雾的身影,在卡座上起身,准备过去打声招呼。 程伊敏也眼尖地看到了陈司煜,她喊住刘建,问他去做什么,听到刘建说给陈司煜打招呼后眼都亮了,也吵着要去。 “刘建,你干脆把陈司煜叫过来得了呗?” 说这话的人是萧玉颜。 社内其他人接话:“真当陈司煜谁都能叫动啊?得让程伊敏去吧?论坛上不都说程伊敏是陈司煜那位传说中的神秘女友吗?” 又有人纳闷道:“哎,程伊敏,今天陈司煜来酒吧,你不知道吗?” 程伊敏猝不及防被cue到,有些说不出话,因为她自己对论坛上那些话心知肚明。 她根本不是陈司煜的女友,陈司煜大概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是什么。 可她好面儿,此刻不能将实话说出来,轻咳一声,笑了笑:“他今天在忙工作,男人嘛,不都要搞事业吗。” 萧玉颜一眼看穿她那些小心思,扯了个笑,端起酒杯,“哦?那怎么陈司煜身边有佳人相伴呢?” 这话一出,众人的目光都纷纷朝着后面看去,这才看到陈司煜身边站着一个眼熟的女人。 正是冉雾。 与此同时,刘建抬手朝着陈司煜挥舞,“过来喝两杯?” 陈司煜朝着卡座的方向看,冉雾也听到动静,顺着方向看过去。 这才发现,众人的目光都在两人身上。 陈司煜嘴角上扬,目的达成,不由分说地牵着冉雾往那头走,还不忘抬手呼应刘建。 “等着,来了。” 冉雾心里一咯噔。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陈司煜是故意的,目的就是要让两人的关系曝光在大众视野下。 她只想对了其一,深层意味没有想到。 因为陈司煜牵着她走过去之后,和众人简单地打了声招呼。 有人胆子大地开口问:“哎,你们什么情况,陈大少,你的神秘女友不是程伊敏吗?” 谁料,陈司煜问:“程伊敏是谁?” 程伊敏听到这话,脸瞬间涨得通红。 她的脸色像是打翻了调色盘一样精彩。 在场人个个都是人精,一眼看穿程伊敏的小心思。 纷纷打着哈哈过去,把目光转移到冉雾身上。 卡座上大部分人都是社内的成员,和冉雾相识。 有人笑着问:“那你俩这是什么情况?” 冉雾心里一咯噔。 下一秒,陈司煜抬起两人十指相扣的手。 大大方方地开口:“看不出来吗?我在追求冉雾。” 【作者有话说】 下章入v 下本书开《不介意》 喜欢的宝宝可以收藏起来~ 文案: 关于时野,澜大无人不知。 他离经叛道,随性浪荡,不受世俗规则约束,也没有人能管住他。 生来便是天之骄子,众星捧月的存在,游戏人间多年,是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浪荡公子哥。 向他告白又惨遭拒绝的女孩不计其数,圈子里朋友都说他没有一点人情味,伤透了女孩们的心。 当事人对此却毫无反应。 幼时同他有过几年青梅竹马情谊的辛愿也是其中之一。 不过她是暗恋,把喜欢悄悄揣进心底。 高考结束那个暑假,辛愿借着酒劲鼓足勇气准备告白,可还没说出口,就在包厢门外听到一阵对话声。 有人问他:“听说你那个小青梅今晚给你表白,你怎么看?” 时野掐了烟,声音漫不经心:“就是个妹妹,你让我怎么看。” 门外的辛愿心灰意冷。 - 大学再重逢,物是人非。 辛愿有了男朋友。 同时也有一个谁也不知道的秘密:她依旧喜欢时野——那个恃帅行凶的混球,在感情里是个众所周知的人渣。 但时野不是她男友。 可是后来的一次聚会上,一墙之外是她即将分手的男友,眼前却站着时野。 他轻而易举挡住她要走的步子,强势地捏过她的脸,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辛愿垂眸,眼睫打颤,声音冷硬:“哥哥,你不是说我只是个妹妹吗?” 男人冷笑,步步紧逼:“妹妹又怎样,我不介意。” 辛愿哑声道:“可是我有男朋友了。” 时野吻了上去:“我说了,我不介意。” 冷淡混球x白月光 我只想听见你的声音其他不在意, 我只想抱着你的身体其他不在意。 文名和末尾句子出自歌曲《不介意》侵删。 第16章 陈司煜那句话说出后,恰好酒吧上一首歌播到尾声,尾奏音量很低,被男人的话遮住。 卡座周围死一般的静,众人纷纷眼神交换,都在各自眼中看到了震惊。 毕竟陈司煜是利山大学响当当的风云人物,无人能比的那种,自身强大优秀,家境也是普通人一辈子也无法企及的加分项。 关键他这人颜值极高,放进娱乐圈也能吊打一众男明星,在他身上仿佛找不到缺点。 利山大学喜欢他的女孩颇多,就连一些和他同专业的学弟学长都由衷地敬佩他,敬佩他会玩的同时能拿下不少国赛美赛的大奖。 理学院的教授说起他的名字也是赞不绝口。 众人眼中的冉雾呢,身材一绝颜值优越,是凭高考靠进利大的,属于踏实学习的好学生那一类人。 进入模特社以后,她在利大的知名度也打了起来,校园网论坛上以她名字为标题的帖子也有不少。 但她家境普通,和陈司煜完全是搭不上边的。 在大家眼中,这两个人像是两个世界,就像水火不容般。 而之前程伊敏单方面暗示大众,称自己和陈司煜的关系不一般的可信度高完全是因为程伊敏也算个富二代,平常买奢侈品包包也不手软,用的各种电子产品也是最新款。 但现在貌似被打脸了。 陈司煜居然当众说自己在追求冉雾。 真是好大一场抓马戏份。 萧玉颜是这些人中最平静的,因为她早就清楚陈司煜和冉雾的关系。 只是心里在想,陈司煜这是不打算和冉雾做地下情人了,准备抬到明面上。 按照她对陈司煜的了解,这种做法也很符合他。 正想着,她偏头瞧了眼程伊敏,果不其然看到她那难堪的脸色。 便率先打破安静:“好啊你,我们社的台柱子就这样被你撬走了?” 刘建也迅速反应过来,递给陈司煜一瓶未开的酒,又递给冉雾一瓶,“你俩不声不响的,一鸣惊人啊。” 众人也纷纷从心底的震惊中走出来,三言两语地附和道: “是啊,陈大少平常太能演了。” “郎才女貌,金童玉女。” “冉雾,不厚道啊你,和利大的风云人物都暗渡陈仓上了。” 陈司煜松开冉雾的手,改为揽住她的肩,将她揽进怀里。 又笑着接过刘建递来的两瓶酒,“她喝不了,我替她喝。” 其他人见状,又纷纷调笑着起哄。 两瓶酒利落喝完,陈司煜颔首道:“先这样,我俩还有事儿,先走了。” 刘建知道陈司煜是个大忙人,忙说:“成,但你这追上人了不请客吃饭吗?” 陈司煜啧了声,举手投足之间带了一股介于成熟男人和青春男大之间的松弛感。 “肯定请,这得看我姑娘什么时候答应和我在一起。” 刘建一脸暧昧地笑笑,“你姑娘都喊上了,那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等陈司煜走后,卡座恢复刚刚的状态,在座各位都是人精,平常免不了和各大娱乐经纪公司周旋,还是会看人脸色的。 所以当着程伊敏的面,没人再提陈司煜和冉雾,只是把那些震惊都在心底搁。 另一头。 冉雾被陈司煜牵着,在走廊七拐八拐之后进入电梯轿厢。 透明轿厢缓缓上升,电梯是镶嵌在酒吧内的,站在里面刚好可以将酒吧舞池中的一切尽收眼底。 冉雾安静站在那儿,靠着轿厢壁,目光盯着底下的舞池,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陈司煜瞥了她一眼,走至她身边,像方才一样揽住她的肩。 “在想什么?” 冉雾回神,转头抬眼凝望他。 她还没从刚刚的变化中走出来,“在想你刚才的话。” 陈司煜挑眉,故意问:“没听懂?那我再说一遍,冉雾,我在追你,听懂了吗?” “为什么?” 陈司煜哼笑,“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为什么要把我们的关系放在明面上。” 轿厢缓缓停在五楼,叮得一声之后,门从中间向两侧打开,电梯门口站着穿着正装带着耳麦的侍应生。 陈司煜只当是没听到冉雾那句话,带着她走向原本订好的包厢。 走廊宽大伸长,五楼是顶层,月消费百万才能上来。 陈司煜倒没在这消费有七位数,但这家酒吧有他的投资额,酒吧是周既明表哥周齐开的,和他差不多大,平时来往也比较密切。 进了包厢之后,有几个老总嚷嚷着说陈司煜迟到了,先罚酒。 陈司煜今天大概是心情好,也没多计较,仰头喝了几杯啤的。 其中一个在饭店里调侃冉雾是陈司煜小秘的老总眼神一直放在冉雾身上,他身边的女伴忍不住吃醋着向他娇嗔:“刘总,您怎么一直看着陈总的女伴啊?” 张总咯咯笑两声,顺手将她揽进怀里,“吃醋了?小妖精,我只是看她有些眼熟。” 张总女伴哼了声,“您见到美女都这样说。” 张总没再安抚她的情绪,眯着眼自顾自说:“之前在一家私人会所参加过模特秀,好像领头的就是那女人。” 张总女伴的目光也跟着放在冉雾身上。 其实早在晚饭的时候,她就注意到冉雾和陈司煜了,两个人之间那种很贴合很搭配的磁场让她起了些嫉妒心。 在她看来,冉雾虽然是原生态的美女,和她这种做了医美的整容脸不同,但那凭什么,凭什么像陈总那样帅气多金的男人喜欢她,吃饭的时候都知道伺候她。 而自己却要和这个肥头大耳的张总在一起。 想到这,她趴在张总身上,压下心中的厌恶,覆在男人耳边说:“张总,既然您说她以前参加过模特秀,人家好奇也想看看,要不您和陈总提一嘴呢,让陈总女伴现场表演一段?” 张总听了之后若有所思,眼神都变了,带着一种色.眯眯的模样。 他笑了笑,手在女伴腰上摩擦着,“还是你聪明,等着。” 女伴不动声色地瞥了他一眼,心里暗骂道:死猪,谁不知道你喜好美女,不过是你自己想看了。 …… 包厢的面积很大,像是小型的楼下舞池一样,角落还有吧台,吧台里还有调酒师在调酒,巨长形的沙发铺在房间正中央,墙壁两侧的墙上装着大屏幕的液晶电视,上面播着劲爆歌曲的mv,画面有些雷人。 除此之外,房间内还有各种刺眼的红蓝厚重光频闪着,仿佛能闪瞎人的眼一般。 冉雾进了包厢之后,就紧紧跟在陈司煜的身侧,寸步不离。 因为她发觉原本在饭桌上还有所收敛的各位企业老总此刻进入酒吧的包房后就像是换了一个人,各自都带着女伴,手都没老实地放好,都在揩油。 虽然她之前跟着陈司煜参加过不少酒局饭局,但这种场景倒是第一次见。 陈司煜带着她找了个空着的单人沙发,让她干脆坐在他.腿上。 两人的状态也算是融合进在场的气氛中去,没有很显眼。 冉雾第一次和他在外面接触如此亲密,所以有些不适应,东扭西扭的。 结果耳边传来一阵热风,“啧,动起来没完了?” 陈司煜后背懒散地靠着沙发背,双手环过她的身子,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像是把她圈在怀里一样。 男人身上堆满了酒气,还带了些烟味,弄得冉雾后背都僵了。 她刚才动作间,也察觉到了什么。 陈司煜垂眸注意到她的神情,倏地笑了,“怎么,怕了?” 冉雾眼睫疯狂抖动,被他说中心事,确实是有点怕了。 毕竟在场的气氛已经烘托到那儿了,现在包厢里原本谈生意的氛围不见踪影,只剩下那些打情骂俏。 陈司煜只是口头上吓唬她,倒也没有真的要做什么。 随即安抚道:“逗你的,这种事回家再说。” 冉雾只是嗯了一声。 陈司煜的目光就没从她身上下去过一分一秒,也察觉到她有些无聊,问:“要喝酒吗?那里有调酒师。” 冉雾点头,“那我去吧台了。” 陈司煜没反驳,“成,别喝多了。” 冉雾此刻乖到了极点,“知道了。” 等冉雾去了吧台,陈司煜才点上根烟,和沙发上的众多企业老总谈合作。 张总摆摆手,让女伴去一边玩,自己走到陈司煜对面的沙发上落座。 好巧不巧的是,他那个位置离吧台的冉雾很近。 “陈总,您这次的女伴倒是面熟啊,和您一样也还是学生吗?” 张总也点了根烟,边吞云吐雾边问。 陈司煜递给他一眼神,察觉到他那点小心思,语气中暗含警告,“不是女伴,是我女朋友。” 张总笑了笑,但没当回事,继续说:“原来如此,我没记错的话,之前在京城某间私人会所见过您女朋友,她是利大模特社的人?” 陈司煜没应声,掸了掸烟灰。 张总回头,清楚地看到冉雾喝酒的模样,眼神变暗了,恶从胆边生,“既然如此,要不让您女朋友现场给我们走一段?” 边说着,他边起身走向冉雾。 冉雾半杯调制的伏特加和果酒下肚,已经有些云里雾里了。 她丝毫没察觉到任何危险逼近。 第17章 酒吧包间里灯光不知何时被换成抒情风格,光亮不比几分钟前。 自打张总说出那话之后,坐在沙发上的几位老总就没再和女伴调.情,都把目光放在张总身上。 有些企业负责人知道陈司煜的背景,能预想到接下来张总的下场会是多么惨淡。 而有些根基不稳的新企业老总则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神情还有几分看热闹不怕事大的夸张感。 毕竟他们不了解陈司煜的背景,只当他是个创一代毫无背景的小伙子而已。况且今天谈的这场生意也没吃到什么好处,市场上的份额都被陈司煜占了,不过是个毛头小子,还心比天高地来和他们一群老狐狸抢肉吃。 启新科技的冯曜便是在这些老总之中为数不多知道陈司煜背景的一位。 他和陈司煜不是一个年龄段的,和陈司煜的小叔属于一个圈子的。 冯曜端起酒杯,满满摇晃着杯中酒,嗤笑着开口:“想看模特走t台去秀场啊,老张你是越活越回去了。” 偏偏张总不信邪,已经走到冉雾身边了,拖着大腹便便坐上吧台的高脚凳。 有人笑着调侃冯曜:“这里有免费的,干嘛要去秀场,冯总,你难道不想看?” 冯曜心里暗骂蠢货,待会儿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面上却分毫不显,“我可不想看,别拉我同流合污。” 张总听到这话,扭头回望:“小陈总都没开口呢,你多什么事?” 冯曜冷笑,没再继续开口,只是等着看好戏。 张总手都快搭上冉雾的肩膀了,这时候才给陈司煜说了句:“小陈总,你应该不介意吧?” 陈司煜倾身掐了烟,起身,居高临下地睨他一眼,拉长语调,“我啊?介意得很。” 张总哎了声,“怎么着,你女朋友是什么很清高的人,都在私人会所给那些老总表演上了,我都看不得吗?” 陈司煜目光冷淡,声音更是没任何温度:“你碰她一下试试?信不信我把你手剁了?” 包厢的气氛逐渐凝滞,场面一触即发。 起初抱着开玩笑心态的企业家适时开口:“小陈总,不过就是个女人罢了,没必要为了一个女人伤了合作伙伴的脸面。” 张总也笑着开口,手下一秒就要搭上冉雾的肩膀:“就是啊,咱们合作谈成了,你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啊!我的头!” 话还没完,就听到一阵刺耳的撞击声。 桌上空着的玻璃酒瓶稳稳地朝张总的头上砸去。 玻璃酒瓶砸向张总头之后掉落在地,砰得一声炸开许多玻璃渣。 引来许多老总女伴的尖叫声。 冉雾也瞬间清醒了,但好在陈司煜迅速将她拉到一旁,挡在她身前,没让她接触那些玻璃碎片。 在场人都没想到陈司煜竟然敢为了一个女人向张总动手。 除了冯曜和那几位知情的老总。 “陈司煜!你竟然敢动张总?!” 这时讲话的是之前给张总开口的那位企业家。 陈司煜冷眼盯着这位企业家,哼笑一声,“我为什么不敢动他?我不仅要动他,还要动你。” 说完,便又随手抄起身边一个烟灰缸,直接朝着那人砸去。 一瞬间,惹得尖叫声更多了。 整个包厢顷刻间乱套。 而陈司煜还不慌不忙地给酒吧老板周齐拨了个电话,让他叫了些人上来。 不出五分钟,周齐便带着一些穿着西装的保镖上了五楼。 不仅周齐来了,陈司煜圈子里的那些朋友也都来了,包括周既明,尤耸,宋言川,段江野等等。 ——“谁敢在老子的地盘上惹事?!” 保镖推开包厢的门之后,周齐扫视一圈现场,扔下一句这样的话,身上的匪气很足,和身后那几位养尊处优的少爷很不一样。 周齐和周既明不同,周齐属于家族放养,初高中和大学都是在国外读的,家里都没管过他,除了给了他张副卡就让他自生自灭。 所以他身上一丁点教条感都没有。 陈司煜和他本质上属于一类人,都是跳出了国内传统条条框框的各种规则。 周齐走进包厢,瞥了眼捂头的张总,又给了那个摁着耳朵的企业家,扯了个笑,对陈司煜说:“你们先走吧,剩下的我来处理。” 陈司煜倒也没和他客气,颔首,“谢了。” “客气。” 陈司煜他们也没离开酒吧,而是返回二层重新开了间更大的包厢,这次把一楼的刘建等人也叫上来了。因着是五一假期,所以段江野又回了趟利大,把宁智儿也带过来了,当时寝室里只剩下荆靖,荆靖不想一个人待在寝室里,所以也一同跟来了。 此刻包厢里全是利大的人,热热闹闹的,全然没有刚刚包厢的凝滞世俗感。 “刚刚一楼怎么回事啊?酒吧门口都有警车和救护车,警戒线都拉上了。” 刘建掏出手机,播放刚刚拍下的视频,正是安全通道的门口,一群整齐有序的警察搀着一伙人下楼,其中还有一个担架床,上面躺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秃头男。 萧玉颜也跟着瞧了眼,之后环视一圈,发现只有陈司煜不见了,其他人都在,当下了然,“不清楚。” 周既明拎了瓶酒走过来,给萧玉颜倒了一杯,“楼上出了点事儿,有人耍流氓,但咱们大名鼎鼎的陈总英雄救美,揽下这事了,现在跟着周齐一起去了警.局。” 刘建纳闷道:“周齐?谁啊?” “这家酒吧的老板,他堂哥。”萧玉颜点了根烟,吞云吐雾的同时不忘给刘建解疑答惑。 刘建哎了声,“怎么你什么也这么清楚?” 有人调侃道:“萧玉颜怎么说也是周既明的前女友,也属于半个那个圈子的人。” 萧玉颜神情淡淡的,没接周既明递过来的那杯酒,“别给我抬咖了,我可高攀不上。” 这话一出,众人面面相觑。 眼观鼻鼻观心地互相对了个眼神,没人开口了。 周既明哼笑着坐在萧玉颜身边,贴着她的身子,“这是哪儿的话,我和你有过一段,是我高攀了。” 萧玉颜没给他一个眼神,但位置也没挪动一分。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两人之间那股旧情复燃的架势,都纷纷换了个方位,嚷嚷着玩起游戏。 而另一旁。 尤耸看到两人那一幕,啧了声,“周子一点骨气都没有,这以后不得被拿捏得死死的?” 宁智儿给他飞过去一记眼刀,“你会不会讲话?你几岁了?幼稚不幼稚?感情之间两个人是互相妥协的你懂不懂?” 一连串的质问把尤耸搞懵了,他们这个圈子里就宁智儿一个女孩,从小都是惯着宠着长大的,是谁都不敢惹的小霸王,包括陈司煜和周既明两个经常狼狈为奸的混球。 偏偏这么难搞的姑娘被段江野追到手了。 宋言川和段江野对视一眼,笑得肩膀直抖。 段江野笑够了,慢悠悠地帮着自己老婆讲话,“对啊尤耸,你几岁了?” 尤耸瞧见这一幕,呵呵笑了两声,“老子今年二十三,怎样?” 宁智儿翻了个白眼,“幼稚。” 他们这一桌除了圈子里的人之外,还有冉雾和荆靖。 荆靖一直看着他们聊天拌嘴,时不时地捡起杯中的吸管缀嘬两口。 而冉雾则是一直盯着手机,像是等待谁的电话般。 荆靖看完一场戏,轻轻笑了两声,凑到冉雾身边,用气音开口:“他们这群人之间的氛围好好,根本没有论坛上说的那么吓人,没有那么不好接近啊。” 冉雾注意力都在手机上,耳边猝不及防落下这样一道声音,愣了下,慢半拍地抬头,茫然地啊了一声,“什么?” “我说,陈司煜他们那个圈子的人啊,都好有梗,好逗的。” 冉雾应声点头,“确实。” 荆靖长叹一口气,“好羡慕,我也好像融入进去。” 冉雾怔愣一瞬,随即说:“那以后陈司煜带去出去聚会的时候,我带上你?” 荆靖闻言,眼都亮了,“啊,冉冉,我爱你宝宝!” 说着,还抱住冉雾在她侧脸猛猛亲了两口。 陈司煜一进包厢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场景。 他脸当时就黑了,身边站着周齐,周齐也瞧见这一幕,肩膀撞了他一下,“可以啊,你女朋友男女双杀,牛逼。” 陈司煜没理他,典型地过河拆桥行为。 他几步走过到那桌边上,站在高脚凳前,食指曲起,敲了敲玻璃桌,“冉雾。” 冉雾被人喊名字,下意识抬头,正好对上陈司煜的目光。 但她此刻半个身子都被迫朝着荆靖那边伸展,荆靖的双臂还缠在她脖颈处,两个姑娘的脸都能说成是相互贴着了,亲昵到了一定状态。 她脑子有点懵,看到陈司煜根本没缓过神来,大脑全是刚刚在五楼包厢,陈司煜为了她把两个年收入上百亿的大佬打伤的画面,还掺杂了些许被警察带走的景象。 而现在,这个人完好无损地站在自己面前,居高临下地盯着她,眼神里带了星星点点说不出的情愫。 她也讲不清自己现在心里什么滋味,只是觉得心脏被一双无形的大掌紧紧攥住,挣扎不得。 陈司煜没功夫窥探她那点少女心思,目光冷淡地移给荆靖,“手,还不放开她?” 荆靖回神,连忙松开冉雾,坐到另外一个对面,给陈司煜空出位置。 而这时,包厢内的人也都注意到陈司煜回来了。 周既明开了瓶香槟,“大名鼎鼎的小陈总英雄救美回来了,太行了吧。” 宁智儿附和道:“陈总太帅了。” 段江野干脆捂住她的嘴,省得她再蹦出什么夸陈司煜的词汇。 场子一下子热了起来。 除却角落的程伊敏和韦莘。 程伊敏冷眼盯着这一切,像个局外人一般,坐在她身边的韦莘也是如此。 两人目光交错,又汇聚到一同,不知道在筹谋什么。 第18章 场子热闹得紧,没人顾得上他俩,都沉浸在欢愉中。 前不久,陈司煜牵着冉雾当着刘建等一众模特社的人表明了他正在追冉雾,这也被人拍下照片,发到了论坛上面。 正值假期期间,论坛上聊得热火朝天。 【我去!陈司煜在追冉雾?我没看错吧?他们两个不是没什么接触吗?】 【追冉雾的话可是陈司煜亲口说的,这还能有假?就是我也没想到。】 【之前不是说程伊敏和陈司煜的关系不一般吗?那程伊敏是怎么回事?】 【排楼上,谁知道呢,程伊敏好像喜欢陈司煜很久了,但现在看来是单相思。】 【nonono,不仅是单相思,我朋友今天就在那家酒吧,他在现场亲耳听到陈司煜问程伊敏是谁,人家陈司煜连程伊敏是谁都不知道,怎么可能和程伊敏有关系。】 【点了,之前程伊敏说自己和陈司煜关系不一般估计都是胡诌的。】 【啊?为什么啊?】 【还能因为什么,陈司煜那样的人,还缺桃花吗?这么说吧,他只要站在那儿,朝他身上扑的人只多不少,而且有男有女。程伊敏本来就喜欢陈司煜喜欢得要死,ig和推特上发布的照片动态基本上都和陈司煜有关,不是用同款,就是买陈司煜的行程,活像一个私生粉一样。】 【我靠,这么变.态?真的假的,程伊敏还是我女神呢,我女神怎么和那些猥琐男一样,梦碎了。】 【真的,我和陈司煜一个班的,她就找到过我的ig,加了我微信,花了点钱买过我们班的课表,为的就是在利大制造和陈司煜的偶遇。】 【而且据说,程伊敏搬到有宁智儿的寝室,就是因为宁智儿和陈司煜是一个圈子的,宁智儿男朋友段江野是陈司煜的好哥们。但现在陈司煜当众宣布,自己在追冉雾,她估计要被气死了吧,毕竟冉雾和程伊敏可是一个宿舍的。】 确实不然,程伊敏看到这条帖子之后被气得够呛。 她脸涨得通红,眼都不带眨一下地仰头灌了自己几杯高浓度的酒,随后拿着手机悄悄走出包厢。 …… 包厢另一头。 荆靖坐到冉雾对面之后,陈司煜便毫不客气地在冉雾身边落座,身子故意离*冉雾很近,手搭在她的腰上。 周齐跟着也进入包厢,走向陈司煜那桌,找了个空位坐下,碰巧的是,坐在荆靖身边。 周齐点了杯酒,慢悠悠喝着,还不忘挖苦陈司煜几句:“我怎么说也帮了你一个忙,小陈总不表示表示吗?” 陈司煜撩起眼皮,对上他那奸商的目光,嘴角扯了扯,“你一酒吧大老板,我一个普通大学生给的东西你哪看得上。” 周齐给周既明使了个眼神,周既明没再继续坐在萧玉颜身边,而是带着她走向这边,随意拿脚勾过来两个椅子,和她一同坐下。 周既明自然能看懂他的暗示,啧了声,“别这么说,你如果是普通大学生的话,还让不让别人活了。” 周齐点头,“言之有理。” 两人此刻像是一条船上狼狈为奸的蚂蚱,相互碰了下杯。 周齐捂嘴笑,“这样吧,我也不为难你,给我介绍个女朋友。” 陈司煜不咸不淡地瞥他一眼,“你一钻石王老五,还需要我给你介绍?” 周齐摆摆手,“哪的话,我就一普普通通的商人,哪有那么夸张。” 陈司煜嗤笑,“我自己都没女朋友呢,我给你介绍什么?” 周齐目光给到冉雾,话却是对着陈司煜说的,“是你瞎还是我瞎,你女朋友这不吗?” 陈司煜轻咳一声,偏头盯着冉雾的侧颜,说了句:“这不是还在追?” 撂下这话之后,他牵着冉雾的手起身,朝着包厢门口走,还不忘摆摆手,“今晚的消费记我名下,先走了。” 周既明轻哂一声,扬声道:“还没到十二点呢,干嘛去?” 陈司煜头也不回,摆摆手,“现在追女孩是正事,和你们厮混是次要。” “服了,这也是个恋爱脑,和你一样。”尤耸翻了个白眼,对周既明说。 周既明懒得搭理他。 陈司煜走后,包厢内的氛围没怎么变,几个玩咖半点没把场子的热度搞下去,反而愈演愈烈,玩得更欢了,各种游戏开始了,调得酒也是五花八门的。 陈司煜带着冉雾去了地下停车场,还不忘给司机拨了个电话,让司机赶过来开车送两人回家。 只是意外地来了位不速之客。 通往负二层的电梯刚打开门,门口站着个人,把冉雾吓了一跳。 定睛一看,才发现是程伊敏。 陈司煜目光都没在她身上停留,手揽住冉雾的肩,带着她就准备走出轿厢。 冉雾垂下的手扯了扯他的衣摆,示意他朝着电梯外看。 陈司煜起初没明白她意思,拧眉问怎么了。 程伊敏就站在离两人没有五米远的位置,地下停车场的灯比包厢里要亮不少,导致她清清楚楚地看到陈司煜和冉雾那亲密无间,独属于对方的小动作。 一看就是一对儿陷入热恋期的情侣。 看到这儿,她心瞬间凉了半截,脑子里忽然闪出许多之前从未注意到的帧帧画面。 或许,或许陈司煜和冉雾早就在一起了,只不过没有公布于众。 冉雾轻声开口,“有人找你。” 陈司煜蹙眉,四处张望,这才看到程伊敏的身影。 “她一直看你,我觉得,她是在找你,而不是我。” 陈司煜嗯了下,把车解锁,让她先去车上。 冉雾点头,没有片刻犹豫,转身上了那辆劳斯莱斯。 她安静坐在后排,没去看也没去听陈司煜给程伊敏说了什么,脑子里却浮现出另外一副场景。 是发生在大一刚开学没多久的时候,那时军训刚结束不久,专业课刚刚开始,她在网上两项技能考试,周末没课的时候就去图书馆学习。 那天晚上,图书馆到了闭馆时间,她才抱着电脑走出图书馆楼,今天忘了骑自行车,打算走回宿舍。 利山大学的校道两旁种了许多香樟树,此刻枝繁叶茂,蝉鸣声不绝于耳。 虽然已经九月中旬,但秋老虎的燥意还是把她弄得出了汗,身上黏黏糊糊的,正想着赶紧回宿舍冲个澡,就被人挡住了去路。 一个面熟的同专业学长站在她面前,手上还抱了一束花,游刃有余地对她告白:“学妹,我喜欢你很久了,你考虑做我女朋友吗?” 当时冉雾强忍住翻白眼的欲.望,心里想的是明明开学还不到一个月,怎么就喜欢我很久了,谎话真是张口就来。 但因为是同专业的学长,不好撕破脸,以后肯定少不了接触,她面容平静地摇头,态度不卑不亢,“学长,抱歉,短时间内我不考虑谈恋爱。” 说完一番话,她转身就准备走。 可是刚走没几分钟,就在路灯下看到另外一个身影。 是陈司煜。 那位天之骄子。 她暗恋了三年的少年。 虽然刚开学半个月,但陈司煜这个名字在论坛上的传播速度很快,快到令人发指。 校内课余时间都在讨论理学院新来的男生,都在讲他多么有钱多么帅,还有人讲他和校领导和教授是认识的,参加了不少校内的项目。 这个人就是有这样的魔力,即便是不在现场,也能让人把注意力转移到他身上。 今天这是她第二次遇见他了。 本想装作没看到掠过他,却不料这人率先朝着她走过来。 陈司煜上前挡住她的去路,长臂一抬,露出腕骨上的英文纹身,勾着唇角,带着坏笑:“他入不了你的眼啊?” 冉雾心跳声如擂鼓,刚想装没听见,就又听到他说—— “那我呢?能不能入你的眼?” 当时校道上只有他们两个,冉雾站在树下,任凭风声吹动树枝传来沙沙音。 她到现在都记得那个场景。 而她当时给出的回答是,“我考虑考虑。” 陈司煜听完,突然笑了,“成,想好了,联系我。” 他瞥见冉雾怀里抱着的书本,随意抽出一本,也没管她是否同意,又从自己兜里摸出根签字笔,在上面写了自己的名字和电话号码。 之后看了冉雾两眼,没有多说什么,便走了。 不愧是风云人物,表白的方式都很特别。 …… 想到这,冉雾忍不住笑了下,嘴角向上扬。 陈司煜上车,就看到冉雾在笑,他拧眉,手直接掐上她的脸,将她两颊的肉掐得鼓起来,像个可爱的小仓鼠。 “笑什么呢?你老公被人表白你就这么开心?” 冉雾懵了,眼睛不由自主便瞪大了。 “你做什么?!” 因为脸颊被男人掐住,所以讲话有些不清不楚的。 “陈司煜!你松开我!” 啪得一道清脆声响起,是冉雾用力拍掉了陈司煜掌控自己的手。 “你烦不烦!” 没几秒钟,冉雾的脸颊便泛起了一层淡红色。 偏偏罪魁祸首陈司煜冷笑着开口:“这就烦我了?冉雾,刚刚那人是你室友吧?你知道她刚刚给我说了什么吗?她在对我表白。别人给我表白,你就这么开心是吧?” 冉雾有点不明白他的脑回路,揉了揉脸颊,“你在说什么?” 陈司煜斜睨她,“还装?刚刚我上车的时候你在笑什么?难道不是因为有人给我表白,你巴不得我和别人在一起?下一秒就要逃脱我了而雀跃开心?” 冉雾瞪大双眼,“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陈司煜嗤笑,“是真听不懂还是装听不懂?” 冉雾蹙眉,有些无力,“我真没懂。” 陈司煜做回位置上,降下车窗,目光依旧紧紧盯住她,“刚刚你在笑什么?” 他这句话问出来之后,冉雾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被他误会了。 她轻咳一声,“我是想起了第二次和你见面的画面。” 陈司煜顿了顿,也忆起那个画面,语气又带了些阴阳怪气,“是,那次你刚拒绝同专业学长的表白。” 冉雾翻了个白眼,“陈司煜,你好幼稚。” 陈司煜点了根烟,“我幼稚?冉雾,你说这话是不是在找死?” 冉雾撇撇嘴,“你不是几个小时前还在别人面前说在追我吗?你追人就这态度吗?” 陈司煜嘴角扯了扯,“怎么,你不服?” 冉雾没吭声,但那神情摆明了就是不服。 陈司煜哼笑,也上了瘾,干脆把没抽完的烟掐了,直接再次上手。 只不过这次不再是掐她脸蛋,而是双手扶住她的腰,用力一提,靠着男人天生的蛮力,将她放在自己腿上,双手又牢牢地将她围困在自己怀里。 陈司煜单手禁锢着她的腰身,以免她到处乱动,另外一手穿过腋下,扶在她的脑后,让她背对着自己但压低后背,前额紧紧贴着自己的额头。 又知道她这人向来怕痒,原本放在她腰身上的手渐渐贴着她曼.妙的身体向上滑动,触碰着她上腹的痒痒肉,全身的力量以一种绝对优势征服住她。 男人冰凉的唇瓣贴近她的耳垂,舌尖轻轻探出,在耳垂上激荡几秒,随后用压低的气音问:“你服不服?” 冉雾属于吃软不吃硬的那一类人,可是她最致命的弱点就是怕痒,所以即便在陈司煜对她实施硬手段的情况下,她也弃军投降。 “服。” 这一声几乎是咬紧后槽牙说出来的字。 陈司煜自然也能听出她的咬牙切齿,瞬间乐了,发自肺腑的笑,胸膛都因为笑声而不停地颤动。 “真服还是假服,冉雾,你当我看不出来?” 冉雾被他弄得没力气了,只能一个劲儿地拼命点头,“真服,陈司煜。” 陈司煜又笑了两声,很享受冉雾此刻眼中脑海中只有他一人的感觉,当即又在她脸上黏黏糊糊地落下几个吻,直到司机到达停车场,才肯罢休。 回家的路上,冉雾独自生着闷气。 她偏头看向窗外,只留给他一个后脑勺。 等到司机将车开进小区后,陈司煜已经下车,回头看,冉雾还坐在那儿,他又回身去给冉雾开车门。 后排的车门开着,但冉雾根本不看他,又转了个身,背对着他。 陈司煜失笑,“到家了,冉雾,下车。” 冉雾硬邦邦地开口:“我今晚回寝室睡。” 陈司煜又定睛看了她两眼,问:“你确定?” 冉雾毫不犹豫地点头,“确定。” 陈司煜轻哂一声,“成。” 他绕过车尾,重新坐上后座,还是之前的那个位置。 “麻烦王叔,把我们送回学校。” 等这辆劳斯莱斯上了回利山大学的高架桥,冉雾才终于忍不住看了陈司煜一眼。 陈司煜余光捕捉到她的眼神,故意问:“有问题吗?” 冉雾一点也不想理他,没回答他的问题,像是没听到那般。 之后又转身背对着他。 陈司煜被气笑了,“冉雾,你被我惯坏了吧?” 冉雾不吭声。 “成,不讲话可以,有本事一辈子也不和我讲话。” 陈司煜那晚也是在学校的寝室睡的,虽然他很少回寝室,但寝室也有他的床位。 之后几天他在忙公司的事情,毕竟五一假期就出了那样一件事,为了公司的未来,之善后工作肯定得部署好。 几天后,复工复学。 那几天,冉雾也清静了几天,干脆把和陈司煜的聊天设置成免打扰的模式。 - 又是一个周三。 主教的公共教室内。 这节课是选修课影视音乐赏析,教室里的座位稀稀疏疏坐着人,因为这节课过于无聊,起初很多学生选它只是因为本堂课的老师挂科率很低,都会给过的。 现在时间久了,来上课的学生都少了,逃课的一大片。 冉雾也选了这堂课,此刻已经坐在教室里了。 现在还没到正式上课时间,老师也还没到,所以她把电脑放在桌上打开,准备利用碎片化时间继续上视频剪辑的网课。 戴上耳机没多久,教室外便传来了一阵嘈杂声。 目光从电脑屏幕移到教室门口,才发现几分钟前还略显空荡的教室此刻竟有几分座无虚席的状态了。 她心里纳闷,是老师说了要点名吗? 正这样想着,上课铃便响了。 老师当时已经站在讲台了,偏头看了眼门外,摆摆手说:“陈司煜,愣着干嘛呢?进来。” 听到熟悉的名字,冉雾瞳孔一缩。 陈司煜?他来这间教室了? 下一秒钟,心底的答案便出现了。 陈司煜走进教室,依旧allblack,都是同一个奢牌家的,烫金刺绣logo在衣服左上角。 周身散发着一股厌世的薄凉感,光从他身后洒进公共教室,显得他好像是那个主角一般。 陈司煜同老师打了声招呼便朝着阶梯座位走,目光穿透半个教室和冉雾对上,嘴角一勾,朝着她走过去。 随着他一步步走近,冉雾的呼吸也渐渐急促起来,周围人的窃窃私语也全都钻进耳朵里。 “我靠!陈司煜朝着咱们这个方向过来了!” “淡定,没看校园网论坛吗?人家是来找冉雾的好吧。” “那我也控制不住心跳啊,第一次离男神这么近!” 控制不住心跳的不仅有她,还有冉雾。 她眼睫毛止不住地抖动,这还是陈司煜第一次在学校这样人多的场合走近自己。 心跳猛然间加速。 五秒后,陈司煜走到她那排座位边上,盯着她,笑容带了痞气,开口:“这里没人坐吧?我坐你旁边,可以吗?同学。” 第19章 空着的那个位置也没被占座,陈司煜那话分明就是故意的。 他那话说出口之后,周围人的目光本来在他身上,现在都转移到冉雾身上了。 众目睽睽之下,冉雾也不好拒绝,况且老师都在讲台上准备上课了,她只能点头,说可以。 陈司煜得到满意的回答,还特别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说了句谢谢,脸上的得意十分明显。 冉雾只是坐在陈司煜旁边,就能感觉到那些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她这排座位是三连座的那种,此刻就坐在中间位置,陈司煜坐在她右手边。 内心挣扎许久,最后还是没扛住,果断挪到最左边的位置上。 这样一来,两人中间就空了个座位。 可惜,她小瞧陈司煜的脸皮厚度了。 刚坐稳不久,陈司煜便轻笑一声,随着她向左挪动,坐到了她几秒钟前的座位上。 陈司煜换座位的时候,她清楚地听见后面一阵细微的躁动声。 后排同学的窃窃私语也全都钻进她的耳朵里。 “天,陈司煜追人这么霸道吗?怎么感觉有种霸总的调调?” “我知道你说的哪种,是不是她逃他追,她插翅难飞?” “对对对,虽然土,但够带感!” “……” 冉雾听完后嘴角一抽,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本抽到自己面前,又将笔记本电脑关机装回电脑包里,专心上课。 陈司煜瞧见她这模样,知道自己是惹她不高兴了。 但无妨,不算大事。 冉雾摆明了是要和他划清界限的样子,把自己的东西放在自己的区域之后,便专心致志地上课,记笔记,一副好学生的姿态。 这节选修课的老师不喜欢一次性上完一节大课,而是分成两节小课上。 第一节小课冉雾平静地上完之后,陈司煜没有任何动作,她以为对方安分了不少。 可第二节一上课之后,老师宣布播放影片学习,让后排的同学坐到前排,这样以来陈司煜和冉雾就成了真正意义上的最后一排。 虽然后面有座位,但没有一个同学。 这也方便了陈司煜。 这间公共教室的采光不好,只有一半窗户,此刻因为投影仪在播放影片,所以灯也关了,窗帘也是紧紧合上。 整间教室陷入一片昏暗境地,除了幕布上时不时打来的蓝光之外,没有一丁点其他光亮了。 冉雾下巴撑在手腕上,百无聊赖地盯着幕布。 这个影片她之前上视频剪辑课的老师推荐过,所以她前不久刚看过一遍,里面的剧情还算熟悉,现在属于二刷。 渐渐的,她有些犯困,眼皮眨动的速度也降慢。 正当她即将阖上眼皮陷入瞌睡的时候,腰间忽然多了一抹触感,瞬间将她惊醒。 她猛地醒了神,瞌睡虫全被吓跑。 低头去看,才发现是陈司煜的手搭上了她的腰。 她也没想到陈司煜这样胆子大,在教室就敢这样。 登时,她看向他,对上他含笑的眼眸,害怕吵到别人,用气音开口:“你把手拿开!” 陈司煜笑着眨眨眼,不仅不把手拿开,还捏了捏她腰间的软肉。 “怎么?这样不刺激吗?” 他坏得要死,学着她的声音,同样用气音开口。 冉雾好看的秀眉紧紧拧起,想拍掉他的手,却被他一把攥住,耳边又传来一阵热风,“想做什么?” 他离自己太近了,前排就有同学正在专心致志地看幕布,选修课老师也不知道去哪儿了,陈司煜就胆子大到这种地步。 她心惊胆战,心砰砰乱跳,生怕两个人此刻的状态被其他同学撞见。 而陈司煜呢,气定神闲的,仿佛禁锢住她手的不是自己一般。 “陈司煜!” 冉雾有些生气,音量不自觉地抬高,“你放开我!” 陈司煜啧了声,不慌不忙地凑近她,而一直放在她腰间的那只大掌还在不停摩擦着。 “我如果不放,能怎样?” 冉雾眼睛瞪大,用力瞪着他,“不放我,我就咬你!” 她做出一个自以为很有威慑力的表情瞪着他,殊不知在他眼中可爱到过分。 陈司煜忍俊不禁,差点没笑出声,“宝宝,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模样很可爱——” 话还没说完便被一阵倒吸声截断。 导致前排同学忍不住好奇地向后看。 而早在这之前,冉雾便迅速挣脱开陈司煜对自己的禁锢,趴在桌上,做出一副假寐状。 那个同学看了一眼冉雾,发现她在睡觉,目光又移到陈司煜身上,对上他冷淡的眼神,被吓得急忙扭回头去,抚着胸膛深呼吸。 她身边的同学注意到她的模样,问了一句:“你怎么了?” 她摇头,小声说:“没事,刚刚被陈司煜的眼神吓到了,他好像心情不太好。” 两人的对话钻进冉雾的耳中,让她不禁肩膀缩了缩。 刚刚她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胆子大的直接在陈司煜腕骨上狠狠咬了一口,牙印刚好把那个英文刺青给围住了。 接下来到影片播放结束,下课铃响,老师进教室宣布下课。 冉雾才从双臂中抬头,发觉身边陈司煜还坐在那儿。 她目光一顿,隐隐中能感觉到陈司煜的低气压。 所以没着急出教室,反正接下来也是去图书馆自习,晚点去也无妨。 就这样,等教室内的同学都走得七七八八之后,她才忍不住叫了声陈司煜的名字。 但陈司煜没动弹,就坐在那儿看手机。 冉雾知道他这是生气了,心里轻叹一口气,指尖戳了戳他的肩膀,轻声问:“你生气了吗?” 陈司煜这才舍得给她一个眼神,冷笑一声,“都过多久了,才想起我?” 冉雾蹙眉,小声嘟囔:“刚刚教室里有好多人的……” 陈司煜扬眉,给手机上了锁,随手扔进兜里,“所以呢?你打算一直和我进行这种见不得光的关系?” 他猝不及防这样说,冉雾心里也有几分气,“之前我们约定好的,在学校装作陌生人,你已经犯规了。” 陈司煜轻哼,“需不需要我提醒你,前几天在酒吧,我当着你模特社的人宣布我在追你了。” 冉雾被这话噎住,沉默片刻。 偌大的公共教室空荡荡的,门不知何时被人关上,原本紧闭的窗帘此刻也都被掀开,窗外的阳光止不住地洒进室内。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冉雾以为这段关系会因为自己的固执而断掉的时刻,陈司煜忽然开口了。 “三个月。” 男人的声音透着几分冷清寡淡,“这段见不得光的关系我最后只给三个月。” 剩下的话没说出口冉雾也清楚,无非就是—— 如果三个月后,她还要和他保持这种只走肾不走心的关系,那就还不如断了。 也是,像陈司煜这样的人,为什么非要憋屈自己,和她来一段无法在阳光下生长的亲密关系呢。 思及此,冉雾点头,“好。” 陈司煜撩起眼皮,双眼皮的褶皱拉得极深,眼眸中带了些许的痞气。 “成,既然你也同意,那我也ok。” 撂下这话,他转身离开了教室。 待他走后,空气重归安静,仿佛他不曾来过一样。 冉雾眨眨眼,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又惹他生气了,机械般地收拾自己的书本,装好之后,也没了吃午饭的胃口,抱着装满资料的帆布包和电脑包就去了图书馆。 - 而另一旁,陈司煜下午没课,驱车离开了利大。 周既明前段时间参与了不少投资,其中一家店在建国门附近的胡同内,是家私房菜馆,规格较高,人均五位数起步,平常吃顿饭最起码要消费小六位数。 他们那个圈子经常聚在一起吃饭喝酒,虽然都是在校大学生,但经历不比社畜少,段江野前不久刚过去的五一假期就被他家老爷子弄到家里企业历练了几天。 陈司煜进包厢的时候,其他人已经点好菜了,这次就他们几个,谁也没带女朋友,就连一直腻在一起的段江野和宁智儿这次也没腻在一块,宁智儿没来。 因着都是男人,所以包厢里的聊天也没什么顾及。 陈司煜落座之后,就点了根烟,慢悠悠抽着。 周既明倒了杯茶水,喝了两口,目光才打向陈司煜,“怎么着,这是情路不顺啊?我可在论坛上看到你去陪人家冉雾上选修课了。” 段江野闻言,也加入这个话题,“怎么就情路不顺了?” 尤耸点上一根烟,吞云吐雾:“你不知道?咱们这位小陈总在商界那叫一个杀伐果断,可在情路上完全可以称为坎坷了。” 段江野整天忙着谈恋爱,没工夫关心好哥们的感情状况,“坎坷?他和冉雾不是好好的吗?” 周既明嗤笑一声,“人家冉雾不想和他公开,你管这叫好好的?” 始终不发话的陈司煜啧了声,随手抄起一个用过的塑料瓶扔向他,“会不会讲话,什么叫不想公开?” 周既明哎了声,“恼羞成怒了?” 陈司煜冷笑,“滚蛋。” 话是这样说,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陈司煜这就是——恼羞成怒了。 第20章 包厢内的气氛还算融洽,酒酐饭足后话题逐步移向工作方面。 这些二代中,尤耸是个赛车手,并不像其他人一样按部就班的学习管理或金融专业,洒脱自由得很,是个奇葩。 而段江野则是个家里从小宠着惯着的小少爷,前不久也不知道是触碰了段家老爷子的那片逆鳞,被赶到段氏集团历练了几天。 宋言川可以称得上是整个小圈子内最稳定且略带一些古板的人,宋家也是把他朝着家族企业未来的掌权人培养。 周既明则是格外跳脱,喜欢搞投资,项目种类五花八门,上有医疗下至餐饮,比如今天这家店,他的参股高达百分之四十。 最后便是陈司煜,本来陈家也是计划着将他培养成集团的接班人,但他大学另辟奇径,深度研究物理学,颇有种做科研的感觉。 只有包厢内的几人明白,陈司煜是玩心没够,大学研究物理,等毕业后大概率也会出国学管理和金融,毕竟陈家偌大的产业不可能便宜了陈父陈松砚在外的那个私生子。 五人继续聊着工作上的事情,实则只有三个人在聊,尤耸学的专业是和他们八杆子打不着的动画技术,所以他们口中蹦出来的那些专业名字他只能听个七七八八。 而另一位没怎么聊工作的则是陈司煜,他表情臭臭地坐在那,手上夹着根正在燃着的烟,进入深度思考,烟都忘了抽。 直到烟燃尽,手上传来被烧着的灼热感,才猝然回神。 他掐烟的动作有些大,惹得尤耸的目光频频朝他探来。 陈司煜捕捉到他的目光,声音淡淡地问:“老是看你爹做什么?” 尤耸身上的混混气很足,翘着二郎腿坐在矮沙发中,“我爹可不会抽烟烫到自己。” 陈司煜懒得理他,继续想事儿。 尤耸一个人也是无聊,看了几眼正聊工作聊的热火朝天的周既明等人,叹了口气,将手机扔到一边,起身拉开陈司煜对面的椅子坐下。 “想什么呢?说出来让哥们乐呵乐呵。” 陈司煜神情没什么温度,瞥了他一眼,没吭声。 见他不接茬,尤耸只能自己猜,“不会是真让周既明说对了吧?和冉雾吵架了?” 陈司煜手指微动,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腕骨上的英文刺青。 尤耸见状,直到自己是猜对了。 他打了个响指,“这还不好说,包治百病,给她买个包不就好了?” 陈司煜嗤笑一声,“你当她是和你交往的那种?” 尤耸起唇,“不然呢?买两个?两个不行买十个,我不信她还生气。” 陈司煜懒得和傻子废话,“滚。” 尤耸啧了声,“这还不行?冉雾胃口挺大的啊?” 陈司煜低声:“她对那些不感兴趣。” 尤耸本着自己以往泡妞的经验所谈,“现在还有对包包不感兴趣的女孩吗?难不成她喜欢车?你陈大少爷财大气粗的,给人家买辆车得了呗。” 陈司煜不接话。 尤耸自己在那儿絮絮叨叨了一会儿,过了好久才发现自己是自说自话,他忍不住了,“实在不行,我过段时间参加一场赛车演出,你要不叫上她一起来,在西郊那边,刚好算度假了?” 陈司煜这才有所反应,他忆起冉雾参加了利大的模特社,正好可以借着模特社和拉力赛的主办方合作的名头,把模特社的人都约出来,算是团建加免费看拉力赛。 思及此,他也没什么心思在这儿蹉跎时间了,从桌上捞起车钥匙就做出一副离开的模样。 尤耸都懵了,“干嘛去?” 陈司煜挑眉,整个人容光焕发,身上痞气恢复,“有事要办。” 尤耸啊了下,“什么事?” 陈司煜没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撂下一句,“你比赛的票多备点,我到时候估计带不少人去。” 尤耸:??? 不等他开口,陈司煜便率先给众人打了声招呼,转身离开了。 - 比跑车拉力赛率先到来的是冉雾周末的兼职。 早在大一的时候,她便靠着宁智儿的关系找了个家教的兼职,后来去了几次下来才得知,她辅导的初中学生沈枝意居然是陈司煜的表妹。 其实这学期开始,她便很少去辅导沈枝意了,因为沈枝意的父母,也就是陈司煜的小姨和小姨夫给沈枝意报名了amc数学联赛,平常课余时间基本上不会再需要她辅导校内学科需要的知识。 而且今年暑假,沈枝意也会去日本参加夏令营,不会再像同校其他需要参加中考的学生一样学习。 但后来沈枝意的母亲联系到冉雾,让她在五一过后继续辅导沈枝意,因为沈枝意不想走那些捷径,想和众多学生一样参加中考和高考。 冉雾把模特社的训练和网店模特的工作都排列好,在空隙的时间内去给沈枝意辅导功课。 周六早上六点,她早早起床,装好初三教材,坐地铁去了沈枝意家。 周末的时候,沈枝意一般都在朝阳的别墅住,周一到周五的工作日都在海淀的学区房住。 到达沈枝意家的时候不过七点四十,比约定的时间早到了二十分钟。 她敲门进去之后,有住家阿姨接待她。 住家阿姨端上果盘和茶水,笑意吟吟地说:“小冉老师您来得好早,枝意还在洗漱,我去喊她下楼。” 冉雾也礼貌的问好,“不用的,我在这里呆着就好,您忙您的,不用管我。” 阿姨愣了下,忙道:“好的。” 等阿姨走后,沈枝意也慢吞吞地下了楼。 她打了个哈欠,一副还没睡醒的模样,从餐厅里拿出个玉米啃着,转身去了客厅,和冉雾打招呼,“小冉老师,你几点起床的啊?” 冉雾给她辅导功课已经有半年多了,沈枝意很喜欢冉雾,平常逢年过节也会问候她,所以两人的关系处得不错。 冉雾瞧了她一眼,打趣道:“我啊?我六点就醒了,你是不是又通宵打游戏了?” 沈枝意一听这话,顿时格外惊讶:“你怎么知道?” 说完,她坐在冉雾身旁,打了个哈欠:“别提了,我妈昨天让我表哥过来吃饭,吃完饭和表哥打了两把游戏,把我的胜负欲搞出来了,我就和他打到凌晨两点了,结果还是没赢这人。” 冉雾知道她表哥是谁,所以听到这话,眼睫忍不住煽动。 “你表哥?他现在也在这里吗?” 沈枝意没看出冉雾的异样,点头,“对啊,现在估计在三楼补觉呢,你也知道,我表哥自己就占一整层楼,起床气特别严重,谁都不能吵到他。” 冉雾轻轻嗯了一声,“醒神了吗?现在开始上课?” 沈枝意啊了下,说了句好吧。 但还是满脸不情愿地带冉雾上了楼。 虽然沈枝意表现得很不想学习,但不得不说她很聪明,属于一点就通的那种学生,特别是在数学方面有很大的天赋,参加数学竞赛对她属于好处比坏处多。 一节课结束,休息十分钟。 沈枝意百无聊赖地趴在书桌上摆弄手机,手机忽然一阵阵的响动,也不知道她收到谁的消息,猛地坐起身,脸还捎带着红了。 冉雾被她的举动吸引住,瞥了她一眼,看到她在打字回消息,嘴角的笑就没下去过。 她打趣道:“和喜欢的人聊天呢?” 沈枝意笑得两眼弯弯,手机连忙锁屏,藏在身后,一副藏不住心事的模样。 冉雾轻笑,“开个玩笑而已,没有要窥探你隐私的意思。” 沈枝意点头,慢吞吞拿出手机,目光在手机上放了好久,像是只看着喜欢的人发来的消息就会满心欢喜。 好半响后,她小声问:“小冉老师,你有没有喜欢的人啊?” 冉雾一愣,脑海中不由自主*显现出一个身影。 大概是被沈枝意的少女天真烂漫感染到,高中的画面都浮现在眼前。 让她想起了自己真正意义上和陈司煜初遇的那天。 也是对他心动的开始。 刚进入卓川私高读书的时候,是她整个人生最黑暗的一段时间。 那时候冉青刚去世不久,麦城发展的还不够发达便利,冉家在当时的麦城可以称得上是有头有脸的名门望族,冉家的企业颇多,投资也很多,许多基建和房地产项目都有冉家的影子。 但麦城这个地区重男轻女过分严重,碰巧冉家唯一的儿子没了,在那会儿是要被戳脊梁骨的,周围人都说冉家那么大的产业以后交给冉雾也会被外姓人夺走,有些鬼迷心窍的媒人找上门,给冉雾的父母洗脑,让他们给冉雾办理退学手续,早早嫁个好拿捏的老实男人得了。 临近开学那会儿,冉雾父母经常带着冉雾去和一个当地的人家见面,也让冉雾认识了一个比她大六岁的刚大学毕业的男人。 那个男人想借冉家的势,而冉家则是看中了他毫无根基和背景好拿捏的条件,竟真的想过让冉雾早早嫁人,即便当时冉雾还没有年满十八周岁。 后来冉青的头七上,冉雾再次以死相逼,才得到一个能够和同龄人一样上学的机会。 只是冉雾父母觉得在麦城太过丢人,就带着冉雾去了京城读高中,冉雾的成绩很耀眼,加上冉雾父母经商这么多年多多少少也有一些关系,便把冉雾送进了卓川私高。 之后冉雾也是争气,因为在市里排名前三的成绩免除了一系列高额的学费,还获得了一等奖学金。 但天有不测风云,冉家曾经给冉雾找的相亲对象不知怎的知道了冉雾上学的高中,在刚开学的第一周放学就找上了冉雾。 … 卓川私高放学的时候就像是在进行一场豪车展览般,各式各样上百万甚至上千万的豪车就停在路边,即便是违章停车,那也根本不带怕的。 冉雾背着书包,一个人走出校门,和周围三三两两结伴而行的同学不同。 她是插班生,没有朋友,也因为不太会讲普通话的口音问题被同班人嘲笑。 她也习惯了那些嘲笑,因为早在麦城的时候,她虽然没有受到过校园霸凌,但家里的霸凌不比外面少半分。 当时是十月,刚结束国庆节,京城的秋风刮个没完,树枝在空中胡乱摇曳,尘土飞扬。 她抬头望着灰茫茫又发黄的天,心里得到了点慰籍。 因为不知何时,她喜欢上了极端天气,暴风雨天,台风雨夜。 同时心里无比阴暗地期盼着风再大些,希望能把房屋都刮起来,希望这个世界进入末日,瞬间灭亡。 可这些都是她的臆想,世界不会毁灭。 她嘴角扯了个讥讽的笑,正准备收回目光,余光却在前方的胡同旁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 起初她以为自己眼瞎了,但无论她怎么揉眼睛,眨眼再睁开,发现那个人还在。 那一瞬间,她整个人都懵住了,大脑一片空白,想跑但挪不动脚步。 眼瞅着那个人朝着她越走越近,她四处张望着,看到周围的学生之后,心定了下来。 就算他胆子比天大,也不敢在这地方做些什么。 这样想着,那个人很快走到她面前。 男人低头看她,胡茬生出了不少,“冉雾,还记得我吧?原本准备做你家的上门女婿了。” 说罢,他抬头瞧了眼四周,注意到那些豪车,以及大门气派的私立高中,登时笑了,“你家确实挺有实力的,能把你送进这学校里。” 冉雾后退一步,心生警惕,“你想做什么?” 男人当着她的面点燃一根烟,烟雾故意呼在她脸上,“没什么想做的,只是想找你聊聊天而已,毕竟像我这种毫无背景的人,唯一一次改命的机会估计也只是和你结婚了,所以冉雾,我们去旁边聊聊?” 冉雾虽然心里惧怕成分多,但还是鼓足勇气说:“我还没有成年,你这样是违法的。” 男人哼笑,“懂得不少,但你确定你不和我去旁边找个咖啡馆聊聊?你弟弟冉青是埋在了麦城吧?你爸妈也搬到了这里,有没有想过埋在麦城的冉青?” 他竟然拿冉青威胁她。 冉雾心里想了许久,知道这附近的安保工作很好,他估计也不敢真的做什么。 可她真的低估了一个男人想要向上爬逆天改命的决心,他也什么都做得出来。 冉雾刚跟着他经过一个胡同,就被他攥住小臂,只见他迅速扯着她走进胡同,将她抵在墙上,凑近她,讥讽地笑:“你不想嫁给我?那我现在把你上了,你觉得你爸妈还会让你不嫁给我吗?” 此话一出,冉雾瞬间后悔了。 与此同时,胡同口经过三三两两的学生,似乎在聊八卦。 “听说了吗?国际部的那个新生叫陈司煜,明天一起去要他的电话?” “好啊,但那位学弟好像很有个性,在学校里很少和女生讲话。” “怕什么,试试不就行了?” “行,那说好了,明天一起去。” 陈司煜这个名字,她一进学校就听说过无数次,课间的时候同班同学的八卦都是围绕他展开的,课上老师也拿他作为优秀学生举例。 现在想他有些不合时宜,但她脑子大概是被吓傻了,竟然萌生出想让他从天而降,英雄救美救下自己。 有时候,上天就是能听到人的心声。 就在这个男人即将扯掉她衣服的时候,胡同口出现一道单车的铃铛声,一抹强光出现,打向胡同深处,照亮深不见底的小巷。 “干嘛呢?欺负我们卓川的学生?” 一道磁性干净又充满正义的声音出现。 胡同口围了好几个身穿卓川私高国际部校服的学生,有男有女。 几个男生将单车停到一旁,纷纷上前,有女孩也脱下外套走上前,披在冉雾身上。 冉雾仰头看,看到那个曾在主席台上演讲的男生站在这个要将自己摧残的男人面前,气势不减,拨了个电话,喊来了一群人。 也是从那之后,她知道了救她的人叫做陈司煜。 是卓川私高的风云人物,许多女孩暗恋的男神。 他像是一束光一样,照亮了她狼狈不堪昏暗不已的世界。 …… “小冉老师,你怎么发起呆了啊?” 沈枝意晃了晃冉雾手臂,“你还没说呢,你有没有喜欢的人啊?” 冉雾回神,对上沈枝意的面孔,忽然发觉她和陈司煜也有两分相像。 沈枝意又急忙叫她,“小冉老师,你说话呀?” 冉雾抱歉地笑了笑,“刚刚你说什么?抱歉我走神了。” 沈枝意撇撇嘴,“我都叫了你好多遍啦,想问你有喜欢的人吗?” “——你妈给你请家教是让你问这个的?” 一道熟悉的男音出现在门口。 沈枝意回头看,“你好烦啊表哥,干嘛偷听我和小冉老师的对话。” 陈司煜懒懒地倚着墙,手上端着果盘,“你这小鬼管得挺多,我来给小冉老师送水果了。” 他故意将小冉老师几个字咬得很重,像是在和她玩情.趣一般。 沈枝意没有注意到这些,她轻哼,“赶紧放下,我们要上课了。” 陈司煜懒得戳穿她的心思,走进房间,将果盘放在冉雾面前的空桌上,微微压低身子,对上她的目光,嘴角含笑:“小冉老师,吃点水果。” 冉雾心里一颤,心跳恍然加速。 陈司煜似乎察觉到了,他顺势挑眉,“小冉老师,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沈枝意懵然问:“什么声音。” 陈司煜目光一直放在冉雾身上,启唇:“心跳的咚咚声。” 两秒后,又补充道:“小冉老师,你心跳好快哦。” 第21章 沈枝意眼中的陈司煜是个玩心重但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万能模样,平常吊儿郎当的,但很注意和异性的边界感,懂分寸。 现在陈司煜却对她的家教老师讲这样的话,而且小冉老师脸都红了,她就以为陈司煜是在欺负她的小冉老师。 沈枝意皱眉,突然站起身,挡在冉雾面前,张开手臂,像母鸡护小鸡仔一样,“表哥,你干嘛欺负小冉老师!” 陈司煜微微蹙眉,后退一步,拉开距离,侧头,目光打给冉雾,仿佛在说:这小鬼还挺保护你。 沈枝意注意到这些细节,干脆挡住他的目光,“不要拿你教训人的眼光吓唬小冉老师!” 陈司煜哑口失笑,禁不住乐了,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冉雾,话对着沈枝意说:“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欺负你的小冉老师了。” 话毕,还不忘cue冉雾,“小冉老师,我欺负你了吗?” 冉雾猝不及防被叫到,她轻咳一声,故意用疏离的语气开口:“陈先生,我们要继续上课了。” 话里话外驱客的意味很浓,言外之意就是让他赶紧走。 意识到这点的陈司煜轻点头,抬眉,“陈先生?” 细细琢磨这个称呼。 冉雾垂眸,盯着手指,不作声。 沈枝意闻言,瞪眼说:“怎么了,我小冉老师喊你陈先生有什么不对吗?表哥,你赶紧走吧,别耽误我上课了。” 说着说着还开始推起陈司煜,将他推到门外,准备关上房门。 被自家表妹驱赶至门口的陈司煜回身,盯着冉雾,嘴角上扬,“小冉老师可以啊,把这小鬼的心都俘获了。” 沈枝意蹙眉,小声嘟囔:“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赶紧走吧。” “啪嗒”一声,房门关闭。 卧室内恢复一片安静。 沈枝意转身回到座位上,继续方才的话题:“刚刚都被表哥打断了,小冉老师,你有没有喜欢的人啊?” 冉雾轻咳一声,瞥了眼时间,手指轻点桌上闹钟显示的时间,“上课时间到了。” 沈枝意泄了气,啊了一声,“好吧。” 冉雾今天一上午的时间都会在这里给沈枝意补课,第二节课结束后,她起身准备去楼下的客卫用洗手间。 这栋别墅面积很大,每层楼的房间都很多,沈枝意的父母早在冉雾正式授课前便面试过她,夫妻俩很喜欢她,打算长期聘用她,给出的价格也比市面上高了两倍。 不仅如此,还给她准备了一个房间,以便不时之需。 一楼没有人,阿姨大概是回了保姆间,空荡荡的倒也不会缺少生气。 她从客卫出来以后,原路返回,上了二楼之后经过其中一间房间的时候,听到里面传来细微的声音,脚步下意识停顿几秒。 但她没有要窥探隐私的意思,反应过来之后,便朝着沈枝意的房间走。 可下一秒。 房门开了。 陈司煜走了出来。 冉雾愣了下,撞上男人的目光,这才发觉他刚换了身家居服,同样是某奢牌家的,纯黑色的套装。 这男人是个十足的衣架子,一套平平无奇的居家服也穿出了模特感。 陈司煜倚着墙壁,双手抱胸,盯着她看,玩味道:“小冉老师,要去哪?” 冉雾刻意忽略掉他语气中的调侃,平静回复:“给枝意继续补课。” 陈司煜点头,故意拉长语调,“我其实也需要补课,小冉老师考虑给我补补课吗?” 他完全把这里当成了他自己家,调.情的话那叫一个张口就来。 冉雾实在受不了他这副风流模样,故意呛他,“你以前也对沈枝意其他家教说过这样的话吗?” 陈司煜啧了声,“真当我要求那么低,谁都能入我的眼啊?” 两秒后,他反应过来,挑眉问:“怎么,吃醋了?” 冉雾脸一红,忍不住回怼:“你想多了,我没有。” 陈司煜尾音拉长:“哦,原来是我想多了。” 冉雾被他逗得也破了戒,“陈司煜——” 话还没说完,不远处便传来开门的声音。 陈司煜反应极快,迅速拉着她的手腕,将她拉进房间里,又砰得一下把门关上。 房间内没开灯,避光窗帘只留了一条细微的缝隙,只有少数阳光洒进房间。 但光线还是昏暗的。 冉雾猝不及防进入黑暗中,有些不适应,眼前看不清任何东西。 只能感受到陈司煜身上的柠檬淡香,以及他独有的男性荷尔蒙气息。 门外的走廊传来一阵脚步声,还伴随着沈枝意的嘟囔:“奇怪,刚刚我明明听到了讲话声。” 沈枝意的声音钻进靠着门的两人耳中,冉雾不由得心跳加速,全身都紧张起来。 因为这个音量,她推测沈枝意一定是恰好站在这间屋子外面。 也就是说,他们二人和沈枝意只有一门之隔。 思及此,冉雾忍不住瞪大双眼,适应室内的昏暗后,借着那点光亮看向陈司煜,眼神示意他不要开口。 可偏偏陈司煜这人骨子里就擅长和她作对,故意反着来。 陈司煜轻笑,盯着冉雾摆出一副挑衅的模样,又冲着门外说:“你不好好在房间里学习,出来做什么?” 冉雾震惊。 这个混蛋!还真的讲话了。 她抬手就想把陈司煜嘴给捂住。 可惜,自己那点力道在他眼里根本不够看,他直接把她的两个手腕叠加在一处,举过头顶。 沈枝意也没想到这个房间里有人,被吓了一跳。 “表哥?你在里面做什么?” 陈司煜轻哂,“沈枝意,我在问你话。” 沈枝意被血脉压制到,仗着他看不到就做了个鬼脸,“我找小冉老师呢,她去洗手间了。” 陈司煜眸中带笑,看向冉雾,眼神好像在讲“你说我告诉她,我和你在一起,她会是什么反应?” 冉雾立刻求饶,做了个不要这样的口型。 陈司煜哼笑,对于冉雾此刻全身心依赖他的样子很受用,皆而对门外讲:“你小冉老师上厕所你都要管?回去学你的。” 沈枝意撇撇嘴,“凶什么凶,小心你找不到女朋友。” 陈司煜冷笑,“这就不用你管了。” 沈枝意翻了个白眼。 等门外没有声音之后,冉雾才敢小声地讲话:“陈司煜!” 她大概是真的被逼急了,双手高举过头顶的滋味也不好受。 况且脸涨得通红,耳根都泛着淡粉色。 陈司煜却像是看不见,亦或是看到了,可就喜欢看她这副模样。 他吊儿郎当地回:“在这儿呢。” 冉雾闭了闭眼,呼出一口气,正准备发作,门外又传来沈枝意的声音。 “表哥,其实我现在是下课时间,要不我进去找你玩一局游戏吧,我刚刚已经掌握了赢你的诀窍。” 冉雾原本落回平地的心在听到这话的下一秒又瞬间提起来。 她摇头,口型是:别答应她,不要让她进来看到我们这个样子。 陈司煜挑眉,凑在她耳边,用气音讲:“那你现在亲我一口。” 冉雾只觉得眼前人疯了,她同样用气音道:“你疯了吗?” 陈司煜啧了声,低声:“不亲?那我让她进来了,你是想让她看到她最喜欢的小冉老师被我这样弄吗?” 冉雾简直都要被这个混蛋给气哭了,眸中多了水汽。 但又无可奈何地垫脚凑上去,将自己的唇瓣贴上他的薄唇,轻轻触碰一下,触及而离。 门外的沈枝意没听到表哥的回答,又忍不住问了一嘴:“表哥,你干嘛呢?” 陈司煜嘴角上扬,“在忙。” 沈枝意疑惑道:“忙什么?” 陈司煜接下来没再回答。 因为冉雾再次贴上了他的唇。 这大概是冉雾在毕生之年和陈司煜接过的最心惊胆战的一个吻。 她仰着头,碍于两人身高差太多,陈司煜压低身子,俯身贴近她,薄唇细细碾磨着她的。 两人的呼吸缠绕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的。 陈司煜接吻向来不是浅尝辄止,干脆利落地撬开了她的牙关,舌头扫荡一切。 双手捧着她的脸颊,粗粝的指腹摩挲着她下巴处的软肉,掌纹和她细腻的肌肤相贴合。 而门外就站着他的表妹,沈枝意。 沈枝意受不了被冷待,走上前,拍了下门板,“表哥,你忙什么呢,都不搭理我。” 耳边忽然传来一道闷闷的咚声,吓得她齿关一合,直接咬住了陈司煜的舌尖。 陈司煜倒吸一口凉气,松开对冉雾的禁锢,舌尖传来一阵阵持续不断的刺痛和灼烧感。 但他还不忘将冉雾揽进怀中,大掌摸上她的脑后,安抚她被吓到的情绪。 却对着门外的沈枝意呵斥道:“你拍门做什么,我在忙,没空和你打游戏,回去学习,立刻,马上。” 沈枝意没有真的被他唬住,朝着门板也吼了一嗓子:“你凶什么嘛,不打就不打,我还不稀罕和你打呢。” 说完,就离开这里,回了房间。 这次,门外是真的恢复了安静,无人经过。 陈司煜缓缓松开怀里的人,大掌捂住她的眼,另外一只手摸上灯的开关,摁下去。 一瞬间,屋内灯光如昼。 过了半分钟,等她适应之后,他才把手拿开。 冉雾恢复光明之后,眼眸中泛着淡红,眼尾还有一抹湿润。 大概是刚刚接吻时,被陈司煜搞出来的生理性泪水。 陈司煜弯身,视线和她齐平,“怎么?在外面有人的房间里接吻,刺不刺激?” 冉雾瞪着他,不吭声。 陈司煜这个混蛋十分恶劣,继续说:“这次接吻是不是挺爽的——” 话音刚落,一道清脆的啪声出现。 是冉雾实在没忍住,一巴掌拍在了他的右脸上。 倒也没真的用力。 可冉雾是真的生气了。 陈司煜的脸被迫偏向左侧,她看到男人喉结滚了滚,他的舌尖抵了下右脸。 这个动作由他做出来平白增添了几分痞气,没有任何油腻感。 冉雾心尖在打颤。 后悔打他。 同样被他此刻的模样帅到了。 心跳也在加速。 脸颊渐渐爬上红晕。 正当她以为陈司煜会生气的时候。 却看到—— 他偏头,把左脸也伸了过来,一脸享受,哑声道: “这么喜欢扇我?那左脸也来一下?” 【作者有话说】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哦对,比巴掌先来的是她的香味(玩梗而已,切勿上升定性) 大家这章看得怎么样?反正木子是写爽了[墨镜] 今天评论区好冷清,可以让我看到大家的双手嘛! 第22章 卧室内很安静,房门紧闭,窗帘漏着一条很小的缝隙,阳光都打进来。 中央空调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开着,吹着凉风,给室内带来凉气。 冉雾后背靠着墙,腰间不知何时放着一双大掌,因为常年保持体重,她的腰线很明显,细腰那双大掌衬托着更细了。 她仰头注视他,男人吊儿郎当厚脸皮的模样跌进她的眼底。 偏偏陈司煜不知道何为收敛,压低身子,将左脸送上去,哑声道:“怎么不扇了?刚刚不是扇得很来劲吗?” 说实话,这个样子的陈司煜把冉雾心里弄得有些发毛。 她拿不准陈司煜是真的生气了,还是m体质上身,想让她再给他一巴掌。 陈司煜哼笑,看出她神情中那一丝惧意,上前,脸干脆埋进她的颈窝,将呼吸喷洒在她颈部的软肉上,热风扫过肌肤的绒毛,痒中带了一股酥麻感。 那个部位是她最为敏感的,所以她有些站不住了,双手下意识地搭在他的小臂上。 男人笑笑,“冉雾,你不扇,我就当你是心疼我。” 冉雾心尖一颤,同时大脑中有两种声音在不断拉扯着她的神经。 “你不是暗恋他很久了吗?现在他肯定是喜欢你了吧?” “喜欢你?你一个普通女孩,身上有什么优点值得他这样的天之骄子为你倾心,之前给你表白无非是习惯和你在一起了吧,况且你们两个床上很合拍。连你亲生父母都不爱你,你还指望别人会爱你吗?别傻了,醒醒吧。” 后者疯狂占据上风,将前者狠狠踩在脚下。 再睁眼,冉雾恢复了往日的清明。 声音也逐渐便冷淡:“陈司煜,你松开我,我要回去给沈枝意上课。” 陈司煜显然也有点没明白她忽然间的疏离是怎么回事,但知道这姑娘公私分明,此刻属于上班时间,再不让她回去,她是真的会翻脸。 可他也没当回事,松开她,盯着她看了几秒钟,“午饭在这儿吃?” 冉雾摇头,“下午还有其他兼职。” 陈司煜扬眉,“你这么缺钱?那我给你卡你不收?这么受不得嗟来之食对吧?” 冉雾声音平静,点头,“对,我还是喜欢花我自己赚来的钱。” 陈司煜扯了个笑,自嘲地说:“我送你的包包可以卖了回血,那也算你赚来的。” 冉雾蹙眉,“我们是床伴,又不是钱货两讫的关系。” 陈司煜也没话说了,被气笑,舌尖抵了抵右腮,“成,你就这么有骨气。只不过都什么年代了,你也不用那么迂腐教条,骨气拿来能做什么,是能换钱还是怎么,你既然不接受我无条件赠予你的钱,那就别拒绝我送你的奢侈品,说出去,我陈司煜连包包都小气得不送情人,我嫌丢面儿。” 他故意将话说得难听些,只为了冉雾能收,“并且,那些东西对我来说不过是手指缝里留出去的,送给你就是你的,你想怎样处理都无妨,你卖掉是正常事,但冉雾,你若是想着在将来的某天和我断了联系,再把那些东西还我,这我不接受。” 冉雾站在原地,静静地思考半分钟。 最终点头,“我知道了。” … 那天中午,冉雾本来想回学校的,但刚结束对沈枝意的课程,准备下楼,就被沈枝意的母亲,陈司煜的小姨,沈竹溪叫住了。 “小冉,别回学校了,大老远的,吃完饭再走吧。” 沈竹溪很是喜欢这个年轻人,所以说什么也要留住她用完午餐再回去。 最终,冉雾没扛住她的盛情邀请,答应了下来。 沈竹溪只比陈司煜年长十岁,两人处得和朋友没差,聊天时的熟稔让冉雾有些失神。 她没有想到,和亲人还能这样相处,这样毫无距离且融洽。 偌大的餐厅中,坐着沈枝意一家人,沈竹溪和她的丈夫黎霁,还有陈司煜。 她左手边坐着沈竹溪,沈竹溪对面是黎霁,而自己对面是陈司煜,坐在主位上的是沈枝意。 仅仅是就餐时的座位排布,就超脱了她的认知。 原来小孩在家不是毫无地位的,小孩也可以坐在主位上。 沈竹溪打断冉雾的思绪,用公筷给她夹了一只虾,“小冉,也不知道今天的饭菜合不合你口味。” 冉雾笑笑,“谢谢您的款待,很合我口味的。 沈竹溪点头,笑容堆在脸上就没下来过,“对了,你和阿煜都是利大的学生,平常和他在学校有过碰面吗?” 冉雾垂着眼睫,面不改色地扯谎,“没有。” 沈竹溪状作恍然点头,“也对,你是导演专业,他一个理学院的人,估计平常也不去你的学院,利大面积那么大,要真想碰到还是件难事呢。” 冉雾不吭声,只是点头。 陈司煜听见这话,漫不经心扯了个笑容。 沈竹溪暧了一声,“你小子,笑什么,我说的不对吗?怎么说我以前也是利大的研究生。” 陈司煜眉头一拢,“对,您说得都对,谁敢反驳?” 黎霁顺势接茬,“阿煜挺会审时舵度。” 陈司煜轻笑,以示回应。 冉雾听着沈竹溪诉说着陈司煜桩桩件件的事,低头不语,安静吃饭。 毕竟之前在麦城养成了食不言的规矩,吃饭时讲话是要被筷子敲手的。 饭桌上的菜肴精致可口,色香味俱全,方才沈竹溪夹给她的白灼虾仁口味有些寡淡,她夹起那个晶莹剔透的虾仁,准备蘸点餐盘旁的料汁。 可虾仁还没蘸上料汁,就啪嗒一声掉进碗中。 冉雾的脸也瞬间涨得通红。 倒不是因为没夹稳虾仁的窘迫。 而是因为—— 饭桌下,有人在碰她的腿。 她轻咳一声,趁着其他人不注意,用力瞪了对面的人一眼。 还做了个“你疯了吗”的口型。 沈竹溪瞥见冉雾没夹稳的虾仁,干脆将那碗料汁挪到她面前。 并且贴心地说:“这料汁是我秘制的,你喜欢的话,等你回学校的时候,我给你装些。” 冉雾原本全身心的注意力都在桌下,此刻被迫分些给沈竹溪。 她又吃又拿的怪不好意思的,当即推脱道:“谢谢沈姨,您留我用餐,还让我拿东西走,我太不好意思了。” 沈竹溪暧了声,“这是哪的话,沈枝意喜欢你,你辅导她的成绩提升得很快,而且和阿煜还是同校学生,你这见外了不是?更何况,沈姨我也喜欢你得紧。” 沈枝意这小鬼格外有眼力,顺着她接话:“对啊,小冉老师,您就甭和我妈客气了,她这人就是热情好客又热心肠。” 沈竹溪笑声逐渐加大,“你还挺会说。” 沈枝意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那当然,也不看看我妈是谁。” 沈竹溪被哄得心花怒放,一连着给她夹了不少菜。 注意力总算是从冉雾这挪走了。 就在刚刚讲话间,小腿上那抹触感还在,并且碰她腿的那个东西还有要朝上攀延的趋势。 她猛地抬眸,和对面的陈司煜对上眼神。 后者大剌剌地靠着餐椅,双手搁在桌上,目光像猛兽般紧紧锁紧她,但眼神中透着一股无法言说的松弛感。 他勾唇笑,似乎在挑衅。 冉雾蹙眉,不动声色地将腿后移,挪远和他的距离。 但她低估了陈司煜的混蛋程度,且他腿长到她挪去哪儿,他就跟着去哪。 趁着其他人在边聊天边吃饭,她迅速望了眼桌下的光景。 男人拖鞋是全新无尘的,鞋背上的丝绸质地贴上肌肤是冰凉的触感。 此刻,那抹丝绸被他带着一点点向上,贴合着她小腿肚上的软肉,几记轻点,便将她小腿肚搞得一颤一颤的。 渐渐的,冉雾心跳加速,耳根爬上了一抹红晕。 正准备开口,就听到始作俑者假惺惺地讲话:“小冉老师这是哪里不舒服吗?怎么脸这么红?” 沈竹溪一听,哪还顾得上吃饭,转身快速看向冉雾。 果不其然在她脸上,脖颈处,乃至耳根后都发现了大面积的粉红。 不知情的还以为她是过敏了。 沈竹溪正是这样想,她“哎呀”一声,“小冉,你是不是对海鲜过敏,我刚刚还给你夹了不少虾仁。这样,阿煜你赶紧带小冉去医院。” 陈司煜装得一把好手,端着一副无辜的表情抬头,“嗯?好。” 说罢,他回身将手清洗干净,擦拭嘴角,又摆出一副关心小冉老师的模样,去走到她身边,搀起她手臂,操着一口众人都能听到的音量讲:“小冉老师,走吧?” 待两人走后,原本略显嘈乱的餐厅恢复方才的安静。 对自己外甥所作所为都毫不知情的沈竹溪忍不住自责,“都怪我,好多人对海鲜过敏,我第一次请小冉在家吃饭,还闹出这样一档子事儿。” 沈枝意忙安慰她,黎霁轻咳一声,瞧着沈枝意也吃完饭了,便支走她。 等餐厅只剩他们夫妻二人之后,才慢悠悠地说:“别自责了,你什么时候见过阿煜那样和女孩讲过话?” 沈竹溪也回过味来,“你是说,小冉没过敏,是被阿煜弄走的?” 黎霁叹笑,“不然呢,陈司煜那小子鬼点子多得要命,自打刚开始吃饭的时候,我就发现他不对劲了。” 沈竹溪顺势问:“哪不对劲?” “人家姑娘坐在他对面,他那眼睛就好像长在她身上了一样,目光没移开过一分一秒。” …… 路边。 纯黑gt跑车稳稳停着。 成功使了些手段将冉雾拐过来的陈司煜正在抽烟,降了一半车窗,脖颈仔细瞧能看到五个红色指印。 他手懒洋洋地搭在窗沿上,忽然猛地抽一口,过肺后仰头吐出,接着喉结上下滚了滚,痞气十足。 一根烟燃尽,才慢悠悠地偏头,看向冉雾。 冉雾唇瓣上的齿印明显,目光倔强:“把车解锁,我要下车。” 陈司煜嗤笑,“我要是不解呢?再扇我一次?” 几分钟前,他连哄带骗地把走出门的冉雾绑上了车。 确实,是绑上车的。 当时他干脆利落的把她的托特包扔进车座后,开了车门,将她拦腰抱起,塞进车内。 而车门刚关好,车窗便降了下来。 “啪”得一声,女孩的手迎上他的脖子。 重重给了他一巴掌。 陈司煜倒没生气,他甚至在想,自己是不是爱上了这种被她扇的感觉。 不然为什么总有种通天的爽感。 冉雾开口,打断他的回忆,“对,你不开门,我就接着打你,你不是很享受吗?” 陈司煜闻言,气笑了,解了安全带,倾身凑上去。 在与她鼻尖还有一厘米的时候,稳稳刹住。 他垂眸,眼睫扫过她眉梢,弄得她很痒,故意呼吸,热风将她脸上的绒毛阵阵扫过。 “现在进步了?都能听到我心声?” 他语气玩味,目光盯着她,逼得她无法后退,也没有后退的余地。 冉雾实在受不住,身子向后缩。 他的存在感太强了,更何况现在他的身子紧紧贴住自己,鼻腔内全是那股薄荷烟草味,呛鼻又迷人。 她想,自己大概是像网上说的那样,生理性喜欢他。 可心理上早在高中便喜欢他了。 “说话,冉雾。” 陈司煜没了耐心,干脆上手,掐住她的两颊,虎口卡在她小巧的下巴处。 冉雾蹙眉,“你刚刚自己说的,你说你巴不得我扇你。” 陈司煜挑眉,松开她,但还覆在她身上,“这么听我话?那我说过想舔.你,你怎么不让?“ 猝不及防的荤话出现,冉雾脸瞬间红了。 “你个流氓!” 陈司煜就爱看她这副小媳妇儿的模样,笑了,垂眸,盯住她的红唇,猛地亲了几口,才作罢,回到自己的驾驶座上。 “中午想吃什么,流氓今天心情好,带你去吃。” 冉雾确实没吃饱就被他带出来了,*所以此刻也没拒绝,扔下随便两个字便闭目养神。 陈司煜扫了她几眼,哼笑,“还真把我当司机了?” 冉雾没搭理他。 陈司煜在圈子里那些好友眼中是个挑食的主,但又矛盾地喜欢搜罗一系列小众餐厅,各种风味的都有。他偏爱蛋白质和碳水,平时一周五练,不会像健身馆里其他人一样戒碳水。 冉雾刚和他开启亲密关系的时候,陈司煜一有空就带她去京城各个区逛,只为了尝美食。他像个活地图一样,把那些在地图上都搜不到的餐馆都能记住定位,停好车,拐过数不清多少个胡同,最终到达。 今天也是如此,冉雾没吃饱,刚才在饭桌上几乎没吃碳水,所以这餐是韩餐,专门奔着碳水来的。 但下午有网店的拍摄任务,又不好吃太多,可也不想浪费食物。 由此一来,没吃完的那些全进了陈司煜的肚里。 这倒也不是陈司煜第一次吃她剩下的食物了。 以前每个周末,冉雾都会去陈司煜的大平层住上两晚,每次欢好后,陈司煜都会下厨给她来上一碗热气腾腾的海鲜面亦或是拌饭之类的碳水,营养搭配均衡。 可晚上吃碳水太罪恶了,基本上都是她先吃四分之一,剩下的都丢给他。 饭毕。 陈司煜带她去了华尔道夫酒店,开了间行政套房让她午休一小时,自己在书房办公。 等她午休完,又尽职尽责地把她送去了摄影棚。 跑车在拍摄基地门口临时停好,冉雾都有些恍神,觉得现在两人的状态和恋爱有什么区别。 而陈司煜又接着说:“明天是宁智儿生日你知道吧?晚上我来接你,今天凌晨给她庆生。” 两秒后,又说:“别想着拒绝我,冉雾。” 冉雾没打算拒绝,点头应下。 就准备下车。 但门刚打开,就撞上了拍摄基地的驻地男摄影师汤全。 汤全看到冉雾从这样拉风的跑车上下来,眼都直了,率先打招呼:“冉雾,这你男朋友的车啊?” 冉雾微微蹙眉,不想说太多,“不是我男朋友。” 驾驶座上的陈司煜听到这话,不动声色地偏身看过来,恰好对上汤全的目光。 他只看了一眼,便挪开视线,同时心中警笛熄灭。 但也不爽,毕竟冉雾刚刚又拉远了两人的距离。 他嘴角露出讥讽的笑,旁若无人地喊冉雾,“宝宝,晚上我来接你回家。” 冉雾一愣,后背僵住。 知道陈司煜这是在钻他们约定的漏洞。 陈司煜确实如此想的。 她不是说在学校要装不认识吗?校外怎么样又没说。 汤全听到陈司煜的话,思绪朝着一个地方滑坡。 原来不是男女朋友关系啊,但怎么叫宝宝。 正对上冉雾递过来的眼神,他当即挤挤眼,“我懂的。” 冉雾:“……” 却不料。 当晚网店工作小群里就传来了她被人包养的谣言。 第23章 谣言传到冉雾耳朵里的时候,她已经在宁智儿的生日宴会上了。 从小在蜜罐儿里长大的宁智儿,生日会场面自然隆重盛大,不少人来参加。除却他们那个圈子的人,模特社的萧玉颜和林听晚也来了,还有其他一些男男女女。 当时是深夜十点,夜店包场。 停车场外的豪车一排又一排,宁智儿的朋友很多,遍布全国,有些在国外留学的也赶回来了。有大学生,也有职业女性,还有许多她在网上的好友,一些百万粉级别的网红达人,甚至还能看到娱乐圈的艺人明星。 那家夜店名为酌野州,共有三层,坐落于闹市区,旁边紧邻高奢商场。宁智儿选在这家夜店的原因就是他家餐食很有特色,她很喜欢。 场子早已沸腾,电音震耳欲聋,尖叫声此起彼伏,红蓝色厚重灯光频频交闪,一楼大厅的舞池能看到疯狂扭动身体的年轻人,dj不断。 这场面称得上是正儿八经的蹦迪了,吵得过分。 冉雾有些不习惯,刚好萧玉颜带她去了楼上包厢,又让人拿了几瓶酒上来,有股要和她来一场谈心局的架势。 包厢里空气不流通,空调的风吹着不舒服,两人干脆去了阳台上,各自靠坐在长跑道型阳台的单人沙发上,面前放着一个矮几,摆了几瓶果酒。 萧玉颜落座之后,顺手把烟盒掏出来撂在桌上,开了两瓶果酒,递给她一瓶。 又点了根烟,慢悠悠地问:“来一根?” 冉雾摇头,“待会儿吧。” 她探身拿起桌上的酒,仰头喝了一口,等咽下之后,酝酿情绪,问:“你今天心情不好吗?” 萧玉颜望着远处京城无比璀璨明亮的夜景,呼出一口烟,“怎么会。” 冉雾无声地点头,没再多问,她向来不喜欢窥探别人的隐私。 彼时正值六月,晚风还透着几抹凉意,吹在人身上舒舒服服的。 可萧玉颜不舒服,一根烟抽完,她也有了些许的倾诉欲,率先发问:“你和陈司煜怎么样?打算什么时候公开?” 冉雾垂眸,提起这点,她心尖跟着打颤,“保持原状,公开的事情再谈。” 说到这,萧玉颜脸上带着不解,“为什么不公开?冉雾,你那么优秀,不至于害怕公开之后陈司煜移情别恋吧?况且你高中不也是卓川私高的吗?在那里上学的孩子家里都非富即贵,你和陈司煜的家境悬殊不是很大吧?” 话全说出来,冉雾也能猜到萧玉颜心情不好的原因了。 她盯着对方的侧脸,发觉她属于骨相美人那种,鼻峰高挺。 “是我个人原因,” 冉雾端着酒瓶喝了一口,红唇在果酒的滋养下晶莹发亮,“别说我了,你和周既明……怎么了?” 萧玉颜低头,目光不聚焦地落在地面上。 凉风习习,周围除了身后的嘈杂吵闹声就是楼下的鸣笛音。 就当冉雾以为萧玉颜是喝多了的时候,她忽然开口了:“周既明有一个未婚妻。” 冉雾瞳孔一缩,听到她继续说:“其实我早就该想到的,像他们那种人生来就是破天的富贵,从没吃过一点苦,以后也势必会按照家里安排接受联姻。而我呢,一个从小地方考到利大的女孩,大概付出百分之二百的努力,也够不到那样的高度,更别提和周既明有未来了。” 萧玉颜今晚抽烟的频率有些高,说着又点上一根。 烟雾蒸腾在上方,久久都散不开。 冉雾被她的情绪感染着,也给自己点燃一根烟,“凡事都有例外,你要往好处想。” 话虽如此,可她心里也清楚,哪个达官显贵会让自己的儿子和一个家境普通的女孩结婚呢。她家算中产,有点小钱和自家产业,但自己是女孩,在麦城那种骨子里都是重男轻女的地方,给她找相亲对象是会找毫无根基的男人,为得也是避免自家产业落入他人之手。 说白了也是为自己。 可如果冉青还在的话,大概率也会如同周既明有门当户对的未婚妻一样,冉家也会给冉青介绍对自家产业有帮助的家庭的女孩,而不会选择普通家庭的女孩。 萧玉颜叹了口气,苦笑道:“这话也就只能骗骗别人,我可不会当真。” 气氛有些低迷,冉雾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 最后只能说:“那你就为自己考虑,你不是签约了一家经纪公司吗?周既明最近的投资大概率也在朝着影视方面发展,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借他的势往上爬,圈内也不是没有艺人成为资本的案例,我相信你也可以。” 萧玉颜抬头,目光渐渐恢复清明,笑了笑,和她捧杯,“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和你聊天吗?” 冉雾盯着她画着淡妆的面孔,心里在真诚地赞美她的长相在娱乐圈完全吃得开。 “不知道。” 萧玉颜放下酒瓶,声音很轻,但顺着晚风钻进了她的耳朵里。 “因为你和我一样,我们是一类人。” …… 那碗两人聊了很久,十二点正式到来之际,才纷纷起身准备回到一楼,一起给宁智儿庆生切蛋糕。 可有时候坏事就是会朝着你滚过来,让你避无可避。 萧玉颜接到一通电话,是模特圈内一朋友打来的。 她没有避着冉雾,干脆利落地接了,笑着问那头的人怎么了,这么晚还没睡。 冉雾就站在她身侧,察觉到她投递过来的目光,愣了下。 因为萧玉颜的神情有些凝重,电话里大概是听说了不好的事情。 果不其然,电话挂断后,萧玉颜蹙眉看着她,第一句话便问:“冉雾,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 一则标题为#为什么越来越多的女大学生给人包养#的话题条正在以势不可挡的速度在热搜榜上攀升。 点进去就能看到利大校园网论坛的帖子被搬运到了微博上,还有几张图片po在上面,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不知名的工作小群的聊天记录。 冉雾一眼认出那是她前不久刚签约的网店昵称的工作群,只是这个群里没有她,其他人的头像也都被打了码。 【真是看不出来,她表面上那么清高,实则给人当情妇啊。】 【谁说不是呢,当初老大签她的时候,不是说她是利大的学生吗?高材生私底下居然做这勾当?】 【这你就不懂了吧?现在有些男人就是喜欢这种外表斯文内里骚..浪的乖乖女孩,毕竟玩起来有反差感嘛,给人的新鲜感也强。】 【哈哈哈哈我懂,现在大环境不好,那些老男人也开始玩一份钱包养两种感觉的女人了。】 【楼上你是会总结的,老总包养大学生也开始整上高性价比那一套了。】 “老大”那两个字眼锁住她的眼球,也让她瞬间猜到这个群体是谁。 聊天记录长图旁边是校园网论坛里的截屏,利大的学生聊天倒没有那么俗,大多是在帮她澄清的。 【这一眼就能猜出是谁,导演系的冉雾嘛,但网上说她被包养了?这怎么可能,人家不缺钱吧,平常参加的模特大赛少说也有十场了,拿到的奖金都能进出奢品店自如了。】 【对啊,我和她是一个系的,她平常都有兼职的,不是在去做家教,就是在网店的摄影基地拍版做平面模特,哪有时间伺候金主,况且买热搜的这个人能不能搞搞清楚,那辆gt跑车是陈司煜的。】 【估计冉雾是得罪人了,利大的人都知道陈司煜在追求冉雾,就算他是校草学神,追求女孩子也得拿出态度,接送自己喜欢的女孩上下班都能被造黄谣,这个世界是怎么了?】 冉雾看完这些发言,心中渐渐涌过一抹暖流。 萧玉颜站在她身侧,自然也看到了,扯了个笑,“咱们学校的人倒能看出来你这次是被人搞了,冉雾,我一个也签约了网店女装模特的朋友告诉我,买热搜的是——” 冉雾抬头,率先打断她,说出了一个名字。 “是季秋池。” …… 两人回了楼下大厅舞池,那会儿还不过零点,蛋糕还没推上来,但原本的劲爆dj已经换成了抒情歌,风格很像某人喜欢的后摇慢风曲目。 舞池摆了个长条桌,上面堆着许多印着奢牌logo的礼盒,大概是宁智儿收到的生日礼物。 荆靖看到冉雾和萧玉颜一起走出电梯,急忙迎了上去,抱住冉雾手臂,“冉冉,你去哪儿了,我找了你好久。” 冉雾笑笑,面上根本看不出来什么,“找我做什么?” 荆靖撇撇嘴,“我一个人,人生地不熟的,认识的人只有你和宁智儿。” 冉雾忘了荆靖这茬,顿时抱歉地说:“不好意思啊荆靖,我忘记了。” 荆靖摇头,今晚喝了不少酒,晕乎乎地说:“没事,好在今天认识了一个朋友。” 冉雾问:“谁啊?” “是我,你这朋友刚刚一直拉着我喝酒。” 一个雄厚的男声逼近,让她忍不住抬头。 这才看到面前站着两个男人,接她话的人是周齐,周既明的表哥。 而周齐身边的人则是陈司煜,他今晚换了身行头,穿着白色t恤和黑色运动裤,最简单的一身,头发也蓬松软软地耷拉下来,像只柔软细腻的大狗狗。 但要除了他那紧盯着她,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她吞至腹中的眼神。 冉雾对上他的目光,心口一缩。 她轻咳一声,“哦,是这样子啊。” 几人在这儿没呆多久,因为距离零点还有一分钟,室内所有的灯都关了,段江野推着巨型生日蛋糕车走到舞池正中央,音响的歌曲也换成了生日快乐歌。 众人都将宁智儿和段江野围起来,给她唱着生日快乐歌,场面一度温馨欢乐。 但在人群外的某个角落,却是另外一个场景。 陈司煜仗着伸手不见五指,便当着众人的面将冉雾抱在怀里,闻到她身上的酒气和烟味,蹙眉问:“你喝酒了?还抽烟了?” 果酒后劲十足,此刻冉雾的眼神已经不是很清明了,但能感觉到旁边还是有不少人在的。 她双手抵挡在男人宽大的胸膛处,微微用了些力道想推开他,无奈他纹丝不动。 “陈司煜……” 她喃喃叫着,“你离我远点,旁边都是人。” 陈司煜倒是很少见到醉酒的冉雾,此刻正是上头,“离你远点做什么,人多又怎么了?人多还能阻止我亲你?” 冉雾脑子一片混沌,“你说什么?” 陈司煜弯身附在她耳边,轻声说:“人多,还能阻止我亲你?” 说罢,干脆又不拖泥带水地吻了上去。 第24章 这个吻接的冉雾心惊肉跳。 不远处正有一群人围着宁智儿在给她唱生日歌,大家都无暇顾及被光照不亮的角落,这也给了陈司煜可趁之机。 红唇被撬开,口腔内湿润无比,冉雾都能感受到陈司煜身上的温度,耳鬓厮磨间,呼吸都交融在一起。 渐渐的,冉雾也受不住氛围,双臂不知何时攀上他的肩,圈围住他的脖颈。 男人贴着青皮的发端刺在她掌心的软肉上,弄得她清醒几秒又沉沦几秒。 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惊呼声,让冉雾瞬间清醒。 同时衣摆也钻进来一股凉风,腹部肌肤感受到人体体温,是陈司煜的手钻了进来。 她登时迅速睁开双眼,还以为刚刚的惊呼声是两人在这儿接吻被发现了。 但幸好不是,她眼珠朝着人群处瞥了一眼,看到是被人群内围着的两个主角在热吻。 前胸传来一阵好似电流的刺痒,冉雾注意力再次回到陈司煜身上。 陈司煜似乎是不满她的分神,悄悄松开她几秒钟,“看什么呢,专心点。” 随后,手揽住她的腰身,带着她一转,两人靠在走廊的墙上,冉雾后背贴着墙根,是冰凉凉的触感。 陈司煜倒还有点良知在,知道待会儿过不了多久,灯就会被打开,届时两人会有被发现的可能。可冉雾还不想现在就完全公布两人的关系,所以他便带着她去了另外一处视野死角处接吻。 此刻两人站定的位置,即便是开了灯,众人也看不见。 也是因此,冉雾半推半就间接受了陈司煜那正在作.乱的大掌。 她含胸而立,身子一半都贴在他身上,耳边是呼啸的欢呼声,隐隐约约能听到那群人是在喊“再亲一个”,喊话的对象自然是今晚的主角,宁智儿和段江野。 光亮下,是一对儿青梅竹马正在热吻。 无人发觉的昏暗角落,是陈司煜和冉雾的暗吻。 冉雾发觉到这点,心底悄悄滑过几分无法捉住的情绪。 她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是在为陈司煜不值。 凭什么发小好友就能在众人的祝福欢呼下,在阳光下接吻。 而他却只能在光照不到的地方,偷偷地和她接吻。 想到这点,冉雾大脑空白几秒。 意识到自己这是—— 想公开自己和陈司煜的关系了。 可今晚刚出现自己被造谣的事情,所以还是再等等。 等她处理好一切。 …… 宁智儿的生日一过,正式步入夏天。 京城的盛夏给人的感觉只有燥热,蝉鸣声不绝于耳,日头正高的时候阳光毒辣,利大校道两旁停放的一排排自行车的车座晒得都要化掉。 周一是工作日,冉雾满课。 前不久的热搜因为利大校园网论坛的截屏,在网上的舆论并没有掀起来,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是一场有预谋的造谣。 相反那个网店群聊记录的人们成了过街老鼠般,网友尖锐地评论那几人是“现生不如意,背地里在网络上恶意中伤别人,像阴沟中的老鼠一样。” 虽然热搜降下去了,但冉雾没忘记这件事。 周一所有课结束后,她联系了网店的创始人,也就是老板,并把在网上和托朋友找到的被人诬陷的证据都发给了他。 老板眼里容不得沙子,她不反对良性竞争,但对这种恶意造谣同行的行为感到厌恶和恶心,所以通知在周一晚开场临时会议。 老板发来短信的时候,冉雾正在食堂。 老板:【这件事我找人调查了,你放心,我这里也不要那种背后给同事捅刀子的模特,即便是她已经签约了,我会给你一个公道。】 冉雾看到消息后,眼睫颤了颤,放下筷子回复:【好,谢谢关总。】 吃过饭不久,陈司煜又给她打了通电话,彼时她已经乘地铁前往网店所在的写字楼了。 她站在地铁站的月台上,身后一站地铁车厢载客完毕,飞驰而过,带来一股不小的凉风。 摁下接通键后,她把手机放在耳边,轻声问:“怎么了?” 陈司煜听到地铁站的嘈杂,扬眉,“你在地铁站?” 冉雾点头,补充道:“对。” “可以啊这次。”他仿佛心情很好,声音有些漂浮。 冉雾不解:“什么?” “都知道主动来找我了。” 冉雾停顿两秒,恰好面前驶来一站地铁,车厢门缓缓打开,此刻正是晚高峰,人流量很大,她被人群挤着到了另外一侧门边上。 稳稳停好之后,才对电话那头的陈司煜说:“我这周不过去了,晚上都有拍摄任务。” 陈司煜静了片刻,没出声。 冉雾叹了口气,哄道:“晚上忙完和你打视频,可以吗?” 陈司煜点头,“这还差不多。” 挂断电话后,冉雾整理好心情,站了二十分钟,地铁也就到站了。走出地铁站,彼时天还没黑透,远处的太阳被遮挡了四分之三,晚霞的光美不胜收。 来不及继续欣赏美景,又急忙朝着写字楼走,等乘电梯到达网店所在楼层的时候,已经接近八点了,会议将近尾声。 老板瞥了她一眼,对她招招手,示意她先找地方入座。 今天来参加会议的都是公司管理层的人物,虽然网店规模不大,但胜在口碑好。 而冉雾迟到还没有受到老板谴责的原因纯粹是因为她签的经纪合约是自由度极高的那种,并且她专业素质过硬,带货能力强,经她上身过的服装一经上架便售罄,仓库也库存也全都被消费者扫荡一空。 关总是英国留学的海归,八零后,他管理公司的方式和国内大多企业都不同,是属于很民主化的那一种,所以公司内的高管以及员工之间的工作氛围都可以称得上是融洽。 会议进行到尾声,关总一锤定音,“季秋池的解约合同先拟出来,我会亲自和她谈。” 话毕,散会。 关总把冉雾叫去了办公室,照常说了些安慰她的话,之后便让她离开了。 那栋写字楼位于cbd,最繁华的地界,周围的灯光彻夜不息。 她走回电梯间,刚摁亮下行键,身后就传来一道声音。 “是我小看你了,冉雾,关系挺硬啊。” 说这话的正是这次事件的始作俑者,季秋池。 冉雾回身,目光很平静地回视她,没有一丝惧怕,“我没什么关系,反倒是你,联系许多媒体和营销号,买不利于我的热搜,我没有告你诽谤,就已经是我看在我们同事几个月的情分上了。” 季秋池扯了个笑,“关总要和我解约,这事你肯定也知道了吧,怎么,现在被老总包养没够,都要拉上关总了?” 冉雾蹙眉,“季秋池,你造谣是不是没有限度?” 此时,电梯到了,叮咚一声,轿厢门应声而开。 季秋池面露轻蔑,扫了她一眼,“要怪就怪你和公司签约,抢了我一姐的位置,冉雾,你接下来的路不会顺的,我会一直看着你。” 撂下一大段威胁人的话,季秋池没有停留,转身走进公司。 待她离开后,冉雾进了电梯,不是没把她的话当一回事,而是秉持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行为准则。 难不成还要在对方下一个使绊子到来之前,先自己把自己吓死了吗? 那碗回了寝室,之后的一周都在平静中度过。 陈司煜也不知道在忙什么,那一周都很少找她,刚好她乐得清闲。 早在懂事后她就懂得一个道理,像她这样的人,是要急着赶路的,是没有资格停下脚步看周围的风景的。 她不是陈司煜那样的天之骄子,对艺术专业没有显而易见的天赋。 而她的本职专业,导演是需要一定的审美感知度的,要对表演剧本摄影剪辑熟知,也要对这个世界有深度的思考,随之而来就是要将这种深度的思考转化成影像传递给观众。 陈司煜最吸引她的一点也包括他有敏锐的审美感知度,对任何事都有一针见血且深度的思考。在一件事物上能保持理性的同时,思考出感性的一方面。 很多时候,她都特别喜欢和他聊天,被他的生活习惯所影响。 陈司煜很喜欢听辩论,看辩论赛,他每看一部辩论赛之前,都不会对辩论赛的主题做回答,而是看双方辩友怎么推拉,让自己的答案像个皮球一样被双方辩友踢来踢去。 而她却和他完全相反,她是绝对的理性,在看到辩论赛的题目时,会率先做出答案,并且带着答案找对方辩友的漏洞和bug。 周五那天晚上,她像往常一样回了陈司煜那个大平层。 熟悉的交欢后,她身上汗津津的,即便是在中央空调的风不断吹着的情况下,也难受得紧,干脆打算起身去浴室冲洗一番。 可刚关上浴室门,浴缸的水刚放好,陈司煜就推开了门。 在她诧异且羞愤的目光下,陈司煜倒是坦然以对,和她落入一同水中。 冉雾浑身无力,已经没有力气反驳他了,就听到他在身后说:“刚刚不是说一起看场辩论赛,你也知道,我现在对打辩论没什么兴致,但在这来一次,我就答应你,你觉得怎样?” 她紧闭双眼,后脑靠在他宽阔冒着热气的肩膀上,刚想说“算了,我累了,还是别看辩论赛了。” 还没说出口,就感受到他的进入。 随之而来的是浪花拍打在身上的感受。 还有那无法忽视的酸月长。 第25章 浴室的新风系统是开启状态,时不时传来嗡嗡声。 就在这种情况下,陈司煜出浴室把pad拿了过来,打开影视平台,播放冉雾刚进家门提到的那场辩论赛。 浴缸璧很滑很硬,冉雾倒是感觉不到,因为她始终都靠在陈司煜身上,倒是为难大少爷了。 事实上陈司煜根本不觉得浴缸壁难捱,他此刻的注意力都在面前的女孩身上了,双手卡在她腰窝处,大掌带着她上下起伏。 冉雾蹙眉,受不住这种力道,干脆拍了一掌他的手腕,余光注意到他腕骨处的纹身。 “怎么?”陈司煜从她耳边说。 冉雾指了指屏幕,“先看会儿,再做。” 陈司煜抬眉,毫不客气地提出要求,在她耳边报了几个姿.势,冉雾迫于形势下只得点头答应。 沁着水光的手指摁下播放键,视频随即开始播放。 黑色屏幕映照着几行白色大字,是这场辩论赛的标题。 《如果你有超能力可以让你爱的人也爱你,你要不要使用这项超能力?》 这场辩论赛在各大短视频平台都很火,热度很高,网友对此解读的长文也颇多。而现在选择看这个辩题的原因也很简单。 今晚刚准备开始交欢前,荆靖给冉雾分享了一个短视频,问她选择哪一队。 那个短视频恰好是这场辩论赛被剪辑好的一部分,正方四辩的话配上专属的bgm,在短视频平台上广为传播。 吸引冉雾的并不是这个辩题,而是正方四辩的逻辑思维以及极强的口语表达能力。 屏幕上主持人的开场白将她的思绪拉回来,注意力回到那场辩论赛上。 她很少看辩论赛,关于爱情的辩论赛更是少之又少。 看完这场辩论赛,她才明白陈司煜为什么会爱看辩论赛。 除却每场辩论赛应该遵守的规则外,正反方的辩友会在赛场上毫无保留地展露自己的观点,并且举出无数论据和真实事例,合理化自己的观点,并且让自己的观点站得住脚。 一场长达一个小时的辩论赛结束,水早凉了,两人也早回了卧室。 冉雾生出了恻隐之心,说实话是真的被辩论赛影响到了心情,所以没有抗拒陈司煜要在自己卧室内休息,也没有抗拒他的亲近。 自打和陈司煜产生亲密关系以来,她都觉得自己是一个无比复杂的矛盾体。 每次和他欢好时,自己的第二人格仿佛就生了出来,漂浮在半空中,亲眼看着自己的灵魂和身体想抽离。 身体明明因为陈司煜的行为作出了反应,而灵魂却因为自己阴暗的童年生出痤疮。 明明心里在渴望他的亲近,但面上又表现出一副不喜欢他,但喜欢他身体的神情。 矛盾到她自己都厌恶自己。 原生家庭的摧残下,她变得有些人格分裂。 因为父母不爱她,偏爱弟弟冉青,不尊重她。虽然没有却她吃穿,但却在精神上不断的侮辱她,让她不至于死,但又无能为力地苟活着。 父母对她表露的谩骂,那些刻薄的话语,恨不得她去死的话,她都会记得,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归于平静,不会消失。 而这些问题导致的副作用就是,她不敢和陈司煜进行下一步。 她不敢成为他的女朋友,不敢在光亮下和他亲昵,不敢在大众视野之下和他产生任何亲密关系的举动。 只因为自卑,她觉得自己配不上他,又害怕自己那些丢人的原生家庭和昏暗的童年青春期被他知晓。 她渴望他,但又拒绝他。 她矛盾至极。 她不相信自己会得到别人的爱,更别说偏爱。 若是陈司煜说爱她,那她不会相信,相反会觉得自己在他眼中是可有可无的。 可陈司煜若恨她,那她就会觉得他是真心恨着自己的,因为恨比爱长久。 “在想什么?”陈司煜的忽然开口,将她所有心绪都打断。 卧室内漆黑不见五指,给人一种不知今夕是何年的错觉。 中央空调持续不断地吹着冷风,冉雾掖住被角,大概是因为黑暗不见光的原因,她中于忍不住朝着陈司煜那头钻去,感受着男人身上的热源。 靠近他,就像靠近光一样。 陈司煜没察觉到她的低气压,像往常一样将她揽进怀里,“嗯?宝宝,在想什么?” 亲呢的称谓让冉雾有片刻的失神,她在黑暗中睁开双眼,轻声说:“在想你会选哪个。” 陈司煜轻笑,声音中透着几分倦怠困意,“自然是正方,你呢?” 她吗? 像她这种根本不相信有人会爱上自己的人,怎么会做出选择,即便是用也会可疑对方对自己的爱是不是真爱,整天疑神疑鬼,倒不如选反方。 “我选反方。” 如果我有一个超能力能让我爱的人爱上我。 那我不会用。 陈司煜嗯了声,像是早就猜到了她会这么选,“不问问我为什么选正方吗?” 冉雾缩进他怀中,闻着他身上和自己身上相同的味道,“因为你向来不赞同那种‘我爱你,但你是自由的’的观点,对吗?” 男人轻笑,喉结滚了滚。 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是他翻了个身,与她面对面,在她额前落下一吻。 嘶哑又带着些许温柔缱绻的声音钻进耳朵里。 “所以冉雾,我希望三个月的期限一到,你就爱上我,让我成为你堂堂正正的男朋友。” 冉雾心尖一颤,睫毛抖了抖,“那如果三个月后我没有呢。” 陈司煜嘴角轻扯,病娇的模样初显端倪:“那我会把你绑在房间里,直到你爱上我为止。” “是吗?” 冉雾声音打颤,忽觉这是她要的爱。 爱中带点恨,以及带着控制欲,相互折磨。 陈司煜哼笑,“你不信,可以试试。” 试试看,我会不会囚|禁你。 - 自打宁智儿过生日前,她就创了个群聊,除了他们那个京城圈子的富二代之外,还有冉雾和荆靖,以及萧玉颜,林听晚等人。 六月底,利山大学各学院的考试也接近尾声,陈司煜六月参加的比赛也结束,带领团队获得金奖,尤耸的拉力赛也取得第一名的好成绩。 为此,尤耸在群里率先发言:【各位,我这主办方搞了场表演赛,有没有兴趣来参加一下?】 宁智儿和荆靖对所有吃喝玩乐都格外上心,宁智儿回复他:【地点在哪?】 尤耸几乎是秒回:【京郊的西山上,我一哥们开了家度假酒店,主办方包圆了。免费活动,包吃包住,还附带一场帅哥赛车表演,怎么样?是不是心动了?】 荆靖近些天没少跟着宁智儿出去玩,和他们那群富二代也混熟了,玩笑都开起来了:【帅哥?在哪呢?】 尤耸发了个冷笑的表情:【周齐也来,你来不来?】 荆靖眼亮了,但故作姿态:【我?看时间吧,暑假找了个实习工作,在华南企业做实习生。】 尤耸:【那是周家的公司,你不会不知道*吧?】 荆靖当然知道,但此刻装不知道:【啊?真的吗?这么巧。】 尤耸没管她的少女心思,直接了当地拍版:【就这样,七月十号,京郊西山,去两天,各位带好行李,山上也没奢品店供大家消费。】 冉雾看到群消息的时候,刚从模特社出来,打算回寝室收拾东西。 暑假她倒是没找实习,但网店的拍摄任务挺多的,原本计划在寝室住,但暑期留校住宿舍的话需要开具留校证明,还要找公司盖章。可她做完一系列准备的时候,学院突然出了一档子事,留校证明没了用武之地,因为学院发了通知,任何人包括竞赛学生也不得留校。 最后,她只好回了陈司煜那个大平层。 小区名为潭臣公馆,恰好离她暑假拍摄的那个摄影棚只有五公里,在京城的通勤时间可以称得上是很短了。 刚到潭臣公馆的时候,家里没人。 她回卧室冲了个澡,出浴室之后手机显示荆靖的未接来电。 顺势给荆靖拨了回去。 荆靖那头闹哄哄的,一听就是在寝室楼下,“冉冉,你去哪啦?尤耸在群里发的消息你看了吗?” 冉雾把手机放在桌上,打开免提,擦着头发,“我在潭臣公馆,他发了什么?” 阳光毒辣,荆靖等着快递员的功夫出了不少汗,她走回宿舍楼下的阴凉处,翻出群聊,“七月十号去京郊西山,尤耸不是赛车手吗,有场表演赛邀请我们去看,到那的度假酒店住两天,大家都去,你去吗?” 冉雾愣了下,“大家?” 荆靖解答她的困惑,“对,群里的人都去,你呢。” 冉雾擦拭头发的动作一顿,“我看下那天有没有拍摄,待会儿回复你。” 挂断电话后,她率先查看七月的行程单,发现那两天刚好是周末,她没有拍摄任务,时间上是自由的。 后来给荆靖拨了个电话,结果没人接,她知道今天荆靖约了几个上门取件的快递员,所以也不急着回复她,反正距离那天还有三天时间。 走出房间,拿着吹风机去了客卫吹头发,空气中是嗡嗡的风声,鼻腔内全是柠檬加薄荷的发香。 头发吹好了,陈司煜也就到家了,玄关处传来指纹解锁大门的声音。 冉雾走出客卫,手上拿着个皮筋,和刚进门的陈司煜对上目光。 陈司煜注意到她刚洗完澡身穿睡衣的模样,闻到空气中的芬芳,登时笑了,流氓架势摆得十足:“这是洗完澡等我呢?” 冉雾脸一红,“你想多了。” 随即面无表情地走回房间。 刚走没几步,后背就涌上一股热浪。 陈司煜在她身后抱住她,圈住她的腰身,脸埋进她的脖颈内,深深嗅了一口,声音喃喃:“宝宝,怎么这么香?” 陈司煜有个毛病,那就是在只有她们两个人的时候,手极其不老实。 此刻也是,手掌住浑圆,还捏了捏,声音若即若离: “怎么变大了?” 【作者有话说】 本章提到的辩论赛来源于网络,《如果你有超能力……》来自网络。 第26章 这种羞人的话配上他认真的语气,让冉雾全身都僵住,脸红得不行,耳根也一片滚烫。 她实在忍不了了,“陈司煜!” 陈司煜没动弹,当然听出她语气中的羞愤,可依旧肆无忌惮地将五指收缩,又张开。 连续几个回合下来,冉雾身上的力气也被抽完了。 “怎么?” 而做出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还装出一脸无辜样儿,“我在这儿呢,喊什么?” 冉雾身子酥酥麻麻的,声音也软了,“你先离我远点。” 陈司煜哦了一下,但没照做,“有什么事儿你先说。” 冉雾闭了闭眼,实在没法和他在这种体.位下聊事情,用力朝着睡衣下那只大掌凸显出的轮廓拍去,“你走开。” 好不容易挣脱掉那只魔爪后,她坐到客厅的单人沙发里,和他保持着安全距离,等音调和心跳恢复平稳之后,轻咳一声才说:“尤耸发在群里的消息你看了吗?” 陈司煜站在那儿,目光紧紧锁在她身上,动作丝毫不加掩饰,又或者他是故意的。 男人双手交叉,摸住衣摆往上抻,就这样盯着她,挑衅般地当着她的面脱去上衣,大概是太热,他胸膛处有些反光,沁在上面的全是热汗。 小麦肤色的上身,肌肉线条明显,薄肌不会过分健硕显得油腻,恰好好处的八块腹肌规整分明地排列有序,紧致窄腰,人鱼线往下延伸是黑色长裤腰带。 冉雾有点懵,“你脱衣服做什么……” 陈司煜移开目光,弯身去拿桌上的水杯,仰头灌了几口,喉结上下滚了又滚。 他是故意的,薄唇上带着水光,喉咙被润完之后,才慢慢说:“太热。” 冉雾眨眨眼,被他的操作砸晕了头,“有吗……” 陈司煜没理会她的问题,两步走上前,在她震惊且不解的目光下,弯身,双臂勾起她的身躯,将她公主打横抱起,自己转身在单身沙发上落座,而她像个小孩一样,被他抱在怀里。 两人就这样窝在单人沙发里,这个单人沙发若是只有她坐在上面,会显得宽松。可现如今被他抱着自己坐下,倒显得有几分狭窄了。 冉雾轻咳一声,没挣脱开,遂小声说:“沙发该换个大点的了。” 陈司煜轻抬眉,“是么?我怎么觉得刚刚好,还应该再小点。” 冉雾:“……” 陈司煜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勾起唇角,漫不经心地问:“你刚刚说什么?” 他手搭上怀中女孩的长发,指尖圈住她的发尾,一圈又一圈慢悠悠地缠住,把玩着她的秀发。 忽然发觉冉雾的发质很好,没有受到过漂染的原生乌发,是很透亮的黑发,很健康的颜色。 冉雾强迫自己忽视掉他摆弄自己头发传来的异样感,从兜里摸出手机,翻出群聊,屏幕送到他眼前,“尤耸组了个局,七月十号去京郊西山,他的赛车俱乐部有场表演赛。” 陈司煜嗯了下,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冉雾回头,注意到他低垂的眼睫,发现这人眼睫毛是真的长,都能称为睫毛精了。 “你有没有在听我讲话。” 陈司煜轻扯嘴角,“听着呢。” 又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冉雾受到忽视,闭了闭眼,“你去吗?” 陈司煜这才看向她,“你想不想我去?” 冉雾咬紧唇瓣,“我在问你,你问我做什么?” 陈司煜一秒洞悉她内心的别扭,当即乐了,也不逗她了,“去啊,宝宝,你不陪我去吗?到时候表演赛你老公也会参加,带你体验一把赛车飞驰的感觉怎么样?” 冉雾诧异道:“你还会玩赛车吗?” 只见陈司煜啧了声,“冉雾,记住,你老公是万能的。” - 七月十号的局如约而至,那天利山大学内差不多空了,除却留校准备竞赛的学生和指导老师之外,再无旁人。 可因着学校离京郊西山要上的高速近,所以集合地点定在利大门口。 冉雾以为来的人不会很多,只有和陈司煜关系近的人,但没想到乌央乌央来了一大群人,模特社的人都来了,程伊敏也在。 当时省道旁边的泊车位停满了车辆,都是他们那群人开来的,成排的豪车,只是开跑车的少,都开了suv或者轿车,但都价值不菲。 出发前一天,冉雾一直在摄影棚赶拍摄进度,累得够呛,所以没下车,安静坐在陈司煜车的副驾上。 陈司煜今天开了辆奔驰的四门轿跑,后备箱放了一个二十四寸的行李箱,全是他准备的衣服和各种生活用品。 在这方面,陈司煜为人周到体贴,除却自己的穿搭,也会把冉雾照顾的很好,给她搭的衣服几乎都是和自己衣物相同色系的情侣衫。 省道的车流量一如既往的大,周围来来往往的车很多,他们这群人引起了不少的目光。 她坐在副驾,中控台上放着杯豆浆,是早上没喝完的,还热乎着,捧起来放在唇边有一下没一下的缀吸着,而目光放在车外的陈司煜身上。 他周围站着几个人,除了他那几个发小,还有刘建和模特社的几个男生。围站在一起估计在等人,目光时不时地眺望远方。 不知道是不是冉雾的错觉,她总觉得这个局是陈司煜组的,根本不是尤耸组织的,因为此刻他像个领导者一样,招呼赶来的人去就别人的车。 而那些人也都听从他的指挥,他看着像个旅行团的团长一样。 终于,半个小时后,这位团长清点好人数,确保每位同学都有车可坐,这才上车,打火,踩油门,超过一系列车,驶在最前面,给后面车辆带路。 冉雾忍不住看了他两眼,心里有些雀跃。 这算不算和他一起自驾游,虽然有别人,但这辆车上只有他们两个。 “看什么呢?” 开车的男人都没转头,就像头上生出了眼睛一样,能看到冉雾在看自己。 冉雾收回视线,但还是忍不住说:“你刚刚组织的时候好像旅行团的团长。” 陈司煜挑眉,偏头递给她一眼神,“我?冉雾,你胆子大了啊,都敢调侃我了。” 冉雾轻哼,因为期待这场自驾游,心情很好,“不可以吗?” 陈司煜嘴角含笑,情绪被她带动着也颇好,“那你的团费呢?交了吗?” 冉雾撇撇嘴,开始同他拌嘴,“你这人,真的很小气。” 车上放着舒缓的音乐,车窗紧闭,隔绝掉外界的声音,前排空调打着冷气,但今天天气一般,山上估计有雾。 陈司煜透过后视镜扫了眼后座的各种零食和水,扯了个笑,故意说:“对,我就是小气,但我这人不拘于形式,你的团费可以晚上支付给我。” 这个流氓,和她单独在一个空间的时候,就喜欢耍流氓说荤话逗她。 冉雾脸一红,小声说:“你好烦的。” 陈司煜哼笑,没再接话。 车还没进入高速收费站,冉雾就困得不行了,昨晚睡眠不足,导致她靠着椅背睡着了。 车内放着恒温空调冷气,舒缓的低音歌曲,加上行驶的车辆,这些都是很好能让她睡着的因素。 等再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一个小时,路程走了三分之二,马上就要到西山了。 冉雾睁开眼睛的时候,还以为到了什么仙境。 奔驰轿跑行驶在盘山公路上,山体周围蒙上了一层散不开的浓雾,盘山公路外就是悬崖,看得人触目惊心。 窗外的景物流水般向后疾速倒退,轿跑极速驶过这片区域。 她瞬间就清醒了,偏头盯着陈司煜看了几眼,忍不住问:“还有多远?” 陈司煜瞥了眼汽车屏幕的位置,头都不带转的,“三十公里,快了,你再睡会儿?” 冉雾摇头,“睡不着了。” 接下来的时间,冉雾时不时看着窗外的景色,偶尔拿起手机回复荆靖的消息。 群里一直在聊天,热闹非凡,而且还拉了不少人进来,因为今天来参加的人不止有群里的,还有没进群的。 通过和荆靖的聊天,冉雾才得知她乘的是周齐的车,后排坐了程伊敏和林听晚。周既明开的是一辆两座跑车,副驾载着萧玉颜,没别人打扰。 半小时后,一排壮观且浩浩荡荡的车队缓缓停在西山度假酒店的停车场处。 酒店旁立着一个广告牌,上面显示着这次跑车表演赛的参与人员和车队。 酒店规格很高,对外公布的价格是将近五位数一晚,主办方负责人出来接待这群人,尤耸和陈司煜上前协商,最后拿了一摞厚厚的房卡分发下去,都在同一层楼。 酒店内有无边泳池和健身房,以及顶层的小酒馆,吃喝玩乐一条龙服务应有尽有,北边五公里就是这次表演赛的举办地点。 陈司煜把行李箱拿下来之后,四处张望着寻找冉雾,就看到她和荆靖两人手牵手朝着酒店内走。 他摸出手机,给冉雾发了条消息:【你去哪儿?】 目光下,冉雾停下脚步,拿出手机看,低头回她消息。 很快,手机响了。 冉雾:【去酒店的房间啊。】 陈司煜嘴角轻扯:【你不和我一起去看房间,和别人在一起做什么?】 冉雾:【我和你住一间?】 陈司煜想都没想地回复:【不然?团费还没付给我呢。】 冉雾:【……房间号是什么?我先陪荆靖上去看看房间,再下来找你。】 陈司煜言简意赅:【就给你十分钟。房间在顶楼,1703。】 冉雾:【好……】 之后,陈司煜没再管她,拎着行李箱回了房间,期间尤耸叫他下去喝两杯,他也没搭理。 众人把行李放好之后,约着在楼下大堂吃了顿烤肉,冉雾本来想先去房间找陈司煜的,但又收到陈司煜的消息,转而和荆靖一起下了楼。 荆靖挽住她手臂,和她讲悄悄话:“冉冉,你和陈司煜谁追的谁啊?” 冉雾愣了下,随即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问这个做什么?” 荆靖害羞地笑了笑,“你知道周既明的表哥周齐吧?我觉得自己喜欢上他了,想追他,谈场恋爱。” 冉雾偏头,“那你完全可以光明正大的和他告白啊。” 荆靖羞怯道:“我这不是没经验嘛,想先找你取取经,你和陈司煜,谁追的谁啊?” 这个问题算是把她真的问住了,她噎了半天说不出话,“呃……没有谁追谁。” 荆靖平常看过的炮.友转正小说也有不少,是个资深的言情小说爱好者,听到冉雾这话,瞬间秒懂,“噢,成年人都是心照不宣的,我懂了,好了不用再说了。” 随后,她忍不住抱住冉雾的腰身,“只是没想到啊,冉冉,你外表就是乖乖女的模样,居然玩这么大,宁智儿好像都是先和段江野在一起之后才全垒打的。” 冉雾被她描述得耳根有些发红,“你学坏了,全垒打这种词都说出来了。” 荆靖眨眨眼,“哎呀,都是成年人,有什么好害羞的呀冉冉。” 两人找了个六人座,招呼着林听晚和萧玉颜过来一起吃饭,还不忘把程伊敏也叫了过来。毕竟在场程伊敏认识的人比较少,她们还是一个寝室的,不带她也不太好。 宁智儿恰好乘电梯下了楼,看到这群女孩凑一起了,戏谑道:“好啊,你们吃独食不喊我,我被孤立了。” 荆靖最近和她关系那不是一般的好,急忙给她让出个座位,“哪敢啊,小公主,过来坐我旁边。” 宁智儿走过去在冉雾身边落座,“哼,我要挨着冉雾坐。” 冉雾笑笑,给她腾位置。 程伊敏坐在最内侧,看着几人关系好的模样,面上不显什么,别人看不见的地方手紧握成拳。 她目光四处飘乎着,注意到陈司煜也从电梯间的方向走过来,身后还跟了不少人,都是利大的风云人物。 但陈司煜太吸人注意了。 他体态很好,站在那就像是一棵松,身高腿长的模样即便是扔到娱乐圈一众高颜值的男明星堆里面,也会很显眼。 程伊敏不由自主地抓紧筷子,心跳都变快,砰砰砰的,呼吸都停滞几秒钟。 可陈司煜的目光根本不会落在她身上。 男生高高瘦瘦的,微微低着头向前走,双眼皮的褶皱拉得很深,眉眼带着几分野性,有股压不住的硬朗气,显得有些凶,不会平易近人,眼神间带着些许的疏离,仿佛谁也无法入他的眼。 可这样的人就让喜欢他的女孩更喜欢她了。 程伊敏敢打赌,现在这一层楼,暗恋陈司煜的女孩不止有她一个,还有很多。 即便是在众人都对陈司煜和冉雾的关系心照不宣的知晓的情况下。 但他原本疏离的神情忽然变了,程伊敏转头看向冉雾,果不其然,看到陈司煜在和冉雾对视。 那一瞬间,她仿佛听到许多女孩心碎的声音。 包括她。 她就像是第三视角。 就像是暗恋者看被暗恋者喜欢别人的视角。 第27章 暗恋陈司煜的女孩有很多。 冉雾是其中之一,程伊敏也是其中之一。 除此之外,林听晚也是如此。 此刻,林听晚的视角铺在镜头眼前。 她注意到程伊敏落在陈司煜身上的目光,也发现陈司煜在盯着冉雾看,而冉雾在与他回视。 她是真真正正一个人在悄悄的单恋陈司煜。 其实,林听晚和陈司煜在高中时有过同窗经历,只不过那时候陈司煜是风云人物,根本不晓得她是谁。 她虽然是国际部的,但到高二,家中突发变故,对她高昂的学费断供,她只能转学到公立普通高中。 而在公立普高也有着关于陈司煜的传闻。 陈司煜闲暇之余参加过几场辩论赛,倒没有因为强逻辑性的表达吸引人,反而因为那张脸帅到上了全国热搜,好多人都在扒陈司煜到底是谁,什么背景。 因为网友的神通广大,他被扒出的信息蛮多的。 京城长大的孩子,中考状元,高考京城卷的状元。 卓川私高的学神,迷弟迷妹无数,明恋亦或是暗恋他的女孩众多。 个人魅力超高,家庭背景深不可测,年纪轻轻横扫国内外物理竞赛大奖。 人脉广,朋友遍布,关系网密布在京城到处,手段颇高。 而他现在年仅二十,在他身上的标签就多到数不胜数。 因为林听晚有幸曾和他一个班过,所以了解他稍稍比别人多一些。 陈司煜身上自带少年感,通透清爽,思考问题很全面,和人聊天从来不会让话头断了,不会让话落到地上。不管是什么话题,他都能扯上两句。 光是凭借以上数点,就足以让一个人对他死心塌地。 可他从不乱搞男女关系,却和冉雾成为了炮.友。 “听晚,你还要吃生菜吗?” 冉雾拿着空菜桶在她面前晃了晃,见她在走神,又喊了声她的名字,“听晚?” 林听晚回神,下意识和面前的女孩对视,撞进她那双晶莹的眼眸。 女孩含笑注视着她,美得惊为天人,怪不得当初在校园网论坛上,仅凭一张模糊的偷拍照就能成为大众选举下的校花。 她和陈司煜。 大概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林听晚垂眸,眼睫抖动,藏住自己那些艳羡的情绪,摇头,“我不用加生菜了,谢谢你,冉冉。” 冉雾莞尔一笑,“不用谢,听晚,你太客气了。” 林听晚瞧见她面前的空杯,给她倒了杯水,借着倒水的功夫缓解情绪,“没有,冉冉,你人真好。” 冉雾也没搞懂自己只是问了她一句要不要加生菜怎么就被发了张好人卡。 她懵懵地啊了一下。 萧玉颜知晓一切,她给冉雾指了个方向,“冉雾,我也还想吃生菜,你帮我也拿一份。” 冉雾点头答应,“好。” 萧玉颜笑:“谢谢撒~” 蔬菜区。 冉雾手上正握着装菜的小桶,小桶冷不丁地被人抽走了。 她下意识撩起眼皮看,就和身边这个高大身影对视上。 陈司煜挑眉,“想要啊?喊声老公让我听听。” 冉雾脸一红,快速看了眼周围,发现没人注意到这地方,才松了口气,目光落回到陈司煜身上,压低声音,“你快给我,萧玉颜还等着我拿生菜回去呢。” 陈司煜这人坏得很,听不到自己想听的就不给他。 身高腿长地站在那儿,斜睨了一个方向,下巴轻点,“生菜就在那搁着呢,我阻止你拿了吗?” 冉雾不想和他多费口舌,抬手就准备开抢。 可她忘记了两人之间的身高差,她净身高一米六八在他面前被衬得就像个矮冬瓜,可想而知他到底有多高。 陈司煜见她凑上来,躲倒是没躲,只不过是双手朝上举,拿到她够不到的地方,故意逗她玩。 “陈司煜!你快给我!周围都是人,你能不能别闹了?” 冉雾羞地脸都涨红了。 陈司煜轻笑,还是端着他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到底是谁在闹,你喊我一声老公,不就行了?这么简单的道理,冉大导演会不懂吗?” 冉雾闭了闭眼,忍无可忍,瞥了眼他的奢牌球鞋,愤愤地在上面重重踩了一脚。 话却是说:“行,我喊!你先给我,我就喊。” 陈司煜盯着她,把小桶交到她手里,挑眉,“快叫老公。” 冉雾目的达成,飞快在小桶里放了把新鲜生菜,手上沾了点菜叶上的水珠。 她挑衅般地把水珠都蹭在了他身上,扯了个笑,“喊你妹。” 撂下那三个字,就跑远了。 站在一旁将这情形收进眼底的周齐乐了,忍不住给陈司煜束了个大拇指,“哥们,我最佩服你。” 他走到陈司煜身边,好哥俩地搭上他的肩,还撞了撞他,“谈个恋爱谈得你这么憋屈?” 陈司煜沉醉其中,笑了下,“你个单身狗懂什么,恋爱,还就得这么谈。” 周齐摇头晃脑,“我看你是疯了。” 他松开陈司煜,拿了个餐盘和夹子,想起什么,说道:“明天你也准备跑两圈?” 陈司煜站在那儿,斜倚着墙,“嗯,今晚先练练手,好久不跑了,不知道有没有手生。” 周齐被这话整乐了,“你?陈司煜,手生?糊弄谁呢?谁不知道你十六岁之后就开始玩赛车,你粉丝那么多,尤耸都是你一脚踹进赛车圈的,要是听到你说这话,指定要嘲讽你不给别人活路了。” 陈司煜轻哂,给他一眼神,“有那么夸张?” 周齐啧了声,“你觉得呢?” 陈司煜耸耸肩,“也就那样吧。” 周齐呵呵两声,“你大概是不信外面传你传的那么神。” 陈司煜这人身上标签多了去了,也不止这一项。 别人渴求的东西在他这根本不足为奇。 晚上大家回到房间休息,冉雾却被陈司煜带出了酒店,开车载她去赛车场地上。 那时山雾早已散开,月光也透过云层洒在大地上,大概是因为在山内,所以气温很低,深夜出去要穿薄外套,而且月亮似乎比在城内亮了不少。 陈司煜把车停好之后,让冉雾先在车上等他,自己去了主办方所在的集合箱里交涉。 就在车上等他的这会儿功夫,冉雾手机里收到了很多电话。 想起前段时间收到的恐怖威慑短信,她心一紧。 其实早在她被季秋池造黄谣之后的这一个月里,她断断续续收到了好多死亡威胁短信。记录下号码之后拉黑,到目前为止,她已经拉黑了有上百个号码。 而自从考试周结束后,那些电话没再打进来过,但今晚又收到了。 这次还是有规律性的,一个未知来源的电话刚自动挂断,另外一个又来了。 不仅如此,短信也是接二连三地进来。 她蹙眉,点开短信app。 只是这次除了那些不堪入目的话,还有一则快递短信,地址写的是西山度假酒店,收件人是她。 她愣了下,不记得自己在网上买了什么东西,可陈司煜经常给她买一些礼物,有时奢牌店会上门让他选当季衣物,还有些预售产品会让他提前看,喜欢款式的话之后会有相关工作人员送货上门。 这次的快递信息格式和落款就和之前的一家奢牌店很相似。 而且这种快递一般必须是本人签字取件。 思及此,她给短信上面标注的电话拨了过去。 那头接了,“冉小姐,陈先生给您订购的秋季套装成衣已经到达西山度假酒店了,我现在在酒店大堂,您方便下来取吗?” 冉雾抿唇,“我现在不在酒店,等我二十分钟可以吗?” 那边的男人说:“当然没问题的,冉小姐。” 不知为何,冉雾心中隐隐有些不对劲。 但她没把这当回事,转头下了车,走向主办方的办公室。 周围蝉鸣声弱了很多,耳边只有风声,还没走到门口,陈司煜便走了出来。 他瞧见冉雾下了车,还挺惊讶,“怎么?这么粘我?分开几分钟都不行?” 冉雾已经习惯了他随时随地调戏她的毛病,指了指手机,“刚刚有快递电话,要不先回去签收了再来?” 陈司煜点头,一副十分好说话的模样,反正也不急,“好。” 两人驱车回了酒店,冉雾走在前面,率先进入酒店大堂,一眼看到站在那儿的快递员,看到他没有穿着奢牌的工作服,疑惑地走上前,“你好,我是冉雾,刚刚通了电话要拿签收快递的。” 戴着黑色鸭舌帽的男人把手中的指向递上前,陈司煜恰好此刻走到冉雾身后,替她接过了纸箱,发觉上面没有奢牌logo。 等签完字,快递员走后,冉雾疑惑地抬头,问陈司煜:“这是你买的吗?” 陈司煜摇头,示意她要不要拆开看看。 冉雾当即点头,从前台借了个美术刀,划到纸箱的封口胶带处,慢慢化开。 纸箱刚打开,箱子内便跳出了两只丑陋无比的癞□□,吓得冉雾直接把纸箱扔了,美术刀也被扔出去落在地上。 陈司煜蹙眉,一把将冉雾拉到自己身后。 恰好此刻,萧玉颜刚从酒店外面回来,看到这一幕,走上前,注意到冉雾的模样,又看到地上的快递箱,弯身捡起,注意到上面的地址和电话,心中了然。 陈司煜看了她一眼,萧玉颜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怒火中烧,“冉雾,那季秋池还在纠缠你?” 第28章 酒店前台大堂很安静,冉雾被那两只丑陋无比的癞□□吓到,呼吸都乱了,脑子一团乱麻。 萧玉颜站在她身边,安慰她。 陈司煜静静地站在那儿,蹙眉,招呼酒店工作人员把地面先清理掉,随后看向冉雾,“季秋池是谁?她…在纠缠你?” 冉雾还没从惊吓中抽身而出,没听到陈司煜的问题。 萧玉颜叹了口气,手边轻抚着冉雾后背,边回答陈司煜:“季秋池是冉雾签约的那家网店的另外一位模特,前段时间买了个冉雾的黑热搜——” 冉雾回神,扯了扯萧玉颜的手臂,示意她不要说了。 而后对上陈司煜的目光,轻描淡写道:“那件事已经过去了,这件事我也会自己处理的。” 她在陈司煜面前摆出一副拒之门外不肯接受他帮助的疏离感。 像是从没把他当成自己人一样对待。 陈司煜眼神顷刻间冷了下来,也不自讨没趣,“成,冉雾,你不想让我知道,那我不过问。” 冉雾闻言,垂眸,眼睫颤了颤。 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不想给陈司煜添麻烦,陈司煜却好像生气了一样。 陈司煜没再站在原地,转身出了酒店,驱车离开,也不知道去哪了。 那晚冉雾回了房间,等到凌晨两点,陈司煜也没回来。 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不知从何时起,她竟然习惯了和陈司煜一起生活,习惯了同他躺在一张床上枕着他的臂弯入睡。 而现在,她一个人在偌大的酒店套房内,孤零零地待着,竟生出了几分孤独感。 习惯确实能改变一个人。 她现在好像离不开陈司煜了。 次日清晨,她下楼先去了荆靖房间,又和萧玉颜碰了面,几个女孩手挽手一起去了酒店大堂,吃早饭的功夫,萧玉颜把冉雾拉到一边悄悄问她:“你和陈司煜是吵架了吗?” 冉雾没吭声,沉默不语。 萧玉颜瞧她这副模样,又回忆昨晚发生的一切,也能猜出了大概。 她轻叹气,“冉雾,今天的表演赛陈司煜不参加了。这个消息是周既明告诉我的,你知道吗?陈司煜之前也像尤耸一样喜欢玩赛车,这件事鲜有人知,周既明说他后来因为一些家里的事,便没再继续碰赛车。还好这个表演赛没什么参考性,不然陈司煜这种属于弃赛行为,严重的话还会被主办方拉入黑名单。” 冉雾眼眸闪烁,安静地听萧玉颜继续说。 “陈司煜昨晚下山了,我问周既明他去做什么了,可无论我怎么威逼利诱他,他都不说。但我觉得,他是下山去处理你的事情了,我没猜错的话,他应该是去找季秋池和你签约的网店公司谈判了。冉雾,我一个外人都能看出来,陈司煜是真心喜欢你的,你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陈司煜从不会乱搞男女关系,但是却主动和你产生羁绊,和你开始了一段亲密关系。而且,像他那样不可一世的浑不吝,你大概是她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如此用心呵护的女孩子。” 萧玉颜一直感觉自己和冉雾是一类人,是那种为了自己前途可以拼命用尽身边资源向上爬的人。 但她现在发觉,自己想错了。 冉雾比她更冷情。 她呼出一口气,“冉雾,陈司煜和周既明不一样,你适当地麻烦陈司煜,不会引起他的厌恶,相反会让他更加觉得自己对你是有用处的,一味地独立在亲密关系中是会伤人心的。” “这次,你真的伤透了陈司煜。” …… 表演赛在上午九点如期而至,和萧玉颜口中说的一样,陈司煜没有现身。 而现场的观众席上大概坐了许多陈司煜之前的粉丝,都是为了他而来的,现在却只能失望而归了。 冉雾整理好情绪,和荆靖等人一起坐到了观众席上,观看这场跑车表演赛。 娱乐赛现场的氛围往往是最热情高涨的,众人的欢呼声齐聚一堂,身边不懂车的荆靖也忍不住随着现场其他观众一齐高呼,放肆大笑。 面前巨大的场地响着刺耳的引擎声,极速驶过的跑车一辆接着一辆,一圈接着一圈,欢呼声此起彼伏,所有人都沉浸在此刻的热血沸腾中,血液都被点燃般。 只除了冉雾。 下午那场表演赛由于众多媒体的到来,气氛更是高涨到顶峰状态,尤耸和周齐也上场了,身边荆靖更显得激动兴奋了。 确实,喜欢的男人在赛场上英勇展现雄性荷*尔蒙,不管是谁,都会这样激动的。 可惜……陈司煜被她气走了。 表演赛结束后,观众离场,热闹了一天的西山也渐渐恢复平日的宁静。 模特社的人沾了尤耸的光,不用花钱就看了这样一场声势浩大的表演赛,个个兴奋到极点,朋友圈刷爆了今天的场面。 刘建组织着带着大家去聚餐,“我包了辆大巴,咱们今晚不醉不归!” 他现在已经完全融入进尤耸那几人的圈子里了,好哥俩地挽住他的肩膀,“我靠,兄弟,你今天太帅了!还有周齐那漂移,帅爆我了,改天教教我呗。” 周齐走过来,身上带着一股荣耀感,荷尔蒙气息爆棚,简直把荆靖迷得不要不要的。 他摸出盒烟,咬着烟嘴说:“成,你到时候别吐了就行。” 刘建嗳了声,撞了一把他的胸膛,“看不起谁呢。” 周齐笑笑,给他递了根烟,刘建也是上道,当即拿出打火机,给他拢火点烟。 荆靖恰好牵着冉雾走出酒店大堂,看到这一幕都被迷得心跳加速,忍不住掐住冉雾手臂,“啊啊,冉冉,周齐真的好帅啊,身上那股痞帅劲儿太迷人了。” 冉雾心不在焉地附和两句,没有像平常一样调侃她。 荆靖察觉出她情绪不对,疑惑地问道:“冉冉,你怎么了?” 冉雾摇头,“没什么。” 两人的对话被恰好走出酒店大堂的萧玉颜捕捉到,她心里默叹气,明白冉雾此刻的心思没在这,因为陈司煜不在现场,并且没参加表演赛。 前方围站着一群人,人群中被簇拥着的是尤耸和周齐,两人在这场娱乐赛中取得了不错的成绩,现场拿出的花活也很多,收缴了一大批粉丝。 若是陈司煜没下山,那此刻被鲜花和掌声簇拥的一员也会有陈司煜。 萧玉颜想得不错,猜中了冉雾的心中所想。 她垂下眼,盯着脚尖发呆,视线不聚焦地落在某一处。 心中除了后悔还有愧疚。 若是她没有讲出伤人的话,陈司煜大概也不会离开这里。 正这样想着,她忽然耳尖地听到前面的人群中有人在问:“哎,陈司煜去哪了啊?一天都没见到他了。” 站在冉雾身边的荆靖听到这话,忍不住扭头看向冉雾,“是啊冉冉,我说今天忘了点什么东西呢,被人一提这才想起来,陈司煜居然没参加表演赛吗?而且今天一天都没看到他人,他去哪了啊?” 冉雾张了张口,讲不出一个字。 因为她也不知道陈司煜去哪了。 荆靖也不是非常没眼力见的,瞧见冉雾这模样,就都懂了。 “外面好晒,我们先上车吧?” 说着,便拉着冉雾上了大巴。 模特社的人都上了车,冉雾和萧玉颜坐在一处,而荆靖跑去前排和周齐一起坐着去了,车上人基本上都齐了,刘建正在点人数。 随后,他朝着司机喊道:“师傅,走吧,人来齐了。” 大巴的发动机开始运作,司机挂档,准备倒车。 倏地,外面传来一阵刺耳的引擎声,紧急刹车下汽车论坛和地面摩擦加大,又发出一道刺耳的声音。 刘建迅速朝着外面看了一眼,忙喊停司机,“师傅,再等等,又来了一人。” 大巴车停好后,刘建让师傅开了车门,自己率先下了车。 紧接着,周既明和尤耸也纷纷下车,都朝着传来引擎声的地方看去。 冉雾当时头靠椅背,闭眼假寐,根本没有关注外面发生了什么。 车内的人好奇心使然,都扒着车窗向外看,很快车内传来一片惊呼声,此起彼伏的像是鞭炮一节节炸开般。 “我靠,那是陈司煜吧?我没看错吧?” “是他,他今天一整天都没露面,我还以为他走了,没想到现在出现了。” “太帅了吧,那辆车是他的gt跑车对吗?好酷!” 冉雾刚好坐在那边,她听到陈司煜的名字后,几乎是一瞬间便睁开双眼。 偏头朝着车窗外看去,就看到—— 一辆全黑的gt跑车停在那儿,蝴蝶车门还没关,立在上方。 车旁边站着刘建和尤耸还有周既明,三人围着一个身材高大的身影,被围着的男人不是陈司煜还能是谁。 她耳边全是车内的喧嚣声,但却清清楚楚地听到了自己擂鼓般地心跳声,以及胸腔内急促呼吸的声音。浑身的血液在体内毫无顾忌地冲撞着,血液开始倒流,脉搏都在叫嚣着,眸中溢出的些许水光充分说明了她此刻的激动。 陈司煜终于还是回来了。 萧玉颜也注意到这一切,她不动声色地起身,把冉雾身边的位子空了出来。 车外,陈司煜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个奢牌墨镜,端得是一副游刃有余的公子哥儿形象。 他抬手轻轻压下墨镜,抬眸,双眼皮的褶皱拉开,目光穿透车窗玻璃,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车内,和冉雾短暂的对视一秒,过后又移开目光。 冉雾嘴唇都在发抖。 莫名其妙好像看到了和自己开始亲密关系之前的陈司煜。 桀骜不驯,不可一世,闲云野鹤的模样。 不受一切规则拘束,自身便是自由的代名词。 此刻,冉雾顿悟。 真正的爱是什么。 她确实暗恋陈司煜,高中时期会因为陈司煜一个细微末节的举动而心跳加速。 大学后,和陈司煜开始一段亲密关系,和他在潭臣公馆夜夜欢好水乳||交融,肾上腺素达到鼎盛状态。 可那些都不是真正的爱。 只有现在,她无比清晰地认知到自己是爱着陈司煜的。 因为爱情抽象又难懂。 可想念是具体确切的。 在陈司煜消失的这十几个小时内,她无时无刻不在想他。 脑海中每分每秒都是他的身影。 她想念他。 很想很想。 想和他在雨中接吻,想和他在潭臣公馆抵死交融,想和他在阳光下牵手拥抱。 最想的,还是他这个人,想陈司煜。 陈司煜是最后一个上车的,他身高腿长的上车之后肩膀微微耸着,以免头撞到车顶。 冉雾做了深呼吸,坐在窗边的位置,右边的位置是空着的。 她期待着他能坐在自己旁边。 可惜,陈司煜一个眼神也没给她,径直走到最后排,和宋言川还有他们那个圈子里的人坐到了一起。 一瞬间,期待落空。 失望将她的心填满。 萧玉颜叹了口气,坐回冉雾身旁,手搭在她腿上,以示安慰。 冉雾露出一个苦笑,轻描淡写自己的情绪:“我没事。” 萧玉颜沉默。 怎么可能没事呢。 大巴车沿着盘山公路行驶十五公里,半个小时后到达刘建提前订好的餐馆。 西山这地界消费颇高,平常不对外开放,只对一些有钱人开放。 所以餐馆的餐标是五千元一位。 晚饭时间,餐馆大堂被他们这群人占满了,一条条长形桌铺着,大家兴致很高,都喝了不少酒。 冉雾坐在女孩那一桌,面前也放了杯香槟,大概是她心里苦,喝着往日感觉辛辣的香槟此刻品出了甘甜。 对面恰好坐着陈司煜那一桌,她正对着他,中间隔了两个人。 她看到他和别人碰杯,接别人递过来的烟,公共场合下没抽,又和几个人碰杯喝了几杯酒之后,才拿上烟盒和打火机向外走。 冉雾垂眸,心里挣扎许久,最后跟了上去。 餐馆外。 高耸的山在眼前,又近又远。 天空不知何时竟飘起了小雨,让原本就凉爽的山间气温更低了。 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灯下,低头拢火点烟,那抹猩红闪亮一瞬,是他猛地抽了一口。 冉雾定神,给自己打气,鼓足勇气之后朝他走了过去。 站在陈司煜身边,学着他的样子,从兜里摸出盒女士香烟,想拢火点上。 可山里的风有风,火苗窜着就是不肯好好点在烟头上。 她试了几下之后干脆放弃,将不防风的打火机揣回去。 酒劲儿上头,她一把拉住身边这个高冷的男人,将他拿烟的那只手往下拉,又咬着自己的烟,借着他正在燃的烟把自己嘴上这根吸烟点燃了。 用完之后,便松开他,动作利落得不行。 陈司煜扯了个笑,斜睨她一眼,目光冷淡:“不是不需要我的帮助吗?” 冉雾刻意忽略掉他带刺儿的话:“我反悔了,不可以吗?” 陈司煜后退一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玩味地盯着她:“冉雾,我陈司煜是你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意儿是吧?” 他冷笑,转瞬将那根抽了一半的烟掐灭扔进垃圾桶,像是根本不想和她在同一个地方待一分一秒般,转身回了餐馆内。 山风呼呼吹,打火机的火苗被吹灭,冉雾心里的火也被吹灭了。 现在她是被他讨厌了,对吗? 【作者有话说】 “爱情抽象又难懂,想念是确切的”这段话出自韩剧《大都市的爱情法》 第29章 山间夜雨越下越大,风裹挟着雨向屋檐下钻,环山公路旁的树摇曳生姿,树叶仿佛下一秒就能被狂风刮倒般。 冉雾避无可避,她不想回餐馆,后退到布满苔藓的墙根边上,将那根烟抽完,凉烟过肺后吐出,烟圈一层又一层,被光照得很明显。 之后,她又点了一根,近似自虐般地想引起陈司煜的注意。 餐馆室内。 陈司煜开了瓶罐啤,指骨分明的手搭在罐上,利落地仰头干完一整罐。 而后随手将罐啤扔进垃圾桶内,发出“咣当”一声。 身边坐着的周齐烟瘾犯了,鼻子抽动,最终没忍住从兜里摸出盒烟,抖落一根给自己点燃,注意到身边的陈司煜,又给他递了一根。 陈司煜没接,目光幽幽地盯着窗外。 周齐挑眉,“戒了?这是你第一次拒了哥们,刚刚我可看见你出去抽烟来着。” 他闲来无事,目光顺着陈司煜的视线向外,眼尖地注意到餐馆落地窗外的角落蹲着一个身影,仔细一瞧才认出是谁。 他啧了声,“真生气了?还不出去把人姑娘拉进来?” 陈司煜摇头,又开了一瓶酒,仰头喝了一口,薄唇透着湿润的光亮。 “得让她长长记性。” 周齐嗤笑,清楚两人发生的事情,也明白陈司煜在面对冉雾时心有多软。 心里默数三个数:三、二、—— 一还没默念出来,就听到陈司煜的声音:“你最近不是和她室友荆靖聊着呢吗,给荆靖说,随便找个理由让他进来。” 两秒后,又补充:“别说是我的注意。” 周齐嗤了声,“还以为你心会很狠呢,这么一看也不过如此。” 话虽是这么说,但他还是照做,捞起桌上的手机,给荆靖发了条消息过去。 很快,荆靖看到手机消息,拿着手机走出餐馆,走到冉雾身边也不知道和她说了些什么,成功把冉雾带回了餐馆里。 他能感知到身边人松了口气,戏谑道:“欠我两个人情了啊。” 陈司煜偏头,“记着呢,用你提醒。” 周齐猛猛抽了口烟,仰头吐了烟雾,“还没来得及问你,昨晚下山处理得怎么样?” 陈司煜闻言,眼神冷了不少,“都清了,骚扰冉雾那女的被她们那个模特圈封杀了,以后再也接不到模特的活了。” 周齐摆出一副很惊讶的模样,“这么狠?” 陈司煜瞥他一眼,“这还狠?我都收着干了,没利用我家老爷子的人脉将她活路都砍了,都是我看在她之前在冉雾新人时期帮过一次冉雾。” 周齐摇摇头,啧了声,“怎么,我的人脉没你家老爷子好用呗?那我看你昨晚用的听顺畅的。” 陈司煜漫不经心朝着他作了个揖,“哪能啊,我羽翼未丰,以后还得仰仗周哥帮忙。” 周齐摆手,“滚蛋,你嘲讽谁呢,我以后还得靠你的人脉。” 陈司煜昨晚下山处理季秋池确实靠得是周齐的人脉,毕竟他以往进军的行业不包括娱乐产业,只是这次冉雾经历的事给他提了个醒,他该把手往娱乐圈放了,对以后冉雾做导演也有帮助。 是时候准备准备开娱乐公司了。 …… 大巴车怎么把这群人带过来的,就怎么把这群人送回了酒店。 回去的时候,冉雾没在车上看到陈司煜人影,夜雨一直下,她喝了点酒,酒劲儿上头,回房间之后卸了妆,又去楼下买了几瓶酒,抱着酒去了荆靖的房间。 之后又把萧玉颜和宁智儿喊了过来,四个女孩在荆靖的房间里续摊下一场。 房间的灯没有开,只有床边两个小夜灯在努力工作着,之外便是投影仪传来的灯光。 四人坐在地毯上,面前放了披萨寿司和一些烧烤小龙虾,还有几瓶酒。 宁智儿起身打开了房间的新风系统,又开了点窗,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都飘进房间内。 萧玉颜没怎么吃,不是在喝酒就是在抽烟,又递给冉雾一根,问:“你和陈司煜怎么开始的?” 烟雾缭绕,这个问题把冉雾拉回了去年十月。 … 那时虽然步入十月,但北京的天还是热得够呛,秋老虎厉害得过分,一场及时雨将燥热全都冲刷开。 周末冉雾完成作业,抱着笔记本电脑包走出图书馆,走到一半,雨就下起来了,她无路可去,只得随意找了栋教学楼避雨。 那时也是夜雨,夜晚的风凉爽无比,吹在人脸上是极致的舒服,那是空调风不能比的。 但就是在这种惬意的时候,家里的电话来了,是母亲林淑棠打来的。 她这次学聪明了,接了电话没听,点开静音放在那儿。 “冉雾,你国庆怎么不回来看看我和你爸爸,你奶奶也想你了,提了好几次,说你怎么不回来。你表哥表姐上班了都知道回麦城,还不忘看望我和你爸,就你这个白眼狼的不知道回家。这个周末,我和你爸去接你,你听到了没有?” 冉雾闭了闭眼,将静音关了,“我没时间,你们接我,我也不会回去的。” 林淑棠哎了声,又开始在那头嚷嚷,期间还有她父亲冉楚硕的叫骂声。 “和她说那么多干嘛,我们到时候直接去利山大学校门口堵她不就好了?反正她周末没课,到时候给她打电话她不出来的话,咱们就在街上看到一个从利大出来的学生就拉住他问认不认识导演系的冉雾,在街上到处喊叫,我不信她不出来,她不出来的话脸都丢完了。” 冉雾忍无可忍,但碍于是在其他学院的教学楼下,音量压低,“你还知道丢人吗?我凭什么要回去,我周末有学校比赛要参加,会去外地。爸,您要是不怕丢人,您就来,反正到时候大家把你们拍下来发到网上,会有人认出你们是麦城哪家公司的老板,到时候公司会有那么多脸面撑得住你这样闹吗?” 说完这一切,她迅速挂断电话,可内心的憋屈无法忍受,只好拼命地深呼吸,以此缓解自己的气愤。 身后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隐隐还有对话声。 她心一惊,忙走到角落,装作一副看手机的模样。 脚步声越来越近,还伴随着浑厚的声音,“阿煜,这次的竞赛你心里有把握吧?” 那个被称为阿煜的人笑着回应:“李院,您到时候看结果不就得了?” 李院忍不住拍了下男生的后背,“你小子,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男生摆手,“李院您慢点,这么大的雨。” 李院撑伞走了,只留下那男生。 冉雾通过声音认出这男生是谁,等李院走后,才慢慢转身,一抬眼就撞进陈司煜的眼中。 高大身影走上前,挡住了她的去路,仔细察看她神情,“这么喜欢听人墙角?” 冉雾张了张口,小声说:“我没有。” 她也没想到自己躲雨的地方竟然是理院,是陈司煜所在的学院。 陈司煜注意到她发红的眼尾,扯了个笑容,“我不过是问了你一个问题,怎么还哭了?” 冉雾急忙转身,嘴硬:“我没有。” 陈司煜悠悠地绕到她面前,弯下身子,“有没有人说过你嘴硬?” 夜雨阵阵,风吹的作用下,雨幕倾斜地撒向大地。 因为刚刚和母亲的电话不欢而散,冉雾心中思绪万千,又或许是受雌性激素影响,情绪起伏不定,眼下骨子里竟生出了一股反叛。 她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竟然踮起脚尖,上半身贴向这个曾给自己表白过的男生,红唇主动触碰着他的薄唇,轻轻的蜻蜓点水几下。 “你要不要试一试。”冉雾问。 陈司煜轻笑,眼底带着很浓的兴趣,“试什么?” “试试我的嘴到底硬不硬。” 夜雨从没听过一分一秒,冉雾最终被陈司煜带去了他那辆gt跑车上,逼仄密闭的空间内,两人双双献出了自己的初吻。 那是冉雾第一次这样大胆主动地亲吻一个男生,同样也是陈司煜初次尝鲜的经历。 之后再发生的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的,成年男女之间那种心照不宣往往都不需要多说一句废话。 在潭臣公馆的大平层里,那扇内外不同的落地窗见证了两人第一次互相献祭的场景。 地上散落的全是衣物,真皮沙发上两个人影重重,躯体此起彼伏之间,双双攀登上最顶峰。 那晚不知道攀登最高峰多少次,冉雾只知道第二天醒来之后,身上青紫遍布,浑身想被拆卸一般,五脏六腑都在叫嚣着难忍的感觉。 走到浴室内,站在镜子前,才发现锁骨上的齿印很明显。 印象中,陈司煜好像很喜欢咬她的锁骨,牙齿在锁骨上不断啃咬,虽然不疼,但也是一股难耐之感。 她洗漱完毕,披着浴袍走出浴室,对上陈司煜刚从房外走进来的模样愣住,看到他手里拎着的早餐,想了又想最后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也是从那个清晨开始,两人正式步入一种只走肾不走心的亲密关系。 … 空气凝滞几秒。 宁智儿听完所有,手握住酸奶也忘了喝,“这么刺激的吗……” 荆靖眼中的惊讶不比她少,也傻愣住了,“妈呀,冉冉,你的行为和你本人的形象差太多了吧。” 唯一没被吓到的是萧玉颜,倒不是因为她经历过这些,只是她听说过的这种关系多了去了。 冉雾垂眸,掐了烟,“还好吧,陈司煜后来想公开,但我拒绝了。” “为什么?!” “为什么?!” 两道声音齐齐出现。 冉雾苦笑说:“你们也很惊讶吧,毕竟像陈司煜那样优秀的人,想和他谈恋爱的女孩只多不少,为什么我这么蹬鼻子上脸,还拒绝了他想公开关系的要求。” 宁智儿摇头,“没有,我不是想这个,我只是觉得你应该也喜欢陈司煜吧,为什么不能和他堂堂正正地谈一场恋爱呢?” 冉雾低头,没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安静地喝酒。 她既然不想说,在场三个人也没人逼着她回答,之后和她一起喝酒。 回去的时候,三个人一起把她送了回去,把她送到房间门口,也就离开了,自然没有看到接下来的场景。 冉雾身上装着房卡,但她忘记了,只是一个劲儿地敲门。 可令她感到意外的是,房间的门从里面开了。 空气静了两秒,外面的雨声更大了。 冉雾站在房间门口呆愣住,鼻腔感受到熟悉的味道。 她茫然抬头,和面前的人对视上。 陈司煜蹙眉,闻到她身上的酒气,“你这是喝了多少?” 那一瞬间,冉雾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她只记得自己鼻头一酸,莫名想哭,飞快地扑进了面前人的怀中,双臂紧紧地抱住他精瘦的腰身,哽咽地说:“陈司煜……我还以为你再也不理我了。” 第30章 走廊很安静,只能听到女孩那时而隐忍时而放肆的缀泣声。 她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大概是喝了酒的缘故,抱着陈司煜的双臂紧紧地贴住他的腰身,死活都不肯撒手。 陈司煜轻叹一口气,嗓音沙哑:“你先松开我,好不好?” 冉雾像是条件反射般,听到“松开我”那三个字之后反应极大,双臂又用了些力道,将他紧紧抱住,硬是不动弹。 她声音嗡嗡的,鼻音很重,“你先答应我,不要不理我。” 陈司煜嘴角的笑已经压不住了,“好。” 冉雾似乎不信他,又补充道:“你发誓!” 男人闷声笑了,抬起手作发誓状举到太阳穴位置,“好,我发誓,不会不理你。” 冉雾犹豫片刻,想起什么,又连忙抱紧他,“你也不能说一些我不爱听的话,不能阴阳怪气。” 陈司煜怔愣一瞬,随即明白这姑娘为何会如此说,还不是他在餐馆外对她说了一句气话,让这姑娘记到现在了。 他当时说完就后悔了,现在更是悔不当初,沉声道:“不会再那样说了。” 冉雾不管这些,只是一个劲儿地说:“你发誓。” 陈司煜好脾气地笑笑,点头,“我发誓。” 又重复了一遍方才的动作。 冉雾亲耳听到那两句发誓的话从他口中讲出来之后,才不情不愿地松开男人精瘦的腰身。 陈司煜垂眸,双手捧住女孩脸颊,掌心托着她的下巴,让她抬头和自己对视。 一秒注意到她脸上的泪痕,还有含着泪珠子的水眸。 心里倏地塌陷一方,像是气泡水填满了,滋滋地冒着气体。 男人弯低身子,视线做到与她齐平,眼眸中亮着女孩的倒影。 他声音很低很沉,字字句句都砸到了冉雾心里:“那你也答应我,以后有什么事都和我说。” 冉雾眼睛都忘了眨,全身心都浸透到此刻的氛围中去。 她眸光闪烁,“好。” 那晚不知如何开始的,各自的衣物都散落在地,兴许是夜雨烘托,窗外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室内激.情一片。 酒店房间的灯光呈暖色调,氛围灯照在人脸上,会让人产生一种错觉,仿佛这个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新风系统持续传来运作声,浴室的门啪得一声被推开,淋雨头密密麻麻的水柱向下喷洒,和外面的雨声竟然能完美地融合到一起。 空气上方蔓延的全是白色水汽,卧房内的洗手间面积并不大,而狭窄的空间更能将一些爱意激发出来。 那个雨夜,冉雾很有感觉。 她主动将双臂围上男人的脖颈,前额贴上他沁着热汗的脸颊。 陈司煜恶劣心一起,将汗全都蹭到了她脸上,唇瓣上。 冉雾忍不住将舌尖探出口腔,舔舐着,传来咸湿的触感,又急忙收回舌尖,闭紧嘴巴。 这副模样被陈司煜瞧见,他忍不住笑出声,胸膛都发出愉悦的颤动,又弯身,牙齿咬在女孩的锁骨上,齿关细细碾|磨着她的骨头和肉。 女孩禁不住他的做法,含着胸站立在他面前。 “陈司煜……” 男人抬眉,弯唇笑,“疼?” 冉雾摇头,双眼紧闭,眉头紧锁,“不是。” 陈司煜轻笑,“那是什么?” 冉雾抿抿唇,“很难受。” 这早已不是他们之间的第一次,况且陈司煜早就掌握了冉雾最敏感的要害,此刻听到女孩说这话,心里了然。 她这不是难受,而是舒服到极致。 想到这,陈司煜再次笑了,“难受?那也得受着。” 两人像古代的两个对峙的将军一样抵死交缠,持续了整整一晚。 不管是陈司煜还是冉雾,两个人都很兴奋,抱着对方重复了一次,,又一次的冲动。 这其中不乏有冷战破冰刚和好的功劳,除此之外还有两人的心知肚明。对接下来两人关系转变的心知肚明。 陈司煜清楚,冉雾更是知晓。 过了今晚,他们不再是见不得光的地下情人。 而是可以站在阳光下接吻拥抱的情人,可以在学校里像众多陷入热恋的平凡情侣一样,一起吃食堂,一起在操场上散步,一起上选修课,一起去图书馆自习。 她和他,是相互喜欢的情侣。 细雨飘零,虚掩着的窗户被山风吹开,室内的新风系统在自然风的吹拂下显得有几分鸡肋。雨越下越大,客厅的电视不知何时被打开并且播放着影片。 海浪一下又一下地拍打在礁石上,声音格外清脆,冉雾分不清脸上是雨水还是汗水,汗津津的,黏黏糊糊的。 那个雨天,两人都很不一样。 … 两人睡到正午十二点,南向阳光透过落地窗照进室内,照亮了一切旖旎风光。 地面上散落的衣物,被撕成细条的贴身衣物,以及用完的一个个计|生用品能侧面印证了两人昨晚有多疯狂。 而冉雾想不到的是,凌晨就在两人做完后不久,陈司煜还有精力将她收拾好,让她不那么黏腻的入睡,之后还趁着抽了根事后烟的功夫,在他自己常年长草的各大社交平台发布一则动态。 陈司煜:【mygirl】 配图是一张男友视角的抓拍,背景在潭臣公馆的书房,落地窗外是京城钢铁森林般的璀璨夜景。 而室内是一个女孩坐在书桌前,背部自然挺直,额前有细碎的头发散落下来,侧脸线条弧度姣好,素颜居家状态,正低头认真复习。 而冉雾不知道的是,这条动态一经发布便在京城高校圈子里引起一波动荡,无数女孩发朋友圈控诉男神被追走了。 可殊不知,她们口中的男神在这段亲密关系中才是那个追求者的身份。 中午十二点一刻,客厅茶几上正在充电的手机嗡嗡作响,未接来电由于手机主人没有及时接听而自动挂断。手机响了又响,不知道多少条消息进来。 全是利大好友发给冉雾的道贺消息,庆祝她脱单。 荆靖:【冉冉,你和陈司煜转正啦?陈司煜发了条动态你知道吗?】 荆靖:【妈呀,我现在回家了,刚躺在床上刷校园网论坛,上面全是关于你俩的帖子。】 下面还带着几张截屏,不是论坛上的,就是陈司煜凌晨发的那条动态。 萧玉颜:【恭喜喽,终于修成正果,什么时候请客吃饭?】 宁智儿:【cp头号粉丝磕糖成功!】 冉雾看到这些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了,彼时她正坐在餐厅的岛台旁,厨房里是正在下厨的陈司煜。 她点开那几张截屏,自然也看到了陈司煜发的那条动态,还有论坛上的帖子们。 除此之外,宁智儿还创了个小群,群里除了有昨晚一起喝酒的四个女孩,唯一的男性只有陈司煜。 群名是宁智儿起的,是#陈司煜什么时候请客#。 她目光放在群名上,莞尔一笑。 陈司煜正在煮面,回头看,注意到冉雾的笑容,漫不经心地问:“看什么呢那么开心?现在还有比和你老公在一起吃饭更开心的事情?” 冉雾注意力被他扯了过去,握着手机跳下高脚凳,走到他身边,鼻腔内闻到一股饭香味。 她忍不住说了句:“好香啊,你在做什么?” 又把手机屏幕送到他面前,让他看那个群聊,以及群昵称。 陈司煜只瞥了眼,便继续忙手上的事情,切菜洗菜把洗好的菜扔进锅里一起煮着,又顺道把用过的案板和刀具洗干净,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配上他那双指骨明显的手更是好看得加分。 “给你煮面。” 冉雾发出一道唔声,把手机熄屏揣回兜里,看着他这没什么表情的脸愣了下。 难道是没看清刚刚的群聊吗? 这样想着,她轻咳一声,“你刚刚看到了吗?” 陈司煜头也不回,“什么?” 冉雾抿抿唇,“就是宁智儿创的群聊啊,把你也拉了进来。” 陈司煜背影停顿两秒,将火调小,从兜里拿出手机,指尖点在屏幕上滑动着,找到那个群,慢悠悠地将那个群昵称读了出来:“陈司煜什么时候请客?” 冉雾点头,解释道:“因为你昨天发了条动态嘛,所以大家都知道我们在一起了,就想让你请客吃饭。” 后面那句话,她音量越来越低。 陈司煜哦了声,没做任何表示,把手机放回原位,继续给她煮面。 很快,面锅沸腾,他卧了两个荷包蛋,将面都盛了出来,又端到岛台上,招呼冉雾吃饭,始终不提请客吃饭的事情。 冉雾压下心中的疑惑,接过他递来的筷子,一根一根慢吞吞地吸溜面条,垂着的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总之是没专心吃面。 陈司煜曲手,指节敲了敲桌面,声音冷淡:“专心吃饭。” 冉雾点点头,可心里还在想东想西。 不知道为什么,以前和陈司煜没有挑明关系,继续维持那种只需要满足双方生理需求的床伴关系时,她没有现在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 可刚刚得知陈司煜发了条公布两人关系的动态时,她的心像裹了糖霜一样甜。 现在又发觉他对请客吃饭这件事没任何表态的意思后,一颗心又开始七上八下。 不知不觉间,一碗面被她吃完了,可走神的她没发现,还在拿着筷子夹东西,却没发现自己什么面都没夹上来,在夹汤。 陈司煜注意到这一幕,放下手机,又敲了敲桌面,“没吃饱?” 冉雾回神,看了眼只剩汤的碗,摇头,有点尴尬地摇头:“饱了。” 陈司煜嗯了声,顺手端起她的碗筷,转身拿到水池边上清洗。 水声潺潺,他回想方才冉雾的失神,禁不住笑了。 冉雾听到他的笑声,有点懵地问:“你笑什么?” 陈司煜不急着回答这个问题,将碗筷冲洗干净之后,擦拭手,回身,目光紧紧地锁定她,“这么想让我请客吃饭?” 冉雾的心声被戳破,她脸涨得通红,“我没有。” “还嘴硬?”陈司煜将纸巾扔进垃圾桶,朝她走过去,站在她身侧,低眸瞧她,故意问:“刚刚是谁在那儿问来着,我不回答你,你还七想八想的。” 原来他都看出来了,那也就是他刚刚是故意的,故意对自己冷淡,故意不回答自己的问题。 她理清思绪之后,抬头问他:“你是*故意的?” 陈司煜勾唇,弯身在她唇上亲了几下,呼吸都打在她脸上,“我不故意怎么能看出来宝宝这么重视我?” 说着,他捞起她的手,放在自己胸膛左侧的心脏处,示意她感受自己的心跳,“懂了吗宝宝,我心里有你,但我也想知道你心里有没有我。” 冉雾懵在那儿了。 就听到他继续说:“现在我知道了,你心里也有我。” 周围静谧一片,冉雾掌心下感受到他心脏强有力的跳动。 男人的大掌紧紧包裹着她的手,她自然也清晰地感知到他脉搏的跳动。 那跳动的频率仿佛在说: 这颗心只为你跳动。 …… 大学的第一个暑假,冉雾除了拍摄和家教工作外,一直和陈司煜厮混在一起。 他驱车带她感受速度与激情,在盘山公路上将跑车开得飞快,疾速一圈又一圈。后来还带她重新去了一趟西山,只有他和她两个人,在那次他缺席的表演赛场地上,一起完成了一场跑车表演赛,感受了漂移等一系列刺激的事情。 两人关系公开之后,饭局比以前多了不少,除却和他那个发小圈的之外,还有和女生局的,或者是和校模特社的人,这些之外还有陈司煜同专业的朋友。 现在两人的社交圈和生活圈算是真真正正地融合在一起了。 开学前夕,冉雾做了个决定。 那天天气不太好,昨晚一场夜雨格外大,暴雨都冲上了热搜,第二天清晨地面上一片狼籍。 她这个暑期的拍摄任务和家教工作都告一段落,前段时间看到一个同事手臂上的纹身很漂亮,又想起陈司煜腕骨下方的黑色纹身,便也生出了纹身的想法。 管同事要了刺青师的联系方式后,她便开始和对方讲了自己想要的图案,把陈司煜手上那个纹身图案给她发了过去,之后又把自己画的图案发给刺青师。 刺青师表示都是小意思,因为她是同事介绍来的,所以直接插队给她安排,今天就能动笔。 当天下午独自在家吃过午饭,她便打车前往那家刺身工作室。 至于为什么要选在今天,原因很简单。 陈司煜上学期报名的一个竞赛在前几天开始了,他已经去了竞赛所在的城市,明天就能回来。 这个纹身算是她给他竞赛金奖的奖励,同时也是两人刚在一起的见证。 纹身的过程很漫长,当刺青师停笔的时候,冉雾都不知道自己这几个小时是怎么捱过来的。 她抬眸,刺青师把镜子摆在她面前,让她察看是否满意。 镜子里,少女肌肤赛雪,锁骨下方是一个血红色的莫比乌斯环,线条中间有陈司煜名字拼音字母和他的生日。 其实她以前一直觉得谈恋爱把对方名字纹在自己身上是一件很蠢的事情,她也搞不明白为什么会那样做。 可真正和陈司煜开启恋人模式之后,她才能共情那些纹情侣纹身的人。 如果不是真正的爱一个人,大概也不会把有关对方的一切纹到自己身上。 所以此刻她才会把他的名字纹在自己的胸口上。 刺青师也很满意这个纹身图案呈现出来的效果,笑着说:“后面还有一个。” 冉雾点头,背对过身,将衣领往下拉,目光注视着镜中自己后背上凸出的蝴蝶骨上的黑色纹身:hakunamatata 这个纹身是陈司煜腕骨下方的那个黑色纹身,她原本是想和他纹情侣款的,所以就在后背蝴蝶骨上复刻了他的纹身。 还在纹身外设计了一个小巧思,字母外面是一个有立体感且有行星环的爱心星球。 原本陈司煜的那个黑色纹身给人一种拽酷的感觉,现在复刻在她后背蝴蝶骨上的这个多了一种可爱感。 就像是两人碰撞到一起。 她很喜欢。 付完钱走出刺青工作室的时候,碰巧接到了陈司煜打来的电话。 “家里呢?”他那头很吵,环境嘈杂。 冉雾心里却一暖,因为听到他说的是家。 指的就是潭臣公馆那个大平层,是他和她的家。 她摇头,“我在外面,马上回去。” 陈司煜挑眉,开车的速度快了不少,“成,那家里见,有个礼物送你。” 冉雾心中瞬间雀跃,但她压住那些高兴小因子,声音却无法掩盖她此刻的开心,“好,我也有礼物送你。” 那头的男人轻哂:“这么好?我也有礼物,平常没白疼你啊宝宝。” 【作者有话说】 求求审核放过 第31章 黑色奔驰轿跑上坐满了人,在陈司煜开始打电话的时候都极有眼力见地闭上嘴,等他讲完电话之后,才纷纷打开话闸。 周既明挤眉弄眼,音调阴阳怪气,“哟,还宝宝呢。” 尤耸和他一唱一和,“可不是吗,宝宝,你这次拿了金奖,给我什么奖励?” 周既明和他有来有回地唱起双簧,“那自然是看宝宝想要什么奖励呢。” 尤耸做出一副娇羞状,“那我想要宝宝的亲亲。” “啪”的一声,驾驶座开车的陈司煜冷不丁朝着后排扔了瓶矿泉水,“我车上不载发|情狗,要发神经出去发。” 副驾驶座上的周齐笑得不行,点了根烟,吞云吐雾,歪头斜睨了后排那两人一眼,“开冉雾的玩笑,你俩估计离死不远了。” 周既明耸耸肩,半点儿不再怕的,直起身,拍了下驾驶座上的陈司煜,“陈师傅,麻烦把我送回家。” 陈司煜嗤笑一声,毫不客气地将车拐进潭臣公馆的地下停车场,“我就把车停到这儿,要想回家自己打车滚回去,还真当老子是司机了?” 尤耸向来没脸没皮,干脆一同下了车,跟在陈司煜身后,“那我去你家蹭个饭。” 周既明也跟上,“我也去。” 周齐掐了烟,“加我一个。” 谁料,陈司煜将车锁上之后,迅速走到电梯间,刷脸进了电梯轿厢内,按下关门键,还格外嚣张地摆摆手,“不送。” 周既明见状,拼命按下电梯下行键,无奈这种高档小区的电梯是刷脸进的,私密性极高,电梯外的上下按键可以说是摆设。 尤耸朝着他背影哎了下,“别摁了,你忘了这小区电梯的毛病了?” 就这样,三人看着透明电梯内,陈司煜渐渐上行的身影。 这极其嚣张的人到了上面,还不忘给底下三个人竖中指。 还是那个桀骜到不可一世的嚣张模样。 …… 冉雾到家的时候,陈司煜已经在客厅等她了,茶几上摆了一些她爱吃的外卖盒子,边上还摆了几瓶酒,以及他煮给她吃的专属拉面。 “你这么快就到家了吗?” 冉雾惊讶问,换了拖鞋,手擦过消毒湿巾才朝他走过去,坐在他身侧的位置上。 陈司煜下巴朝着茶几上轻点,“送你的,金奖奖杯。” 冉雾扫了一眼,发现和他书房透明柜子里摆放的那些奖杯长得差不多,她倾身捞起,拿在手机翻来覆去看了几眼,之后觉得了无新意便又搁置在一旁。 “我的礼物呢?” 陈司煜坐在地毯上,双腿盘坐着,开了瓶酒给她调了一杯好入口的果酒。 冉雾抿抿唇,心里忽然涌上一些紧张,“你先闭上眼。” 男人嘴角轻扯,“还挺神秘。” 冉雾催促道:“你快闭眼。” 陈司煜嗯了声,照做阖眼。 冉雾走上前,慢慢拭去上衣,将后背的蝴蝶骨和前面的锁骨都裸|露在外。 她无声地吞咽口水,空调冷气吹在身上,惹得她起了一阵细细密密的小疙瘩,很凉,很紧张。 “你睁眼吧。” 她的声音细如蚊声。 陈司煜缓缓睁开双眼,几乎是在睁开眼之后的一瞬间,便清楚地捕捉到那个刚印上不久的血红色纹身。 他眼眶登时红了,眼尾荡出一抹猩红,声音沙哑,明知故问:“什么时候纹的?” 男人起身,两步走到她身侧,在她身旁落座,抬手慢慢触碰到那个纹身。 冉雾垂眸,清楚地看到他的手在发抖。 她莞尔一笑,“今天下午。” 陈司煜胸腔涌动着说不上来的情绪,是他人生第一次出现这样的情绪,眼前坐着他喜欢的女孩,而女孩的锁骨处纹着他的名字和生日,还是一个极其明显的血红色莫比乌斯环。 虽然从小到大他是在有爱的家庭中长大的,但此刻却真真正正地感受到自己是被珍视的。 他喉咙发痒,喉结上下滚动着,呼出一口气。 手不敢碰上那个纹身,害怕弄疼她。 等情绪缓和好之后,他哑声问:“疼不疼?” 冉雾被他情绪影响了,眼框也渐渐发红,女孩在他的注视下摇头,“不疼的。” 陈司煜低头,像是不想让她看到自己此刻涌动的情绪,“傻瓜。” 冉雾撇撇嘴,小声说:“其实……后背还有一个。” 她不知道自己波澜无惊的话在陈司煜心底弄出了怎样的惊天骇浪。 男人猛地抬眸,双眼皮的褶皱拉得极深,眼眸中尽是不可置信。 他纹过身,自然知晓纹身时的痛感有多强,那几个小时有多难捱,但没想到,她纹了身,竟然还是两个。 他双手扣住她的肩,带着她向后转,目光接触到那刺眼又熟悉的黑色纹身,一下子愣住了,结结实实地怔在原地。 她竟然将自己腕骨下方的纹身复刻到了后背上,还添了些设计。 “冉雾,”他声音嘶哑得过分,“你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冉雾眨眨眼,是真的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 她转回身,和他面对面,弯下身子去和他对视,注意到他发红的眼尾后,心颤了一下。 很快,又鼓起勇气,主动吻上他的唇,脸和他贴在一起。 声音有些含糊不清:“我想和你纹情侣款的,所以把你手上的图案复刻到了后背上,锁骨上的纹身是每次做那种事情的时候,你总是咬我锁骨……” 陈司煜反客为主,将她一把抱起,抱着她去了主卧,边走边控制不住地吻住她,咬住她的唇瓣,反复碾|磨,牙齿不断轻咬。 突然间的失去重力,冉雾有些不知所措,双臂牢牢圈住他的脖颈,小声说:“陈司煜……” 陈司煜嗯了一声,走进主卧后,猛地将她扔到床上,冉雾落在床上后,受惯性影响,身子还上下颠了颠,胸膛上下起伏。 她从没见过他这个样子,有些傻眼,也有些害怕,但心底更多的是暗暗期待。 可还是忍不住问:“你做什么?” 陈司煜手抽了抽衬衫上的领带,似是不耐,干脆一把将领带抽出,双手抻住领带两端,屈膝上|床,慢慢凑近她。 “我做什么?之前不是说过很喜欢我在床上这样暴|力地对待你吗?纹身也不就是想让我去咬你锁骨吗。” 他故意摆出一副很凶的语气对准冉雾,仿佛由此便能倾吐出那些藏在心底的情绪。 冉雾看出他的意图,还故意当着他的面点头,后背靠着床头,将双手送到他面前,“好。” 陈司煜眼眸中闪过惊讶,但下一秒接话道:“可宝宝,我不止喜欢咬你锁骨,还喜欢摁住你后背的蝴蝶骨,这你知道吗?” 这点冉雾确实不知道,因为每次背对着他的时候,身体传递给她的信号更多,反而让她无法接收到他的信号。 陈司煜了然,笑了,“那这次让你见识见识?” …… 外面不知何时又飘起了细细密密的小雨点,雨势虽然不大,但雨滴斜斜地打在窗上,还是会发出阵阵的啪嗒声。 而室内是另外一番光景,和窗外的声音有着相同又不相同的点。 那时窗外是哗哗的雨声,而卧房内的水声却是滴答滴答的。 起初是一点点水滴在地面上的啪嗒声,紧随其后的是浪花拍打在礁石上的惊涛骇浪声,哗哗的,再然后是一些交杂在一起的清脆响声,分不出是谁发出来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冉雾发现自己已经从卧室转移到浴室中,眼前弥漫的热汽让她看不清谁是谁,也看不清陈司煜在哪儿。 她心里有些发慌,轻声喊了几下陈司煜的名字,身后传来一道低低沉沉的男声:“宝宝,我在这儿呢。” 后背传来一抹带有人体体温的触感,她知道那是陈司煜的手。 她内心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片刻后,感觉到他有所停顿,很快,浴室内想起了歌声。 “won''tyoucrawlupinthisbedwithme, 你不想跟我一起爬上床吗, cozyupinthesesheetsgirl, 依偎在床单之间, turnonwhateveryoupleaseyeah, 按你的意愿挑起情欲。” 四面都是瓷砖墙壁,歌声打在上面显得格外的空灵,这声音好像是从很深的森林里传出来的一样。 冉雾有些害怕,心里发紧,手臂四处摸着,想要搞清楚陈司煜在哪里。 “陈司煜……你说句话,我害怕。” 陈司煜轻笑,将歌声暂停,啧了声,“宝宝,我在调试音响。” 下一秒,空灵的歌声又出现了: “ifyouwannajustsayso, 如果你只想聊聊, staythroughthenightjustme&you, 我们会度过只属于两人的夜晚, baby, 宝贝和我一起直到太阳升起吧, ijustwannatclosetoyou, 我只想靠近你, alliwannadoistakeyoutomyplace, 我只想把你带到我身边, countin345and, 倒数345, wevin, 随着音乐我们舒适地在一起。” 很快,歌词进行到最后一句,冉雾明显感觉到后背贴上来一股温热,还带着熟悉的味道。 是陈司煜。 他指腹摩挲在冉雾后背蝴蝶骨那处的纹身上,轻轻摩擦着,眼尾荡出了一抹红。 而后,忽然用力一丁页,抱住她的身子,声音嘶哑,像是要把自己交待给她般:“宝宝,我爱你。” 【作者有话说】 本章提到的歌曲是《invitation》 第32章 冉雾感受到那抹热浪,身子止不住地颤抖,小月复传来一股痉挛般的舒爽感。 她嗓音逐渐沙哑,紧闭的双眼不敢睁开,感受到后背蝴蝶骨传来的温热触感,知道是陈司煜不断地拿指腹在摩擦。 “陈司煜……你别这样,我害怕。” 小姑娘的示弱并没有将陈司煜的良知拉回来,他此刻像是陷入梦魇的恶魔,不断地将冉雾撕扯又拉开,最后干脆将脸贴近她蝴蝶骨上的那个纹身,舌尖轻轻探出,舔舐着纹身的周围,但又害怕弄疼她,所以在收着力道。 “你纹身的时候没有想到我会反应这么大吗?” 边说着,他一手向前,触碰到什么东西后,拇指和食指轻轻一捻。 “嗯?说话。” 男人忽然开口催促她。 冉雾的声音里都带了哭腔,她拼命摇头,“没有,我不骗你,我真的没有想到你反应这么大。” 陈司煜哼笑,“没想到?那现在感受到了吗?” 冉雾点头,“感受到了。” 简直乖得不行,他问什么,她就回答什么。 陈司煜也注意到这点,倏地笑了,胸膛发出一阵愉悦的颤动,带动着她一起震动。 “宝宝,怎么乖成这样。” 冉雾心一颤,鼓起勇气转身,和他面对面而立,双手缓缓抱住他的腰身,将自己送进他怀中,侧脸贴着他宽阔有力的胸膛,语气似乎是在讨好他:“我乖点不好吗。” 陈司煜低头,盯住她姣好的面容,注意到她眼角的泪痕,轻笑着吻了上去,声音含糊不清,“好,我就喜欢宝宝乖的样子。” - 谈恋爱后,冉雾像是变了个人。 周围朋友都在说冉雾身上的清冷感褪去不少,性子软了不少,脾气也好了,朋友戏称她是泡在爱情蜜罐儿里了,被爱情滋润的女人就是如此。 冉雾对这种说法没有做出任何态度。 大二第一个学期开始后,因为两人关系的公开,陈司煜不再像往常一样避着人,和冉雾同出入在校园里的次数很多。 他会陪着冉雾去图书馆自习,自己没课的时候会接送冉雾上下课,早午晚饭更是和冉雾黏在一起吃饭,不是在食堂就是在校外的小吃街,周末还会驱车带着冉雾去周边城市自驾游。 两个人是彻彻底底的陷入热恋期。 校园网论坛也多了许多内容,不是在磕糖就是单身狗在表达谈恋爱真好的艳羡。 进入九月的一个普通周中日子,那时候大一新生早已结束军训,正式步入大学生课程之路。 有些新生在校园网论坛上发过陈司煜的偷拍生图,发帖海底捞这个学长是谁。 加辣土豆饼:【有人在吗,我是大一计算机系的学妹,有没有学姐学长知道这个学长是谁啊?偶遇到的帅哥,简直太帅了,想捞一下,ps:也想问问这位学长有没有女朋友。】 这个帖子的回复蛮多的,许多在网上冲浪的学生跟帖。 多喝水少生气:【别想了,你学长有女朋友了,人家女朋友是导演系的校花,和你学长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拖鞋有心事:【这位学妹,请问你是不看校园网论坛吗?主页飘着那么多记录你这位学长的恋爱日常的帖子,你都没点进去过吗?】 吃土豆长大的马铃薯:【咳咳,给你科普一下,这位学长名叫陈司煜,是理学院的学神一枚,当然也是咱们利大的校草,家境优渥是个富二代,自己也有本事能赚钱,拿到过的奖项不计其数,奖金拿到手软。更重要的是,校草的女朋友只有校花,他不是单身人士。】 地球没姐不行:【不应该啊?你们大一的按理来说已经开始上专业课了,公共课的老师在课堂上没讲过陈司煜吗?不应该吧,我大一第二个学期的时候就经常能从辅导员的嘴里听到他讲陈司煜。】 那位发帖的加辣土豆饼学妹回复了这层楼:【啊?原来他是陈司煜啊,老师经常讲他,骚瑞我先入为主了,还以为老师口中的优秀学长是个相貌平平的普通人,没想到居然这么帅,都是可以出道的水平了。】 地球没姐不行:【这就不懂了吧,陈司煜从小就是在京城长大的,他那个圈子里的人都是和他一样家境好学习成绩好颜值还高的富二代们,你想了解的话可以试着加入咱们学校的校模特队,但校模特队也不是那么好进的,对了,你学长陈司煜的女朋友就是校模特队的,还是外面某个网店的签约模特。】 这条帖子下面的跟帖还有很多,有些大一新生点进来,是真真正正地意识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毕竟能靠高考成绩考入利山大学的学生基本上在高中甚至是在市里都是排得上名号的,现在遭受了陈司煜这样的降维打击,估计个个心里都不好受。 率先看到这条帖子的是荆靖,彼时她正和冉雾在图书馆自习,刷完后忍不住把手机屏幕送到冉雾面前。 冉雾疑惑地看了几眼,之后面无表情地把手机推回去,小声提醒她:“你看完文献了?” 荆靖耸耸肩,“休息十分钟。” 冉雾嗯了声,没再管她。 荆靖接着刷起了校园网论坛,也不知道看到什么帖子了,整个人激动得不行。 冉雾蹙眉,注意力被她的举动分散开,忍不住也朝着她手机屏幕看过去。 就发现那是条专门记录陈司煜和她在校园内同框次数的打卡帖。 上面po了好多两人在校内的照片。 九亿少男的噩梦:【这张好甜。】 九亿少男的噩梦:【#图片#】 冉雾眯眼瞧,发现是在图书馆的双人自习室。 那时是傍晚时分,窗外的夕阳尽数打进室内,一半的阳光都打在她脸上,额前碎发落在侧脸上,在阳光的照耀下很有氛围感。 而她身边坐在陈司煜,估计他是久坐不太舒服,起身活动四肢,偏头看到了这一幕,便压低身子,手捏住她的下巴,和她旁若无人的亲吻。 一口奶黄包:【这张也是,甜齁我了。】 一口奶黄包:【#图片#】 这张是在校外的小吃街上,周围全是街边小贩,此起彼伏的叫卖声仿佛都能隔着屏幕听到。 一家小笼包店前,站着陈司煜那个圈子里的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估计是在等人,一群男生不是在玩手机就是在抽烟聊天。 陈司煜在其中很是显眼,冉雾就站在他身侧,旁边小道上有车辆驶过,他目光始终都放在冉雾身上,揽住小姑娘的肩膀,将她带到内侧,关键是嘴角还咬着一根燃了一半的烟,烟雾蒸腾,熏得他不禁眯起双眼。 两人之间存在着一股氛围感,仿佛小说中小混混和乖乖女的救赎感从图片中挣脱出来。 而那一瞬间,就被人捕捉到拍了下来。 看到这张照片,冉雾心中也忍不住动容。 “怎么样?” 荆靖凑到她旁边,小声问:“是不是拍的特别好?都快赶上情侣写真了,哎我说,冉冉,你和陈司煜要不要去拍一套情侣写真留作纪念啊?我看上学期大四毕业生拍毕业照的时候都有情侣在未名湖那边拍照哎。” 冉雾摇头,“还是算了。” 荆靖也不勉强,“好吧。” 她看了眼时间,发觉到了晚饭时间,想起什么,问身边的女孩:“今天晚饭你和陈司煜一起吃吗?” 冉雾一秒看穿她的小心思,“你是又想去找周齐了吧。” 荆靖嘿嘿笑,“哎呀,说出来干嘛,怪不好意思的。” 冉雾哼笑:“你快去吧,不用管我,别让你的周齐哥哥等急了。” 荆靖做出一副夸张模样,开始挠她痒痒:“好啊你,冉冉,你打趣我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冉雾忙作求饶状,“不逗你了。” 荆靖这才收手,“这还差不多。” 她看了眼时间,“陈司煜来图书馆接你吗?” 话音刚落,自习室的门便被外面推开了,一个身材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 真是说曹操,陈司煜就到了。 荆靖格外有眼力见儿,迅速收拾东西,装好后和冉雾说了个拜拜就溜走了。 此刻,自习室内只剩下冉雾和陈司煜。 房间内静悄悄的,陈司煜手上拎了杯奶茶,随手搁在桌上,斜倚着墙,盯着冉雾看。 冉雾被他看的心里像是有只小鹿砰砰乱撞,她忍不住摸了摸脸颊,“你看什么。” 陈司煜笑了,目光紧紧锁住她,“在看我宝宝,怎么这么美。” 他猝不及防的情话把她砸懵了,冉雾嘴角的笑压制不住。 “你干嘛说这个……” 陈司煜偏头看了眼窗外,不动声色地把玻璃门的百叶窗降下来,现下只剩透风的床边打进来的夕阳光。 也就是说,自习室外的人都看不到两个人接下来做什么事情。 冉雾瞧见他的动作,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后靠,“你干嘛……陈司煜,这还是在学校呢。” 陈司煜不顾她的提醒,低头笑了,“我们不都公开关系了吗宝宝,你忘了?” 随后,在冉雾的注视下,他兜头脱掉上衣,将锁骨处的血红色莫比乌斯环露出来。 冉雾看清上面印着自己名字的拼音字母和生日后,愣住了。 随即声音泛着哭腔,忍不住说:“你犯规。” 陈司煜低笑,一手撑在桌上,另外一手扶在她椅子把手上,弯下身子凑近她,身上那股男性荷尔蒙将她紧紧包裹住。 他嗓音沙哑:“不喜欢吗,宝宝,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情侣纹身。” 第33章 自习室内的空间狭窄,夕阳的光呈一种蜜酿色洒满室内,增添了一股浪漫的氛围。 陈司煜单手捧着冉雾的脸颊,赤着上身坐在她身侧的椅子上,前额凑上去贴住她的,压低声音问:“嗯?喜不喜欢这个情侣纹身?” 冉雾垂眸,只觉心脏泡进了温泉水里,热腾腾的,“喜欢,很喜欢。” 男人轻笑,目光锁定上她的唇,利落地吻了上去,因为在自习室,所以他并没有持续性的加深这个吻,而是时不时地亲亲她的唇角,声音含糊不清:“晚上想吃什么?” 冉雾嘴角的笑就没下来过,她说了个随便,目光便落在陈司煜锁骨处的那个纹身上。 陈司煜注意到她的目光,轻笑,松开她,上半身向后仰,确保她能更清楚地看到这个纹身的全貌。 冉雾低头,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眼框渐渐晕上一层薄雾。 “你才是傻瓜,干嘛又在这里纹一个。” 她声音中的哭腔再也无法抑制住。 陈司煜将她抱进怀中,大掌轻轻在她后背上下抚着,安抚怀中人的情绪,“你都在后背复刻我的纹身了,我一大老爷们怎么着也得把你锁骨上的纹身复刻到我身上。” 他这句话故意用着京城口音讲出来的,把冉雾逗乐了。 冉雾眼睛弯弯,但眼角带着泪水,忍不住捶了陈司煜胸口两下,“你好烦啊陈司煜……” 陈司煜啧了声,握住她的手腕,垂眸,目光带了几分居高临下,“刚刚说我是傻瓜,现在又嫌我烦了?冉雾,接下来你还要说什么?” 冉雾抿抿唇,轻哼一声,“我说不得你吗?” 两人面对面对视着,目光在空中相聚又分离,最终是陈司煜败下阵来。 他再次一把将冉雾搂进怀里,揉了揉她蓬松柔软的发丝,捏了捏她的耳骨,以及泛着粉红的耳垂,弯身亲了亲她唇角,声音含笑:“说得,老婆自然是说得的。” 冉雾听到这个亲昵的称呼,抿唇笑,从他怀中抬头,故意摆出一副惊讶状:“我的话这么有威慑力吗?” 陈司煜挑眉,“那是自然的。” 冉雾那张巴掌大的小脸上笑意满满,“那你亲我一下。” 陈司煜点头,顺势在她唇瓣又落下几个吻,“这还不好说?要多少有多少。” 说罢,又一手扣在她脑后,另外一手挽住她手臂,让她靠在自己臂弯里,弯身一个劲儿地吻她,弄得她痒痒的,偏头想躲,喉咙里发出悦耳的笑声。 “陈司煜,你松开,不要了,不要亲了,好痒的。” 女孩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可陈司煜偏偏好像没听到一样,继续亲她,不是吻在唇角,就是吻在她脸颊处,眼皮上,鼻尖处。 闹了好半天,等冉雾真的没了力气,才意犹未尽地松开她。 “不闹你了,走,老公带你去吃饭。” …… 谈恋爱的时间过得很快,国庆小长假即将来临,网店的拍摄任务也在有条不紊的继续着,利大放假八天,这八天内冉雾每天都要去摄影棚,接下来秋冬装上新,好多新款上架,还有一些颇贵的设计款女装。 国庆最后那天,京城落了场秋雨,冉雾刚结束拍摄,穿上拖鞋走下白色幕布,迎面场务走来,身后还跟着几个穿着奶茶店工作服的服务员,每个人的手上都拎着奶茶。 “方总请大家喝奶茶,这几天小长假大家加班辛苦啦,方总说了,法定节假日工资给大家翻四倍!” 这话一出,摄影棚内顿时响起一阵欢呼声,都在感谢方总,工作人员都去拿奶茶,棚内的工作气氛很融洽,没有任何不和谐的因素。 冉雾走到桌前,想找一杯不加糖的果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握着一杯奶茶递了过来,声音像薄荷般清爽:“你是模特吧?这杯是无糖的。” 她顺手接过,抬眸准备道谢,却在看清面前这位穿着工作服的服务员那张脸的时候,瞬间愣住了,浑身的血液开始逆流,手上的奶茶也没拿稳,脱离滑下去摔到桌上。 那个男服务员捡起奶茶,连忙道歉:“不好意思,我再给您拿一杯吧?” 冉雾就愣愣地站在那儿,盯着服务员弯腰去保温箱里拿奶茶的动作,眼睛都忘了眨。 “范雷,怎么了?” 奶茶店店长走过来,朝着蹲在地上那个男服务员问。 被他叫做范雷的服务员从保温箱里又拿了杯无糖的奶茶后,递给冉雾,又对着旁边的店长说:“刚刚我没有拿稳,把这杯摔了,抱歉店长。” 店长蹙眉,“你该给我道歉吗?你应该给这位顾客道歉。” 说罢,转身对冉雾露出抱歉的笑容,“不好意思这位女士,重新给您拿一杯,他是最近刚上岗的实习生,毛手毛脚的,不太熟练。” 冉雾压下心中震惊,面上摆出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状似无意问:“他多大了?” 店长愣了下,随即回答:“19岁,今年刚读大一,是兼职的学生。” 冉雾蹙眉,嗯了声,又补充道:“没事,刚刚是我没拿稳,不怪他。” 范雷愣了下,没想到她会帮自己讲话,随即露出感激的表情。 冉雾没再看他,转身走了。 她心里装着事儿,竟没发觉陈司煜早就站在摄影棚门口等自己了,自然也没注意到刚刚自己盯着那个男服务员的脸失神的模样全都被陈司煜看到了。 冉雾坐到休息区的椅子上,手握着那杯不加糖的果茶,食指无意识地敲动着瓶身,心中的疑惑和震惊愈发严重。 刚刚那个叫做范雷的男服务员居然和自己亲弟弟冉青长得有八分像,说是双胞胎也不为过。可是冉青根本不是双胞胎,而且按照麦城那个重男轻女的程度,应该也不会出现将儿子遗弃的事情。 所以他和冉青长得相像纯粹是概率问题。 冉雾这样安慰自己,可心底的疑团越滚越大。 她刚想掏出手机问问表姐,当年冉青出生的情形,因为表姐比自己大十岁,冉青出生的时候,表姐是十一岁,恰好那天去陪产了。 准确的来说,是家里亲戚都去陪产了*,毕竟林淑棠的二胎是个儿子,当时把家族中的各位亲戚都欢喜得不行。 还没给表姐拨出电话,不远处就传来一道声音:“先生,我们这里是私人场地,非工作人员不能进入,请问您是有要找的人吗? 她抬头,目光越过种种和站在门口的那个男人对上视线。 陈司煜? 他来接自己了。 陈司煜也注意到坐在角落的冉雾,和她对视后扯了个笑,下巴朝着她的方向点了点,给工作人员说:“我找冉雾。” 工作人员继续问:“请问您和冉小姐什么关系?” 陈司煜眉头皱了一秒,随后说:“看不出来吗?我是她男朋友。” 工作人员愣了下,随即脸上堆满笑容,想起之前季秋池在网上铺天盖地抹黑冉雾,结果反被冉雾的男朋友封杀的事情,心里暗骂自己有眼不识泰山。 “看得出来,看得出来,您和冉小姐郎才女貌,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陈司煜没功夫听他乱拍马屁,扬眉问:“我能进去了么?” 工作人员忙紧点头,给他让开通道,“当然可以,冉小姐在那边休息,还差最后一组就结束今天的拍摄了。” 陈司煜嗯了下,长腿迈开前还不忘撂下两个字:“辛苦。” 等陈司煜走后,有人凑过来问他,“那人谁啊?方总朋友?还是合作方,你怎么对他点头哈腰的。” 这人一脸神秘地说:“还记得之前把季秋池封杀的人吗?就是他。” 那人啊了下,震惊地说:“他就是冉雾的男朋友?” 这人点头,“当然,据说他背景很深,当时咱们方总想保季秋池都没把她保下来,方总都不敢得罪的任务,你说他得多厉害。” 那人看向陈司煜的背影,“你不说我还以为是公司新签的男模呢,长得太帅了,感觉能吊打娱乐圈那群男明星。” 这人哎了声,“别说了,赶紧好好干活吧,早点收工早点下班。” 冉雾就坐在那儿,看着陈司煜迈着大步走过来,又看到他长腿一伸,勾了个休息椅过来,慵懒地坐在她身边。 冉雾莞尔一笑,“你怎么这么早就来啦?” 她递给陈司煜一瓶水,是让他喝的意思。 陈司煜却直接把瓶盖拧开后,又递到她手里,“周齐组了个局,来接你过去吃饭。” 冉雾啊了声,“就我一个女生吗?” 陈司煜抬眉,“怎么会,你们那几个女孩都在。” 冉雾喝了口水,碰巧场务开始喊人了,她把水瓶塞到陈司煜手中,忙说:“那就好,我还有最后一组就拍完了,你等我会儿,大概半小时。” “好。” 陈司煜接过那瓶水之后,朝着那个口红印盯了几秒,之后直接就着那个地方仰头喝了半瓶水,薄唇刚好印在那个口红印上。 一个大庭广众之下的间接接吻就此发生。 第34章 不到半小时,冉雾的拍摄便结束了,她让陈司煜先去车里等自己,自己去更衣室换衣服卸妆。 更衣室内,墙边摆了一排品牌新上架的秋装,都是按照冉雾的size特批次做出来的。 化妆师在给她卸妆,一点点把假发片取下来,身边的位置坐着刚卸完妆的同事海莉,她们这个圈子都喊英文名,洋气得很。 海莉靠在那儿玩手机,咖位没冉雾大,只是一个片约模特,和这家品牌签的合同是自动续约的,所以自打冉雾入职那会儿,两人就是同事状态。 海莉素着一张脸,等化妆师的功夫点开了工作小群,翻看着上面发的八卦,指尖飞快地在屏幕上滑动,也不知道看见什么字眼了,愣在原地。 又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忍不住喊了下冉雾,“aria,你男朋友来接你了?” 那是冉雾的英文名,她盯着镜中的自己,“嗯”了一声。 随后,海莉点开群里有人偷拍的那几张连拍照片,心里忍不住惊叹。 她这男朋友也太帅了。 那些照片是在摄影棚外拍的,路边的泊车位上停了辆全黑的布加迪威龙,秋雨停了一会儿,地上的柏油公路颜色在雨水的洗刷下变得很深。 那辆布加迪威龙旁边站着一个身高腿长的男人,正在与人打电话,手机扶至耳边,露出腕骨下的英文刺青,另外一手还夹了根烟,烟雾蒸腾,男人眼睛微微眯着。 照片往右滑,估计是偷拍者动作太明显,最后一张竟然是男人的正脸,刀锋似的五官轮廓,双眼皮褶皱拉得极深,眉眼间带着几分野性浪荡,周身散发着一股桀骜不驯的气质。 她浸||淫圈子里这么多年,一看就能看出来这位是个离经叛道不可一世的主。 也不知道冉雾怎么能驾驭得了。 海莉回忆起什么,轻咳一声,翻出之前的聊天记录,装作不经意的模样,看向冉雾:“你知道季秋池被封杀了吗?” 话音刚落,冉雾明显感觉到休息室内涌动着一股探索八卦的欲.|望,她也能感觉到化妆师拿着化妆棉在她脸上扫刷的动作慢了下来。 她其实是听说过这个说法,但没确定是否是真的,所以说:“不太清楚。” 海莉听到这模棱两可的回答,却没信,毕竟封杀季秋池的可是冉雾男朋友,她怎么可能不清楚这件事呢。 想到这,她轻咳一声,“你知道吗?那天方总与季秋池和封杀季秋池那个大佬对峙的时候,我就在方总办公室外,那场面真是针尖对麦芒,要多激烈有多激烈。” 冉雾对这件事不感兴趣,只是冷淡地说了个:“哦,原来是这样。” 海莉看到这,也不继续和她兜圈子了,直截了当地问她:“你知道封杀季秋池,让季秋池在模特圈混不下去,没有品牌和公司敢用她的人是谁吗?” 冉雾不知晓这些,她摇头。 可接下来海莉的话,让她瞬间愣住了。 “是你男朋友,陈司煜。” …… 冉雾回了车上,陈司煜没着急开车,布加迪威龙打着双闪停在路边,引来周围一众目光。 男人不急不慌地点了根烟,抽得很凶,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烟瘾重得离谱,心里堵着一口气上不来也下不去。 主驾驶座的车窗全降下,他夹烟的那只手搭着窗沿,掸了掸烟灰,朝着方向盘呼出一口烟雾,哑声问冉雾:“刚刚奶茶店的那个服务员你认识?” 冉雾本来思绪全围绕在海莉那话上,什么叫陈司煜把季秋池封杀了,让季秋池在模特圈子再也混不下去,没有品牌和公司敢和她合作。 猝不及防听到这样一句,怔愣一瞬,偏头,注意到他略显忧郁的侧脸,她没听清,下意识接话:“什么?” 陈司煜耐着性子又重复了一遍。 冉雾摇头,“不认识。” 她又开始走神,想着要不然待会儿给表姐打个电话问问,冉青会不会有个双胞胎哥哥或弟弟。 男人掐了烟,扭头看她,眉头蹙起,“冉雾。” 声音不冷不淡。 冉雾回神,“嗯?怎么了?” 陈司煜被她这态度气笑了,“我问你话呢,不认识他怎么一直主动和他说话,还一直盯着那个人看。” 这次话中的醋意很是明显,已经酸到冉雾了。 冉雾反应过来,陈司煜这是吃醋了,而且醋性不小,酸味冲天。 她故意问:“你吃醋了吗?” 陈司煜哼笑,“老子没吃饺子吃什么醋。” 冉雾被他可爱到了,笑得两眼弯弯:“谁说不吃饺子就不能吃醋了,陈司煜,我看你就是吃醋了——” 话音刚落,下巴就被男人狠狠掐住,他顺势将车窗关上,因为外面已经重新飘起了小雨,雨丝顺着凉风打进车内,窗沿边上印着些许的水痕。 把车熄火,关窗,身子一侧,偏过来凑近副驾驶座,右手掐住她两颊,虎口抵住她下巴。 一整套动作行云流水,格外流畅,又带着几分帅气。 跑车的空间狭窄,特制玻璃外根本看不到车内发生了什么,两人此刻的距离很近,鼻尖和鼻尖之间不过一拳距离,呼出的热气都相互缠绕,打在对方脸上。 “现在不乖了是吧?都会嘲笑我了?” 陈司煜的目光紧紧盯着冉雾,病娇的特性愈发明显,他颈间的青筋暴起,耳根也泛着粉色。 冉雾眨眨眼,眼风扇在他脸上,费力地说:“没有,你先松开我。” 这句话都是磕磕绊绊说出来的,根本连不成句子。 陈司煜轻哼,目光从她的眉眼间转制高挺的鼻梁,最后汇集到她的唇瓣,“你先答应我,以后不许多看其他男人一眼。” 冉雾心里砰砰的,忽然发现此刻的陈司煜有些不对劲,但现在这个状况下,她只能点头,“好,我答应你。” 陈司煜这才松开她,但身子还挨着她,额头贴上她光洁的前额,“你重复一遍。” 冉雾张了张口,迫于形势下,只好说:“我以后不会再多看其他男人一眼。” 陈司煜紧随其后,“若是看了怎么办?” 冉雾受不了两人这么近的距离,便闭上双眼,眼睫疯狂抖动,“不知道……我都听你的。” 车内蔓延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氛。 冉雾不知道是因为他离自己太近,那股压迫感太强盛,还是车内氧气稀疏导致她呼吸渐渐不畅。 陈司煜紧盯着她,片刻后,哑声道:“那我就把你绑回家,绑在床上,让你无法动弹。” 这话大概是把冉雾体内的m体质都激了出来,听完他那丧心病狂的话之后,她没有害怕,内心深处有着无法抑制的兴奋。 她垂眸,眼睫掩住眸底的情绪。 “好。” 陈司煜似乎是没想到她的回答,稍稍抬眉,眸中带着两分惊讶。 “冉雾,抬头。” 冉雾缓缓撩起眼皮,下巴抬起一抹弧度,视线触碰到他的目光后,又被吓得垂眸,眼睫拼命煽动。 一道极具压迫性的黑影覆盖下来,她又连忙闭紧双眼,后背贴着椅背,察觉到一只大掌伸到脑后,扶住她的后脑勺,带着自己贴近他,鼻腔内全是男人身上没散开的薄荷烟味。 唇瓣被他含住,男人的舌尖抵开她的红唇,一点点侵入她的口腔,在内里翻云覆雨,和她来了场法式湿||吻。 冉雾身子渐渐软了下来,任由他上下..其手,后背转了个向,抵住车门,手无意间碰到雨刷器的开关,布加迪威龙的雨刷器发出滋滋的闷响,外面的雨越下越大,豆大的雨珠砸在车窗上,一道道啪啪声落入冉雾的耳朵里。 此刻,她的五感格外灵敏。 心跳声不由自主地加快,砰砰砰地仿佛下一秒就能快得跳出胸膛一般。 雨滴砸向车窗的啪嗒声,雨势向下的淅淅沥沥声,车外汽车轮胎驶过积水的哗啦声,街上行人将雨伞打开的沙沙音,汽车鸣笛声以及摄影棚内传来的音乐声。 歌词唱到: /你离开以后我才晓得歌该咋个写/ /我们绑个死疙瘩我们打个结/ …… 就像此刻冉雾和陈司煜在车内的状态一般,两个人接吻接到了一种醉生梦死的地步。 陈司煜放在她脑后的那只大掌缓缓向下,圈住女孩曼妙的腰身,另外一只手摸索着找到她的手,同她十指相扣,指尖点在她手背的指骨上,与她拼命交缠着,用力到仿佛能把她揉进身体里面般。 调转方向,冉雾被他腾空抱起,坐在他腿上,后背抵住方向盘,呼吸也乱了,胸膛一个劲儿地上下起伏,只为了能呼吸一口新鲜空气。她慢慢逃开她的桎梏,双手搭在他肩膀上,前额贴着他的脸颊。 “啪”得一声,车窗印上了一个五指分明的手印,每只手指外还起了一层雾。 “好了,陈司煜,” 冉雾拼命喘气,“不是晚上有饭局吗?我饿了。” 陈司煜嘴角印着冉雾的口红,目光晦暗地盯着她的唇,用气音说话:“可是宝宝,我还没亲够,怎么办?” 【作者有话说】 本章提到的歌曲是《死疙瘩》 “你离开以后……”出自歌曲《死疙瘩》 第35章 那个车内的吻持续了整整三分钟,等冉雾唇上的口红尽数消失,唇瓣泛起红肿,陈司煜才放过她。 他给冉雾系上安全带,才坐回主驾驶座上,自己系上安全带,给车点火踩油门,驱车离开。 布加迪威龙驶上高架桥,窗外是飞驰而过的栏杆,他开车的速度很快。 冉雾在车载音响中听到他的声音,“所以,你一直盯着那个服务员是为什么?“ 她心一颤,垂眸,心里告诉自己这没什么不能说的。 “他和我弟弟长得很像。” 陈司煜哦了声,随意问:“和你弟一样大?” 冉雾有些失神,若是冉青还在世的话,应该就和他一样大。 她点头,“嗯。” 陈司煜察觉到她情绪的低迷,偏头扫了她一眼,继续问:“是你亲弟?” 冉雾呼吸有些接不上了,她低垂着头,心里祈祷陈司煜不要再继续问下去了,可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是。” “他——” 陈司煜的话还没说完,冉雾便极口打断,“我好累,想睡会儿,陈司煜。” 男人怔愣一瞬,后知后觉地回过味来,点头,“好。” 随后,他把车载音乐关了。 车内陷入一片沉寂。 冉雾其实根本没有睡着,她靠躺着椅背,偏头将脸朝着窗外,睫毛止不住地抖动。 她现在害怕了,害怕陈司煜知道自己以前发生的那些事,害怕陈司煜知道自己自杀过一次,却没死成,被自己亲弟弟救了上来,然后自己亲弟弟却因为救自己溺水身亡了。 她害怕陈司煜知道这件事之后,会像自己父母一样,觉得是自己害死的冉青,并且认为她是杀人凶手。 麦城的那些亲戚一口一个扫把星,克弟地骂自己,她害怕陈司煜也会这样。 原本就不爱她的父母因为这件事恨不得她去死,那些亲戚也把她恨到了骨子里,她也害怕陈司煜会这样。 一想到这儿,她身子都忍不住抖动起来,闭着眼睛,满脑子都是被家里大人指责的画面,被母亲林淑棠指着鼻子说她怎么不去死,被父亲冉楚硕狂扇耳光说是她害死了冉青的画面。 “冉雾?” 陈司煜把车驶入地下停车场,偏头注意到冉雾的不正常,低声喊她:“怎么了?” 冉雾像是陷入了梦魇,额头沁满了汗,额前的碎发汗津津搭在脸上,口中嘟囔着什么。 陈司煜凑近她,手贴在她的前额上,想感受下她的体温,害怕她发烧。 可手背刚贴上去,冉雾就醒了,猛地起身,睁开双眼,还大喊了一声:“妈妈我错了,我不该跳河的,是我害死了冉青,你打我吧。” 陈司煜蹙眉,对上冉雾的眼睛,才发觉她眼眸中是无比的惊恐,仿佛遭受了天大的冤枉和委屈一样。 他一把将她揽进怀里,安抚着她的情绪,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低声哄道:“是不是做噩梦了。” 冉雾在他怀里渐渐醒神,后知后觉自己在哪个地方,回忆刚刚有没有说一些不该说的话,但头传来炸裂般的疼。 她不再去想,只是心始终悬在半空中,声音无力地问:“我刚刚是不是说梦话了?” 陈司煜低眸,注意到女孩额上的汗,替她拭去,没说实话:“没有,你刚刚只是一直在喊我的名字。” 话音刚落,他注意到怀里人很明显地松了口气。 冉雾呼出一口气,等情绪缓过来之后,从他怀里撑着起身,拒绝和他的对视,“我刚刚做噩梦了。” 陈司煜弯身从中控台上捞了一瓶水,拧开瓶盖之后递给她,状似平常道:“我猜到了,喝点水缓缓。” 冉雾接过水瓶,仰头一点一点小口喝着,余光还不忘去观察陈司煜的神情,告诉自己刚刚应该没说什么话,他应该只是当自己做噩梦了。 这样想着,她渐渐放松下来。 等她喝够水之后,两人下了车,陈司煜牵着她朝着电梯走,进入轿厢后,冉雾手机响了几下,她瞥了眼陈司煜,发现他在回人消息。 目光回到自己手机屏幕上,是海莉发来的几段视频,有的是偷拍,有的看界面像监控回放。 海莉:【你男朋友来公司替你撑腰那天,我就在方总办公室外,这是我拍的视频,监控是工作小群穿出来的。】 海莉:【看你今天那样子,估计不知道这件事,发给你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说,你男朋友那种级别的大佬背景深不可测,你留个心眼。】 冉雾愣了一下,没点开视频,回复了一个知道了的表情。 打算一会儿等自己独处的时候,再点开看。 她想起什么,点开和表姐的对话框,犹豫许久,最后输入一段文字发过去。 【表姐,在忙吗?想问你一件事情,你还记得你小学五年级的时候,去医院给我妈妈陪产,当时冉青出生的时候,医院那天还有别的小孩出生吗?】 表姐估计是在忙,没回复她。 等到两人走出电梯,才收到表姐的回复。 表姐:【那么久的事情,我记不得了,但隐隐约约中好像听我妈说过,冉青出生的时候,是在私人医院,妇产科那一层楼除了冉青之外,就还有几个女孩子出生,只有冉青一个是男孩。你爸妈当时还迷信地说这是撑船的还是掌灯的来着,我也忘了。】 表姐:【怎么了?你可是很久都没有提到过冉青了,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表姐和她的关系还算不错,看到表姐发来的消息后,冉雾第一时间回复她:【嗯……今天在兼职的时候,遇到了一个男孩,和冉青一样大的年纪,关键是和冉青长得很像。】 表姐一秒猜出她心里在想什么,当即回复道:【怪不得你突然问我冉青呢,冉冉,你是不是最近压力挺大的,冉青出生的时候就是一胎,没有什么双胞胎哥哥或者弟弟。你……是不是还没从那件事里走出来呢?冉冉,当年的错不在你,冉青也不是你害死的,你别管舅舅舅妈他们怎么说。如果你还走不出来,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个靠谱的心理医生,是我高中同学。】 冉雾看到这段话之后,眼眶瞬间红了。 她强忍住想哭的冲动,给表姐回复:【表姐,我没事,谢谢你。】 陈司煜将手机揣进兜里,下意识回眸寻她的身影,注意到她正低头看手机,便走到她身边,揽住她的肩,带着她向外走。 冉雾急忙处理好情绪,随他一起走出电梯轿厢。 “怎么眼都红了?在和谁聊天?” 大概是因为冉雾刚刚做了个噩梦的缘故,陈司煜此刻说话都轻声细语的,格外温柔。 冉雾摇头,把手机熄屏,放回包里,“是我表姐,我和她好久不见了,有点想她了。” 陈司煜看透不说透,点头,“你表姐也在京城?” 冉雾吸吸鼻子,“没有,她在天津读研究生。” 陈司煜嗯了声,“周末开车带你去找她。” 一锤定音。 冉雾愣了下,偏头看向他,“啊?” “不是你说想和她了?”陈司煜目视前方。 冉雾心里涌过一阵暖流,“但表姐不一定有空。” 陈司煜一副好脾气的模样,“那你定时间?” 冉雾莞尔一笑:“好。” 周齐这次组的饭局是在一家私房菜馆,侍应生将包厢门打开,陈司煜牵着她走进包厢。 包厢很大,装修偏新中式,墙上挂着水墨画。 这次来的人也都是熟人,只有一个生面孔。 荆靖看到冉雾后,立刻起身招呼她坐过来,“冉冉,这里!” 冉雾看了眼陈司煜,陈司煜松手,示意让她过去。 周齐看到这一幕,笑得肩膀耸动,“哥们你现在地位挺高啊?” 陈司煜轻哂,“哪有,那是我老婆给我面儿,再说了,我哪有你这种被追求者的地位高。” 周齐切了声,“又他妈拿我当乐子是吧?” 尤耸接话,“怎么会,说实话,齐哥,我真挺羡慕你的,什么时候我也能受到这种被人追的感觉呢?” 宋言川笑笑不说话。 周既明啧了声,不接话。 这群男人凑在一起,就极其不正经,一般都是谁组的局,就拿谁开涮。 好巧不巧的是,今天被整蛊的对象是周齐。 周齐瞥了眼荆靖,发现她注意力根本不在这儿,朝着众人摆摆手,“怎么着?今天非让我把你们喝趴下?” 尤耸一脸不服,“陈司煜在这儿呢,你觉得你能干趴下我们哥几个?” 陈司煜明哲保身,朝着冉雾身边的座位走过去,顺势落座,“打住,我没功夫和你们同流合污。” 自打陈司煜和冉雾的关系彻底公开之后,周既明就看陈司煜这孔雀开屏的模样极其不顺眼,“别骚了你,人家冉雾也不嫌你吗?” 陈司煜顺手捞起一个空瓶扔向他:“滚蛋,老子和我老婆恩爱得很,用你瞎操心?你还是先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冉雾听到这话,愣了下,忍不住悄悄地问陈司煜:“为什么这么说啊?” 陈司煜手臂搭在冉雾后面的椅背上,从后面看像是把她抱进怀里一样,他凑过去,眼神给她指了个方向,“看到那位了吗?” 冉雾的目光顺着看过去,就看到今天包厢内唯一一个生面孔,是个女孩。 “那是周家给周既明安排的联姻对象,让他们先相处着。并且,萧玉颜最近在和他闹分手,这不,今天没来。” 冉雾愣住了,啊了下。 原来周既明真的有未婚妻啊。 她想到什么,随即问身边的陈司煜:“你家里是不是也会给你安排联姻对象?” 陈司煜蹙眉,刚想回答,包厢的门便被侍应生推开了。 尤耸等人看到站在门口的人是谁后,顿时摆出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看向陈司煜。 不为别的,门口站着的那姑娘好巧不巧的是陈家给陈司煜安排的联姻对象。 【作者有话说】 大家看的怎么样?喜不喜欢这本~ 对了忘了说,这本带了破镜重圆的tag哦~ 第36章 自打那扇门被侍应生打开之后,包厢内就呈现一股诡异的安静。 谁都没说话,但那个圈子的人都知晓来人是谁,各个都把目光从陈司煜和冉雾还有楼心月身上来回打转。 楼心月就是陈家给陈司煜找的联姻对象,准确来说是陈司煜的父亲单方面和楼家见了面给他口头定下的联姻对象。 说起陈家,就不得不说陈家两夫妇,也就是陈司煜的父母之间貌合神离的婚姻了。 陈司煜父母当年也是联姻,夫妻俩在外面各玩各的。 虽然陈司煜的母亲沈鸢在外的桃花也没断过,但她最起码懂分寸,不会整出其他孩子,会确保陈司煜是她唯一的小孩,以后陈家的产业也只能陈司煜来继承。 而陈司煜父亲陈松彦却在结婚之后便和学生时代的初恋联系上,对方给他生了个私生子,只比陈司煜小五岁,目前在京城的一所公立高中读高一。 这位联姻对象楼心月,是陈松彦和楼家见了面,宴会吃饭时口头定下来的。虽然口头约定算不得数,也没得到陈司煜极其母亲沈鸢的同意,但楼心月在圈子里早已以陈司煜未婚妻自居。 因为她是真的喜欢陈司煜。 … 很快,包厢内的安静被打破,像一个吹满气的气球涨破了。 陈司煜脸色一下子黑了下来,眼神冷了不少,声音冷淡,仔细听还带着一分厌恶和不耐,“谁把她带过来的?” 这话在场人都不敢接,都知道陈司煜这次是动真怒了。 把联姻对象带到私人圈子里,并且让陈司煜的现任女友撞见,可想而知做出这种事的人是何居心。 周既明轻咳一声,准备打圆场。 毕竟他们京城这个圈子就这么大,基本上谁是哪家人都知晓,况且都是同一个年龄层段的。 可还没等他开口,另一边就有人抢先接话了。 “我叫她来的。” 众人齐齐朝着声源地望去,就看到圆桌最内侧坐着的那个女孩,浑身上下都亮着名牌logo,穿着靓丽,很漂亮的那种。 郁瑶起身,朝着门口的楼心月招手,“心月,这里。” 楼心月勾唇笑,笑容中掺杂着几分虚情假意,朝她走过去。 其实楼心月比郁瑶小两岁,在美国读美高,已经拿到了nyu的offer,今年毕业。 她和郁瑶关系本来是一般的,属于路上见面也不会打招呼问好,社交软件上都没互关的那种,但她在美国读书的时候,得知从小喜欢的男神竟然在国内大学交了女朋友,便主动关注了郁瑶的ig,想从她口中了解陈司煜女朋友是谁,毕竟郁瑶和周既明的关系算是板上钉钉了,等毕业后大概就会在国内领证。 和郁瑶加上好友后,楼心月了解到陈司煜女朋友和那个萧玉颜是好朋友,两个人还都在利大的模特社内。秉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原则,她和郁瑶便开始成为朋友。 而今天的这场饭局,本身就没人邀请她,郁瑶也是当时碰巧和周既明在周家,周父周母让周既明带郁瑶过来的,郁瑶也是讲义气,还知道把她喊过来。 楼心月在郁瑶身边落座后,把香奈儿小包放在一旁,双手撑着下巴,无视陈司煜身边坐着的女孩,主动和他搭话:“我来这里不可以吗?” 可谁想,陈司煜半个眼神都没给她,偏身和身边的女孩耳鬓厮磨地说悄悄话。 楼心月强忍住心中的不甘,呼出一口气,瞧见包厢内其他人在抽烟,也从身后的小包里拿出盒女士香烟,慢悠悠点上。 透过烟雾,也看到了让她心碎的一幕。 她从少女情窦初开就喜欢的男生,此刻眼中只有他身边的那个女孩,他眼中的温柔缱绻是不曾给过自己的。 男生帮她倒了杯热茶,顺手把她脸庞的碎发掖到耳后,那种自然感一看就能猜出来两人在一起的时间不短。 楼心月能明白,陈司煜这是在用无声的动作抗议。 抗议这段口头上约好的联姻。 尤耸不掺合他们这群人之间的爱恨情仇,率先招呼服务员上菜,也不避嫌,该和谁聊和谁聊。 他端起茶杯顺了顺喉咙,对着楼心月问:“你不是在读美高吗?怎么回来了?” 楼心月啊了声,状似不经意间递给陈司煜那边一个眼神,碰巧和冉雾对视,后者目光不咸不淡毫无波澜。 她压住心中隐隐作祟的难耐,回答:“请假了。” 尤耸挑眉,“回国有事?” 楼心月是在场人中年纪最小的,她娇嗔地喊了个哥,继续说:“我想我妈咪了,回家看望她,顺便见见陈伯父,毕竟伯父他对我那么好,知道我喜欢司煜哥,还定下了我俩的关系。” 尤耸是个没眼力见儿的,平常除了泡酒吧就是去玩飙车,开智开得晚,对男女之间的感情一窍不通。 他啊了声,“你和陈司煜?定下了什么关系?我怎么不知道,你居然喜欢陈司煜?可是妹妹,你司煜哥有女朋友了。” 尤耸还不嫌事儿大的朝着冉雾那边抬了抬下巴,“那不,他旁边的就是他女朋友——” 话音未落,一个瓶盖准确无误地丢进尤耸嘴里。 陈司煜声音冷淡,目光落在他脸上,“你再多嘴信不信我抽你?” 话毕,他又慢悠悠地把眼神放在楼心月身上,像是为了给她告知死刑才终于肯舍得看她一眼。 男生长臂一伸,手搭在冉雾肩上,将她揽进怀里,动作透着几分霸道。 “我劝你,哪来回哪儿去,谁给你订的联姻你去找谁,别在我这刷存在感,懂?” 楼心月被这话钉在座位上,不得不说,她眼光是真的好。 陈司煜即便是这样给她撂狠话,她都觉得帅得过分。 冉雾也没想到他讲话这样狠,半点不给楼心月面子。 桌上的手机嗡嗡响动,是海莉发来的消息。 她拿起来看了眼,便对陈司煜说:“我去个洗手间。” 陈司煜这才松手,给她空出位置。 …… 安静的楼梯间内,冉雾坐在台阶上,脑子里一团乱麻,各种事情堆在一起。 有海莉发来的消息,还有表姐的消息,还有……陈司煜那位联姻对象的话。 她呼出一口气,点了一根烟,给手机解锁,点开和海莉的对话框,看到那几条视频。 打开,摁下播放键。 监控显示的时间是暑假刚开始那阵儿,他们一群人去京郊西山度假捎带看赛车表演的那天。 也是陈司煜独自下山的那天。 那天的日期她记得很清楚,是七月十一号。 同时是她和陈司煜冷战破冰后正式在一起的日子。 监控上的地点是方总的办公室,老板椅上坐着的是方总,办公室里除了方总就是季秋池。两个人在谈接下来季秋池的个人经纪合同,虽然季秋池做出了那样的事情,但方总其实私心是不想和她解约的,便让公司里的人重新拟了一份合同。 两人刚谈拢,办公室的门就被人推开了,是陈司煜走了进来,他看都不看季秋池一眼,走到方总面前,弯身把那份刚签完的合同拿起来。这份合同都没得到他一个眼神,直接撕毁,右手一扬,合同白纸碎片尽数飘在空中,缓缓降落。 而这个动作配上他那表情,和那种钱多的公子哥儿在酒吧撒人民币一模一样。 嚣张又欠揍。 紧接着,他朝着身后的门打了个响指,乌泱泱进来一群人,冉雾认出来这些人都是公司的集团董事,其中还包括方总的父亲,公司最大的股东。方总父亲在面对陈司煜的时候,摆出一副极其谄媚的姿态,称陈司煜为陈总,半弯着腰说不知道自己儿子做错了什么,请陈总手下留情。 看到这,冉雾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海莉会说那种话。 确实,陈司*煜的背景深不可测,能让方总的父亲对他摆出这种神情。 最关键的是,方总父亲在商界是有名号的,资产遍布全国,但到陈司煜面前貌似给他提鞋都不够格。 视频继续播放。 陈司煜吩咐那些董事现在拟一份合同,不是和季秋池解约的合同,而是和她将原本的个人签约改为长期签约。并且拨了通电话,让周齐把话放出去了,以后哪家公司再敢用季秋池,就是在和周氏作对。 视频到最后,陈司煜的话随着手机听筒放了出来,吊儿郎当的声音带着几分狠,一丁点也不给季秋池留活路。 “你叫季秋池是吧?冉雾签约这家公司的事情我不知情,也没给她任何资源利用,她上身过的设计款既然在网上畅销到断货,说明她自身的本事过硬,和我半点关系没有。但你若是为这件事,在网上铺天盖地散播她的谣言,买一些让她身败名裂的话题条冲上黑热搜,那我就要管管了。” “你今天走出这扇门,得到的结果只是在模特圈子里被封杀。如果再让我看到或者听到你在网上散播有关冉雾的谣言,你的下场不止是这些。我会把你挖个底朝天,到时候你的朋友同学家人的工作都会因为你受到牵连。我不是在放狠话,只是提前告知你。” 楼梯间很安静,静到冉雾能听到自己呼吸的声音。 最后一句话落地,她大脑一片发麻,身上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话我就放这儿了,你大可来试试。” 第37章 陈司煜的话不仅把季秋池吓得站不住身子,跌到椅子里。 也吓到了手机屏幕前的冉雾。 饶是她已经做好了陈司煜有通天本领的准备,但在听到他那些话之后,还是愣住了。 她的男朋友,确实深不可测。 冉雾掐了烟,没心情再继续抽,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同时心里忍不住想,若是她之后和陈司煜分手的话,陈司煜是不是真的能做到把她囚||禁起来绑在床上,限制住她的人身自由。 这个想法一出,就被她打断,摇摇头,没再往深处想。 潜意识里觉得陈司煜不会那样对待她。 她点开海莉发来的那几条语音。 “冉雾,我知道你现在处于热恋期,和你男朋友蜜里调油,但你真的要留个心眼。我在模特圈子里待久了,不是没听说过被包养的嫩模最后落得一个凄惨下场的传言,你听我的,真的。” 冉雾蹙眉,虽然不相信自己会有海莉口中所说的这种下场,但还是回复了一个谢谢我知道了。 她压下心中的胡乱猜想,整理好情绪之后,转身推开楼梯间的门走出去。 走廊宽阔,地面上铺着厚厚的隔音地毯,每个包厢的门都是新中式风格,双开门,和包厢内的风格很搭。 冉雾往前走着,经过一个拐角,查看着包厢上的门牌号,想按顺序走回包厢。 刚路过一间包厢,虚掩的门内传来一阵清晰的对话声。 她听到熟悉的声音,愣在了原地。 “楼心月,我不是没见过你这样的。” 讲这话的是陈司煜。 冉雾心瞬间被捏紧。 他在叫楼心月的名字,这间包厢里只有他和楼心月两个人吗? 她当时大脑充血,没去管自己偷听两人讲话被发现会怎么样。 脑子里只有一句话:她的男朋友和他的联姻对象,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心登时凉了半截。 可接下来的话,却出乎意料。 包厢内。 陈司煜身形懒散地倚着墙,一副站不直没有骨头的模样,目光玩味地看着堵在他面前的楼心月。 楼心月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的看清陈司煜,目光有些痴迷。 她心砰砰乱跳,长期接受西方教育的驱使下,让她此刻格外大胆。 得知陈司煜有女朋友的那天是个周末,前一晚刚在轰趴上玩了个通宵,有人给她发消息,把陈司煜常年长草的ig动态截屏发给了她。mygirl的文案配上一个男友视角的抓拍,很有氛围感。 她当时躺在床上,看到这条消息瞬间清醒了,胸前还横了条手臂,她把旁边的男人踹倒在床下,坐起身,蚕丝被顺着肩膀向下滑落,露出沾满爱|欲痕迹的锁骨。 点开陈司煜的ig主页,发现他的个性签名那一栏换上了一串字母: loveyouforever 永远爱你 那一刻,她心颤了一下。 其实她早就知道陈司煜有固定床伴了,对此的态度是无所谓,因为她成年之后在美国这边也有,而且还是很多个。算下来,她玩得其实比陈司煜花多了,在这种关系上,她野得不行,从不信奉一人一世一双人的狗屁信念,她相信陈司煜也不在乎那个,毕竟他爸妈都是各玩各的。 可没想到,陈司煜的女朋友竟然是他之前的那个炮|友。不仅如此,她登录利山大学的校园网论坛,看到了许许多多的利大校友记录他和那个女孩的恋爱日常,从第三视角接触了陈司煜真正爱一个人是怎样的。 她承认,看到陈司煜那样爱一个人,拥护一个女孩的时候,她很心动。 所以当天便把那些狐朋狗友和床伴的联系方式统统拉黑。 再然后,修完学分后买机票回国。 她慌了。 楼心月听到他没有在两人单独的场合下没有明确拒绝自己,心落回平地上,摸出一盒烟,点燃一根吞云吐雾。 她红唇包裹着烟蒂,偏头吐出一个烟圈,熟练得很。 “哦?你见过我这样的女孩,那司煜哥,你具体形容一下,我是什么样的女孩?” 陈司煜哼笑,反问她:“你觉得呢?” 楼心月直起身,掐了烟,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 “司煜哥,其实吧,你和你那个小女朋友在一起我是不介意的,你大概也知道,我在国外也有固定床伴,我觉得我们是同类人,都不喜欢被世俗的规则捆绑住,你看起来像那种每根头发丝儿都有女朋友的男孩。你未来肯定是要去国外的,陈伯父给你选的学校大多在美国,我可以是你国外的床伴,你那个小女朋友替我帮你在国内解决你的生理需求。” 听到这,冉雾腹中翻江倒海,一股干呕感涌上口。 是真的觉得恶心。 楼心月没注意到包厢外站着人,她今天穿了条吊带裙,身材火辣,此刻盯着陈司煜一个劲儿的抛媚眼,还抬起一只手,嫩白的指尖轻轻勾住肩带,捏着向下,露出肌肤雪白的肩膀。 “陈司煜,我喜欢你,想和你做||爱,你呢。” 陈司煜在她有动作的时候就转身,背对着她,低头摸出盒烟,给自己点上一根,眼底的厌恶再无掩饰。 他嘴角轻轻勾起,露出嘲讽的笑,“刚刚我的话没说完,你不想知道你在我眼中是个什么形象吗?” 楼心月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盯着他的背影,“想。” 话这样说,但她心里想的却是,陈司煜的肩膀这么宽,鼻梁那样挺,想必在床|上一定很凶猛吧,真是便宜了他那小女朋友了。 陈司煜目光很冷,说出的话也毫无温度。 “你是不是觉得,只要你使出点手段,对着男人抛媚眼对方就得硬,巴不得和你上床?是不是觉得全天下的男人都会拜倒在你身下,巴不得和你苟||合。知道我为什么我不靠近你那个圈子吗?因为我嫌脏,怕得病。” “刚刚你有句话说错了,我和你不是一类人,我信奉一生一世一双人。你家和陈松彦怎么谈拢的我不知道,但你记清楚一点,我不滥||交,看你这种人一眼,我都嫌脏。我对你没感觉,不像曾经被你搞到床上的那种劣质男人。话说直白点就是,我对着你硬不起来,懂了吗?所以我不会和你联姻,趁早死了这条心。” 一根烟也抽完了。 他掐了烟,转身就准备朝着门口走,刚迈出一步,想起什么似的,沉声道:“以后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也不要去找我女朋友。” “砰”得一声,是门被关上的剧烈动静。 等陈司煜走后,楼心月才把那根吊带扯回去,嘴角上扬。 陈司煜嘴确实挺毒的,知道打蛇打七寸,也知道对于她这种人最有效的拒绝方式。 看着她硬不起来么?那她下药好了,这有什么难的。她现在改变战术了,本身自己就不追求愿得一人心,她现在只想睡到他。 和他的联姻能不能成功无所谓,他有喜欢且珍视的女孩也无所谓,毕竟那他那小女朋友一看就是个原生家庭不幸福缺爱的女孩。 她从他这里无法下手,还不能从她女朋友那里下手吗? 再不济,她可以借着家庭聚会的由头给他下剂量超猛的药。 之前又不是没试过这种法子,那些刚开始清高得不行的男孩一用了药,在床上不都是生龙活虎地求着她来了一次又一次吗? 陈司煜。 她睡定了。 这个破坏人情侣关系的恶女。 她当定了。 又能怎样。 …… 冉雾早在陈司煜准备走出包厢的时候便一路小跑回包厢,荆靖看到她那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给她倒了杯温水,“冉冉,你怎么了?” 冉雾摇头说没事,接过那杯水喝完。 又听到荆靖说:“对了,刚刚你出去之后,过了好久都没回来,陈司煜去找你了,但陈司煜刚动身,他那个联姻对象也跟着一起去了。” “冉冉,你小心些,现在陈司煜和楼心月都没回来,楼心月估计是去找他了。” 冉雾垂眸,她不仅知道楼心月去找陈司煜了,还知道两个人在隔壁包厢里讲话,楼心月的那些话让她现在都有反胃的感觉,而陈司煜对楼心月讲的那些话,确实很毒。 “冉冉,你听到我说话了吗?” 荆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 冉雾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偏头看她,故意打趣道:“我是皇上,你是太监啊?”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和我闹!” 话音刚落,包厢的门便被打开,陈司煜走了进来,他刚进包厢,紧接着楼心月也回来了,两人像是前后脚一样。 荆靖见状,连忙低声说:“你看到了吗?楼心月在向你挑衅!” 冉雾目光随着过去,看到楼心月脖颈多了一个暗红色的印迹,像是刚经历了什么暧昧时刻。 楼心月在郁瑶身边落座,对上她的目光后,怔愣一瞬,随即露出一笑,音量抬高地对身边的郁瑶说:“我刚刚都和他讲了,不要弄出印子来,但他不听。” 说完还娇羞地笑了笑,故意看了陈司煜一眼。 “我靠!” 荆靖忍不下去了,“她这是在公然挑衅吧?她身上那个草莓不会真的陈司煜搞出来的吧?” 冉雾没吭声,身边落下一道极具压迫性的身影。 一只宽大的手掌揽住她的肩,声线慵懒地问她什么时候回来的。 冉雾抬眸,对上他的目光,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般:“在你回来之前。” 陈司煜嗯了声,漫不经心地捏了捏她耳垂,“刚去找你,没找到。” 冉雾垂眸,“哦。” 若不是听到了刚刚两个人的对话,她也会像荆靖一样信了楼心月的话。 饭局结束后,陈司煜在平台上叫了代驾,此刻两人坐在车内后排,安静地等着代驾过来。 他今晚被灌了不少酒,降下车窗,头靠在冉雾的肩上,将冉雾的手捏在掌心中把玩着。 冉雾垂眸,盯着他的掌纹看了好一会儿,才说:“那个楼心月,真的是你的联姻对象吗?” 陈司煜冷哼,“怎么会,我没联姻对象,她就是个不相干的人。” 冉雾哦了下,继续问:“可是——” 话还没说出口,嘴巴就被人堵住了。 陈司煜来势汹汹,不和她接浅尝辄止的吻,舌尖抵开她的唇瓣,在里面翻江倒海。 他似乎带着气性,没有往日的温柔。 等这个吻结束后,两个人的额头抵在一起,呼吸交融。 陈司煜一直盯着她,声音嘶哑:“没有什么可是,我只会和你结婚。” 这话像是在平静的湖面上砸了一颗小石子。 在冉雾的心里泛起涟漪。 她情绪外涌,忍不住说:“可是,没有她还会有别的联姻对象。” 陈司煜不爱听这话,面上显着不耐,“不会有别人。” 他握紧她的手,带着她的手摸上自己的心脏处,让她感受到自己强有力的心跳。 “你忘了吗?这颗心只为你跳动。” “这里只有你,再无别人。” “和我结婚的人,只有你。” 第38章 那晚过后,日子回归正常轨道。 国庆假结束后,随之而来的京城的秋天,街道两旁的银杏树一片金黄,地上的落叶每天都扫不完。气温有条不紊的下降,校园内的学生都添置厚衣物。 冉雾报名了一个全国大学生模特大赛,比赛时间在十月底,国庆过去后,她的生活又成了三点一线,不是在模特社的练习室,就是在教学楼上课,晚上和陈司煜回潭臣公馆。 秋风吹散地上尘土,天空蒙上一层黄色,京城的大风在那几天冲上热搜。 但刚一晴天,体育测试便来了,女生八百米早就测试结束了,只剩下投篮,对女生的要求是投十次必须要进六次以上才算及格。 冉雾没什么运动细胞,对投篮更是一窍不通,十个投篮能投中一个就算不错了。 所以陈司煜充当了她的教练,为了让自己体育不挂科,她让陈司煜每天教自己怎么正确投篮。 这天正好是体育课,她们班的体育老师向来严格,刚上课就让体委带队绕操场跑两圈,跑完两圈还不够,又开始做体操。 体育老师面上露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你瞧瞧你们这身体素质,下节课就开始测试,待会儿体委去把篮球搬过来,让班里学生先自由练习。” 露天篮球场上不乏有些女生也在练习投篮,体委把篮球搬过来之后,喊班里同学自己过来拿球,而体委喜欢打篮球,这个测试对他来说就是手拿扒掐,根本不需要练习,他抱了个篮球给身边男生招手,一起去打篮球了。 冉雾班上的女孩占比并不大,也就十几个,当时开学分宿舍的时候,她到得晚,所以没和同班女生分到一个宿舍,而在宿舍里住是很能培养感情的,由此她和班里女孩都不太熟。 她此刻抱着个篮球,走进露天篮球场,自己朝地面拍了几下,脑子里回想之前陈司煜教她的方法,单肩推篮球,准备投个篮试试。 她瞄准篮球框,右手用力一推,那篮球便像长了眼似的进了框。 冉雾都没想到,自己居然投进了。 她心里雀跃,刚进篮的那个篮球此刻落在pvc地胶上,砰一下的上下跳。 “哟,我女朋友真是天赋异禀啊。” 吊儿郎当的声音忽然从篮球场外传进来,还伴随着嚣张的鼓掌啪|啪声。 冉雾扭头。 篮球场的网格外站着的是陈司煜,他今天穿了件飞行夹克,双腿被笔直的裤管包裹着,脚踩一双棕色马丁靴,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刚从秀场下来。 男生身高腿长的,站在那儿就自动收割了一众目光。 冉雾看到原本打篮球打得酣畅淋漓不闻窗外事的体委也走过去,给陈司煜招手喊他一起打会儿篮球。 陈司煜耸耸肩,侧身而立,朝着篮球场内歪了下头,周身散发着一股桀骜不驯的范儿:“今儿还是算了,我来教我女朋友投篮的。” 体委顺着他那个方向看过去,看到篮球框旁边的冉雾,才想起来这两人是一对儿。 他摆摆手,“那下次一起打。” “没问题。” 陈司煜的尾音上扬,带着老北京话的腔调。 他好像一直是一副朋友很多,到哪都吃得开的样子,能和混混一起抽烟,也能和好学生通宵学习,长相很正,是那种正统的帅哥,客观意义上的帅。 帅和美这种评价都是很主观的,每个人喜欢的点都不一样,有的男生符合你的审美,你可以说他帅,但你不能要求别人和你一起夸他帅。 但陈司煜的出现,打破了这种僵局。 他就是客观意义上的帅,见过他的人每一个不夸他那张脸,那个好身材的。 冉雾之前在读高中的时候,偷偷保存过他的一张照片。 那是一张合照,他身边站着周齐,两人身高差不了多少,他即便是比周齐小个几岁,但一点不输周齐。照片是用早期的胶片机拍的,全能富士胶卷自带一股黄色的复古感,陈司煜白色短袖外套了件深蓝色的牛仔外套,抓了个发型,大背头一个,五官立体分明,剑眉星目,鼻梁高挺,薄唇透着健康的红润。 身子慵懒地站在周齐旁边,头微微歪了些,眼神锐利地盯着镜头,双手插兜,肢体上又透着几分游刃有余,桀骜不驯间夹杂着从容不迫。 那张照片后来在卓川私高的校园墙上传包浆了,冉雾保存的是最清晰的一版。 就在她走神间,陈司煜已经走到了她面前,弯腰捡起那个篮球,一手掌住篮球,另外一手伸到冉雾眼前,利落帅气地打了个响指。 “怎么,几个小时不见,不认识你老公了?” 他就这样不管不顾的在学校篮球场这样称呼自己,也不嫌害臊。 冉雾脸登时就红了,一把抢过他怀里的篮球,“你害不害臊,还在学校呢。” 陈司煜抬眉,啧了声,看她只给自己一个背影,便走过去,从她身后圈抱住她,让她无路可逃,弯身在她耳边低语:“我一大老爷们害什么臊,教自己女朋友投篮有什么好害臊的。” 冉雾懒得理他的强盗逻辑,把篮球递给他,“我学会投篮了,不用你教。” 陈司煜被这话逗乐,“你指的是你刚刚那种投法?” 冉雾承认自己刚刚进球有运气的成分在,但此刻他这样说出来,她就忍不住小发雷霆:“那怎么了,我是不是进球了?” 陈司煜连忙点头,故意像逗小孩那样逗她:“对,你那个球进了,加一百分好不好?” 冉雾抬眸看他,“我讨厌你,你走开!” 两人在这打情骂俏,根本没注意到一旁围坐在一起八卦的学生正举着手机对准两个人咔咔拍照。 陈司煜走近她,弯低身子,视线做到与她齐平,语气宠溺:“又讨厌我了?夸你还不行?冉雾,你讲讲理,我刚刚那意思是我女朋友天下第一,你不对我笑就算了,还说讨厌我?” 他把篮球搁到一旁,回身凑到她身边,捉住她的掌心,指尖勾住她掌心的软肉,挠她痒痒,嗓音霸道:“还讨不讨厌我?嗯?说话。” 像是逼着她必须回答一样。 冉雾格外怕痒,当时就破了戒,两眼笑得弯弯,“陈司煜,你离我远点,别闹了。” 陈司煜要是遂了她的愿的话,就不是他了,半点没收敛,手从掌心移到她腰窝的软肉,继续挠她。 令冉雾出乎意料的是,解救她的是那些一直闪个没完的闪光灯和相机快门声。 陈司煜闭了闭眼,也不闹冉雾了,手搭在她肩上,带着她朝着那群人走过去,肩膀和她相贴着,居高临下地睨着这几个蹲坐在台阶上的学生。 尴尬的是,这几个一直明目张胆举着手机偷拍他们的人是冉雾班里的同学。 此刻,陈司煜面无表情,一手揽着冉雾的肩,另外一手叉腰,静静地盯着那几个人看了一眼,忽然被气笑了,“拍够了吗?” 说实话,他已经忍挺久了。 或许是从小就因为高颜值经常被偷拍,所以他对快门声和摄像头极其敏|感。 那几个人之中有男有女,其中有个陈司煜的小迷弟,胆子打得很,还摇摇头,回答他的问题:“没有,我可以继续拍吗?” 陈司煜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偏头扫了眼身边的冉雾,微微低头,给了那男生一个目光,双眼皮的褶皱拉得很深,目光不带任何情绪,看得人莫名发怵。 “还想拍?” 他反问。 那个男生有些怕,但还是说:“是的。” 陈司煜没忍住爆了句粗口,“还他妈是的。” 他当即抬起那只空着的手,对着男生做了个“反v”的手势,手心向内,懂得人都能看出来是个不文明手势,极具侮辱性。 男生周围几个女孩心里一惊,连忙道歉,纷纷把手机收了,也不敢和冉雾对视,拽着那个男生就跑远了。 等众人走后,陈司煜才牵着她的手,回到方才练习投篮的地方。 “你力量不够,适合单肩推,记住,是推不是扔也不是抛。” 陈司煜上线充当冉雾的老师,捡起那个篮球,开始教她,“首先,要学会怎样正确的发力,你——” 刚一侧目,就发现这姑娘正盯着自己发呆。 他啧了声,“想什么呢,你老公在这儿教你呢,还有功夫走神?” 冉雾啊了下,下意识回答他的第一个问题,“我在想,你刚刚怎么对我的同学那么凶?” 陈司煜蹙眉,“谁?” “就刚刚那群偷拍的人啊,她们和我是一个班的。” 冉雾小声回答,“你不会忘了吧。” 说到这儿,陈司煜就来气,“我当然知道他们和你是一个班的,冉雾,你有见过我班里的人拍我吗?” 确实,陈司煜和他班里的同学关系貌似不错,没有人像今天那几人一样把摄像头对准她一通乱拍,他班里的同学不会那样做,也不敢那样做。 思及此,她心颤了几下,“我其实已经习惯了这种,校园网论坛上好多我和你的偷拍照。” 陈司煜叹了口气,“我没谴责你,你不需要自责。” 冉雾抬眸,“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不想看你不被尊重。” … 在陈司煜的不断教导下,冉雾投篮长进了不少,十个里面最起码能投进六个了,已经到了及格线上,是个好事。 第二周的体育测试,她也顺利通过。 刚从篮球场出来,她给陈司煜发了个消息过去:【我体育测试通过了,没有挂科。】 陈司煜对她向来是秒回。 老公:【宝宝好棒,这周末带你去海岛度假怎么样?】 冉雾愣了下,刚想打字,一则电话就进来了,是陈司煜打来的电话。 他今天满课,现在估计是课间在走廊给她拨的电话,嘈杂声都带着回音。 男生心情很好的样子,声音都带着愉悦:“现在在哪?” 冉雾乖乖回答:“刚出篮球场,准备去图书馆自习。” 陈司煜拉长语调哦了声,目光盯着窗外,“怎么样?想去海岛玩吗?” “可是我下周有比赛。”冉雾犹豫道。 陈司煜啧了声,“之前不都一直在训练?刚好先放松放松,别一直绷着股劲儿。” 他像个老父亲一样,劝说冉雾。 冉雾拉长语调嗯了下,“那要去哪里啊?” “帕劳,马尔代夫,坎昆,斐济都可以,你选。” 他提到的几个海岛都在国外,冉雾抿抿唇,“可我从没去过国外,签证也没办过。” 这些对陈司煜来说都是小事情,他眯眼,轻笑:“你忘了之前我和你说过的话了?” 冉雾茫然:“什么?” “你老公是万能的,”他戏谑道:“有我在呢,你就只管玩开心就好。” “衣服我早就给你搭好了,化妆品也买了全新的,不用担心你签证下不来,你只需要带着愉快的心情和我一起过去就好,私人飞机我准备好了,随时都能走。” 他这人向来周到细心,旁人想不到的地方他都能考虑得很好,谈恋爱怎么可能和谁谈都一样呢。 冉雾心里一暖,“你在哪个教学楼?” 陈司煜挑眉,逗她,“怎么?要来找我啊?” “嗯。”冉雾重重点头,“我想陪你上最后一节课,不可以吗?” 陈司煜哼笑,内心暗爽,但面上不显:“我说不可以有用吗?在理学院主教学楼。” 冉雾轻哼,学着他的语气说:“没有用,你等我。” 陈司煜第一次也尝到了小娇夫的爽感,他嗯了下,“好。” 我等你。 操场距离理学院不远,十分钟后,冉雾出现在主教学楼门口,刚准备进去,就看到迎面走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不是陈司煜还能是谁。 男人走上前,牵住冉雾的手,看了眼四周,又趁她不注意,弯身在她侧脸落下一吻,“老婆,你来得蛮快的,怎么,这么迫不及待见到我吗?” 冉雾觉得自己可能是刚刚跑太快了,肾上腺素飙升,也开始像他一样不管不顾了,根本没管周围有没有人,双手勾住他的脖颈,踮起脚尖,在他唇上亲了下。 她笑容促狭,“对,老公,我想快点见到你,不行吗?” 陈司煜眼神瞬间变暗。 操。 她现在倒是他妈的挺会。 他只觉得一股邪火直冲下||腹走。 第39章 四周静悄悄的,陈司煜就那样安静地盯着冉雾的红唇看,目光幽黑深邃。 好半响后,他轻笑,牵住冉雾的手,朝着电梯的方向走,牵住她的那只手缓缓松开,改为揽住她的肩,另外一手则是重新和她十指交缠。 这混蛋故意走在监控死角的位置,仗着自己身材高大,便把她挡得严严实实,空出一只手来,捏了捏她,让她忍不住含胸。 “等晚上回家再收拾你。” 他放完狠话才摁电梯,进入轿厢后,目光一直放在冉雾身上,声音带着几分轻浮,是冉雾喜欢的那种流氓气质,“现在长本事了,知道怎么回撩我了对吗?” 冉雾不甘示弱,碍于刚刚他忽然上手,所以背对着他,“不行吗?就只能你撩我吗?凭什么我不能反撩你,陈司煜你是不是有点太专|制了。” 小姑娘没生气,但说着说着,呼吸就急促起来。 陈司煜就吊儿郎当地站在那儿,嘴角一直勾着笑,“生气了宝宝?” 冉雾冷哼一声,没搭理他。 男人走上前,双臂张开,从她身后环抱住她的身躯,啧了声,道歉的态度都是漫不经心的,“别生气了宝宝,我错了。” 冉雾打算给他个台阶,“你错在哪了?” 陈司煜没崩住,被这问题整乐了,扑哧一声笑出来,结果冉雾回头瞪他,给他一眼刀。 男人眸中笑意满满,“这有点强人所难了宝宝,我哪知道我错在哪了。” “陈司煜!” 冉雾不满意他的态度,转过身,后退一步,不让他近距离触碰自己。 “你离我远点。” 陈司煜啧了声,盯着她的唇瓣,她的话都没听进去,只想亲她了。 而事实上,他也那样做了。 在冉雾还在一个劲输出他的错误的时候,他就抬手捏住小姑娘的下巴,另外一只大掌伸过去扶在她腰后,微微一使力,就把她带进怀里了。 男人身高目测一米八七以上,而冉雾今天穿了平底鞋,只有一米六八,所以陈司煜弯下身子,一手带着她的腰,另外一手捏着她的下巴,把她的唇瓣送到了自己面前。 那个吻接的心惊肉跳。 电梯监控亮着刺眼的白灯,轿厢正在有条不紊匀速地向上走,安静到能听到唇齿相交的时候,口水相互碰撞的声音。 还有冉雾砰砰砰飞快的心跳声,以及男人粗重的呼吸声。 片刻后,叮咚一声,是电梯门即将打开的信号声。 陈司煜见好就收,慢慢松开怀里的小姑娘,没再继续吻她,但却依旧把她揽在怀里。 没有别的原因,很简单。 刚刚那个法式湿|吻把两个人骨子里最原始的欲|望都激发出来了,冉雾身子软得过分,根本站不住脚步,只能勉强靠着他。 而这个突如其来的吻也把刚刚冉雾的那些怒火都无声地化解掉了。 她此刻脸颊带着红晕,被他牵着走进了教室。 “哟,这是谁啊?咱们陈大校草把女朋友带来上课了?”有人见机起哄道。 陈司煜哼笑,给那人使了个眼神,“羡慕了?” 这话一出,在专业课小教室内引起了一波动|荡。 那些男生和陈司煜的关系都处得不错,班里男生又多,所以教室里起哄声和口哨声此即彼伏。 有人大喊:“我靠,受不了秀恩爱的。” 陈司煜心情舒畅,也乐得和他们拌嘴,“受不了就去谈恋爱,大老爷们叽歪个什么劲儿。” 那人哎了声,“不带这么涮单身狗的,煜哥你过分了啊。” 陈司煜没有半点儿收敛,揽住冉雾肩膀的那只手又紧了紧,“我有老婆我骄傲,你管挺宽啊。” 陈司煜带冉雾找了个座位,坐下后不久上课铃就响了,任课教授走进教室,发现那个生面孔,但没说什么。 虽然冉雾来陪陈司煜上课,但她也没闲的,从包里拿出课本开始学习。 反倒是陈司煜,没个上课的样子,不是戳戳她的脸蛋,就是拽拽她的马尾,亦或者是等老师面对黑板板书的时候,他凑过去直接亲了下冉雾的脸颊。 冉雾终于忍无可忍,把笔放在桌上,偏头看他:“你好好上课可以吗?” 哪成想陈司煜摆出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你觉得你在这儿,我能专心上课吗?” 冉雾故意曲解他的话,收拾课本,“那我走好了,你专心上课。” 陈司煜对她的逻辑五体投地,攥住她的左手,不让她动弹,“冉雾,故意给我扣帽子是吧?” 冉雾眨眨眼,故意说:“没有啊,反正是你刚刚先那样讲的。” 陈司煜被这姑娘整得没脾气了,舌尖抵了下右腮,说:“成,那你这意思就是我说什么你都会照做是吧?” 冉雾心里一咯噔,知道自己落入了他的陷阱,急忙改口,“我不是那个意思。” 陈司煜松开对她的桎梏,下巴朝前点了点,“晚了。” 等下课后,冉雾被他强硬牵着回了潭臣公馆,在那个晚上,*也无比后悔自己白天招惹陈司煜的举动。 潭臣公馆面积很大,足足一千多平,而在这个大平层内,多亏了陈司煜的帮忙,让各个地方都给冉雾留下了身体上的阴影。 因为那个晚上,她几乎都没有睡,也第一次见识到陈司煜这人精力到底有多旺盛,能量有多强,体力有多好,能在一天满课的情况下,还拉着她不断的做那种事情。 而这样的后果就是,第二天清晨,她赖床不起。 主卧内的电动窗帘朝着两边打开,陈司煜推开房门走进去,坐在床边,在冉雾光洁的额头上落下一吻,轻声喊她:“宝宝,该出发去帕劳了。” 昨晚冉雾选了最终度假的海岛地,帕劳。 冉雾紧闭双眼,感受到阳光后,偏头想躲开那些刺眼的阳光。 无奈陈司煜这人坏得很,不仅不让她躲,还把她拉到窗户这一侧,让她感受清晨的阳光。 “宝宝,起床了,私人飞机在顶楼的停机坪候着呢。” 冉雾半梦半醒间,耳边就听到一个持续不断的熟悉的声音。 但她起床气犯了,很烦。 还以为是在梦中,陈司煜又要拉着自己交欢呢。 遂想也没想的,抬手啪的一下打过去。 那个巴掌声很响,空气都安静了。 半分钟后,冉雾觉得有些不对劲,慢慢睁开惺忪睡眼。 就看到,陈司煜的右脸上印着一个不太明显的巴掌印。 嗡得一下,她脑子瞬间清醒了。 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个巴掌好像是她打的。 醒神后,她下意识就想躲,可惜晚了一步。 陈司煜上床捉住她的腰身,将她禁锢在怀里,弯身盯着她:“冉雾,你胆子真是大了。” 后来,那个早上,冉雾被他圈|禁在浴室里,听着清脆的巴掌声,承受着他带来的一切。 而那个巴掌声倒不是打在脸上的,而是—— 陈司煜的手掌落在她臀|部上的。 第40章 等坐上私人飞机的时候,已经用过午饭了。 冉雾没出过国,更没做过私人飞机,得知这架私人飞机是全球只有极少数人才拥有的湾流g700后,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她坐在沙发上,瞟了眼一旁正在盯着电脑看的陈司煜,偷偷拿起手机在浏览器里搜索私人飞机的注意事项,看到上面显示着私人飞机飞行前要向飞行管|制部门提出申请等等条件。 忽然后知后觉她这趟度假散心估计要花不少钱。 而一旁正写论文的陈司煜后脑勺像是长了眼睛一样,合上笔记本电脑,朝着她走过来,坐在她身侧,揽住她的肩,将她带进怀中,“怎么了,听你一会儿吸气一会儿叹气的。” 他声音逐渐玩味:“今天没满足你?” 冉雾心思被他带跑偏,脸一红,悄悄看了眼一旁站着的空乘人员,小声说:“你脑子里只有那种事情吗?” 陈司煜知道这姑娘害羞了,所以干脆起身,带她走进后舱的休息室,锁上房门,将她抵在门上,弯身去找她的唇,嗓音沙哑:“对,和你在同一个空间的时候,我脑子就只有那种事情,不可以吗?” 说罢,他干脆利落地吻了上去,声音含糊不清:“不许说不可以。” 一个吻结束,冉雾身子几乎软得化成了水。 她半个身子都靠在陈司煜身上,恒温舱内上衣穿了件吊带短袖,肌肤嫩白的手臂圈住男人的脖颈,赛白的皮肤和男人泛着青筋的小麦色脖颈差别明显。 碰撞在一起,就像雪媚娘和脏脏包。 冉雾意识还算清醒,但嗓音逐渐沙哑,“你干嘛……” 寂静恒温休息舱内传来皮带被解开卡扣的清脆咔哒声,冰凉的金属卡扣时不时沾上她的腹部,冰得她忍不住瑟缩着。 她垂眸,眼睫颤了又颤,意识到他是想在这里开始。 “陈司煜……” 少女眸中含水光,叫人心生怜爱,“你干嘛把皮|带解掉?” 陈司煜递给她一眼神,嗓音含笑,“明知故问。” 他双手掐住女孩那盈盈一握的细腰,根本毫不费力地将她抱到休息舱里的沙发上,让她坐在自己腿上,和自己面对面近距离贴在一起。 冉雾今天穿了条五分裤,恒温休息舱内开了空调,导致她有些发冷。 陈司煜扫了一眼,掌心贴合上那片红晕,语气听不出带有怎样的感情色彩。 “这么娇气?” 冉雾发出唔得一声,脸埋进了他脖颈中,鼻腔内全是他身上独有的男性荷尔蒙气息,十分令人心动。 “宝宝,你不想在这来一次?” 男人率先发问,但不等她回答便褪去那几个无法遮掩的布料,让她全然暴|露在空气下,“放松,有我在呢,全身心交给我,老婆。” 男人的话虽带了满分的温柔缱绻,但动作却和他的语气完全不搭,动作间片刻温柔惬意都没有。 有时候,冉雾就喜欢明知故问。 她脖颈后枕着两三个堆积在一起的乳胶枕,脑部抬高,隔着一个床的距离和站在床尾的陈司煜对视。 身上盖着单薄的蚕丝被,遮盖住她不着寸缕的身躯,滑溜香肩露在外面,双臂垂放在蚕丝被上面,手还拽住被子边缘,似乎是不想让他扯走的意思。 她声音毫无力道地发软,“你要做什么?” 陈司煜喉结滚动,鼻子吸了下,是烟瘾犯了的表现。 但碍于在飞机上,他没有做出任何举动。 在冉雾那句话落地之后,陈司煜扯了个笑,收起下巴,撩起眼皮,双眼皮的褶皱拉得极深,眉眼间带着几分浪荡。 “你说呢?” 冉雾故意摆出一副听不懂的模样,顶着一张未施粉黛透着乖纯气的小脸和他唱反调,“我不知道。” 陈司煜稍稍点头,浑得不行,荤话张口即来,“成,那待会儿全程不许闭眼,睁着眼看清楚我要干什么。” 冉雾心尖一颤,喉咙发出一道轻哼声。 这个模样在陈司煜看来是在挑衅,他轻笑,笑意不达眼底,“果然欠艹。” 说时迟那时快,男人的手迅速伸到蚕丝被下,准确无误的捉住她的脚踝。 粗粝的掌纹紧密无间地贴合着她的脚,让冉雾忍不住笑了,“很痒……陈司煜,你松开我。” 男人蹬掉鞋,身子和她保持在同一个不着寸缕的状态,松开她的脚,倾身覆盖上去,改为捏住她下巴,跪坐在她身上,居高临下地盯着她锁骨处的纹身,和她玩起了角色扮演,“谁准许你喊我名字的?” 冉雾只觉被他身上的压迫感侵占,慢慢费力地撑起上半身,“那我喊你什么。” “喊我老公。” … 灯在不停乱晃,四周都是动态的。 私人飞机恰好飞越云海中的气流阶段,机身有些颠簸。 而这个颠簸却遂了陈司煜的意。 还是在恒温休息舱的那个沙发上,沙发是黑色真皮沙发,上面滴着许多汗水,以及一些不知名液体,冉雾起伏不定,心情也是如此。 周围是格外的静,休息舱外的气流声可以忽略不计,耳边只有男人那粗重的呼吸声。 “宝宝,” 陈司煜的嗓音嘶哑,“打开月退。” 冉雾像是刚跑完八百米似的,心跳是前所未有的快,大概是因为在飞机上的缘故,她此刻格外的紧张和敏感,除此之外,无感也非常的灵敏。 心脏跳动快得仿佛下一秒就能跳出胸膛,而她全身的力气也像是被卸下般,没有一丝动弹的力气了。 陈司煜注意到她光洁沁着热汗的额头,笑了下。 “没劲了?” 冉雾喉咙里发出唔的一声,以示回应。 啪得一道脆响声传入耳朵,没一会儿,她后腰就落下一个五指分明的红印子。 她忍不住蹙眉,生气促使她有些了力气,喊出了陈司煜的名字。 “陈司煜!” 但尾音打颤,听起来不像质问,而像撒娇。 而陈司煜也故意这样理解,嘴角的笑就没下去过,还挑衅般眯着眼,后背靠在椅背上,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掌心又拍了几下。 休息舱内传来参差不齐的巴掌脆响声。 “怎么?” 男人低声道:“朝我撒娇呢?” 冉雾抬眸,对上他含笑的黑眸,心乱了一拍,发现就算是两人正交欢,他身上的魅力也只增不减,那股松弛感一直伴随在他周身。 男人继续靠坐着,和她拉开距离,目光从她的月土月齐一点点向上,掠过两点樱桃,再经过锁骨处的纹身,最后沿着唇瓣鼻尖直至眼睛。 不知为何,他明明手搭在自己腰后,只是用目光一点点看她,可她却觉得他目光所到的地方,都像是有一双无形的大掌攀沿而过。 她心尖颤抖,身子也感到一股冷的错觉。 肌肤上生出了细细密密的鸡皮疙瘩。 再然后,她像是被他蛊惑般,随着他的号令而动。 回神的时候已经晚了,她睁开双眼,发觉自己站在休息舱自带的浴室里,周围朦朦胧胧,一层层散不开的雾气,光脚踩在防滑垫上,回头看,陈司煜就站在自己身后。 但脸是看不清的。 虽然看不清脸,但身体传递给她的信号,自身躯体上的每个感官都在感知她,自己正在经历什么。 四肢百骸地传来一种酥麻胀感,以其疼痛中带着舒爽,这些都是身后的人带给她的体验。 “怎么样?” 陈司煜轻声问,还保持着那个频率。 冉雾知道,他只在问自己换了个地方之后感觉怎么样,是不是比刚刚更舒服了。 但她故意咬紧唇,死活不发出一点声音。 陈司煜和她在一起怎么着也有一年了,做这种事也有个上千次了,自然一秒钟就看穿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哼笑,咬了下唇瓣,掌心不间断又重重地落在她挺翘的蜜桃|臀上。 “呦呵,长本事了?这次连声儿都不出了?” 陈司煜继续释放挑衅信号:“你好样的,冉雾。” 果然,等待她的是更有力的撞击,耳边仿佛开始了一场音乐交响曲,海浪声很激烈很清脆。 冉雾累了,有些站不住脚,差点没栽倒。 那清脆声又来了。 冉雾再也忍不住,声音带着怒意和哭腔,“陈司煜!你个混蛋。” 偏偏这个混蛋这时候没有怜香惜玉,面对冉雾的哭腔和生理性泪水,他心情更好了。 “嗯,我知道我是混蛋,所以你睁眼看看,你是怎么和混蛋在一起的。” 接下来,冉雾懂得示弱了,喉咙里放出他喜欢听的声音。 并讨好地加紧,又亲了他几下,才求得他把手机拿进来,点开音乐app,播放音乐。 音乐声的出现,遮掩掉了那些令人脸红心跳的动静声。 可惜,陈司煜当混蛋当习惯了,从不干人事儿。 在交欢时,他选的音乐自然是带颜色的那种。 歌词露骨直白。 “heyboy,you''retheonlyohatiwant, 嘿男孩你是我唯一想要的, you''retheonlyohati, 我只想要你, wannagiveittoineveryway, 想以各种方式满足你, iwannapleaseya,notteaseya, 我想取|悦你而不是挑|逗你。” 陈司煜听到歌词,倏地乐了,胸膛传来愉悦的颤动,连带着冉雾也感觉到了那几分颤抖。 他笑着问:“宝宝,歌词写得不错,你什么时候来取|悦我?” 冉雾虽然没了力气,但尽全力不甘示弱,“我现在不就是在取|悦你吗?” 陈司煜显然是没想到她这样的回答,怔愣一瞬,随即低头看了眼,气笑了,“老婆,你确定这不是我在取|悦你,出力的是谁?不停动的人是谁?” 冉雾沉默不语。 音乐在继续。 “gotmymindinatranceandmybodysuretofollow, 我心神恍惚身体也跟着恍惚, ooo,keepdoin''thatthingyoudo, 噢继续做你的事不要停, goheadandride, 大胆地骑在我身上。” 冉雾听到歌词,后悔了,想让他把音乐关掉。 可惜,陈司煜对此的回答是,“晚了,我想听。” 于是,冉雾脸红心跳,被迫听完了整首歌。 之后等待她的是单曲循环。 “whenyouputalittle, 当你加一点, whenyouputalittletofhumphinit, 加一点点劲儿的时候, that''swhenilosecontrol, 就会让我失控, whenyouputalittletofhumphinit,ooh, 就加一点点劲儿噢。” 最后。 冉雾差点热晕在浴室里。 【作者有话说】 本章提到的英文歌曲是《putalittleumphinit》 这章且看且珍惜,大概率被suo 第41章 到达帕劳的时候是当地时间晚上八点,第一天并没有玩海上项目,冉雾在私人飞机上就累够呛,所以到达酒店后,冲了个澡就开始休息。 一觉睡到第二天清晨八点,陈司煜带她吃了当地特色早饭,早饭过后,便是海上项目,和以往去国内海边度假不同的是,陈司煜带她去的是私人沙滩,不对外开放,后来她才知道是他斥巨资把这片沙滩买了下来。 沙滩望去,一览无余,除了工作人员之外找不到一个人影。虽然沙滩是私人的,但海域是衔接在一起的,他提前联系了工作人员,此刻海上有几艘快艇停在那儿。 冉雾是土生土长的内陆人,游泳至今都没学会,但却向往大海,之前在国内的海岛也看过海,但每次人流量都很大,度假不像是度假,而像是特|种兵旅游,每天要跑的景点太多了。 现在不同,她踩在细软的沙子上,脚趾渗透到沙子里,感受到有钱人度假的爽感。 正准备松开陈司煜的手往前走,手就反被握住,身后的人在拉她。 “去哪儿?” 冉雾回头,刺眼阳光让她眯起双眼,“去海边啊。” 他们现在只站在沙滩最外围,根本算不得海边。 冉雾有点压制不住体内的兴奋,已经迫不及待想去感受咸湿的海风,脚踩冰凉的海水了。 “等会儿。” 陈司煜倒是淡然,没她那么激动,牵住她的手,从兜里摸出一管防晒,身子挡在她面前,替她挡去那些阳光的同时,也不让工作人员的目光接触到她。 “先涂完防晒。” 他像个周到的老父亲一样,把冉雾的薄衫脱了,朝着她的小臂挤出大片乳白色的防晒霜,粗粝的指腹抹开乳液,在她的手臂上一点点涂开,涂完这条手臂之后又捞起另外一条,格外周密细心。 手臂结束之后,是后背,腹部,和腿部,他都一点点的,格外有耐心的,将她裸|露在外的肌肤涂满防晒,凡是能被阳光照到的地方,他都没放过。 冉雾第一次被一个人这样宠着照顾,有点不知天高地厚了。 男人宽大的手掌触碰到她脚踝的时候,弄得她有些痒,忍不住抬脚踢到他的小腿肚。 “好痒,要不还是算了,晒黑点没什么的。” 陈司煜蹲在她面前,抬头瞧她,声音波澜不惊,“不是喜欢做模特?你那公司要皮肤黝黑的模特?” 说起工作,冉雾这才妥协,把腿绷直,方便他抹防晒。 但陈司煜当流氓当惯了,不会那么规规矩矩抹防晒的,趁机揩油是必不可少的环节。 最后,冉雾靠在他怀里,挡不住他的上下其手,毕竟这是冉雾第一次在他面前穿比基尼,他把持不住也很正常。 “陈司煜,好了吧,别乱动了。” 冉雾实在不想把大好时光都浪费在这上面,推了推他。 她说完这话,陈司煜才收手,揽着她的肩,带着她走向海边,还时不时地亲她几口。 冉雾对此,都照收不误,躲也躲不过,干脆任他亲。 海上项目有很多,深潜浮潜或者尾波冲浪,国内兴起的水上飞人也有,快艇海钓摩托艇,能玩的种类五花八门的。 最后,冉雾选了个最没有挑战性的海上飞鱼,说白了就是坐在汽艇上在海上跑,一点刺激性都没有。 但既然冉雾想玩,陈司煜没有理由不答应她。 在海上兜了一圈风之后,冉雾觉得自己刚刚吃进去不少海水,她坐在沙滩上,摆摆手,“我想休息一下。” 陈司煜走过去,挡在她身前,把那些刺眼的阳光都挡去,双手插兜,居高临下地盯着她看,“这才玩了一个项目,还是最小孩的,你就不行了?” 冉雾深呼吸,“还不是你昨天一直拉着我不停地做。” 陈司煜轻笑,点了下头,“成,是我的问题。” 在这方面,他认错态度倒是积极得很。 冉雾不想理他,休息片刻后又被他拉起来,带到游艇上,他打算教她冲浪。 但冉雾是个旱鸭子,根本不想下水,所以忍不住说:“别了吧,我不想喝海水了,好咸的。” 陈司煜啧了声,连哄带骗的,“有我在呢,不会再让你喝海水,这样,你要是嘴里有海水了,你就吐我嘴里,成不成。” 冉雾受不了他这模样,“你好恶心。” 若是往常,陈司煜当场就得和她来个舌吻,还是自己先含一口水,再把拿水渡给她的那种。 但现在,他没功夫那样干,直接连拐带骗的把冉雾骗到冲浪板上,等冉雾回神的时候,手上早多了个三角尾端的绳子,而绳子的另一侧在陈司煜手中。 “宝宝,听我口令。” 冉雾听到这话,顿时觉得丢人,忍不住单手捂脸,“你好讨厌。” 陈司煜啧了声,“宝宝,先别动,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此刻,冉雾心中的害怕大于激动,害怕自己坠入海中。 她点头。 等游艇开始往前走,在前方制造出巨大的人造浪花后,陈司煜一点点指导冉雾,让她双脚踩在冲浪板上,等她站起身之后,露出一个大拇指,笑声说:“goodgirl。” 下一秒,他便松了绳子,让冉雾自己靠着游艇打出来的浪花冲浪。 可冉雾没了支撑力,下意识失去重心,大喊着陈司煜的名字,“我害怕!” 陈司煜这混蛋故意在松绳子之前不告诉她,导致她现在没有适应一个人在海上冲浪。 “宝宝,眼睛看我,别往后仰,你做得帅多了。” 他鼓励着她。 可惜,冉雾现在听不进任何指令,身子不受控的向前倾。 扑通一声,她落下水,掉进海里之前,还不忘捏紧鼻子。 陈司煜率先反应过来,又是扑通一声,他立刻跳进海里,朝着冉雾的方向快速游过去,捞住冉雾的身子,将她抱进怀里。 “宝宝,我在呢。” 冉雾脸上分不清是海水还是泪水,吃到嘴里都是咸的。 她心里一阵后怕,止不住地拍打陈司煜的胸膛,“陈司煜!你干嘛突然松开绳子,我怕死了,还以为自己要死了。” 坠海那一瞬间,她脑子里全是十六岁那年跳河自杀的画面,冰冷的河水涌入鼻腔,耳内,嘴里,汹涌的河水将她淹没,窒息感将她包围。 那种由心底生出来的恐惧,她这一辈子都无法忘却。 所以此刻,情绪十分激动。 她被陈司煜抱在怀里,眼框发红,眼角荡出了泪痕。 陈司煜只能抱住她,一点点安抚她的情绪,大掌在她后背轻柔地向下拍,“我错了,宝宝,都是我的错。” 冉雾的哭声很大,肆无忌惮地回荡在大海内。 “我真的好怕,我不会游泳,害怕自己就这样死掉……” 陈司煜没想到冉雾的反应这样大,心里快速划过之前冉雾讲的梦话,隐隐知道了什么秘事。 他紧紧抱住怀里的女孩,抬手为她拭去泪珠,又倾身凑近她的脸蛋,吻在她的眼角处,“宝宝,对不起,是我的错。” 其实冉雾身上穿着救生衣,手臂上也围了小型救生圈,即便是不会游泳,也不会溺水。 但陈司煜什么也没说,只是安静地抱着她,时不时地安抚她的情绪,确保她情绪不再那样激动。 咔嚓。 一道快门声出现,闪光灯亮了一瞬。 陈司煜蹙眉,偏头看向游艇上的工作人员,眉眼间的戾气很重。 工作人员被吓到,手里拿着佳能相机,用英语磕磕绊绊地说:“陈先生,我刚刚实在拍您和您女朋友,今天的写真不是还没有拍吗?” 陈司煜这才想起来,早在登岛之前,他就给冉雾约了几组海边写真,和在摄影棚的工作拍照不同,他想让她全身心的投入到摄影中去,融入大海进行写真拍摄,是放松的。 他摆摆手,“先收起来,写真先不拍了。” 工作人员忙说:“好。” 而他怀里的冉雾情绪也恢复得差不多了,听到这话,忍不住探出头,仰着一张小脸问陈司煜:“那张照片,我想看看。” 陈司煜愣了下,随即答应,“好。” …… 叮咚。 一道手机铃声出现,是ig上特别关注的动态推送声。 而手机的主人是,正在京城进行下午茶的楼心月。 她当时给小姐妹说:“等下,陈司煜更新动态了。” 撂下这话,根本不管小姐妹的打趣,急忙给手机解锁,点开陈司煜的主页。 就看到—— 他那条官宣动态上面,是一张海上合照。 配文:goodgirl 点开那张照片。 背景是一望无际的大海,一对亲密无间的情侣浮在水面上,两人正抱在一起,女孩的双臂圈住男生的脖颈,男生的手托住女孩的腰身,两个人在大海里接吻。身后是蓝天晚霞,美不胜收,傍晚的余晖在此刻荡漾,一切氛围都刚刚好。 楼心月一秒认出在水里接吻的是陈司煜和冉雾。 她心一紧,当即退出软件,问一旁的郁瑶,得知陈司煜和冉雾去了帕劳后,立刻定了明天飞往帕劳的早班机。 她坐不住了。 第42章 三元桥的宝格丽酒店豪华套房内。 郁瑶摸了摸刚做的美甲,冷不丁朝着对面的楼心月递过去一眼神,“怎么?你要去帕劳?” 楼心月订完机票,把手机熄屏搁在一旁,点头,“当然。” 郁瑶忍不住笑了,“去帕劳做什么?找陈司煜吗?别忘了,人家现在有女朋友,不认你这个未婚妻。” 话虽然难听,但是实话。 楼心月毫不在意地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发甜的香槟,“那又如何,陈伯伯和我爸见过面了,认了我这个儿媳,等我到了法定年龄,就会让陈司煜和我领证。” 身边还坐着几个女孩,她们都是一个圈子里的,比楼心月年长,但家境没她家那么优越。楼心月是楼家年轻一辈的独女,再往上走只有几个表哥,所以她从小就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小公主。 几个女孩赞同楼心月的话,纷纷表示同意,“对啊,心月,你去帕劳捍卫正室的尊严,这没什么不可以的。” 楼心月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摆出夸张的表情,笑声刺耳,“谁说我是去捍卫正室的尊严了?拜托现在都二十一世纪了,我哪有那么古板,而且我又不是想让陈司煜爱上我,我要的东西,从来不是他的心。” 郁瑶怔愣一瞬,发觉出从小接受美式教育的她和自己思想很是不同。 当她得知周既明在利大交了个做自由模特的女朋友之后,第一时间觉得自己尊严受到了侵犯,大老远从英国飞到京城利大质问周既明。 所以在听到楼心月的话之后,她觉得自己以往二十多年的三观受到了冲击。 忍不住问:“那你要什么?” 楼心月起身,走到阳台边上,推开阳台的门,拿了盒女士香烟,站在阳台外栏上,后背靠着栏杆,点燃一根烟,目光悠悠地透过烟雾和她对视,红唇含着烟嘴,吐出一个烟圈,声音含笑: “我啊?我要的是睡到陈司煜。” …… 同一时间的帕劳。 夜晚降临,白天玩了许多项目,还喝了不少咸湿的海水,把冉雾累够呛,打算明天进行陆地项目,但计划赶不上变化。 次日一早,酒店的门便被人敲响了,一阵急促的门铃声接二连三不断地响在耳边,把还在睡梦中的冉雾吵醒了。 她翻了个身,手推了推身边的男人,哑声道:“你去开门。” 陈司煜撩起眼皮,也被吵醒了,双眼皮的褶皱拉得极深,脸上的表情很臭,顶着一头鸡窝头发,带着满身的起床气,开了门。 “surprise!” 面前传来几道齐声的欢声笑语。 他抬眸,随手撸了一把蓬松的头发,眉眼间的不耐达到鼎盛。 门外站了一群人,都是他们那个圈子里的,周既明和萧玉颜,尤耸和宋言川,周齐和荆靖,还有连体情侣段江野和宁智儿。 陈司煜没想到他们突然杀过来了,起床气更是鼎盛,根本没打算让他们进屋。 可惜,周既明了解他很透彻,率先将他推到一旁,牵着萧玉颜走进房间,还不忘招呼身后的众人一起进来。 就这样,原本面积很大的酒店套房,此刻客厅站了这么多人,也显得有几分拥挤。 被留在门口的陈司煜蹙眉,啧了声,又关上门。 朝着周既明来了一脚,在他女朋友面前根本没给他留面子。 “怎么突然来了?你不是不喜欢海岛吗?” 他撂下一句带着气性的话,转身走到卧室门口,先把卧室的房门关上,免得客厅里的人吵醒冉雾。 周既明倒是不把自己当外人,给萧玉颜找了个椅子,让她先坐下,之后才回答陈司煜的话:“这不是哥几个看到你发的那条动态了吗?佩服,情侣vlog都发上了,你谈恋爱谈得这么爽吗?” 陈司煜有睡醒先抽烟的习惯,走到阳台,打开窗户通风的同时给自己点了一根烟。 烟雾缭绕,他眯着眼,顺手抄起手边一个空瓶,朝着周既明扔过去,音量压低:“小声点,我老婆在卧室睡觉呢。” 尤耸看到这一幕,都要忍不住拍手鼓掌了,真是二十四孝好男友。 “有些人谈恋爱谈着谈着,物种都变了,和女朋友出来度假,那真是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给女朋友拍照,录vlog,生怕错过一幕浪漫瞬间。拍vlog就算了,自己还入镜,怎么,是想给你ig上的粉丝看看你本人的好男友人设吗?” 语气中的酸味简直冲天,语调不阴不阳的。 宁智儿看不下去了,拎起沙发上的抱枕砸向他,“人家那视频是记录生活好吧,谁像你这单身狗似的,谈不到恋爱就在这一个劲的酸人家谈恋爱的人。” 说完,她还给陈司煜递了个眼神,“这次我站你。” 尤耸直呼受不了,接触到陈司煜警告性的目光后,讲话音量自觉降低,“段江野,给哥们一句话啊。” 段江野正窝在那儿玩手机,闻言懵逼抬头,“关我什么事?” 尤耸啧了声,“哦,我忘了,你这货谈起恋爱来和陈司煜不相上下,见到自己女朋友就像狗见了包子,就差当众舔人了。” 宁智儿再也忍不了他了,让段江野把他带走,临走前,还不忘说句:“不想和傻逼在一个屋子里了,再待下去要窒息了。” 就这样,这群人风风火火地来,又风风火火地离开了。 离开之前,周齐给陈司煜把这些人住的房间号发了过去,还有预约的下午的海上项目。 等客厅内恢复一片安静,也只是经过了半个多小时,陈司煜朝着几人背影挥挥手,关上了门,转身准备回卧室继续补觉。 刚打开卧室房门,就和呆愣着坐在床上的冉雾对上视线。 小姑娘头发蓬松又乱糟糟的,原本盯着墙根发呆,见他走近卧室之后,目光又缓慢机械地移动到他身上。 陈司煜当时看到这画面就乐了,顺手掏出手机,将她拍了下来。 照相机的快门声响起,冉雾才回神,一副刚睡醒的模样。 “刚刚什么声音。” 陈司煜若无其事地把手机揣进兜里,走上前,钻进被子里,将她抱进怀里,开始装傻:“什么声音?我没听到啊。” 冉雾看了他一眼,“你偷拍我。” 陈司煜也没想躲藏,大大方方地点头,“确实拍你了,但不是偷拍。” “那是什么?” “光明正大的拍。” 冉雾受不了他这样子,“拿来我看看。” 陈司煜倒也听话,把手机解锁,找出那张照片后,递到她面前,让她看。 冉雾眯着眼,凑近看清楚后,喉咙里没忍住发出一道尖叫,“陈司煜!你拍得我好丑。” 陈司煜笑得不行,怕她删除照片,急忙将手机锁屏,扔到一旁后又抱住她,“哪丑了,我老婆最美,最漂亮,最可爱。” 其实陈司煜审美观很不错,拍照时构图思维很好,不然昨天也不能自己拿着相机给她拍出那样美的海边大片了。他不像其他男人给女朋友拍照时一副敷衍模样,也没有完成任务似的着急,而是会给格外耐心的给冉雾指导动作,提供情绪价值,让冉雾即便是在游客多的景点拍照也不尴尬,他是一个满分的旅游出片搭子,也是个合格的完美男友。 所以,刚刚那张照片其实不丑,只是冉雾早上有点包袱而已,她无法接受自己头发那样乱地被摄像机记录。 但陈司煜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的不美观。 相反,他觉得这个状态下,冉雾的模样很自然,是他喜欢的很有生命力很有生活感的风格。 冉雾捂着脸,“你离我远点,我还没洗脸刷牙。” 陈司煜半点嫌弃也没有,继续亲她,“宝宝,我也没有。” “啊……那你离我远点,我嫌弃你。”冉雾过河拆桥地说。 陈司煜*啧了声,双手捉住她乱动的手腕,“嫌弃我?” 冉雾很会审视舵度,急忙改口:“没有,我是嫌弃我自己。” 陈司煜哼笑,“态度变得还挺快。” 冉雾没吭声,想起刚刚听到外面传来的对话声。 她手指时不时地戳碰着面前男人的胸膛,声音很轻:“你在ig上面发了昨天的视频吗?我刚刚听到尤耸在外面说,你昨天录了vlog,发到ig上面了,对吗?” 陈司煜怔愣一瞬,随即点头,“要看?” 冉雾抿抿唇,仰着一张未施粉黛的小脸,眨眨眼,睫毛闪闪,“可以吗?” “啧,说这个,等着。” 说罢,男人起身,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他长臂伸出被子,捞起床前桌上的手机。 随后,又点开ig,翻出自己主页,点开那个视频,送到冉雾面前,手掌稳稳扶着手机拖在半空中,好让她躺着就能不费力地观看。 视频开始播放,背景音乐很熟悉,是特别的人。镜头有点特别,是最近很火的insta360go3s,挂在胸前专门录制视频的vlog神机,萧玉颜前段时间做了个自媒体账号,夜购入一台,4k视频拍出来很清晰,清晰度高到能看清她脸上的妆容。 /爱一个人或许要慷慨/ /若只想被爱最后没有了对白/ 歌声绕梁,伴随着视频本身的声音,不是专门配的音,而是摄像机自带的收音设备收录进来的声音。 有海浪拍打在礁石上的清脆声,还有浪花滚滚的沙沙音,以及陈司煜和冉雾的对话。 “哎呀,怎么办,我不小心打碎了杯子。” 酒店里,杯子里的水太烫导致她没拿稳杯子,一下子摔在地面上。 陈司煜当时在抽烟,闻言,立刻在她面前半蹲着身子,嘴角咬着烟,烟气上涨,让他禁不住眯起双眼。 “别动,先坐我肩膀上。” 随后,摄像机记录下了,他拿着杯子里的凉水给她冲脚的全过程,他像是不怕自己被扎到一样,一手握着她皮肤白皙的脚踝,另外一手拿着水杯,把凉水缓缓冲在她脚上,等把她双脚冲干净之后,干脆把她扛起来,送进卧室。 扛着她站起身的时候,烟燃到一半,一大截的烟灰掉在地上,烟灰融进水里又散开。 冉雾当时坐在床上,看着门外的他处理地上的碎玻璃,他还时不时地回头察看冉雾,像是害怕她光脚下床一样。 “看什么看。” 男人嗓音沙哑,故意说狠话:“再光脚下地,把你腿打断。” 冉雾娇俏的声音从视频中传来:“哼,你才舍不得。” 陈司煜当时声音淡淡,说了一句荤话,被他自己剪掉了。 冉雾盯着手机屏幕,大脑瞬间想起他说的那句话是什么。 那句话是—— “怎么会舍不得,刚好腿断了,乖乖挨草。” 【作者有话说】 “爱一个人……”出自歌曲《特别的人》 第43章 那条vlog视频在继续播放。 冉雾双手揪紧被子一角,发现他举了很长时间了,忍不住问他:“这样举着手机累不累?” 陈司煜靠坐在床头边上,摇头,“不累,继续看。” 目光转回到手机上。 视频在转场,吃过早饭之后休息一会儿,就是陈司煜给她涂防晒霜的画面,再然后就是在坐汽艇,从汽艇上下来之后,她脚上全是沙子和海水,咸湿的沙子黏在脚上,很不舒服。 陈司煜就又让她坐在自己肩膀上,也不知道从哪搞来了一瓶水,拧开瓶盖,让她扶着自己脖子,而他给她冲脚。 不得不说,陈司煜这人天生就适合谈恋爱,懂得给女朋友传递情绪价值。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吃午饭的时候,他趁冉雾去洗手间,给当地的花店打电话,让供货商把那九百九十九朵红玫瑰送到餐厅,等冉雾回来的时候,就刚好看到娇滴滴的玫瑰花立在两人吃饭的桌子上。 她当时就傻了,声音里的兴奋压制不住,“陈司煜,你从哪里搞来的。” “这你别管,你就说喜不喜欢吧?” 有哪个女孩子会不喜欢花呢? 而且还是999束玫瑰。 “喜欢,好喜欢。” 也喜欢你。 趁着冉雾正盯着花欣赏的时候,他眼疾手快地用相机拍下她的第一反应。 冉雾听到快门声,忍不住捂脸,“你搞什么啊……别拍了。” 陈司煜满意地盯着照片看,臭屁地说:“宝宝,你比花美。” 也比花娇。 下一场分镜还是在那个餐厅,冉雾吃完饭,准备补妆。 陈司煜十分上道,依次从兜里掏出粉饼,气垫,防晒,口红等等一系列补妆工具,身上像是自带哆啦a梦的百宝箱。 若是尤耸看到这一幕,一定会嘲讽他是不是准备改行做美妆博主了。 “有镜子吗?” 冉雾习惯了他的照顾,随口问。 陈司煜轻哂一声,“等着。” 随后从兜里摸出一个翻盖式化妆镜。 那个小型摄影机把冉雾所有的表情记录了下来。 冉雾翻开化妆镜,看到镜子上面用可爱胶带粘了个海瑞温斯顿的infinitelilycluster项链,顿时愣住了,下意识闪着光亮的项链取下来,拿到空中,目光递给他,“这是……” 她之前在摄影棚拍照的时候,用过这个品牌的道具,知道这种奢侈品项链价格贵得令人咂舌,最起码要六位数。 而陈司煜却一副平常模样,声音磁性动听:“漂亮吗?” 冉雾点头,眼框渐渐红了,“漂亮……” 陈司煜笑:“我给你戴上。” 接着镜头凑近她,男人的双手入镜,给她把那条项链戴上之后,又在她锁骨处落下一吻,声音温柔缱绻:“可是,我觉得你比项链更漂亮。” 镜头再然后便是冉雾学习尾波冲浪的那一段,他只截取了冉雾成功站在冲浪板上的那一段,之后还夹杂着他冲浪时的画面,他是个冲浪高手,玩得很野,动作间的熟练能让人看出来他以前经常玩这些刺激性运动。 看到这,冉雾不禁想起来,去年两人刚开始亲密关系的时候,陈司煜知道她喜欢听陈粒张悬陈绮贞,就带着她天南海北的跑,去看她偶像的音乐节和演唱会。 还有,她很早之前大半夜发了条在网上随手复制的文案“会唱trustme是男人最好的嫁妆”,之后,陈司煜直接去唱片公司正式地录了一个rng版本的这首歌,刻成唱片,当作新年礼物送给了她。 脑海中回想起之前和他还未成为男女朋友时的点点滴滴,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利大校园网论坛上都说他是个绝世好男人,暗恋他的女孩会忍不住想象陈司煜恋爱后会是什么样子,也是这种拽拽的冷淡校草模样吗?为什么很多暗恋他的女孩会让人忍不住幻想和他谈恋爱的样子。 也明白了,为什么他曾是很多女孩的幻想对象。 陈司煜不仅在谈恋爱这方面很拿手,其他方面也有很多拿手的东西。 比如,他很会玩电吉他和贝斯,喜欢后朋克,偶尔会搞搞音乐,穿衣品牌也都是那几个小众奢牌,偶尔也会穿潮牌,不管多热,里面都会套着一件老头衫,美名其曰不露点,很守男德。 而且他很喜欢收集球鞋,潭臣公馆的家里有一整面墙都是他的球鞋和篮球。 其实校内看不惯陈司煜的人也有,但都是一些偷鸡摸狗之辈,只会在隔着屏幕在网线后面诋毁他。可惜,陈司煜的人缘很好,论坛上很多帮他讲话的校友。 因为他该低调的时候低调,该高调的时候也绝不含糊,从不会让人觉得自己很装,但落在那些自卑且看不惯他的人眼中,他就是装。 视频播放至尾声,冉雾的思绪也渐渐回笼,偏头盯着这个完美男人,后知后觉自己是捡到宝了。 陈司煜眼睛放在手机屏幕上,余光捉住她的目光,戏谑道:“怎么?感动到无法自拔了?” 冉雾这次没有故意说反话气他,而是重重点头,抱进他,脸埋进他宽阔的胸膛里,说:“嗯,很感动。” 声音带着哭腔。 陈司煜听到这话,来了兴致,稍稍抬眉,“那来一次?” 这话落地后,冉雾下意识从他怀里抬头,对上他含笑的眼眸,感受到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 好半响后,她主动倾身,吻在他锁骨那个纹身处,点头,“好。” 其实陈司煜刚刚只是开玩笑口嗨,并没有要真的来一次,毕竟现在时间不早了,而且周既明他们也来了帕劳,估计中午大家会一起聚餐。 但此刻冉雾主动,他哪有放过的道理,随即起身,利落地兜头脱掉短袖,手扶住她的腰身。 冉雾有点懵,“干什么。” 陈司煜啧了声,眉眼间透着欲,“你说呢,自然是干||你。” 他知道冉雾是疑惑为什么自己行动力这样强,补充道:“每次不都得一个小时打底,宝宝,需要我提醒你吗?现在已经九点半了。” 话音落地,也没给冉雾反应的机会,径直开始。 不知道过了多久,卧室内传来一阵有节奏感的声音。 手机铃响了半天,但没有人去接,来电自动挂断后,那股声音还在继续。 等声音完全停止,卧室内陷入一片安静的时候,墙上的钟表显示已经十一点了。 陈司煜刚刚那话说的不对,不是一个小时,而是一个半小时。 …… 正午十二点,陈司煜在群里发了个定位,是酒店楼下隔壁那条街的餐厅,还发了一段带着喘气的语音:“我订了包厢,进去之后报我的名字,我晚点再过去。” 这消息一出,群里热闹得不行。 尤耸:【忙啥呢哥们,还晚点再下来。】 周既明:【没你我吃不下饭,胃口不佳。】 宋言川:【所以,陈司煜赶紧来吧,哥几个都等你呢。】 周齐:【让我猜猜你在做什么。】 荆靖:【吃瓜jpg.】 段江野:【在干什么这还用猜吗?】 宁智儿:【楼上,你们好无聊。】 萧玉颜:【加一,这群男生无聊透顶了。】 几分钟后,陈司煜下床,捞起地上的长裤,随手套上,余光瞥到手机群里的聊天记录,气笑了,弯腰拿起手机,打字回复:【滚蛋,什么时候儿子这么关心爹了?】 当时这群人已经坐在包厢里了,看到陈司煜发来的这条嚣张爆棚的话,一个个的顿时爆了句粗口,纷纷在群里讨伐他。 可惜,陈司煜干脆利落地把群消息通知改为免打扰,又把手机静音扔到一旁。 半小时后,陈司煜牵着冉雾姗姗来迟。 侍应生推开包厢,房间内气氛有些不对劲。 冉雾抬眸,和坐在主位上的楼心月对上目光。 陈司煜也一秒发现她,目光一沉:“谁把她带来的?” 尤耸出面打圆场:“是这样,她落地帕劳后给我打了电话,和我说了几句话,就把我的话给套出来了……” 越往下说,他声音越低。 陈司煜转头看向他,语气冷至冰点,“好啊,既然这样,你就和她一起共进午餐吧。” 撂下这话,揽住冉雾的肩,转身就走了。 “阿煜——” 陈司煜头也不回,怒声道:“别他妈喊我。” “砰”得一声,他猛地关上门。 包厢内瞬间呈现死一般的静。 因为这是陈司煜第一次对自己人发火。 在场所有人,包括楼心月,都知道—— 尤耸完蛋了。 第44章 餐厅包房内。 落地窗外的阳光铺满室内,虽然国内步入秋季,但帕劳是热带雨林气候,年均气温在28度到32度之间,对于他们这群北方人来说,属于夏天,所以室内的空调打着冷气。 罪魁祸首尤耸挠了挠头,“他现在脾气这么大吗?” 这个“他”指的自然是陈司煜。 周既明看不下去了,瞥了一眼若无其事的楼心月,眼神淬了冰似的,话却是对着尤耸说的:“你脑子是玩赛车的时候被前车盖挤了吧,上次聚餐那个谁把楼心月叫过来之后,你没看到陈司煜全程臭着个脸吗?” 尤耸啊了下,“那个谁是谁?” 周既明翻了个白眼,爆了句粗口,下意识把目光投给萧玉颜。 萧玉颜轻笑,语气不咸不淡:“看我做什么?尤耸问你话呢。” 周既明咬紧后槽牙,“郁瑶。” 尤耸哦了声,“你未婚妻啊?” 周齐见状,笑出声了,肩膀一个劲地抖,“牛逼,当着人家女朋友的面说郁瑶是他的未婚妻,你嫌你哥们死得不够快是吗?” 周既明也顿感无语,强忍住想一巴掌扇死尤耸的冲动,“我厌蠢症犯了,这样,你不是喜欢把楼心月叫过来吗?你干脆和她一起出去吃饭吧,我们这现在也不欢迎你。” 此话一出,包厢里竟没人反对。 像是都无比赞同周既明那话。 尤耸啊了下,到了此刻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这有什么的,圈子里不都这样吗?那些公子哥不都是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吗?好多人家里都给订了婚约,但在外边继续谈着女朋友,有什么大不了的。” 确实,他们这个圈子最不值钱的就是感情,像陈司煜的父母当年也是形婚,夫妻俩在外面各搞各的,尤耸的父母也是如此,年长一辈的长辈对待感情都是不负责任的态度,生出来的小孩对于感情能有多坚贞不渝的。 所以陈司煜和周围玩得好的这种只谈一个的男男女女,在那个大染缸圈子里算是异类。 一直沉默不语的宁智儿听到这话之后坐不住了,拍桌而起,面色很冷,“尤耸,你是真蠢还是装蠢,没看出来我们几个都和爸妈那一辈的不一样吗?我和段江野从高中毕业之后就开始谈了吧,段江野爸妈是不是也给段江野找过联姻对象,可那年除夕,段江野为了这件事和家里大吵一架的事你不会不知道吧?周家确实给周既明安排了门当户对的女孩子,但你见他有给郁瑶释放过一丁点暗示她的信号吗?并且周既明也和周家的人讲过,他不会接受联姻,除非去死。” “人家陈司煜和冉雾刚脱离炮友关系,在一起没半年,你就这样招惹是非。要我说,陈司煜刚刚已经很给你面子了,是我的话,我会直接大嘴巴子抽到你脸上。你这几个好哥们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怎么到了你这儿出了个蠢得要死的傻狗。” 宁智儿不愧是从小被宠着长大的,脾气向来无法无天横冲直撞,看谁不爽直接开麦。 她刚刚最后那句话落地后,引来一道笑声。 是楼心月发出来的。 众人的目光朝她看过去,楼心月一噎,忙说:“抱歉,没憋住。” 宁智儿受不了她这副样子,翻了个白眼,“你他妈装什么?今天的不愉快不都是你搞出来的吗?你还在这笑起来了?谁给你的脸?” 楼心月从小是楼家的掌上明珠,自然受不得被人骂,当即回怼:“帕劳是你家的吗?我想来需要给你打申请吗?” 萧玉颜轻咳一声,“帕劳确实不是她家的,但帕劳能玩的地方那么多,你非凑上来,是找不痛快吗?但你想错了,陈司煜和冉雾关系甜蜜得很,你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场面一触即发,原本的战|火从讨伐尤耸转移到了楼心月身上,几个男生都没开口。 楼心月眯眼瞧过去,一点都不带弱的,“请问你哪位?圈子里什么时候多了你这号人物,你是哪家的?哦,我想起来了,是周既明那个当自由模特的女朋友啊,原来是个小三。” 周既明闻言,啪得一下拍在桌上,“楼心月,你讲话注意点,我脾气差,不像其他好男人一样不打女人,我的拳头可不长眼。” 萧玉颜给了周既明一眼神,让他坐下,“女生的事,你别掺合。” 周既明虽然怒火中烧,但听老婆的话,遂坐回位子上。 萧玉颜嘴角噙着笑,走到楼心月身边的那个空座位旁,没有落座,左手扶住椅子,居高临下地盯着她看,那眼神看得人心里发毛。 她这种自由模特,身高在175左右,比楼心月高了将近一个头,压迫感一下子出来了。 她抬手捋了捋发尾,随口问:“你刚刚喊我什么?” 楼心月没起身,后背靠着椅子,仰着脸,后脑勺倚着椅背,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我说,你,原来,是个小三啊。” 话音刚落。 “啪”的一声脆响,萧玉颜右手抡了上去,直接重重给了她一巴掌,见她想要起身还手,又利落地攥住她手腕,用力向下一甩,另外那只搭着椅子的手摁上楼心月的肩膀,让她坐了回去。 在绝对的身高优势面前,楼心月显得像个小喽喽。 萧玉颜冷笑,手搭上她的椅子,微微弯腰,盯着她双眼,“嘴巴放干净,另外,你的出现惹到了我的好姐们。或许你这幅模样对于尤耸来说很受用,毕竟他分不清碧池是什么东西,但除了他那么蠢的人之外,这个包厢里的人还是能看出来你到底是什么意图的。所以现在,拿上你的包,立刻给我滚,不然,你的左脸也会被打上一耳光。” 楼心月从没受到过如此大的羞辱,当着一众人被扇耳光,还被一个普通人放了狠话,她捂着脸,看了一圈包厢中的人,几个男生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就连尤耸也不再敢和她有眼神接触,而另外两个女孩的脸上带着解气的表情,像是恨不得那巴掌是她们打的一样。 她心沉了沉,报复心愈发强烈,起身,拿着包,朝着门口走,走出包厢门外前,还不忘放话给包厢里的人,“帕劳,我待定了,不会走。” 说罢,转身走出包厢。 萧玉颜走到落地窗前平息怒火,心中那股气还在,其实前段时间她社交平台收到很多轰炸私信,都在骂她怎么不去死,为什么要破坏别人感情,你这个小三早晚都会被雷劈死,早晚不得好死。更有甚者,还有人给她身边朋友和家人发短信进行骚扰和恶意辱骂,而她的亲生父母得到这个消息,第一时间赶到北京教训她,一点解释的机会都不曾给过她。 她其实对这些都无所谓的,因为她知道自己不是小三,她和周既明是正常恋爱,在成为恋人关系后,周家才给周既明安排的联姻对象,并且两家没有订婚,周既明也没有认郁瑶这个联姻对象,她身正不怕影子斜,清者自清。 可是,网络上那些网友根本不听她解释,自动把她代入了破坏别人感情的恶毒女配,都认为她是小三,并且觉得富家少爷应该和门当户对的千金小姐是一对的,灰姑娘的故事只存在于童话故事中,并不适用于现实。 其实她并不在乎别人怎么讲她,可若是身边朋友受到这样的威胁,她会忍不了,她非常护短。 餐厅地点在kb大桥附近,包厢在餐厅二楼,楼下的模样尽收眼底。 街道上车水马龙,来来往往的游客并不多,刚刚被气走的陈司煜就站在楼下的十字路口旁,冉雾就站在他身侧,正翘首以盼盯着面前的小餐车,那个小餐车上是卖烧烤的,牌子上印着烧烤英文的标志。 小贩将烧烤串都递给陈司煜,陈司煜从兜里摸出纸巾,把烧烤串的最下端裹上纸巾之后才递给冉雾,冉雾接过后,看口型是说了个真香,她尝了一口,好吃到要跳脚的表情。陈司煜笑笑,又拧开瓶盖,把水递给她,还不忘擦去她唇角的孜然粒。 这一刻,萧玉颜承认自己羡慕了。 这个世界上,就是有人能幸运到拥有好多好多爱。会有人会陪她出入高档餐厅吃法餐,也会陪她在川流不息的街道旁吃廉价美味的路边摊烧烤。 而冉雾就是这个幸运的人。 她呼出一口气,眼角滑落一滴热泪。 陈家也给陈司煜安排了联姻对象,但陈司煜的态度是很明确的拒绝,和周既明模棱两可的态度不同。 对于冉雾,她没有嫉妒,只有祝福。 祝福她的好朋友拥有一位眼中只有她自己的爱人,并且对她坚定不移。 萧玉颜掏出手机,给冉雾拨了个电话,隔着落地窗,平静地盯着楼下相依偎在一起的两个身影。 冉雾双手被烧烤串占满了,没有空出来的手拿兜里的手机,陈司煜见状顺手从她兜里摸出手机,摁下接听键,送到她耳边,全程都举着手机,根本不会嫌手酸。 “喂?怎么了萧萧?” 电话听筒内传来呼啸的风声,冉雾的声音里夹杂着喜悦。 萧玉颜整理好情绪,说道:“冉冉,你和陈司煜回来吧,那个楼心月已经走了。” 她看到冉雾抬眸用眼神问陈司煜,想看陈司煜的表态,又看见陈司煜微不可查地摇头拒绝了。 冉雾声音有些尴尬:“啊……可是我和陈司煜已经吃上午饭了,你们先吃吧,不用管我们的。” 萧玉颜顿了顿,回头瞥了眼尤耸,又给周既明递了个眼神,意思很明确,是让尤耸给陈司煜道歉。 “这样,尤耸意识到他自己的错了,你把电话给陈司煜,我让尤耸接电话,大家都是朋友,别闹得这么僵,可以吗?” 冉雾点头说好,她是个明事理的女孩,所以当即后退一步,躲掉了电话,让陈司煜接。 而另一边,周既明直接给了尤耸一脚,开启威逼利诱模式,“你他妈快点,我跟你说,陈司煜喜欢搞连坐,别他妈因为你,他和哥几个的关系都断了,这事他真能干得出来。你千不该万不该把楼心月喊过来,不知道冉雾是他心头宝吗?” 周齐见状,也参他一本,“你看我平常经常损他,但谁敢拿冉雾开玩笑,你不知道楼心月从小到大都生长在美国吗?平常圈子里的人也不是不知道她玩得花,你还没看出来楼心月其实也不是喜欢陈司煜吗?她就是馋陈司煜的身子而已,你个傻逼,赶紧给陈司煜道歉。” 刀都架尤耸脖子上了,他不得不低头,也必须心甘情愿的低头。 手机拿近耳边,他声音软了不少,“煜哥,我错了,真的,下次再也不和楼心月联系里,你原谅我吧。” 陈司煜听到这话,顺手把烧烤串递给冉雾,换了个手拿手机,又把原本递给冉雾的烤串拿回来,方便她吃,还一心二用地回电话那头的尤耸,“你还想有下次?” 尤耸急忙开口,“没有没有,没有下次了,煜哥,原谅我吧,求你了,他们都骂我。” 陈司煜闻言,冷笑一声,“骂你?我刚刚听到了,他们骂你都是轻的,都到这时候了,你应该道歉的对象是谁你都没搞清楚吗?是不是非得让我把你摁在我老婆面前,你才会给她道歉?” 这护犊子的性格还是没变。 尤耸身边的周齐和周既明等人听到这话,顿时没憋住笑,一个个的蔫坏。 这时候,尤耸才反应过来,他们在故意耍他,他忍下所有,面对陈司煜没了脾气,说:“我给嫂子道歉,嫂子,对不起,这种事情没有下次了。” 陈司煜蹙眉,挑他刺,“嫂子?这时候知道尊卑有序了,早干嘛去了?我老婆有名字,道歉道的走点心,懂?” 尤耸都快跪下了,急忙说:“冉雾,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原谅我吧。” 陈司煜还想找他语气和态度上的茬,无奈冉雾喊停了。 “我原谅你了,你不用这样。” 尤耸像是陷入了死循环,“不,我得这样,我去找你,当面给你道歉吧,可以吗?” 陈司煜抬眉,“行了,别蹬鼻子上脸,我老婆原谅你了就够了,还他妈想见她,想屁吃呢?” 说罢,把电话挂断了。 猝不及防的忙音出现,尤耸都懵了。 他啊了两声,“这啥情况?” 周既明吹了个口哨,双手枕在脑后,坐回自己位子上。 周齐和他对了个眼神,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一句话。 陈司煜这丫真够闷骚的。 第45章 “蠢猪,这都看不明白,三人合伙耍你呢。” 说这话的是宁智儿,她稳稳当当坐在自己位子上,知道这件事过去了,拿起手机对准桌上的点单二维码,开始点菜,“为你搞出来的这点破事,弄得现在都没吃上饭,饿死老娘了。” 说完这些,她似乎还不解气,抄起桌上的纸巾盒,重重砸向尤耸,爆了句粗口:“傻狗,下次别瞎带人过来了,忘了你小时候干过的蠢事了?明知道我和那个男生不对付,还把他带到我的生日宴上来,你说你不是找削是什么?” 坐在她身旁的段江野听到这话,抬眉,“还有你不对付的男生呢?” 尤耸得到陈司煜和冉雾的原谅后,身上的活人感又回来了,他笑道:“这就是你不知道了吧?初三那年,你在实验班,咱们宁宁公主在差班里叛逆得很,喜欢上了当时的校霸,给人家表白被拒了,转头和宁宁公主的死对头好上了,就这,宁宁公主记恨上了他,把对死对头的怨气全都转移到那男生身上。” 一双筷子朝着尤耸抛过去,被他轻而易举地躲过了,宁智儿翻了白眼,“乱说什么,再说了,你当时没在差班吗?是谁整天被老师罚站的?” 尤耸求饶,双手合十地作揖。 陈司煜带着冉雾推开包间的门,就看到这幅场景,他挑眉,牵着冉雾进屋,“怎么?不都得到我老婆的原谅了,这是求什么呢?” 宁智儿摆摆手,阴阳怪气道:“哦,他啊,那是在向天借五百年呢,傻狗一个,不用管他。” 此话一出,引起在场众人哄堂大笑。 周既明点了根烟,接话:“惹谁都别惹宁宁公主,咱们这位公主那嘴啊,真是遇神杀神,遇鬼杀鬼。” 周齐接话:“可不是。” 周齐和周既明加上陈司煜三人快形成了铁三角,小时候坏事干了个遍,周既明小时候还好,他承担的角色大多是背锅的那个,干坏事儿的主要是周齐和陈司煜,两人狼狈为奸指使周既明干过不少坏事儿。 此刻,陈司煜落座后,点了根烟,悠悠道:“嗯呗,在宁宁公主这种真神面前,我都甘拜下风。” 冉雾闻言,好奇心上来了,忍不住悄悄拽了下陈司煜的裤子,小声问:“你为什么甘拜下风啊?” “是这样,宁智儿有个表弟,小混球一个,以前我们每次聚会时,他都会整出不少幺蛾子,不是掀女孩裙子,就是剪男生衬衫,总之没干过好事儿。但你也知道,人家表弟,我们这群人没法管,也管不了,宁智儿就把他关屋子里,我们当时年龄也不大,就在门口偷听,能听到宁智儿的河东狮吼,那骂人的词一个接着一个地往外蹦,都把她那小表弟吓哭了,还吓尿了。” 回答她问题的是周既明。 冉雾点点头,含笑的目光看向宁智儿,似乎在说“看不出来,宁宁公主是个教育家”。 宁智儿笑笑,“几百辈子之前的事儿了,说个没完?我那表弟现在都青春期了,懂分寸了,不会再干没谱儿的混事儿了,还有冉冉,你那表情怎么个意思?” 这话劲儿劲儿的,听的陈司煜很不爽。 他啧了声,护犊子的性子又浮了上来,“怎么着,我老婆做了个什么表情,碍着你宁宁公主的眼了。” 冉雾听到他们之间的聊天后,脸上忍不住的笑,“你们聊天好有趣啊。” 陈司煜哼笑,“有趣?你是不知道,和蠢猪聊天都多费劲。” 话毕,目光给到尤耸。 宁智儿这时和他达成共识,“这傻狗什么人都叫过来,楼心月是能叫过来的吗?” 尤耸哎了声,“不是说都过去了吗?别再提了,我真知道错了。” 他的语气带着一股太监逛青楼的无力感。 陈司煜轻哼,问:“长记性了没?” 尤耸连忙点头:“长了。” 陈司煜接着问:“还有下次吗?” 尤耸摇头:“没了,真没了。” 陈司煜继续:“万一你脑子又抽了呢?” 尤耸瞪大双眼,表明自己立场:“不会,不可能的。” 见状。 陈司煜嗯了声,慢悠悠道:“成,那今天海上项目就有你来买单,怎样?” 尤耸还没回过神,根本没仔细听他的问题,只是惯性使然的点头,回答肯定:“行。” 两秒后。 周齐率先鼓掌,惊呼一声:“今天的消费有尤公子买单,好不好?” 尤耸蠢劲儿上头,根本不管说的是什么,他随着高呼:“好!” 陈司煜和他对视一眼,默契一笑,眼眸中的狡猾根本懒得藏。 因为猎物上钩了。 周既明看到这一幕,幼时经常背锅的感觉出现,知道尤耸这是上了这两个混蛋的当。 宁智儿没憋住,笑出声,“哈哈哈哈哈哈尤耸,你还在那说好呢,裤衩子都快被骗没了,说你是傻狗真是抬举你了哈哈哈,不过这次陈司煜和周齐干的算是人事儿,提前谢谢你的请客了,尤大公子。” 应该不能叫尤大公子,而是叫尤大傻子。 这话陈司煜倒没真说出来,毕竟说出来就成了占了便宜还卖乖了。 直到此刻,尤耸才回神,啊了下,“什么?” 始终闷不作声的宋言川是个好人,给他还原了一番事情经过,还不忘说了句戳他心窝子的话:“我也提前谢谢今晚你的请客了,尤大公子。” 尤耸看了一圈包厢,发现大家都在憋着笑看他。 他了然,咬紧后槽牙说:“行,我买单就我买单。” 最终还是吃下了这个哑巴亏。 而始作俑者陈司煜,坐在那儿边抽烟边笑,像是进入隐身状态一样。 男人猛猛抽了一大口烟,猩红一点瞬间点亮半秒,烟雾缭绕*迷眼,他眯着眼,低头找了个空水瓶,灭了烟。 冉雾透过烟雾看到这一幕,心跳加速。 脑海中闪过四个大字。 天生坏种。 陈司煜就是一副天生坏种的模样。 但却过分地令人心动。 第46章 “被你老公帅到了?” 陈司煜注意到冉雾的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歪头,凑到她耳边问,“怎么着?晚上回酒店了我把自己月兑个光,让你看个够?” 这人耍流氓从来不看场合,兴致上来了,就扯两句荤话逗她。 冉雾已经见怪不怪了,抬脚踩在他那双价值六位数的球鞋上,“你烦不烦,陈司煜。” 陈司煜啧了声,“宝宝,这双鞋你知道——” 不等他说完,冉雾就打断,“你鞋贵我就不能踩了吗?” 陈司煜怔愣一瞬,随即挑眉,“可以啊宝宝,现在知道还嘴了。” 冉雾轻哼,“那你让踩吗?” 男人像个混不吝,“必须让踩啊,让你踩一辈子,你想踩什么都行,踩我下面,也不是不行。” 冉雾脸一红,败下阵来,忍不住偷偷看了一圈四周,发现其他人不是在吃饭就是在聊天,没人注意到他俩的窃窃私语。 她松了口气,朝着陈司煜故意摆出凶巴巴的模样,“你离我远点,我不想理你。” 陈司煜不仅没离远,还勾着椅子,靠近她那边,吊儿郎当地说:“又不想理我了?” 冉雾点头,故意不看他,自己给自己夹菜吃,“对,这顿饭吃完前,你别和我讲话。” 陈司煜啧了声,“你不理我,还不让我给你讲话了,宝宝,要不要这么霸道啊?” 男人讲话时故意贴着她,言语间的热气全打在她耳后,就这样当着包厢众多人,他肆无忌惮地开始同冉雾调|情。 冉雾垂眸,眼睫闪动着,注意到盘中的一颗半截的辣椒,计从心中来,把辣椒夹到他盘子里,“想让我理你很简单,把这辣椒吃了。” 陈司煜低眸瞥了眼,“就这?” 说完,顺手用筷子把辣椒放在嘴里。 冉雾愣了下,“你不是不吃辣椒吗?” 陈司煜轻哂,当着一众人说了句情话:“宝宝给我夹的菜,就算不能吃,我也甘之如饴。” 周齐看到这一幕,做了个呕吐的模样,“差不多得了啊,刚上菜就让我吐出来?” 周既明紧随其后,“之前那谁说的话不错,你确实是谈个恋爱把物种都基因突变了。” 宁智儿也受不了了,“我真服了,陈司煜,你恶不恶心?” 陈司煜像是没听见那些话一样,继续夹着菜慢悠悠地吃。 仿佛这些恶评都对他没有任何影响似的。 冉雾莞尔一笑。 吃过饭后,众人也没回酒店,上午的时间都在补觉,他们没订回程的机票,是因为都知道陈司煜这次是坐私人飞机来的,都打算回国蹭陈司煜的私人飞机,时间订在明天下午,所以供他们玩项目的时间并不多。 下午,这群人漫步在海边消了消食,就开始了海上项目。 除了荆靖和冉雾,其他人都去了,玩得特别野,冲浪浮潜样样都来了个遍。 冉雾坐在躺椅上,旁边是荆靖,这次没选在昨天的那个私人沙滩,但也是个小众沙滩点,不过沙子质量比不上在私人沙滩的。 这片区域除了她俩还有其他游客,但不多,都是些国外面孔。靠在躺椅上的游客没多少,都下水了。 冉雾鼻梁上架了个墨镜,手里捧着冰镇沙棘汁,要多惬意有多惬意。 荆靖拍完照,放下手机,目光扫过海面上,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画面,惊呼一声:“冉冉,快看!” 说完,又拾起放在一旁的手机,打开录像功能,调整焦距,对准远处的巨浪。 冉雾手捏住墨镜腿,微微下压,撩起眼皮,低了低头,眉毛抬高。 她有些近视眼,此刻只能看到远处的惊天巨浪。 “我忘了,你是不是看不清,你过来,看我手机。” 荆靖起身,坐在她躺椅一侧,把手机举到两人面前。 镜头对准远方。 也把一切都记录了下来。 冲浪一向属于极限运动,有一定的危险性。此刻,远处掀起的海浪目测有七米高,焦距放大,清楚地捕捉到上面的人影,黑色冲浪板在白花花的海浪下显得尤为刺眼,冉雾也认出,那是陈司煜。 他这是……在挑战极限。 不只是他,还有周齐和段江野。 但其余两个人看到如此高的海浪后,纷纷向两侧滑走,逃至海浪没有那么高的地方,现在只有陈司煜在那。 海浪又高又猛,光是从海风和浪花打出来的白沫子就能看出来。 但陈司煜好像并不在怕的,他起初是趴在冲浪板上,紧实有力的双臂快速划动,就像划船双桨那样,那时巨浪离他还有几十米远,他朝着海内划去,距离岸边越来越远。 冉雾看到这一幕,心里一惊,心脏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掌紧紧攥住。 十六岁那年,她也是如此一步步走进河中心的,冰凉的河水倒灌她的耳朵和鼻子,让她求生不得。至今,她都记得那种无力的窒息感和濒临死亡前的求生欲。 海上那个身影距离岸边已经很远了,远到只能看到一个小点。借着高倍数焦距的摄像头,冉雾看清了一切。 陈司煜在距离海浪还有几米远的时候,双手撑住冲浪板,核心很好,借着膝盖的力起身,迅速转身,侧立而站,背对着海浪。 下一秒,接近十米高的海浪猛地向前,掀起了又一波的浪,形成一个巨大又立体的“c”形。海浪汹涌,而那个身影也不见了。 倏地,冉雾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 她下意识站起身,咬紧唇瓣,因为自己经历过溺水的窒息感,所以此刻注意力格外集中,生怕陈司煜被卷进海浪中,掉进海里。 荆靖在一旁安慰她,“放心,我听周齐说,陈司煜以前经常玩这种极限运动,尾崎八项你知道吗?陈司煜是八种极限运动的爱好者。” 话虽是这样说,但没有人知道冉雾此刻的心都揪了起来。 很快,海浪往前走,那个身影出来了。 透过镜头,她看得清清楚楚。 陈司煜站在冲浪板上,头发被他随意撸在后面,成了大背头,魅力十足。阳光洒下来,他被光眷顾,周身都散发着魅力,脸上带着意气风发的笑。 确实,他战胜了极限运动。 冉雾这才松了口气,但情绪还处于那股失去陈司煜的后怕中。 她重新坐下去,余光中多了一双涂了红色指甲油的脚。 头顶传来一道声音:“冉雾,你配不上陈司煜的,他生来就喜欢极限运动,喜欢挑战一切,你看起来是那种很乖的女孩,你压不住他的。” 她抬眸,知道来人是楼心月。 听到这种唱衰自己的话,她并没有露出怎样愤怒的表情。 “服了,你怎么那么阴魂不散?” 荆靖忍不住了,收了手机,挡在冉雾面前,像护小鸡崽子似的。 楼心月并没有看她,头微微一侧,目光对上冉雾的双眸,继续:“你信不信?你和他,没有好结果。” 话音刚落,不远处传来一阵欢呼声。 是陈司煜凯旋归来,他被众人簇拥着,众星捧月地向岸边走,冲浪板随意搁在一边,而围着他的那群人里竟然还有一些金发碧眼的外国人。 看到这一幕,冉雾心颤了下。 陈司煜应该拥有的是鲜花和掌声。 这点楼心月说得很对。 但其他话,她不苟同,也没必要和她苟同。 “哎我这暴脾气,你这人真的很下三滥,别再来找冉雾的麻烦了,哪来滚哪去。” 荆靖再次挡住冉雾,不让楼心月的目光接触到身后的人。 冉雾露出一个微笑,没有继续站在荆靖身后,她大大方方地站出来,目光淡然,一副人淡如菊的模样。 和陈司煜处了这么久,她自然知道什么话最戳人心窝子,知道什么话是最能令楼心月破防的。 她平静地说:“你知道吗?有时候,你的梦寐以求只不过是别人轻而易举就可以得到的。 撂下这话,她牵起愣住的荆靖,转身就走了。 只留下面色难看的楼心月。 … “哈哈哈哈哈哈冉冉,你真不愧是陈司煜的女朋友,这张嘴简直和他一样毒,打蛇打七寸算是被你拿捏的透透的。”荆靖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两人走到陈司煜那边,宁智儿看到她那模样,啧了声:“干嘛来啊,笑那么开心?” 荆靖摆摆手,“你刚刚没看见,楼心月被我们冉冉怼到失语的模样。” 宁智儿蹙眉,“楼心月又找来了?她怎么这么阴魂不散啊。” 萧玉颜面色也不好看,在她眼中,冉雾就是个受气包,所以目光担忧地看向冉雾。 冉雾摇头,“没事,已经走了,之后应该也不会再来找我了。” 宁智儿叹了口气,“有时候,这男人的烂桃花多了就很烦。” 说罢,转身瞪了陈司煜一眼。 陈司煜不明所以,走上前,揽住冉雾的肩,将她带进怀中。 “怎么?我招你了?你瞪我做什么?” 宁智儿翻了个白眼,“你是没招我,可是,你的烂桃花来招惹冉雾了。” 陈司煜蹙眉,转头瞥向冉雾,“楼心月和你说什么了?” “能说什么——” 荆靖的话被冉雾打断,她摁了摁太阳穴,从陈司煜的怀里出来,转身,“我有点不舒服,想先回酒店。” 陈司煜看了眼自己被她拂下来的手臂,察觉出她语气中的不对劲,说:“我送你回去。” 冉雾摇头,“不用了,浮潜你不是还没玩呢吗?先去玩吧,周齐他们还在等你。” 她这种把自己推远的疏离感又出现了。 陈司煜脸色一下子冷了,不由分说道:“冉雾,我说,我送你回去。” 男人的声音冷硬。 在场几个女孩都能感觉出来,陈司煜生气了。 冉雾自然也知晓,她没做出任何反应,撂下两个字:“随你。” 第47章 四周都是嘈杂音,只有她们这一处是安静的。 宁智儿几人看出两人之间的氛围不对劲,先找了个理由溜走了。 等三人走后,便只剩下冉雾和陈司煜。 陈司煜目光放在冉雾身上,盯着她看,耐下性子,问:“宝宝,你怎么了?是因为楼心月?” 冉雾低眸,没有看他,“不是。” “那是因为什么?” 陈司煜喉结滚了滚,声音有点冷:“别想糊弄我,你突然情绪不佳,身为你男朋友,我还是能看出来的。” 海风咸湿,远处的海浪起伏着,刚刚有了陈司煜的示范,此刻冲浪的游客多了不少。 别处的欢声笑语和这地方诡异的安静形成了对比。 半响后,陈司煜低叹,“先别站着了,先去躺椅上坐着聊,好不好?” 冉雾摇头,“别了,你先去浮潜吧,别因为我丢了潜水的好心情,你不是最喜欢挑战极限运动吗?刚刚的冲浪玩得不错。” 陈司煜蹙眉,能听出她语气中的阴阳怪气,大少爷脾气也上来了,“你觉得你一个人在酒店呆着,我能安心玩下去?” 冉雾听出他情绪的波动,这才抬眸,“你不能吗?你刚刚冲浪的时候,不是很会玩吗?” 两个人面对面站着,前前后后时不时地路过几位游客,有刚刚围着陈司煜的当地人经过,经过时还和陈司煜碰了个拳,用英语夸他冲浪很棒,胆子很大,是可以参加奥运会的程度了。 陈司煜应付完当地人,转身一看,哪还有冉雾的影子,她早走远了。 他心里憋着一股气,不明白冉雾为什么突然这样,站在原地盯着那个越来越远的身影,最后呼出一口气,没忍住爆了句粗口,跟了上去。 冉雾穿着拖鞋,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沙滩上,细软的沙子黏在她脚背上,很难受,她步子停了下来,想先去冲个脚,脚还没抬起来,手臂就被身后的人抓住。 “你能不能说明白,到底为什么突然这样子,我能看出来你生我的气,但你最起码要说出来吧,没听说过张嘴就是要把话说明白这句话吗?” 陈司煜紧紧攥住她的手臂,生怕她会跑掉一样。 冉雾垂眸,目光落在自己的手腕上,看到他指骨分明的手,被攥着的那块地方没一会儿便红了。 她呼出一口气,那股后怕又涌了上来,故意说反话,“我没有生你的气,我在生自己的气,行了吗?陈少爷。” 陈司煜舌尖抵了下齿关,是真的被气够呛了,“冉雾,你能不能别这样阴阳怪气了?不是每一次,我都会迁就你的小脾气。” 冉雾心尖一颤,睫毛疯狂抖动,“所以,你是嫌我烦了对吗?可我就是这样的性格你忘了吗?我就是这种要死不活的性格。” 陈司煜知道自己刚刚的话说重了,但是没有办法,他没从冉雾口中听到她生气的真实原因,话还得再重点。 “对,老子是嫌你烦了,所以,你他妈能不能把生气原因说出来?要死也得让我死个痛快。” 这是陈司煜第一次在冉雾面前讲话带脏字。 冉雾情绪渐渐涌了上来,声音里带着哭腔:“好,你想死个痛快是吗?那我告诉你。” 陈司煜松了口气,嗯了声,声音也软了:“你说。” “我生气你去冲浪,那么大的海浪,如果稍有不慎失去平衡,无法自由掌控冲浪板的方向,就会跌进海里。那是深海,你身上也没有救生衣,等待你的只有溺海窒息死亡。” 冉雾眼眶通红,最后一句话是吼出来的,“所以,这是我生气的原因,你明白了吗?” 陈司煜静静地看着她,松开攥住她的手臂,手一点点向下,和她十指交缠,凭借她无法掌控的蛮力强迫她与自己十指相扣,又微微一拽,另外一只手抱紧她,讲她禁锢在自己怀里。 可惜,冉雾还在气头上,她空闲的那只手拼命拍打着陈司煜的胸膛,刚刚因为楼心月的话还有害怕他溺海身亡的后怕产生出来的负能量在这一刻都达到鼎盛,身子都在发抖,心脏里像是装满滚烫沸腾的热水,难受至极。 “你混蛋!楼心月还说你这个人就喜欢极限运动,以前你就喜欢飙车和蹦极,刚刚荆靖说从周齐口中得知你还喜欢尾崎八项,喜欢所有能让你肾上腺素飙升的运动,你就那么喜欢和死神擦肩而过吗?知不知道那些都很危险?陈司煜,你混蛋!我要和你分手!你这么喜欢极限运动,那你去玩吧,以后不要和我在一起了。” 少女的拍打带了情绪,很疼很重,但陈司煜却觉得落在他胸膛上最有分量的还是她的眼泪。 颗颗滚烫灼心。 明明知道她说的都是气话,是在关心自己,但分手那两个字还是刺住了他的耳朵。 陈司煜松开对她的禁锢,双手改为捧住她的脸颊,微微弯下身,和她视线齐平在同一条水平线上,“骂我可以,但分手这种话不能说。” 小姑娘眼尾和鼻头都带着红,眼角的泪珠还挂在那儿,晶莹剔透。 她吸吸鼻子,“凭什么?你拿身体开玩笑,我就要说分手。” 陈司煜眼神瞬间晦暗,声音沙哑:“你再说一遍?” 冉雾被他这副样子吓到,但还是梗着脖子说:“你再这样,我就分——” “手”字还没说出来,便被吞入腹中。 陈司煜猛地堵住了她的唇,准确来说,应该是咬住了她的唇瓣,齿关不断碾磨着她的下唇瓣,等她受不了的时候,舌尖才丁页开她的齿关,滑过她的贝齿,又在她的唇里翻天倒地。 这个吻接的很凶。 起初是陈司煜听不得分手那两个字才堵住她的嘴,之后是吻到深处,冉雾也动了情,双手下意识攀上他的肩膀,踮脚主动将自己送了上去。少女主动,岂能放过,陈司煜又干脆加深了这个吻,双手一点点向下,扶住她的腰身,干脆将她抱起来,让她双腿环上自己的腰身。 两个人都没在意周围游客投递过来的目光,陈司煜这混蛋和她当众接吻就算了,还抱着她边亲边往酒店的方向走,走出沙滩区域,两人的热吻也结束了,冉雾想下来,无奈陈司煜根本不带放手的,周围行人多,冉雾羞得脸红耳根发烫,干脆把脸埋进陈司煜脖颈中,散落下来的头发将自己的脸挡得严严实实。 到了酒店大堂,陈司煜还不松手,冉雾没有法子了,继续那样藏着,还好这里是国外,没有人认出她是谁,大家也只把他们当成热恋中忍不住躁动的情侣。就这样,两人呈这种姿态走进电梯,又走出电梯轿厢,走到房间门口,陈司煜不忘拿出房卡打开门。 门一开,冉雾立刻跳下来,朝着室内走,双手捧住自己的脸,发现烫得超标。一偏身,看到玄关处的镜子,从里面发现自己的脸红得像猴屁股,耳根也泛着粉色,回头看陈司煜,这混蛋脸皮厚得像城墙,一点羞耻心都没有。 她心里一恼,原本那些负能量早在沙滩上就释放完全,此刻只剩下对陈司煜的恼怒。 冉雾轻哼,又朝着他走过去,一掌拍在他胸膛上,发出清脆的巴掌声。 陈司煜嘴角带笑,干脆兜头脱了上衣,露出胸膛上那个五指分明的巴掌印。 他低头,看清后,头也不抬,就那样撩起眼皮,盯着冉雾,眼神好像在问她是什么意思。 不得不说,有些人赤着上身,魅力更大了。 陈司煜此刻便是如此,他胸肌健硕却不会过度发达,人鱼线分明,八块腹肌规整有序,宽肩窄腰,肤色由于这几天的阳光暴晒已经变成小麦色,男性荷尔蒙爆棚。 特别是胸肌正正中央那个清晰的五指印记,给他增添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抖m气质。 虽然冉雾知道,他根本不是什么m,而是无比标准的s。 但因为五指印产生的色|欲是显而易见的明朗。 冉雾无声地吞咽口水,声音磕磕绊绊:“你……盯着我看做什么?” 陈司煜慢悠悠抬头,清楚地捕捉到她那个吞咽口水的动作,笑着发问,“馋我身子了?” 冉雾嘴硬:“才没有,你别乱讲。” 陈司煜戏谑道:“宝宝,你不诚实啊,馋就馋了呗,我又不会笑话你。” 大概是此刻的顶灯照在他身上,太过有迷惑性,冉雾竟然鬼使神差地将心中的实话说了出来:“嗯,馋了。” 陈司煜轻笑,张开手臂,大大方方地说:“成,那我给你了。” …… 套房的面积不大,但到处都留下了欢||爱过后的痕迹。那天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屋内的动静还在继续。 浴室的房门虚掩着,里面的对话声和水声都传了出来。 “宝宝,听我口令。” “什么……”冉雾的声音毫无力气。 男人沙哑的声音出来:“踩|我,用力。” 第48章 天色渐晚,海边下了场小雨,沙滩上的游客稀少,咸湿的海风裹着雨水斜斜地打在酒店套房的落地窗上。 浴室内。 冉雾双眼半睁,眼前一切晃得厉害,天花板的灯摇摇欲坠,像是要跌下来似的,从她的视角来看,浴室里仿佛上演着一场地震来临前的预兆。 但事实上,她觉得晃的原因和地震没有任何关系。 始作俑者不过是站在她面前的陈司煜罢了。 往下塌陷的腰部被一只手臂捞起,她弓着腰,站姿很不雅观地靠在他怀里,双臂攀上男人结实的肩膀,但掌心沾了水,时不时地下滑,她觉得自己要掉下去,跌在地上了。 “陈司煜……” 喉咙内传来有气无力的声音,震荡在浴室内,仔细听都能听到回音。 陈司煜不作声。 闷头苦干。 浴室的门虚掩着,雨水打在客厅落地窗玻璃上的啪啪声传进耳中,下一秒,沙发上传来一阵手机铃声,动听婉转的女声透过浴室内的热雾,传进冉雾耳朵里。 “despacito, 慢慢地来, quierorespirartucuellodespacito, 想要在你脖颈间慢慢地喘息, dejaquetedigacosasaloido, 在你的耳边说尽甜言蜜语, paraqueteacuerdessinoestsconmigo, 让你在以后都能想起此时此刻,” 是特定联系人的手机铃声,这么骚的哥自然是尤耸的铃声,电话也是他打过来的,打给陈司煜的电话。 冉雾费力地睁开双眼,用尽全身力气,戳了戳陈司煜的胸膛,“电……话。” 两个字从嘴里磕磕绊绊地蹦出来。 陈司煜不听,继续忙着自己的事情。 这时候倒是懂得装聋作哑。 铃声还在继续,歌词很露|骨,一点也不含蓄,不符合国内传统的音乐审美。 “despacito, 慢慢地来, quierodesnudarteabesosdespacito, 想要用吻慢慢褪去你的衣衫, firmoenlasparedesdetulaberinto, 在你迷宫的墙上留下我的名字, yhacerdetucuerpotodounmanuscrito, 把你的身体变成我的手稿。” 冉雾实在受不了,呼出一口气,四肢百骸传来噬咬感,难耐至极。 “陈司煜,先接电话好不好?” 陈司煜啧了声,眉眼间透着不耐,像是最烦在这种时刻被人打断。 他捞住怀中小姑娘的腰身,贴紧她的身子,感受她的心跳和呼吸,弯身,打算堵住她的唇。 在那之前,撂下一句话:“宝宝,做这种事,要专心。” 最后。 冉雾几乎要热晕在浴室里。 …… 手机来电因为没有人接,铃声自动停止,自动挂断。 随后,手机不停地震动,消息一个劲儿无休止地进来,群消息那个红点里的数字蹭蹭蹭地往上涨,最后直接99+。 不知道过了多久,大概是窗外的海雨停了,乌云散去,月亮露出来,照亮沙滩上正赶海的人。 到那时,屋内的动静才彻底消停。 冉雾已经没了力气,被陈司煜抱回被子里补觉,明天下午乘私人飞机回国,估计明天上午也是要补觉,这次度假根本就是换了个地方做那种事,累得要死,不比在学校轻松。 陈司煜坐在窗边的椅子上,点了根烟,这时候想起社交平台上的群消息了,舍得给群聊一点时间了。 卧室里黑漆漆的,只有他那边的床头亮着一盏昏黄的小灯,此刻手机的白光打在他脸上,照出了他餍足的神情。长指划动着屏幕,划到最上面,慢悠悠地翻看群里的消息记录。 尤耸:【我真服了这俩人,又跑了。】 尤耸:【刚刚打了好几个电话,愣是没人接,后来想给冉雾打电话试试,结果您猜怎么着?嘿,直接关机了。】 宁智儿:【……你找他们做什么?】 尤耸:【晚上不去酒吧玩啊?待在酒店多无聊,刚好雨停了。】 荆靖:【我和周齐不去。】 宁智儿:【???你俩在一起了?】 尤耸:【得,出来玩一趟,又有人脱单了。】 周既明:【后天到了学校,请客吃饭啊表哥。】 周齐:【?我欠你的?】 宁智儿:【对啊。】 尤耸:【对啊。】 萧玉颜:【对啊。】 周既明:【对啊。】 一群人在下面开始走起了队形,都开始刷“对啊”两个字,最终周齐忍无可忍,发了个“ok”的表情。 陈司煜没忍住,扯了个笑,点开周齐的头像,和他私聊:【你不行啊哥们,没我在,你都被人坑了一顿饭了。】 周齐估计在忙,没秒回他。 床上的女孩似乎觉得床头灯太晃眼,她翻了个身,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陈司煜干脆退出微信,将手机熄屏,轻手轻脚地走到自己那一侧,啪得一声,把灯关上了。 随后,屋内陷入一片漆黑。 他撩起被子,把空调温度调至二十六度,自动风度。 做完一切之后,顺手把身边的姑娘揽进怀里,在黑暗中准确无误的在她唇上落下一个吻。 “晚安,宝宝。” - 从帕劳回北京后没过多久,冉雾之前报名的那场全国大学生模特大赛便拉开帷幕,场地就在五环的一个体育场内,比赛时间并不是很长,陈司煜就在外面等她。 等她比赛结束后,卸了妆换回自己的衣服,刚好陈司煜的电话也进来了。 她脸上带着笑,接听,“喂?” 陈司煜那头传来呼啸的风声,大概是在场馆外。 “中午想吃什么?” 冉雾笑得两眼弯弯,一看就能猜出来是正陷入热恋的女孩。 她声音都带笑:“嗯……你不问问我获没获奖吗?” 电话里传来男人标志性的轻笑,落在耳朵里沙沙的,听得她耳根发红。 冉雾娇嗔:“你笑什么呀。” “你声音里都带笑,获没获奖还需要我问?” 他的声音透着漫不经心。 冉雾喉咙里发出唔得一声,“我拿奖了,是金奖,还有两万块奖金。” 陈司煜的语气像逗小孩:“宝宝真厉害。” 狭小的更衣室内站着不少女孩,她电话虽然没打开免提,但通话音量也很大,陈司煜那话说出口后,她明显能感觉到身边人传过来的视线。 冉雾脸一红,快速道:“你发个位置给我,我出去找你。” “成。” 等挂断电话后,隔壁的女孩笑着问她,“你男朋友吗?你们打个电话都那么亲密,好甜。” 冉雾不知道怎么接话,只是点头微笑。 更衣室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还没有卸妆的女孩走进更衣室,抓住同队的队友,语气中的激动难以掩盖,“刚刚在门口看到一个帅哥,特别帅,是我的天菜,可惜,有女朋友了。” 队友问她:“你怎么知道人家有女朋友了?” 那女孩声音透着沮丧,“别提了,本来我想上去要联系方式的,结果听到帅哥在打电话,语气温柔得不行,朝着电话里的人喊宝宝,这不是女朋友是什么啊。” 队友拍了拍她的肩,“有多帅?” 那女孩拿出手机,打开相册,点开其中一张照片,递给她看,“还好我偷拍了一张,虽然很糊,但就算是马赛克也无法遮掩他身上那股帅帅的感觉。” 冉雾刚好站在身侧,她们的对话都清楚的传进耳朵里,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觉得她们口中的人是陈司煜,毕竟之前和陈司煜走在街上散步,不是没有出现过自称星探的人给他递名片的经历。 她轻咳一声,偏头快速扫了一眼。 果不其然,照片上的人是陈司煜。 这个女孩的拍照技术不错,手机处于下半身,仰着拍过去的。 照片上的男人左手握着手机扶至耳边,另外一手夹了根烟,周身散发的气质让人看了一眼就无法忘却,身姿挺括,穿了件黑色的飞行夹克,修身的黑色长裤将那双大长腿包裹得很好,脚上穿着一双印着奢牌logo的板鞋,不是现在很多男生穿的那种厚底鞋,鞋底很薄,凸显出他这人的身高,一看就能让人看出来,这人的身高在一米八五往上。 “我靠,还有这种极品呢?你说他是娱乐圈里的十八线小明星我都觉得对。” 那女孩的队友也被照片惊艳到,讲话有些不管不顾的。 女孩嘿嘿笑,“是吧?你也觉得帅吧,但这种级别的颜值进军娱乐圈的话,不可能是个十八线小明星,就算是他演技很烂,单凭那张脸就能混成流量吧?” 队友摸了摸下巴,“也是。” 之后的对话冉雾没再继续听,她走出体育场,秋风呼啸而过。 一抬眸,确实一眼就能看到陈司煜在哪儿,他确实太吸人眼球了。 朝着他走过去,冉雾这次多看了他两眼。 陈司煜挑眉,顺手接过她怀里的包,揽住她的肩,戏谑道:“怎么?就一上午没见,都不认识你老公了?” 冉雾没回答他的问题,盯着他侧颜看了一会儿,忍不住说:“你知道吗?刚刚我在的那个更衣室里,有女孩说你帅来着,在外面还拍了你一张照片。” 陈司煜那时注意力都在和她的通话上,并没有感觉到有人在拍他,所以漫不经心地问了句:“是吗?我没注意。” 冉雾看着他这幅迷人的样子,跟着他上了车,目光还是放在他脸上。 “我脸上有钱?”陈司煜发动车子,随口问他。 冉雾摇头,越想越觉得这男人太招人了,忍不住骂了句:“男狐狸精。” 陈司煜:“?” 【作者有话说】 本章提到的歌曲《despacito》 第49章 陈司煜这人半点亏也不能吃,所以冉雾那个称呼说出口后,他干脆一打方向盘,将车停到路边,又打开双闪。 冉雾不明所以,偏头刚想问他停车做什么,只是头刚转过去,下巴就被一只大掌捏住,粗粝的指腹摩挲着她嫩滑的肌肤。 主驾的安全带也解了,陈司煜现在半个身子都朝着副驾靠拢,因此和冉雾的距离极近,呼吸交融在一起。 冉雾懵了,眼睫闪了又闪,“你干嘛……” 刻意压低声音问。 陈司煜垂眸,喘息声在耳边回响,撂下一句:“你说我干嘛?” 冉雾撩起眼皮,想和他对视,但马上听到他的后半句。 “当然是堵住你的唇。” 说完,毫不客气地亲下去,动作有些大,惹的她后背撞上车门,脑后又多了一只大掌稳住她,她的头贴着他的大掌又贴在冰凉的车窗上,亮着双闪的车在路边停了三分钟,两人就接了三分钟的吻。 分开前,冉雾的嘴唇都在发胀发麻。 后来吃过午饭,陈司煜以她取得金奖的好成绩为由,带她去了奢牌店购物,*给她添置了不少女装和首饰,还有几个价值不菲的包包。 冉雾有时候都在想,若是她和陈司煜分手,自己光是靠变卖这些他送的礼物,都能在麦城市中心购入一套大三居的商业公寓,地段还得是那种非常好的。 其实陈司煜买衣服很简单,之前都是奢牌的销售带着模特和刚上架的新品去潭臣公馆供他挑选,但冉雾不喜欢那种阶级差很明显的剥削性质的服务,所以之后陈司煜都是带她去奢牌店,因为是vic,所以不需要排队,并且还有专属的休息室。 比赛完后不久,冉雾继续开始给陈司煜的表妹沈枝意补课。 沈枝意现在升入高中,她起初是进了海淀的一所公立重点高中,之后不知为何,又转学到了陈司煜的母校,也就是卓川私高。 周末,她从潭臣公馆出来步行到最近的地铁站,只坐了五站便到了沈家在朝阳的别墅。 印象中,上次去还是在沈枝意初三的时候,初升高的那个暑假,沈枝意去国外玩了一圈,沈家对她的教育是劳逸结合,寒暑假不需要学习,所以她这个暑假便没再来回跑地给沈枝意辅导功课。 只是上次去的时候,她和陈司煜的关系还没有挑明,现在已经成了他的女朋友。 给冉雾开门的依旧是沈家的住家阿姨王姨,好长时间不见王姨了,她笑吟吟地开了门,同冉雾打招呼:“小冉老师,枝意在书房等着你呢,你有想吃的水果吗?我一会儿给你们送上去。” 冉雾笑着说:“我都可以的,王姨,不用特别麻烦。” “不麻烦,不麻烦。” 二楼书房的门大敞着,十一月初的北京已经提前进入冬天,这个小区也已经供上暖。 沈枝意听到脚步声,转头看,对上冉雾的目光后,恹恹的,提不起兴致来。 冉雾走进房间,顺手关上门,坐在她身旁的椅子上,拿出高一的教材,问:“怎么愁眉苦脸的?在卓川不太习惯?” 沈枝意点头,太过于信任冉雾,把她当成了知心大姐姐,一个劲儿倾诉自己在卓川私高的遭遇。 她叹了口气,“早知道我就转入国际部了,高考部简直太丧心病狂了,每天六点半就要到校,我每天六点就要起床,而且一去就是一整天,还要上晚自习,等到家的时候,都晚上十点了,每天睡不够八个小时,在学校都困得要死。” 冉雾沉默不语。 确实,高考部为了升学率,在她那一届就已经开始效仿河北的衡中了,不仅睡不够,每天早上去了还要空着肚子晨跑十分钟。 “小冉老师,你高中在哪儿读的啊?” 沈枝意趴在桌上,玩着笔,随口问她。 这时,两人都没注意到门悄悄开了,陈司煜端着果盘站在门口。 冉雾轻咳一声,“和你一个高中,卓川私高的高考部。” 沈枝意没想到她居然和自己一样,惊呼一声,“真的吗?” 随后,她想到什么,顺口问了出来:“那你和我表哥认识吗?他也是卓川私高的,只不过他是国际部的学生。” 冉雾顿了顿,内心挣扎许久,最后说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卓川私高,应该没有人不认识他。” 话音刚落,门口传来一阵咚咚声。 书房内的两个女孩齐齐把目光投过去,书房的门不知何时敞开着,一道身影斜斜的倚着门框,手里端着果盘,盘中放了好多洗好的应季水果。 陈司煜盯着冉雾,目光带了些探究的神色。 她当时心里一咯噔,在想他是不是听到了自己的话。 但看他这个反应,八成是听到了。 想到这,她垂眸,不去和他有眼神上的碰撞和接触,目光放在高中教材上。 耳边响起一阵阵脚步声,是陈司煜走进了书房。 沈枝意哎了声,埋怨道:“表哥你怎么又来了?小冉老师正在给我上课。” 陈司煜走到冉雾身侧,垂眸盯着她看了两秒,这才慢悠悠地把目光放在沈枝意脸上,发觉这姑娘步入高中后好像憔悴了不少。 他轻哼,“别以为我没听到你刚刚在说什么。” 沈枝意撇撇嘴,小声嘟囔一句:“管得真多。” 陈司煜嗯了下,声音带着些许的警告意味:“你说什么?” 这语气吓得小姑娘急忙投降,“没什么,没什么,你把果盘放下啊,我想吃草莓。” 此刻,陈司煜就站在冉雾身侧,两人肩并排着,之间不过半臂距离。他弯身,将果盘放置在桌面空旷的位置上,衣袖和她的碎发擦肩而过,留下淡淡的新鲜果香。 冉雾心里一颤,装作没看到,自然地将脸颊旁的碎发掖到耳后。 陈司煜清楚地瞧见她这个动作,知道她这是不想在沈枝意面前戳破两人关系。 但是,他没打算如她的愿,清了清喉咙:“我有话对你说。” 冉雾知道他这话是讲给自己听的,但没动。 沈枝意懵了,嘴里塞了两个大草莓,脸鼓的像个小仓鼠,“啊?我吗?表哥你想说什么在这说不就得了吗?” 说完后又眨巴眨巴眼。 陈司煜半个眼神都没给她,弯下身子,食指曲起,在冉雾面前的桌面上敲了敲。 重复了一遍:“出来,我有话问你。” 沈枝意蹙眉,以为他又在威逼利诱冉雾,急忙将口中的草莓嚼烂咽下去,“哥,你干嘛对小冉老师讲话这么凶!” 陈司煜啧了声,瞥了她一眼,话却是对着冉雾说的,“看到没有,你还不公开和我的关系,这小鬼已经把我打成了十恶不赦的混蛋了。” 沈枝意瞪大双眼:“你和小冉老师,什么关系?” 陈司煜哼笑,当着她的面,大大方方地捞起冉雾的手,“当然是,男女朋友关系。” 说完这话,便把冉雾带出去了,根本没管呆若木鸡的沈枝意。 某间卧室内。 房门紧闭,卧室的灯光昏暗,冉雾被他抵在墙角,鼻腔内全是他身上的气味,一股很重的烟味。 他前天去了杭州,还有几个同专业的学生,代表学院参加了一项物理竞赛。陈司煜因为她这两天一条消息都没主动给他发生气了,昨天下午竞赛刚结束,今天早上就飞回来了。 冉雾偏过头去,不想理他,觉得他这人实在太喜欢强迫自己,恨不得自己无时无刻都在想他。 陈司煜啧了声,一把上手掐住她脸颊,让她扭头回视自己。 “怎么不看我?” 男人率先打破僵局。 冉雾轻哼,声音带着气,“你前天不是发消息说让我有本事一辈子都别搭理你吗?” 陈司煜挑眉,“所以,你这是打算一辈子都不理我呗?” 冉雾没说话,用沉默回答他的问题。 室内空气稀薄,地暖烧得火热,分明是冬季,但却给了冉雾一种此刻处于七月盛夏的错觉。 “可以。” 陈司煜轻哂,“你好样的。” 冉雾现在被陈司煜宠得有点不知天高地厚了,就喜欢挑战他的底线。 “用你说?”她小声嘟囔。 寂静的卧室里突然出现一道这样的声音。 陈司煜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抬眉,“什么?” 冉雾沉心静气,闭了闭眼,再睁开,顶着一张未施粉黛的小脸,周身散发着又纯又乖的气质,说气人的话。 “你刚刚没听见吗?我说,我是好样的,用你说?” 陈司煜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 是被冉雾可爱到了。 “宝宝,你怎么这么可爱?” 冉雾皱眉,怒目瞪着他,脸颊气鼓鼓的。 结果,被人戳破。 陈司煜大掌贴住她的脸颊,粗粝指腹摩擦着她耳边的肌肤,低声说:“宝宝,不气了,我的错。” 说完,他补充道:“是我太想你了,想每分每秒和你待在一起。” 猝不及防的情话出现,让冉雾不禁红了脸。 心跳也在不知不觉中加速。 “那你以后还凶我吗?” 小姑娘娇嗔道,“我不喜欢你凶我。” 陈司煜啧了声,转眼间又恢复那个漫不经心的混蛋模样,“这得看场合。” 冉雾猛地抬眸,“什么?” 男人凑近她,在她耳边低语:“在床上的时候,你不喜欢我凶你吗?” 话毕,继续荤话:“每次在做的时候,粗|暴的对待你,你不都很喜欢,很兴奋吗?” 冉雾瞪大双眼,“你混蛋!” 陈司煜轻笑,“我是混蛋,你不也喜欢吗?” 说完,吻了上去。 【作者有话说】 这是今天的一章 二章预计晚十二点之前发 三章凌晨发 第50章 小吵怡情,这话冉雾也懂。 所以这个吻结束,陈司煜就放她回书房继续给沈枝意补课了。 回去的路上,冉雾在疑惑一个问题。 刚刚在书房,陈司煜有没有听到她说自己高中也是卓川私高的话。 可是在卧室里,只有他们二人的时候,陈司煜也没有问。 那大概是没听到吧。 她这样安慰自己,转身走进书房,开始给沈枝意辅导功课。 书房的门开着,楼下的声音时不时的传到二楼,冉雾起初有些注意力不集中,但碍于沈枝意的功课太多,高一刚入学只有两个多月就讲完了一整个学期的课程,进度属实是有点快。 一上午的时间眨眼间就过去了,等冉雾回神的时候,发现已经中午十二点了,书房外也传来饭菜的飘香。 “好饿啊,小冉老师,你饿吗?” 沈枝意无力地趴在桌上,“我怎么觉得脑子里满当当的,肚子里反而特别空荡呢,外面好香啊,小冉老师,你也在我家吃吧,王姨最近新研究了几个菜系。” 冉雾摇头,她早上没吃多少,此刻肚子也叫嚣得厉害。 但她来这里是给沈枝意补习的,哪有和雇主一起吃饭的道理。 沈枝意没有勉强,哦了声,“好吧,那我送您下楼。” 到了楼下,不见陈司煜的身影,客厅的沙发上坐着沈枝意的父母,沈竹溪和黎霁,沈枝意随母姓。 沈竹溪正在品茶,看到沈枝意送冉雾下楼的场景,连忙把茶杯放下,起身,“小冉老师,以后就留下来吃午饭吧,上次想请你吃饭无奈公司事情太多,没找到合适的时间。沈枝意这孩子中考分数能那么高,小冉老师功不可没,所以以后周末补完课在家吃饭吧,我给你留了个间卧室休息。” 听到这话,沈枝意忙点头,牵住冉雾的手,“是啊,小冉老师,您就别走了,利大在海淀,离这里太远了,您下午还得过来,倒不如在我家吃饭休息,刚好省通勤了。” 沈竹溪点头,也一同留她。 冉雾推脱不得,最后还是留在沈家吃午饭了。 饭桌上,冉雾和沈枝意落座,沈竹溪和黎霁在厨房,两人帮着王姨煲汤。 冉雾有些坐立不安,想着要不要起身去厨房帮忙,就听到沈竹溪喊沈枝意的声音:“一一,去叫你表哥下来吃饭。” 沈枝意放下手机,哦了声,站起身问:“表哥在干嘛啊?” “在补觉呢,他是赶了今早的早班机回来的,也不知道这么着急回来有什么要紧事。”沈竹溪哎了声。 沈枝意闻言,立刻摇头,“我不要,表哥起床气那么重,我才不敢去叫他,妈妈还是你去吧。” 沈竹溪从厨房探出头,指了指沈枝意,“怕什么,你表哥还能吃了你啊?” 沈枝意说什么也不动身,嘴里喋喋不休:“表哥刚起床就臭着一张脸,我才不去触他的霉头,妈妈,你就让他睡吧,少吃一顿饿不死的。” 这大言不惭的话好巧不巧的被正在下楼的陈司煜听到。 他随手撸了一把头发,经过沈枝意的时候,故意使坏地把她头发揉乱,“就这样在背后说你表哥是吧?平常白带你打游戏了,以后有事别求着我帮忙。” 沈枝意现在很看重外貌,被他这样一搞,顿时炸开锅,连表哥都不喊了,直呼其名:“陈司煜!我的发型!都被你搞乱了!” 陈司煜在冉雾身侧落座,给了沈枝意一个眼神,不咸不淡,立刻让沈枝意哑了火,也不敢再造次了。 他嗤笑一声,“就你那鸡窝头,还发型?” 冉雾坐在一旁,沉默着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安安静静的看着这对表兄妹拌嘴。 但大多是沈枝意炸锅,而陈司煜冷淡地呛她一嘴,打蛇打七寸,知道什么能把沈枝意拿捏住。 “我补习结束后要出去找朋友玩的,你把我一大早弄好的发型搞乱了,我待会儿还得重新弄,这个发型很复杂的好不好。” 沈枝意边理头发,边幽怨地说。 陈司煜闻言,一眼看穿她的心思,“和男生出去玩?” 沈枝意装没听到。 “小姨——” “好好好,我说还不行吗,不是和男生出去。” 沈枝意想起什么,眼神给到冉雾,“小冉老师,你真的和我表哥谈恋爱了吗?” 这小鬼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穿梭,小声嘟囔:“小冉老师你辅导我功课的时候不是蛮厉害的嘛,为什么挑男朋友的眼光这么差,我表哥他哪里好了,要和他谈恋爱。” 咚咚咚。 桌上传来三道响声。 是陈司煜手指敲在桌面上的声音。 “小鬼,叽里咕噜说什么呢,再说我坏话信不信我告诉你妈你早恋了?” 陈司煜啧了声,“另外,你早上也说了,卓川私高没有人会不认识我。” 他眯起双眼,继续:“我没记错的话,卓川私高的荣誉墙上到现在都贴着我的照片,而且是榜首位置。” 确实,这不怪陈司煜嚣张,他给卓川私高打来的利润很大,当年的高考状元是他,很多公司也给卓川进行了捐款活动。 不仅如此,虽然他已经毕业两年了,但卓川私高校园墙以及学校论坛上还能看到他的身影。 沈枝意忿忿道:“这些与你和小冉老师在一起有什么关系,你不会是强迫小冉老师的吧?” 冉雾:“……” 陈司煜失去耐心,蹙眉,沉声警告道:“沈枝意。” 沈枝意瞧见他这模样,像是被夹了尾巴的老鼠,“我不说了还不行吗。” 两人拌嘴的功夫,厨房的饭菜也都好了,等所有菜端上桌之后,沈竹溪提议大家碰个杯,“小冉老师,你有什么想吃的菜吗,这顿就算是便饭,等下周我一定要好好给你做一顿满汉全席。要不是你的辅导,估计沈枝意也到达不了那么高的分数,你不知道,她中考排名在全市是前十,已经是超常发挥了。” 冉雾笑着说:“我只是辅助,主要还是枝意很厉害。” 沈竹溪哎了声,“虽然她比不上她表哥,但我和她爸爸都很知足,能得到这样的成绩,已经很不错了。” 说到陈司煜,她想起什么似的,瞥了眼自家外甥,又把目光递给冉雾,“对了,小冉,你和陈司煜都是利大的,我最近听说他交了女朋友,你知道他女朋友是哪个学院的吗?” 冉雾闻言,笑容僵固在脸上。 沈竹溪一向不在沈枝意面前讲这种话题,此刻沈枝意看似是在专心吃饭,实则早已竖起耳朵听了。 她想看看在老妈面前,表哥是要公开和小冉老师的恋爱关系吗。 陈司煜蹙眉,桌下的大掌不动声色地放在冉雾腿上拍了拍,仿佛在无声地安慰她。 饭桌上,他声音听不出咸淡,“小姨,你问我不就行了,问她做什么。” 沈竹溪切了声,“我问你你会说?你有女朋友这个消息还是我从段江野妈妈口中得知的。” 陈司煜面上什么都不显,“你真想知道?” 冉雾心提了起来。 沈竹溪点头,“那是自然,段江野妈妈可是说,你和你女朋友前段时间去了帕劳一趟,还调了家里的私人飞机,说是你把人家姑娘宠上了天。你从小眼光那么高,我是想看看什么姑娘能入得了你的眼。” 陈司煜轻咳一声,放下筷子。 同时,桌下冉雾踩住他的脚,意思是让他别再说了。 陈司煜没理会她的举动。 随后在公布女朋友究竟是谁之前,他先做了一段铺垫。 “小姨。” 陈司煜慢悠悠喊了声。 沈竹溪纳闷道:“你倒是说啊。” 陈司煜依旧不理会,端得是一副游刃有余的姿态。 “您也知道,我眼光高,只看得上最好的,我女朋友也是利大的,还和我一个高中,都是卓川私高毕业的。另外,她是学导演的,最近在兼职模特,偶尔周末的时候也会去做家教。” 讲话的时候,他故意用着一股老北京的腔调,讲话劲儿劲儿的。 沈枝意小心翼翼观察着冉雾和陈司煜的表情,适时接话:“小冉老师好像就是学导演的。” 沈竹溪一拍脑门,“对啊,小冉老师,你有没有听说过陈司煜的女朋友?” 冉雾不知道如何回答。 沈枝意恰好开口,“哎,我记得小冉老师好像也在兼职模特,上个暑假就是在做模特。” 沈竹溪点头,这时候也忘了小孩子不能参与这种话题的规矩。 她惊讶道:“这么巧吗?” 沈枝意这小鬼古灵精怪,和陈司煜对了个眼神,继续说:“我还记得,小冉老师十月底去了趟海岛,朋友圈的定位就是帕劳。” 沈竹溪根本没把冉雾和陈司煜放在一块想。 毕竟冉雾在她眼里就是个听话懂事的乖乖女,和陈司煜这种离经叛道的二世祖完全不搭。在沈竹溪心中,冉雾交男朋友最起码要交那种温尔儒雅的翩翩公子。 “是挺巧的。” 沈竹溪看了沈枝意一眼,“你怎么老接话,我问小冉老师呢。” 沈枝意轻咳两声,最后使出终极大招:“小冉老师也是卓川私高毕业的,平常周末也会做家教的兼职。表哥,你的女朋友,该不会就是——” 她故意拉长语调,搞出一种悬念感,最后说完那句话。 “小冉老师吧?” 第51章 餐厅内陷入一阵诡异的安静。 两个当事人都没吭声,冉雾咀嚼菜肴的动作顿住,像是被沈枝意那话惊到了。 而陈司煜则是饶有兴致的盯着冉雾。 沈竹溪看到这一幕,心下了然。 猜测陈司煜估计是在追求冉雾,冉雾还没同意做他的女朋友。 她其实很喜欢冉雾,如果冉雾能成为陈司煜的女朋友,那她自然欢喜。 所以开始助攻,率先打破安静,回答自家女儿的话:“不能吧,哪有那么巧的事,况且你表哥看起来不像是小冉老师喜欢的类型。” 这话陈司煜就不爱听了,他放下筷子,拧眉问:“那您觉得她喜欢的类型是什么样的?” 沈竹溪和冉雾对视一眼,唔了一声,报了个男明星的名字,道:“得是像他这种温尔儒雅的吧?翩翩公子之类的。” 陈司煜冷笑一声,问题抛给沈枝意,“小鬼,你觉得呢?” 沈枝意眨眨眼,故意说:“我和我妈妈的想法一样,但是,小冉老师,你喜欢我哥这种类型的吗?” 这小鬼又把问题抛给当事人冉雾。 冉雾垂眸,思索片刻,正要回答,身边的人就抢先开口了。 “你问的那是什么问题,我纠正一下,她不是喜欢我这个类型,而是喜欢我。明白了吗?” 说罢,他干脆起身,一副煞有其事的模样:“郑重介绍一下,我的女朋友是冉雾。” 之后,目光给到冉雾,“刚刚沈枝意那小鬼的问题你还在思考吗冉雾,还思考那么久?” 冉雾抿唇笑,抬头和他对视,目光中带着促狭。 两人之间那股甜蜜的氛围沈竹溪都看在眼里,她起身去了趟卧室,拿了个小礼盒送给冉雾。即便是在冉雾害羞推脱不已的情况下,还是被她塞进了包里。 陈司煜看到这一幕,顶着一张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说道:“你就收下吧,不收下的话,她还以为你要和我分手呢。” 两秒后,补充道:“毕竟在她眼中,我那种吊儿郎当没正形的模样是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女朋友的。” 沈枝意听到这话,从手机里抬头,“是吗?可是我每次逛卓川私高的校园网论坛的时候,都能看到你的名字哎,好多人在问你有没有女朋友。” 陈司煜闻言,哦了下,没什么表情,像是对这件事根本不在意,“是吗。” “对啊。” 傍晚回潭臣公馆的路上,两人打车回去的,出租车后排。 陈司煜瞥了眼冉雾,将她的手揉在掌心,时不时把玩着,漫不经心地问了个问题。 “你也是卓川私高的?是高考部?” 冉雾愣了下,垂眸,煽动的睫毛挡住眸中的情绪。 “是。” 看来,他真的对自己一点印象也没有。 他不记得自己了。 陈司煜啧了声,没注意到这姑娘的低落情绪。 “在卓川的时候,认不认识我?” 冉雾心尖一颤,口中泛着苦涩。 他大概永远也不会知道自己高中暗恋过他。 那段暗恋时光,也许会永远埋在她心底,不见天日。 她对此的回答依旧很模棱两可,“在卓川,应该没有学生不认识你吧。” 陈司煜这人精明得很,不好糊弄,这个回答在他这没有蒙混过关。 他轻笑,眸光打过来,“是吗?那你呢。” 冉雾心脏狂跳,无声地吞咽口水,“我……听说过你的一些事情。” 陈司煜来了兴致,“什么事?” 冉雾扭头看他,在他的眸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也陷入了回忆。 …… 那是在高二的一个冬天。 卓川私高国际部和高考部是分开的,虽然都在一个校区,但各自的教学楼分别在学校的最南面和最北面。 冉雾要领取学校发的奖学金,问了自己班主任,得知自己得去国际部的教务处递交证明,班主任借给她自行车,她骑车到国际部之后,按照老师的指示走,结果阴差阳错走进了教学楼的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大敞着,里面传来一阵对话声。 “陈司煜,再怎么样,你也不能动手打人,何况还是当着许多学生的面,这样老师也没法保你。”开口讲话的似乎是他的班主任。 当时冉雾听到陈司煜这个名字后,就走不动道儿了。 站在原地,想继续听。 陈司煜背对着办公室的门口,声音吊儿郎当的:“您不用保我,该怎么罚就怎么罚,处分随便给我。” 班主任气得吹胡子瞪眼,“糊涂!档案里有处分意味着什么你知道吗你!” 陈司煜没把这当回事,“我当然知道,但我无所谓,只不过下次碰到这种事,我还会动手的,没事了吧?没事的话我走了,还得上课呢。” 说完,他转身朝外走。 冉雾心里一紧,立刻佯装自己是路过的状态。 等陈司煜背对着她走向自己班的教室的时候,她才鼓起勇气回头,一个人站在那儿,盯着他的背影看。 其实,在暗恋者的视角里,他的背影出现在自己瞳孔中的次数远远多余他的正面。 其他同学厌恶的晨跑,反而是她最期待的。 因为这样,是为数不多可以光明正大看他的场景。 比起他的脸,她更熟悉的是他的鞋子和背影。 下课铃声响起,走廊一窝蜂出现一群人。 隔着茫茫人海,她看到陈司煜被许多身穿国际部校服的学生簇拥着,而她在人群之外。 他被众星捧月着走进教室。 直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冉雾才肯转身离开。 而那天晚上回到家,她通过卓川私高的论坛得知了他为什么被班主任骂,也明白了为什么他会动手打人。 因为当时正是课间,教室里有一群男生欺负一个女孩子,看见她拿着卫生巾出门,就跑到女生面前,抢过她的卫生巾并嬉笑着在班里传阅,嘴里还说着令人难堪的话。并且那个女孩子在班里一直是中性的形象,留着寸头,穿着束胸。 那群品行低劣的男生嘴里嚷嚷着“她居然还来月经?她不是男孩吗”,陈司煜看不下去,出手打了为首者一顿,围观的学生有很多,大家都在拍手叫好。 可是学校的规章制度摆在那不是空话,先动手打人的是陈司煜,最后背处分的也是他。 学校对于陈司煜的通报批评过去后,她也在早晨跑操的时候远远看过他几眼,发现这件事对他的影响并不大。 他还是那个吊儿郎当,对所有事情都漫不经心的模样。 …… 陈司煜捏了捏她掌心的软肉,让她的思绪一瞬回到现实。 “还没想出来?” 陈司煜还在执着于那个问题。 冉雾停顿半秒,只是说了个很大众视角的事情。 “校庆的时候,你在主席台演讲。” 陈司煜哦了下,继续问:“那大学见到我怎么像不认识我似的?” 冉雾不敢说实话,“后来对你没印象了。” 陈司煜轻笑,做出一副失望的模样,“原来这样啊。” 她心脏停滞一秒,内心挣扎许久。 最后还是不敢说出自己曾经对他产生的情愫。 那段不为人知的暗恋终究还是会不见天日。 - 北京的冬天格外冷,凛冽的冬风仿佛能刮进人的骨头缝里。 周末校园里的学生也少了,大多数人不是在宿舍就是泡在图书馆,冉雾虽然经常睡在潭臣公馆,但宿舍里的东西还没清出去。 冉雾和荆靖一起吃过午饭,两人手牵手回了寝室,打算午休过后结伴去图书馆自习。 下午一点半,冉雾是被窗户缝隙吹进来的凉风冻醒的。 “谁又没关窗户啊,冻死了。” 荆靖裹紧棉睡衣下床关紧窗户,看了眼一旁坐着的程伊敏,“我说,你下次能别再把窗户溜缝儿了吗?” 程伊敏正在欣赏自己的美甲,满不在意地说:“宿舍太热了,地暖烧得我都长痘了。” 荆靖翻了个白眼,爬上床,“你倒是离窗户远,不嫌冷。” 语气里带着满满地抱怨。 冉雾一睁眼,就和荆靖对上目光。 后者叹了口气,“要不我也搬出去算了,你和宁智儿都不常在宿舍住,四人间都成双人间了。” 冉雾知道她和程伊敏玩不到一起去,便说:“学校附近的出租房蛮多的,你不是也做了兼职吗?实在影响睡眠质量的话,也搬出去算了,我和你一起分担房租。” 荆靖眼睛都亮了,“真的吗冉冉?” 利大附近的出租房虽然多,但大多是二居室或者更大的房子,她一个人住不划算,而且也浪费面积。若是冉雾和她一起住,那不仅不孤单,经济上也解决了一大难题。 冉雾点头,“当然啊,房子我没有要求,离学校别太远就好,你挑吧。” 荆靖忍不住去她床上,抱住她亲了几口,“好耶,冉冉你对我太好了吧。” 冉雾被她弄得喘不上气来:“那现在我们去图书馆学习?” 荆靖:“……” 为什么热恋中的人会这么爱学习呢? 她搞不懂。 两人前往图书馆,图书馆蛮空的,没几个人在,等到窗外的天黑了下来,冉雾才从厚重的学习资料中抬头。 “居然七点了吗?” 冉雾看了眼时间,“这么晚了。” 荆靖早已经睡完一觉了,她打了个哈欠,看了眼手机,有周齐发来的消息。 【房子的事你不用管了,我给你安排好了。晚饭想吃什么?我带你去吃。】 谈恋爱的滋味确实很好。 荆靖嘴角上扬,自从和周齐在一起后,他给她提供了情绪价值,还给她提供了物质基础,现在她收着两份生活费,家里人每个月给她三千元,周齐每月的月初还会给她转五千,再加上自己的兼职,她每个月都能有五位数的收入,比很多刚毕业的大学生赚得都多。 不仅如此,周齐这人向来大方,平常日也会送她礼物,不是香奈儿的衣服,就是迪奥的首饰,碰到特别的节日还会送她爱马仕的包包。 她家庭挺普通的,老家在十八线小县城,如果没有遇到周齐,自己未来估计是回老家考教师编,然后接受家里相亲,和一个同样普通家庭的男人结婚,过完漫长又无聊的一生。 冉雾开始整理资料,都装进包,在荆靖面前挥了挥手,“想什么呢?晚上吃什么?” 荆靖回神,啊了下,表情有点为难。 冉雾和她相处这么久了,自然明白她这个表情是什么意思,当即说道:“周齐找你了?那你去吧,我回潭臣公馆了。” 荆靖闻言,为难一扫而光,“爱你!冉冉!” 等荆靖走后,冉雾拿着托特包坐电梯下楼。 图书馆一层外有一扇巨大的落地窗,灯光照亮图书馆门口的小天地,天空中落下了白色的星星点点。 冉雾后知后觉,北京落雪了。 这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 恰逢此刻,兜里的手机震动。 是陈司煜打来的电话。 她站在那儿,盯着手机上的来电显示。 【老公】 配上外面的大雪纷飞,心尖传来悸动。 缓了几秒钟才接听。 “在哪呢?” 男人的声音传来,电话那头传来熙熙攘攘的声音。 冉雾走出图书馆,走下阶梯台阶时,步子放到最慢。 “刚出图书馆。” 周围的学生变多了,似乎是因为这场大雪,让久待室内的学生终于肯舍得走出宿舍,感受大雪。 台阶两旁立着路灯,路灯闪耀的白色灯光照亮雪落下的轨迹,氛围感十足。 电话听筒里忽然响起打火石被擦动的沙沙音,是陈司煜在点烟。 还伴随着他那漫不经心的声音:“一天没见,想不想我?饿不饿?老公带你去吃好吃的。” 恰好,冉雾肚子传来咕咕叫,学习了一下午,她确实早已饥肠辘辘。 风刮在脸上刺骨,她心里却感受到洋洋暖意。 “你问了这么多问题,想让我先回答哪个啊?” 冉雾小声吐槽,嘴角却上扬着。 男人啧了声,吐出一口烟,“当然是第一个,想不想我?” 冉雾眨眨眼,拉长语调地嗯了一声,像是在逗她。 “冉雾,你长本事了?” 陈司煜声音里透着威胁,“说想我。” 冉雾仰头,感受雪花落在脸上的冰凉,如他的愿,“想你。” “那*你回头。” 心一动,身体下意识照做,转身回眸看。 大雪漫漫,身后不远处的路灯下多了一个高大的身影。 不是陈司煜还能是谁。 冉雾那一刻脑子里闪出许多浪漫爱情电影中的画面。 也没想到,自己也能成为浪漫影片中的女主角。 陈司煜挂了电话,大步朝她走过去,最终站定在她面前。 男人低眸盯着她带着惊讶的笑脸,倏忽笑了,手牵住她的手,将她扯进怀里,双臂环着她的细腰,低声问: “怎么?不认识你老公了?” 第52章 周围全是人,被他这样圈在怀里,冉雾有些想挣脱出来,刚扭动身子,头顶就落下一道带有颗粒感的嗓音。 “别动,乖点。” 男人的语气带着一星半点的凶,冉雾这段时间被他惯坏了,被这样说了一句之后就不乐意了,扭动的幅度加大,动作间带着气性似的。 耳边传来轻笑声,还有陈司煜揶揄的话:“怎么跟个小孩似的,一句重话都听不得啊?” 尾音上扬,带着无尽的宠溺感。 冉雾心尖一颤,撩起眼皮对上他含笑的眼眸,轻声说:“对啊,就是听不得重话。” 陈司煜弯身,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扬声问:“就只能被我宠着惯着?” “对啊。” 无数雪花从天而降,两人附近有好多学生正在打雪仗,打闹间,雪粒子到处飞扬,陈司煜和冉雾脸上身上也沾染到了些许小雪团。 陈司煜见状,干脆带着冉雾走出这片危险区域,带她去了停车场,上车之后先把暖风空调打开。 暖风呼呼吹着,打在脸上格外舒服,空调风机运作的嗡嗡声把那点安静填满了。 “想吃什么?”陈司煜率先开口问。 冉雾打开手机点餐软件,上下翻动着,屏幕上是五花八门的菜系,各个地方的招牌菜图片都亮着,图片上还写着夸张的广告词。 但这段时间,各种菜系她快吃到吐了,现在虽然饿,但对这些菜根本提不起食欲。 她盯着屏幕,头也不抬:“我没选好。” 陈司煜沉思两秒,最后一锤定音,“那就在家吃火锅。” 大雪天适配火锅,两人去了一趟商超买各种食材,海鲜区和蔬菜区逛完,陈司煜想起她爱吃草莓,便肚子一人去了进口水果区,直接拿了两大箱丹东草莓,还是超大颗的那种。 付钱的时候,冉雾看到购物车里躺着的草莓,回头看了他一眼,小声说:“太多了,吃不完就坏掉了。” 陈司煜站在她身后,低眸扫了购物车一眼,说了句神秘的话:“别的地方总会用到。” 冉雾没听懂,站在他身侧问他是要做草莓蛋糕吗,结果陈司煜没回她,直接把各种食材拎上收银台,掏出手机亮出收款码,瞥了眼旁边,顺手拿了两盒超大size的套。 冉雾脸一红,心里暗骂他流氓。 等到了潭臣公馆,火锅煮上后,落地窗外的雪越下越大了,陈司煜想起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开了瓶红酒,和她边吃火锅边玩了几个适合喝酒时玩的小游戏。 冉雾不知道今天为什么运气那么差,游戏是把把输的状态,火锅吃了个半饱,酒倒是喝了不少。 面前的餐桌上摆满了各种食材,火锅还在咕噜咕噜冒泡煮着一些海鲜,香气扑鼻,但她已经吃不下了,脸颊泛着红晕,也不知道是因为太热,还是因为喝了不少酒。 “我关火了?”陈司煜瞥了她一眼,随口问:“吃饱了吗?” 冉雾慢半拍的点头,乖得不行,“饱了,肚子好涨,里面全是酒。” 边说着,她还脱了外面的马甲,露出里面的白色短袖,手臂肌肤冷白皮,分外惹眼。 她很少喝红酒,此时酒劲儿正上头。 光洁的额头上沁出了不少汗,脸红得厉害。 陈司煜给她倒了杯温水,让她先坐着,自己清理餐桌。没多久,餐桌恢复之前的干净。 他回头看了眼站在一旁消食的冉雾,随口问:“在干嘛?” 酒精占据了冉雾的大脑,导致她回答问题总是慢半拍,她闻声抬头,眼神澄澈,呆呆地啊了一声,乖乖回答:“吃太多了,站着消食。” 陈司煜点头,趿拉着拖鞋走过去,站定在她面前,低眸问:“这样消食多慢,想不想用别的方式消食?” 冉雾仰着头,后背贴上白墙,脸上的表情像是求知心切的学生,“什么方式?” 一只大掌缓缓贴上她的脖颈,掌心和少女肌肤相贴,男人的手刚充完凉水,掌纹都带着冰凉,冰得冉雾忍不住瑟缩。 小姑娘的反应全都撞进眼底,他扯了扯嘴角,轻笑:“你说呢?” 指尖滑过之处,引起一阵阵小疙瘩,感官传来冰和痒的滋味,很不好受。 虽然喝了不少酒,大脑不甚清明,但冉雾也能猜出他口中的消食方式到底是什么,随即摇头,一副不容商量的神情,“不要,饭后不能立即剧烈运动。” 陈司煜见她没上套,改变战术,啧了声,“宝宝,谁说是那种事情了? 冉雾眨眨眼,“那是什么?” …… 接下来的一整晚,她见识到了陈司煜口中的不需要剧烈运动的消食方式。 窗外的雪花纷纷扬扬从天而降,到后半夜,窗沿上便多了一层积雪,深夜天,室外雪白一遍。 卧室内却上演着一番火热场景。 “陈司煜……” 冉雾躺在床上,刺眼的白光照满全身,也照亮了卧室内的一切场景,那些本该藏在黑暗中的情|欲在此刻蔓延。 眼眸蒙上一层水汽,生理性眼泪沿着眼角滑落至发梢。 借着天花板上的光,她只能看到眼前一个人坐在她身侧,指骨分明的手像是在拨弄琴弦般来回拨动。 她只觉身上的力气在渐渐消退,高级住所的隔音效果很好,所以室内一片安静,隔绝了外面的风声和雪花落在地上的沙沙音,这样凸显出室内的水声。 起初是咕噜咕噜的吞咽声,再然后是水滴落在地板上的啪嗒声,最后传来滋滋的声音。 冉雾想抓住什么,可惜,五指只能紧紧抓住床单。 喉咙无比干涩,声音沙哑,“陈司煜,我想喝水。” 陈司煜垂眸,眼神晦涩,看到床单上的湿痕,了然,说了句:“也是,出了这么多水,再不喝水,就要脱水了。” 他光脚踩在地板上,打开卧室的门,接了一杯温水走进室内,捞起冉雾的身子,让她靠着自己,一点点喂水喝。 冉雾久逢甘霖,喉咙润了润,终于好受了。 脑子也清醒一点了。 “继续?” 陈司煜没打算放过她,声音淡淡地撂下一句:“宝宝,这次该我消食了。” - 那场大雪冲上了热搜,很多博主发的雪天氛围感短视频让这场大雪的热度在持续不断的延续着,而冉雾也在十一月底创了个账号,用来发一些自己导的作业短片。 之前和陈司煜提过很久没有见表姐了,十二月初的一个工作日,冉雾和表姐通了电话,便计划着在周末去天津看望表姐,顺带着给表姐过生日。 打完电话,她回了教室继续上课,手机静音放在一边没有管,等下课之后才看到陈司煜给她发的消息。 老公:【我开车载你去,周末刚好有时间。】 冉雾垂眸,想了片刻,最后答应:【好。】 周末,从潭臣公馆出发,驾车要两个多小时才能到天津,表姐自从研一就在外面租房子,表姐平常也会兼职,刚考研成功后在当时很火的平台上发了条视频,涨粉二十万,之后也开始了自媒体道路。 下了高速,冉雾接到表姐周茉的电话。 “冉冉,你到哪了?” 电话那头声音嘈杂,能听到广播的声音。 冉雾这才想起来自己没告诉表姐是怎么来的,她当即说:“下高速了,表姐,我不是坐高铁来的,你不用去车站接我。” 周茉蹙眉,“你坐大巴来的吗?” 冉雾偏头看了眼主驾开车的男人,内心挣扎许久,最后还是低声说:“我和我男朋友一起来的。” 周茉也愣了下,被这个回答惊到了,想继续问些什么,但记起她和她男朋友都在车上,遂作罢,“那我在小区等你,地址你收到了吧?在南开区,这个小区名字在新区也有一个,别走错了。” 冉雾乖乖道:“好,知道了。” 挂断电话后,陈司煜才出声,用开玩笑的语气说:“我这算不算,见家长了?” 他降了车速,把车窗降下了几厘米,让冷空气吹进车内,把空调的热风吹散,让空气流通循环。 冉雾心里装着事,一路上脸色都显得有些苍白,听到这话,勉强露出一个笑容。 “应该……算吧?表姐对我很好,就像亲姐一样。” 陈司煜目视前方,点头,“嗯,记住了。” 冉雾疑惑道:“什么?” “是你亲姐,不就也是我亲姐?” 男人说道。 冉雾心里涌过一片暖意,之前因为害怕陈司煜送自己来天津,从而知道自己那件事的焦虑消减不少。 下了高速,陈司煜先把车开到加油站,给汽车加满油之后才准备动身前往市区,只是付钱的时候,冉雾抢先一步扫了付款码,把邮费转过去之后,对加油站的店员说,“扫过去了。” 加油站想起付款成功的提示音,比了个ok的手势。 冉雾这才扭头说:“好了,走吧——” 对上陈司煜那双探究的眼神,她话下意识被自己截断。 “怎么了……” 冉雾小声嘟囔,“一直看我做什么?” 陈司煜坐正身子,目视前方,等汽车开上省道之后,才说:“为什么要抢先付款?” 冉雾没多想,简单地说:“这次来天津是见我表姐,理应我付款啊,而且我把酒店也订好了。” 这话稍微带了些划清界限的意思,让陈司煜忍不住问了句:“要分着这么清楚吗?” 对于他的小别扭,冉雾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偏头看他,还不忘讲好听的话顺他的毛,“不是要分那么清楚,每次都是你付钱,我也想付出一些。” 陈司煜轻哼,“就这一次。” 臭屁的话落在冉雾耳中,她莞尔一笑,“你这是什么毛病啊,就喜欢付款买单的感觉吗?” 陈司煜哼笑,欠揍地说了句:“哎,我就是喜欢给我老婆付款的感觉,有问题吗?” 冉雾被他哄得心花怒放,声音含笑:“没问题。” 几个回合下来,她原本那点焦虑一哄而散,此刻只剩下期待见到表姐的喜悦了。 - 周茉住的小区叫做红叶园,离她的大学只有五公里路,平常都是骑小电驴去学校。红叶园是个老小区,小区楼层最高也只有十一层,周围有几所小学和初中,属于学区房。 市井巷子狭窄,是拥挤的单行道,巷子两旁停着不少的餐车,上面挂着烤冷面或者手抓饼之类的字眼,此刻正是中午饭点,在小摊旁边买东西的大多都是学生。 周茉坐在车内,远远地就看到一辆京城牌照的连号奔驰轿跑朝着她的方向驶来。 这地方住的都是老城区的人,都是普通的工薪阶层,最常出现的车大多是插混新能源汽车或者二十多万的大众,突然出现这样一辆上百万的轿跑,还是京城连号牌照的豪车,顿时吸引了周围不少的目光。 “这是冉雾男朋友的车?” 说这话的是周茉的男朋友江泽野。 周茉愣了下,心里震惊冉雾的男朋友居然是个富二代,“应该是吧?” 两人下了车,江泽野锁上自己那辆二十多万的国产车,和周茉一起走过去。 和他们想的一样,那辆显眼的奔驰轿跑上坐着的确实是冉雾,冉雾坐在副驾,主驾上的男人大概就是冉雾的男朋友了。 冉雾降下车窗,抬头问表姐车是开进小区里吗? 周茉摇头,让身边的江泽野找车位,对冉雾说:“小区里停车收费,一小时二十,不划算,我让你姐夫在外面找一个空闲的车位吧。” 冉雾点头,说好。 下一秒,主驾传来一道声音,“小区里还有车位吗?” 周茉弯下身子,目光和陈司煜对上,被他身上那股闲云野鹤的劲儿冲击到了。 男人穿着立领的冲锋衣,指骨分明的大掌扶住方向盘,指尖轻轻敲打着方向盘。他的侧脸线条流利,眉眼间带着凌厉,瞳孔漆黑且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给人一种很难拿捏的感觉。 她下意识为冉雾担忧,自己妹妹自小就乖巧,能架住这种看起来十分危险的男人吗? “表姐?” 冉雾适时开口,问:“小区里还有车位吗?如果用的话,就不麻烦姐夫了。” 周茉点头,“有,直接开进来吧。” 随后,她招呼江泽野不需要在巷子深处找免费停车位了。 冉雾和周茉两人好久不见了,下了车先嘘寒问暖了好一阵,冉雾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抱着表姐的手不撒开。 而身后两个男人的画风截然不同,虽然之前未曾谋面过,但第一次见面江泽野先给陈司煜递了根烟过去,寒暄了几句。 冉雾回头,对上陈司煜的视线,发觉他好像在什么场合下都能应付自如,在高端会所里可以和旁人谈笑风生,眼下在市井风浓郁的老小区里,也能和表姐的男朋友聊到一起去。 “走吧,外面挺冷的,先回家。”周茉说道。 冉雾点头,“好。” 一群人在客厅歇了没多久,便到了饭点,江泽野做东,开车带几人去了定好的餐厅吃午饭,那个餐厅在另外一个区,有限号,所以陈司煜并没有开车,和冉雾坐在后排。 “冉冉,你和陈司煜是同一个专业的吗?他也是导演系的?”副驾驶座的周茉回头问。 冉雾摇头,“不是,他是理学院的。” 陈司煜随着她说:“对,表姐,我是理学院的。” 冉雾看了他一眼,目光好像在说:你叫的好顺口。 陈司煜抬了下眉骨,和她眼神交流。 周茉哎了声,“理学院的?那之前是不是参加过物理竞赛啊?我看着他有些眼熟,之前陪江泽野去浙江参加物理竞赛,好像当时的金奖得主就是利大的学生。” 陈司煜摆出一副谦卑状:“对,我前段时间确实代表学院去参赛了。” “怪不得,原来你就是那个被许多媒体报道的金奖得主。” 周茉赞叹不已,“真是后生可畏。” 江泽野讲话,“确实不错。” 陈司煜笑了笑,没接话。 饭店选的是一家东北菜馆,量大实惠,快吃完的时候,冉雾去了趟洗手间,包厢内也就只剩下江泽野,周茉,以及陈司煜三人。 江泽野递给陈司煜一根烟,陈司煜道谢之后并不急着点燃,而是捏在手里把玩着。 包厢内有些凝滞的安静,周茉找了几个话题开口,不让包厢内那样尴尬。 而话题自然而然地来到冉雾这次来找她的目的,聊到了冉雾的弟弟冉青。 “冉冉有天马行空的想象力,看到一个男孩子和冉青长得像,就以为是冉青的双胞胎,可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狗血剧情,其实就是巧合而已。” 周茉叹了口气,“当年那事情发生后,大家谁都不好受,但最难受的,还是冉冉。” 陈司煜蹙眉,终究还是点燃了那根烟,将自己的疑虑问了出来:“冉青现在在麦城吗?” 这话落地后,门外传来了啪嗒一声,是什么东西掉在地上了。 周茉回头,起身拉开门,和冉雾对上目光。 冉雾心悬在空中,但装没事人一样走进包厢内,“刚刚那个门锁掉在地上了,我刚捡起来,你们在聊什么?” 周茉刚想开口,陈司煜便及时打断,“没什么,在聊我是怎么追到你的。” 因着这句话的出现,气氛一下子被扭转回之前的放松。 冉雾也松了口气。 还好。 还好自己的秘密没有在陈司煜面前暴|露出来。 第53章 吃过午饭,江泽野回了公司。 他是周茉的师哥,比周茉年长三岁,两人本科就在同一个学院的不同专业,之后都拿到了学院的保研资格,本科时期,两人就在一起了。 现在江泽野创业开了一家小公司,年收入可观,两人之后都会留在天津发展,贷款买的房子还在装修,租住在红叶园这个老小区纯粹是因为他们本科时期就合租了,周茉不舍得搬,觉得这个小区见证了他们的爱情。 下午,周茉带两人逛了逛老城区的一些名胜古迹,刚好也录了些素材,之后准备剪辑到个人账号的vlog视频中。 而录制的过程中,免不了会有冉雾和陈司煜的入镜,之后这条视频一经发布,点赞量成了周茉所有vlog里最多的一条,数据都快赶上她那条考研成功的视频了。 评论也多了许多。 【一分二十秒出现的情侣是茉茉的朋友吗?两个人好登对啊。】 【男生好帅,女生好美啊,有没有人能找到这对情侣的账号啊?】 【哎,这不是我们利大的两个风云人物吗?茉茉人脉居然这么广的吗?】 【可能名校的资源都是互通的吧,我这种双非大学生不懂。】 诸如此类的留言还有好多,周茉的私信也多了不少,大多都是在问陈司煜和冉雾是谁的,两个人的账号是什么。 而视频发布冲上热榜的时候,已经是周日晚上了,连带着陈司煜和冉雾,以及许多周茉本科玩得好的同学,研究生时期的朋友都在,还有不少江泽野和周茉的共同好友。 地点选在了新城区的一家会所里,冉雾是学导演出身的,此刻就充当摄影师,举着相机录下了周茉生日的全过程。 视频拍的差不多之后,她把相机放进周茉的包里,转身四处张望着,在沙发一角看到了陈司煜的身影。 那时他旁边坐着几个江泽野的朋友,在和他聊一些学术上的话题。 她朝着陈司煜走过去,也不打扰他们的对话,安静的坐在一旁玩手机。 包厢的暖色调灯光落在她身上,在她周围形成了一个光晕,散发着温暖和柔和的光圈。 陈司煜看到这一幕,对众人说自己还有事,其他人也都不是没有眼力见的,见此情形,便纷纷走开了。 冉雾的注意力全放在手机上了,根本没注意到身边的人群散开了。 她看着周茉前不久新发的那条视频底下的评论,指尖滑动屏幕向下滑,看到那些评论。 头顶倏忽落下一道沙哑的声音。 “看得这么入迷?我在你旁边站挺久了都没发现?” 冉雾下意识仰头,对上陈司煜的目光,这个角度刚好能看清他凸起的喉结,她看到喉结上下滚了滚,又听到他调侃自己:“冉大导演忙完了?视频拍好了?” 咔哒一声,冉雾摁下手机侧面的锁屏键,手机熄屏揣进兜里。 她顺势起身,站在他面前,点头,“拍好了。” 故意忽略掉他语气中的揶揄。 【作者有话说】 写不完了明天更后续明天也是双更 第54章 包厢内的灯光转换,光线顷刻间暗了下来。 不远处的人群中传来一阵起哄声,许多人都在欢呼,之后传来了麦克风的声音,还有音乐的伴奏,冉雾偏头遥遥扫了一眼,发现是江泽野正准备给周茉唱歌。 已经接近十二点了,快到了吹蜡烛许愿的时候。 而他们这一方小天地是安静的状态。 陈司煜单手插兜,和她面对面站着,垂眸目光落在她脸上,“刚刚在看什么?” 冉雾摸出手机,点开群聊,滑动手机屏幕上的聊天记录,转身和他并排站在一侧,手机递到他手里,让他看聊天记录。 出门前她洗了个热水澡,身上那股沐浴露的香气还没散掉,沐浴露的牌子和味道是陈司煜常用的那款,留香蛮久的,是一股柠檬薄荷淡香味。 女孩眼睛盯着屏幕,没注意到自己耳畔的碎发飘到了陈司煜那边,几缕碎发贴上他的鼻尖,弄得脸上痒痒的,心里也痒痒的。 “是周齐发的消息,问大家去不去南山滑雪场,前段时间北京不是下了几天雪吗。” 冉雾轻声说:“你想去吗?我还挺喜欢雪的,但是不会滑雪怎么办?” 陈司煜目光从她脸上转移到手机屏幕上,“我教你。” 他声音带了些沙沙的感觉,传进冉雾耳朵里也有些痒。 回头一看,才发觉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很近,就像是贴在一起般。 因为表姐就在不远处,也算是长辈,在长辈面前和男朋友有这样亲昵的站位,她觉得有些难为情,所以干脆向前迈了一步,拉开和陈司煜的距离。 她的动作全被陈司煜的余光接收到了,男人不动声色扯了扯唇角,没去窥探她的那些小女生心思,长臂一伸,直接被她揽进怀里,让她的肩膀靠着自己胸膛,掌下的力道很足。 冉雾仰头看他,眼神好像在问他想做什么。 陈司煜啧了声,“离我那么远干嘛?” 就算是陈司煜没把她抱进怀里,两人刚刚的距离也根本算不上远,肩膀都相互贴着了。 “哪里远了?” 陈司煜瞥了眼前方围在一起的人群,看到没人注意他们两个,干脆利落的弯身在冉雾脸颊落下一吻,动作过快,发出啵的一声。 冉雾顿时脸红得过分,双手捂住脸颊,声音闷闷的:“你做什么!这么多人呢。” 陈司煜完全一流氓,吊儿郎当地说:“亲你啊,刚刚没感觉到?那再来一下?” 说着,作势要把这个吻加深的意思。 吓得冉雾急忙后退一步,好像他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小姑娘的这个举动把他整乐了,站在那朝她挥挥手,言简意赅:“过来。” 他能看出冉雾心里在想什么,无非是觉得在她表姐面前,不能做出往常情侣间经常做的亲昵举动。 偏偏他不想如她的意,这次的声音带着几道威胁:“冉雾,过来。” 声音低低沉沉的。 冉雾摇头,接着向后退,后背抵住墙。 “不要。” 陈司煜啧了声,舌尖抵了下右腮,“你确定?” 冉雾点头,“确定。” 点头的幅度还挺大。 陈司煜眼神逐渐晦涩,下了最后通知: “再不过来,信不信我当着你表姐的面亲你?” 冉雾心里一咯噔,和他的目光对上,内心清楚他这种混球是真的能干出那种事情的。 所以心不甘情不愿地走上去,站在他身侧。 那会儿已经吹完蜡烛了,包厢的灯也开了,天光大亮。 刚巧周茉想喊冉雾过来吃蛋糕,就远远地看到这样的画面。 陈司煜身高腿长地站在冉雾身侧,周身散发的压迫感十足,他手掐住冉雾的脸颊,当着众人的面,大大方方地亲了上去。 那氛围,莫名有种狼兔体型差的cp感。 让人嗑得醉生梦死。 【作者有话说】 先滑跪道歉,最近木子的状态很差,今天更是腹泻严重,夏天吃坏了肚子,所以没能完成对大家二更的约定,实在抱歉。 明天争取补上双手合十鞠躬 第55章 冉雾都傻眼了。 是真的没想到陈司煜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亲她,而且还不让她躲,手禁锢着她的身子,还有股要把这个吻加深的意图。 冉雾瞪大双眼,趁着他不受防时,用力踩了他一脚,连忙躲到一旁。 耳边传来他的闷哼声。 听着带了几分欲。 这个人,就算是吃痛的喘息,都带了一股浓郁的色|情。 直叫人耳根发红。 冉雾捂住脸颊,目光偷偷瞄到周茉那个方向,结果和周茉对视上。 她心里咯噔一下,果然还是被看见了。 周茉眼尾含笑,目光带着调侃,她那眼神给了冉雾一种“现在的小情侣果然一秒都忍不住亲热”的错觉。 瞬间,脸颊肉眼可见地变红,连带着耳根和脖颈,粉红一片。 她被陈司煜惯出来的气性上来之后,回头,用自认为很凶巴巴的眼神瞪着罪魁祸首,带着怒气低声喊:“陈司煜!我表姐都看到了。” 陈司煜慵懒地斜倚着墙,歪头笑,故意装听不懂她的话:“看到什么了?” 冉雾对他的脸皮厚度感到五体投地,走过去,仰着小脸问:“你说呢!别装了你。” 陈司煜状似恍然大悟道:“哦,看见你踩我鞋了?” 冉雾:“……” 这男人开始卖惨。 “宝宝,你踩我踩得好重,怪疼的。” 冉雾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看到他这样吊儿郎当的模样,就气不打一出来。 “你恶人先告状,明明是你……” 接下来的话她没敢继续说,害怕周茉听到。 可陈司煜这混蛋又开始了,“明明是我什么?老婆,你现在讲话都喜欢讲一半?” 冉雾受不了他了,急忙捂住他的嘴,“你别瞎喊了,我表姐还在那儿呢,被她听到了不好。” “那咱们现在扯证去?” 陈司煜故意屈解她的话,“去国外扯证?” 男人讲话的时候,声带震动,连同着自己的手也在跟着一起震动,酥酥麻麻的感觉。 同时,他的话击中自己的心脏,也带出了一股酥麻痒感。 冉雾愣了下,低声喃喃:“什么?” 陈司煜重复了一遍。 她手渐渐滑落,自然垂落在身子两侧,“你……要和我结婚吗?” 陈司煜蹙眉,不由分说地捏住她的下巴,“当然,我这辈子,非你不可。冉雾,你也要如此。” 他的话透着一股不容人忽视的霸道。 冉雾轻咳一声,心里装着其他事,说出的话却是:“你家里,不是会让你联姻吗?” 陈司煜冷笑一声,“去他妈的联姻,老子只要你,懂吗?” 一阵暖流涌过冉雾心头。 她知道像陈司煜这样的人是不会受任何束缚的,所以刚刚那个问题并不是她最想问的。 她最想问的问题其实是,如果你知道了我曾经经历的那些,你是会继续想和我结婚,还是会像那些人一样说死得怎么不是她,会不会说害死冉青的就是她这种话。 但她不敢赌,也不敢说。 所以她只是用最轻的语气问了一句:“不管我是什么样子,你都会想和我结婚吗?” 陈司煜毫不犹豫地说:“当然,老子认定你了。” 从天津回到京城之后,两人的生活继续接入正轨,临近圣诞,冉雾的拍摄任务重了不少,再加上自媒体账号做起来了,她每天不是在摄影棚做平面模特上新冬装,就是在拍摄短视频的素材,而期末周也渐渐到来。 这样导致周齐之前提的滑雪便一推再推,最后直接推到了元旦前夕。 利大开始放元旦假期,算上周末一共是四天。 各学院刚宣布放假那天,是放假前一天,也就是十二月三十号。 他们那个小群又热闹起来了。 周齐:【各位高材生,我之前提到的去滑雪怎么没后话了?现在不都放假了吗,明天出发?】 尤耸:【我随时ok。】 周既明:【也是,你这种孤家寡人时间确实多得很。】 尤耸:【拉黑了。】 周齐之后又在群里艾特了其他几个女孩,问她们想不想去滑雪。 宁智儿最为活泼:【去啊,当然要去,而且我要去最贵的那家滑雪场,只不过我不会哎,周老板可以请私人教练吗?】 周齐:【私人教练?你家老段不是滑雪的高阶玩家吗?让他教你。】 宁智儿发了个表情包:【离了他我还不能活了?我才不要他教,你给我请私人教练我就去。】 周齐当时在外面办事儿,破旧出租房里,他坐那儿抽烟,周围烟雾缭绕,旁边是一群工地上的工友,正围坐在一起打麻将,屋里乌烟瘴气的,到处都是散不开的烟雾,白墙都被熏黄了。 他哼笑,点进和宁智儿的私聊,打字问:【怎么着,老段又惹你生气了?】 宁智儿发了个你别管的表情:【你怎么那么八卦。】 周齐掐了烟,喉结滚了滚,想起荆靖,烟瘾又起来了,碰巧身边的工友递给他一根烟,笑着说:“今天手气不错,赢了不少。” 周齐笑着接过,拍了拍他肩膀,“可以啊,我现在和你合伙成不成?” 工友笑骂:“输得时候你咋想不起来呢,滚。” 周齐满不在意地笑笑,起身,说了句自己去外面接电话,让他们先继续打。 出了工人宿舍,眼前是成片的荒地,这个项目是他在盯,陈司煜也有投资,偶尔有空了就会和他一起来盯梢,但大部分情况都是他自己过来的。 他创了个小群,把宁智儿萧玉颜以及冉雾都拉了进来,拨通电话,开门见山地说:“各位姐姐,我呢,有个事儿要求你们。” 宁智儿轻哼,看到群里没有荆靖,也大致猜出来究竟是怎样一回事了。 “说吧,是不是惹荆靖生气了?” 周齐忙说:“宁宁公主果然是神机妙算,这都猜到了。是这样,我组织大家去南山滑雪就是为了给荆靖道歉,现在她把我拉黑了,我没法联系她。” 冉雾忍不住说:“你……做什么了?” 萧玉颜也搭腔:“对啊,你先说你做什么惹她生气了?万一是原则性问题,那我们帮不了的。” 周齐猛地抽了口烟,说道:“原则性问题,哪能啊,我这段时间忙,回她消息不是很及时,冷落她了,还说了重话,所以就惹她生气了。” 宁智儿轻哼:“果然,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萧玉颜附和道:“同意。” 周齐:“……” 冉雾没吭声,安静听她们讲话。 宁智儿轻咳一声,说了自己要求:“这样,我最近新看上了一家会所的会员,你帮我们几个都买个年卡,我就同意帮你。” 周齐抬了抬眉骨,说:“人均多少?” 宁智儿眯了眯眼睛,“也不贵吧,就五.六万。” 周齐心都在滴血,咬紧后槽牙:“成。” 冉雾看到这一幕,刚想说她不需要了,毕竟价格*太高,她无法给予对方同等价值的商品。 但还没开口,身旁的陈司煜便抢先道:“宁宁公主就这么点需求?人均才五六万?最近周齐可是拿下了一个大项目,能赚到的分红可是你那个会所年卡的几百倍呢。” 周齐愣了下,被气笑了,“陈司煜,你他妈就这么坑兄弟对吧?” 陈司煜接过冉雾的手机,不顾她的眼神示意,直接说:“兄弟不就是用来坑的?况且你刚刚不是答应了?” 周齐只能认下这个哑巴亏,“成,那明天下午集合,就在你家小区门口。” 陈司煜笑得蔫坏:“没问题。” 三十一号下午,周齐不知道从哪搞了辆陆地头等舱,也就是超豪华级别的小型大巴车,正好省了众人开车,路程大概一个多小时。 荆靖是打车到的潭臣公馆,得知这一切都是周齐联合宁智儿她们几人给她设的圈套后,人都傻了。 冉雾挽住她的手臂,和她一起上了车,“谁说是骗你的了,刚好你不是说过想滑雪吗?我也是。” 荆靖一眼看穿她,挠她痒痒,“好啊冉冉,你现在谎话都信手捏来了。” 冉雾嬉笑着躲过她的魔爪,直奔大巴最后方的三连座,选了个靠窗的位置。 陈司煜带着一身寒气,在她身旁落座,“笑什么呢,那么开心?” 冉雾摇头,眼睛眯起,“没什么。” 她很喜欢现在的生活,有爱人和朋友相伴,一起去周边城市游玩,很放松,仿佛生活就会永远幸福下去似的。 “小女生。” 陈司煜知道她刚刚在和荆靖打闹,手顺势摸上她的手,将她的手包裹在掌心下,感受到她手的冰凉,又像变戏法似的从兜里摸出几个暖宝宝,撕开包装,塞到她掌心中。 他能感受到冉雾的兴奋,笑着问:“就这么开心?” 冉雾重重点头,“很开心。” 其实滑雪这项运动他之前不知道玩过多少次,在他眼中根本没什么刺激性,他玩得那些种类野多了,说出来估计都会吓到冉雾。 但此刻,看到冉雾只是因为一个滑雪就高兴成这样,他的情绪也被感染起来。 狭长的眼尾荡出了几抹笑意,声音带了几分神秘:“那今天晚上让你更开心。” 冉雾愣了下,脸登时就红了。 她以为他指得是晚上会做那种事。 但其实不是。 是别的事情。 “你个流氓!陈司煜!” 冉雾没忍住,把暖宝宝仍在他胸膛上。 陈司煜这才后知后觉自己刚刚那话像是在给她开黄腔,他愣了下,又笑了,胸膛发出愉悦的颤抖。 “宝宝,在你眼里,我就满脑子都是和你做|爱么?” 【作者有话说】 55:你不是么? 第56章 陆地头等舱进入高速,车速涨到一百二十迈,在高速公路上疾驰。 陈司煜从一边的牛皮纸袋里拿出一个还热乎的菠萝包,撕开包装,递给冉雾。 他又从怀里拿出一瓶水蜜桃味的酸奶,插上吸管,塞到她手中。 所有动作透着行云流水,一看就是平常经常伺候冉雾,伺候成习惯了。 冉雾咬了一口菠萝包,两颊鼓起来,像只进食的小仓鼠,落在陈司煜眼中可爱死了。 男人手戳了戳她鼓起来的脸颊,重复了一遍刚刚的问题,“合着我在你眼里,就是流氓形象?” 小姑娘嘴角带着碎屑,小口嘬着酸奶,冰凉凉的酸奶顺着食道滑进胃里,把她的瞌睡虫都赶跑了。 她睁着大眼,眨巴眨巴的,眼神好像在说“你不是吗?” 陈司煜被气笑,抬手,粗粝的指腹将她嘴角的面包屑捏走,顺手放进嘴里,还吊儿郎当地咀嚼着。 一个简单的动作,经过他的手之后,就多了几分色|情的感觉。 冉雾被盯得脸红,偏过头,目光扫向窗外,只留给他一个后脑勺。 陈司煜也不生气,双手枕在脑后,昨晚他加班通宵写论文,直到早上七点给冉雾做完早餐,和她吃完早饭,自己才回房间睡回笼觉,此刻上了车,困意四起,干脆闭眼假寐。 车内放着舒缓的音乐,暖气打得火热,不知不觉间,他竟真的睡着了,做了个梦,梦到前几天去天津,冉雾的表姐,周茉说的那些话。 “这件事不该我给你说的,冉雾以后应该会告诉你的,但你得等她彻底走出来之后。从她十六岁那年之后,她就一直在自责,把冉青去世这件事归为自己的错。可事实上,她也是受害者。” 梦境是碎片式的,他又梦到自己找了关系,去调查麦城在五年前有没有发生过一些登上新闻的大事,最后只查到在那年有个小孩溺水身亡,其他再无。 大巴车下了高速,朝着南山滑雪场的停车场行驶,路不平,大巴摇摇晃晃的,前面又是一个急刹车,就这样,陈司煜醒了。 醒过来的时候,动作有些大,引起了冉雾的注意。 冉雾彼时正在和前排的萧玉颜聊天,察觉到身边人醒了,回头看,“你怎么不睡了?” 男人周身散发着戾气,大掌抹了一把脸,眉头紧紧蹙起,声音沙哑:“睡不着了。” 他双腿张开,手肘打在大腿上,声音低低沉沉:“几点了?” 冉雾看了眼时间,乖乖回答:“快四点了,刚刚周齐书说到了之后,今天先不滑雪了。” 也不知道这话陈司煜有没有听进去,他只是点了下头,抬手揉了揉眉心,眉毛始终都没舒展开。 冉雾见此情形,也不和萧玉颜聊天了,她凑近陈司煜,知道他一向起床气重,况且他昨晚都没睡,在通宵写论文,大少爷般的他对睡觉场所要求十分严格,平常很少见他在车上睡,估计今天是真的累到了。 小姑娘抬手,手贴上他的眉心,替他揉了揉,舒展开他紧蹙的眉毛。 “待会儿回酒店,你继续睡儿吧?反正今天去了那儿,周齐也是想着先在院子里来一次烧烤。” 陈司煜被她伺候得很舒服,双眼阖上,嗓音沙哑:“不睡了。” 冉雾张了张嘴,最后说:“好。” 大巴车因为周齐的话改道,转头去了周齐订的那栋别墅里,别墅加上地下的两层之外一共五层,这片地属于郊区,夏天的时候完全像是大草原,紧邻西面的张家口草原,是避暑胜地。 但现在处于冬季,所以比市区内温度要低大约十度。 大巴车驶进院中,开车的司机是周齐找的一休息的工友,岁数比他还要大上五岁。 陈司煜下了车,去拿了冉雾出门必备的行李箱,大概是刚刚那个梦的缘故,他身上始终散发着一股戾气。 冉雾也是第一次见到他这幅样子,心里还是有点发怵的,她走上前,想接过自己的行李箱。 可刚伸出手,就被他的大掌牵住了,随后陈司煜一手揽住她的肩,一手拉着行李箱,带着她进屋,直接坐电梯上了顶层三楼,选了个有落地窗的宽敞房间。 室内开着地暖,暖和不少,呆久了还会觉得热。 冉雾看到陈司煜额头上的汗,小声问:“要不我开窗通通风?” 陈司煜点头,让她坐下,自己去开落地窗旁边的通风窗。 冉雾察觉出他貌似睡醒之后心情就一般,格外体贴的拿出他常抽的烟,递给他。 陈司煜撩起眼皮,冷风灌脖后,大脑清醒不少。 “怎么?” 冉雾被他的目光盯得心里发颤,声音很甜:“你不是有睡醒之后抽支烟的习惯吗?” 她乖得有些过分了。 陈司煜做事周密,自然也察觉到了,他笑着接过烟,身上的戾气消了不少,沙哑的笑声传进耳朵里。 “今天这么乖?” 冉雾把打火机递给他,眼睛一眨一眨的,“我什么时候不乖了?” 陈司煜轻晃头,将烟咬在嘴角,声音含混不清:“那你给我点上烟?” 讲话间,那根烟随着一起上下颠簸,整个人匪气十足,活像个流氓。 心一动,她承认此刻的陈司煜多了一抹很重的男人味。 遂乖乖摁下打火机的开关,给他点燃那支烟。 烟雾缭绕,陈司煜偏头吐出烟气,丝丝屡屡的烟瞬间被窗外的冷风吹散。 他扯了扯唇,状似评价道:“宝宝,真乖。” 冉雾脸红了。 窗户敞开,能听到楼下周齐指挥其他男人干活的场景,大概是在支烧烤架和烧烤炉子。 又听到尤耸问:“陈司煜去哪了?” 周齐当时同样叼着根烟,寒风一吹,烟灰簌簌地掉,烟雾蒸腾,让他不禁双眼眯着,边整理烧烤架,边将那根烟从嘴角接到手上夹着,声音沙哑:“让他妈你干个活比登天还难,陈司煜昨晚通宵了,今天就让他歇着吧,刚刚没看到那少爷起床气的模样多吓人?” 尤耸一听这话,兴趣也起来了,“通宵?他这么猛的?” 周齐知道这货脑子全是废料,直接把手上的架子扔过去,“肯定比你猛。不过昨晚他是在写论文。” 尤耸上当,随手抄起一盒纸巾扔向他胸膛,嗓音发颤:“你个老流氓!死烟鬼!” 周齐笑笑,没再和他废话,烟咬在嘴角,又开始继续捣弄着烧烤架。 司机也过来帮忙,两个人三下五除二便把所有准备工作搞完了,还把一些准备烧烤的食材也搞好了,生了火,让大家过来烤火暖暖身子。 周齐轻咳一声,朝着楼上那个房间喊:“陈司煜,还不下来?等着我们把东西烤好给你送上去吗?” 他的声音雄厚有穿透力,不知道陈司煜有没有听到,反正冉雾是听得结结实实。 她起身,走到床边,戳了戳靠着床头假寐的陈司煜,轻声说:“周齐在喊你。” 陈司煜眼睛都不带睁开的,准确无误地捉住她的手腕,微微一用力,将她带进怀里,摁在胸前。 耳边全是男人有力的心跳声,鼻腔内满是他身上的好闻气味。 渐渐的,她身上也热了起来。 可这个姿|势终归是难受,冉雾从他怀里抬头,“我们不下去吗?” 陈司煜依旧保持着假寐,落在她腰上的大掌忽然摁在她头顶上,声音不容置喙:“别动,让老子再抱一会儿。” …… 终于,夜幕降临时分,陈司煜才慢悠悠带着冉雾从三楼下来,那会儿烧烤已经整得差不多了,肉香味漫溢。 周齐余光瞥见两人相依偎的模样,嗤笑道:“怎么?陈大少爷是腿折了?还得靠着你女朋友走路?” 众人的注意力也从食物上转移,纷纷向后看,看到陈司煜那一脸餍足的模样。 尤耸轻哼:“真够|骚的。” 陈司煜松了冉雾,放她去女生堆里待着,自己走到烧烤架边上,一脚踢走尤耸坐着的小板凳,捏住他后脖颈:“刚说什么呢?” 尤耸一个猝不及防,屁股摔在地上,后脖颈还被充满凉意的手掐住,他顿时恼了:“我靠,你他妈吓我一跳好吧?不就是说了句你真够|骚的,你至于这样?” 陈司煜轻笑:“至于。” 随后,干脆抢了尤耸的小板凳坐下,双腿豪迈地岔开,从桌上挑了根鸡肉串,慢悠悠吃着,嘴角还挂着欠揍的笑容。 周齐看到这一幕,乐得不行,“刚刚不是提醒你了?陈大少爷今天有起床气,你说你惹他干嘛?” 司机叫李奎,也跟着一起乐。 尤耸愤愤地又去搬了个露营椅,专门坐在男生堆里,离烧烤架远得很。 男生堆里尤耸仿佛成了受气包,脸上的表情引起女生堆里传来一阵笑声。 宁智儿开了瓶酒,混着果汁调了几杯带果味的酒,递给其他三个女孩,瞥见男生堆里的尤耸,轻笑:“尤耸是傻吧哈哈哈哈。” 荆靖忍不住问:“为什么他们都欺负尤耸啊?” 宁智儿轻哼,“还不是这货蠢的要死,每次都在别人的雷点上蹦迪,不整她整谁。” 冉雾闻言,笑着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 果味酒一般后劲十足,但前调却是甘甜,宁智儿调得这一杯用的是高度数的白朗姆酒,配上鲜榨葡萄汁,加上柠檬汁提鲜,确实好喝。 酒水进入口腔后,顺着食道滑下去,没多久,身子就热了。 冉雾慢悠悠地喝了一杯,之后又让宁智儿给她倒了一杯,“宁宁,你调的酒都能拿到酒吧里卖了,好好喝。” 她那会儿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有七|八分醉了。 宁智儿瞥了她一眼,把酒放在她面前,“你少喝点,这酒后劲贼大,简称失|身酒,别一会儿喝大了,第二天可是会头疼的。” 冉雾脸颊窜上了一抹红,“可我没觉得头疼啊,而且这酒尝起来也不列,感觉很好入口的。” 比陈司煜之前拿给她的酒好喝多了。 萧玉颜和宁智儿对视一秒,后者急忙扭头把陈司煜喊过来,“陈司煜,你再不过来,你老婆就要喝多了!” 陈司煜彼时正在和周齐还有李奎聊项目上的事儿,闻言回头,遥遥递过去一眼神。 果不其然,看到冉雾脸颊通红,眼神都迷离了。 他登时起身,大步朝她走过去,脚勾了一个椅子,坐在她身边,自然地牵住她的手,捏了捏她掌心的软肉,另外一手还在她面前挥了挥,“冉雾,这是几?” 冉雾半个身子都靠在他身上,听到熟悉的声音,笑了笑:“陈司煜,你来啦?” 陈司煜耐下性子,继续问她。 冉雾晃了晃头,觉得头晕,闭着眼睛说:“是2。” 但陈司煜当时只竖起一个手指。 他被气笑,“你这是喝了多少?” 冉雾笑嘻嘻的亮出三根手指,说:“两杯。” 一副酒鬼模样。 陈司煜:“……” 荆靖当时回房间拿外套去了,萧玉颜和宁智儿都是有眼力见儿的人,看到这一幕之后,直接起身,给这对儿小情侣留出空间,转身朝着男生堆走过去。 段江野虽然是坐在男生这一桌里的,但心思早就跑到宁智儿身上了,余光注意到宁智儿朝他们这桌走来,立刻献上殷勤。 拿了个椅子放在自己身侧,手拍了拍椅子,意思很明显了,是让她坐过来。 宁智儿看到这一幕,轻哼,当着一群人的面,给了他面子,顺势坐下。 萧玉颜轻笑,扭头坐到周既明身侧。 而荆靖裹好厚重的羽绒服走出来的时候,发现女生那一桌就剩下陈司煜和冉雾了,男生那一桌也没位置了,现在只有烧烤架旁边有个空位子,但坐着周齐和司机李奎。 李奎瞧见这一幕,格外有眼力地起身,给周齐使了个眼神,“你媳妇在那儿呢。” 周齐回头,对上荆靖递过来的目光,怔愣一瞬,随即朝她挥手,“过来。” 荆靖翻了个白眼,心里在想,你是在招呼自己宠物吗?凭什么你让我过去我就过去,那我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这样想着,她转身就想回房间。 李奎看热闹不嫌事大,脸上挂着欠揍的笑容:“完蛋,嫂子真生你气了。” 周齐掐了烟,瞥了他一眼,吩咐道:“你先去那边和尤耸他们坐着。” 李奎明知故问:“你要干啥啊?” 周齐笑得吊儿郎当:“你说呢?老子得哄媳妇儿去了。” 说罢,他起身,身上的气质活像个流氓混混。 …… 院子一角,冉雾继续靠在陈司煜身上,感受到冷风吹在她脸上,下意识朝着陈司煜外套里面钻,双手抱上他精瘦的腰身。 “好冷啊陈司煜。” 她小声嘟囔着,双臂紧紧圈住他。 若是往常,在大庭广众之下,她哪敢这样做。 现在无非是喝多了,脑子不清醒了,又仗着是晚上,光线不甚明朗,才敢做出如此举动。 陈司煜轻笑,一手搂住她后背,另外一手端起她刚刚没喝完的果酒,逗小孩似的把酒杯送到她面前,故意问:“还喝吗?” 冉雾摇头,头埋进他胸膛里,感受着他的体温:“头好晕的,不喝了。” 陈司煜轻笑,胸膛震得她耳朵发麻。 “不是喜欢喝吗?” 冉雾故意忽略掉他这句话,撩起眼皮,注意到男人的喉结,忍不住伸手去碰,可指尖刚触碰到那个凸起,就被他猛地攥住手。 “做什么?”男人眼神晦涩,声音瞬间变得沙哑。 冉雾眨眨眼,丝毫没有察觉到他的变化,“这个东西还会上下滑动,好好玩。” 说着,指尖继续碰。 陈司煜只觉一股火往身下走,他呼出一口气,热气团成雾,又被冷风吹散。 声音带了些警告:“冉雾。” 冉雾仿佛没听到似的,继续操作。 最后,陈司煜忍无可忍,一把将她抱在怀里,用力一丁页,让她感受到自己的躁郁,“还碰吗?” 冉雾感觉到身下的滚烫,像钻石一样硬的物什,一下子僵住了。 陈司煜轻哼,重复了一遍刚刚的操作,“再碰的话,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抱回房间里?” 冉雾啊了下,“做什么?” 一道沙哑的声音贴着脸颊钻进耳朵里,吓得她一阵瑟缩。 “自然是,艹|死你。” 第57章 冬风呼呼吹着,凛冽刺骨。 可冉雾却丝毫没感觉到冷,相反身子还热了不少,心跳也在加速,身体在升温。 她稳稳坐在陈司煜怀里,被他抱着,男人身上的外套也将她紧紧裹住,格外暖和,外套上还残留他身上独有的香气。 大约是酒意上头,让她此刻多了许多以往未曾有过的勇气。 她对陈司煜的生理性喜欢溢出胸腔,全身上下都在叫嚣着喜欢他,很喜欢很喜欢,想每时每刻都和他贴在一起,闻他身上的专属味道,满脑子是和他亲热贴贴。 就算是只和他呆在同一个空间下,也觉得很舒服,想趴在他身上不下来,想这样抱着他,直至地老天荒。 陈司煜也察觉到这姑娘在喝多酒的异常黏人,刚刚那黄腔也没能将她击退,她反而愈发放肆了,毛茸茸的头一直往自己怀里钻,拼了命的深呼吸,像是要把呼吸系统挂在他身上一样。 他没忍住,笑出声,胸膛发出享受愉悦的颤动,带动着她也跟着同频率的抖动,“这么黏人吗?” 冉雾现在大脑已经不清醒了,手干脆摸上他的脸颊,学着他平常捧住自己下巴的架势,也摆出一副霸道样儿,像小鸡啄米似的在他脸颊上,唇瓣处,下巴上,落下无数个吻。 喉咙里发出含混不清的软糯嗓音:“你不喜欢我黏人吗?哥哥。” 最后那两个字钻进陈司煜耳中,让他差点没忍住,低骂一声。 艹,太他妈黏人了。 喝醉酒的冉雾,他犹为喜欢,喜欢到恨不得现在就把她绑回房间的床上,就地正法。 但碍于接下来准备的事情,他还是硬生生忍住了。 虽然忍住了那点子生理上的欲望,可还是没放过冉雾,抱着怀里的小姑娘调转方向,背对着人群,以免被旁人看到两人此刻的状态。 他手捏住冉雾的下巴,挺直后背,低头,干脆利落地吻上她的唇瓣,舌头直捣黄龙,掠过她唇腔,尝到她口中残留的果酒香。 结果惹来冉雾的嘤咛不止。 “陈司煜……不要……很难受的。” 小姑娘的话都连不成句子,磕磕绊绊的,浑身上下传来一股触电般的酥酥麻麻,舌尖也是涨涨的发麻,全是陈司煜搞的鬼。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至身后传来一道ai女声“蓝牙音箱已连接”的话,陈司煜才恋恋不舍地放过她,把她抱回到之前的椅子上,挡住外面其他人的视线,又像个老父亲一样,把她的衣服扣子一个个的都系上,不能让她受一点寒风吹似的。 最后还不算完,帮她把衣服整理好之后,确保她不冷之后,又忍不住捧住她的下巴,在她唇瓣上落下几个吻。 身后传来一阵口哨声。 “别他妈秀恩爱了好吗?我真服了。” 说这话的是周齐,因为他刚刚想对荆靖求和,结果惨遭拒绝,所以现在看不得小情侣亲热的画面。 荆靖忍不住在他身后捶了他一下,“你管别人呢?好烦啊你,怎么哪都有你。” 周齐回头,说出的话也是啪啪打自己的脸。 他捧住荆靖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手没打疼吧,媳妇儿。” 尤耸看到这一幕,翻了个白眼,嘴里咬着烟,“傻逼。” 周齐像是没听到一样,成功摸上自己媳妇儿的手之后就没再松开过,刻意忽略掉荆靖想收回的手。 陈司煜揽住冉雾起身,就看到这样的画面。 他戏谑道:“哎呦喂,小周子这是被打入冷宫了?” 周齐笑骂道:“滚。” 陈司煜耸耸肩,当着他的面,大大方方的歪头亲了冉雾侧脸一下,发出啵的一声。 “瞧见没有,真情侣都是这么甜的。” 尤耸:“……” 你们两个是发|情了吗?春天还没到呢吧。 众人哄堂大笑。 冉雾跟着一起笑,目光所到之处看到一个和拉杆箱一模一样的音响,扯了扯陈司煜衣角问:“那里怎么有个音响啊?” 陈司煜歪头,扫了眼不远处,没急着回答冉雾的问题,反而下巴点了点,问周齐:“麦克风呢?只有音响可不够。” 周齐扯了扯嘴角,深知他接下来要做什么,走到音响后面,蹲下身把音响自带的麦克风拿出来,递给他。 “差不多得了,尤耸那话说的没错,你他妈确实挺骚的。” 陈司煜没理他,接过话筒之后,打开喂喂喂了两声。 而周既明和李奎等人也十分给面子的欢呼,高喊着陈司煜真帅,赶紧高歌一曲之类的话,夸张得过头了。 宁智儿和萧玉颜对视一眼,自觉也开始笑着说要听陈司煜唱歌。 这群人像是和陈司煜提前演练过一遍似的,仿佛都知道陈司煜接下来要做什么。 陈司煜轻咳一声,将话筒拿远,这时候似乎才想起回答冉雾的问题似的:“音响是我带来的。” 冉雾懵了,啊了下,“你要唱歌吗?” 陈司煜笑而不语,掏出手机,点开音乐伴奏,用行动回答她的问题。 歌曲前奏一出,在场除了冉雾之外的人都瞬间格外给面子的惊呼,手做喇叭状放在嘴边。 陈司煜松开揽住冉雾肩膀的手,缓缓走到音响旁边,指尖轻轻敲打着麦克风的边缘,似乎是在寻找节拍。 冷风吹着,冉雾好像醒酒了。 她被宁智儿牵着坐在一旁的露营椅子上,音乐已经开始了。 是一首西班牙歌曲,节奏很快,陈司煜磁性沙哑的嗓音和这首歌融合的很好,唱出来之后还带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慵懒调调。 “despacito, 慢慢地来, quierorespirartucuellodespacito, 想要在你脖颈间慢慢地喘息, dejaquetedigacosasaloido, 在你的耳边说尽甜言蜜语, paraqueteacuerdessinoestsconmigo, 让你在以后都能想起此时此刻,” 听到歌词,冉雾瞬间脸红了,原本的酒意也随着心跳加速跑远了。 她坐在那儿,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在逆流,身体像是受到了撞击般,大脑在叫嚣着什么。 而周围满是欢呼声,周既明和尤耸被现场的气氛感染到,也跟着一齐唱出声。 边唱边欢呼着,尤耸上头了,还时不时高举双手拍在一起,用鼓掌的方式跟着节拍走。 陈司煜的歌声还在继续。 despacito, 慢慢地来, quierodesnudarteabesosdespacito, 想要用吻慢慢褪去你的衣衫, firmoenlasparedesdetulaberinto, 在你迷宫的墙上留下我的名字, yhacerdetucuerpotodounmanuscrito, 把你的身体变成我的手稿。 冉雾愣住了。 因为自己看到陈司煜从兜里摸出一个墨镜戴上了,又看到他大步朝自己走来,伸出一只手似乎是在邀请她一起。 “冉冉,愣着干嘛呢。” 宁智儿推了她一把,冉雾也被这种氛围感染到,手搭在他的大掌上,起身,被他带着走向前面的空地上。 陈司煜身上那股离经叛道的劲儿在此刻达到鼎盛,一手握住话筒,另外一手揽住她的脖颈,扶着她的后脑,让她把头埋进自己颈窝。 砰得一声巨响,彩带飘落。 尤耸和李奎充当气氛组,手上拿着彩带枪,朝着天空打彩带。 除了彩带的声音,更多的是院子外面的空地上,突然腾空升起的无数璀璨烟花,砰砰砰的几道巨响声,烟花品种是很不常见的七彩祥云,许多地方只有在农历新年或者盛大节日的时候才会放。 数不清的云梯一般的烟花冲上黑夜,无数火光向四处蔓延开,绚烂得不可一物,美不胜收,仿佛下一秒就能把黑夜掀翻。 冉雾被吓了一跳,自然地朝着他的颈窝又钻了进去。 另一旁的宁智儿充当摄影师,眼疾手快地拍下这一幕。 之后也在当晚的凌晨十二点二十一分,这张照片被陈司煜发在了ig上,配文是: 【happyrthday,mygirl.冉雾】 后来这张照片被传到网上,激起了千层浪。 女孩穿着白色羽绒服,未施粉黛的小脸埋进身边高大男人的颈窝里,男人拽得万八千似的,在黑夜里带着墨镜,但却没有一分令人反感的装逼感。 两人一看就是正处于热恋阶段的情侣,照片四周都是虚焦的,主角就是陈司煜的冉雾,身后价值七位数的烟花仿佛也成了背景板,只为烘托他们的爱情。 照片在元旦当天下午冲上了热搜,话题是#京圈少爷为女友庆生,点燃一场价值百万的烟花盛宴#,无数网友留评,有表示羡慕的,也有表示嫉妒的。 【我靠,这张照片是可以称为人生照片的吧】 【是谁抢了我的富二代人生。】 【这场烟花秀我当时也看到了,我就在南山滑雪场,我还以为是滑雪场点燃的呢,没想到居然是京圈少爷为了给女朋友庆生点的。】 【这个女孩子的人生好令人羡慕啊,我接!】 【楼上加一,希望我妈妈下辈子也能拿到这样爽的剧本!】 【这烟花居然要几百万???妈呀,就那么几分钟就值几百万吗??】 诸如此类,还有种种。 而两个当事人此刻只陷入这场欢愉中。 烟花燃放至尾声,音乐也适时结束了。 周围一切回归方才的沉寂。 片刻后,陈司煜眸光流转,声音温柔缱绻:“冉雾,生日快乐,我会一直爱你,直至生命的尽头。” 【作者有话说】 本章提到的歌曲是《despacito》 第58章 砰砰砰。 是冉雾加速跳动的心脏声。 说不出此刻是何种状态,只觉得五脏六腑都透着开心,心脏像是泡进了甜度超标的蜜罐里,仰头和陈司煜对视,从他的眸中清晰的看到自己的倒影。 忽然之前想起高中发生的一件事。 那是两年前的今天,卓川私高为学生准备了一场跨年晚会,校领导大手笔地请了一些娱乐圈的当红歌手和国外爱豆,在卓川国际部出名的大礼堂表演节目,现场气氛很好,许多学生偷偷把手机也带过去了。 起初是偷偷用手机拍下自己偶像唱歌的画面,之后见老师没有反对和制止,便纷纷沉浸到盛大欢愉之中,举着手机录像,嘴里跟着歌曲一起唱着。 其实这一切和高三生没有任何关系,国际部的高三生当天在举行随堂测试,高考部的高三生则是在进行上课。 但直到课间铃声敲响后,不知是哪个胆子大的学生站在楼道大喊一声:“快去礼堂看跨年晚会,现在到陈司煜表演节目了!” 因为当时陈司煜已经拿到了国外大学的offer,所以他在校内的自由度高了不少。今晚的跨年晚会节目单是卓川私高的校学生会组织的,而好巧不巧的是,学生会主席是高二国际部的学生,是陈司煜疯狂的小迷弟,早在学校宣布要开办跨年晚会的时候,学生会主席便对着陈司煜软磨硬泡,希望他能压轴出场。 当时陈司煜对这些并不在意,出风头的事情他向来不喜欢,况且那会儿新出了一个游戏,他忙着通关。 学生会主席动用了家里的关系,拿着通关秘籍在跨年晚会来临前一周,跑到高三的教学楼里,找到陈司煜所在的班级,对他说:“学长,你最近感兴趣的游戏是我小叔公司研发的,这是我冒着被打死的风险偷来的通关秘籍,求求你了,能不能参加跨年晚会。” 陈司煜的目光落在他所谓的“通关秘籍”上,气笑了,慢悠悠地说:“我已经通关了,况且我打游戏注重体验感,不喜欢作弊。” 他没有戳穿这个游戏根本没有什么通关窍门。 学生会主席一脸挫败,“好吧,学长,你真的不考虑参加跨年晚会吗?很多人都想看你唱歌。” 陈司煜抬了抬眉骨,指尖摸了摸眼角,漫不经心地问:“很多人?” 学生会主席闻言,连忙拼了命的点头,“对啊!月考刚刚过去,咱们卓川的成绩在市里跌了不少,整个年级都弥漫着一股半死不活的氛围,所以校领导才请娱乐圈的歌手来学校表演节目的,但那些都治标不治本,谁不知道你之前在外面的livehouse做过驻唱歌手啊,都想看你现场版的唱歌。” 陈司煜哼笑:“我影响力这么大?” 学生会主席点头,一副不容置喙的语气:“当然了!我们班里一大半女生都暗恋你……其实,有些男生也特别喜欢你。” 陈司煜脸瞬间黑了:“老子是直男。” 学生会主席忙紧改口:“是崇拜*,崇拜!” 陈司煜脸色缓和了不少,没急着答应他,只是说:“我考虑考虑。” 之后学生会在学校论坛上发起了一个投票,标题是:如果陈司煜参加学校的跨年晚会,你会翘课来看吗? 这个投票一经发出,便受到了空前绝后的关注,参加投票的学生有好多,选择会的那一栏占比百分之九十九,绝对性碾压另外一项选择。 只不过后来这个帖子被有心人挂在了其他软件上,许多人谴责卓川私高的学生会,学生会不起带头作用,竟然组织学生逃课吗? 所以这个投票只存活了两天,便被校方强制删帖了,也是因为如此,卓川私高的论坛被关闭了整整一周,无法打开。 论坛再重新开启的时候,有关陈司煜的词条都不见了,都被校方管理员删除了。 …… 所以此刻,那道喊声就像是沙漠中的及时雨一般,把沉寂已久的高三教学楼点燃了。 教室内的气氛瞬间躁动起来,有些胆子大的学生甚至当着任课老师的面溜出教室,只为了去看陈司煜的节目。最后老师发现无法压制住这些少年人体内的躁动,干脆下达通知,接下来的晚自习取消,高三生可以自行去礼堂观看节目。 冉雾彼时也是其中一员,她一个人穿过各个年级的教学楼,走到位于国际部的礼堂门口,跟在一些人身后走进礼堂内,当时只剩下一个边边角角的座位,她选了那些偏座位里视野最好的一个。 全场灯光昏暗,舞台底下的学生在窃窃私语,从身边人的讨论声中,她得知陈司煜这次要表演的歌曲有三首,像是在开个人演唱会一般。 音乐前奏倏忽出现,全场瞬间无比安静。 抬头看,舞台上一束追光出现,照亮了舞台正中间的人,是陈司煜。 他身上穿着简单的国际部秋装校服,深蓝色西装外套,内里的白衬衫很亮眼,搭配红色领带,像是漫画里走出来的男高,天生的衣架子,即便是国际高中里最平平无奇的校服,被他穿出了一股拍美式高中写真的调调。 冉雾当时心跳如擂鼓,舍不得眨一次眼睛,害怕错过他的任何一个表情。 但其实,她坐的位置还是很远,距离舞台远得很,根本不可能看到陈司煜的表情,只能听清他磁性的歌声。 那是一首rnb风格的中文歌曲。 /我只想听见你的声音其他不在意/ /我只想抱着你的身体其他不在意/ /卧室像海水一般拥挤我也不介意/ /每一秒都比前一刻更亲昵/ 追光落在他身上,他似乎比光更耀眼,蓬松的头发,身上干净的气质,都让在场学生为他欢呼尖叫,他就是有这样的魔力。 即便是在他之前登台表演的人是国外的大势男团组合,但此刻的风头都落在了陈司煜身上。 “陈司煜今晚帅炸了好吗?!这不是吊打那些明星好几条街吗?!” “别这么说!会招黑的!” “谁管那些,陈司煜又不进军娱乐圈,怕他们做什么!” “也对哦,但可惜了这么帅的脸!” “啊啊啊陈司煜!好帅!呜呜呜我更喜欢他了怎么办?!可是听说他拿到国外大学的offer了,以后不会再来学校了!” “啊,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都有人在ig上说了,而且那个人还是他的同班同学!” “啊,那他是要在国外读大学吗?那岂不是我再也见不到他了。” “何止是你,我也是啊,一想这个就难受。” 一旁的冉雾听到这话,顿时傻眼了。 真的吗? 陈司煜是要去国外读大学吗? 那……她可能也再也无法见到他了。 这或许是她最后一次见到他。 想到这,她眼眶一下子红了,更加专心地看舞台上演唱的男生了。 第一首歌唱完,在场的气氛到达一个巅峰,紧接着第二首歌的前奏出现,再次把现场气氛推上高|潮。 “whatdoyoumean 你什么意思, whenyounodyourheadyes, 当你明明不愿意时, butyouwannasayno, 还是点了点头, whatdoyoumean 你什么意思, whenyoudon''twantmetomove, 当口口声声叫我离开时, butyoutellmetogo, 其实你还想和我在一起。” 这首歌在当时很火,热度很高,传唱度也很高,况且还是国际知名歌手出的新歌,卓川私高内喜欢这个歌手的学生大有人在,所以此刻,快节奏的歌配上陈司煜专属的磁性嗓音,顿时全场燃了起来。 直到这首歌接近尾声,冉雾的注意力才被身边人的聊天声吸走。 “陈司煜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啊?我怎么觉得他是在借这首歌给喜欢的女孩表白啊。” “没准,我一个国际部的同学说他最近和一女孩走得挺近的,那女孩比咱们大三届,现在在美国纽约大学读书呢,而且那女孩就在第一排看他演出。” 啪嗒一声,冉雾手机没拿稳,跌落在地上。 这句话像是一盆冷水兜头降落,将她淋得彻彻底底。 接下来的那首歌,她都没有心思继续听了,最后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教室。 怪不得,怪不得陈司煜今晚没有那种冷冰冰的感觉,显得很平易近人。 要知道他往常可是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质。 心碎了一地。 - “想什么呢。” 别墅三楼房间内,陈司煜走到冉雾身边,大掌在她面前挥了挥。 冉雾放下吹风机,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受。 今晚的烟花和陈司煜的现场演唱让她陷入对高中的回忆,同时也想起了其中一件一直不愿触碰的事情。 自从高三跨年晚会之后,她就经常在学校论坛上看到有关陈司煜的帖子。 【这位是陈司煜的女朋友吗?好漂亮,狼狗弟弟和妖娆姐姐的cp我爱了。】 【怪不得陈司煜一直没谈恋爱呢,原来是喜欢姐弟恋啊。】 【破案了,陈司煜的这位绯闻女友叫做季晴之,好好听的名字。】 【怪不得男神会喜欢她呢,要是我我也喜欢,两个人门当户对,都是一个圈子的人,知根知底,况且季学姐成绩很好,不出意外是会拿到保研资格,长得又漂亮,身材好,完全就是一女神。男神女神站在一起就像是一对金童玉女。】 这么久以来,她都忘了陈司煜高中时期发生的事情。 房间内静悄悄的,冉雾转身和他面对面,靠着梳妆台,注意到陈司煜正靠坐在床头边上玩手游。 她内心挣扎许久,最后闭了闭眼,做了个深呼吸,屏住气问: “你高中有过喜欢的人吗?” 【作者有话说】 “我只想听见你的声音……”出自歌曲《不介意》 本章提到两首歌,分别是《不介意》和《whatdoyoumean?》 第59章 京城郊区的气温很低,到了深夜更是寒风凛冽,窗外狂风卷着雪粒子呼啸,风声打在窗户玻璃上,像是一头猛兽在怒吼。 室内却暖如春。 四周是静止不动的,冉雾在说完这个问题之后就后悔了,想收回已经来不及了,因为她看到陈司煜把手机熄屏扔到一旁,直起身子,和她面对面。 陈司煜的眼神里带了些探究,毫不避讳地盯着她看:“怎么突然问这个?” 他居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了自己。 冉雾的心骤然坠入谷底,这是不是意味着,学校论坛上面猜对了,他确实在高中喜欢过别人。 她呼出一口气,尽管眼眶有些发酸,但还是强撑着继续说:“没有,就是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陈司煜哦了声,问:“什么事?” 冉雾偏开头,不再与他对视,生怕他窥见自己眼底的软弱,轻咳一声,强迫自己的声音没有颤音:“高三那年冬天,学校组织了一场跨年晚会,你是不是参加了?” 陈司煜点头,“对,你去看我演出了?” 冉雾被问到,心里默默回答,她何止去看了,还听到身边人在讨论他唱的歌是送给心爱的女孩的。 虽然心里那样想,但说出的话却是谎言:“没有,那天我去了办公室请教老师习题。” 陈司煜听到这个意外的回答,不禁笑了,问:“宝宝,你记性这么好?还记得那天发生的事情呢?” 冉雾被这个问题噎住,开始心虚,声音磕磕绊绊的:“还好吧,只是忽然想起来了而已。” 话音刚落,她还是没忍住地问:“那你还记得季晴之这个人吗?” 她整理好情绪,强迫自己不再陷入之前那段悲伤的暗恋中去,又扭头回视他的双眼,故作云淡风轻地补充:“我之前在学校论坛上看到过说你们两个在一起的帖子,她……是你的初恋吗?” 陈司煜蹙眉,状似在回忆高中往事,没有听到冉雾最后那个问题,“季晴之?听着确实耳熟,不过她现在估计定居美国了。” 怎么在他的话语中,听到了一星半点的遗憾。 冉雾的心狠狠揪了一下,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掌紧紧攥住,让她动弹不得,她听到自己的声音都在发颤:“你……还记得她,对吗?” 陈司煜垂眸,眼睫遮住了眸底的情绪,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事情。 “她啊,当然记得。不过都是过去的事了,时间太久了,就让它过去吧。” 声音低低沉沉,却形成了许多根密密麻麻的银针,扎进了冉雾心脏。 他大概是处于回忆阶段,没有发觉冉雾的情绪有几分不对劲。 而冉雾则是再也无法承受,说了句自己要去洗手间,便转身朝着洗手间跑去,背影看起来像是在落荒而逃。 也就没听到陈司煜的那句:“我和她,只是普通朋友,更没喜欢过她,而且她高中的时候有男朋友。” 砰得一声,洗手间的门关上。 冉雾靠着墙,缓缓下滑。 虽然陈司煜没有回答那个问题,但从他的种种表现中也能看出来,他大概率在高中的时候喜欢过季晴之那个女孩子。 不然的话,像他这种的天之骄子,怎么可能会过了这么久,在听到一个人的名字的时候,还会对她有印象呢? 不是谁都能在他的记忆里留下一抹痕迹的。 洗手间内,冉雾没有哭,只是拿凉水冲了一把脸,等彻底冷静之后,才走出洗手间。 彼时陈司煜早已钻进被子里,靠着床头打游戏,瞥见她走出洗手间,才舍得伸出一条手臂拍了拍旁边的空位,掀开被子等着她进来。 “过来。” 他这句话若是在以往,冉雾不会觉得别扭。 但此刻,她却觉得她像是他的一个宠物一样,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冉雾耷拉着眼睑,闷不吭声地钻进被子里,背对着他,蜷缩成小小一团,闭上双眼。 陈司煜在卧床抽烟,游戏开了麦,是在五排,队友是周既明等人,手机听筒里传来尤耸的惨叫声,不出意外是他又死了。 他余光瞥了眼冉雾,以为她累了要睡觉,毕竟她今晚喝了不少酒。 便掐了烟,打开一旁的空气清新机,又把麦和音量关了,关之前不忘说:“我关麦了,有事打字聊。” 还是一如既往的贴心。 被子下的冉雾听到这声音,愣了下,随后眼角荡出一抹湿润。 可能是她多想了,谁能没有不想让人窥探的过去呢。 她都有着不想让陈司煜知道的过去,她曾经的那些难堪时刻,也都不想让他知道,比如家里人为了方便操控她的人生,给她介绍相亲对象。 没过多久,陈司煜的游戏结束,给手机熄屏放在床头柜上,和往常一样将冉雾揽进怀中,拥她入怀入睡。 那晚,终究是同床异梦。 可冉雾当时年轻,不知道男女思维上的差异,也不知道同一件事在不同人的不同视角下,呈现的结果是不一样的。 后来冉雾不记得第二天滑雪时的细节,只记得自己栽了无数次跤,膝盖和身上关节到处都透着难忍的疼。 但最刻骨铭心的疼,还是跨年夜当晚,回忆起往事的疼。 …… 回到市区后,众人回到之前的生活轨迹处,进入期末周,每个人都忙了起来,忙着复习和结课,参加各种大大小小不断的考试。 而那段时间,冉雾干脆重新住回了宿舍,每天独自一人穿行在校园里,在图书馆和宿舍两点一线,拒绝了无效社交,也向网店递交了请假申请,退出了模特社,专心准备接下来的考试。 正在拍小组做作业的某个下午,日落时分,正适合拍空镜,现场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盯着取景器,无一不是被眼前的日落美到了。 突然出现的一通电话,打破了这个美好。 冉雾急忙把手机静音,对着小组内的人道歉:“抱歉,今天忘记给手机静音了。” 小组内一个看冉雾不爽很久的男生直接甩脸子,半点面子都没给冉雾留,“你行不行?知不知道今晚的日落大家期待了很久,现在全被你搞毁了。” 组长出面调和:“后期可以配音的啊,不要为了这么一件小事伤了大家之间的和气。” 那男生当着组长的面,说着刻薄的话:“凭什么啊,都知道配音影响观感,后期还会影响到绩点成绩,凭什么要因为她影响大家的成绩啊,我还想拿奖学金呢。” “就是啊,组长,你不能因为她男朋友是陈司煜,就这样帮她说话吧?” 组长现在搞得里外不是人,不知如何是好。 冉雾再次鞠躬道歉,“对不起大家,我明天再把日落重新自己拍一遍可以吗?” 她都这样说了,在场没人再反驳了,毕竟这个空镜很难拍的,对时间和镜头审美的要求非常高,一个团队五个人要干的活现在她全干了。 之后她把手机关机了,次日等到日落时分,提着大包小包到了小河边,一个人架好所有机器,对准日落开拍,期间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 等完成这个镜头之后,已经晚上八点了,周围的人都少了很多,毕竟这种大冷天的,晚上出门的人很少。 冉雾任劳任怨,将机器收好还给了学校的设备室,回宿舍的时候才感觉到饥肠辘辘,她边走在校道上边给自己点外卖。 想起来昨天的那通电话,趁着现在有时间,回了过去。 昨晚那通电话是母亲林淑棠打来的。 她叹了口气,已经做好了被痛骂的准备,结果拨过去无人接听。 宿舍里最近这段时间只有她自己一个人住,孤独得很,所以此刻她也不想回宿舍,坐在路灯下的长椅发呆等外卖。 虽然考试结束了,明天就是寒假,但她却莫名想待在宿舍里,不想回家,也不想去……潭臣公馆。 没多久,外卖送到手上了,准备转身走进宿舍大楼,母亲的电话又进来了。 她闭了闭眼,接听,“妈——” 还没说出一个字,就被林淑棠焦急的声音打断。 “冉雾,快回麦城,你奶奶快不行了。” 第60章 冉雾当时就傻在那儿了。 手机听筒里传来林淑棠焦急的声音:“今天下午,你奶奶一个人在家摔了一跤,在地上躺了很久,直到你爷爷回家才发现,我和你爸知道了以后赶回家把她接到了镇上的医院,但医生建议我们去省里的大医院,因为查出你奶□□宫里长了个瘤子,目前还没查出来是良性的还是恶性的。” 那会儿正处于晚饭阶段,虽然学校里不少学生已经离校回家过寒假了,但仍然还有一部分学生明天参加考试,一楼大厅来来回回走过不少女生,环境嘈杂得很。 电话挂断后,还冒着热气的外卖盒被她扔进了垃圾桶,急忙上楼收拾东西,订回家的车票,可那会儿正好处于春运期间,回家的人只多不少,火车票和高铁票早就卖光了,机票的经济舱也少之又少,直达的都没有了。 最后,她犹豫两秒,订了一张商务舱的机票。 收拾东西的时候,一通电话进来,她以为是林淑棠打来的,瞥了一眼,结果来电显示是老公两个字。 电话是陈司煜打进来的。 她整理好情绪,把证件都装好,裹上外套,拎着包走出了宿舍,先打了个辆去机场的车之后,才接听电话。 陈司煜似乎在抽烟,电话听筒里传来打牌的声音。 他眯着眼,将烟拿离嘴角,漫不经心地问:“考试结束了吧?要不要出来玩?” 冉雾一个人走在空旷的校道上,迎面而来的冬风让她不禁裹了裹棉服。 太冷了。 “考完了,你先玩吧,我就不去了。” 陈司煜轻笑:“考完了怎么还不出来玩?” 冉雾垂眸,哈出一口气,白雾在黑夜里分外明显。 “我临时有事。” 自从冉雾用期末周的理由搬回宿舍之后,就很少和陈司煜见面,而陈司煜也体贴她,知道导演系临近期末的时候作业会很多,考试的种类也繁多,所以很少打扰她。 可现在考试都结束了,许多导演系的学生都回家过寒假了,他还是叫不动她。 陈司煜当时脸色有些不好看,“是有事还是不想和我呆在一起?” 冉雾闭了闭眼,内心升起一种无力的倦怠感,声音都没力气:“是真的有事。” 最近在学业上都已经很累了,现在家里又出了事,让她觉得更累了。 可是这些都和陈司煜无关,谈恋爱的时候,她其实只接受对方知道自己好的一方面,并不想把负面情绪给他。 陈司煜掐了烟,把纸牌塞给身边的人让他玩,拿起烟盒和打火机就往外走,声音里压抑住的怒火能听出来,他到最后直接下达命令:“冉雾,我在紫栖园等你。” 话里有话,仿佛在说,你不来的话,我会一直等着你。 冉雾刚想说自己家里有事奶奶生病住院,话还没说出口,电话就被挂断了,听筒里传来嘟嘟的忙音。 再打过去,已经显示正在通话中了。 那时在打车软件上叫的车已经到了,司机电话进来,她无暇在给陈司煜打电话,接了司机的电话以后上了车,报了手机尾号之后,手机便因为室外温度太低亏电关机了。 她也没再去管,到达机场后办理值机,等了没多久之后,便坐上了回麦城的飞机。 而另一边。 紫栖园的包厢内。 宁智儿推开包间门,扑面而来的满是烟雾,她挥挥手,看到坐在那儿的段江野,又注意到他旁边桌子上的烟灰缸,发现上面插着不少抽完的烟头。 干脆走过去,一把掐住他的后颈,“段江野,你抽了多少烟?” 段江野直求饶,说:“就两根,其他都是周既明抽的。” 宁智儿递过去一眼神,“真的。” 周既明当时嘴里还咬着烟,目光放在纸牌上,头都不抬,“我抽的。” 宁智儿这才放过他,偏头扫了一圈包厢,没看到陈司煜的身影,问了一嘴:“陈司煜去哪了?” 回答她的是尤耸:“他出去接电话了,我替他玩。” 段江野这才抬头,问:“你找他有事?” 宁智儿摇头,“不是我找他,刚刚晴之姐给我打电话说到北京了,她说她给陈司煜打电话打不通,让我去看看陈司煜在做什么。” 段江野嗯了声,“她怎么突然回国了?” 宁智儿拍了一下他后背,“都到农历新年了,自然是回国过年的。” 尤耸哦了一声,出了一张牌,随口说:“她和男朋友好像分手了吧?” 宁智儿若有所思道:“对,她说了,以后留在国内发展。” 季晴之也是他们这个圈子里的一位,但她常年在国外呆着,更何况比他们大几岁,光是年龄层这一环节上,就说明了她和他们玩不到一起去。 没过多久,纸牌打完,尤耸把陈司煜刚刚赢得那些都输光了,碰巧陈司煜打完电话回包厢,心情看起来和刚刚没什么两样,像是没被刚刚和冉雾的那通电话影响似的。 “尤耸,你他妈给我输完了?” 陈司煜踹了一脚凳子腿,让尤耸让座。 尤耸哎了声,挠挠头,“他们三个合伙搞我的,你觉得我能搞得过他们?谁让你刚刚出去接电话接那么久。” 陈司煜点了根烟,继续抽着,声音含混:“你管老子?” 宁智儿想到什么,问:“晴之姐在找你,你知道吗?” 陈司煜点头,目光放在纸牌上,随口说:“刚给她回了电话。” 宁智儿哦了一声,没再多说什么。 她盯着四人玩的牌局看了一小会儿,捏住鼻子,最后实在觉得包厢内烟味太重难闻得很,干脆捞起手机走出包厢。 今晚段江野做东,在紫栖园订了两个包厢,隔壁包间是萧玉颜和模特队的几个女孩在玩四川麻将,她向来对这些游戏不感兴趣,待在那儿只感觉无聊,干脆站在走廊里玩手机。 刷着社交平台,突然看到季晴之发的一条动态,是她几分钟前发的一条回国的vlog,点进去看,光是看这条视频就能看出来她朋友很多很会玩,因为视频转场了很多个地方,原来季晴之回国后先去了趟新疆禾木,之后转场到鱼子西,玩了两周才回北京。 宁智儿看完视频,觉得走廊有些冷,又回了包厢里,坐在萧玉颜身旁,和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冉雾考试结束了吗?都快两周没见到她了,还挺想她的。” 萧玉颜打了个八饼,偏头看了她一眼,“应该考完了吧,我导演系的朋友今天都到家了,但这个点冉雾没准已经在宿舍睡了。” 宁智儿撇撇嘴,“可是她今天不是说要赶小组作业吗?我觉得可能会通宵哎。” 萧玉颜一眼看穿她的小九九,笑道:“你是无聊了吧,干脆打电话把冉雾叫过来一起玩咯。” 那会儿已经深夜十一点了,冉雾早已落地麦城,打车去了医院看望奶奶。 接到宁智儿电话的时候,冉雾已经在病房里了。 手机铃声骤然响起,她害怕吵醒奶奶,急忙走到一边拔下充电器,把手机静音,小声给爷爷说:“我去接个电话。” 爷爷说:“都这么晚了,你先回家吧。” 冉雾摇摇头,“说好了我陪床的,爷爷,我爸都开车过来接您了,他就在路上,您待会儿和他回家。” 孙女都安排妥当了,爷爷也没反驳,只是点头说好。 从病房走出来后,冉雾拿着手机去了楼梯间,那会儿电话已经因为长时间无人接听而自动挂断了,她干脆重新给宁智儿拨了个电话回去。 “喂,宁宁,怎么了?” 冉雾刻意压低声音讲话。 宁智儿怔愣一瞬,下意识问:“你在哪呢?” 冉雾并没有隐瞒,“在医院里。” 宁智儿蹭得一下站起身,“你生病了?” 冉雾摇头,“不是我,是我奶奶住院了,我来陪床。” 宁智儿皱眉问:“北京吗?哪个医院?” 空气静默几秒,冉雾叹了一口气,“不是北京,是在麦城,我家这边的城市。” “哦……奶奶她没事吧?是身体哪里出问题了啊?需不需要我们去看望呀?” 宁智儿一连串问了许多个问题,让冉雾有些招架不住。 冉雾愣了下,心中涌出无限暖意,“不用的,谢谢你,宁宁。” 宁智儿摆摆手,“你太客气了冉冉,你是刚到麦城吗?本来我还想叫你过来一起玩的,她们不是在打麻将就是在玩纸牌,好无聊的……” 继续说着,她想起什么,忍不住问:“你知道,季晴之这个人吗?” 这个名字猝不及防地被宁智儿提起,冉雾怔愣一瞬,随后坐在台阶上,沉默片刻,还是将内心的疑虑问了出来: “她……是陈司煜高中时期喜欢过的女孩吗?” 第61章 这个问题刚说出口,楼梯间外的走廊里便传来一阵急促的声音,密密麻麻的脚步声出现,护士站的铃声也接二连三的响起。 冉雾愣了下,起身打开楼梯间的门,就听到护士长说:“九床的病人突发休克,血氧供给不足,快给张医生打电话,让他过来!” 九床? 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护士长说的是奶奶。 冉雾慌了神,立刻走出楼梯间,朝着病房跑去,原本那些男女情长也都抛之脑后,还不忘给电话那边的宁智儿说:“我这里有点事,宁宁,先挂了,不说了。” 随后她跑进病房里,看到爷爷站在一旁捂着胸口大喘气,估计是被吓到了。急忙上前安抚爷爷的情绪,同时问护士:“请问,我奶奶她怎么了?” 大半夜的,病人突然休克,护士原本在补觉,听到铃声后鞋都没穿好便赶来了,此刻的态度不是很好,“病人七十五岁高龄了,怎么连个陪床的家属也没有,病人突然休克,现在要带到观察室,等着值班医生诊断。” 一时之间,护士斥责的语气让冉雾格外自责。 还好值班医生及时赶到,让护士推着床把奶奶带到了观察室,另外父亲冉楚硕也和值班医生前后脚赶到,得知发生的一切后,目光给到冉雾。 冉雾在家里一向毫无地位,平常节假日很少回家看望父母,和父母的关系也像陌生人一般,更何况上次离家前还和父母大吵了一架。 而她这次是因为得知奶奶出事了才急忙赶回来的。 冉楚硕抹了把脸,刚要开口,爷爷就发话了。 “不怪小雾,这是意外,她出去接电话了,我就去趟厕所的功夫,没想到居然出了事。” 爷爷拍拍冉雾的手,让她坐在长椅上。 虽然话是这样说,但冉雾还是无比自责。 因为刚刚护士说她的时候,说了一句“这样高龄的病人,应该二十四小时寸步不离的看着”,若是她没有接电话,估计就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了。 冉楚硕皱着眉毛,“爸,都什么时候了,您还这样护着她。” 爷爷态度也不好,但挡在冉雾面前,“她是我亲孙女,我不护着她谁护着!倒是你,怎么来的这么晚?” 冉楚硕被这话噎住,“我——我临时被人叫出去喝酒了。” 爷爷怒道:“你知道出去喝酒,不来陪床,现在出了事反倒是把责任推到一个孩子身上了?冉楚硕,我看你是越活越回去了。” “爸——” 话未说完,观察室的门便被推开了,几位穿着无菌服的医生护士走出来。 冉雾急忙上前问:“医生,请问,我奶奶她怎么样?没事吧?” 医生摇摇头,“病人现在身体各项指标虽然稳定下来了,但情况还是不容乐观,哪位是家属,来我办公室聊一聊。” 冉雾带着爷爷回了病房,冉楚硕一个人去了医生的办公室。 病房内。 奶奶安静地躺在床上,旁边的监视仪显示着她身体的各项指标,爷爷年龄大了,根本没法熬夜,所以冉雾让他先躺在床上休息。 没多久,冉楚硕从医生的办公室出来,回了病房。 冉雾回头,对上冉楚硕的目光,担忧地问:“爸,医生怎么说?” 冉楚硕抹了一把脸,叹了口浊气,说:“医生建议转院。” 冉雾怔愣一瞬,“现在吗?” 冉楚硕蹙眉,像是一秒都不愿和冉雾讲话,“越快越好。” 冉雾没吭声,默默地把爷爷叫醒,让他和冉楚硕先回家休息,自己一个人陪床就好。 冉楚硕没多推辞,带着爷爷走了,很快,病房内陷入一片安静。 那晚,冉雾一宿没睡,等到医生早上来查房时,才叫住医生。 “请问,您建议我奶奶转到哪家医院呀?” 医生摘下口罩,叹了口气,说:“自然是越大的医院越好,北京的肿瘤医院一直是国内最好的医院,如果能转到那家医院的话,病人的痊愈率还是很高的。” 冉雾道谢过后,医生便离开了。 其实奶奶也不是一直在昏睡,期间也醒了,只不过上午需要一直挂点滴,早上爷爷吃过早饭之后也来了医院,母亲林淑棠也来了,冉雾挡不住困意,便靠着椅子短暂地休息一会儿。 - 她是被冉楚硕打电话的声音吵醒的。 “老刘,我记得你上次说过你在北京的医生同学说话很有分量对吗?” “……” “对,我母亲子宫里长了个瘤子,现在病理结果还没出来,但医生建议转院。” “……” “是吗?现在那个医院床位紧张啊?好吧,我问问医生能不能转到别的医院。” 冉雾靠着墙,醒神的那会儿功夫,又听到冉楚硕换了个人打电话。 “您好,方总是吗?我是冉楚硕。” “……” “对,那家小企业是我开的,我想请您帮个忙,是这样……” 冉楚硕的声音越来越低,仿佛给奶奶转院这件事压垮了他的腰一般。 直到此刻,她也醒神了,起身走到洗手间内洗了把脸,回到病房内,看到母亲林淑棠也在四处找关系托人问在京城肿瘤医院有没有人脉。 病房里悄无声息的,冉楚硕和林淑棠害怕打扰奶奶休息,纷纷走出病房,走到楼梯间打电话托关系问。 爷爷看了她一眼,让她先坐下,揉了揉眼睛,声音带着几分哽咽:“你爸妈今年的生意不好做,市场被大企业垄断,他们在市场上的份额被压下不少,很多人看到这样的情形,都离他们远远的,生怕被沾上腥。” 爷爷叹了口气,继续说:“你睡觉的时候,你奶奶醒了,知道自己这个病不好治,就说不治了,活了一大把岁数,不能因为这个病把你爸妈压垮,现在他们两个都背着不少贷款,银行天天给你爸打电话催债。” 这些信息确实冲击到了冉雾的心,她是真的没想到现在家里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说是破产也不为过。 渐渐*的,她眼眶发酸,脑海里浮现出许多小时候的画面。 那些在寒暑假时期,她一个人被父母送到乡下老家,只有她一个人,当时弟弟都在麦城市中心空调屋里上兴趣课。乡下爷爷奶奶不舍得开空调,她在很小的时候和爷爷奶奶一个房间睡觉,奶奶会在半夜给她扇风,替她擦好花露水,防止蚊子在腿上咬大大小小的红包。 她还记得,父母当时的生意并不是很大,爷爷奶奶六十而耳顺的年纪为了赚出买空调的钱,将近四十度的大夏天会下地做农活,面晒黄土背朝天,直到现在,爷爷因为常年干农活腰部落下病根,做了手术都无法彻底痊愈,弓着腰走路,后背和腿像折成一个钝角一样,根本直不起腰。 奶奶这一辈子都没享过福,印象中仿佛只有在她高考分数下来后,拿到利山大学的通知书的时候,高兴得合不拢嘴,像个小孩子一样。 而冉青去世那年,在家里所有亲人里面,只有爷爷奶奶觉得不是她的错,心疼她从小就被父母虐待,他们不会重男轻女,只会觉得自己的孙子和孙女就是最好的。 可现在,奶奶即将步入高寿之年,却又被病魔缠身。 想到这,她眼中的泪再也忍不住,汹涌而出。 长久以来一直压抑在心中的负能量在此刻宛若洪水猛兽般涌出来,挡都挡不住。 爷爷也没想到冉雾居然哭得这么厉害,他扶着床边起身,颤颤巍巍地朝着冉雾走过去,轻轻拍打着冉雾的肩膀,“别哭了,小雾。” 已经睡着的奶奶似乎是感知到孙女的难受,慢慢睁开双眼,略显浑浊的眼球转了转,注意力被冉雾吸引过去,偏头就看到冉雾捂着脸不停哭的场景。 她声音有气无力,布满皱纹的手缓缓举起:“是谁欺负我们小雾了,来……奶奶怀里。” 冉雾迷茫抬头,手放到一边,对上奶奶的目光,愣了下,哭得更厉害了。 她站起身走过去,牵住奶奶的手,努力扯出一抹笑容,“奶奶,没人欺负我,我没事。” “乖……” 奶奶的话还没说完,病房的门便被林淑棠和冉楚硕推开,两人脸上带着挫败,一看也能猜到,没有人帮忙,奶奶这次的转院大概是无望了。 冉雾下意识偏头,脸上还挂着泪痕,也是第一次在冉楚硕脸上看到无措,往常虽然冉楚硕对她的态度很差,可他的脸上却一直是神气的,一直是趾高气扬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也瞧不上任何的模样。 但现如今,他也体会到了什么叫无助。 随后,冉楚硕看到正在掉眼泪的冉雾,他的那些因为四处求助无果而产生的自艾化为愤怒都发泄到冉雾身上。 “哭什么哭!有什么好哭的,你奶奶还没死呢,你就在这里哭丧,家里的福气都是被你哭没的,我总算知道了为什么最近公司的效益不好,风水大师之前说的话我还不相信,现在我信了,就是你这个扫把星把家里的福气都扫没了!都是你!” 冉楚硕走上前,一把将冉雾扯起来,毫不犹豫地给了她重重的一巴掌。 啪得一声,将病房内一直压抑住的消极情绪全扇出来了。 林淑棠终究是忍不住也落了泪,大抵是因为想起冉雾是她身上掉的一块肉,又或许是想起她已经将近五十的年纪了,再也生不出孩子了,冉雾是她唯一的孩子。 她走过去推开冉楚硕,抱紧冉雾,手抚上刚刚冉雾被冉楚硕扇到的那半边脸颊,声音带着哭腔,“你这是做什么,关孩子什么事!” 冉楚硕威风了一辈子,此时大概也没想到在家里一直低眉顺眼的妻子当着自己老一辈的人这样忤逆他。 “林淑棠,你在干什么?!” 冉楚硕指着两个人喊出声,病房的门没关,房间内的吵闹吸引了一些人围堵到门口看热闹。 爷爷坐在那痛心疾首地锤着胸口,嘴里念叨着家门不幸啊。 奶奶瘫在病床上,看到自己最心爱的小孙女被这样对待,终究是落了泪,手无力地举在半空中:“小雾,小雾……” 嘴里还一直念叨着冉雾的小名。 病房内乱成了一锅粥。 门口围堵着一群看热闹不怕事大的人,有些人对着病房内指指点点,嘴里的话没个完。 “这家人怎么突然这样了?在医院撒起泼来了?” “谁知道呢,我听人说好像是因为这家的老太太身子里长瘤子了,可能是恶性的,医生建议转院,但老太太的儿子和儿媳没本事,没钱也没人脉给老太太转院,结果老太太的儿子回来了之后拿自己女儿当撒气筒。” “天啊,现在还有这么离谱的男人吗?” “那不然呢,中年男人嚣张了半辈子,现在自己没本事丢了面子,竟然拿女儿出气,这他妈不是畜生吗?” “我呸,狗畜生!” 人群外的电梯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但这些都无人在意。 冉楚硕心里的愤怒已经占据到最高地,此刻已经想不起自己站在病房内是为了给老母亲转院治病的,怒火全对准哭泣的冉雾和忤逆他的林淑棠。 “林淑棠,你给我松开她,今天我就要听那个风水大师的话,掐死冉雾,不再让她祸害家里。” 冉楚硕蹲下身子,一把将林淑棠扯到一边,高举右手,准备朝着冉雾的右脸上扇过去。 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男人拨开层层人群,大步流星地走过来,眼疾手快地抓住冉楚硕即将扇下去的大掌。 冉楚硕回头,对上一个年轻又陌生的面孔。 陈司煜蹙紧眉头,面色很冷,声音低低沉沉:“冉先生,冷静。” 他身上带着一副为她出头,替她解决困难的模样。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冉雾眼睫拼命打颤,不可置信地抬头,眼底全是惊讶,目光对上面前的男人。 是陈司煜。 她的救世主。 她的靠山来了。 但自己的狼狈和难堪全都被他看了个清清楚楚。 【作者有话说】 大家不要催了,这几天都是二更。 这章把木子写哭了呜呜呜 第62章 生长痛是什么? 十八岁以前,是在睡梦中被折磨痛醒的骨头生长的酸疼,是智齿长出来之后在口腔里引起的牙龈胀痛,是熬夜学习之后脸上长满青春痘红肿的刺痛,是青春期身体肌肉骨骼迅速增长突然将皮肤撑破的生长纹。 但真正的生长痛却不止给身体带来疼痛,而是心灵上的难堪。 冉雾终于恍然,真正的生长痛大概是现在。 喜欢的男生站在眼前,是那样的耀眼。可是她却以一种很狼狈的模样出现在他面前,被父亲狠狠打了一巴掌,头发乱糟糟的,泪痕满面,脸颊还带着五个清晰可见的巴掌印。 而自己家庭的不堪全都毫无保留地暴|露在喜欢的男生面前。 内心的自卑此刻如同疯狂生长的野草,又像是暗青色的苔藓,见不得光。 …… 冉楚硕第一次被年轻人打断,眼神中都带着怒火:“你是谁?” 冉雾不想让陈司煜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被林淑棠扶起身子之后背对着他们,借着窗户的倒影和陈司煜对视上。 她相信陈司煜可以明白自己,她实在不想在这种情况下向父母介绍他是她的男朋友。 聪明如陈司煜,他当然明白,所以没有戳穿冉雾,用着最体面的语气给冉楚硕扯了个谎,告诉他自己是利山大学医学部慈善基金会的成员,因为冉雾是利山大学的学生,得知冉雾的奶奶有转院的需求,特地从北京赶来给老人家安排转院的。 与此同时,麦城这家医院的院长不知道从哪听到了消息,也一同赶来了,对着陈司煜嘘寒问暖,之后又打了通电话,调了医院的车,配了两个今天休息的主任医师,成功把冉雾的奶奶转到京城的一家私人医院里。 这场面好不风光,原本围在病房门口看热闹的人也都散了,嘴里还嘟囔着:“这家人这么幸运吗?刚刚那老太太的儿子不是还各种打电话托关系给那老太太转院吗?现在居然连院长都惊动了?他们家什么来头?” “谁知道呢,那不是沾了那个女娃娃的光吗?那女孩在利大读书,来帮忙的小伙子不都说了自己是利山大学医学部慈善基金会的成员吗?” “但我觉得事情可不简单。” …… 陈司煜做事向来妥帖,不仅把冉雾奶奶的转院手续都办妥了,还安排了几辆房车,把冉雾的爷爷和父母都接到京城,在医院旁边买了栋房子让冉雾家人住。 虽然那家公立医院的床位紧张,但陈司煜把冉雾奶奶转到了一家医疗资源更为先进的私立医院里,安排的病房还是vip病房,和原本的小单间差别待遇完全不是一个层次的。 晚上八点,私立医院的vip病房内。 林淑棠和冉楚硕两人面面相觑,没想到自己各种找关系托人想让老太太转院都没转成,结果来了个自称是利大医学部的人,就把所有事情办好了。 而私立医院的环境待遇更是高出了一大截,专家下午会诊完,给老太太安排的手术时间就在明天上午九点,关键还是出名的医生坐镇手术台。 这一切就像是一场梦一样。 冉雾坐在奶奶病床旁边,牵着奶奶的手,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她聊天。 坐在沙发上的冉楚硕看到这一幕,叫住冉雾,问道:“那个年轻小伙子,真是你们学校的?” 林淑棠心里同样疑惑不已,“现在利大学生的待遇都这么好的吗?” 如果只是能成功转院的话,那他们两个心里是不会起疑心的,可问题是,原本对冉楚硕态度一般的医护工作人员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的尊重他,对他表现地格外敬重和客气,那就很令人怀疑了。 而且转院时,麦城医院的院长都出面了,今天下午到达这家私立医院之后,私立医院的院长等一众院领导在门口迎接,阵仗摆得有些夸张。更何况办理住院手续的时候,是院长助理亲自到病房办理的。 要知道,他在麦城医院给老太太办理住院手续的时候,可是排了两个小时的队才办好,才能分得一个床位。 冉雾闻言,愣了下,今天发生的一切也确实出乎了她的意料,也是她完全没想到的。 她垂眸,眼睫打颤,还是继续把这个谎言给延续下去:“是的,因为我平时在学校的表现好,所以才能有这样的态度。” 话说得有些扯了,但自大如冉楚硕也确实信了。 “挺好的,冉雾,你之后在学校也要继续维持下去。” 这话惹来冉雾的厌恶,因为冉楚硕语气中的狂妄有些拎不清自己的位置了。 但她没有表现出来。 直到奶奶休息,她才找了个借口走出病房。 京城的寒风凛冽,医院种着几株松柏,风一吹,高大的树木也跟着一起摇曳生姿。 冉雾裹紧羽绒服,快步走到室外停车场,七拐八拐地找到那辆连号车牌的黑色奔驰,打开车门,上了车。 车内的暖气涌入脖颈,冷热交替,让她瞬间感觉到舒适。 而主驾上坐着的男人递过来一眼神,声音透着倦怠和沙哑,“奶奶睡下了?” 冉雾点头,“嗯。” 车厢内涌动着一股莫名的氛围,压得她有些喘不来气。 “昨晚是我的错,”陈司煜率先开口,“我不明情况地对你说了重话,让我们冉冉伤心了。” 话一出,冉雾眼眶瞬间湿润。 其实昨晚自己也有错,如果不是她碍于自尊心,不把自己家里出事的情况告诉他,他又怎么会说重话呢。 而且今天在医院里,一直是他在忙前忙后,而且他能看出自己现在不想把两人的关系挑明在自己父母面前,就始终都没把他的真实身份讲出来。 陈司煜偏头,凑近副驾驶座上的冉雾,车内传来衣服摩擦的沙沙音。 男人大掌贴上她的脸颊,粗粝的指腹为她拭去眼泪,声音低低沉沉:“宝宝,是我的错,别哭了。” 不被人安慰还好,一被人安慰,冉雾就觉得格外委屈,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个劲儿地往外滚。 她声音哽咽,带着哭腔:“你没有错,陈司煜……我应该早点告诉你,我家里的事情的。” 陈司煜轻叹气,干脆把座椅调至平坦,双手一撑,将冉雾抱入怀里,大掌轻轻拍打在她的后背,安抚她的情绪。 声音是极致的温柔:“都什么时候了,宝宝,你还朝着自己身上揽呢?” 冉雾鼻子发闷,头埋进了他怀里,双手抱住他精瘦的腰身,鼻腔内涌入他身上熟悉的味道,感受到他的心跳与体温之后,才觉得心定了下来。 小姑娘的声音闷闷的:“没有……我只是觉得今天太麻烦你了。” 头顶传来男人那吊儿郎当的声音:“又见外了?冉雾,你只需要记住一句话,你男朋友为你服务,是他的荣幸,没有什么麻烦,我巴不得为你做这些。” 听着他的话,冉雾想起今天上午宁智儿给她发来的一大段话。 宁智儿:【冉冉,季晴之虽然也是我们圈子里的一位,但陈司煜应该没喜欢过她吧,对她的态度和平常人没什么两样。只不过在陈司煜小的时候,季晴之帮过陈司煜,所以才会传出来季晴之是陈司煜的绯闻女友的谣言,而且这种你直接当面问陈司煜就好了呀,陈司煜不可能会隐瞒你的。】 此刻的氛围正正好,冉雾坐在他怀里,心沉稳了不少,顺势将一直困在她心里的问题问了出来:“陈司煜,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陈司煜当时手扶着她的腰,轻点下巴,“说。” 冉雾垂眸,心渐渐被揪紧,沉默了半分钟,最后才鼓起勇气问出来:“你高中的时候,有没有喜欢过季晴之?” 空气静默片刻。 陈司煜怔愣一瞬,随后弯头去寻找冉雾的眼睛,手捧上她的脸,让她和自己对视,神情无比认真:“没有,之前不是和你说过了,你是我的初恋。除了你,我从没喜欢过别人,这辈子,我只会喜欢你一人。” 字字句句都敲打在冉雾心中,听到这个没有任何模棱两可意味的回答,冉雾心瞬间放松,落回平地上。 这段时间一直困扰她的问题终于得到了回答。 她仰着小脸,脸上透着乖和纯,目光移到他的薄唇上,忍不住窜起身,在他唇上蜻蜓点水般地落下一个吻。 而少女主动,陈司煜岂有放过的道理。 他瞬间加深了那个吻,大掌扶着她的腰,将她的身子贴近自己的胸膛,让她毫无缝隙地和自己贴在一起,舌尖直捣黄龙,另外一只空闲的手摸上她的耳垂,拇指和食指轻轻捻动着女孩小巧的耳垂。 四周是安静的,这辆车的隔音效果不错,将那些冷风呼啸的声音全都挡住,只留下车内两人唇齿相交的粘腻声。 两人的身子紧紧贴着,呼吸交融在一起,口水相互交缠,咕噜声和愈发加快的心跳声也在蔓延开。 不知道过了多久,陈司煜才舍得放手松开冉雾。 冉雾刚刚没有很好的换气,此刻呼吸带了些喘,靠在陈司煜胸膛处小口小口的呼吸。 男人注意到她的动作,轻笑一声,“宝宝,之前都接过五分钟的吻,怎么现在不行了?” 冉雾脸一红,小声骂他流氓。 而陈司煜装听不见,手也不老实,笑着说:“那以后多练习练习法式湿|吻。” …… 情侣经历过冷战之后,就会变得更加黏人。 冉雾也免不了俗,她发觉自己黏陈司煜好像越来越厉害了,生活中大大小小的事情都会给陈司煜分享。 奶奶手术做得很成功,在医院观察了几天就可以出院了,而那会儿也快到了农历新年,冉雾肯定是要跟着家人一起回麦城过年的。 出院那天,收拾完东西之后,冉雾坐在病房的沙发上抱着手机聊天。 她拍了张病房空荡荡的照片发给陈司煜:【都搬空了,奶奶要出院了。】 陈司煜那会儿估计在忙,但还是秒回了她的信息:【司机和我讲了,大概中午之前就能到麦城。】 冉雾这才想起来他知道自己要回麦城的事情,毕竟回家的车都是他安排好的,是一辆房车。 冉雾现在处于寒假,每天也没有其他的事情忙,一歇下来脑子就容易想东想西的。 她发了个哦的表情包过去,想了想,又打字道:【接下来要两周都见不到你了……你会不会想我?】 这次陈司煜没秒回她,大概是在忙工作。 她左等右等,还是没等到陈司煜的回话。 病房的门忽然被推开,爷爷走进来察看有没有落下的东西,注意到冉雾反常后,笑呵呵地说:“小雾抱着手机干嘛呢?在等人的电话吗?” 冉雾摇摇头,“没有。” 爷爷怎么说也是个过来人了,瞧见她那小姑娘做派也能猜出来什么,“你还不说实话,是谈恋爱了吧?是上次来麦城医院给你奶奶安排转院的小伙子吗?” 冉雾没想到这都瞒不住他,她扭捏几下,最后轻轻点头,小心翼翼地问:“爷爷,您觉得……他怎么样啊?” 爷爷笑了笑,故意逗她,“啊?谁啊?” “爷爷!” 冉雾起身,语气里透着嗔怪:“就是你说的那个男生啊。” 爷爷故作恍然大悟道:“哦,原来是他啊,爷爷觉得那小伙子真不错,这几天忙前忙后的,还不邀功,是个能成大事的人,爷爷很看好他。” 冉雾有些害羞,“真的吗……” 自从奶奶的病治好以后,爷爷的心情也跟着好了不少,此刻更是笑吟吟地说:“当然了,我们小雾看上的男孩子,肯定会是特别优秀。” 冉雾抿唇偷笑,在心里说,他确实很优秀的。 恰好这时,冉楚硕和林淑棠走进病房,瞧见爷爷那心情好的模样,随口问:“聊什么呢?那么开心。” 爷爷没多想,直接说出口了:“小雾谈恋爱了——” “爷爷!” 冉雾没想到爷爷居然直接对着两人说出来了,一下子吓到了,急忙打断他的话。 林淑棠被冉雾夸张的反应愣住,随即反应过来,面上并无训斥之意,“谈恋爱了?那是好事。” 冉楚硕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顺着林淑棠的话说:“确实是好事,有时间带回家,让我们见见。” 两人居然没有反对她谈恋爱,冉雾已经很惊讶了,听到冉楚硕的话更是不可置信。 她下意识没说出话。 爷爷转头拍了拍孙女的肩膀,“听见了吗?你爸说有时间把那男生带回家看看。” 冉雾回神,悄悄地看了两人一眼,最后点头。 那天,四人坐上了回麦城的车,冉雾也收到了陈司煜的回复。 【宝宝,一秒钟不和你待在一起我都会疯的,你说我想不想你?】 第63章 因着奶奶刚出院,需要人照顾,所以冉楚硕请了个需要住在家里的护工,爷爷奶奶因此也就没回乡下老家,住在了麦城的家里。 爷爷奶奶在家,冉雾也就对家没有太大的抵触心理,而因为奶奶转院这件事,冉楚硕发现冉雾有很大的利用价值后,对冉雾的态度转变了不少,不再是之前的冷漠和苛待。林淑棠大概是渐渐觉醒,意识到冉雾是她唯一的孩子了,对冉雾讲话都变得亲昵起来。 可是,迟来的亲情根本无法成为真正的亲情。 冉雾还是知道这个理的,彻底迈入寒假后,她并没有松懈,继续经营之前创的自媒体账号,不间断的发vlog。 她虽然对艺术不太灵敏,但在自媒体方面却颇有造诣,所以短短半年,粉丝量就积累了一百万,个人微博的粉丝量也上来了,大概有三十万的体量。 腊月二十七的晚上,家里只剩下冉雾和爷爷奶奶,临近年关,冉楚硕的公司忙得不可开交,经常半夜三更回家,林淑棠为了照顾冉楚硕,干脆在公司周边租了一套小的公寓。 冉雾像往常一样,正在客厅拍下一期开箱视频的素材,坐在客厅的地毯上,周围堆满了各式各样的快递纸盒,面前架着三角架,补光灯照得她很亮,手机正在进行录制。 “我本人一进入冬天就会手脚冰凉,所以这个电热毯是很必备的家用好物——” 话说到一半,录像就因为突然进来的电话中断,手机铃声响彻客厅内。 冉雾愣了下,看清来电显示的备注后,欣喜瞬间涌上心头。 因为电话是陈司煜打来的。 他前几天给自己创立的公司跑业务,和周齐去了趟新疆,有时候信号一般,每天只有半夜回到酒店才能收到她发过去的消息,但那会儿她早就睡了,所以两人这段时间几乎是断联的,明明都在国内,却过出了有时差的感觉。 看到电话后,她也顾不上录视频了,立刻起身,把手机从三脚架上拆下来,补光灯都忘了关,拿着手机就回了卧室。 回复好心情之后,才摁下接听键。 出乎意料的是,这次听筒那边居然没有冷风的呼啸声。 “喂?”冉雾诧异地开口,“你那边今天没有刮风吗?” 电话静默几秒,冉雾以为那边又信号不好了,结果听见一阵打火石被摩擦的沙沙音,随后呼气声传来,大概是他在点烟。 “陈司煜,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冉雾小心翼翼的开口,手不自觉的摸上卧室的床帘,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磨砂着窗帘玩。 那头先是传来了一道熟悉的轻笑,随后是男人呼出烟雾的声音。 再然后,含笑的嗓音震荡在耳边,弄得她耳朵酥酥麻麻的。 “能,” 隔着屏幕都能想象到陈司煜那漫不经心的模样,“这么想我啊?” 上扬的音调钻进冉雾的心底。 让她心里有些发痒。 冉雾听到熟悉的声音,鼻尖一酸,点了几下头之后想起他打的是电话,又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开口:“想……你不想我吗?” 男人舌尖抵了下齿关,嘴角咬着烟的缘故,声音含混不清:“你说呢,当然想。” 冉雾轻笑,问:“有多想。” “下面石更了,拿着你照片撸|管,这种程度怎么样?” “唰”的一下,冉雾的脸红得像猴屁股,同时回头看了下,还好自己回卧室的时候关上了门。 “嗯?” 听筒里传来一阵衣服摩擦的沙沙音,还有陈司煜那不正经地笑声:“怎么不说话了?” 冉雾抿唇笑,想了半天骂他的词,最后只憋出来一个:“你就是流氓。” 陈司煜倏地笑出声,肩膀一个劲儿的抖,烟灰簌簌地掉,落在地上和土融为一体。 “嗯,我是。” 这个混蛋没不承认自己是流氓,大大方方地接受了冉雾的称呼。 手机扶在耳边,冉雾声音突然有些低,冷不丁叫了声他的名字:“陈司煜。” 男人拿烟的手凑近嘴角,猛地吸了一大口,黑眸被烟雾熏得眯起来,“怎么?” 小姑娘喃喃道:“你……还在甘肃吗?什么时候回京城,我好想你。” 陈司煜故意用不正经的语气续上刚刚的话题,“想我的时候,自己有没有用过小玩具?” 自从夏天两人正式在一起之后,陈司煜就像破了戒的僧人,对那种事情犹为上瘾,不仅拽着冉雾天天做,还在网上下单了许多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有用在她身上的,也有用在他身上的。 冉雾脸红得发烫,下意识捂住脸,娇嗔:“我没和你开玩笑,我……真的想你了,好想好想。” 好想好想和你见面。 好想好想和你待在一起。 她把心里话都讲出来了,“怎么办,我发现我好像离不开你了。” 这种情话让氛围一下子变得安静,陈司煜没开口讲话,冉雾在等着他回答。 渐渐的,男人那头传来一阵喷麦声,是冷风吹打在手机听筒上的声音。 与此同时,冉雾这边也刮了一阵大风,树枝跟着一同摇曳生姿。 起风了。 好半响后,陈司煜才舍得发出声音。 他先是笑了下,随后掐了烟,声音磁性沙哑:“那你拉开窗帘,往下看。” 一种奇异的感受涌上心头。 冉雾听到这话后,先是愣了下,随后急忙拉开窗帘,手握紧手机,眼神却是直接朝着窗外扫|荡。 大树在随风拂动,今晚的风刮得有些厉害,颇有股要下雨的趋势。 借着皎洁的月光,她终于看清了路灯下站着一个人影。 “陈司煜……你怎么来了?” 冉雾瞬间觉得心脏发胀,鼻尖一酸,眼眶都红了,声音也带着哭腔:“你等我一下,我下楼去找你。” 说着,电话也来不及挂断,余光瞥到衣柜里的厚羽绒服,急忙套上外套,又想起陈司煜大概是刚刚给自己打电话的时候就已经站在楼下了,出门前又拿了件自己最大码的羽绒外套,揣上了暖宝宝,连拖鞋都来不及换,钥匙也没拿就出门了。 陈司煜听到她这边的声音,笑着开口:“别急,慢慢下来。” 怎么可能会不急呢? 今天早上还在甘肃给她发报备消息的人,此刻突然出现在了自家楼下,说不惊喜都是假的。 冉雾等电梯等得焦灼,最后干脆推开楼梯间的门,双脚不离地地往下跑。印象中,体测八百米的时候,她都没有这么着急和紧张过。 最后,她额前带汗,喘着粗气,推开厚重的单元门,看到陈司煜的身影,用力朝他奔去。 小姑娘的冲劲儿不小,撞进他怀里,让他后退一步,差点没栽倒。 “知道你想我了宝宝,不用跑这么快。” 陈司煜调侃道。 冉雾不吭声,安静地埋进他怀里,双臂紧紧地抱住他精瘦的腰身,感觉到他身上的凉意,就能猜到他在外面待的时间只长不短。 “你在这里站了多久?” 小姑娘发闷的声音传来。 陈司煜揉了一把她的头发,声音漫不经心:“没多久。” 冉雾嘴唇一扁,心疼道:“可是你身上很凉。” 陈司煜双手搭住冉雾的肩,让她抬头看自己,“甘肃的风比这里冷多了,吹这点冷风没什么,宝宝,你当你男人是林黛玉啊?” 冉雾心里一紧,仰头盯着他看。 男人这几天似乎没休息好,眼下带着乌青,胡子拉碴的,跟以往比多了几分硬汉的味道。他穿了一件薄薄的黑色冲锋衣,感觉一点也不保暖。 冉雾低头,从兜里拿出暖宝宝,撕开包装塞给他,又把怀里的外套给他披上,眼尾带着红,故意摆出一副凶巴巴的模样说:“我不管,你给我穿好。” 陈司煜失笑,“老婆大人都发话了,那我遵命。” 听到这个称呼,冉雾脸又一红。 此时已经深夜十一点,那时候麦城还没有下达禁止燃放烟花的命令,所以四周时不时响起一阵烟花声。 农历新年是阖家团圆的日子,而陈司煜却千里迢迢地赶到麦城来找自己。 冉雾想了下,在他怀里问:“你要在麦城过年吗?” 陈司煜啧了声,端得是一副放荡不羁:“都把你男人看穿了?” 心一动,她脑海中滑过什么,忍不住小声说:“那现在,要不要和我回家?” 陈司煜似乎是没想到她的话,怔愣一瞬,挑眉问:“你认真的?” 冉雾重重点头,双手圈住他的脖颈,踮起脚尖,在他耳边吹热风:“家里只有爷爷奶奶,要不要和我回家做一次?” 冉雾不知道,此刻的自己有多勾人,未施粉黛的小脸上写满了单纯乖巧,但却盯着这样一张脸说这种大胆的话,显得整个人又纯又欲。 几乎是一瞬间,陈司煜眼神就变了,看她的目光也充满了色|情,“我媳妇儿喜欢玩刺激的?” “媳妇儿”这个带有北方口音的称呼落进冉雾耳中,让她有了一种两人此时已经是合法夫妻的错觉。 她没有退缩,相反,凑上去吻他的嘴角,声音含糊不清:“对啊,我今天就喜欢玩刺激的。” 继而又眨眨眼,再次把自己的唇送了上去,像是在今晚要把自己献祭给他:“不可以吗?” 【作者有话说】 c41:那真是太可以了 第64章 凌晨一点。 客厅墙上挂钟的秒针传来滴答滴答的声响,深夜万籁俱寂,只有窗外呼啸的冬风。 剧烈狂跳的心跳声和交融在一起的呼吸声响彻耳边,卧室的灯没有开,房间内的地暖烧得火热,和现下的气氛一同。 冉雾双臂紧紧抱住面前男人的脖颈,心跳得很快,紧张到了一定程度,隔壁就是爷爷奶奶的房间,她已经竭力控制住两人闹出来的动静了。 “别夹。” 头顶传来一道气音,陈司煜皱眉,一掌拍在了她的后|臀上,清脆的巴掌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冉雾心瞬间提了起来,下意识再次夹紧括约肌,结果惹来男人的倒吸声。 两个人就这样在她从小住的房间里,展开了一场没有硝烟的对峙。 陈司煜倒没她那样紧张,神情放松,和往常一样漫不经心,坐在小姑娘的床上,让她坐在自己身上,大掌掌控住她的腰身,以免她失去平衡摔下来。 他后背懒散地靠着床头,轻笑:“宝宝,这么紧张啊?” 冉雾借着床头灯发出的微弱光亮,低眸瞪着他,眼神像是在警告他不要讲话了。 偏偏这混蛋装看不懂,“说话,卧室太暗了,我看不懂你的眼神。” 冉雾忍无可忍,弯身一口咬住他凸起的喉结,贝齿碾动摩擦着。 耳边落下一阵倒吸声。 “嘶——” 陈司煜嘶了一口凉气,声音暗含警告:“你不乖了。” 冉雾急得快要哭出来,终于开口,用最轻的声音说:“你别讲话了,我害怕……” 陈司煜轻笑:“害怕什么?” 爷爷奶奶有*半夜起床上厕所的习惯。 她当然害怕两人的动静声被爷爷或者奶奶听到。 可还没等她开口,玄关处下一秒就传来动静声。 冉雾脑子里出现嗡的一下。 瞬间反应过来,那是爸妈回来了。 霎那间,她手一把捂住陈司煜的嘴,不让他出声,又屏起呼吸听着门外的动静。 陈司煜和她紧绷戒备的状态截然不同,他气定神闲地仿佛在自己家一样,还不忘缓慢抽动了两下。 冉雾身子一下子软了,手不小心碰到床头,发出闷声。 而站在客厅的冉楚硕和林淑棠也听到了黑夜中的这个声音,林淑棠皱眉,打开了客厅的灯,走近冉雾卧室的门口。 脚步声在一点点逼近。 与此同时,客厅的光亮顺着卧室门缝漏进来。 也让冉雾看清了两人此刻的姿|势。 顿时感觉心脏漏了一拍。 她瞪大双眼,和陈司煜脸贴脸,脑子里都预想了一遍接下来如果被父母发现会是怎样一番光景。 就在林淑棠的手即将摸上冉雾卧室门把手的那一刻,爷爷奶奶房间的门忽然开了,爷爷是起夜上厕所,一出门就看到儿子儿媳站在客厅里。 冉楚硕愣了下,“爸,您怎么醒了?” 爷爷声音带着哑:“我去厕所。” 他刚要转身,余光看到林淑棠一副要去冉雾卧室的模样,说:“小雾早就睡下了,你干嘛去?” 林淑棠怔愣一瞬,随即说:“刚刚听到了里面传来的动静。” 爷爷摆摆手:“她小时候就睡觉不老实,不用管她,今天小雾一直在拍摄她说的什么短视频生活日常,忙了一整天,别打扰她了。” 林淑棠点头,手放下来。 冉楚硕见状说了句:“爸,您早点睡。” 爷爷嗯了声,去了洗手间。 再然后,客厅的灯灭了,原本的安静恢复。 冉雾谨慎地等到爷爷回了房间之后,才长舒一口气。 她的那点小动作全都被陈司煜捕捉到,后者轻笑:“至于吗?” 冉雾轻哼,现在父母和爷爷已经回房间睡觉,自己胆子也渐渐大了起来,“你当然不怕了。” 陈司煜啧了声,“就算被发现了又能怎样?” 冉雾靠在他身上,听到这个问题,陷入沉思,好半响才问:“如果我妈妈刚刚真的要进来了,你怎么办?” 陈司煜挑眉,反问:“你想让我怎么办?” 冉雾见状,仿佛是在认真地给他出谋划策:“我这床板下面没法躲人,但衣柜里空间倒是挺大的,应该可以躲。” 说罢,抬头看他,结果发现他的脸色黑了。 “怎么了……” 她弱弱地问。 陈司煜被这姑娘气笑了,手勾了下她鼻尖,“我就这么见不得人?就必须躲着?” 冉雾眨眨眼,反应过来之后,语气带了些讨好:“不是的,现在我们这个样子也没法见人啊……” 声音越说越低。 陈司煜低眸瞧了眼,轻笑:“确实,我下|面还在你里面放着呢,确实不妥。” 这浑不吝的话让冉雾的脸唰得一下红了,像猴屁股一样。 “你好烦啊……流氓。” 陈司煜憋的时间够久了,此刻忍不住提醒她:“所以,我们什么时候再继续?” “继续什么?”冉雾仰头问。 陈司煜丁页了她一下,声音嘶哑:“你说呢,宝宝。” …… 那晚两人几乎没睡,在冉雾卧室里压抑着来了一次,但陈司煜觉得做得太憋屈了,也不能大力,这小姑娘还捂住她自己的嘴,也不出声,像个哑巴一样,一点也不尽心。 毕竟两人很多天都没见过面了,自然是小别胜新婚,干柴烈火激烈碰撞了一晚上。 陈司煜之后带冉雾去了酒店,在落地窗前,浴缸里,阳台上都落下了两人交欢的痕迹。 一切结束后,已经接近清晨五点。 冉雾被陈司煜圈进怀里,一副要睡不睡的模样,她的脸贴着男人的肩膀,和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不知聊起哪个话题,忽然问:“季晴之在你小的时候帮过你一次吗?” 陈司煜怔愣一瞬,随后毫不掩饰地点头,“嗯,怎么了?” 一说起这个,困意散了个七七八八。 冉雾撑着身子坐起来,目光格外认真地看向他,轻声说:“可以讲给我听听吗?” 这件事没什么不能讲的,但陈司煜劣根性起来了,想逗逗这姑娘,“真想听?听了会吃醋吗?” 冉雾没想到他居然这样说,内心深处的猜疑和拧巴又浮出来,脑子里翻来覆去闪过许多自己臆想的两个人甜蜜的片段,最后眼眶红了。 陈司煜看到冉雾的模样后,意识到这个玩笑开大了,他想也没想地起身,一把将冉雾揽进怀里,“我刚刚开玩笑的,宝宝。” 耳边传来男人有力的心跳声,冉雾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声音闷闷的:“那你讲吧。” 陈司煜弯头,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吻:“好。” … 提起陈司煜的过往,他态度是一如既往的漫不经心,像是站在旁观者的视角。 “我们那个圈子很少有爱情的存在,父母那一辈都是联姻,这样才能让各个家族的利益捆绑,成为命运共同体。” 陈司煜点了根烟,不急着抽,手耷拉下来,垂落在床边。 他嘴角上扬,笑容嘲讽,“在我很小的时候,我还不信这个邪,直到……” 直到亲眼看到一件荒唐事。 事情发生在他上小学的时候,放学后,司机像往常一样把他放在陈家别墅外的院子里。 他面上显得尤为开心,因为早在前几天就得知了常年出差在外不着家的父母是今天下午落地京城的飞机。 这个时间算下来,他猜测陈父陈母应该已经在家里做好一大桌子他喜欢的饭菜等他了。 走到大门前,他输入密码解锁。 脸上的笑从没消失过。 走进玄关,客厅很安静,他没多想,换了鞋之后走到餐厅,餐厅空空如也,并没有看到想象中的大餐。又去了一趟楼下,敲保姆间的门,结果无人应答。 偌大的别墅内竟然空无一人。 他失落地回到楼上,坐电梯到了三楼,想泡进游戏间内。 以前也不是没有被陈父陈母放鸽子,所以他早已习惯了家中的冷清。 三楼走廊静悄悄的,若是一个年仅十三岁的小孩子一个人站在这,一定会害怕得哭出来。 可是他没有。 倏忽,某一间客房突然传出来一阵奇异的呻|吟声。 他起初以为是自己幻听了。 可手刚碰上游戏间的门把手,那股声音又出来了,这次持续的时间很长,断断续续的话也飘进了他的耳朵里。 “陈总……不要,好痒……哈哈哈……人家受不住的嘛。” 这是一个陌生女人发出来的声音,听起来不像是他妈妈的声音。 陈司煜蹙眉,一步一步地走过去,相比较那个年龄段的小孩,他已经很成熟了,但还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在他即将站在那间发出奇怪声音的房门口时,身后的电梯响了,他的母亲沈婉清到了三楼,后面还跟着一个长相秀气的男人。 沈婉清看到他之后,恰好那间房内再次传来叫|床声,她像是习惯了,揉了揉陈司煜的头,“你怎么在这?” 陈司煜已经意识到那间房里在做什么,他面上的表情僵硬,问她里面的是爸爸和陌生女人吗,沈婉清瞥了一眼,眼神里透着厌恶,但却对陈司煜说:“你爸在和秘书聊工作,你找他有事?” 陈司煜虽然不相信这个说法,但有时会听尤耸讲过圈子里的腌臜事,联姻的夫妻双双在婚内出轨,各玩各的。 他垂眸,声音很轻:“我想和您还有爸爸一起吃晚饭。” 沈婉清看了眼腕表,毫不在意地说:“我还有事,你自己点外卖吧。” 说完,便带着身后的男人去了另外一间客房。 没多久,那间客房里也传出了相同的声音。 …… 说到这儿,陈司煜嘴角勾起嘲讽的笑,自嘲道:“是不是觉得挺离谱的?” 冉雾没想到陈司煜居然经历过这种事,她不敢想,在他那么小的时候,自己的父母居然把情人带到家里做那种事情。 她眼眶有些红,紧紧抱住他的脖颈,额头相抵在一起,声音沙哑:“别说了,我不想听了。” 陈司煜知道她是在心疼自己,随后揉了揉她的头,继续道:“后来,我跑出了家,以为这样会引起父母的注意,可是我想错了,他们根本没人发现我离家出走了,之后是季晴之的爷爷奶奶将我带回了家,我从季晴之口中得知她的父母也是如此,但她当时对我说了一句话,我印象挺深的,也是那句话,让我慢慢从这件事中走了出来。 冉雾此刻已经毫不在意之前很多人讲陈司煜和季晴之走得很近的话,相反,她十分感谢季晴之,感谢她帮陈司煜走了出来。 “她讲了什么?” 陈司煜嘴角扯了扯,“有些人这一生都在证明一件事,那就是希望有人爱自己,这份爱或许来自于父母,或许来自于朋友,亦或许来自于爱人。但我们这个圈子里的人已经享受到了这个世界所有的优渥资源,爱不爱的,已经不重要了。” 长大以后,陈司煜也明白了。 确实如此。 当一个人足够有钱有身份有地位时,全世界的爱都会涌上来。 冉雾听完这番话,只有对他无尽的心疼,她仰头,吻上他的嘴角,含糊不清的说:“我爱你,陈司煜,我爱你的。” 【作者有话说】 “有些人这一生都在证明一件事,那就是希望有人爱自己。”改自《以爱为名的支配》 第65章 酒店偌大的房间里静悄悄的,光线昏暗,只有床头灯发出微弱的光。 陈司煜心中悸动,捧住怀里人的小脸,加深了这个吻,又回答她:“我也爱你。” …… 冉雾只睡了几个小时,上午十点就接到了爷爷打来的电话,问她去哪儿了。她当时身上不着寸缕,胸前还横了一条有力的手臂,压得她喘不上气。 她拿着手机,裹上毛毯,去洗手间接电话,扯了个小谎:“爷爷,我大学室友来麦城找我玩,我现在在外面陪她呢,晚上就回家了。” 爷爷疑惑地问:“今天都腊月二十八了,你室友不回家过年吗?” 这个问题让冉雾想起今早陈司煜的那些话,她顿了顿,声音很低:“他不回家过年的。” 挂断电话后,她站在洗手间理清头绪,才想起来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陈司煜出差结束后直接到了麦城,酒店订的时间足足有半个月,他这是打算在麦城陪她过年的趋势。 还没来得及往深处想,门外就传来陈司煜的声音:“冉雾,你在洗手间?” 冉雾裹紧毛毯,应声答,打开洗手间的门,低着头刚走出去,视野里就多了一双拖鞋。 抬头看,是陈司煜站在面前。 他头发乱糟糟的,一副没睡醒的样子,低眸不知道看到什么,眉头紧紧蹙起。 冉雾顺着他的视线往下看,看到自己光脚踩在地板上。 “怎么又不穿拖鞋?” 陈司煜声音里带着些戾气,之前他表妹说的话确实不错,他起床气还挺严重。 冉雾张了张嘴,刚要讲是没来得及穿,就看到面前的男人蹲下身子,单手一把圈住她的两条腿。 一阵天旋地转间,只裹着一条毛毯衣不蔽体的她就这样被他扛在肩上。 冉雾下意识失口尖叫,“陈司煜,你放我下来!” 陈司煜啧了声,估计是真的没睡醒,直接撩开了她的毛毯,大掌毫无避讳地拍了两下她的蜜桃臀,嗓音带着沙哑的戾气:“再不穿拖鞋,腿给你打断信不信。” 之后,她被陈司煜塞进被子里,又开始补觉,直到下午两点才醒。 麦城其实可以被称为是旅游城市,近些年旅游业发展的不错,网红打卡点有不少个机位,还有一座古代遗留下来,至今都修缮完好的寺庙。 两人在外面评分最高的火锅店吃了顿火锅,充当是午饭,随后便去了无量寺。 大概是因为春节假期,许多人都放了年假回家过年,景点的人格外多,中午又落了场小雪,许是红墙和白雪很出片,无量寺的停车场都停满了私家车,周边城市的游客纷纷前往无量寺上香。 陈司煜提前查了路况,果断选择打车出行。 打车倒是方便了许多,商务专车把两人放在寺庙对面的巷口,下了车,一阵冷风扑面而来,四周来来往往都是游客,人头攒动。 陈司煜自下车之后,便紧紧牵住冉雾的手,确保她始终站在自己视野范围之内。 冉雾很熟悉无量寺,小时候经常带着冉青来这边玩,初中毕业之后就没再来过。 她感受到男人掌心中的温热,仰着笑脸说:“这里我比你熟悉,你害怕我走丢啊。” 前面走来一个低头看手机的男人,眼看就要撞上冉雾,陈司煜身子挡过去,将冉雾挡在自己怀里面。 他侧脸线条流利,“看路。” 冉雾点头,之后乖乖跟着他走进寺庙。 四周是茫茫人海,烟熏火燎,陈司煜的注意力一直放在冉雾身上。 一通电话进来,是周齐打来的,他揽住冉雾的肩,走向一旁的树下,接了电话。 “什么时候回北京?”周齐估计在声色场子里,那头吵闹得紧。 周围人声不绝,前面还有导游的喇叭声,让他一时难以听清电话里的声音,便顺手松开冉雾,打开免提,蹙眉问:“什么?” 周齐扬声说:“我说,你什么时候回北京,还回不回来了?你还真想着在麦城过年啊?你爸妈电话都打到我这儿了。” 陈司煜脸色一般,声音听不出温度:“在麦城过年怎么了?” 周齐愣了下,爆了句粗口,“我艹,你真打算在那儿过年?一个人孤零零的?人家冉雾不得回家啊?你别到时候一个人躲在酒店哭。” 陈司煜嗤笑道:“滚蛋,还有事没?没事挂了。” “别啊,你之前让我查的事有眉目了。” 提到这件事,陈司煜偏头扫了眼身边,结果没看到冉雾。 他心提了起来,“这事等我晚上回酒店再细聊,我还有事,先挂了。” 挂断电话后,他四周张望着,可寺庙很大,游客很多,他竟然不知不觉和冉雾走散了。 不知为何,他心中突然闪过一分不好的预感。 随后,肩膀被拍了一下。 “嘿,帅哥,有女朋友吗?没有的话,你看我怎么样?” 陈司煜回头,看到面前的女孩一副生龙活虎的模样,松了口气,“刚去哪了?” 冉雾笑得两眼弯弯,像是开心到了极点,“看到那边有算命的,去看了会儿热闹。” 说完,又笑嘻嘻地问:“怎么?你还怕我走丢吗?我刚刚不是说了吗,这里,我比你熟。” 陈司煜顿时笑了,掐住她后脖颈,“成,你比我熟是吧,那带路吧。” “去哪儿?领香火吗?” 陈司煜啧了声,“不是还想看热闹?带路。” 冉雾挽住他的手臂,“你怎么知道我还想看。” 陈司煜没吭声,跟着她走。 两人都没注意到,几米外的一棵树下站着一个男人,正举着手机对着两个人拍摄,将他们亲昵的举动全都记录在手机里。 - 不远处的寺庙外,围了一群人,被围在里面的是一个看起来高深莫测的道长,可面前却摆着塔罗牌,颇有一种油多不坏菜的感觉。 有人笑问道长:“您修的是哪家啊?塔罗牌都摆出来了。” 而一个女孩急忙嘘了一声,“别吵,道长在看我的生辰八字。” 看到这一幕,陈司煜嘴角勾了下。 又是骗吃骗喝的骗子。 道长缓缓睁眼,神秘兮兮地说了一番话,翻译过来就是这样的样子:你的正缘即将到来,不要再把精力缠绕在无意义的人身上了,他都已经一次又一次挑战你的底线了,你何苦再折腾。 后来女孩问道长,自己的底线是什么。 道长说:“姑娘,你眼里容不得沙子,自然无法容忍另一半对你有所隐瞒,还说谎骗你。” 听到这,冉雾不免点头,悄悄对身边的陈司煜说:“我的原则也是这样,我和她一样。” 陈司煜眼皮一跳,不知为何,想起刚刚周齐的那一通电话。 他扯了扯唇,没兴趣再继续看下去,“不是要拜一拜吗?再不走,寺庙就停止入园了。” 冉雾这才想起来无量寺的目的,她带着陈司煜去了法物处领了香,如同寺庙中广数香客一般,四面拜,最后跪在蒲团处,双手合十,阖眼,心中默念: “愿爷爷奶奶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同时,感觉到身边落下一个阴影,她心中悸动,继续祈愿: “愿陈司煜——顺遂无虞,万事顺意,昭昭如愿,岁岁安澜。” …… 从寺庙出来后,冉雾带陈司煜去逛了自己的初中,在中学附近找了自己常吃的一家小饭馆解决晚饭,又同他一起轧马路。 两个人今天穿得都很学生气,瞧着和那些从补习机构走出来的学生并无两样。 直到晚上九点,爷爷打来电话,问她何时回家,她才依依不舍地走出酒店,在陈司煜的注视下,坐上回家的出租车。 那年没有大年三十,腊月二十九当三十过,所以第二天就是这一年的最后一天,爷爷奶奶没让冉雾再出去找所谓的室友,而是带着她回了一趟乡下老家,拜访了几家亲戚,又赶了个农村大集,买了许多年货带回麦城。 晚上,外面的烟火声不断,家里也开始吃年夜饭。 算下来,这是冉雾长这么打,第一次感受到平和的年味。 一家五口坐在餐厅里,窗外响起砰砰的烟花声,客厅里的电视放着春晚,饭桌上笑声不断。 冉雾看着一大桌子佳肴,心里想得却是一个人孤零零呆在酒店的陈司煜。 她借着去洗手间的由头,躲在洗手间给陈司煜发了个消息。 【在干嘛?】 陈司煜是秒回:【打游戏呢。】 冉雾眨眨眼:【你一个人吗?】 陈司煜发了个表情包:【嗯。】 盯着手机屏幕,她都能想象到陈司煜此刻的样子,一定是在偌大的酒店房间里,一个人孤独地玩着端游,窗外传来噼里啪啦的炮竹声,他却孤单地被游戏音效包围。 她想了想,打字发过去:【晚上别睡,我过了十二点去找你。】 随后,也不管陈司煜回不回,直接把手机静音,揣进兜里,走出洗手间。 奶奶嗔怪道:“是不是吃坏肚子了,怎么那么长时间才出来?” 冉雾笑了笑,“没有,奶奶,我身体好着呢。” 年夜饭结束后,就到了发红包的时候,其实在冉青去世后,这个节目就取消了,冉雾往年的年夜饭都是眼泪拌饭。 而今年大概是因为冉雾成功给奶奶转院,所以冉楚硕对冉雾的态度可以称得上是友善了。 冉雾收了四个厚厚的红包,看着估计得有个大几万。 她没有拒绝,一一接过之后揣进兜里。 “你爸妈的公司这些天度过难关了,小雾,你不多要点?”爷爷笑着打趣道。 冉雾抿唇笑,“这些就够了,爷爷,我在学校的时候会兼职,钱都够花的。” 爷爷笑着揉揉她的头,“我家冉冉长大了。” 爷爷奶奶年纪大了,睡得早,熬不到那么晚,所以到了十点半,客厅里只剩下一家三口了。 冉雾心不在焉地盯着电视屏幕,偶尔瞥一眼墙上的挂钟,面上看着没什么,实则内心格外焦灼。 十二点一到,春晚已经敲响了新年的钟声。 冉楚硕和林淑棠一副困怠的模样,纷纷起身,准备回屋睡觉。 冉雾压住心中的雀跃,用稀松平常的语气问:“爸妈,你们要睡了吗?” 林淑棠回头,“嗯,你也早点睡。” 冉雾点头,“好,那我也去睡了。” 她捞起电视遥控器,对着电视摁下去,客厅内瞬间变得寂静无声,转身朝着自己卧室走去,根本没有注意到身后冉楚硕和林淑棠的对视。 时间一点一点的滑过,窗外的烟花盛宴也早已接近尾声,黑夜万籁俱寂,仿佛一切生物都陷入沉睡。 倏忽,房门被打开的声音响起。 冉雾穿戴完备,保暖措施做得不错。 她蹑手蹑脚的走到玄关处,呼吸都放慢了,也不敢开灯,生怕吵到家里其他人,借着手机微弱的光,换了鞋,穿上外套,轻轻地按下门把手,回头望了一眼黑漆漆的家里,迈出家门。 砰得一道轻声,房门关闭。 一切恢复往常。 可就在半分钟后,楼梯上传来一阵声音,镜头往上拉,是冉楚硕和林淑棠走了下来。 “要不还是别去了吧,爸也说了,冉冉是去见大学室友了。” 林淑棠扯了扯冉楚硕的衣袖。 冉楚硕冷哼一声,“大半夜的去见室友?骗谁呢?” 林淑棠蹙眉,“就算是她真的去见男朋友,那又怎么了。” 说到这,冉楚硕的脾气一下子起来了,“你说怎么了?我不是让你看了我秘书发的图片了吗?她是和之前那个自称是利山大学医学部慈善基金会的男孩一起去了无量寺,举止亲昵。我不是和你说了?那个男孩叫陈司煜,是京城陈家的小孩,你是不是忘了,之前老李家的女儿是怎么被这种富二代骗了?” “我们这是为她好,就算是我们不阻拦他们谈恋爱,你觉得冉雾能和那个男孩走到最后?我们不出手,陈家也会找人阻止两个人继续谈恋爱的,老李家的下场你忘了?就因为这么一件小事,老李女儿要死要活的,最后还怀了孕,那有能怎样?孩子没了,老李女儿也没了。” 冉楚硕抹了一把脸,“冉青已经死了,你是想让我们再失去一个孩子吗?” 这番长篇大论,林淑棠听进去了,她最后闭了闭眼,横了心,说:“走,和失去冉雾相比,我们还是做这棒打鸳鸯的坏人吧。” 第66章 冉雾全身心都投在即将见到陈司煜的喜悦中,根本没察觉到自己已经被冉楚硕和林淑棠跟踪了。 因为是农历新年,还是在半夜,所以打车费用翻了五倍不止。 冉雾倒是不在意这些,她临出门前还揣上了今晚收的几个厚厚一沓的红包,给司机报了酒店地址后,便掏出手机,想给陈司煜拨个电话过去。 后来一想,还是算了,给他个惊喜。 下了出租车,她裹紧围巾,巴掌大的小脸被围巾遮挡住,神色匆匆地走进酒店大堂,拿出酒店的备用房卡,刷了电梯上去。 自始至终,都没发现,身后跟着两个人。 冉楚硕想乘电梯上去,结果鬼鬼祟祟的模样被酒店前台叫住,“您好,请问是办理入住吗?” 林淑棠扯住他,拽着他走到前台处,准备登记。 这家酒店是国内出名的顶奢酒店,全国连锁,平常非节假日的房费都高达六位数一晚,更别提农历新年了,房费更是翻了两倍以上。 冉楚硕不想花这个钱,拿出身份证递给前台,“我来找人。” 前台即便是察觉到两人刚刚鬼鬼祟祟的模样,态度依旧很好,“请问,您找谁呢?抱歉我们家酒店很注重客人的隐私,不会随意将外来人放上去,您可以让您朋友下来接您吗?” 冉楚硕蹙眉,林淑棠催促他再开一间房,他摆摆手,“那先给我开一间房。” 前台面带微笑,“抱歉,春节期间,我们酒店不对外营业。” 冉楚硕这暴脾气起来了,对林淑棠说:“这不是老宋家的酒店吗?给他打个电话的事,非得绕这么大弯子干嘛。” 说完,自己掏出手机,给老宋拨了个电话,把已经进入睡梦的老宋吵醒了,他和老宋关系不错,是高中同学,老宋也卖给他这个面子,随后给当天值班的大堂经理拨了电话,没多久,一位穿着正装的值班经理就走出来了。 宋总安排的客人,值班经理不敢怠慢,忙让前台给冉楚硕道歉,之后给冉楚硕开了间房,冉楚硕自己又添了些钱,最后得到了一间行政套房,好巧不巧的是,就在陈司煜那间房旁边。 …… 另一边。 冉雾出了电梯后,摸出口袋里的红包,七拐八拐地走到陈司煜那间房前,没有刷房卡,而是摁响了门铃。 没一会儿,房门被里面的人打开,彼时陈司煜在接听电话。 他也没想到来人是冉雾,对着电话那头说:“我这还有事,待会儿再聊。” 掐了电话后,顺手把手机揣进兜里,挑眉问:“怎么没刷房卡?” 冉雾脸上带笑,声音中的雀跃说明她现在心情不错,“想给你一个惊喜。” 两人没在门口逗留,陈司煜揽着她回了屋,让她先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自己去一旁的吧台给她倒热水。 “外面冷不冷?” 等着烧水壶热水的这段时间,男人双手撑在流理台上,低眸瞧她。 冉雾注意到客厅茶几上摆着一桶吃完还没来得及收拾的泡面,蹙眉问:“你就吃了这个吗?” 陈司煜啧了声,“我问你话呢。” 看到冉雾摇头说不冷后,他才嗯了一声,“泡面味道还不错。” 冉雾听到这话,心里顿时替他委屈上了,“你说谎,我带你出去吃年夜饭吧?现在好多饭店都还在营业。” 这时,水壶开了,传来一阵咕噜噜的声音,壶口还冒着热气。 陈司煜倒了一杯热水,撩起眼皮,递给她一眼神,“不用。” 他端着水杯,走到沙发旁,把水搁在她面前的茶几上,顺手把泡面桶扔进垃圾桶里。 冉雾抬眸,扯了扯他裤脚,眼睛一眨一眨地盯着他。 陈司煜只觉好笑,揉了一把她的头,坐在她身边。 身旁倏地塌陷,惯性使然,冉雾也不由自主地偏移到他身边,靠在他身上,“真的没关系吗?” 陈司煜啧了声,故意装听不懂她的话,“一顿饭而已,饿不死。” 冉雾吸吸鼻子,眼眶发红地盯着他,“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冉雾盯着他看了半分钟,四周静得能听清自己的心跳和呼吸声,她冷不丁朝着他扑上去,抱住他的腰身,“一个人待在酒店里,很孤单吧?对不起……陈司煜,我应该来陪你吃年夜饭的。” 小姑娘身上带着沐浴露的香气,全都冲进他鼻腔中,而这番话也像一颗颗子弹般击穿他的心脏,让他心倏地塌陷一方。 陈司煜手抚上她的肩膀,轻轻顺着她后背,都这时候了,还吊儿郎当地调侃她:“哭什么,该哭的不是我吗?” 冉雾仰头,更委屈了,“你别嘴硬了好吗……我今晚就留在这儿陪你。” 陈司煜挑眉,直起身子,让她更好地靠在自己身边,“这么好?你明天不是还得去串亲戚?” 小姑娘头埋进他怀里,感受着他的心跳,对他的生理性喜欢在这一刻到达顶峰,发闷的声音传来:“不去了,我要陪你,我不想管那么多了。” 陈司煜闷声笑了,揉揉她的头,“我一个人在这儿真没事,你真当你男人在酒店宅了一天啊?” “那你做了什么?” 陈司煜啧了声,“出去谈工作。” 冉雾也没想到他来到麦城之后,还依旧在办公,从他怀里起身,忍不住问:“你前几天出差,工作没做完吗?” “还好,就差结尾工作了。” 陈司煜揉了揉脖子,活动筋骨,从兜里摸出盒烟,抖落一根烟出来,慢悠悠给自己点上,抽烟姿势熟练得不行,举手投足间多了几分拓跋的帅。 冉雾盯着他,目光一分一秒都不想从他身上移开,心一动,不顾他身上的烟雾,扑了上去,双臂圈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吹拂热风:“我想要你了,陈司煜。” 陈司煜瞧见她凑近,拿远夹着烟的那只手,另外一只手扶住她的腰身,垂眸扫了她一眼,声音含混顽劣:“下面|湿了?” 不得不说,这个模样的陈司煜身上很有一种男模的调调。 她心跳得很快,毕竟眼下是她为数不多几次的主动。 “嗯,你要摸|摸吗?” 陈司煜也没想到这姑娘今天胆子挺大,他嗤笑一声,“只能摸?” “不然呢?你还想做什么?” “给你舔|舔不行吗?” 冉雾脸唰得一下红了。 论流氓程度,她还是比不上他。 “死流氓!” 说着,她从包里拿出那几个红包,朝着他的胸膛狠狠甩过去。 厚厚一沓的红包蛮有分量,砸在他身上发出不小的声音,他只顾着抽烟,没接住,红包顺势掉在了沙发上。 “这什么?” 陈司煜撩起眼皮,盯着她问。 冉雾捂着脸,快速说了一句话:“没看出来吗?是给你的新年红包,也是你今晚的嫖|资。” 这话落地后,冉雾明显感觉到屋内的空气凝滞住了,手掀开一条缝,看到他掐了烟,无声地勾唇笑了下,随后捡起那些红包,食指和拇指掀开红包边缘瞧了一眼,估计是在估量有多少钱。 随后,他的眼神递了过来,一字一句道:“我今晚的,嫖|资?” 冉雾算是豁出去了,点点头,“对啊。” “出手挺大方啊,宝宝。” 陈司煜轻笑,掐了烟,长臂一伸,轻而易举攥住她的手腕,将她扯进怀里,用气音说:“那我今晚是不是得好好服务你了,客人。” 冉雾被迫与他对视,撞进了他的黑眸中,像是被他蛊惑般,轻轻点头,说了句:“是。” “……” 男人喉咙里发出一道轻笑声,“成。” 一阵天旋地转,冉雾被压在床上,看着陈司煜一点点逼近,她心尖打颤,隐隐有些期待接下来即将要发生的事情,忍不住吞咽口水。 许是她吞咽口水的声音太大,竟惹来男人的一道轻笑声。 “迫不及待被我服务了?客人。” 冉雾眨眨眼,不想处于下风,正要开口*,手机铃声便响了。 她被突如其来的铃声吓了一跳,这么晚了,谁会打电话给她呢。 不知为何,心倏地悬空。 一阵不好的预感席卷她的大脑。 “电话接不接?” 陈司煜瞥了她一眼,下巴朝着床头柜轻点,一锤定音:“先接电话。” 冉雾翻身,手去够电话,目光接触到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瞳孔一缩,手机不小心被她摔在地毯上。 “谁的电话?” 陈司煜问。 冉雾看到手机屏幕上的字眼,心都提了起来,大脑快速寻找她这么晚不在家的理由,哪还有功夫回陈司煜的话。 她内心挣扎许久,最后按下接听键,试探性地说了一个:“妈,怎么了?” 陈司煜听到这个称呼,怔愣一瞬,站在原地,没出声。 冉雾没敢开免提,因为她能预想到林淑棠的话会有多难听,令她感到惊讶的是,林淑棠和冉楚硕竟然就在这家酒店,而且开的房间就在隔壁。 电话那头,林淑棠说了好多话,她认命般地闭眼,“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后,冉雾心情复杂的抬头,对着陈司煜没敢说实情,只是说:“我家里出了点事,我先回家一趟。” 陈司煜三两步走到她面前,语气透着坚定,“我陪你去。” 冉雾摇头,“不用了。” “冉雾,我说,我陪你去。” 他态度不容置疑。 冉雾心里涌过一抹感动,但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她能预想到,也能承受住,更重要的是,她不想让他看到自己家庭中的那些不堪,自尊心作祟使她撒了谎:“不是因为我们的事情,真的是家里出了事情,你还是……留在酒店里吧。” 说完,她不管陈司煜什么反应,穿上外套就朝着外面走,连围巾也忘了拿。 这一路上,冉雾内心忐忑不安,心脏仿佛被一双无形的大掌紧紧揪住。 坐电梯下到一楼,刚走出电梯间,她就看到了坐在酒店大堂沙发上的冉楚硕和林淑棠。 林淑棠面上没什么表情,看不出喜怒,她朝着冉雾招招手:“这里。” 冉雾心一紧,走了上去。 “先回家再说。” 冉楚硕铁青着一张脸发话。 冉雾听到这话,心顿时落入万丈深渊。 上了车,汽车驶出一段距离,她才发现这根本不是回家的路,心瞬间提了起来,“妈妈,我们这是去哪里?” 林淑棠坐在副驾,回头瞥了她一眼,说:“去我和你爸前段时间租住的公寓,放心,那里生活用品齐全。” 很奇怪,林淑棠讲这番话的时候,语气里根本没夹杂一点感情色彩,但却让冉雾的心凉了半截,身上起了一层细细密密的鸡皮疙瘩。 她努力扯出一个笑,比哭还难看,“我们不是回家吗?去那里做什么。” 没人回答她,直到汽车驶入地下车库,冉楚硕下车从后备箱拿出她的行李箱,林淑棠让她下车,随后搀住她的手臂,牢牢抓紧她,像是害怕她跑似的。 冉雾声音打颤:“爸,你这是做什么?” 冉楚硕眼神薄凉,扫了她一眼,“接下来到开学,我和你妈就在这里盯着你,你哪儿也不许去,你的拍摄工具和随身衣物都在行李箱里,还缺什么告诉我,我回家给你拿。” 冉雾蹙眉,“什么意思?我没太懂。” 林淑棠叹了口气,不再打哑谜,直接把心里话说了出来:“你大半夜的是去见你男朋友吧?冉冉,你最近几天是都和他厮混在一起对吗?一起去了无量寺,你爸的秘书都看到了,这不用狡辩。我想说的是,你和那个男孩不合适,我和你爸不希望你和家境不相当的人在一起谈恋爱,你和他提分手吧。” 这番话像惊雷一般,劈进冉雾心中。 她一下子就被林淑棠身上流露出来的威慑力镇住了,“为什么?” 冉楚硕蹙眉,“你知不知道他家里是做什么的?他是京城陈家的独子,以后是要回去继承家业的,陈家也会让他联姻,不会让他娶一个家境一般的女孩。我记得之前和你讲过老李家的事情,老李的女儿当年的男朋友也是一个富二代,当初因为爱情要死要活,老李女儿都怀孕了,后来呢?不还是分手了?那个富二代还是回家接受联姻了,可怜老李的女儿年纪轻轻人就没了,连带着腹中的孩子也一同走了。我和你妈不想让你步他家的后尘,所以,你还是早点和他分开。” 第67章 空荡荡的地下停车场里,四处都是静的,静到了极点。 虽然冉雾从没收到过父母的爱,但自从奶奶出院后,冉楚硕和林淑棠对她很不错,之前的关心也补了回来,所以她其实在内心深处,是渴望父母可以认可她和陈司煜的这段感情的。 冉雾垂眸,轻声喃喃:“可是陈司煜说了,他不会听从家里的话,不会接受联姻对象的——” 话还未讲完,就听到林淑棠的话:“冉冉,你忘了吗?你那个姐姐的富二代男朋友当时说的也是不会联姻,可最后呢?她男朋友家里一出面,扬言要断了对他的经济支持,他没赚钱的本事,拿什么养活她们母女两个。听话,这次就当妈妈求你了,跟我们上楼,以后……和那个男孩别见面了。” 冉雾站在原地,不肯动。 冉楚硕骨子里的大男子主义在叫嚣,见她不吃软,干脆上硬手段,直接攥住冉雾手腕,不顾她的挣扎,怒声吼道:“你是不是得了恋爱脑?男人嘴里的话没一句可以信的,他今天给你说永远爱你,明天就能出现在别的女人床上,你懂吗?像他那种年轻男孩,条件好,家境优渥,还长了一张招摇的脸蛋。你觉得,他身边很缺追求者吗?你们学校的论坛上不都是有很多女孩在给他告白吗?” 一路上,林淑棠负责拉着行李箱,冉楚硕则是始终攥着她的手腕,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她带进公寓里。 砰得一声巨响,公寓的门被关上。 仿佛把冉雾充满生机的心门也关上了。 林淑棠也上了年纪,有些喘地开口:“冉冉,这间房你爸爸已经买下了,房产证写在你的名字,这套房算是我和你爸送给你的新年礼物,面积不小了,有一百五十平,四间卧室,装修你不喜欢的话,后面可以改,爸爸妈妈给你出钱。它虽然是商业住房,但版权是实实在在的七十年。” 她回头看了一眼冉楚硕,红着眼眶把他叫过来,话却是对着冉雾说的,带着哭腔:“以前……是爸爸妈妈不对,不该忽视你,爸爸妈妈错了,对不起,冉冉,我们不奢求你的原谅,只求你能和那个男孩分开。老李家的下场你也看到了,现在老李和她媳妇儿都被送进了精神病院,家里产业都被亲戚瓜分吞掉。这些都是老李女儿那个富二代男友家里做出的事情,你是想让爸爸妈妈也落得老李那样的下场吗?” 一直以来,挺了五十年腰板的冉楚硕在此刻也没有再继续硬气,而是平心静气地道出残酷事实:“像这种世家大族,都难以容忍未来的继承人在外有莺莺燕燕,爸爸也知道他们那个圈子,许多都是商业联姻,虽然婚后都是各玩各的,但他以后法律认可的妻子不会是你,即便是你们现在不被他的家人阻止,那之后也只能是他见不得光的地下情人。” 冉楚硕叹了口气,“需要我给你解释什么意思吗?那是小三,人人喊打的小三。” 两人讲了一大段话,冉雾也听明白了,但她相信,一切未知事情都不是被钉死的,陈司煜虽然有联姻对象,但是她相信他。 因为他说过,他不会接受联姻。 他说过的,他这辈子认定自己了。 林淑棠仔细盯着冉雾的每一个表情,一眼看穿她这是不相信两人的话。 她叹了口气,“冉冉,你从今以后不想结婚都没关系,爸爸妈妈不会再逼你相亲,我们只有你这一个孩子了,公司以后也是你的,听话好不好,不要为了一个男人和爸爸妈妈做对好不好?” 林淑棠的这番话,让冉雾愣了下,也让她在一瞬间动摇了。 冉楚硕见缝插针:“这段时间,你就在这儿住着,我和你妈陪着你,晚上,你妈妈和你一起睡。你如果想爷爷奶奶了,我就把他们接过来,反正房间多的是。” 冉雾蹙眉,后知后觉他们是想软禁自己。 “爸,你是想软禁我吗?” 冉楚硕抹了一把脸,林淑棠呼出一口气,“对,你假期时间很长吧,直到你开学,我们都不会放你出去,你如果觉得闷了就和我说,我陪你去楼下公园散步透气。” 冉雾心里一咯噔。 接下来,林淑棠收走了她所有的通讯工具,又给了她新的手机,以免她有拍摄vlog的需求,只是没有电话卡,也无法安装联络外界的通讯软件。 冉雾扯了扯嘴角,自嘲道:“我接下来整天被关在家里,还能拍什么素材?粉丝看我什么?被父母软禁的日常吗?” 林淑棠刻意忽略掉她言语里的刀子,平静道:“时候不早了,早点睡,明天会有亲戚来串门。” 正月初一,家家户户都沉浸在春节的喜悦中,公寓一上午前前后后来了不少人,有林淑棠的亲戚,也有冉楚硕这边的亲戚,还有一些生意上来往的合作朋友。 客厅始终都是吵闹的,但冉雾一直待在房间里,她只想自己呆着,也没了拍视频的心思。 直到中午,爷爷奶奶来了一趟,一大家子坐在餐厅吃了午饭,冉雾根本感觉不到饿,一点食欲也没有,只吃了几口米饭就回卧室了,晚饭也没再出来。 而从初一到初三的这三天里,许多亲戚也看了看冉雾,不知道林淑棠和冉楚硕对他们说了什么,许多亲戚都在对她施压,话里话外都在说老李家现在是什么下场,还说让她多体谅体谅父母,说父母都是对她好,不要当白眼狼。 可是……所有人对父母以前忽视她,重男轻女这件事闭口不谈。 好像大家都失忆了一般,都不记得了,以前冉青在世的时候,林淑棠和冉楚硕从没好好对待过她一分一秒,恨不得没有她这个女儿的话也是冉楚硕说的,而也是他们逼得她受不住想要自杀。 这些事情,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 可是她记得,她清清楚楚地记得冉楚硕皮带抽在后背上的疼痛,记得林淑棠的巴掌落在脸上的疼痛,也记得冉青去世后,两个人对自己无尽的谩骂,恨不得她去死。 “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为什么。” “如果第一胎出生的是冉青,那你就不会出现。” “你是姐姐,要无条件的让着弟弟。这个家没有你的任何东西,所有资产都是弟弟的。” 诸如此类的话还有很多,都是从冉楚硕和林淑棠嘴里说出来的。 而现在,他们好像才想起来,自己是他们的孩子,开始限制她的恋爱,限制她的人身自由,不让她联络外界,也不让她出门。 他们口口声声是为了她好,拾起那些曾经丢掉的父爱母爱,也不管她什么反应,硬往她身上塞。 她累了。 她真的累了。 初四那天,冉楚硕有一场推不开的饭局,走之前把爷爷奶奶接过来了,让爷爷奶奶看着冉雾。 原本林淑棠是不打算去的,但爷爷一声令下,“我在这儿,你还不放心吗?快去吧,让冉楚硕少喝点。” 林淑棠最后也跟着冉楚硕一起去了。 卧室里,冉雾躺在床上,这几天没有任何心情,也没有一点食欲,短短三天,瘦了将近十斤,眼下也透着些许的乌青。 奶奶推开卧室的房门,看到自家孙女这个模样,心都碎了,颤颤巍巍地走到病床前,牵起冉雾的手,含泪说:“小雾,别再糟贱自己身体了,奶奶心疼。” 冉雾睁开眼睛,扭头,看到奶奶坐在床边,爷爷站在门前,她心中的委屈一下子涌了出来,毫无章法地哭出声。 爷爷也忍不住眼眶红了,他走上前,抹了一把眼泪,“你爸妈简直不是人,现在他们出去了,小雾,你是不是想见那个男孩?去吧,爷爷奶奶不拦你。” 说完,他从兜里掏出冉雾的手机,递给她:“这是我刚从你爸妈房间里拿出来的手机,你去见他吧。” 冉雾闻言,怔愣在原地,撑着身子坐起来,抿抿唇,接过手机,给手机开了机。 奶奶揉了揉冉雾的头发,“去吧,孩子,不用怕你爸妈,有事我给你扛。” 冉雾心里感动不已,擦掉了脸上的泪,去洗手间洗漱了一番,走之前穿上了厚重的羽绒服。 许久不呼吸新鲜空气,导致她刚走出公寓楼下的单元门,就忍不住大口呼吸着。 但时间紧,她没多停留,招手坐上出租车,便赶往酒店。 途中,翻看通讯记录,看到陈司煜在正月初一凌晨给她打了将近五十通电话,还有微信上的99+条消息,除了他发的,还有荆靖发来的,宁智儿发来的,以及萧玉颜发来的消息,她们都知道了这件事,都在问她。 冉雾垂眸,仔细看着,突然看到屏幕上显示着一条通话记录,是她的手机给陈司煜拨过去的通话,通话时长显示五分钟。 时间是正月初一下午两点。 她心里一咯噔,回想那天发生了什么。 林淑棠一直在她旁边呆着,那这通电话大概是冉楚硕打的。 思及此,她也顾不上其他了,直接给陈司煜回拨了电话过去。 过了好久,久到她以为电话会被自动挂断的时候,电话通了。 那头传来陈司煜的咳嗽,听筒里他的声音听着有些虚弱,“喂。” 冉雾皱眉,“陈司煜,你生病了吗?” 陈司煜躺在床上,有气无力地说:“嗯,发烧了。” 她心顿时揪紧了,“对不起,我的手机被我爸妈收走了,这几天没能和你联系,你等我,我现在就去给你买药。” “不用了,吃过了。” 声音听着冷淡。 “好吧,” 冉雾轻叹气,“你……是生气了吗?” 陈司煜说:“没有。” 大概是长时间被父母软禁,这些天也遭受到各路亲戚的施压,此刻又听到他这样冷淡的态度,一时之间有些委屈,胸腔气鼓鼓的。 “那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冷漠?” 冉雾说出这话的时候,声音都带着哽咽。 眼眸中含着的泪珠也顺着眼角滑下。 空气静默一瞬。 她听到陈司煜叹了口气,声音沙哑:“我没有生你的气,宝宝,我只是有些难受。” 这大概是陈司煜第一次对她示弱,将他的软肋暴|露在她面前。 冉雾语气有些焦急,看了眼车窗外,说:“我马上到。” 十分钟后,一辆出租车停在酒店门口,冉雾用生平最快的速度下了车,直奔酒店电梯,乘电梯到达之后,冲出电梯轿厢,从兜里拿出房卡,刷了房卡,走进酒店房间内。 客厅空无一人,茶几上摆着几盒已经开封的退烧药,以及水壶和水杯。 卧室的门紧紧关着,她走过去,缓缓打开卧室的门,房间内的窗帘合上了,屋内漆黑到不见五指,她借着客厅的光,看到陈司煜躺在床上,唇色发白,和往日那个意气风发的样子大相径庭。 一瞬间,她愣住了。 朝着床边走过去,手摸上陈司煜的额头,发现烫得厉害,蹙眉叫醒他。 “陈司煜,我们去医院吧。” 冉雾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有无尽的心疼。 陈司煜缓缓张开双眼,看到她之后,扯了扯嘴角,“宝宝,你来了?” 刹那间,冉雾眼眶的泪汹涌而出。 “陈司煜,我们去医院。” 陈司煜点了下头,任由她摆弄自己,穿好一切御寒衣物,被她带着走出酒店。 冉雾打了辆出租车,直奔离酒店最近的一家医院,到达医院后,让他坐在长椅上,还把身上的围巾围在他脖子上,确保他不受一丁点寒冷。 之后又拿着他的身份证挂号,忙前忙后,让他打上了点滴。 头孢里带了些助眠药物,陈司煜一直昏昏沉沉地睡在长椅上,春节期间的医院病人很多,发烧患者没有床位,只能坐在长椅上打点滴。 冉雾就坐在他身侧,牵住他另外一只手,时不时的揉搓着,心中思绪万千。 在她被父母软禁的这几天内,陈司煜的状态大概也不好,医生刚刚问诊的时候,才知道他已经烧了两天了,起初只是普通的发烧,之后由于没有及时吃退烧药,最后演变成了病毒性发烧。 陈司煜输了多久的液,冉雾就在他身旁陪了多久。 大概过了三四个小时,冉雾不知何时竟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等再醒来,陈司煜的吊瓶已经输完了,他正坐在自己身边打电话,精神状态相比输液之前好多了,应该已经退了烧。 陈司煜见她醒了过来,对着电话那头说:“先挂了,我这还有事。” 冉雾揉了揉眼,和他对视后,下意识将手背贴上他的额头,确实已经退烧了。 “你头还晕吗?” 她迷迷糊糊地问。 陈司煜摇头,凑近她,瞧见她眼下的乌青,蹙眉问:“你这几天都没休息?” 冉雾也摇头。 四周有些吵闹,各路声音层出不穷,冉雾不太喜欢待在医院,扯了扯他的衣袖,“陈司煜,我们回酒店,好吗?” 陈司煜垂眸,“好。” …… 两人到达酒店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窗外的日头还高悬天空。 房间内静悄悄的,两人都没开口讲话,坐在卧室的沙发上,心思各异。 好半响后,冉雾开口打破安静,“你怎么会发烧了?” 陈司煜没想告诉她,摇头说:“不重要。” 冉雾点了点头,之后也陷入沉寂。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过去,冉雾不知道说些什么,那天凌晨,父母在地下停车场的话确实影响了她。之前在出租车上看到的那五分钟的通话记录,也让她明白,陈司煜是已经知道了自己被父母软禁的事情了,冉楚硕大概也给他讲了让两人分开的话。 所以现在,她纠结了,也害怕了。 害怕陈司煜会因此退缩。 很快,陈司煜起身,走到客厅倒杯温水,递给冉雾,又坐在她身边,两条腿自然分开,双手搭在大腿上,毫无形象地耙了粑头,揉压眼角,声音无比沙哑:“冉雾,我们——” 不知为何,冉雾心中顿时慌了。 她盯着陈司煜的侧颜,害怕从他口中听到分手两个字,害怕他会因为自己父母而退缩。 下一秒,她想也没想地打断他的话:“我不想分手。” 陈司煜蹙眉,偏头瞧她,盯着她的眼神无比认真,喉结滚了滚,笑了:“谁说我要和你分手了?” 这话落地后,冉雾松了口气,一股劫后余生感将她吞没。 她声音哽咽:“我以为你要说我们分手吧。” 陈司煜凝眉,“怎么会,我不会和你分手的,宝宝。” 这话像是定海神针一样,让冉雾的心瞬间钉住了。 她拼命点头,“好。” 陈司煜笑了笑,将她揽进怀里,揉着她的头,像是在安慰她的情绪。 经她这一打岔,陈司煜也没再继续方才的话题。 冉雾在他怀里清清楚楚地听着他的心跳声,戳了戳他的胸膛,说:“你刚刚要说什么啊?” 两个人都心照不宣的对冉雾父母闭口不谈,没人主动开那个口子。 陈司煜低眸,声音嘶哑:“我刚刚是想说,想不想试一试发烧后的陈司煜做一次,尝试一下是什么感觉。” 冉雾愣住了,从他怀里仰头,“啊?” 陈司煜没给她反应的时间,直接将她抱起,朝着床上走,将她放在床上。 …… 这一场的性||爱来得势不可挡,和往常不同,两人心里都装着事,都格外用力,像是想要把对方揉进怀里一样,做得酣畅淋漓。 一切结束后,陈司煜像往常一样先将冉雾身上的黏腻清理好,之后才走进浴室冲澡。 浴室的淋浴哗哗声传来,冉雾靠在床头上,盯着对面的白墙,大脑放空。 倏忽,床头柜上的手机震动。 她扫了一眼,来电显示是一串陌生号码。 本来没想接的,但电话却一个劲儿的打进来,貌似是有十万火急的事情。 她蹙眉,倾身过去捞起手机,接通之前朝着浴室喊了一句“陈司煜,我帮你接电话了”。 之后大概是因为水声太大,陈司煜并没有听到冉雾的话。 冉雾心一横,摁下接通键,反正之前也不是没帮陈司煜接过电话。 可接下来,电话那头的话,让她结结实实地傻眼了。 第68章 几分钟后,冉雾都不知道电话是怎么被挂断的。 耳边也一直重复着电话里的人讲的话。 “陈总,您让我调查的事情有眉目了,我走访了冉家在麦城的亲戚,过年原因,又去了趟乡下冉家的老宅,以学校的名义拜访了冉小姐的亲戚朋友,得知了事情的真相。” “冉小姐有一个比他小一岁的弟弟,名字叫做冉青,在她十六岁的时候就溺水身亡了。这件事貌似在冉小姐的家族里不算秘辛,在她十六岁之前,她的父母极度的重男轻女,生下她不久后,就又怀孕了,冉小姐的父亲专门请医生看过了,知道了这一胎是男孩,便没有打掉,生了下来,也就是冉青。” “在冉小姐小的时候,她完全属于被放养状态,在家经常因为一些小事遭受父母的打骂,更严重的时候大半夜会被父母关在门外反省。冉小姐的性格也就有些自卑,在校内的遭遇也不是很好,所以她之后萌生了想自杀的念头,在一次和父母的争吵之后跑出家门,准备跳河,后来被她弟弟冉青救了上来,因为那天下了场大雨,水流湍急,冉青没能游到岸边,最后溺水身亡了,打捞队找到冉青的时候,已经过了整整两天两夜,他的尸体都跑成了巨人观。” 冉雾不知道自己怎么听完的,她一直没吭声,继续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 “冉青去世以后,冉小姐的父母因为工作原因,把她带去了北京,给她安排了转学,但在这之前,冉小姐的父母曾给她介绍过相亲对象,那个男人如今就在麦城上班,是个非常普通的工薪阶层,毫无背景根基,冉小姐的父母找他的原因,我猜想是因为这个男人容易掌控,他们想的也是让这个男人之后入赘到冉家,做上门女婿。” “陈总,虽然我调查了很久,到现在才查到事情全貌,但发现也有人在调查冉小姐,是季秋池,曾经在网上造谣冉小姐的人。陈董事长给我打电话了,问您什么时候回北京,他知道您反感楼心月,所以……给您安排了新的联姻对象。他知道您和冉小姐的事情,所以特地找了和冉小姐模样相仿,性格相近的女人。” …… 冉雾捂住脸,心脏传来抽疼,大脑不受控制地朝着一个方向滑坡。 所以。 所以陈司煜这次出差之后来麦城,是为了调查自己吗? 电话里的人说这件事他调查了很久,所以他早就对自己产生怀疑了对吗? 一周前,陈司煜在楼下和她通电话时,明明说过,来麦城是想陪她过年,也是想她了。 原来,都是假的吗? 她是不是可以理解为,陈司煜来麦城,根本不是想她,也根本不是想陪她过年,只是想要调查她的家庭,调查她曾经那些不堪的过去。 在冉青去世后没几天,她回了学校,这件事不知怎的被同班同学知道了,很多人都开始疏远她,孤立她,说她是杀人凶手。 而那段时间,她经常能收到一些谩骂,课桌里会突然出现死老鼠,凳子被铺满五零二胶水,上厕所的时候被突然拨冷水。 后来她报了警,才知道这些事都是暗恋冉青的女孩做的。 大部分人知道冉青是因为救她而去世之后,都会骂她矫情,骂她为什么要自杀,如果她不自杀,冉青就不会死。 甚至还有人说死的为什么不是她。 所有人都在惋惜冉青的死。 都在惋惜冉青这样一个大好青年,好端端地结果被他的姐姐害死了。 在大家的心中,杀死冉青的凶手不是河流,是她。 所以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中,她也陷入茫然,被洗脑,觉得冉青是被自己害死的。 当时包括她的父母,没有一个人站在她这边。 正是如此,她才会害怕陈司煜知道这件事。 她害怕陈司煜也会这样想。 浴室的水声戛然而止,冉雾整理好情绪,穿上自己的衣服,在陈司煜走出来之前,坐在沙发上,静静地抽了一根烟。 吱呀一声,浴室门开了。 陈司煜裹着浴袍走出来,碎发沾满了水,没来得及擦干。 他耙了粑头发,走到冉雾面前,瞧见她抽烟的熟稔模样,轻笑,“怎么抽上烟了?事后烟?” 冉雾没有理会他,垂眸盯着这根燃到尽头的烟。 就像他们俩一样。 也到了尽头。 卧室内充斥着陈司煜身上的沐浴露香气,很淡,留香时间很长。 房间静悄悄的,陈司煜额前碎发上的水时不时地滴到地板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冉雾盯着地上的水渍,掐了烟,声音很轻:“陈司煜。” 男人应声答,“在这儿呢,怎么了。” “我们分手吧。”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陈司煜愣住了,他不可置信地蹲下身子,仰头盯着冉雾,眉头紧紧蹙起,眉眼间带着戾气,“你说什么?” 确实匪夷所思。 前不久,两人刚用力在那张床上做了一次,用过的套还扔在垃圾桶里。 冉雾眨眨酸涩的眼,无声地扯了扯唇,知道他听见了,但还是重复了一遍,“我们,分手吧。” 她这次的音量给的很足,一字一句地说完的。 陈司煜撩起眼皮盯着她,眉眼间的不耐很明显,声音像淬了冰:“你确定?几分钟前,是谁抱着我的脖子,一个劲儿地缠着我说要我狠狠操——” “那又怎样?” 冉雾打断他的话,面容平静,“我以后也会对别人那样。” 唰得一下,陈司煜起身,手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但意志力还在,强迫自己不伤害她,所以只是掌心贴着她细白的脖颈。 他在控制着自己的力道,小臂上的青筋因此暴起。 “你敢不敢再说一遍?” 冉雾后退,因为他没用力,轻而易举从他身侧出来,站起身,低眸:“没什么好说的,我只是想和你分手。” 陈司煜身形一晃,差点没站稳。 冉雾都忘了,他刚退烧,就发生了剧烈运动,还洗了澡,头发也没吹,不出意外是头又晕了。 她垂放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指甲狠狠嵌入掌心,迫使自己心狠下来。 “刚刚你的助理给你打来电话,陈司煜,我全知道了。” 冉雾做了个深呼吸,将声音中的哽咽压下去,平心静气的说:“原来,你一直都在调查我。确实,我有一个弟弟,我曾经因为父母的不待见产生过自杀行为,最后被亲弟弟救下了,但他却溺水身亡了。” 她嘴角扯了扯,嘲讽地笑了:“你没必要调查,这些你问我,我也会告诉你。你私自调查我,我可以不在意。但你来麦城是说想我,想和我一起过年,这话你说的不亏心吗?陈司煜,你确定你来麦城不是为了方便更好地调查我吗?” 说到这,冉雾眼眶渐渐发红,她仰头,迫使眼泪不掉下来。 “你把我从出生之后发生的事情都调查到了,那你怎么没有查到我是这样一个眼里容不下沙子的人呢?” 话到尽头,她没有什么想说的了,只是低眸看了陈司煜一眼,转身就要走。 可刚走出几步,手腕便被人猛地用力攥住,回头看,手腕渐渐起了一圈红印。 陈司煜哑声道:“对不起,宝宝——” “别这么叫我!” 冉雾失控道:“我嫌恶心!” 陈司煜垂眸,“要杀要剐随你便,分手,是不可能的。” 得到他这句话,冉雾心尖打颤,一滴泪从眼角滑落,她闭了闭眼,为了能顺利分手,谎话都扯了出来:“可是,我发现,我不爱你了。” 这话像是一道闪电,将陈司煜劈开。 他不可置信地撩起眼皮,心中的不安到达顶峰,不耐也是如此:“你确定吗?你刚刚——” “那是刚刚。” 冉雾呼出一口气,垂眸不去看他,躲开他的视线,一字一句道:“现在,我确认,我已经不爱你了。” 陈司煜皱着眉头,舌尖抵了下右腮,攥着她手腕的力道悄悄松开,另外一手掐上她的脸颊,虎口抵住她的下巴,强迫她和自己面对面。 他眼尾带着猩红,一字一句道:“你有本事,看着我,把刚刚那话说完。” 冉雾知道他不死心,所以抬起眼皮,眸中清冷无比,放缓语速:“陈司煜,我不爱你了,我嫌你恶心。” 这次,她没有躲避和陈司煜的对视。 也知道什么话能将他击退。 可是,她不知道陈司煜的本性有些疯。 在她反应不及的时候,陈司煜松开她,转身快速走到卧室门口,一把将房门反锁,站在门边,一双眼睛寸步不离地盯着她,“我之前说过,你提分手的话,我会把你囚禁在房间里,直到你再次爱上我为止。” 冉雾被他的模样吓到,后退一步,眼神中的惧意很清楚,没有想到陈司煜的占有欲可怕到如此境地。 陈司煜轻笑,宛若地狱使者,低声说:“你不爱我?没事,我爱你,我这人品行低劣,毫无下限。但我钱多,我会续房,和你一起关在这个房间里,知道你重新爱上我为止。” 冉雾瞳孔一缩,莫名觉得陈司煜能做出这种事情。 她声音打颤:“如果直到*开学,我都不会说爱你呢?” “那就退学。” 陈司煜冷笑,“我认定你了,冉雾,你逃不掉的。” 活了这么多年,冉雾第一次见识到这样的疯批。 此刻,她觉得陈司煜和那些言情小说中的疯批男主一样。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过,冉雾盯着他看了许久,有些累了。 她朝着陈司煜走过去,打算以柔克刚,缓缓张开双臂,轻轻抱住他。 她的声音很轻很柔,不再是方才说分手的那个冷绝模样。 “你知道吗?陈司煜,这段时间,我被我父母软禁,他们切断了我和外界联络的一切方式,我只能待在家里,从卧室到客厅是我走过的最长的一段路,但我都没有觉得累,我都没有对这段感情动摇过。” 冉雾这次没有伪装自己的悲伤,声音哽咽道:“可是现在不一样了,陈司煜,我累了,我不想再继续下去了,你放过我吧。” 冉雾说了最后一句话:“算我求你了,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好吗?” 可是,陈司煜对此没有任何反应。 就当她以为自己即将被陈司煜囚禁在这里时—— 倏忽,啪嗒一声,门锁开了,卧室的门被他打开了。 冉雾松了口气。 同时心脏空了一块。 她没有看他,径直越过他走出房间。 在她走到玄关的时候,卧室忽然传来一道无比嘶哑的声音:“那我们的情侣纹身呢?” 冉雾身形顿了下,没有回头:“我会把纹身洗掉。” 下一秒,酒店的房门被她打开。 她一步也没有停留地走了出去。 连头也不回。 …… 直到走出酒店后,她躲到一个没人的角落,失声痛哭。 眼泪珠子不要钱似的掉落,砸在地面上,晕开小水花。 其实逼她狠心说出分手的原因还有一个,那就是陈司煜助理的那句话。 陈家会给陈司煜安排联姻对象,会给陈司煜找一个他喜欢的女孩。 所以联姻对象不是指定的,而是给陈司煜量身定制的。 以后,陈司煜大概会和与他家境相当的女孩共度余生。 应该……不会再遇到她这样的人了吧。 哭完之后,冉雾整理好情绪,打车回了公寓。 到家的时候,冉楚硕和林淑棠已经在家里客厅等候了,她走到两人面前,忽视掉两人脸上的怒火,轻声说:“爸,妈,我已经和陈司煜分手了。” 说完,还怕他们不相信似的,拿出手机,当着他们的面,将陈司煜所有的社交账号都拉黑且删除了。 之后,冉楚硕和林淑棠松了一口气,高兴的不得了,说等不动产登记中心上班之后,就带她去办理房子过户,以后家里的资产全都过户到她的名下。 冉雾听完心里没有波动,像个行尸走肉般地回到卧室,开始收拾行李。 林淑棠看到后,跟着一起进了卧室,“冉冉,你这是做什么?” 冉雾垂眸,“这里我住不惯,我们还是回家吧。” 林淑棠愣了下,随即说好。 那晚,一家五口是在之前的家里睡的。 因为之前的朋友圈子几乎是和陈司煜完全相融的,所以开学之后,冉雾搬出了宿舍,在宿舍周围租了一个小单间,她单方面砍断了和陈司煜有关的所有人的联系。 而模特社早在上学期便退出,之后她又把网店的工作递交了辞呈。 利山大学作为国内的最高学府,面积很大,所以在校内偶遇不到陈司煜也是正常的事情。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陈司煜的那个圈子里,没有人和她同为导演专业。 陈司煜这个人,像是真的在她的生命里消失了。 大二暑假即将到来之际,她经学院老师推荐,获得了一个去台湾大学做交换生的名额。 六月底,忙完校内所有的交接准备工作之后,她回了麦城乡下老家,看望了爷爷奶奶。因为麦城没有到台湾的直飞,所以她又回了北京,从首都国际机场直飞台北桃园机场。 飞往台北那天,北京下了场雨,导致航班延误了五个小时。 冉雾望着窗外的暴雨,突然升起了一股想要去ktv唱歌发泄情绪的念头,她是个行动派,果断拎着行李箱,打车去了附近最近的ktv,自己在包厢中唱了得有两个小时,直到把喉咙唱疼唱哑才就此作罢。 下午两点,暴雨转晴。 手机上的航班动态显示两个小时之后飞机起飞。 冉雾又回了机场。 办理值机,过了安检之后,她排队登记。 经济舱的人很多,上座率百分之百。 她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戴上眼罩和耳机,开始补觉。 可是,自从和那个人分开之后,她的失眠就加重了。 此刻,飞机的轰隆隆盖过了耳机中的音乐。 直到飞机穿过云层后,噪音才降低。 她闭着眼睛睡不着,最后将眼罩拿了下来。 偏头望向外面的天空。 一万多英尺的空中,暴雨过后的天空湛蓝。 白色羽毛般的浮云,阳光透进来。 与此同时,耳机里唱到那句: “你带给我一场疯狂。” 曾几何时。 有人在她的青春里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那个人,也曾带给过她一场疯狂。 只不过最后全都夷为平地。 —上卷完— 【作者有话说】 “你带给我一场疯狂。”——出自歌曲《跳楼机》 涩果 第69章 亲爱的c: 见字如晤,展信佳。 我是高考部高三一班的冉雾,你大概不认识我,我和你是两个世界的人。 语文老师布置了一项作业,是要学生给最重要的人写一封信,我思来想去,还是想写给你,即便这封信不会被送出去。 首先,原谅我笔墨有限,文笔尚浅,写不出优美华丽的词藻,难以全然描绘出我对你的喜欢的万分之一。 但是,这封信,还是想写出来。 今天是喜欢你的第九百五十六天,虽然喜欢了你这么久,可在卓川私高里见到你的次数却屈指可数。 我和无数暗恋者一样,相比你的脸,我更熟悉你的背影和球鞋。 你的身影蔓延在我的整个青春里。 我见过你在球场上进球后赢得全场尖叫呐喊的意气风发,见过你被长相秀丽的女生堵住送情书的漫不经心,见过你在学校礼堂跨年晚会表演节目的神采飞扬,也见过你在校外小巷抽烟的桀骜不驯。 我好奇你的字迹,好奇你身上的味道,好奇你收到掌声与鲜花的内心活动。 但我最好奇的还是——你真的在和季晴之学姐交往吗? 你也许不知道为什么我会无可救药的喜欢上你。 因为初初见你时,我被困小巷深处,是你的出手相助,让我掉入了名为吊桥效应的漩涡中。 就像那首歌的歌词: “那一天你走进了我的生命,谢谢你成为了我的几分之几。” 我知道,暗恋从来都是一个人的独角戏。 可我还是想说—— 我喜欢你,陈司煜。 陈司煜,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 我喜欢你在主席台上演讲,喜欢你随手救下流浪猫,喜欢你抽烟时吞云吐雾,喜欢论坛上你的各种照片,喜欢你的所有,阴晴皆收。 可是后来,大家都在传,你要去国外留学了。 当我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住了。 我那么努力的靠近你,得到的却是这样的雷雨。 高三的一次考试过后,我很少再见到你,听同学说你已经收到了国外几所大学的offer,所以你不会再来学校了。 你曾经出现在我的世界里,像一束光一样照亮了我狼狈不堪的世界。 因为你太过耀眼,以至于我根本不敢想象以后看不见你的日子将会有多难捱。我寡淡无味的青春,也因为你的出现,增添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好在,后来你回了学校继续上课,在论坛上的得知你要参加高考,要在国内读大学。 那一刻,我的心情无比激动。 虽然不知道你要读哪所学校,但我会努力跟上你的步伐,最起码在填报志愿的时候,不会因为分数问题,而错失和你读同一所大学的机会。 我曾无数次望向你,只为了能和你对视一秒。 如果将来,你能看到我的信,那也算是对视过了。 信至结尾,我最后说句抱歉,无法对你亲口说出那四个字,只能通过写信的方式让你知晓我的心意。 我想再次说: 陈司煜,我喜欢你。 你知道了吗? 浆果 第70章 落地台北后,冉雾先处理房子的事情,台大会提前让学生填写是否需要住宿的表格。 冉雾最后抽中了水源校区宿舍的双人间,水源校区距离台大本部很近,步行十分钟就能到,之间相隔了一条罗斯福路。 台北的夏天和北京的燥热不同,它是闷热潮湿的,街道复古又干净,街边小店的牌坊大部分都是凸出来的。 冉雾的交换生日常不是在上课,就是和同期在外面旅游,在台大做交换生的那一年,她几乎逛遍了整个台湾省,见识到了小时候课本上的宝岛台湾有多美丽。 虽然辞去了在北京的兼职,但她没有放弃自媒体博主这个身份。 她带着拍摄设备,去拍过跨年夜101大楼的烟花,去看了日月潭,爬了阿里山,逛了西门町,还去了垦丁看无边无际的大海,到花莲逛东大门夜市。 在台北的这一年里,她觉得自己好像走进了一部文艺电影里。 她做过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在没课的周末,一个人坐车去嘉义市,乘坐阿里山小火车,耳机里放着陈绮贞的台北某个地方。 曾经不懂艺术是什么的她,在台北找到了答案。 由此,她拍摄的风格变了,视频中透着淡淡的忧伤,吸引了许多文艺青年,评论留言也多了许多陌生人的光顾。 交换生涯即将结束的那一周,她感受到了台北当地同学的热情,饭局也多了不少,所以拍摄的素材也多了,在短视频平台上更新的频率也快了。 离开台北的前一天,落了一场大雨,暴风如注。 冉雾待在酒店里,哪都没有去,剪辑完在台北的最后一条视频之后,她选的背景音乐是恶作剧,女歌手婉转动听的声音浮动在耳边。 她登录小号,点进自己的主页,用观众视角看着那条vlog。 歌曲唱着: /我想我会开始想念你/ /可是我刚刚才遇见了你/ /我怀疑这奇遇只是个恶作剧/ 盯着屏幕,她看到自己和身边同学边吃着寿喜锅边聊天。 室友舒夏声音发嗲:“冉冉,你回了北京要想我哦,我有机会的话会找你玩的。” 冉雾笑着点头,“好啊,到时候我带你逛北京的景点。” 舒夏还是舍不得冉雾,抱进她的手臂,“怎么办,你还没有离开,我就开始想你了。” 有未入镜的同学打趣她,是画外音:“好啦,别撒娇了,真的是受不了了。” 冉雾揉揉舒夏的头,和她干了一杯酒,“我们还会再见的。” 舒夏蹭了蹭,脑海里划过片段,忽然说:“对了,我昨天登录你们利大的校园论坛,刷到过一个男生,你认识吗?” 冉雾当时愣了下,“谁啊。” “名字好像叫陈司煜,长得好帅的,我还关注了他的ins,后来ins给我推送了他朋友发的动态,你看……” 之后的内容她没有再剪辑进去,视频转场,是她晚上和朋友去清吧玩。 冉雾呼出一口气,把视频暂停播放,打开评论区翻看。 【咦,怎么感觉这个视频好悲伤啊。】 【是这样的,我也感觉到了,冉冉刚到台北做交换生的时候,视频风格就变得很文艺,很悲伤。】 【总觉得冉冉在现生里一定是经历了什么,抱抱。】 下面的评论还有很多,她没有一一查看。 不知为何,她此刻的脑子一团乱麻,心脏涨涨的。 最后干脆把手机熄屏放在一边,躺在床上放空大脑。 冉雾以为,长达一年的疗伤过去,她能把那个人彻底忘却。 可是在听到他的名字之后,还是愣住了。 此刻才明白,在这个世界上,有些人无论你多么想避开他,却怎么也避不掉。 脑子里浮现许多画面,都是关于那个人。 其实她在社交平台上刷到过宁智儿和尤耸发的的动态。 那是一条视频,配文是“给陈少爷庆生”。 时间在去年的七月份,北京盛暑难消,气温飙升到将近四十度,他们一行人去了京城西郊避暑,在山上的别墅里玩乐。 视频中显示无边泳池,别墅,落日,三两好友,美女如云。 陈司煜坐在长椅上抽烟,镜头扫过他的时候,他怔愣一瞬,随即食指中指合并举到太阳穴的位置,做了个帅气洒脱的美式军礼。 惹来了一众女孩们的尖叫欢呼声。 当时距离他们分手已经过了五个月,从视频上看,陈司煜仿佛已经走出了失恋的阴郁,他看起来没有受任何影响。 该玩玩该吃吃,洒脱奔放享乐的生活在继续。 视频很长,播放到最后,有个穿着比基尼身材火辣长相妖冶的女孩端着酒杯朝他走过去,径直在他身边落座,和她同坐一张椅子上。 而陈司煜并没有赶她走,相反,那女孩朝他勾勾手指,陈司煜便凑近她,女孩露出风情万种的笑容,随后在他耳边低语。 从视频上来看,两人的举止亲昵又暧昧,陈司煜虽然没有主动,但也没有拒绝那个女孩的靠近。 女孩的眼神都在拉丝,目光一直黏在他身上。 冉雾没有再往下看,害怕看到不想看的画面,当即狼狈地退出那个软件。 再后来,ins给她推送了可能认识的人,是尤耸发的一条视频。 配文是:“陈总破费了,包场献歌一首。” 视频中,尤耸的镜头很晃,那大概是在一个清吧里,舞台上陈司煜坐在主位,左右两边分别坐着一个吉他手,正在弹吉他。 灯光昏暗,是独有的暖色调。 陈司煜穿着黑色卫衣,头上戴着一顶鸭舌帽,看不清面容,只能看到他弧度流利分明的下颚线,他脚踩在高脚凳上,唱着一首老歌。 /那就这样吧,再爱都曲终人散了/ /那就分手吧,再爱都无需挣扎/ …… 全场人都在安静听他的歌声,镜头一扫室内,像尤耸一样举着手机录像的人不是少数,还有好多陌生面孔的女孩,眼里的爱慕清晰明显。 他理应过这样的生活,被鲜花和掌声簇拥。 再之后,兴许是因为她有浏览有关陈司煜视频的记录,大数据竟频频向她推送各种陈司煜出镜的视频。 有陈司煜在大海上迎风冲浪的视频,他玩得很野很放纵,身子连同冲浪板飞跃得比浪花还高。 也有他在游艇上开派对的视频,他戴着墨镜,一副放浪形骸的模样。 不得不说,陈司煜确实很会玩。 在两人分开的这段时间里,他去过的地方不计其数,踏足过国内外所有刺激的地方。 看起来,他已经向前看了。 最起码,她也要学着他的模样,向前看。 从思绪中回神,冉雾还是睡不着,明天是早班机,要早上七点起床,可现如今已经凌晨十二点了,她还是睡不着。 一闭上眼,脑子就全是她和陈司煜之前的恋爱日常。 有两人相依偎在潭臣公馆的情景,有他们相濡以沫在床上抵死纠缠的场景。 譬如此类,还有种种。 她全身上下每个器官都在叫嚣着:她想念陈司煜。 很想很想。 最后,她忍无可忍,擦掉眼角的泪,起身捞起一边正在充电的手机,在外卖平台上下单了几瓶酒。 今夜,她没有再压抑自己的情感。 酒喝了一杯又一杯,烟抽完了一整盒。 翻出电脑,打开社交平台,翻遍了有关陈司煜的动态和视频。 一直不停的循环播放。 狭小的酒店房间里,墙体都渗出水,外面暴雨倾盆,雷雨交加。 而她没有睡,盯着陈司煜唱歌的那个视频看了一整晚。 /不要哭了吗,该哭的人是我吧/ /你都坦白爱上了他,我有什么办法/ /我也同意了,既然你提出想法/ /我们不要拖拖拉拉,就从明天开始吧/ …… 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白纱窗帘,打在冉雾脸上。 她的眉头轻轻蹙起,缓缓睁开双眼,眼神略微迷茫地忘了一圈四周,看到一地酒瓶后,愣了半分钟。 大脑恢复运转之后,她揉了揉太阳穴,头一阵阵的疼。 强撑起身子去洗了个澡,简单地收拾了一遍房间,最后拿上行李箱,走出了酒店,前往机场。 飞机轰隆隆地冲上一万英尺的高空,冉雾偏头看了眼窗外。 一年前的夏天,她也是坐着这班飞机到了台北市,现如今,要回北京了。 一年的时间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算短,足以发生许多事情。 冉雾早在回北京之前就找到了实习工作,她的情况有些特殊,所以经学姐介绍,最后在一家新成立的娱乐经纪公司内做实习导演,但她只需要跟一个小制作网剧项目,无需每日打卡。 因为除了这个工作,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她打算考q大的研究生。 q大和利大并称为国内最好的两所大学,冉雾报名q大的导演专业也是情有可原,因为导演专业在q大属于王牌专业,q大导演专业的研究生学历会很吃香。 落地北京后,有提前联系好的房产中介等她。 一整个下午,冉雾都跟着房产中介来回看房子,因为她自己自媒体的收入可观,每年在麦城也有冉楚硕公司的股份分红,所以按存款数量来算,可以撑得上是一个小富婆。 最后,租的房子选在了海淀的一个高档小区内。 当天下午,她就和中介签了合同。 中介指了指窗外,“我和你学姐是小学同学,她说你今年是准备考q大的研究生对吗?这里离q大直线距离只有八公里,出门右转就是地铁站,离q大只有十站路,你选这个房子再合适不过了。” 冉雾莞尔一笑,将合同递给她,“房东的微信您推给我吧,我之后录一个检查房子的视频发给他,以免后期有纠纷。” 说到这,中介掏出手机,把房东的名片发给她,同时说:“巧了,房东也是个大学生,他最近在创业,就住在你隔壁,你有什么事到时候可以直接找他。” 冉雾低眸,添加了那个名片,闻言点头,“好,辛苦了。” 中介笑笑,“应该的。” 等中介走后,那个房东的名片也通过了,头像是一张黑图,看不出任何东西,她现在加人好友之后,有顺手看他朋友圈的习惯。 点进房东的朋友圈,空空如也,要退出时,看到房东头像下面有一行英文。 她眯眼,凑近看,上面显示: 【loveyouforever】 看清之后,手机差点没拿稳,一个不确定的猜想涌上心头。 但很快被她摒弃掉。 应该不会,这句话很大众的,应该不是陈司煜。 怎么可能会那么巧,不可能是他。 她之前和陈司煜认识那么久,知道陈司煜名下的房产很多,所以在看小区时,刻意避开了那些有陈司煜房产的小区。 这个小区是前不久竣工的新楼盘,住进来的住户都还没满,不可能那么巧。 随后,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点进和房东的聊天界面。 上面显示:【您已添加了1.1,现在可以开始聊天了。】 她正盯着界面看,忽然,手机震动一秒,一条消息进来了。 正是房东发来的。 1.1:【?哪位?】 冉雾被吓了一跳,回神,打字输入,友好发送:【您好,我是1501的租户,中介把您的微信推过来了,您是房东对吗?】 1.1:【嗯。】 冷淡至极,毫无礼貌。 和那个人如出一辙。 冉雾摇摇头,心里给自己洗脑。 不可能是他,不可能那么巧。 随后,她继续发送:【是这样,我要拍摄房屋未入住前的视频和照片,待会儿发给您,请问您怎么称呼?】 等了几分钟,对面没有再回复。 冉雾蹙眉,但没多想,中介说他是个创业者,估计在忙。 所以她打算先录视频。 打开手机摄像功能,从入门开始拍,经过玄关,客厅,阳台,餐厅,洗手间,厨房,最后是卧室,她刚举着手机,打开卧室的门。 结果手机顶部弹出一则消息。 1.1:【陈司煜。】 【作者有话说】 “我想我会开始想念你……”出自歌曲《恶作剧》 “那就这样吧……”出自歌曲《那就这样吧》 第71章 这个世界真的很小。 冉雾其实料想到回北京之后,会不可避免的碰上他。 但没想到,居然会来得这样快。 好在,当初两人分手后,她就删了陈司煜的微信,又把自己的头像,昵称,以及微信号等等都改了个遍,陈司煜通过她的好友申请时,估计也没看出来这个账号是她。 把自己安慰一通之后,她把那个视频发送给他,和他的备注改为“房东”。 成年人的生活里不止有爱情,接下来等待她的是搬家和布置新家,她没有过多地把情绪放在这上面,下午去快递站点,把从台北寄回来的包裹都一趟趟地搬回家,又打车去了趟宜家,买了许多生活用品。 她让自己的生活忙碌起来,晚上又去了趟山姆,采购食品,回家后把物品都食品都整理收纳完备,放入冰箱。 直到深夜十一点,她才把家里布置好,起身把立在旁边的三脚架收好,拿上拍摄的手机,打算录一个新家roomtour。 现在平台上的一镜到底都是从门外拍的,她将手机固定在小型支架上,手握紧摇杆,走到门外的走廊上。 手刚触碰到录制键,走廊另一头就传来动静,是开门声。 她愣了下,想起今天中介说的话。 这个小区都是两梯两户,她这层楼两户房子都是房东……陈司煜的,中介说走廊另一头住着房东,也就是陈司煜住在那边。 而现在那头传来开门的声音,也就是说—— 接下来,她可能会碰到陈司煜吗? 她还没有准备好和他的重逢,所以当时只是愣了下,反应过来之后,便准备拿着手机先回屋,避免和他有接触。 但她的动作太慢了,一只脚刚踏进玄关,身后就传来逼近的脚步声。 是高跟鞋踩在地上的哒哒声。 她下意识蹙眉,好奇心的驱使下,抬眸扫了一眼,结果迎面走来的是一个长相妖冶,穿着小香风套装短裙的女人。 寂静的走廊里,高跟鞋发出的哒哒声也停止了。 那个女人站在电梯前,似乎是发现冉雾在看她,冷不丁抬眸,递过去一个疑惑的眼神。 现在已经是凌晨十二点,深更半夜的,陈司煜家里走出了一个女人。 意识到这点后,冉雾慌了神,往日的礼貌体面全都抛至脑后,砰得一声飞快关上了门。 她靠在防盗门上,心脏仿佛被一双无形的大掌揪住般。 都过去一年了,他…身边出现了别的女人,也是正常的事情。 自己都向前看了,还要让别人继续停留在原地吗? 在原地缓了十分钟之后,她才整理好情绪,等到外面走廊没有任何声音之后,才走出房门,开始录那个roomtour。 …… 昨天晚上那个插曲确实影响到了冉雾,她失眠严重,半夜起床服下医生开的助眠药物之后,才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她醒来后,已经不算早了,急匆匆地收拾自己,化了个淡妆,抱着电脑去了京戊影视传媒公司报道。 京戊是学姐推荐她去的娱乐公司,是一家去年注册的以优质网生内容为核心的ip运营公司,旗下的签约导演大多都是娱乐圈内的新锐导演。 冉雾只是挂牌实习导演,进入这个公司也是想要和众多导演学习,探讨经验。 到达公司报到后,她得知自己要跟某电视台的一个大热综艺,需要跟车去体育馆拍摄。 因为她属于中途进组的一员,并且还是靠熟人内推进来的,所以任务并不重,主要负责的是服装组和妆造组。 学姐胡海月也在这个团队,她负责现场场控,参与的是在录制前对场地的检查以及对各类游戏设备的测试。 等到了现场之后,她才发现,自己说白了是个助理,干的活很杂,对提升自己专业知识半点用都没有。 录制完综艺的第一趴已经是下午两点了,她被任命去订盒饭,但这个团队有个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主席导演的午餐是需要去城西的一家私房菜馆里拿导演定制餐。 而冉雾不知道这个规定,没人告诉她,当她提着普通盒饭走到导演休息室外的时候,副导演喊住了她。 “你是哪个组的?去做什么?” 副导演手上夹着一根烟,边抽着边对她说,态度带了几分颐指气使。 冉雾愣了下,扭头,举着手里的餐盒,认出这位是副导演之后,态度恭敬地说:“赵导,我是道具组的,给王导送午饭。” 副导演蹙眉,“导演的午饭是提前订好的,你怎么提着普通员工的饭来了?” 冉雾懵了,“我看箱子上写着是团队导演组的——” 副导演没等她讲完,就摆摆手:“你第一天来啊?现在赶紧去城西的兰香园拿王导的午饭,都什么时候了,耽误了下午的录制,你能负责吗?” 说完这话,冉雾没多做停留,把饭盒放回保温箱内,自费打车去了城西的兰香园。等拿到导演的饭之后,急忙回了体育馆。 那时,第二环节的节目还有半个小时就要开拍了。 主席导演王志斌已经坐在场地上了,他的助理不知道犯了什么错,他正在那儿指着助理的鼻子破口大骂。 “这他妈都要开拍了,你和我说艺人还没做好妆造,我是不是和你说了,提前联系艺人团队。” 整个场馆内所有人都在屏息凝气地站在自己的岗位上,没有一个人敢开口出声。 偌大的场馆里,只有王志斌的怒骂声。 冉雾走向他的脚步一顿,学姐给她递了个眼神,让她先别过去,以免挨骂。 她见状,站在原地,悄悄把手上拎的专属饭盒挪到身后,用身子挡着。 王志斌额头上满是热汗,气得他摘了眼镜:“今天的午饭是谁负责的?怎么都没人给我送到休息室,老子忙了一上午,现在午饭都没吃呢,下午京戊的高层领导来探班,你们就这个工作态度?” 副导演及时开口:“是这样,王导,今天的午饭是一个实习生订的,我已经让她去兰香园了,估计现在已经回来了。” 王志斌抬头扫了他一眼,脾气依旧暴躁:“那她现在人在哪的?都快开拍了,她人去哪了?现在实习生都这么懒散吗?” 冉雾心一提,硬着头皮想走过去。 还没等她走几步,副导演眼尖的发现了她,急忙喊住她,“喂,那边那个,赶紧过来,王导等着午饭呢!” 王志斌的目光扫|射过来,盯着冉雾。 如果眼神能杀死人的话,那冉雾已经死了很多次了。 一旁的学姐看到这一幕,只能希望冉雾自求多福了。 因为王志斌导演是业内出了名的脾气差又难搞,以前出现过许多霸凌下属的丑闻,但都碍于他的作品名气大被资方保了下来。 冉雾顶着一众目光,急忙走过去,根本不敢抬头和王志斌对视,小心翼翼地把身后的包装袋拿出来,放到他面前的桌子上,“导演,对不起,我不知道您的饭是需要去兰香园拿的。” 王志斌盯着她,目光像吐着蛇信子的毒蛇。 他正愁火气没处撒,因为艺人耍大牌无法及时到场录制节目的过错也全都归到面前的人身上。 副导演看到这一幕,再瞧见王志斌脸上阴晴不定的神情,都已经能预想到这位新人接下来的遭遇了。 全场工作人员和副导演想得一样,有的摄影天生爱热闹,已经拿出手机准备偷偷录像了,而有的人则是偏开头,不想看王志斌接下来的举动。 冉雾低着头,讲完话之后发现没人理睬她。 下意识想抬头看王志斌导演,结果一杯冰咖啡直接泼了上来。 冉雾傻在那儿了,闭着眼睛,无地自容。 这是她第一次进入综艺的团队,也是她第一次在成年之后当着片场上百号人被泼咖啡。 这已经算是职业霸凌了,可是没人开口制止王志斌的行为。 而王志斌也像是做惯了这种事情,他半点面子都没给冉雾留,破口大骂:“你他妈的知不知道因为你,老子差点犯了低血糖,都快傍晚了,你才把午饭送过来。你有没有专业素养,进组之前没人告诉你剧组的规矩吗?” 冰咖啡液沿着冉雾的脸颊缓缓下滑,滴落到白衬衫上,她前面的刘海都湿透了,整个人狼狈不堪。 深褐色的咖啡液在白衬衫上晕出了一片痕迹,冉雾内|衣的轮廓都要显现出来,王志斌的眼神变了一番,周围人的目光也顿时多了几分嘲讽。 学姐胡海月看到这一幕,连忙从一旁的箱子里拿了块毛毯走上前,裹住冉雾的身子,替她囫囵擦了擦,朝着王志斌道歉:“对不起导演,她还没大学毕业,是实习生,第一次跟组,没什么经验——” “你他妈的又是哪根葱?” 王志斌一脸不屑地开口,“我在教育新人,你是个什么玩意儿?” 这时,副导演接了个电话,三步并两步走到王志斌身侧,附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 随后,王志斌狠狠哼了口气,瞥了冉雾一眼:“这次算你幸运,要不是京戊的领导要来探班,我指定要当着大伙儿的面好好替你大学老师教育教育你。” 说罢,他带着副导演朝场馆的门口走。 而场馆门口来了一辆黑色奔驰商务车,导演组的王志斌和副导演,以及*场务都朝着那辆黑色商务车走去,仿佛接下来会有什么大佬莅临片场。 很快,来场馆探班的那位京戊高层被众星捧月地走进场馆。 冉雾抬眸扫了一眼,看清被多位工作人员簇拥的男人的面容之后,定在原地,脑子嗡嗡的。 重逢来得猝不及防。 她想过很多种和陈司煜的重逢方式,但绝对没料想到是眼下这种。 他被众星捧月。 而她狼狈不堪。 霎那间,她急忙转身,背对着场馆门口。 大脑一片空白,心脏也仿佛漏掉一拍。 胡海月揽住冉雾的肩膀,能察觉到她身子在颤抖,把她带进了洗手间,“冉雾,你先自己清洗一下,我去给你拿我的备用衣服。” 冉雾低着头,轻点两下,脑子里全是刚刚看到陈司煜的模样。 胡海月叹了口气,看了她两眼,才走出洗手间。 等到她拿着短袖回到洗手间时,冉雾已经清洗的差不多了,锁骨处的遮瑕掉了一些,她换上胡海月递过来的衣服,换上之后,看着镜中的自己,轻轻皱眉。 胡海月的这件备用衣服尺码比较小,属于修身短袖,衣领有些大,将她的锁骨全都露出来了。 胡海月看到她锁骨上的纹身,愣了下,想不到冉雾这种乖乖女的外表下,还有叛逆的一面。 “你这纹身——” 冉雾冷不丁开口:“学姐,你带粉底了吗?” 胡海月点头,从兜里拿出气垫递给她。 冉雾接过之后,害怕她有洁癖,熟练地用指腹蘸取粉底液,轻轻拍打在露出来的纹身上,直到完全盖住,看不出一丁点痕迹之后才作罢。 胡海月看着她的动作,问:“你这纹身是情侣款的吗?” 冉雾眼睫颤抖,“是。” “和你前男友一起纹的?” “是。” “分手之后,没想过洗掉吗?” 冉雾抿唇,好半响之后才说:“没,我怕疼。” 实则不然,她舍不得洗。 洗手间外传来声响,胡海月看了眼时间,急忙说:“快开始了,你继续收拾,我先出去了。” “好。” 直到彻底清理完自己,冉雾才拎着脱下的白衬衫,走出洗手间。 那时候,节目还没开始录制,场馆传来闹哄哄的声音,洗手间在场馆外,倒是还算安静。 她刚准备走进场馆,手刚搭上门把手,旁边就走出来一个身影。 一直没注意,洗手间的墙边站了个出来抽烟的人。 冉雾抬眸,余光扫过去,身子一顿。 室外一片燥热,空气黏腻,热浪阵阵。 蝉鸣声不绝于耳,省道的汽车鸣笛声也钻进耳朵。 男人站在三两米开外的空地上,嘴角咬着一根烟,穿着潮牌短袖和西装裤,本来是垂眸盯着鞋尖,听到动静声,懒懒地撩起眼皮,目光朝她扫去。 他眼神带着冷淡,眉骨硬朗,鼻梁挺拔,下颚线干净利落,低头撩起眼皮,双眼皮的褶皱压得更深。 冉雾被这个目光盯在原地。 久久无法回神。 他头发剪短了,是寸头,贴着青皮,瞧着成熟了许多,男性荷尔蒙爆棚,身上多了许多男人味。 冉雾思绪有些发散,不知道该如何开场,最后学着电视剧中说了句土掉牙的:“好久不见。” 陈司煜眉目间带着疏离,静静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目光在她露出来的锁骨上停留了两秒钟。 薄唇轻启:“好久不见?” 冉雾抿抿唇,等待他的下话。 只见男人轻笑一声,声音嘲讽:“我和你,是可以说这句话的关系吗?” 第72章 一年的时间,足以让两人的距离拉远。 即便是之前的那段恋爱时光有多甜,两人的关系有多亲密,该做的不该做的全都做了个遍。 那也已经是过去式了。 冉雾垂放在身侧的手指微微动了动,眼睑耷拉着。 听到那话之后毫无生机。 视野里闯入一双眼熟的球鞋,她略微抬眸。 男人从她身侧走过,右手腕骨上戴着一个男士手表,左手手腕上多了一圈黑色纹身。 她注意到那个纹身,眼睫抖颤。 曾几何时,她和他是可以肆无忌惮接吻拥抱的关系,是会在床上抵死缠绵做到天崩地裂的关系。 可现如今,物是人非。 她在外面缓了一会儿,整理好情绪,才重新走进场馆内。 彼时,节目已经开拍了,她干的活很杂,但仅限于是在休息时,现在节目开拍,她的身份只是一个观众,偶尔会给场务递个拍子。 她站在摄影外,盯着面前的场景,身边的工作人员因为节目的有趣和艺人的爆梗哄堂大笑,而她却仿佛游离在外。 很快,这一环节录制完毕,接下来需要转场了。 场务打板结束趴,王志斌导演起身了,态度一改从前的傲慢,对陈司煜展现无边的恭敬,“陈总,这个节目看下来,您觉得怎么样?” 身边的胡海月看到这一幕,扯了扯嘴角,小声吐槽:“狗腿子,只会欺负新人,巴结领导。” 胡海月瞧见身后的冉雾,解释道:“王志斌导演是业内出了名的脾气差,但仅限于对下面的人,他面对领导和资方时,特别狗腿会巴结人。那不,听说京戊的高层回来,把导演椅子都让给了京戊的那个领导。” 冉雾轻轻点头。 当时全场目光都投向王志斌身边的男人身上,这个男人的身份仿佛格外特殊,就连在节目上耍大牌的艺人都忍不住噤声听着。 场馆内无比安静。 冉雾被感染地也朝着那个方向投去眼神。 陈司煜起身,望了一圈四周,目光和她不期然地对上,视线在空气中不经意的短暂触碰,交缠在一起。 周围全是团队的工作人员,大家都在安静地洗耳恭听,等着这位京戊高层领导的点评,没有注意到他们二人之间的不对劲。 陈司煜目光淡淡,手上拿着台本,扫了几眼,随口说:“还不错。” 王志斌脸上洋溢着笑容,开始拍陈司煜的马屁,“这主要还是您投资的功劳,要不是您倾情大力投资,我也无法创作出这样的台本。” 面对王志斌的溜须拍马,陈司煜并没有给出反应。 只见他把台本扔到一旁的桌子上,低眸瞧了眼桌上的咖啡杯,嘴角轻扯,声音含混:“王导,请教您一件事儿。” 王志斌点头哈腰,形象地展示了什么叫做极致的狗腿子。 “不敢当,不敢当,您请说。” 陈司煜勾唇,语气嘲讽:“听说,我听别人说,你有玩职场霸凌那一套的习惯。” 王志斌脸色瞬间变了,慌了神。 周围人神色各异,有看热闹的,也有为王志斌捏把汗的。 在场的工作人员虽然大多是外包员工,但圈子里都知道京戊的老总背景很深,是京城陈家的独子。 陈司煜仿佛看不到王志斌的变脸,继续说:“这是真的吗?” 王志斌干巴巴地笑了两声,“一定是有人在背后编排我,您也知道,我从事导演有十多年了,有时候为了一个镜头会训斥艺人的,大家都说我是严导。我做这些,也是为了作品。” 陈司煜冷不丁抬眸,目光冰冷,反问道:“哦,是这样吗?” 王志斌拼命点头,哪还有方才对着冉雾大呼小叫颐指气使的模样,此刻的他像夹着尾巴的狗,格外低三下四:“当然,我都是为了优质的作品。” 直到此刻,陈司煜也懒得和他兜圈子了,揉了揉自己耳朵,忽然扭头,抬手遥遥一指,说:“你,过来。”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忍不住沿着他所指的方向看过去,最后定格在今天被王志斌泼了一身冰咖啡的实习生冉雾身上。 冉雾愣住,一看就是没从这个变故中醒神过来。 身边的胡海月推了她一把,小声催促道:“冉雾,这位陈总看来是要为你住持公道了,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啊。” 被推了一把,冉雾下意识朝着陈司煜走过去。 她步子很慢,心悬在半空中,不知道陈司煜接下来会做什么。 她站在陈司煜身侧,咬紧唇瓣,不知道该说什么,害怕说错话惹得王志斌导演不高兴。 陈司煜摆明了是要和她装不相识,下巴轻点,朝着身边的女孩问话:“今天节目录制前,他是不是泼了你一身咖啡。” 他用的是肯定语气,明摆着是早已知晓这件事,此刻无非是想让她亲口承认。 王志斌听到这话,脸色苍白,张了张嘴,“陈总——” “我让你说话了吗?!” 陈司煜陡然抬高音量,声音像淬了冰。 王志斌被他身上的戾气与不耐吓到,哆嗦着闭上嘴。 陈司煜蹙眉,目光递给冉雾,耐心告罄:“回答我。” 冉雾呼出一口气,小声说:“是。” 王志斌瞪了她一眼,结果陈司煜下一秒看向他,他身上的气焰又消散了。 “现在,你把这杯咖啡泼回去。” 陈司煜不知道从哪拿了杯滚烫的热拿铁,递给冉雾,继续说:“刚好所有人都在,大家也做个见证。” 冉雾低眸看着手中的咖啡,光是隔着杯身,她都觉得滚烫无比,更别说把咖啡泼在王志斌头上了。 但她也不是全然圣母心,她也想着出这口恶气。 陈司煜见她不动,还以为是她不敢,闭了闭眼,心中的怒火在翻滚,“快点动。” 被他一吼,冉雾心一狠,打开了盖子,紧闭双眼,朝着面前的王志斌拨了过去。 高温的拿铁泼在他脸上,烫得他失口尖叫,脸涨成了猪肝色。 在场看不惯王志斌的人有很多,王志斌确实喜欢搞职场霸凌那一套,所以看到他受到如此下场,很多人都解气了。 冉雾泼完就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她扔掉咖啡杯,转身想走,刚迈出一步,王志斌便对她放狠话,“我会让你在导演圈子里待不下去!” 冉雾后背顿时僵住。 陈司煜蹙眉,直截了当地挡在冉雾跟前,低眸扫了一眼王志斌,“一杯咖啡不能让你长记性是吧?王志斌,你以为我今天来片场是单纯的探班吗?你职场霸凌过许多员工,我今天是来教训你的。如果再让我听到一件你欺负新员工或者下属的事情,我会让你在导演圈子里待不下去。” 他把刚刚王志斌对冉雾的威胁原封不动地挡了回去。 副导演看到这一幕,及时上前,生怕触到了京戊这位年轻高层领导的逆鳞,小心翼翼地开口:“陈总,请问,您和这位实习生是相识的吗?” 陈司煜没搭腔,扭头,把目光投递给冉雾。 冉雾一愣,身子微顿,呼吸急促,微电流刺穿心脏遗留下酸涩感。 她摇头:“我不认识这位陈总。” 这话落地后,场馆内是死一般的静。 不知为何,分明是燥热盛暑,副导演身上却起了一层坠入冰窖的寒意。 陈司煜静了半刻,嘴角勾起嘲讽的笑容,“听到了吗?她说不认识。” 她说不认识。 那就当不认识吧。 第73章 冉雾不是没听出他的嘲讽,但想起方才在场馆外,他对自己说的那句话。 “好久不见?” “我和你,是可以说这句话的关系吗?” 她步子未做停留,大步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没入人群中。 回到原本站的岗位上之后,她始终低着头,调试着面前的摄像机,没有注意到陈司煜离开了场馆。 身边的胡海月凑上来,她毕业两年了,还是能看出来冉雾和那位京戊的陈总之间是相识关系。 不仅仅是她,在场的所有工作人员也看出来这点了。 接下来的节目录制过程中,原本招呼冉雾干各种杂活的场务再没叫过她。 在这个圈子工作的员工个个都是人精,就连转场的时候,副导演都喊住了她,让她乘坐导演专车去下一个场地。 冉雾拒绝了,说自己坐普通大巴就好。 这大概是副导演第一次被人拒绝,要知道全场工作人员数量很多,而团队只订了一辆大巴,只有扛着笨重摄像机的跟拍摄影师才有资格坐在座位上,其他一些工作人员都是站着扶着车上栏杆的待遇。 副导演当时愣了下,没想到自己居然被拒绝了,他挠挠头,面容尴尬:“呃……好,那也行,待会儿录制的时候,你坐在我旁边,跟着一起看监视器。” 冉雾知道,副导演态度的转变全都归功于陈司煜为她出头整治王志斌。 她垂眸,头上戴了顶印着团队logo的鸭舌帽,看不清表情。 副导演一锤定音,“记住了哈,到时候来我旁边。” 说罢,也不管冉雾答应与否,转身上了一辆黑色的七座商务车,车上印着“导演专车”四个明晃晃的白字。 …… 晚上八点,片场正式开工录制。 场务打了板,摄影师全程录像,换装之后的艺人再次登场。 冉雾没有照做,她依旧待在胡海月身边,但是这次,现场没有场务敢指使她做杂事。 王志斌下午在所有人面前出了那样的丑,晚上倒是没再整幺蛾子。 他偏头扫了眼副导演,端起自己桌边的咖啡,喝了两口之后,目光重新回到监视器上。 副导演注意到他不友善的目光,忍住翻白眼的欲|望,对着他笑了笑,端起自己的保温杯,喝了两口之后,才想起什么。 他朝着身边的助理招手,附在他耳边低声说:“去后面搬个椅子,然后把今天刚到的实习生冉雾叫过来。” 助理点头照做,先去后面找了个有靠背的椅子,之后弯着身子绕过一众摄像机,走到冉雾身边,轻声说:“副导演让你去前面坐,看得清楚些。” 冉雾正看着摄像机,闻言偏头,没反应过来,“什么?” 助理重复了一遍,胡海月见状,对她说:“去吧,我这里自己就可以。” 就这样,冉雾稀里糊涂地被带到所有工作人员之前,坐在了副导演身边的椅子上,助理贴心地递给她一杯奶茶,和许多零食面包。 副导演瞥了一眼,低声道:“节目要录到晚上十一点,别客气,都是品牌方赞助的,你饿了的话吃点垫垫肚子。” 此刻的副导演像格外体贴新人的友好前辈,和上午那个指使她跑去兰香园的模样大相径庭。 王志斌注意到这边传来的动静,偏头看了一眼,和冉雾对上视线,意料之外的没有多说什么,像是默认了冉雾可以是坐在这里的一员。 身后许多摄像师vj都朝冉雾看过去,擦了擦脸上流淌的汗珠,有人看不惯她受到的待遇,低声嘲讽道:“这年头,混得还不如一个实习生。” “谁说不是呢?专业能力强也比不上有背景的大小姐。” 显然,大家是把冉雾当成了体验实习生活的富家小姐。 都把她当成了关系户。 直到这一刻,冉雾恍然,这个圈子的隐形规则太多,可能不适合自己。 因为她知道,自己现在之所以能得到这种待遇,全靠的是陈司煜。 想到这,她低头,看了眼手里的奶茶,嘲讽地勾唇。 分手之后,她还得仰仗前男友的光环。 …… 今天是成为实习生的第一天,发生的事情太多。 回到家后,一直紧绷的状态才慢慢松懈。 夜里落了场大雨,她没关卧室的窗户,半夜只觉浑身发烫,困意全无,头晕沉沉的。起床用体温计测了一下,才发现自己高烧逼近四十度。 因为之前在台北是自己生活,她被锻炼的很独立,家里也备了各种日常药物,吃过退烧药之后才重新躺回床上,本想给学姐发消息请假,但碍于是半夜,她遂作罢。 许是突然回北京,让她有些水土不服。 退烧药对这场高烧并没有半点抵挡效果,清晨起床,体温依旧居高不下。 她给学姐胡海月打了个电话,告知她自己发高烧,请假两天。 其实,她也打算辞去实习岗位。 这个圈子和她预想中的大相径庭,更何况她现在已经适应了自媒体博主的身份,无需再继续实习。 可她是真的很喜欢导演这个工作,所以最后的打算是在大四这一年,一边更新自媒体上的视频,一边备考q大导演专业的研究生。 她执行力很强,做好决定以后,就拖着病重的身子给她在京戊的直系领导递交了辞呈,把告知了学姐,自己已经离职了。 一整天,她都躺在床上,浑身上下软绵绵的,毫无半点力气。 早午饭都是靠外卖,她其实一点胃口也没有,但要吃退烧药,还是强撑着精神吃了饭。 直到傍晚时分,夜幕降临时,她才好受那么一星半点。 测了体温,虽然还在烧,但已经降到了三十八度。 墙上的挂钟到了八点,门铃响了,家里来了两个不速之客。 她听到门铃声,先是愣了一下,自己没有点外卖,这个时间段,外面会是谁呢。 不知为何,她脑海中出现一个高大的身影。 很快又摒弃掉这种猜想。 不会的。 昨天她当着一众工作人员的面说了不认识他,他那么心高气傲眼高于顶的一个人,不可能会来找自己的。 最后,她带着疑惑,和几分期待,走至玄关打开了防盗门。 门外站着两个人,是学姐胡海月,以及一位老朋友。 冉雾看清后,愣住了。 胡海月举起手上的包装袋,在她面前晃了晃,“发烧还把脑子烧坏了吗?” 冉雾急忙回神,眨了眨酸涩的眼睛,忙给两人让出空隙。 “没有,学姐……你们进来吧。” 她低头给两人找出拖鞋。 胡海月忙让她起身,“别忙活了,我自己可以。” 说完,她对冉雾说:“这位,你应该认识的吧?这是我前不久那部话剧的女主角,荆靖。” 冉雾闻言,顿了顿。 她轻点头。 她当然认识,怎么可能会不认识呢。 荆靖当初可是她读大学后最好的朋友。 胡海月把手里拎的吃的放在桌上,依次将各个饭盒拿出来,打开盖子,没一会儿,香味扑鼻。 胡海月解释荆靖为什么会和她一起出现:“这是荆靖买的,你今天给我打电话请假时,荆靖刚好中午来探班了,她当时就在场,一直等到我下班后,跟着我一起来了。” 冉雾拿了碗筷,闻着香味,食欲大涨。 她把碗筷放在荆靖面前,和荆靖对视上。 两人虽然之前是亲密无间的朋友,但冉雾当年不告而别,单方面斩断了和她的所有联系,在这一年多里面,两人没有任何联系。 此刻,冉雾面上带了些近乎近乡情怯的踌躇。 还好有胡海月在,她招呼两人一起吃,自在得像是在自己家。 又察觉到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不对劲,目光穿梭在两人之间。 “怎么这么安静?” 胡海月笑了笑,打破僵局:“冉雾,你退烧了吗?” 冉雾咬了下唇瓣,声音带了些沙哑:“退了一些了,现在三十八度了。” 此话一出,荆靖瞬间抬眸看向她,说出和冉雾再次见面后的第一句话:“吃药了吗?” 冉雾怔愣一瞬,眼眶渐渐通红,她害怕被两人看出来,连忙低头,轻咳一声,想掩去嗓音中的哽咽:“嗯,白天吃过了。” 荆靖蹙眉,“待会儿吃完饭,再吃一次药。” “好。”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氛萦绕在饭桌上,胡海月知道两人此刻需要独处,遂找了个理由,让别人给她打电话把她叫走。 电话挂断后,她抱歉的起身,对着冉雾笑笑:“我临时要回一趟剪辑室,你们先吃着,不用管我,我忙完估计就半夜了。” 荆靖看出她的意图,点了点头。 把胡海月送走后,餐厅内又恢复安静。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氛围。 冉雾低着头,盯着碗中的小米粥,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和她相比,荆靖显得自在了许多。 酝酿了好久,冉雾开口:“荆靖,我——” “你在台北——” 两人同时开口。 冉雾抬眸,和荆靖对视上。 片刻后,两人纷纷笑出声,又异口同声:“你先说。” 冉雾又笑了,她叹了口气,率先开口:“当初不告而别,是我的错。荆靖,你知道吗?我从小到大,没有知心朋友,不知道该怎么和好朋友相处。和陈司煜分手后,我自以为是,觉得你们都会因为这件事疏远我,害怕你们知道我的往事以后,戴着有色眼镜看我,害怕在你们眼中我是个不堪的人,所以这才没有联系你们任何人。” 荆靖蹙眉,“我为什么要因为陈司煜疏远你?我们的感情和他有什么关系。” 这话把冉雾问住了,她张了张嘴,有些哑口无言。 最后轻声说:“我天真的以为,你们会在我和他之间,选择他。” 在她的世界里,父母曾经会因为弟弟出生后忽视自己。 她从来都不是谁的第一选择。 “放屁。” 荆靖没忍住,讲了句粗话,“我先认识的你,先和你成为了好朋友,怎么会因为你和陈司煜分手就疏远你。冉雾,你这话太伤人了,也太低估我了。不仅低估了我,还嘀咕了我们之间的感情。你忘了吗?在你和陈司煜在一起之前,我陪着你度过了春夏秋冬,和你一起去食堂吃饭。” “我和你一起走过的路,不比陈司煜陪你走过的路少。” 冉雾现如今已经知晓自己曾经犯的错误有多离谱了。 人生几何,能够得到知己。 遇见荆靖,和她成为好朋友,是自己最幸运的事情。 她声音带了些哽咽地道歉:“对不起,荆靖,当初是我先入为主了。” 星河流转,时光变迁。 冉雾始终记得和荆靖的初见。 利山大学开学当天,她自己提着两个笨重的行李箱来到女生宿舍楼门前,周围的同学都有父母送学,更有甚者,还有全家出动的,毕竟利大是国内最好的大学,全国最高学府。 只有她是一个人,形单影只地提着两个大尺寸的行李箱,身上还背着厚重的书包。她左右手占满了,提着行李箱上台阶时,不小心踩空,在她以为自己即将摔个狗啃泥的时候,一只有力纤细的手臂挽住她,将她扶稳之后又接过她的行李箱,冲着她绽放一个灿烂的笑容,说:“你好同学,我帮你吧。” 她性格温吞,是现在网络上的“社恐”,但当时还没有这个词。 荆靖在她身边,帮着她把行李箱拿回宿舍,一路上叽叽喳喳讲个不完,给她介绍利大的各个教学楼和各种八卦,当时她以为荆靖是学姐,来做新生志愿者的。结果走到宿舍才发现,她居然也是大一新生,还和自己同一个宿舍。 荆靖当时也没想到这样巧,她放下行李箱,转身从自己桌上拿了一盒维维豆奶,递给她,笑着说:“你好,我叫荆靖,是你的室友,接下来我们要好好相处哟。” 那是她和荆靖的初见。 之后的几乎每一天,她的早午晚饭都是和荆靖一起吃的。她和荆靖见过北京城的春夏秋冬,和她一起在周末爬过八达岭长城,逛过故宫博物馆,去过国家博物馆。 后来,冉雾因为出色的长相,在校园网论坛上火了一把,她颜值高到经常被偷拍,而每个偷拍的照片上,她身边都有一个人的出现,那就是荆靖。 当时论坛还戏称她们两个是:“利大双子星”。 “冉冉,好啦,过去的事情就让她过去吧,你忘了吗?” 当时那个稚嫩的脸庞和面前画着精致淡妆的面孔重合。 冉雾眨眨眼,目光疑惑:“什么?” 荆靖笑了笑:“我们当时可是利大的双子星呢,以后我也会一直在你身边陪着你的,你也要这样。毕竟,你可是我亲自挑选的家人,你在我心中,早已超越了朋友的意义。你是我的家人。” 那一瞬间,冉雾心中涌动着无限情绪。 她眸中充满水光,莞尔一笑,点头说好,同时悄悄在心里说: 谢谢你,荆靖。 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中,成为我的几分之几。 人生冗长,幸而有你。 与你相交,是我之幸。 【作者有话说】 “人生几何,能够得到知己。”——《我只在乎你》 我其实有想过要不要写这一章的剧情,直到看见自己和朋友的聊天记录,我向她表达了想在这本书里写许多许多爱,朋友毫无保留地支持我鼓励我,我才有了自信,才有了这一章冉雾和荆靖友情的诞生。 友情和爱情不同,它是纯爱,什么都不图,只是单纯地爱你,真心实意地希望你好。 祝屏幕前的你永远开心快乐,也祝你拥有一段伟大的友情。 第74章 久别重逢的好友相见,晚上自然是要睡在一起的。 吃过晚饭后,荆靖把垃圾收了,因为是夏季,垃圾不好隔夜放,她去了趟楼下扔垃圾,回来之后盯着冉雾吃完退烧药,测过她的体温之后,才作罢。 冉雾租的这房子是两室一厅,她一个人住,干脆把次卧改成了书房,平时录一些开箱视频的时候都会在次卧里。 次卧没有放床,冉雾和荆靖晚上都睡在主卧。 “冉冉,台北怎么样?好玩吗?” 荆靖睡不着觉,翻了个身,和冉雾面对面,一副要和她秉烛夜谈的模样。 现在还早,冉雾也没什么睡意,她干脆摸上手机,解锁,点开相册,开始给荆靖一点点介绍她在台北去过的景点。 划过几张合照,她又解释道是同期同学。 荆靖目光聚焦到手机屏幕上,让她停住,放大那张合照,指着冉雾身边的男生说:“他是谁啊?” 冉雾眯眼瞧了瞧,回答:“是一个留学生,是浙大的学生,只不过他比咱们大几届,已经毕业了。” 照片上,一群人站在台大校门口,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几乎所有人都在看向镜头,除了那个男生,他没有看镜头,他在看冉雾。 荆靖敏锐的察觉到什么,问:“他是不是喜欢你啊?” 冉雾偏头,目光带着疑惑,“怎么可能,他已经研三了,今年夏天研究生都毕业了,比我大四岁。” 荆靖听完后,对这个解释抱有怀疑态度:“那你和他也就差四岁啊,年龄不是问题啊。” 她想起前几张照片,有冉雾和他的单独合照,越想越不对劲,“而且,冉冉,你没发现吗?你和他的每张两人合照,他都在看你哎,他都没有看镜头的。” 冉雾没注意到这些,翻过去又重新看了一遍,这才发现荆靖说的很对。 照片上,他确实没有看镜头,而是在看自己。 荆靖双手抱胸,化作福尔摩斯,“我觉得,这个男人喜欢你。” 冉雾垂眸,思索片刻,“荆靖,我现在已经没有谈恋爱的心思了。” 气氛陡然变得沉重,荆靖啊了下,故作夸张地说:“干嘛,你不会要出家吧?” 冉雾被她逗笑,笑出声,“你脑洞太大了。” 荆靖笑嘻嘻:“你刚刚一脸高深莫测的模样,吓到我了好吗。” 冉雾嘴角的笑没下去,“那也不是要出家了啊,你想得太扯了。” 话越说声音越低:“我只是……感觉谈恋爱太累了,不想再费精力开始一段恋情了,我准备考研,q大的导演专业,你觉得怎么样?” 荆靖竖起一个大拇指,“不愧是学霸,考研?我都不敢想,现在竞争太激烈了,我还是不掺合了。” 冉雾莞唇笑,“是吗。” 荆靖听出她语气中的调侃,扑上去挠她痒痒,“好啊,现在你开我玩笑越来越得心应手了!是不是被陈司——” 那个名字还没说出口,她便反应过来,戛然而止。 冉雾也愣住了。 空气静默两秒,表面上维持的那层窗户纸被撕破。 荆靖悄悄瞥了几眼冉雾的表情,试探性地开口:“冉冉,你没事吧?对不起,刚刚是我失口了。” 冉雾摇头,“没事,我哪有那么敏感。” 这话荆靖真的听进去了,她叹了口气,说:“我这不是怕自己说错话嘛……对了,忘记和你说,萧玉颜要订婚了。” 冉雾眼睫动了下,问:“是和周既明?” 荆靖点头,躺回在她身边,“对,周既明现在和家里撕破脸了,出来和周齐创业了,当然……也有陈司煜,胡海月入职的那家娱乐公司就是他们三个合伙开的,只是最大股东是陈司煜。” 冉雾若有所思,没接话。 卧室里有些安静,过了好久,就在荆靖以为冉雾已经睡着了的时候,冉雾忽然开口了:“她订婚在哪里啊?什么时候?我能去吗?” …… 那天过后,托荆靖的关系,萧玉颜给冉雾打了通电话,和她约着见了一面,就在冉雾住的小区附近的咖啡馆里,萧玉颜给她送上请柬。 咖啡馆内。 萧玉颜端起面前的卡布奇诺,盯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女孩,发觉她仿佛变了又好像没变,往日那个乖乖女,此刻眉目间带着一股淡淡的忧伤,多了一种别样的文艺范。 她笑了笑,“好久不见,冉雾。” 冉雾点头,倾身捞起桌上的请柬,“好久不见,你最近过的好吗?” “还不错,开了家模特工作室。” 萧玉颜比冉雾大几岁,瞧着成熟了不少,“你呢?我听荆靖说,你打算考研?” 冉雾说:“是,真好,你和周既明也修成正果了。” 萧玉颜觉得她意有所指,笑笑:“冉雾,其实你想要的话,也可以。” 也可以修成正果。 冉雾怔愣一瞬,想起那个人,摇摇头,“我还是算了,我现在有一阵要忙。” 萧玉颜不作勉强,她信息进来了,是模特工作室的助理问她去哪了,有合作商来谈合作了。 离开前,她认真地说:“冉雾,虽然我们很久没联系了,但我的订婚宴,还是希望你是出席的。” 冉雾弯唇笑,点头:“我肯定会去的。” 萧玉颜笑了,说:“好,那等之后有时间叫上宁智儿一起聚聚,她也知道你回北京了。” 冉雾愣了下,随后说:“好。” 萧玉颜起*身,走到对面,弯身抱了抱她,在她耳边轻声说:“欢迎回家,我们都很想你。” …… 离开咖啡馆之后,冉雾先回了趟家,剪辑了一条生活vlog视频,按下发布键之后,今天的工作结束了。 她打开微信,和前段时间一直在聊的一个考研机构通了话,和对方约了试课,就在今天傍晚,只是地点在顺义,和她离得有些远,每天光是通勤就要四个小时。 机构当然也有宿舍,但她毕竟要有经济来源,自媒体博主这个身份不能丢,一周四更的频率已经很少了,像她这种体量的博主很多都在日更,她一周只更四条生活日常,已经引起粉丝的不满了,所以不能再往下缩短。 她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提上托特包去了地铁站,坐了一个多小时才到达机构附近。 因为她有预约,所以机构门口有负责人接待她,态度友好的把她领进教室,她听了半个小时,效果不错,这次的试课没有白来。 但因为通勤原因,她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在这个机构报名,所以当负责人问她的时候,她抱歉地说:“不好意思,我要再考虑考虑,校区离我家有点远。” 负责人早已了解到冉雾不准备考虑住宿,便说:“这个您不用担心,我们机构有线上网课,如果您时间方面有冲突的话,可以每周六周日来这边小区上课,工作日在家上网课也是一样的。” 有些机构的网课不太正规,没有专门配的网课讲师,负责人当然知道这点,他看出冉雾的担忧,继续说:“是这样,我们机构线上和线下是同一水平的课程,线上都是小班课,一个讲师的学生也只有五个,算下来其实和线下上课是一样的。” 听了这番话,冉雾又回了机构,试了半节网课,发现这个机构没有挂羊头卖狗肉,当即就现场签了合同付了尾款,又登记了家庭地址之后,才走出机构。 夏天即将结束,晚风都透着舒爽凉快。 她刚走下机构的台阶,就听到一道不确定的声音:“冉雾?” 回头看,一个熟悉的面孔走向自己。 冉雾看清楚后,愣在原地。 她没有想到居然在这里能看到他。 眼前的人是她之前在台大认识的那个浙大学长,江至川。 前几天的晚上,荆靖还在问她,这个学长是不是对她有意思。 有些人真的是经不起念叨,刚聊过,就能偶遇到。 江至川面上也带着惊讶,怀里抱着课本,“真没想到,居然能在这里见到你。” 冉雾也没掩饰自己的震惊,“学长,你是刚从机构里出来吗?” 江至川点头,“我在备考博士,报了个机构,就是这家。” 随后,他想起冉雾之前说过要回北京考研,指了指身后的机构,“你也报了这家?” 冉雾点头,“是,好巧。” 江至川笑了笑,掩住心中的雀跃,“确实好巧,你是要回家?你住哪里?” 很快,他意识到自己有些唐突,解释道:“我也刚好回家,方便送你一程吗?” 他这话说的有歧义,一般想蹭车的人才会用“方便”两个字。 他一个主动提出要送她的人,怎么会这样讲。 冉雾不是未经人事的懵懂女孩,况且那晚听了荆靖的话之后,也能隐隐察觉到江至川对她的态度确实不同于旁人。 思及此,她笑着摇头:“备考博士很辛苦了,学长,我住的有些远,在海淀那边,还是不麻烦你了。” 江至川为人谨慎,知晓冉雾这是看出了他的用意,当即说:“怎么就算麻烦了,我也住海淀那边,不麻烦的。冉雾,怎么回了北京,你对我还生疏了?” 冉雾对他的话抱有怀疑态度,说:“怎么会,学长,我当时初到台大,您帮了我不少忙。但是海淀离这个机构挺远啊,你怎么会报这里啊?” 江至川闻言,淡淡笑了:“这话说的,你不也报了吗?” 冉雾下意识想反驳:“我是因为这家机构讲师讲得很好。” “那我不能是因为这个原因吗?你也知道,我家里状况不错,家人都很支持我考博士,没人催着我找工作,所以我时间很充足,每天通勤几个小时也没问题。” 江至川这话说得很掏心掏肺:“我自己一个人也是来,倒不如和你做个学习搭子,两个人作伴还不会那么孤单。” 他的话说得天衣无缝,确实是这个理,备考的路程很枯燥,能遇到志同道合的学习伙伴是一件幸运的事。 况且之前在台北,他就帮了自己不少忙,再推脱下去,就有点不识好歹了。 既如此,冉雾也不客气了,笑着点头:“那谢谢学长了,我请你吃夜宵吧。” “我都可以。” 冉雾住的小区名为四季云顶,属于高档小区,对面有一个均价是它四分之三的小区楼盘。 江至川把车开到四季云顶小区外的泊车位上,偏头看了眼冉雾,笑着说了句:“有时候,巧合还挺多的。” 冉雾不解,疑惑地看过去。 目光对上他的,后者朝着四季云顶对面的方向歪了下头,“我就住你对面那小区。” 有一处巧合就算了,偏偏今晚多了许多个巧合。 先是遇到江至川,后来得知他和自己报了同一个机构,之后他住的地方也是海淀区,小区居然就在她住的小区对面,还只有五分钟的路程。 饶是再迟钝,冉雾也能明白了。 她没有接江至川那话,也没有忙着下车,酝酿了一番,才问:“学长,你是不是喜欢我?” 车内很安静,他这辆车是大众牌的,隔音效果一般,车窗降下半扇,室外的凉风涌了进来,小区附近有夜市,遥遥的还能听到烧烤摊的声音。 江至川忽然笑了,解了安全带,偏头看她:“你为什么会这么问?就因为今天的巧合很多吗?” 冉雾没看他,低着头,说:“是的。” 江至川手搭在方向盘上,轻轻敲打着方向盘,无比绅士地说:“介意我抽根烟吗?” 冉雾摇头,说不介意。 随后,打火石被摩擦的沙沙音跌进耳里,一缕烟雾飘到眼前。 江至川吐出烟雾:“其实,我今天看到你挺吃惊的,没想到这个世界如此小。但我住在对面那个小区完全是巧合,我实话和你说吧,我其实有一个暗恋了十年的女孩,那个女孩就住在那个小区,她现在在那个机构做讲师,之前是q大毕业的,我报名那个机构也是为了她。” 冉雾愣住,没想到自己想岔了。 她也没料想到,江至川竟然如此长情,当即脸红了,因为尴尬。 她急忙说:“不好意思啊学长,是我误会你了。” 江至川弹了弹烟灰,“没事。” 搞了这样大的一个乌龙,冉雾格外愧疚,扯开话题:“学长,你有什么想吃的吗?我请你,感谢你送我回来。” 江至川掐了烟,笑着瞧她,“这下不会把我当成你的追求者了?不和我划清界限了?” 冉雾都想钻进地缝里去了,低着头小声说:“不会,你就别打趣我了。” 江至川点到为止,“那先下车吧?” “好。” 晚风吹散烟雾,吹在脸上很舒服。 江至川眯了眯眼,指着前面,说:“那里有夜市,去那边看看?” 冉雾回神,跟着看过去,忙说:“好。” 江至川等她朝前走之后,才缓步跟了上去。 他看着冉雾的背影,又看到地上两人交缠的影子,弯唇,知道自己刚刚那番话是成功骗过了她。 其实,他根本没有暗恋十年的女孩。 暗恋一年的倒是有一个,那就是她。 走在前面的冉雾尴尬得要死,掏出手机,不管不顾地给荆靖发了消息过去:【荆靖!!你可把我害苦了!刚刚尴尬死我了!!】 荆靖秒回:【啊?你在说什么啊?我干啥了?】 冉雾回头看了眼,和江至川对上目光,尴尬的笑笑之后,移开目光,低头打字。 【你说呢!前几天你说那个浙大的学长喜欢我,我今天碰到他了,问了他是不是喜欢我,结果他说他有暗恋十年的女孩……我现在好尴尬。】 过了一会儿,荆靖才回复:【哎,你有没有看过韩剧啊,知不知道什么叫善意的谎言,没准他这个暗恋十年的女孩是虚构的呢?你对待追求者那冷漠的态度,一般人可受不住,万一他是想以朋友身份和你朝夕相处日久生情呢,啧啧啧,小姑娘,你还是太嫩了。最后,我劝你再多嘴问一句,他是真的会暗恋一个女孩十年吗?】 荆靖:【这个世界上还有人玩暗恋那一套吗?而且还是暗恋十年?骗鬼呢吧。】 冉雾看到这行字,微微一怔,步子也停了。 怎么没有。 她不就是吗? 高中时期,三年如一日地暗恋着陈司煜的人不就是她吗? 她没再回,意识到长时间玩手机不太礼貌,把手机熄屏放回兜里,转身放慢脚步,问江至川想吃什么。 那时两人已经走到了夜市前,人声熙攘,喧嚣得像个菜市场,此时是晚上九点,正是吃夜宵的时候。 江至川笑着说:“我都可以。” 冉雾唔了一声,“那烧烤可以吗?” “可以。” 两人走到一个烧烤摊前,冉雾指了指那个空桌,说:“我们坐那儿?” “可以。” 冉雾耸耸肩。 学长还是一如既往地好说话。 她刚要转身,想叫老板过来点单。 耳边忽然钻入一道熟悉的嗓音。 “老板,买单。” 那瞬间,她怔愣在原地,后背发麻,脑子嗡嗡的,连身子都忘了转过去,就这样背对着那个人。 江至川瞧见她的不对劲,起身走过来,“怎么了?冉雾。” 冉雾没有回答,心跳仿佛漏掉一拍。 大脑宕机一片。 那个声音还在继续,带了些沙哑:“老板,再拿个打火机。” 四周都是烟火气,各路声音层出不穷,交叉在一起,无比吵闹。 市井小摊在夏季夜晚向来生意火爆。 冉雾渐渐回神,知道身后那个人还站在原地,遂不敢动。 她唇瓣有些干燥,喉咙发痒,低声说:“学长,我们换家摊位可以吗?” 几乎是在这问题落地后的下一秒,身后就传来一道极具嘲讽意味的轻嗤声。 江至川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依旧好脾气的点头:“好,可以,那走吧?” 冉雾机械地点头,方才的那个尴尬到要找地缝钻的人仿佛不是她一般。 她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机,转身,这次的目光毫无避讳地对上不远处那一桌。 圆桌周围坐了不少人,有周齐和周既明两个熟面孔,其他的都是未曾见过面的生面孔。 她看到那个高大的身影边拢火点烟边朝着圆桌走过去,背对着她,估计是走到了自己的位子上,他侧身坐下,把打火机朝桌上一扔,烟盒也顺带抛掷在桌面上,发出啪嗒的声音。 很奇怪,周围的声音明明很杂乱,但她却清楚的听到了那群人的对话声。 有个她从未见过的男人回头看了眼,和她短暂对视一秒,随即回头,“老大,你刚刚在柜台那干嘛来着?偷看美女啊?那美女长得确实挺正点的。” 有人接话问:“老大,你认识她?” 被他们称为“老大”的男人撸了一把头发,模样有些不修边幅,猛地抽了一大口烟,再吐出,声音嘶哑:“不认识。” 他自始至终都没把目光投过来。 好像她是一个陌生人。 冉雾有些站不稳,扶着椅子离开了这里。 她知道,他是在气那天在片场,她曾当着所有人的面说了一句我不认识他。 现在,他把那句话原封不动地还了回来。 …… 待冉雾走后,桌上氛围未曾发生变化。 周齐和周既明对视一眼,前者开始挑事,掏了掏耳朵,问:“你刚说什么?那妞长得很正点啊?怎么,你想追?” 池峰点头,“当然啊,那美女太对我口味了,真他妈喜欢——” 话刚落地,一个空烟盒咻得朝他脸上飞去,直冲面门,砸上他的脸。 池峰怒了,四处张望:“谁啊,谁打我。” 周齐和周既明两人笑得肩膀直抖,坏的要死。 陈司煜递过去一眼神,声音淡淡:“我,刚没拿稳。” 屁的没拿稳,没拿稳应该是掉在地上,而不是稳稳地砸住他的脸。 池峰一看是自家老大,瞬间哑火,揉着被砸过的眼角,小声嘟囔:“你不是说不认识那美女吗?我夸人家正点怎么了。” 陈司煜目光凉薄,又瞥了他一眼,抽完最后一口烟,利落掐灭。 烟雾吐出,他嗓音嘶哑:“正你妹。” 第75章 夜明星稀,夜市人声喧嚣。 冉雾和江至川找了一个最远的烧烤摊,四周都是来吃夜宵的年轻人,还有几桌人是附近工地上的工人,光着膀子不修边幅地边喝酒边撸串。 老板拿着菜单走到这一桌,把菜单递给冉雾,热情地问:“美女,想吃点什么?” 冉雾正愣神,闻言,抬头,对上江至川的目光。 意识到自己失态,她抱歉地笑笑,对老板说:“把菜单给他吧。” 随后对江至川说:“学长,你点吧,我也不知道你想吃什么。” 江至川没和她客气,接过菜单,点了几个自己想吃的,随后撩起眼皮,准备问冉雾想吃什么,结果还没开口就看到她一副神不守舍的模样。 回想几秒,他敏锐地察觉到冉雾的不对劲是从方才要换烧烤摊开始的,那时她旁边站着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她的目光跟着那个男人走,还盯着男人落座的圆桌看了几眼。 他之所以对这些有印象,纯粹是因为那个男人的气质太过出众。 表面上来看好像是个年轻的富二代或者富家公子哥儿,估计比他小,但举手投足间带着属于成熟男人的松弛,身上穿的衣服也是奢牌,气质和本人的外在形象不相符。 虽然他也听到男人说不认识冉雾,但直觉告诉他,冉雾和他是认识的。 不仅认识,两人之间的关系像是前任相见。 想到这,他垂眸,遮挡住眸中的情绪,按照自己对冉雾的了解,点了几个女孩爱吃的菜,又要了一杯酸梅汁。 老板拿着菜单离开后,这一桌落入了安静。 冉雾在发呆,江至川也没开口。 他不敢往深处想,鼻子轻皱,烟瘾犯了,顺手从兜里摸出烟盒和打火机,放在桌上。 冉雾被动静声吸引,抬起眼皮,缓了几秒,意识到他是想抽烟,便说:“学长,我没关系的,你抽吧。” 江至川愣了下,点头,点了一根烟,慢吞吞抽着。 周围抽烟的人很多,这种市井小摊不缺烟火气,都是普通人在这里吃饭。 冉雾盯着江至川看了几秒,不由自主地开始拿他和陈司煜对比。 江至川抽烟很安静,面上表情很淡,抽烟的动作并不熟练,有时候眉毛还会轻轻皱着,像是被烟雾熏到了。 而那个人就不同。 印象中,陈司煜烟瘾蛮重的。 他是个抽烟老手,但不会在公共场合抽烟。他抽烟抽得又快又凶,别人三五分钟才会抽完,他两分钟就没了。之前有段时间,他买的烟都是很廉价的烟,那种烟尼古丁含量高,抽完容易头晕。 有次,她的细支烟抽完了,剪辑视频的时候想来上一根,就忍不住拿了他一根烟,是一盒万宝路爆珠,入口过肺之后有一种升天的冰凉感,她直咳嗽,还是抽不惯。 而这时候,陈司煜就会顺手拿过她没抽完的烟,咬在嘴边,猛猛吸上几口,烟雾飘到眼前,他眯着眼,目光透过烟雾锁住她的双眼,眼神带着一股猛兽捕捉到猎物的凶悍,盯着她抽完那根烟。 虽然这话说出来很脑残。 但她觉得,陈司煜抽烟的时候很帅,有种拓跋的松弛和桀骜。 她很喜欢,也很心动。 江至川慢悠悠抽完一根烟,已经过去了五分钟,服务员已经上了两盘牛肉串了。 他把仅剩一截的烟头拿离嘴边,扔在脚边,鞋尖覆上去,碾灭。 冉雾抿了下唇。 这就是陈司煜和他的不同,陈司煜从不会在地上踩烟头,抽烟的时候都是拿个空瓶,倒一点水进去,把抽完但未灭的烟头扔进去,瓶中传来撕拉一声响,他之后会把那个瓶子扔进垃圾桶。 江至川不知道,自己仅仅抽了一根烟的功夫,就让冉雾一直在想陈司煜。 他抬眸,对上冉雾的目光,怔愣一瞬,随后问:“你要抽吗?” 问完之后,还捎带着把自己那盒粗支烟推向她。 冉雾回神,摇了摇头,“不了,学长,我抽不惯这种。” 江至川是知道冉雾会抽烟的,所以对这话没表示惊讶。 虽然拒绝了江至川,但冉雾确实有点想抽了。 当她知道陈司煜住在这个小区且自己租的房子就是他的后,其实有想过要不要退租,但一年的租金已经交了,而且自己搬家时,中介忙前忙后的帮了她不少忙,这样退租的话那就是找不愉快,所以最后还是熄了这个念头。 住在同一个小区,同一层楼,那就避免不了会见面,今晚的见面已经出乎了她的意料,现在又想起之前刚搬到这里那天凌晨陈司煜的家里走出了一个女人,心里更是乱得不行。 心烦意乱下,她叹了口气,起身,对江至川说:“学长,我去旁边便利店买盒烟,你先吃吧。” 江至川仰头,“我和你一起去?” 冉雾摇头拒绝了,“不用,我自己就好。” “那……行吧。” 冉雾拿上手机,朝着十几米开外的那个便利店走过去,便利店没几个顾客,她推开便利店的门,走到柜台前,目光放在烟架上,指了指,“拿一盒橙子味的爱喜。” 店员大概是刚上岗,转身,拿起一盒烟,问:“这个吗?” 冉雾摇头,“是第三排第五盒的那个。” 店员哦了声,找了几秒,最后拿起冉雾要的烟,说:“这个对吧?” 冉雾点头,刚要说是,身侧的门便被打开了,一个男人走了进来,她当时目光落在烟架上,并没有注意到这个人是谁。 随后,男人径直走到柜台边,和她站在同一侧,面对着烟架,他揉了揉发酸的脖子,抬手遥遥一指,嗓音沙哑:“拿盒黄鹤楼。” 店员随着这道声音,顿时看向冉雾身边的男人,看清男人的面容后,眼瞬间亮了,把原本给冉雾拿的那盒烟又放了回去,重新拿了一包黄鹤楼,拿起扫码枪,对准黄鹤楼侧面的条形码扫下,看了眼屏幕,声音里的雀跃根本压不住:“你好,32元,请问怎么支付?” 冉雾蹙眉,早在陈司煜站在她身边的时候,就感觉到了。 她偏头,扫了眼陈司煜,心烦意乱下,也忘了刚刚在烧烤摊两人的擦肩而过,忘了他说不认识自己的话。 “先来后到懂吗?你插队了,后面排队去。” 店员闻言,愣住了。 刚刚这个帅哥走过来,她都忘了这里站着个买烟的女孩子。 她略带尴尬地说:“可是……我已经扫了条形码了。” 冉雾蹙眉,闭了闭眼,最后憋出两个字:“算了。” 店员忙点头道谢,并说不好意思。 陈司煜从始至终都没给冉雾方才那话一点反应,他喉咙里发出一道意味不明的轻笑。 冉雾听到这声音,脑子有些发麻。 男人垂眸,目光扫过货架上的计生用品,顺手捞起一盒草莓味的套,扔到柜台上,声音淡淡:“还有这个,一起结了。” 店员顿时觉得从天堂掉落到深渊。 她拿起长方体的盒子,扫了条形码,说:“一共90,怎么支付?” 陈司煜掏出手机,亮出收款码。 滴得一声传来,他支付完成,把手里揣回兜里,拿起烟和套,侧身,把位置给冉雾让出来。 陈司煜要笑不笑的目光盯着她,“你结,我不插队了。” 说罢,便转身,和她擦肩而过。 直到他彻底走出便利店,店员的提醒声传来,她才回神。 “你好,小姐姐,你的烟是25元,怎么支付?” 冉雾拿出手机,支付完之后,神魂不定地走出便利店。 夜间晚风吹上她的脸,走出便利店后,她步子很快,心里有些发慌。 说不出具体原因,或许……是因为看到陈司煜买了盒套。 陈司煜并未走远,出了便利店之后,先不紧不慢地给自己点了根烟。 他背对着冉雾,仰头呼出烟雾。 冉雾站在原地,盯着前面那个背影。 烟雾在他头上飘乎,风一吹,散开了。 她闭上眼,呼出一口气,垂放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指尖用力扣住烟盒薄膜。 随后,鼓起勇气,喊了他的名字。 “陈司煜。” 男人步子一顿,在原地停了几秒钟之后,才转身回头看她。 他眉梢微抬,烟盒早已被他放进兜里,但那个蓝色包装的套却被他拿在手里。 冉雾声音打颤,看到那个刺眼的包装盒,已经有种无法维持表面平静的冲动。 “你买那个东西,是要和谁用?” 终于,问出萦绕在心中的问题。 陈司煜扯了个笑,和她隔着三五米远,故意装听不懂似的,“什么?” 冉雾知道他听懂了,但还是重复了一遍:“你买套,是要和谁用?” 风吹散烟雾和尘土,不远处的夜市吵闹声和街道上的汽车引擎声相互交映。 冉雾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看到他抬起那只手,晃了晃手上的蓝色盒子,嘴角分明带笑,可说出口的话却带了刀子:“和你有关系吗?” 这话让冉雾身形一晃,她心底的负面情绪全都倾盆而出。 再也受不住,想起手上的烟,急忙拆开,给自己点上一根。 凉烟过肺后,才好受那么一点。 她呼出一口烟雾,稳住音调:“我好奇,问一问都不可以吗?” 陈司煜闻言,眯了眯眼,瞧着她熟练抽烟的动作,拿烟的那只手凑近耳边。 黑夜中,那抹猩红亮了一瞬。 是他猛地抽了一口。 他吐出眼圈,继续笑着说:“想知道啊?” 冉雾点头。 陈司煜开始卖关子,“你想知道我就要回答么?总之,你记住,这玩意不是和你用的。” 冉雾心底一片冰凉,大脑划过什么,竟也开始拿话呛他:“是吗?那借我两个可以吗?我今晚刚好也要用。” 话音刚落,陈司煜猝然撩起眼皮,双眼皮褶皱压得极深,眉目间带着戾气。 他嘲讽地笑了:“怎么?现在穷到都买不起套了?还是说,管前男友要这玩意是什么新流行的说法?” 冉雾掐了烟,一步一步走上前,最后站定在他面前:“不可以吗?你借不借?” 陈司煜垂眸,目光薄凉,盯着她片刻,轻点头,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看起来像是真的不再把冉雾的话放在心上,又仿佛是不在意她借套是要和哪个野男人用。 他动作很快地撕开盒子薄膜,打开包装,从里面拿出两片出来,递给她,还故意问:“两片够不够?一晚上两次?够不错的了。” 说罢,他朝着她吹了个口哨,妥妥流氓模样。 冉雾心尖都在打颤,但面上分毫不显,她挤出一个笑容,还真就想了想,回答:“两片貌似不够,可以给我五片吗?他性|欲强,一晚上最起码要五次呢。” 陈司煜咬紧后槽牙,舌尖抵住右腮,盯着她半分钟,忽然点头,说:“成,五片也成,那哥们够可以的,都快赶上我了。” 之后,他垂眸,又多拿了三片,直接倾身,把那五片东西塞进她裤兜里。 男人忽然逼近,让冉雾愣住。 鼻腔里全是曾经熟悉的气味,那些往事也全都涌进脑子里。 曾经,冉雾在一本书上见到过这样一句话。 “闻到熟悉的味道会引发记忆,这一现象被称为普鲁斯特效应。” 气味是记忆的载体,嗅觉也是人类能保存最久的记忆。 正如现在一样,她脑海里全都是两人曾经热恋的那些往事。 两秒后,那股气味消失不见。 陈司煜把那东西塞进她包里之后,便直起身,拉远和她的距离。 男人居高临下地睥睨她,声音里带着不耐:“还有事没?你叫我就是要朝我借这玩意?” 那股气味和那些回忆让冉雾不想再嘴硬。 她垂眸,安静片刻,才说:“不是,我想说别的。” 陈司煜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嘴角轻扯,声音带笑却薄凉:“那你想说什么?” 他眯了眯眼,忽然出手,掐住她的脸,虎口抵在她的下巴处,手腕上的梵文刺青清晰可见,低眸就能看见。 冉雾自然看见了他手腕上多出来的纹身。 陈司煜没给她缓冲的机会,迫使她抬头与自己对视。 他继续笑着说:“冉雾,你该不会想说你现在回北京是想和我复合吧?当初说分手的也是你,没记错的话,卑微求你别走的人是我,拼命挽回你的人也是我。” 他手劲儿有点大,弄得冉雾不好受。 她想躲掉他对自己的桎梏,却挣脱不掉。 陈司煜的手还在用力,掐的她脸颊开始泛红,话也在继续: “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冉雾,现在是快节奏时代,一年挺久的了,你觉得我还会在原地等你?” 说完这话,他才松手,声音淡淡:“冉雾,没人在原地巴巴地等你。” 意思很明确了。 他不会在原地等她,只会开始新生活。 冉雾心尖打颤。 男人转身就要走。 她愣住,下意识喊住他:“陈司煜。” 陈司煜步子停了,但没回头,不耐地问:“还有事儿?” 冉雾眼眶有些发酸:“你那个纹身,是什么时候弄的?它的意义是什么?” 陈司煜背对着她,倒没不回答这个问题,他说了实话:“分手之后,意义?为了遮盖手腕上的疤。” 冉雾瞳孔一缩,直觉告诉自己。 在她说了分手之后,陈司煜一定经历过什么。 她声音哽咽:“遮疤?什么疤?” 陈司煜轻笑,声音随风飘进她的耳朵里。 “分手之后,我自杀过一次,只差一毫米割到大动脉。” 【作者有话说】 “闻到熟悉的味道……”源自网络 气味是记忆的载体,嗅觉也是人类能保存最久的记忆。源自网络 第76章 当天晚上,冉雾做了一个梦。 她梦到陈司煜在麦城的那家酒店里,深夜,他面上的表情很痛苦,仿佛对这个世界毫无留恋,干脆利落地拿起水果刀在手腕上割。 锋利的刀尖划过腕上的肉,鲜红的血涌出来。 在梦里,她看见—— 陈司煜倒在血泊里。 …… 那晚陈司煜的话还是给她留下了阴影,考研的网课上了没几天,她就约了荆靖,去了荆靖家里。 荆靖现在和周齐同居,她本来不想到访荆靖家里的,本想在外找个咖啡馆和她聊事情,但她最近演了一个短剧,小火了一把,出门经常被认出来,已经有点影响到了她的正常生活,所以干脆把冉雾叫到家里。 那天距离萧玉颜订婚还有一周。 “晚饭你想吃什么?” 荆靖走到冰箱前,拿了瓶果汁,拧开瓶盖,递给坐在沙发上的冉雾,“你放心,周齐今天有聚餐,他不回来,我们在家吃火锅怎么样?” 冉雾食欲一般,但看荆靖很有食欲的样子,点头说:“好,我叫海底捞的外卖吧?” “哎呀,在我家,怎么能让你花钱。”荆靖摆摆手,抢先下单。 冉雾笑了笑,心里憋着事,没和她抢。 餐厅内,火锅咕噜咕噜的响,香气扑鼻,闻得人食欲大开。 冉雾夹了一筷子罗马生菜,瞥了几眼对面的荆靖,用稀松平常的语气开口:“荆靖,我问你一件事。” 荆靖头也不抬,忙着调蘸料,“你直接问呗,和我还客气什么。” 冉雾抿抿唇,放下筷子,心也悬在半空中。 她酝酿了一会儿,才抬头,缓缓说:“陈司煜……自杀过一次,对吗?” 这个问题问出来之后,气氛陡然变得沉重。 把荆靖的食欲也搞丢了一大半。 荆靖抬头,瞧着冉雾认真的表情,叹了口气,放下筷子,顺便把火调至最低档。 她表情有些复杂,没有率先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你怎么知道的?是有人给你嚼舌根了吗?” 冉雾摇头,道出实情:“之前我去考研机构试课那天晚上,和江至川学长去吃夜宵的时候,碰到陈司煜了,和他聊了几句。我问他纹身的意义,他说是为了遮住伤疤。” 话不用说完,荆靖也明白了,是陈司煜亲口告诉冉雾的。 她倒了杯水,递给冉雾,犹犹豫豫半天,最后还是把心里话毫无保留地讲出来:“冉冉,在你和陈司煜分手后,他回了北京,像是变了个人,每天泡在酒吧里,有点颓废。周齐问过他怎么了,他没有隐瞒和你分手的事情,大大方方地说出来了。之后,他那段时间几乎每天都有饭局,周齐每天晚上都陪着他喝酒,两个人都喝得烂醉如泥。” 火锅的咕噜声已经不再继续了,但那股香味还飘在空中。 冉雾听完这番话,喉咙有些痒,端起水杯仰头喝完那杯水,皱皱鼻子,嗓音沙哑:“荆靖,我可以抽根烟吗?” 荆靖点头,“当然可以了。” 冉雾起身,走至沙发从包里拿出一盒烟,点上一根之后,手上夹着烟走进餐厅。 烟雾缭绕,荆靖还在继续说。 “后来直到你去了台大,陈司煜表面上看着像是恢复正常了,生活不再那样萎靡,每天正常上课,和周齐一起商量着开一家影视传媒公司,签了不少咱们学校导演专业的学生。公司开业那天,陈司煜并没有到场,周齐找遍了北京城都没找到陈司煜,他像是人间蒸发了,给他打电话也没接。周齐着急得都要报警,然后就接到了一个电话,号码归属地显示是麦城。*” “电话是麦城医院打给他的,告知他手机的主人正在医院抢救。周齐当时都被吓死了,他买了最近一班的高铁票,到达麦城医院才得知事情原委。陈司煜自杀了,在一家五星级酒店里,据周齐说,陈司煜在那年春节就是一直住在那家酒店,在麦城陪你过年。” 话说到最后,冉雾已经泪眼朦胧了。 荆靖叹了口气,坐到她身侧,拍了拍她后背,轻声说:“你们分手的原因,我听周齐讲过。冉冉,那件事可能是个误会呢?每个人都有自己善意的谎言,陈司煜私自调查你这件事确实不对,但他的本意也是担心你,他不敢亲口问你,害怕你走不出来,所以才偷偷调查的。” “有一件事,是周齐后来告诉我,如果你联系了我,让我一定要告诉你的。你在麦城被父母软禁的那几天里,你父亲曾主动给陈司煜打过一通电话,并在电话里明确说明了不同意你们交往。” 荆靖脸色有些不好,讳莫如深地说:“当时……你父亲的话讲得很难听。” 冉雾心里一咯噔,当初父母软禁她,逼她和陈司煜分手的时候说了许多仇富憎恨那个阶层的人的话。 她抿抿唇,喉咙干涩:“我爸他,说了什么?” 时间拉到陈司煜在麦城陪冉雾过春节的正月初一,那天,冉楚硕拿了冉雾的手机,拨了一通电话给陈司煜。 陈司煜并不知晓冉雾被父母软禁,只是以为这通电话是冉雾打来的,当时冉雾出门前说的话是家里出事了,他以为冉雾已经处理完家中事务。 他接了电话,“家里的事忙完了?” 电话安静了一会儿,对面并没有人讲话。 他察觉到不对劲,蹙眉,“冉雾?” 下一秒,一阵浑厚的男声出现。 “你是陈司煜吧?我是冉雾的父亲,她现在在家里,我感谢当时冉雾奶奶转院你帮了不少忙,我会登门道谢。但你和冉雾的事情,我是不会同意的。” 冉楚硕没留一点情面,直截了当地开口:“我知道你是京城陈家陈松砚的独子,也知道你们那个豪门圈子最后都会联姻,我还知道你和冉雾结不了婚,你享受了陈家带给你的身份地位和金钱资源,难以和陈家做出割舍,所以,请你和冉雾提分手。我憎恨你们这种富家子弟,我身边朋友的女儿曾被像你那种家境的富二代伤害过,还丢了性命。你和冉雾,是不可能的。” 陈司煜当时愣在原地,喉咙发涩,嗓音沙哑,不知道说什么能改变冉楚硕的想法。 “伯父,您是冉雾的父亲,我和她当然也想得到您的祝福,我不会向家里妥协联姻,您说,我做什么,才能——” 话音未落,冉楚硕毫不客气地打断,声声锥心:“你不需要给我承诺,我最明白你们这种富二代,今天说着海誓山盟,明天就能迎娶家世相当的姑娘。” 冉楚硕当时心里起了私心,老李和他的关系不错,他也无比痛恨老李女儿的去世,所以抱着想看他丑态的心思,话锋一转:“但如果我们当面聊,我可以考虑不反对你和冉雾的事情,我家的地址你应该知道,你现在打车过来,到了楼下给我打电话,不要自己擅自上楼,我会去楼下找你。” 撂下电话之后,冉楚硕便把冉雾的手机关机。 那会儿是正月初一的深夜十点。 冉楚硕站在家里的阳台上,开着房间里的灯,站在楼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楼下陈司煜的身影。 当晚落了一场大雪,雪花纷纷扬扬从空中飘落,落在地上,没多久,积雪已经有半指那样厚。 窗外狂风漫雪,风里像是裹着刀子,刮在人脸上生疼。 而楼下,路灯旁的那个身影一直在。 从十点到凌晨两点。 陈司煜始终执拗地站在那儿,仿佛他能等来冉楚硕。 楼上。 冉楚硕半夜起床看了一眼楼下。 他还在。 那会儿已经凌晨四点了。 陈司煜肩上头上落了不少白雪。 冉楚硕冷笑,站在烧着地暖宛如暖春的屋内,居高临下地看着楼下的身影。 他倒是要看看,这小子能等到什么时候。 直到他自己都抵不住睡意,揉揉眼,伸了个懒腰,准备回卧室睡觉的时候,忽然发现楼下那个人已经隐隐站不住了。 定睛瞧,陈司煜身形一晃,直直地朝着雪地栽去。 冉楚硕又看了一会儿,过了十分钟之后,才不紧不慢地拨了个急救电话:“麦城医院吗?胜景小区里有个人晕倒了。” 即便是在春节期间,医院的救护车依旧会来。 冉楚硕后来没再看下去,自认为尽责地叫完救护车之后,就回了房间休息。 于他而言,陈司煜是死是活都与他无关。 陈司煜就算是死在了这场大雪里,责任划分也归不到他头上。 …… “啪嗒”一声,是筷子掉在地上的清脆响声。 荆靖抬头,注意到冉雾的表情不对劲,脸色很难看。 她试探性地问:“冉冉,你……没事吧?” 冉雾扯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摇头,“没事。” 心中掀起一波波涛骇浪。 曾经那些找不到答案的事情,在此刻变得明朗起来。 陈司煜手腕上多了纹身,是因为分手之后自杀过一次,纹身是为了遮住伤疤。 而分手之前,她逃脱父母的软禁之后,跑去酒店找陈司煜,结果陈司煜发烧了。 原来。 原来是因为他曾因为自己父亲的话,一个人在落着大雪的深夜,站在楼下等冉楚硕,只为了能得到冉楚硕对二人恋情的祝福和肯定。 似乎是再也忍不住,冉雾崩溃大哭,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拼了命地往下掉。 这反应属实是把荆靖吓到了,她愣神后,把纸巾递给冉雾,又帮忙擦点她脸上的泪珠。 “冉冉……你别哭了,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别哭了。” 冉雾泪眼朦胧地看向她,说不出一个字。 等她恢复好情绪之后,顶着泛红的眼和荆靖吃完了这顿火锅。 回家前,荆靖有些不放心她的状态,提议道:“要不还是我送你回家吧?” 冉雾摇头,“不用了,你待会儿不是有电话会议吗?我刚好回家继续上课。” 荆靖眨眨眼,最后依依不舍地把冉雾送到了小区门口,看着她上了车之后,才转身走回小区。 夜深人静,荆靖没看见身后的巷子里走出两个人,已经上车的冉雾自然也没注意到。 陈司煜盯着方才冉雾坐上的那辆出租车,眉毛轻皱,烟瘾犯了,摸了摸裤兜,没找到烟。 随后,身边的周齐看到他的动作,嗤笑一声,把烟递给他。 咔哒一声,打火机窜出火苗点燃烟。 陈司煜目光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周齐也顺手点了一根慢悠悠抽着,声音含混地问:“不追上去?人家冉雾可是回了四季云顶。” 四季云顶是冉雾租住的小区,也是陈司煜当初和周齐共同参股投资开发的楼盘。 陈司煜低眸,猛地抽了一大口烟,歪头吐出烟雾,嗓音沙哑:“再等等。” 再等等。 时候还没到。 第77章 周齐竖了个大拇指给他:“牛逼,冉雾回北京也有段时间了吧,哥们你居然还能忍住不主动找她?” 说罢,他又嫌不够,还双手慢悠悠鼓掌:“可以,男人做到你这份上,也是可以位列仙班了。我就不行了,现在被我家那位吃得死死的。” 两人身上那股混混流氓气质如出一辙。 陈司煜没理他,只是把打火机扔给他,转身就要走。 身后传来周齐犯贱欠揍的声音:“你说,要是冉雾知道你是买通中介,故意让冉雾租了你的房子,她会想什么?要知道,当年你们分手,就是因为你擅自做主调查冉雾。” 周齐喜欢揭陈司煜短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陈司煜并没有生气,而是头也不回的,慢悠悠抬手给周齐竖了个中指,声音淡淡:“你敢多嘴的话,我不介意把你之前干的那些龌龊事告诉你家那位。” 周齐被逗乐,肩膀止不住地抖:“开个玩笑而已,哥们,没必要这么较真吧?” 陈司煜没搭理他,上了自己的车,离开了这里。 …… 而另一边。 冉雾到家之后,冲了个澡,淋浴间的热水潺潺。 眼前弥漫着一片散不开的雾气。 她脑子里一团遭,心情很乱,洗头的时候,碰巧眼里进了洗发水,蜇得她眼睛生疼,眼泪都涌了出来。 最后胡乱地冲洗掉眼睛里的洗发水,又把身上的泡沫冲洗完,顶着发红的眼走出浴室。 虽然晚上没有网课,但冉雾下午一直在荆靖家里呆着,误了下午的直播课,所以现在准备看直播回放。 其实她很擅长学习,况且她本身就热爱导演专业,那些书本上的理论知识并不会让她觉得枯燥,相反,还容易沉浸其中。 可是此刻,她盯着ipad屏幕,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虽然进入眼中了,但根本没有过脑子,老师说的那些话,她也没听进去。 耳边飘荡的是今晚在荆靖家,荆靖说的那些话。 忽然,手机传来嗡嗡震动。 她收回思绪,捞起一边正在充电的手机,以为是荆靖发来的消息。 结果扫了一眼,愣住。 因为是备注为【房东】的人给她发的消息。 点进去看,是一条图片。 上面显示着她租住房子的独立电表箱,显示还有不到十度电。 下一秒,一则消息又蹦出来。 房东:【交电费。】 三个字清清楚楚把他的目的说完,一点旁的解释都没有。 一如他本人般的利落。 冉雾眼睫抖了抖,在她的视角中,她不知道陈司煜是否知道租住他房子的人就是她。 她当以为,陈司煜应该是不知道的,所以干脆给他转账五百元,备注是电费。 陈司煜后来没回消息,只是把转账收了。 连个回复都没有。 冉雾盯着手机看了好久,最后输入一行字。 【陈司煜,其实……我是冉雾,是我租了你的房子。】 她目光落在手机屏幕上,光亮打满她的脸。 想了又想,还是把那行字删掉了。 …… 一墙之隔的另外一间房内。 陈司煜坐在阳台上的沙发里,身旁的小几上放着一罐冰啤酒。 他正抽着烟,目光锁定手机屏幕,看到屏幕顶部的七个字:【对方正在输入中……】 等了几分钟,手机安静无比,并没有消息弹进来。 他扯了个笑,屏幕顶部的那七个字已经消失了,只剩下他给冉雾的备注。 【mygirl】 他顺手将手机熄灭,揉了揉眼角,猛地抽完最后一口烟,烟头上的猩红闪了一瞬。 随后,他吐了烟雾,掐灭烟,拿起桌上的冰啤酒。 男人的手指骨分明,干净修长。 他垂眸,单手拎着冰啤酒,三根手指握住易拉罐,食指曲起,摸到拉环后微微一用里,拉环随之被撬起。 而后,密密麻麻的气泡涌了上来,发出滋滋的动静,在安静无边的夜晚格外明显。 陈司煜酒量很不错,可以称得上是千杯不醉,那罐酒被他几口下肚,像是在喝水一般。 而后,男人手一扬,根本不用朝后看,后脑勺像是长了眼睛似的,空空如也的易拉罐随着啪嗒一声,落入垃圾桶内。 陈司煜起身,眼睑低垂耷拉着,转身准备回房间,路过门口时,步子一顿,偏头,目光扫过紧闭着的防盗门。 他的目光让人觉得这扇门并不存在似的,隔着一扇门,望着对面房子里的女孩。 在原地停留了半分钟,才收回目光,走回卧室。 - 那天过后,时间不紧不慢地往前走,冉雾也正式进入备考阶段,平静无波澜地度过了一周的时间。 直到周末,也就是萧玉颜的订婚仪式举办当天。 冉雾原本想请假提前过去,思索着过去帮帮忙,可萧玉颜却知道她在备考,就提前告知她上完课再过来。 萧玉颜并不喜欢繁琐的仪式,所以整个订婚仪式的流程加起来不过是一个半小时,还恰好是在下午一点,那时候冉雾也上完了上午的课。 如此一来,冉雾出门上课之前提前带着一套参加订婚仪式的正装。 可计划赶不上变化,周末这天的讲师是在全国都很出名的考研明星讲师,机构内不少同学得知他要来,原本没有报线下课的学生也都因为讲师赶过来了。 由此,等讲师宣布下课的时候,已经拖了将近半个小时。 冉雾原本计划好的,十一点二十下课,通勤时间有半个小时,换衣服补妆十分钟,赶到订婚所在的酒店是刚刚好的,可这样一来,她原本的计划全都被打乱了,可能要迟到了。 考研机构人头攒动,许多学生争先恐后地想要那位讲师的签名,等冉雾挤出机构教室的时候,已经十二点了。 她心里有些慌,先打开叫车软件,看到手机屏幕上显示前面排队的还有一百号人,顿时有些不知所措了。 祸不单行这句话有时候应验得让人无力。 她知道萧玉颜大概在忙,估计也不看手机,所以把电话给荆靖拨了过去。 “喂?冉冉,你到哪里啦?我去接你。” 荆靖那头听着吵闹得不行。 冉雾焦急道:“抱歉荆靖,我讲师拖堂了,我现在准备赶过去。” 荆靖点点头,哦了一声,“好,那你慢慢来,注意安全,没关系的,刚刚萧玉颜和我说了,仪式推迟了十分钟,而且仪式刚开始的时候,她和周既明也不上台,现在还在拍照呢,待会儿仪式开始,大屏幕上先播放视频,萧玉颜和周既明已经在国外举行了一场旅行订婚结婚仪式。” 冉雾听完这一大段话,松了口气,但心里还是愧疚不已,“我先不和你说了,打车的人太多了,我骑共享单车去最近的地铁站,坐地铁过去。” 荆靖说:“好……注意安全。” “知道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冉雾四处张望着,根本没看到一辆共享单车的影子。 奇了怪了,平常这里摆放着一大排,黄的绿的蓝色样样皆有,怎么现在一辆也没了。 她眯眼,环视一圈周围,又沿着街道走了五十米。 终于,在一家店前看到一辆落单的小黄车。 走过去,打开手机扫码,下一秒,手机上显示“对不起,这辆车已故障,无法解锁。” 冉雾:“……” 正当她准备走到地铁站时,旁边忽然传来了两道短促的鸣笛声。 扭头看,一辆黑色大众停在路边,打着双闪。 副驾的车窗降了下来,露出江至川的那张脸:“冉雾,你要去哪啊?我捎你过去。” 若是往常,冉雾肯定是不想麻烦这位学长,但眼下管不了那么多了,大不了以后请他吃饭当作还人情了。 她走过去,利落地上了车,系上安全带之后说:“宝格丽酒店。” 江至川闻言,多看了她一眼,踩下油门,多嘴问了句:“你去那里做什么?吃饭?” 冉雾摇头,从包里拿出纸巾擦了擦额头的汗,气喘吁吁地说:“不是,我是去参加朋友的订婚典礼。” 江至川点头,“你朋友挺有实力的,在宝格丽举行订婚仪式。” 冉雾笑了笑,并没有说话。 大概是因为周末的缘故,进入北京朝阳区之后,车流明显多了,导航显示前方是拥堵路段,预计要一点才能到。 很快,这辆黑色大众驶入拥堵路段,而街上有个别不友好的车主,看到这是一辆最低配的大众车之后,便恶意加塞儿。 冉雾蹙眉,脑子里忽然浮现出之前她坐陈司煜车的场景。 和眼下大相径庭,因为陈司煜常开那辆价值五百万以上的奔驰轿跑,且车牌是连号的,行驶在街道上,从未出现过这样的状况,甚至有时还会有前车礼让的情况,许多车主看到他的车之后,便打了左方向灯或者右方向灯,换车道给他让路。 陈司煜开车行驶在路上,除了红绿灯之外,向来是畅通无阻的。 终于,紧赶慢赶,冉雾在一点前一刻到达酒店门口。 江至川也下了车,对着冉雾招招手:“冉雾,结束后需要我来接你吗?” 冉雾包里的手机响了,但她没来得及看。 手机上,一则消息弹出来,是荆靖发的。 【冉冉,陈司煜下去接你了……】 冉雾摇头,笑着说:“学长,这次麻烦你了,我有时间请你吃饭,地点你挑。” 江至川怔愣一瞬,看出她不愿和他有过多纠缠的模样,随后笑了:“好。” 冉雾急匆匆转身,准备就朝着酒店走,可低着头,并没有看到朝她走来的人,躲闪不及,一下撞上来人的胸膛。 鼻腔内传来一股清新好闻的柠檬薄荷香气。 她怔愣一瞬,抬头就要道歉,结果对上一双目光薄凉的黑眸,幽黑深邃,望不见底。 陈司煜攥住她的手腕,目光在她脸上只停留了一秒钟,随后,便微微侧目,眼神毫不掩饰地打上江至川的脸。 彼时,江至川还未来得及上车。 他也和陈司煜对上视线,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聚,炸出了噼里啪啦的火光,都在各自眼中看到了凌厉。 在江至川的视角下,冉雾是撞进了陈司煜的怀里,又被他攥住手腕,产生亲密肢体语言。 陈司煜收回目光,没再看他,捉住冉雾的手腕,掌心用力,没一会儿便攥得她手腕一圈红。 他垂眸,注意到之后,松了些力道,又对上冉雾仰头看过来的目光,嘴角扯出嘲讽的弧度,拿话呛她,一字一句道:“他是那晚,和你一起用套的野男人? 【作者有话说】 今天会有二更~宝宝们晚上再来看 第78章 这家酒店是出了名的贵,但服务也是顶顶好,门前站着三个泊车小哥,三个人看到这场景,愣住,犹豫着要不要上前。 毕竟他们离得近,能看出来冉雾和陈司煜之间的争执。 不等他们三个人动身,江至川就察觉到有几分不对劲,清楚地看到冉雾手用力往外挣脱。 他走上前,站在冉雾身后,格外体贴地问:“冉雾,需不需要我帮忙。” 这话落地后,冉雾明显感觉到陈司煜身上散发的戾气。 她怔愣一瞬,随后摇头,拖着打颤的声音开口:“不用了,今天谢谢你送我过来,学长,你先走吧。” 手腕依旧被陈司煜攥着,她根本无法转身,所以这话是和陈司煜面对面,对着江至川说的。 随后,她抬起眼皮,仰着头,看到男人清晰流利的侧脸弧度。 陈司煜冷笑一声,目光落在江至川脸上,毫不客气地开口:“这里有你讲话的地吗?” 江至川当年在学校好歹也算半个风云人物,何曾被这样对待过。 他脸色一僵,蹙眉:“你——” 冉雾害怕两人在此刻起争执,急忙说:“学长,你先走吧,你下午不是还有课要上吗?” 江至川的话被打断,他愣了几秒,反应过来冉雾这是在驱赶他,眼神里的光瞬间没有了,说了个好,便转身上了车。 等他驱车离开后,陈司煜才彻底松开对冉雾的禁锢,他微微弯身,目光和她落在同一水平线上,眉目间带着无法消散的戾气,语气发酸:“你的魅力还是一如以往。” 冉雾不想多与他在此地纠缠,闹得不好看。 她没有说话,侧身与他错开,步子迈得很大,走进酒店里。 等上了电梯,才有空拿出手机,这时才看到荆靖发来的消息。 【冉冉,陈司煜去楼下接你了。】 【你上来了嘛?我在酒店顶层电梯间等你。】 冉雾闭了闭眼,想回复,但无奈高速电梯轿厢内没有信号,只得作罢。 她脑海中全是方才陈司煜和江至川对峙的模样,以及陈司煜说的那些话。 晃了晃头,不再去想,心里升起一股倦怠。 电梯到达顶层后,冉雾刚出电梯,荆靖就迎了上来,看到冉雾这一身白t搭配牛仔裤的学生穿搭,愣了下:“冉冉,你没穿——” 不等她问完,冉雾便打断,“我带了衣服,这里有更衣室吗?” 荆靖眼珠一转,想了想,说:“没有更衣室,但是有化妆间,现在没人,萧玉颜在拍照。” 一听这话就知道仪式还未开始,一切都来得及。 冉雾松了口气,让荆靖带她去化妆间换衣服。 这个化妆间面积很大,走到最里侧,有个被帘子挡住的临时更衣室。 冉雾摁开灯的开关,抱着手上的白色旗袍走了进去。 荆靖就跟在她身后,给她撩开帘子,“需不需要我帮忙?” 冉雾摇头,但这偌大的化妆间她自己呆着心里有些发慌,便说:“不用,但你在门口等我一会儿可以吗?” 荆靖比了个ok的手势,说没问题。 两人隔着一个帘子闲聊。 荆靖边看手机边和冉雾讲话:“冉冉,这次萧玉颜和周既明拍的那个旅行婚礼的小片挺不错的,我都有点想拍了,也不是想结婚,主要是想出片。” 冉雾弯唇笑:“周齐要是知道你这想法,会找你麻烦吗?” 荆靖靠着墙,切了声:“他才不敢的好吗,现在家里的经济大权都在我身上,我分分钟让他净身出户。” 冉雾调侃她:“富婆求包养。” “冉冉,你现在变坏了,真是——” 荆靖前半句话刚讲完,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忽然尖叫一声,“我去……” 冉雾刚把散落的头发扎起来,衣服还没来得及脱下,“怎么了?是来人了吗?” 荆靖抚了抚胸口,摇头,又想起冉雾看不到,解释道:“不是,你放心,这里不会再来别人了,这个化妆间是萧玉颜专属的,外人不会进来。” 闻言,冉雾放松警惕,解了胸衣扣子,“那你刚刚在惊讶什么。” 荆靖抿抿唇,不知道该不该说,她犹犹豫豫地开口:“刚刚刷到一个热搜。” 冉雾没多想,问了句:“什么?” 荆靖把手机屏幕从帘子缝隙中递进去,让冉雾自己看:“那个王志斌导演被拘留了。” 这个消息像是在平静水面中扔了一个小石子,激起阵阵涟漪。 同时,冉雾的心窒了下。 荆靖解释道:“有艺人当面刚他,爆料说王志斌经常仗着自己是总导演就霸凌下面的工作人员,他都不放过艺人,经常强迫艺人出来陪酒出席一些商业酒会,还……下药。有人说,他是个双,男女艺人都不放过。” 冉雾动作一顿,目光转移到手机屏幕上,微博热搜最顶部的六个大字清晰可见。 #王志斌被拘留# 这个话题后面还跟着一个深红色的“爆”字。 不仅如此,排在第二位第三位的话题都和王志斌有关。 #王志斌霸凌艺人# #王志斌私生活# 还没等冉雾看完,一通电话进来了,来电显示是萧玉颜。 冉雾收回目光,提醒她:“你先接电话。” 荆靖哦了声,把手机拿了回去,站在帘外接电话。 耳边听着荆靖时不时的讲话,冉雾心中掀起了波涛骇浪。 王志斌导演正是之前她去京戊做实习生时跟的那个综艺节目的首席导演,也是王志斌当着一众工作人员对自己颐指气使,朝着她的脸上泼了一杯冰咖啡,让她在所有人面前出丑,也让她在陈司煜面前狼狈不堪。 她蹙眉,之前听学姐胡海月提起过这个导演,是圈子里出了名的脾气差,动不动就殴打下属,但无奈他人脉强大,之前想要起诉王志斌的艺人或者工作人员最后都被压了下来,起伏不成反被封杀或者雪藏。 由此可见,这个人背景有多深厚。 可现在,丑闻居然被曝光了。 是谁有这样的本事呢? 边想着,脑海中就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 陈司煜。 冉雾蹙眉,会是他吗? 还没来得及往深处想,荆靖便开口打断了她的猜想:“冉冉,萧玉颜叫我下去一趟,你自己可以吗?” 冉雾当时已经穿上了旗袍,“我可以的,需要我陪你一起去吗?” 荆靖摇头,“没啥大事,你待会儿不是还要补妆吗?我忙完了上来找你。” 冉雾点头:“好。” 荆靖出去后,冉雾左思右想,忍不住拿出手机,点开那个热搜话题,看到有许多大大小小出名或不出名的艺人,都在发微博控诉王志斌的所作所为。 更有甚者,放出了自己曾经被殴打的图片和视频,上面的伤痕触目惊心。 冉雾心中巨浪翻滚,又看到许多营销号转发,还看到有媒体实时直播,直播的场地就在警局外。 直播中,往日趾高气扬的王志斌此刻沦为阶下囚,双手被铐上,左右两边分别有警察驾着他走进警局。 弹幕里的评论一个接着一个弹出,看得人应接不暇。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王导的综艺昨天还在电视叹上播出了。】 【终于天亮了,我家哥哥没成名时期就遭受过他的职场霸凌。】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要死嘞,只有我担心他的那些综艺还能不能如期播出吗?】 【妈呀,我喜欢的综艺不会因为他下架吧?啊啊啊不要!那可是我的下饭神综。】 【真的假的?王导应该干不出那种事情吧,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楼上,你说出这种话难道不怕在职场上也遭遇职场霸凌吗?一看你就是个学生。】 【别人身攻击好吗?我只是说出了自己的看法而已,这么急着捂嘴,你是王导的对家?】 她还没看完直播录屏,化妆间的门就被人打开了。 冉雾愣了下,这么快? “荆靖,你回来了?” 令她感到意外的是,并没有人回复她,脚步声层层逼近,冉雾心也提了起来。 “荆靖?是你吗?” 她试探性地开口,顺便将手机熄屏,放在一边。 当时,她的扣子还没系上,急忙低头扫了一眼,遮瑕的质量不错,锁骨的纹身看不出来一点。 她手摸上纽扣,刚要松一口气。 下一秒,帘子被人猛地掀开,露出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冉雾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她也没想到居然是陈司煜闯进了化妆间。 手急忙挡住胸口,可已经来不及了,陈司煜已经将她看光。 她脸瞬间涨得通红:“你来做什么!” 陈司煜一个跨步走上前,垂眸,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目光接触到她露出的嫩白肌肤后,眼神瞬间变得晦暗无比。 “你说,我来做什么?” 他攥住冉雾的手腕,只需微微一用力,冉雾便被他扯进了怀里。 胸前没了遮挡,那些春光也无法掩饰,全都被他看完了。 这件旗袍是修身款,衬得她肌肤塞雪,身材妖冶,前凸后翘。 而且最关键的是,旗袍的布料很特殊,薄款衣衫,她此时这样紧紧贴在他身上,皮肤能清楚地感知到他西装上的条纹脉络。 陈司煜忽然弯低身子,一手攥住她的两个手腕,举过头顶。 另外一手则是抚上她那盈盈一握的细腰,掌心又顺着攀延向下,稳住她的蜜桃tun,粗粝的掌心与她相贴。 冉雾身子一软,受不住地跌进他怀里,像是在投怀送抱般。 之后,陈司煜扯了个笑,骨节分明的大掌向上,掠过层峦叠嶂,最后直达心脏左侧。 他五指收缩,清楚地感受到怀中人身子不稳地颤抖,仔细听,还能听到她喉咙中的嘤咛。 此刻的陈司煜活像个流氓,他故意在她耳边呼出气息,热风拂耳:“怎么还是那么軟?” 【作者有话说】 且看且珍惜,不出意外会被suo 第79章 这句带了流氓调调的话让冉雾心尖发抖。 此刻的姿|势太过屈辱感,冉雾别过脸去,不想看他,但无奈脸颊被他掐住,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卡在她下巴处,低眸就能看到他腕骨处的纹身。 “陈司煜!” 冉雾再也忍不住,朝着他吼出来。 只不过方才因为陈司煜那个动作,她身上半点力气全无,声音也像撒娇似的。 陈司煜扯了扯嘴角,脸上带着一股以前从未有过的强势感,微微皱眉,语气中带着故意的不耐:“我在这儿呢,吵什么。” 冉雾被他的语言理解能力打败,不由得瞪大双眼。 她是在叫他吗?她明明是想让他松开自己。 冉雾涨得面部通红,从脸红到了耳根,“你冲开我。” 因为他掐着自己的脸,所以自己脸全都嘟起来,说得话也是含糊不清。 陈司煜知道这一点,但故意曲解她的意思:“冲你?怎么冲?你说。” 他无比混蛋流氓:“亲你?还是摸|你,又或者——” “干——你。” 他拉长语调,目光玩味。 冉雾心跳得格外快,恰逢化妆间门外传来一片谈笑声,她心瞬间提到半空中,心跳漏到一拍。 下一秒,化妆间的门开了。 荆靖的笑声和其他几位化妆师的聊天音一齐传进耳朵里。 “那个摄影小哥还挺会来事儿,不愧是给娱乐圈明星拍过的摄影师。” 荆靖笑笑,“确实,新郎官刚刚被逗得眼角都笑出了纹,但照片出来的效果确实不错。” 冉雾屏起呼吸,只盼其他几个人不要过来。 与此同时,面前的男人忽然动了,嘴角上扬,仗着她不敢讲话,身子就凑近她。 冉雾皱眉,仰着小脸,瞪着他,目光仿佛在说:“你不要乱来。” 陈司煜像是听不懂她眼神里的警告,弯身,在她耳根落下一吻。 而后,薄唇又挑衅般地沿着她的侧脸移动到她的唇上,辗转碾磨,她死死咬住下唇,不让他趁虚而入。 陈司煜发出气音的笑,舌尖轻轻探出来,温热濡湿的触感接触到她的唇珠,很痒。 那时候,帘外的聊天声还在继续。 几个女孩聊到最近娱乐圈的八卦,又聊到微博热搜,嘴里说着没想到王志斌导演是这样的人品不堪。 说到这,荆靖才想起冉雾还在帘子里换衣服,也不知道这么*久了,换好了没有。 荆靖朝着不远处的帘子扬声道:“冉冉,你换好了吗?这里刚好有化妆师,帮你补补妆,做个造型,订婚典礼要开始了。” 冉雾心里一咯噔,但彼时陈司煜还覆在她身上,自己的脸还被他掐着。 她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用力抬脚踩在他的鞋上,这才摆脱他对自己的桎梏。 荆靖没听到回话,但听到那边的动静,哎了声,疑惑道:“冉冉?你在里面吗?我进来了啊?” 冉雾瞳孔一缩,急忙说:“我在。” 荆靖听出她语气中的慌乱,“你怎么了?” “没事,刚刚看到了一个虫子。” 荆靖哦了声,“你还没换好吗?需不需要我帮你呀?” 冉雾抿抿唇,找了个理由解释:“刚刚那件裙子脏了,我临时去楼下借了条裙子。” 荆靖纳闷道:“楼下还能借裙子吗?” 冉雾急忙说:“对,楼下不是在举办party吗?我去借了个。” “好吧,对了,我把化妆师带来了,需要给你补妆吗?”荆靖继续问。 冉雾一噎:“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典礼不是要开始了吗?你们先去吧,不用等我的。” 荆靖蹙眉,站在帘子外,“那怎么行,场地在哪里你也不知道,万一迷路了怎么办。” 冉雾慌了,仰头看到面前和她不过一指距离的男人正饶有兴致地盯着自己,她把他当做了救命稻草,张了张口型:“想办法让她们出去。” 陈司煜弯唇,同她耳边用气音问:“那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冉雾瞪大双眼,要不是他突然闯进来,她至于这样狼狈地骑虎难下吗? 她气得不行,皱眉瞪着他, 外面有化妆师在刷短视频,所以两人之间的气音交谈并没有被荆靖听到。 冉雾心一横,豁出去了:“你说。” 陈司煜轻笑,掏出手机,也不知道给谁发了条消息。 没过两分钟,荆靖的手机就响了,她接了通电话,被叫走了,临走前还不忘把那几个化妆师带走,还给冉雾撂了话:“冉冉,你好了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 冉雾应声答:“好。” “砰”得一声,化妆间的门被关上。 屋内彻底安静,只剩躲在帘子里的两个人。 冉雾心落回平地上,猛地推了陈司煜一把,抹去红唇上他残留的津液,“流氓,混蛋!” 陈司煜被她推开也不生气,吊儿郎当地站在那儿,头微微低着,撩起眼皮看她:“我没不承认自己不是流氓混蛋。” 时至今日,陈司煜脸皮厚度也愈发厉害。 他面不改色地说:“刚刚不是答应了我一个要求?” 冉雾想赖账:“我没有——” 似乎是早已看穿她,陈司煜张口即来:“信不信我打个电话就能把荆靖喊回来,让大家看看,刚刚我们是怎么在这里接吻的。” 他再也不伪装自己,身上那股疯批感全都涌了出来。 冉雾瞪着他,“你个疯子。” 陈司煜笑着走近她:“对,我就是个疯子。” 冉雾震惊。 趁她还在愣神的功夫,陈司煜一把牵住她的手,将她揽进怀里,另外一手掐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与自己对视。 冉雾不由得看向他。 接着,他这混蛋就在冉雾的注视下,笑着低头吻上她的唇,察觉到她想挣脱掉自己,掌心又猛地用力,扣住她的后脖颈,将她摁向自己。 他的吻太过用力,以至于冉雾无法呼吸,脑袋想往后退换气喘息几秒。 结果唇刚离开他一秒,就又被拽了回去。 男人仿佛全身心投入到这个吻中,闭着眼,用力到要把她揉进怀里,薄唇含住她的软舌,食髓知味地凑近她,再近一点,近到呼吸热气都打在她脸上,动情地吻。 冉雾全身都被男人身上那股柠檬薄荷香气包围住,被迫承受着他的强吻,下巴用力扬起,天鹅颈修长白皙。 她明明很清醒,但脑子里蹦出在微博上看到的热搜,心里在想是不是陈司煜做的那件事,是不是他为了她把王志斌搞进了警局了。 又想起之前荆靖的话,知道他在分手前,为了能得到她父亲的认可,执拗地站在雪夜中。 还想起,他自杀过一次,手腕上的黑色刺青。 直到此刻,再也忍不住,想要沉沦进去。 女孩眼角滑落一滴生理性眼泪,双手渐渐攀上他的肩膀。 这一瞬间,她什么都不在想。 只是要全身心沉浸到这个吻中去。 可下一秒,在她手刚刚搭在他肩膀上的时候,男人忽然抽身离去,猝不及防地松开她,导致她还未曾缓过来。 她愣住,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缓缓睁开双眼,眼神迷离地看向对面的男人。 而陈司煜则是笑着盯着她,在她的眼神还不算清明下,嘴角勾着坏笑,问:“怎么闭上眼了?” 这人简直坏死了,骨子里的恶劣半点没变。 幼稚得很,劣根性很足。 十秒钟后,冉雾缓过神来,明白他是故意的之后,眼眶瞬间红了,猛地抄起身边换下来的白色短袖,重重地朝着他脸上甩去。 “陈司煜,你混蛋!” 尾音都在打着颤。 她以为陈司煜会躲开,但他没有。 他不仅没有躲,还当着她的面,抬起手臂,趁衣服向下滑落的时候扶住,将那件她穿过的白色短袖放在鼻尖,目光炯炯地锁住她,做了一个无比下|流的动作。 男人鼻尖抽动,猛地一吸,在闻她短袖上的气味。 可自己今天出了汗,短袖根本不好闻。 但陈司煜却嘴角带笑,宛若地狱撒旦,声音沙哑:“冉雾,你好香。” 冉雾当时愣住了,脑子里想到分手以前陈司煜对她说他对自己是生理性的喜欢。 可现在,她耳边蹦出一句话。 “这不是生理性喜欢,这是病理性的。” 他简直就是个变态,疯子,恶魔。 - 订婚典礼开始。 舞台上,司仪已经开始走仪式流程,嘴里说着有请这对新人入场。刹那间,宴会厅内缓缓响起动人的背景音乐,全场灯光熄灭,只留有舞台上的追光。 四周掌声雷动,冉雾坐在台下,也跟着一起鼓掌,身边的荆靖看到这一幕,眼睛酸涩,一副被感动的模样。 而冉雾却有些许的走神。 脑子里全是方才在那个化妆间,陈司煜对自己做过的举动。 思及此,红唇上仿佛还残留着他的津液,让她下意识停止鼓掌,食指指尖轻轻触碰唇瓣。 一抬眸,对上坐在圆桌对面的男人递过来的目光。 陈司煜隔着圆桌直径的距离,与她对视,嘴角上扬。 他分明是看到了自己的举动之后,才故意挑衅般地冲她笑。 冉雾心尖微抖,有些狼狈地移开目光。 结果陈司煜反倒更加猖狂,在音乐空拍中,直接笑出声。 笑声钻进冉雾耳朵里,令她头皮发麻,开始装聋作哑。 舞台上,司仪开始cue流程,让工作人员把对戒拿到台上。在众人祝福的目光下,今天的两位主角为对方带上戒指,又在司仪的下一项流程开始之后,当众接了一个短暂的吻。 此举动一出,周围口哨声起哄声此起彼伏,周既明那个圈子里的好友无一不再鼓掌,特别是尤耸和周齐,仿佛今天订婚的是他们两个。 繁琐的仪式结束后,萧玉颜并没有下来和大家一起吃饭,而是和周既明一起敬酒。 这一桌坐的人都是圈子里玩得最好的,有尤耸,周齐和荆靖,宋言川,林听晚,还有陈司煜和冉雾这对众所皆知的旧情人。 因为关系最好,所以敬酒排到了最后面。 等萧玉颜和周既明带着侍应生过来敬酒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十分钟,冉雾饭也吃得差不多了。 “来了,来了。” 说这话的是尤耸,他还是一如以往的跳脱。 冉雾抬眸,和萧玉颜对上目光,后者朝她笑了笑。 她也笑着回视,再一扭头,才发现桌上少了个身影。 陈司煜不见了。 周齐也发现了,他哎了声,四处张望着:“陈司煜去哪了?” 尤耸摇头,“不知道啊,好像是接了个电话,有工作上的事儿。” 宋言川笑笑,端着酒杯起身,“别管他了,咱们先敬上这两位新人。” 随后,一桌人都端着酒杯站起身。 包括冉雾,她提前给自己倒了一小杯白酒,量不多。 四周环境嘈杂,按理说新人来敬酒,各位应该都来祝酒词的。 可这桌人却不需要理会那些规矩,都按往常来。 周齐搭上周既明的肩膀,喝开心了,讲话也有点飘忽:“可以啊,你小子先订婚了,够厉害的。” 尤耸也搭腔:“得了吧,谁不知道他馋人家萧玉颜馋好久了,现在终于如愿,心里得美死了吧?” 周既明笑笑,喝的酒不算多,“别嫉妒哥们我,你俩要着急的话,也赶紧订了得了。” 尤耸嗤笑一声:“老子对象都没有呢。” 周齐目光给到荆靖,而荆靖则是莞尔一笑:“订婚快乐啊两位。” 萧玉颜笑着和她碰杯,“谢谢。” 最后,就剩冉雾了。 几个人的目光都打了过来,周既明扬起杯中酒,遥遥地和冉雾晃了下,说:“都在酒里了。” 冉雾:“……” 萧玉颜回头,嗔怪地看了他一眼,随后转身看向冉雾,“他喝多了,你别在意。” 冉雾笑着摇头,也说了句祝福两人的话:“喜结连理,小颜,要幸福。” 萧玉颜顿时眼眶有些发红,知道冉雾这句话虽然很平平无奇,但却是最真诚的祝福。 她点头,轻声说:“好,你也要找到你的那份幸福。” 冉雾笑笑,提起手中的酒杯,刚要喝下去,肩膀上忽然落下一条手臂。 她感觉到自己被身边的人揽进怀里,这人直接接过自己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而后还不忘将手臂悬空,倒置酒杯。 “我俩算一家的,同祝两位订婚快乐。” 冉雾不用猜都知道这人是谁。 除了陈司煜还能有谁。 她不动声色地挪动身子,想让自己从他手臂中逃出来。 可下一秒,陈司煜干脆搂住她的腰,当着一众人的面,大大方方地将冉雾揽进怀里。 之后,耳边落入一句:“躲什么,忘了刚刚在化妆间,答应我的事情了?” 【作者有话说】 c41你吓到55了 答应我,下次还要这么变态,好吗? 照例撒泼卖萌求营养液 第80章 冉雾身子一僵,没想到他得寸进尺。 她瞪大双眼,偏头不可置信地盯着陈司煜看。 陈司煜手臂还在她肩上搭着,察觉到她的目光,懒洋洋地递过去一个眼神,像是看出了她心中所想,嘴角轻扯:“你说那个吻啊?” 他指的是在化妆间,他强迫自己的那个吻。 冉雾眼睫打颤,轻轻点头。 结果就听到这混蛋说:“那个不算。” 相比脸皮薄厚程度,没人能比得上他。 冉雾再也忍不住,小声开口:“你耍流氓。” 而陈司煜像是没听到似的,掏了掏耳朵,把手中的酒杯放置在桌上,依旧没松开她。 他朝着今天的两位主角笑了笑:“我俩敬完了,你们可以走了。” 从陈司煜出现,再到他揽住冉雾肩膀,自然顺手地拿过她手中的酒杯,喝完之后还说两人是一家,始终都是被这一桌人看在眼里的。 他们连同着陈司煜和冉雾耳鬓厮磨的那亲昵模样也看到了,愣得不行。 周既明和萧玉颜并未离开,流程已经结束,这一桌还有三个空位,这两人干脆坐在了尤耸身边的两个空位上,准备入席。 而尤耸还在想着刚刚那一幕,他舔了舔唇瓣,声音里带着不可置信:“陈司煜和冉雾是复合了?” 没人回答他这个问题,但同样很困惑的还有荆靖。 当时周既明和萧玉颜入座后,陈司煜也放开了冉雾,顺其自然地坐在了冉雾身边的空位上,他左手方是冉雾,右手那边则是周既明夫妇二人。 荆靖坐在冉雾的左手边,她心中惊浪滚滚,料定冉雾和陈司煜之后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会复合,但绝不是现在这样早。 她凑近冉雾,趁着陈司煜在和周既明聊天,忍不住碰了碰冉雾的手,压低声音问:“冉冉……你和陈司煜,是已经重新在一起了吗?” 冉雾被这猝不及防的问题问愣住,她微微皱起秀眉,知道是因为陈司煜刚刚故意和自己表现出一副亲昵举动,让荆靖乃至在场所有看到的人都误会了。 冉雾解释道:“没有。” 荆靖哎了声,“那刚刚陈司煜是在——” 冉雾犹豫片刻,措辞比较模糊:“他帮了我一个小忙,我要还他人情。” 荆靖一听这话,顿感失望,哦了声,小声嘟囔:“我还以为你们和好了呢,但我觉得你们迟早会和好的,陈司煜现在估计是憋不住了,在酒店楼下看到其他男人送你来这边,肯定是吃醋了吧。” 冉雾:“……” 她只当是没听见,低眸安静吃饭。 酒席结束后,冉雾下午还有课,她和萧玉颜荆靖打过招呼后,便转身准备乘电梯去楼下。 人来人往的电梯间,像她一样等电梯的人不再少数。 叮咚一声,电梯轿厢的门缓缓从两侧打开。 冉雾一抬眸,便看到电梯角落站着的陈司煜,愣住。 他不是和周既明一起送宾客了吗?怎么在电梯里。 脑子里飘着这样的疑问,她也没往深处想,上课时间在下午四点,现在已经两点过半,时间比较紧,她又站在等电梯的人群最前方,理应第一个走进电梯。 可由此以来,她只能站在陈司煜身侧了。 轿厢门缓缓合上,电梯自上往下的运作,高速电梯格外静音。 因为电梯里的人颇多,有人控制不住地向后挪动身子,挤得她只能被迫向后走动。 下一秒,脚踩到身后人的鞋,顿时不敢动了。 空间密闭,容易让人心慌意乱。 冉雾心跳陡然加快,知道自己踩住了陈司煜的鞋,她急忙向一旁挪脚,可太过慌乱,失去重心,没站稳,后背直接栽进了男人怀里,后背贴上他的胸膛。 头顶传来一道轻笑声。 冉雾头皮发麻,从这笑声里感觉到了嘲讽。 一阵悉悉簌簌的声音传来,她感觉到身后的人弯下身子。 陈司煜站在她正后面,大掌扶在她肩膀两侧,掌住她的身形,同时,薄唇凑到她耳边,呼吸间的热气都打在耳根处。 一阵热浪拂耳:“这算什么?投怀送抱?” 冉雾闭了闭眼,嘴唇都在发抖,开始装聋作哑,不回答他这个问题。 她的身子和陈司煜如此近距离的相贴,虽然没有被他抱住,但却给了冉雾一种自己已经被身后的人圈进怀里的错觉,周围全是他的气息。 她被他身上的味道所包围。 好在高速电梯不过两分钟就到了一楼酒店大堂,轿厢门打开后,电梯重建太阳光。 冉雾松了口气,借此迈步走出他的环抱中。 电梯内的乘客慢慢向外走,她的步子也随着一同向外。 可脚步即将走出电梯的时候,小臂忽然被一只有力的手攥住,身后传来一股力量,将她带着步子后退。 余光瞥见陈司煜走上前,当着她的面,利落摁下电梯关门键,修长的手指下滑,又摁亮地下停车场的按钮。 她还没反应过来,轿厢门便关上了,电梯缓缓下降到地下停车场。 冉雾蹙眉,偏头看向身边的男人。 “你做什么?” 当时电梯内只剩他们二人。 陈司煜此刻看起来还算正常,和之前在化妆间那个变态模样判若两人。 他垂眸,正在看手机,头都不抬地说:“我送你。” 冉雾抿抿唇,“你不是喝酒了吗?” “有司机。” 话音刚落,电梯便到达地下二层。 叮咚一声,电梯门开了。 陈司煜率先走出电梯,他看起来很忙,大概是在回工作消息。 盯着他一如既往宽阔的背影,冉雾忽然想起热搜上,王志斌的事情。 她没有矫情,抬起步子跟了上去。 “我要去顺义,你也顺路吗?” 冉雾问走在前面的男人。 地下停车场空旷,安静得过分。 陈司煜脚步略停,直到冉雾走在他身侧,和他处于同一条线上才收起手机,说:“嗯。” 冉雾舔了下嘴唇,试探性地问:“你也去那边?做什么?” 陈司煜目光淡淡,瞥她一眼:“谈事情。” 冉雾哦了下,没再多问。 司机早就等在车旁边,见到陈司煜之后恭敬地叫他陈总,还为他提前打开后排的车门。 陈司煜让冉雾先上车,冉雾也没多客气,等冉雾上车之后,陈司煜紧随其后。 这是一辆奔驰七座商务车,一路上,陈司煜一直在打电话,他电话声音开得不算小,冉雾隐隐约约听到了几个词。 警局,王志斌,媒体,京戊,华创娱乐。 车内很安静,只有陈司煜的命令声。 他似乎是在生气,语气有些冲:“我不管有谁想保他,也不管他名下的综艺有多少,你给想保他的人带句话,王志斌这人,我弄定了,他以后别想在娱乐圈翻身。” 撂下这话之后,陈司煜也不管对面什么反应,直截了当地挂了电话。 他把手机随后一丢,扔到了最后排的车座上,传来啪嗒一声。 冉雾察觉到他的怒火,忍不住偷偷瞥了他一眼。 看起来,封杀王志斌这件事不好办成,现在即便是王志斌被传唤拘留,但仍有人想保他,那个人听起来背景还挺深的。 在业内投资人看来,王志斌身上的名气和才华已经远远超过他所干的那些混账事儿了,投资人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仿佛只要王志斌别做得太过分就行。 陈司煜眉头紧蹙,指尖搭在太阳穴上,揉了两下,似乎是被这件事伤了心力。 冉雾都能察觉到他的累倦,所以多看了他两眼。 结果,刚要收回目光的时候,就被他捉住。 男人声音沙哑:“怎么?” 冉雾一顿,心里涌上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动,“你最近很忙?” 陈司煜轻咳一声,“还好。” 冉雾知道他是在嘴硬,或多或少也了解过娱乐圈的构造,明白圈子里的资本已经非常成熟了,各方资本都已经形成了关系网,所以像京戊这种新开没几年的公司,很容易被业内排挤。 她酝酿一番,依旧开口:“微博上的热搜我看过了,王志斌那件事,是你做的吗?” 陈司煜没吭声。 冉雾叹了口气,“王志斌在观众眼中很讨喜,深得人心,所以许多观众也不希望他出事。那档著名的综艺长红了将近二十年,开发出来的ip遍布文娱圈,说他是只手遮天也不为过。” 她声音渐渐低沉:“陈司煜,你为什么要把王志斌拉下去?” 虽然这个问题的答案显而易见,但冉雾实在不想看他趟这趟浑水,害怕他因此受到圈内资本的联合抵制。 陈司煜扯了扯嘴角,说出话一如当年轻狂气傲:“我为什么要把他拉下去?我想逞英雄可以么?在他手下遭遇过职场霸凌的人有很多,上到顶流,下到实习生。我为民除害不好么?我看不惯他,就想搞他,让他付出代价,有问题?” 冉雾眼睫一颤:“如果你因此——” 话还未讲完,就被打断。 “我不后悔,我就是要弄他,把他曾经干过的那些混账事儿都亮出来。如果因为做了这件事会遭受打压,我就退缩不前。那不是我,那是孬种。” 很多年前的冬天,在卓川私高,陈司煜也是因为班里一群男生欺负一个女孩,对着那些男生大打出手,为此还背了处分,但他从不后悔。 他当时说:“遇到这种事,我还会动手。” 他看不惯世间一切不公,对那些藏在阴暗处的腌臢事不会视而不见。 他不会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他没有变,血液滚烫,骨子里依旧是那个顶顶好的少年。 第81章 奔驰商务车驶入高架桥,窗外的车辆栏杆飞驰而过。 接下来的时间里,冉雾盯着窗外发呆,心中却翻滚着种种情绪。 而身边的陈司煜则是一直在通电话,他手机就没休息过,刚挂完一个电话,另一个电话就进来的,有京戊的工作人员,也有娱乐圈的资方大佬,无一不是在给他施压。 直到此刻,冉雾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他居然从未用过京城陈家的名号。 其实搞垮王志斌这件事对普通创业老板来说大概是困难的,但对于陈家来说,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陈家只要稍微一露面,那些向陈司煜施压的各路人马都会顾及陈家的面子,把这件事当作顺水推舟,成全陈司煜。 毕竟圈子里有才华的导演比比皆是,不是非要保王志斌,那些资方还可以再造出一个天才导演。 可陈司煜自打创业以来,都是独自努力,从未用过陈家的名号。 由此可见,陈司煜创业的道路并不是一帆风顺的。 正当冉雾愣神的功夫,商务车从高架桥出口下去,回到省道上。 身边的陈司煜也终于安静下来,没再接电话。 商务车已经驶入顺义区,冉雾刚要拿出手机,找出机构总部的位置导航给司机,结果汽车自带的音响播报了一句话:车辆已下高架,距离风尚机构还有五公里,预计十分钟后到达。 冉雾猝然抬眸,目光给到旁边靠着椅背假寐的陈司煜。 她上车前只说了自己要去顺义,并没有说自己是要去风尚考研机构的。 陈司煜怎么会知道。 那一瞬间,冉雾心中快速划过几分异样感。 不知为何,她有种感觉,怀疑自己回到北京之后发生的一切事情,是不是都在陈司煜的掌控范围内。 包括她刚去京戊实习的第一天,在体育馆录制综艺时遇到了他。 以及后面租房子偶然巧合下租到他的房子,并且他还住在自己对面。 她蹙眉,大脑有些混乱。 是不是她做什么事情,他都知道。 他是不是也知道租他房子的人,其实就是自己。 在她还陷入沉思时,一旁的男人忽然开口了,“下周六我要参加一个酒会,到时你作为我的女伴,一同出席。” 冉雾怔愣一瞬,随即快速回神,抬眸对上他的目光,下意识说:“为什么?” 陈司煜起身,长臂搭在扶手上,轻笑:“你说为什么?忘了在酒店化妆间,你答应我的要求了?” 他罕见地解释:“我的要求就是陪我出席酒会,届时我会让人给你安排妆造。” 话音刚落,前方的导航传来一句话:“即将左转进入内部路,即将到达目的地,本次导航结束。“ 商务车已经到达风尚考研机构。 冉雾蹙眉,并不急着下车:“可是我没参加过酒会,不知道该做什么。” 陈司煜递给她一眼神,“做我的女伴,什么都不用担心,只需要一直在我身旁就好。” 冉雾还是有些犹豫:“可是——” 陈司煜啧了声,不由分说地打断她:“怎么,你现在想反悔了?这个要求不如你意的话,我可以换一个。” 话虽是这样说,但他嘴角的笑莫名让冉雾心中发慌。 上课时间马上到了,冉雾最终也不再犹豫,点头答应。 “那好吧……” 等冉雾带好东西下车之后,陈司煜盯着她的背影看了好久,直到女孩的身影消失不见,才收回目光,声音淡淡地说:“走吧。” 司机回头,“陈总,我们去哪里?” 陈司煜垂眸,声音波澜不惊:“回京戊。” 京戊位于朝阳区的一栋写字楼内,离这边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原本司机以为陈司煜是要到顺义区办事儿,顺便送那位小姐的。 但没想到,陈司煜到了顺义后,看着那位小姐进入机构后,就又吩咐他回朝阳。 司机也是拿钱办事,虽然看不懂这位年轻陈总的心思,但并没有过多问老板隐私。 他点头:“好的,陈总。” …… 那天过后,冉雾的生活回归风尚考研机构和四季云顶租住的房子两点一线的状态,在许多人眼中,学习是枯燥的,更何况是研究生备考,更是枯燥无味至极。 冉雾的学习时间线拉的很长,有四个月,所以她并不打算每天头悬梁锥刺股,她学习基础好,底子不错,每天计划的学习时间是九个小时。 周三傍晚,冉雾出门散步,回家时,在小区楼下捡到了一条流浪的小土狗,目测也就两个月大,她去附近的宠物医院买了狗粮喂给小狗,结果小狗吃完后一路跟着她。 冉雾打开单元楼的门时,才发现这小家伙一直跟着自己。 今天天气预报说半夜会下一场雷阵雨,这小家伙在外面待着她也于心不忍,干脆把它带回了家,又给它洗了个澡,打算明天把他送到宠物医院做个体检。 深夜十点,冉雾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起身去了趟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发现这小家伙就在洗手间门口坐着等自己,食指长的小尾巴一个劲儿地摇,像是在求抚摸。 冉雾被它可爱到了,蹲下身,伸出手揉了揉它的脑袋,结果它就直接躺下撒欢儿了,把肚皮露出来,一副很信任又喜欢冉雾的模样。 她弯唇笑,忽然想起还没给它取名字,对着小家伙说:“还没给你起名字,叫什么好呢……” 她向来是个取名废,想起今天是周三,便笑着问他:“叫你周三好不好?” 小家伙似乎很有灵气,听到这话后,顿时起身,晃着尾巴围着冉雾转了一圈,前脚扬起,犬吠了两声,貌似是很喜欢这个名字。 冉雾被它逗乐,笑出声,“周三。” 周三吐着舌头,回应似的又叫了两声。 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道动静声,周三也察觉到门外有人经过,它竖起耳朵,警惕地走到门前,来回踱步。 冉雾怔愣一瞬,这才想起来自己是租的房子,也不知道陈司煜介不介意她养狗。 她走到门口,弯身抱起周三,安抚它的情绪,等它平静下来,才把它放下,转身回了房间。 四周很安静,待在客厅的周三大概是睡着了。 冉雾想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拿出手机,给备注为房东的微信发了消息过去。 【你好,半夜叨扰了,是这样,我捡到了一只小土狗,想养在家里,请问房子可以养宠物吗?】 与此同时,隔壁的客厅传来一道叮咚声。 陈司煜擦着头发走出浴室,赤着上半身,发尾的水珠沿着男人精瘦的肩膀肌肉向下滑落,经过八块排列规整的腹肌,最后没入黑色睡裤内,了无痕迹。 他随手把毛巾搭在肩上,弯身捞起沙发上的手机,解锁查看。 目光瞥到冉雾发来的那句话之后,嘴角上扬,慢悠悠打字:【你都养了,现在是通知我?】 他脑中闪过什么,又将那些字删除,改为发语音:“你都养了,现在是怎么?通知我一声?” 冉雾接到消息后,看到语音条后先是愣了下,随后才点开。 男人的声音透着一股清爽的颗粒感,但语气听着并无生气,反而还有一股调侃意味。 几秒后,手机又弹出一条语音。 陈司煜的尾音上扬:“怎么,我说不让养,你会丢弃它?” 冉雾眨眨眼,是她的错觉吗? 她怎么觉得陈司煜在逗弄自己? 所以,陈司煜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租他房子的人? 如果知道的话,那他这话比较符合自己对他的印象。 可如果不知道的话,那他这是不是算在大半夜调戏一个陌生女孩。 想到这,冉雾心中有些泛酸。 她轻咳一声,慢慢打字发送:【那请问你是同不同意呢?】 等了许久,都未等到他的回复。 直到第二天清晨,生物钟的作用下,她醒了之后才看到手机上凌晨三点的回复。 房东:【先养着吧。】 有了周三的陪伴,冉雾的备考生活增添了不少乐趣,不再像之前那样索然无味。现在周三还比较小,她没有遛狗,但给它买了许多玩具。 日子一天天的过,很快便到了周六这天,也是她做陈司煜的女伴,陪他参加酒会的那一天。 周六傍晚,她结束一天的课程之后,先打车回了趟四季云顶喂周三晚饭,盯着周三吃晚饭的功夫,手机接到了一通陌生来电。 “您好,请问是冉雾冉小姐吗?我是京戊艺人妆造组的化妆师小李,陈总给您约了今晚七点的妆造,我打电话过来是想问一下您的住址,我好带着化妆工具上门为您做妆造。” 冉雾愣了下,才回复:“我短信发你吧。” 小李点头:“好的。” 把小区地址和单元楼号发过去之后,冉雾给楼下保安室提前打了个招呼,没过多久,门便被敲响了。 冉雾起身去开门,原本以为外面只有一两个化妆师,结果没想到有七|八个人,都提着行李箱。她被这场面震惊了几秒钟,随后急忙让出空位,先让这些人进屋。 她的客厅原本不算小,可这些人一进屋,便显得空间狭小了。 因为酒会还有两个小时开始,所以化妆师并未多做介绍,先拿出裙子让冉雾挑选,换好衣服之后,有专门为她化妆的工作人员,也有专门为她做发型的工作人员,两项都在有条不紊地同时进行着。 不到一个小时,妆造完成。 冉雾睁开倦怠的双眼,看到镜子里的自己之后,愣住了。 镜中的自己有着一张足以让人心动的脸蛋,皮肤白腻,秀鼻高挺,莹白透粉,几位化妆师对她妆造之后的效果也是赞不绝口,夸得天花乱坠,说她的底子都是可以去出道的水准了。 冉雾笑笑,一一道谢后,随着几位化妆师一起乘电梯去了地下停车场。 电梯轿厢内,她想起一件事,随口问身边的化妆师:“对了,你们陈总在酒会现场等我吗?” 化妆师小李笑着回复:“不是的,陈总就在停车场等您。” 正当冉雾被*这个回答愣住的时候,电梯已然到达地下二层。 叮咚一声,轿厢门缓缓打开。 大约是新楼盘的缘故,地下停车场内并未停放着多少车辆。 冉雾一抬眸,就对上了站在电梯门口正对面的陈司煜。 她心里咯噔一下,就看到身穿正装西服的男人缓缓走向自己,当着所有工作人员的面,陈司煜并没有避讳什么。 他挑眉笑:“这么巧,你也住这儿?” 第82章 此话一出,所有工作人员脸上都带着对八卦的探究欲。 毕竟陈司煜那话太过于亲昵了。 在几位化妆师眼中,京戊的陈总身份矜贵,不近女色。可事实上,京戊好多女艺人都会在私底下毫不掩饰对陈总的迷恋,可陈总并未多给谁一个眼神。 陈司煜之前也参加过类似的商业酒会,但他都是带着男助理出席,从未带过女伴,所以当小李等人得知这次陈总会带女伴出席酒会时,都挺震惊的。 大家都在猜测陈总和这位冉小姐关系不同寻常,直到得知冉雾家就住在陈总开发的楼盘且她是和陈总住在同一层楼的邻居后,更加加深了这种印象。 现在听到陈总的这句话,每个人眼底都带着一股对八卦的敏锐嗅觉。 …… 男人的话还回荡在耳边,冉雾眸中闪动着些许情绪,她微微蹙眉,很明显地察觉到他语气中的调侃。 在她的视角下,陈司煜对于这句话表达出来的情感并不是惊讶,而像是早就知道了这件事。 陈司煜瞧见她愣神,没给电梯内其他工作人员一个眼神,当着所有人的面大大方方地在冉雾眼前打了个响指:“发什么呆呢?” 冉雾回神,注意到现下的氛围,她没吭声,走出电梯,不远处停着几辆黑色商务车,估摸着就是来接她的车,她下意识朝着那几辆车走过去。 还没等走到商务车前,手腕便被人从后面攥住。 攥住她的人不是陈司煜还能有谁。 冉雾心里很乱,她回头,对上陈司煜含笑的目光,问:“怎么了?” 陈司煜不是没感觉到她情绪的转变,下巴朝着一旁的gtr点了点,“坐那辆车,我载你去。” 他看出冉雾想要拒绝自己,不由分说地下命令:“你觉得,让别人看到我和自己女伴不同乘一辆车好吗?” 冉雾安静地盯了他好久,最终妥协。 黑色跑车率先出发,驶离地下停车场,汇入高架桥,朝着酒会所在的酒店驶去。 一路上,车内都无比安静,还萦绕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氛围。 直到此刻,冉雾脑中的脉络也渐渐清晰起来。 下了高架桥,红绿灯颇多,晚高峰的缘故,街上车水马龙。 前方是红灯,跑车停了下来。 陈司煜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瞧着方向盘,看不清眸中的情绪。 他忽然偏头,问了一句:“你也住四季云顶?” 冉雾眼睫打颤,心脏像是被一双手紧紧攥住。 她哼笑,声音自嘲:“都到这个地步了,你还在装吗?陈司煜。” 冉雾的这句话,像是把自她回北京以来,两人之间相互平衡的那层窗户纸都捅破了。 陈司煜闻言,扯了个笑,歪头递给她一个眼神,反问道:“什么地步?” 冉雾没想到他能嘴硬到这种程度,做了个深呼吸,一点一点说:“其实,我刚回北京,你就知道了吧?中介的朋友圈也暴|露了你和他是初中同学,他给我推荐住四季云顶这个小区,也是你安排的吧?你把我安排在你现住址的对面,让我和你成为邻居,又让我租你的房子,成为房东和租客的关系。” 女孩脉络清晰,将这段时间以来,陈司煜默不作声将她的生活都包揽进去的客观事实讲出来。 “就连我刚到北京,京戊的实习工作也是你让我的学姐胡海月给我安排的,但你不知道王志斌有职场霸凌的经历,所以分手之后和我的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当着所有工作人员的面给了王志斌一个下马威,之后又把他送进监狱。” 女孩眼睛明亮,聪明至极:“这些,都是你做的吧?” 自打冉雾开始分析的时候,陈司煜就一直盯着她看,红灯变绿灯,后面传来鸣笛声,陈司煜干脆驶过这个路口,一打方向盘,把跑车停在路边,打着双闪。 此刻,车内的指示灯不停闪着,发出清脆的声音。 陈司煜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看,语气玩味:“我是不是该给你颁个福尔摩斯最佳女侦探奖?” 冉雾垂眸,指尖滑动着身上的纱裙,声音很轻:“那就是我猜对了。” 陈司煜眼中的笑从未下去过,“有一点你没猜对。” 冉雾陡然抬头,目光扫向他,盯着他的双眼,忽然后知后觉。 他是故意的。 他是故意把那些看似是bug的漏洞放在自己面前,只为了让自己能看明白他的所作所为。 确实,陈司煜做事向来周密严谨,怎么可能会故意漏下哪点细节呢。 现在她能猜出来他做的这一切,不过就是因为他是故意的,故意让自己可以猜到的。 这个男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可怕恐怖。 冉雾原本在得知他曾自杀过,曾在雪地里站了一夜后,很是心疼他,但在猜出他做的这一切之后,忽然发现自己仿佛从来都没有看透过他。 其实她也不太了解他。 陈司煜注意到她眸中的情绪,心中便已知晓她发现了,她发现了自己是故意漏出马脚的这件事。 他抬手想揉揉冉雾的头,结果却被她躲过了,小姑娘的声音发冷:“我刚做好的发型。” 他轻点头,舌尖抵了下齿关,说:“成。” 距离酒会开始的时候还有半个小时,陈司煜没有在街边过多停留,后视镜看到那几京戊的商务车之后,便也踩下油门,将跑车开上道路。 冉雾偏头看着窗外,忽然觉得手臂发冷,她抱住手臂,上下抚了抚,又发觉不是手臂冷,而是心里发凉。 现在想想,她都开始怀疑这一切是不是都在陈司煜的掌控之中。 一个不确定但又大胆的猜想在心中升起,破土而出。 荆靖告知自己他自杀过,从荆靖口中自己又得知他曾在雪地里站了一整晚,现在想想,这或许也是他计划中的一环。 他用极端的做法伤害他自己的身体,只为了能引起自己的怜悯心疼。 一股后怕将她吞没。 …… 跑车直接开到了酒店门口,下车后,陈司煜把钥匙扔给泊车人员,走到副驾驶,打开门,无比绅士地将手搭在门框上,搀着冉雾下车。 这次的酒会是慈善酒会,前来赴约的都是商界名流,当然也有不少艺人出席酒会。 冉雾从未参加过这种上档次的场合,下车之后,她压下心中对陈司煜的种种情绪,挽住他的手臂,随着他一同进入宴会厅。 宴会厅灯火辉煌,面积很大,每一个角落都充满了艺术气息,水晶吊灯洒下璀璨光芒,舞台上有知名乐队在演奏。会展中央摆放着巨型水晶喷泉,水声潺潺,与乐队演奏的交响乐相得益彰。 侍应生递过来两杯香槟,陈司煜转身给了她一杯,冉雾低声说谢谢,三指捏住高脚杯柱的时候,忽然感觉到男人粗粝的指腹勾了勾她的掌心,激出了一抹痒。 她抬起眼皮,撞进他深邃的瞳孔内,听到他低声说:“这酒你不用喝,拿着做做样子就好。” 冉雾点头,之后便跟着他一起进入到和周围宾客的寒暄中去。 “云斯医疗发展迅速,陈总真是后生可谓啊。” 说这话的是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他和陈司煜碰了碰杯,仰头喝了点杯中香槟。 陈司煜笑笑,表现出来的模样很是谦逊:“还要向王总学习。” 一直安静呆在陈司煜身边的冉雾,从他和其他人寒暄的话语中了解到,陈司煜名下不止有一家京戊影视公司,还有一家医疗器械公司,名为云斯医疗,是他百分之百控股的公司。 忽然之间,冉雾觉得陈司煜这是在打造专属于他自己的商业帝国,现在已经初现雏形。 灯光流转间,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冉雾总觉得有一股目光放在自己身上,她有些不自在地四处张望着。 陈司煜注意到她的不对劲,凑近她,低声问:“怎么了?” 话语间,热气都喷洒在耳边,周围宾客众多,有和陈司煜打过招呼的宾客看到两人的亲昵举动,眼神之中都带了些调侃。 冉雾微微皱眉,不动声色地挪动身子,想离他远一点。 可下一秒,肩膀就被一记力道扣住。 陈司煜直截了当地挽住她的肩膀,将她带进自己怀里。 冉雾有些不知所措,仰头瞪着他,声音仿佛在娇嗔:“你做什么!” 陈司煜嘴角上扬:“冉雾,你是不是忘了,你是我的女伴,自然要离我近点。” 冉雾呼出一口气,“我想去洗手间都不可以吗?” 陈司煜垂眸:“可以,我带你去。” 冉雾瞳孔一缩:“不需要,我自己可以!” 陈司煜却没给她拒绝的时间,直接揽住她的肩,在众目睽睽之下,带着她七拐八拐,朝着洗手间的房间走。 行至走廊尽头,她发现几个熟面孔,周齐和周既明也在这个酒会上,两人注意到陈司煜和冉雾的姿势,周齐吹了个口哨,语气调侃:“我说陈总,注意点好吗?这可是公共场合。” 陈司煜懒得给他一个眼神,直接略过去。 洗手间位置隐蔽,冉雾看到女洗手间后,直接甩开他的手,“你先回去吧,我自己可以。” 陈司煜盯着她看,目光有些意味深长。 冉雾闭了闭眼,知道他吃软不吃硬,语气软了下来,“我自己真的可以,而且你在这,影响也不好。” 听到她这样说,陈司煜才点头,撂下一句:“我在走廊等你。” 转身离开了。 直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后,冉雾才松了口气。 …… 宽敞的走廊铺满地毯,周既明和周齐就站在窗边,身后传来脚步声。 周齐转身,瞥见陈司煜渐渐走近,他从兜里摸出一小瓶药品,手一扬,抛给他。 陈司煜单手稳稳当当地接住那一小瓶药物,随手揣进兜里。 周齐吹了个口哨:“不愧是神射手,接东西都这么稳。” 周既明递给他一眼神,“两个疯子。” 周齐想起什么,嘱咐另外一个“疯子”:“这玩意儿药效猛,你把持好度。” 陈司煜垂眸,眸中明明灭灭,看不清情绪,低声说:“嗯。” 与此同时的女洗手间内。 冉雾上完厕所,刚要打开隔间门,外面就传来一道踹门声,紧接着是一段对话声。 “哎,楼心月,陈司煜不是和陈家撕破脸了吗?你怎么对他还不死心?” 好久没听到楼心月这个名字了。 冉雾一时之间有些晃神,想不起来她是谁。 对话声还在继续。 楼心月说:“那又如何,他现在是商界冉冉升起的一枚新贵,就算是不靠家里,他也能打造出专属于自己的商业帝国。这和他是不是陈家人没有任何关系,他单枪匹马地闯荡,又没有用过陈家的头衔。” 一道女声出现:“所以,这就是你准备给他下药的原因?” 冉雾瞳孔一缩。 下药?给谁下药? 要给陈司煜下药吗? 外面,楼心月说了句ngo,“毕竟,我当年没睡到他,他现在可是单身,我再不下手就晚了,刚刚没看见他身边站着的是他前女友冉雾吗?” 冉雾心里一颤,怪不得刚刚她在外面感觉到一束很强有力的目光。 原来是因为楼心月在盯着她看。 直到此刻,她也想起来楼心月是谁了。 正是之前陈家给陈司煜安排的那位联姻对象。 隔间外传开水声,再然后是楼心月的声音。 她看了眼手机上的消息,声音里的兴奋难以掩盖:“迈瑞说了,现在陈司煜是一个人,我就趁现在去,给他下药,把他掳走。” 冉雾站在原地,不敢动弹,生怕外面的人发现洗手间里还有其他人。 她屏住呼吸,直到楼心月一行人离开后,才大口喘气,想起方才楼心月的话,又急忙走出洗手间,害怕被发现,又克制住走路的速度。 等她走到走廊的时候,发现陈司煜确实已经不在那儿了。 环顾四周,终于在窗边的桌前看到了他,而他面前摆着一杯未动的香槟。 冉雾害怕楼心月已经给他下完药,又看到不远处的男人已经端起了酒杯,就往唇边送。 她心跳声如擂鼓,急匆匆地拎起裙边不顾形象地跑过去,眼中只有陈司煜端起酒杯的模样,根本没注意到身边许多人看向她的眼神。 有不解,有疑惑,有嘲讽。 但这些都不重要。 终于,在陈司煜即将仰头喝下那杯酒之前,她成功站在桌边,喘着粗气,踮脚攥住他的手腕,将那杯酒拿了下来。 注意到陈司煜的目光,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直接说出了自己刚刚在洗手间听到的话:“我刚刚在洗手间,得知有人要给你下药,这酒有问题,你先别喝了。” 陈司煜的眼神意味深长,目光直直地锁住她的脸庞,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 冉雾还在喘气,没听到陈司煜的回答,她疑惑地抬头,对上他的目光,“陈司煜,你有没有听到我说的话?” 陈司煜嘴角微微勾起,“听到了。” 冉雾松了口气,说:“那就好,这杯酒你还是倒掉——” “吧”字还没说出口,就看到陈司煜当着她的面,笑着端起那杯有问题的酒,当着她的面,大大方方地仰头,一饮而尽。 冉雾蹙眉,对他的行为很是不解。 他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第83章 周围各路声音齐齐钻入耳中,略显嘈杂。 冉雾心里有些乱。 他到底有没有听懂自己的话。 眼前的男人,将那杯香槟一饮而尽后,倒置酒杯,一滴酒都洒不下来,说明他刚刚喝了个干净。 他眸中的情绪仿佛是在挑衅,又或许是带了些恶劣的嘲讽。 冉雾蹙眉,试探性地问:“这酒没被别人碰过吧?” 陈司煜没回答她,只是安静地看着她,嘴角的笑意若有若无。 她心中思绪万千。 自己刚刚已经明确告知他了,这杯酒可能有问题,但他却还是义无反顾地一饮而尽了。 那大概就是他这杯酒没有被楼心月下药,是没有问题的。 毕竟像陈司煜这样心思缜密的人,不可能任由别人给他使绊子。 安慰好自己之后,冉雾的心也落回平地上。 一抬眸,结果对上陈司煜探究的目光,他吊儿郎当地说:“怎么?担心我?” 冉雾一愣,这才想起自己刚刚跑向他的画面。 那场景,只要不是傻子就都能看出来她是在乎他的。 她被这话噎住,磕磕绊绊说不出一个字,想了许久才憋出一个站不住脚的理由:“我不是你的女伴吗?万一你在这里晕倒了,我也会有责任,我怕担责。” 陈司煜倏地笑了,点点头,挑眉:“是这样吗?” 冉雾移开目光,看着一旁的窗户,点头:“是这样的。” “那你怎么不敢看我?” 冉雾眼皮一跳,抿抿唇,刚要开口,就又听到他说:“冉雾,你知不知道,你说谎的时候,向来不敢看人的眼睛讲话,你撒谎的样子,真的很明显。” 冉雾:“……” 她嘴角一抽,只当是没听到这话,揉了揉耳朵,转身朝着侍应生的方向走,要了一杯香槟,身后那束目光太过于明显,让她慌得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陈司煜瞧见这一幕,嘴角的笑容更大了。 眼尾都荡出了喜悦的情绪。 酒会结束后,陈司煜那辆gtr停在了地下停车场,没打算开回小区。 酒店门口,夜晚的风舒畅凉爽,吹在人脸上格外舒服。 夏天要结束了。 冉雾站在陈司煜身侧,看着他打了个电话,言简意赅地撂下几个字:“把车开到酒店门口。” 电话那头是他的专属司机。 周围来来往往的人都是从宴会厅出来的,有些西装革履的男人经过陈司煜时会主动同他打招呼,看起来他在这场酒会中的地位颇高。 前方忽然停下一辆黑色卡宴,副驾驶的车窗缓缓降下,露出周齐的脸。 他朝着陈司煜打了响指,扬声道:“陈总,需要送您回家吗?” 后座的车窗也一同降了下来,周既明探出头,瞥见陈司煜和冉雾的身影,扯了个笑,吊儿郎当的话是对着周齐说的:“你确定咱们陈总需要我们?他现在巴不得让我们赶紧滚远点吧。” 冉雾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他们二人,陈司煜仿佛能听到她的心声,适时开口:“他们两个作为京戊的代表出席酒会。” 冉雾哦了下,慢吞吞点头。 陈司煜对那两人笑骂道:“赶紧滚远点。” 待那辆黑色卡宴离开后,陈司煜的商务车也到了,正是之前他送自己去风尚考研机构的七座奔驰商务车。 两人坐在后排,一路安静无话。 冉雾今晚也喝了几杯香槟,此刻坐在车上,听着车内悠悠的歌声,一时之间有些犯困。 倏地,耳边落下一道嘶哑的嗓音:“介意我抽根烟吗?” 她循声扭头看,借着外面明明灭灭的路灯看到陈司煜耳根通红,颈间青筋暴起,放在扶手上的手紧握成拳,像是在克制什么。 她下意识说:“不介意。” 随后,男人点了根烟,烟雾过肺之后,才好受一点。 冉雾只是以为陈司煜烟瘾犯了,殊不知他现在体内的血液循环加速,脉络横冲直撞,太阳穴突突的。 这不是犯烟瘾的症状。 而是药效起来了的副作用。 之前在去酒会的路上,两人已经打破平衡,冉雾早已知晓他安排自己租住进入他的房子,和他作为邻居,成为他的租客。 所以商务车直接驶入四季云顶的地下停车场,停在电梯前。 司机毕恭毕敬地给两人开了门,冉雾率先下车,走到电梯前,摁亮电梯上行键。 半分钟后,脚步声出现在耳边,陈司煜不知何时戴了一顶鸭舌帽,套了一件黑色长袖外套,将脸都挡进帽子里。 叮咚一声,冉雾进入电梯,转身,看到陈司煜的穿着,心中疑惑满满。 等陈司煜也一同走进电梯内,她才摁亮15层的按钮。 电梯上行,发出细微的声音。 冉雾终究是关切上心,问道:“你身体不舒服吗?” 陈司煜微不可查地点头,说:“嗯。” 她转身,走到陈司煜面前,仰着脸看他,下意识问:“刚刚在酒店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 话音刚落,便注意到陈司煜颈部一片触目惊心的红,耳根也泛着暗红色,像是过敏般。 冉雾心里一咯噔,“你过敏了?” 正常人都会是这个思路,毕竟她不知道方才在酒会上,楼心月确实没能在他酒中下药,即便是下药也不敢下如此猛剂量的药。 而他此刻出现这样的症状,全是因为服下特殊药物之后,就立刻饮了酒。 但冉雾对此一无所知。 只当他是正常过敏。 碰巧这时,电梯的门开了,已经到了十五层。 冉雾攥住陈司煜的手腕,将他拉出电梯,声音急切:“不行,我家里有氯雷他定,我给你拿药,你先吃了药,你这个状况搞不好要去医院的。” 刚指纹解锁打开防盗门,脚还没迈出去,手腕便被身后人的大掌攥住,一股力量席卷而来,让她不受防的向后转身,朝着他怀里跌去。 与此同时,男人的鸭舌帽被他一把摘掉扔到一旁,黑色拉夫劳伦的帽子就这样被扔在地上,好不可怜。 忽然,男人单手将她抱起,脚一踢,直接将她房门关上,而后转身朝着另外一间屋子走,食指碰上圆圈,指纹解锁下,他这边的防盗门被打开。 就这样,在冉雾的不可置信中,他将她掳进自己家了。 铺天盖地的酒气落下来,密密麻麻的吻落在额头眼角和唇瓣上,冉雾被抵在门口,后背贴着冰凉的防盗门。 她身上的礼服裙早已换成白t,即便是如此,后背也传来凉飕飕的触感。 冉雾有些招架不住,双手用力挡在陈司煜胸膛处,却被男人利落地攥住手腕,举过头顶,摁在防盗门上。 这个姿|势极具屈辱意味,让她瞬间想起在那个化妆间发生的一切。 “陈司煜……” 冉雾声音里带着些许恐惧,“你先松开我,你是不是生病了?你身上好烫,你是过敏了还是发烧了?” 接二连三地蹦出许多问题,男人似乎觉得聒噪。 下一秒,便堵住她的唇,舌尖撬开她的齿关,舌头横扫口腔,所到之后都引起一阵酥麻。 冉雾心跳加速,这时才回过味来。 他这是被下药了? 男人仿佛察觉到她在走神,另外一只手掐住她的脸颊,虎口抵在她的下巴处,迫使她看向自己,薄唇稍稍拉开些,空气中肉眼可见拉丝的津液,说不清是谁的。 “接吻要专心。” 他撂下这话,作势又要继续蛮横地亲她。 冉雾眼睛瞪大,趁着他舌尖探过来,想都没想地咬下去。 用力过度,导致男人清醒几分,嘶了一声,倒吸一口凉气。 冉雾趁他不受防,急忙甩开他对自己的桎梏,逃离玄关区域,跑到他身后,远离他。 她捂着嘴,声音闷闷地喊出来:“你……是不是被下药了?” 陈司煜转身,眼尾猩红地看向她,嗓音嘶哑到极致:“没有。” 冉雾声音中带着不可置信,“那你现在这个样子……” 屋内只有玄关处开了一盏小灯,还是冉雾被他抱进屋里之后,手臂碰到开关,不小心摁亮的。 灯光昏暗,如同冉雾心中情绪一般,她承认自己有些怕了,陈司煜这个模样很像国外电影里的吸血鬼。 陈司煜呼出一口气,咬紧后槽牙,由此侧脸有些凹凸不平:“你觉得,谁能给我下药?” 冉雾愣了下,回答:“酒会上,我在洗手间听到楼心月要给你下药——” 话说到一半,她回过味来:“所以,那杯酒没有问题?” 陈司煜不置可否。 可冉雾再次傻眼:“那你现在为什么还是这样子……” 没人回答她的问题,陈司煜已经拼命克制住身体里的躁动了。 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冉雾身上。 冉雾被他盯着看,也一瞬间恍然大悟,后知后觉道:“所以,你是自己给自己下的药,对吗?” 仔细听,小姑娘嗓音中透着害怕恐惧,都在打颤,说不利索话。 冉雾慢慢后退,心中掀起惊涛骇浪,眸中的惧怕不似作伪。 她忽然明白陈司煜要自己给自己下药的意图了,就是为了激出她心中对他的怜悯,好和他发生关系,也就是上|床做|爱。 “你简直是疯子!” 冉雾再也忍无可忍,看到什么就抄起来往他身上扔,抱枕,毛毯,遥控器,都朝他身上狠狠扔过去。 陈司煜连躲都不多,任由她砸自己。 可她准头不好,所以有的物品没砸中他。 男人身边堆满了这种物件,乱七八糟的。 他脱了外套,兜头又将身上的黑色短袖脱掉,赤着上身,光打在他身上,好身材一览无余,排列规整有序的八块腹肌,不过分健硕的胸肌,倒三角人鱼线。 男人刚抬脚,准备走向冉雾,就听到她的失口尖叫:“你别过来!我害怕你!陈司煜,我发现我一点也不了解你,我很怕,你别过来!” 陈司煜今天做的事情有些超乎了正常人的范围,从他能自己给自己下春|药这件事来看,就能说明一切问题了。 他不惜自残,做出伤害自己身体的行为,只为了能求得冉雾的怜悯。 陈司煜没听那话,向前走了一步。 结果一本厚重的书朝他砸过去,书页传来被掀动的沙沙音,这次冉雾的准头很不错,书的一角直接砸在他的眉弓处,锋利地划出了一个口子,鲜红的血沿着脸颊滑落,血液滴到地板上。 可陈司煜仿佛感觉不到疼似的,还笑了下:“怎么就怕我了?冉雾,你说你不了解我,那我们去房间好好互相了解?” “我不要。” 冉雾看到他脸颊的血,情绪也稍稍恢复了一些,“我不想了解你了,我害怕。” 女孩最后说出口的那三个字落在他心尖上,仿佛伤到了他,他安静地盯着冉雾,瞳孔闪闪,眼眶除了红还带了几分水光。 他喉结上下滚了滚,点头,似是妥协,“好,不了解我也好,那陪我去医院,可以吗?” 他又在卖惨。 冉雾明明知道他在卖惨,可目光和他对上后,心还是动摇了,原本因他自残而起的害怕渐渐消退,慢慢朝他挪动步子,在靠近他。 最后,站定在他面前,仰着头,看他。 就在她眨眼的一瞬间,男人眼中闪过一抹类似猎物上当的喜悦。 但冉雾没有察觉到。 陈司煜继续装模作样,他摆出一副受伤神情,声音沙哑:“可是冉雾,现在去医院,有点来不及了。” 冉雾不解:“为什么?” 随后,手被他攥住,沿着裤缝边缘慢慢移动,最后停在某处。 冉雾心里咯噔一下,呼吸渐渐急促,清楚地看到他眸中一闪而过的快慰。 她声线不稳,在发抖:“陈司煜……” 那时候已经深夜十一点,万籁俱寂,是生物活性最弱,冉雾防御值最低的时刻。 男人闭了闭眼,再睁开,没了往日的桀骜不驯与离经叛道,此刻的他像是成了一个可怜小狗。 他喉结上下滚动,眸光闪烁,将她的手用力摁下去,喉间溢出一抹口申口今。 陈司煜一字一句敲进她心中,嗓音万分嘶哑:“雾雾,帮帮我。” 第84章 咕噜咕噜。 两道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分外明显,是陈司煜吞咽液体的声音。 眼前是铺天盖地的白色雾气,浴室内的热水潺潺,她虽看不清陈司煜在哪,但却能感知到他蹲在自己跟前。 她后臀抵住洗手台,一抹湿润在体内翻江倒海,令她眼尾流出了生理性泪水,下巴高高扬起,眼睛盯着天花板失了神,有些后悔答应陈司煜方才的要求了。 半个小时前,客厅玄关处。 陈司煜那话像是小石子砸进了她心中平静的水面上,荡出了圈圈涟漪。 而后她心软了,轻轻点了下头,下一秒就是一阵天旋地转,她被陈司煜抱进了浴室,也有了眼下这一幕。 很奇怪,他明明是服药者,率先该纾解的应该是他。 可现在,他却蹲在自己面前,先伺候自己,让自己的五感飞至云巅。 陈司煜仿佛察觉到她在走神,舌尖一卷,带出了许多水,喝水仿佛也像他一般。 冉雾瞬间回神,眼眸中盈满水光,泪眼朦胧地低头看他。 这个角度,她处于上方,明明是居高临下地看他,自己心中却陡然升起一股仰望他的错觉。 男人脸埋到看不清神情的地方,嘴上功夫不错。 他还不忘撩起眼皮,时不时地察看她的反应,像是在回味有没有把冉雾伺候好。 冉雾再也受不住,嘤咛两声,腿都有些站不稳,双手撑在冰凉的洗手台上,声音打着颤地说:“不要这样做了,陈司煜,我不想了。” 陈司煜扯了个笑,没理会她的话,依旧保持着之前那般模样,还时不时地咂咂嘴,喝到了甘甜的山泉水般。 他喉结上下滚动,将舌尖卷过的甜液全都吞进腹中,毫不掩饰自己的动作,也让冉雾看得清清楚楚。 现在全身上下透着红润的是她,相比陈司煜克制住情|欲的模样,她反而像那个服春|药的人。 待到冉雾再也站不住,几乎要倒地的那一刻,陈司煜才收手,大掌扶住她的腰,稳住她的身形,又极坏地丢了些力道,只为了让她能栽进自己怀里。 饶是此刻,冉雾也受不住了,不再去管那些,脸贴住他的胸口,耳边传来他那强有力的心跳声,鼻腔内全是熟悉的气味,他身上独有的男性荷尔蒙。 陈司煜低眸,盯着怀里这个被他差点玩|坏的女孩,知道现在是生物活力最弱,心理防线最薄的时候,所以心中起了一记,顺势弯身,凑在她耳边低声喃喃:“复合怎么样?” 话很轻,不仔细听的话根本听不清。 可冉雾却听到了。 这句话也像一记惊雷,让她瞬间醒神,大脑中的情/欲顷刻之间尽数消散。 她的手扶在男人手臂上,借力稳住自己的身形,仰头去看他的脸,虽然听清了,但还是又问了一遍:“你刚刚说什么?” 可惜,陈司煜没重复,只当是没听到她的这句问题。 他大掌环抱住她的身子,颈间暴起的青筋很明显,显然是已经忍了很久了。 她就这样被他抱出浴室,啪得一下,关了浴室的灯,又被他抱着去了卧室。 卧室的灯没有打开,窗帘也没拉上,外面的月光洋洋洒洒地铺满整张床,光线不甚光亮,但也让冉雾看清了屋内的布局。 床摆在正中间,又大又整洁,床两边分别有两个床头柜,床对面的墙角摆放着一个半人高的音箱,上面放着碟片,颇有一股美式复古风。 陈司煜直接将她抛至床上,惯性作用下,她的身子还跟着床底的弹簧一起上下颠了几次。 男人瞧见这模样,轻笑出声,当着她的面将西装裤的皮带扯了下来,扔到一旁,皮带砸到白墙,发出一道啪嗒声,而后落在地板上。 这一幕和两人分手之前的许多次重叠。 仿佛他们还和原来一样,给了冉雾一种此刻是潭臣公馆那个大平层的错觉。 很快,在冉雾的注视下,男人欺压而上,挡住她的视线和去路,长臂一身,攥住她想跑的脚踝,滚烫的掌心触碰到女孩嫩白的肌肤后,烫得她抖了一下。 陈司煜低笑,将她*的脚踝放在肩膀上,身子却覆盖上去,去寻她的唇,又含住唇珠,舌尖舔了舔。 两人负距离接触,陈司煜嘴角的津液全都蹭在她脸上,弄得她脸上到处都是,冉雾受不了这么黏腻的触感,脸向着另外一个方向躲。 结果这个混蛋又掐住她的脸,迫使她的脸对着自己,不让她动。 “小白眼狼,我蹭你一下都不行?” 陈司煜毫不避讳地吻了上去,含糊不清地继续说:“张嘴,让我亲两下。” 冉雾眉头蹙起,一个不受防,齿关被他撬开,不留意就被他舌尖钻了进去,直捣黄龙。 不知过了多久,空气中都能感受到那股腻甜,四周传来接吻的啧啧水声,还有陈司煜将她口腔津液吞之入腹的咕噜声。 羞得直叫人脸红,不堪入耳。 冉雾推开他,漆黑中瞪大双眼,“陈司煜!” 男人不紧不慢地拭去黑色西装裤,再次凑近她,在她耳边低语:“怎么了?” 冉雾被他压在下面,继续瞪着他:“你说呢!” “自己的东西都嫌弃?”陈司煜戏谑道:“我不就是把脸上的水蹭你脸上了?冉雾,这水是哪来的?你忘了?” 冉雾正是因为没忘,才这么大反应的。 试想,谁能做出像他这样混蛋的行径。 耳边的声音愈发大了,不仅如此,陈司煜那药效显然是更厉害了,血液循环加快,体内的因子横冲直撞的,他快忍不住了。 冉雾见此场景,害怕他真的出事,虽然心中不满他给自己下药的自残行为,但还是顺着他的意,随他摆弄自己。 …… 天花板在晃,水晶吊顶灯在前后移动,给了冉雾一种已经地震的错觉。 但她清楚,不是地震,而是他带给自己的频频震动。 卧室里挺安静的,墙壁的隔音效果不错,床头柜的抽屉开了一半,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打进来,叫人看得清清楚楚。 床头柜里,一盒计生用品被打开,被拿出来几片放在床头柜上,而那几片都已经拆开包装,里面的东西不见踪影。 镜头一转,地面上散落了一地衣物,女士衣服和男人的西装裤交叠在一起,落在地上。衣服旁边的空地上,有几个顶部打了结并且用过的计生用品。 冉雾有些累了,口干舌燥的,喉咙干得要冒烟。 她费力地睁开眼,看到陈司煜还一副意气风发神采奕奕的模样,顿感心累。 那个药效这么猛吗? 都快三|四个小时了,他不累吗? 这时,陈司煜仿佛能猜到她心里在想什么似的。 忽然猛的被弄了一下,一滴额头上的汗滴到她身上,发出啪嗒一声。 “累了?” 男人声音带喘且嘶哑无比。 冉雾点头,和他以这样的姿|势四目相对顿觉含羞,忍不住捂住脸,眼睛从手指缝隙里看他。 “有点。” 陈司煜弯身,一个天旋地转,两人调了过,现在换冉雾在上面。 他双手枕在身后,吹了个口哨,跟个流氓似的问她:“现在呢?上面的风景怎么样?” 冉雾害怕自己掉下去,急忙扶住他的腰身,声音发紧:“我有点害怕……” “恐高?”陈司煜又问。 冉雾:“……” 感受到她的紧张,因为被紧紧jia住了。 陈司煜啧了声,手没再枕着,而是扶住她的腰窝,稳住她的身形,让她不至于那样晃。 他还抽空做了几个来回的动作,又盯着那个地方看得着实认真。 【作者有话说】 男主有病娇属性,做出偏激的行为不会ooc,另外正文完结前他还会做出更偏激的行为 木子这一章本来写了好多,结果不小心丢稿了……后悔到哭死的地步 第85章 男人的目光毫不掩饰地盯着那里,弄得冉雾羞红了脸。 这大概是今晚的最后一次,结束后,陈司煜抱起冉雾,把她抱进另一间卧室。 冉雾双手圈住男人脖子,虽然身子被他稳稳抱住,但还是有些害怕,出门之前,借着透过窗帘缝隙的月光,她看到室内一片杂乱不堪,确实也没法睡觉。 地板上散落一地的衣物和用品,床单上的深色湿痕遍布,就连床头柜上也乱得不行,还摆着几个之前陈司煜买的专门用在冉雾身上的小玩具。 不仅如此,床头柜的抽屉里,那盒草莓味的计生用品,最后只剩下三两个。 要知道,盒子上面写着一盒有二十个的,除却之前陈司煜给冉雾的五个之外,应该还剩下十五个,现在一晚上却用了十几个。 冉雾根本没眼看这些,看了腿就止不住地抖。 陈司煜很会伺候人,把冉雾放在次卧之后,还不忘给她清理完一切黏腻的触感,之后又赤着上身回到之前的房间,把房间收拾干净之后,自己又冲了个澡,才回到次卧。 那会儿已经接近清晨七点了,避光窗帘将外头朦胧的日光全都遮住,不让一点光亮透进房间。 因为他知道冉雾睡觉见不得一丁点光,所以在搬入这个家之后,全屋的窗帘都改成密不透光的了。 明明进行了长达五个小时的运动,药效全都褪下了。 可他体内的躁动因子却还是一如以往地猛烈。 陈司煜蹬掉拖鞋,上了床躺在冉雾身侧,顺手将她揽进怀里,轻手轻脚地将她的头枕在自己手臂上。 耳边听着怀中人迅速的呼吸,鼻腔内全是她身上好闻的气味,渐渐的,那股躁动也被克制住。 时隔六百个日夜,他终于再次捉住了她。 …… 中午十二点,陈司煜醒了,睡了不到五个小时。 睡醒的原因很简单,他翻了个身,长臂下意识想将身边人揽进怀里,却扑了个空,只摸到软噗噗的被子。 他瞬间睁开双眼,眉头紧蹙,双眼皮的褶皱由此拉得极深,眉眼间带着散不开的戾气。 下了床,走出次卧,打开主卧的门,空空如也,看不到冉雾的影子。 若不是床头柜上的计生用品少了许多,他都会以为昨晚只是他的一场春|梦。 他有起床之后先抽一根烟醒神的习惯,此刻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慢悠悠地抽烟,烟雾蒸腾而上,他赤着上身,眼睛被熏得眯起,一手拿烟一手拿着手机翻看。 微信聊天框里,冉雾没给他发一条消息,走得倒是十分干脆,连话也没留。 他扯了个笑,直接一通电话打了过去。 听筒内是嘟嘟的忙音,而后语音通话戛然而止,屏幕上显示:对方已拒绝您的通话。 看到这,他冷笑,咬着那根烟,双手打字发出去:【这次又睡完我就跑?】 消息刚发出去,周齐的电话也进来了。 他猛地抽完最后一口烟,摁下接听键。 周齐那边环境嘈杂,人声不断,一看就是在工地上。 陈司煜掐了烟,说:“找我有事儿?” 二十多公里以外的工地上,周齐听出他语气中的不耐,走到遮阳篷下,安全帽也没摘,就那么戴着。 他调侃道:“怎么?昨晚没尽兴?” 陈司煜蹙眉:“挂了。” “哎,别啊,壹号名墅一期的项目你不过来看看?怎么说你投了不少钱。” 壹号名墅是几年前周齐开发的项目,后来因为他自己资金链出了些问题,项目后期需要大量砸钱,陈司煜便接手了,投了不少钱进去,但监管权还是放在周齐那儿。 陈司煜起身,揉了揉太阳穴,声音沙哑:“你看着就行。” 周齐啧了声,“不怕我卷钱跑路啊?” 陈司煜没功夫和他贫:“你可以试试。” 周齐见多识广,比陈司煜大了几岁,多多少少也能猜到他现在不爽的原因。 他笑笑:“让我猜猜,你现在耐心怎么越来越差了,是不是一觉醒来,发现人跑了?” 陈司煜舌尖舔了下唇瓣,冷笑:“怎么,你常年万花丛中过,有经验了?需不需要我告知荆靖一声?” 周齐现在是个妥妥的老婆奴,听到这话,也没心思调侃他了,“打住,别给我来这套。” 陈司煜轻笑:“你就说这套管不管用吧。” 周齐:“……” “还有事没?没事挂了。” 说罢,便一副要挂断电话的模样。 周齐嘴角一抽:“你真不来工地上了?我还说和你一起兜两圈呢,隔壁的赛道可是早就开张了。” 冉雾没接他电话,他正愁有气撒不出来呢,此刻听到这话,也改了主意:“成,那等我虐虐你。” 周齐嗤笑:“小样儿,来了之后再放谁虐谁这种狠话吧。” 挂断电话后,陈司煜简单收拾一番就出了门,他没开车去,坐在商务车的后排,一路上给冉雾发了不知道多少条消息和电话,但都无人回应。 他最后也熄火了,把手机甩到一旁,没再管。 - 而另一边的冉雾则是还在飞机上,商务舱有无线,刚一连上,陈司煜的电话就进来了,当时整个商务舱都是她的手机铃声,许多人都朝她看过来,那场面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她急忙挂断,又不忘打开手机的静音模式。 但陈司煜是铁了心的要联系上他,之后大约过了十分钟,消息和电话一齐探进手机上。她给他的备注早已取消,现在是他原本的昵称。 1.1:【语音通话】 1.1:【视频通话】 1.1:【这次又睡完我就跑?】 下面又是几通电话,视频通话和语音通话都有。 除此之外,还有他的消息。 1.1:【冉雾,你去哪了?】 1.1:【你的狗还在家里?】 1.1:【昨晚睡了我那么多次,怎么着,不给个说法?】 1.1:【?人呢?回消息。】 1.1:【可以,冉雾,你真是好样的。】 1.1:【是我小看你了。】 冉雾抿抿唇,想起一个小时前,她在首都国际机场的贵宾休息厅内,在一个匿名论坛上发的帖子。 “如果突然和前男友发生了关系,但觉得他有些病娇偏执,做出的事情令人费解甚至难以接受,应该怎么办?打个补丁,之前我和他是从炮友开始的恋人关系。” 帖子一经发布,回复者很多,大概是感情论坛的原因,又或许是因为大家看到类似一夜情的话题,都格外关注。 一楼:【呃……楼主你还喜欢他吗?如果还喜欢的话,建议你不要放弃他,但也看个人,主要我是喜欢病娇那一挂的。】 二楼:【赞同楼上,我是天蝎女,喜欢近乎变态的强制爱,喜欢男朋友为爱发疯,没爱会死的那种,哈哈哈哈我就喜欢畸形的爱。当然前提是他得帅,不然就是性|骚扰。】 三楼:【这个世界上还有正常人吗?楼主,建议你先观望,你前男友这种男人其实挺恐怖的。病娇阴暗男人很吓人的,但如果他能克制住自己的爱意,那也不是不可以。】 四楼:【哒咩,千万不要和好。】 五楼:【求求世界上少一点性缘脑和恋爱脑,搞事业它不香吗?】 双方占比接近一比一,打得不可开交。 最后是这样一条评论吸引了冉雾的注意。 【既然你们是炮友开始的,现在分手后,要不要试着重新做回炮友呢?前提是1v1。】 后来冉雾拿不定主意,心乱如麻,她能感受到陈司煜想和自己复合,但陈司煜自残的行为确实在她心中留下阴影。 她是认同那个观点的:一个连自己都不爱的人,怎么可能学会爱人呢。 陈司煜自残也好,自己给自己下药也好,这都是他不爱惜自己身体的体现。 他连自己都不爱,怎么会爱她呢。 可是……抛开这些,她曾经长达三年的暗恋也不是假的。 但她现在觉得自己摸不透陈司煜,看不清他的真面目。 相比起论坛上说的那种畸形的爱,她还是适合正常人的爱情。 轰轰烈烈也好,细水长流也罢,总归不是那种畸形的爱情。 …… 飞机落地台北桃园机场后,冉雾拿上行李之后,先去了酒店办理入住,这次她急匆匆地来台北是因为早上得知了交换生时期的玩得很好的同学要结婚了,邀请她来参加婚礼。 前段时间捡的小狗周三被她寄养到了小区附近的宠物店里。 婚礼是明天开始,冉雾昨天一整晚都没睡好,困得厉害,在飞机上的时候心里又装着事,现在躺到酒店的大床上之后,陷入柔软的枕头内,不知不觉睡过去了。 再醒来已经是凌晨三点了。 夜幕早已降临,甚至过不了几个小时,日出就会如期而至。 她躺在酒店的床上,盯着天花板,一瞬间有些茫然。 还以为现在是之前交换生时期的时候。 叮咚一声,手机响了。 在万籁俱寂的时刻,声音格外明显。 她翻了个身,去摸手机。 消息是荆靖发来的,这么晚了,她还没睡。 荆靖:【冉冉,你没在北京吗?】 下面还有一张图片,点开之后发现是离四季云顶不远的那个夜市,桌上摆满烧烤,入镜的都是陈司煜那个圈子的人。 荆靖:【陈司煜叫了周齐出来喝酒,还让周齐把我也带出来了,刚刚周齐问我你去哪了,我猜肯定是陈司煜让他问的,你和他现在处于什么地步啦?】 手机的光亮打在脸上,刺得她微微眯起双眼。 冉雾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也渐渐醒神。 她慢吞吞地打字发过去:【昨晚,我和他……】 这串省略号足以说明一切。 很快,荆靖发来一串问号:【????不会是我想的那个吧?】 冉雾抿唇,回复她:【是你想的那个样子,荆靖,我待会儿会联系陈司煜的。】 荆靖发了个表情包:【好。】 退出和荆靖的聊天框之后,冉雾点开陈司煜的微信,想了许久,最后还是下定了决心。 她趁着这股劲儿还在,直接给陈司煜打了一通电话过去。 听筒内传来嗡嗡的声音,响了得有十多秒之后,电话才被接通。 这十多秒,没人能懂冉雾的心路历程究竟是怎样的。 “喂?哪位?” 电话那头是个陌生男人。 冉雾蹙眉,没吭声。 拿下手机看了眼通话,电话是对的,她没打错。 那人估计喝了不少酒,隔着大洋彼岸仿佛都能闻到酒气:“喂?说话啊?你是谁啊?大半夜的给我们老大打电话做什么?” …… 两分钟前,陈司煜手机响了,不过他没急着接。 一旁坐着的池峰看到这一幕,吃了一串羊腰子,提醒他:“老大,你电话响了。” 陈司煜下巴一抬,只当没听见。 池峰看不懂自家老大什么意思,但接收到周齐的眼神信号,他分明是在说“你老大这是让你接的意思”。 他把手机朝着陈司煜面前晃了晃,试探性地说:“老大,我替你接了?” 陈司煜虽然没表态,但也没拒绝。 在池峰这儿,没拒绝就是默许的意思。 所以,他这才接了电话。 而另一头的冉雾也察觉到不对劲,她知道陈司煜是和周齐一众人在外面吃烧烤,也知道陈司煜不可能让别人碰他手机,他有洁癖。 所以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陈司煜故意让这个人接的电话。 他这是在给她摆谱。 意识到这点后,冉雾冷笑一声:“你家老大?谁啊?” 池峰张口就来:“你不认识我家老大,还给他打电话?” 冉雾笑笑,语气中带着不好意思:“那抱歉啊,我可能是打断了,挂了——” 话还未落地,听筒里就传来陈司煜的声音:“池峰,手机给我。” 一阵悉悉簌簌的声音传来,伴随着打火石被摩擦的声响。 冉雾知道他是在路边抽烟,因为听到他吐烟雾的呼气声了,而大排档的吵闹声离他很远了。 “怎么不说话?” 陈司煜率先打破安静。 经过刚才的事情,冉雾心里也起了一股无名火。 她笑了下:“不是你先故意让别人接电话的吗?陈司煜,你不想接我电话的话,我现在挂了也可以。” 陈司煜抽了口烟,听出她语气中的不爽,扯唇笑了:“怎么?就只能你不接我电话,不能我不接你的?” 冉雾点头,倔得不行:“对。” 陈司煜被气笑:“还对?” 冉雾抿抿唇,“如果你是这个态度的话,那我挂了。” 路边凉风习习,吹散烟雾。 陈司煜声音带着一股颗粒感:“脾气还挺大,今天是谁先不告而别的?冉雾,难道不是你先睡完我就跑的吗?” 冉雾知道这点自己做的不多,但此刻也不想道歉,只是硬邦邦地说了句:“我台北的同学结婚,邀请我去参加婚礼,时间紧迫,所以没来得及和你讲。” 陈司煜闻言,点了下头:“可以,那之后我给你发的消息也没看见是吧?” 冉雾自知理亏,不再辩论:“但我现在不是给你打回来了吗?” 男人笑了,猛地抽了一口烟,猩红一点亮了两秒。 “都过去十几个小时了,你才想起我?” 冉雾不知道说什么,沉默不语。 风吹了那根烟半截,陈司煜最后掐了烟,声音逐渐冷硬:“说话,冉雾。” 男人的语气凶巴巴的,让冉雾心里生出委屈。 大概是因为孤身一人在台北的缘故,也可能是因为深夜万籁俱寂,心里防线最薄弱的时候。 她有些想哭,“你凶我做什么?” 陈司煜听出她语气中的哽咽,怔愣一瞬,缓和了许多:“是我的错,我道歉。” 认错态度倒是积极。 冉雾垂眸,盯着地板上光溜溜的脚,语速放得很慢:“陈司煜。” 陈司煜嗯了下,“说。” 一如既往的言简意赅。 “我们,做炮友吧?” 第86章 虽然刚刚步入九月,但因为昨夜刚落了一场秋雨,凌晨的风还是透着一股凉。 话音刚落,陈司煜陡然蹙眉,双眼皮的褶皱拉得极深,眉眼间带着无尽的戾气。 “你说什么?” 男人的嗓音嘶哑,以为自己听错了。 沙哑的声音顺着听筒钻入耳朵里,震得耳朵酥酥麻麻,连同心尖也在一同微颤。 冉雾垂眸,呼出一口气,重复道:“我说,我们再做回炮友怎么——” 陈司煜毫不客气地打断:“不怎么样。” 这话似乎把他心里的火全都勾了起来,直截了当地说:“冉雾,我现在和之前不一样了,我不会再继续那种只走肾不谈心的关系。” 冉雾一怔,想过他有可能会拒绝,但没想到居然是因为这个。 她沉默片刻,最后轻声说:“那好吧。” 陈司煜按压着太阳穴,企图将那股火压下去,可心房烧得无比滚烫。 “什么意思?” 冉雾抿了抿唇,让唇瓣不再那样干巴巴的:“既然你不愿意,那还是算了,我继续睡觉了,就先这样吧。” 说完后,她挂了电话,单方面掐断了两人之间的联系。 可躺回床上之后,翻来覆去却睡不着了,困意早已消散,脑子里也一直重播着陈司煜的那句话“我不会再继续那种只走肾不走心的关系”。 不知道盯了多久天花板,意识渐渐飘起,困意涌上来,眼皮渐渐眨不动了,即将阖眼那一瞬,寂静的夜里倏地传来叮咚声。 这声音敲散了一半睡意。 爬起来看了眼手机,才发觉是陈司煜发来的消息。 1.1:【炮友时间,只维持一个月。】 看到这条消息,剩下那一半睡意也不翼而飞。 又是叮咚两条消息进来。 1.1:【我可以和你重新开始一段炮友关系,但有时长限制,一个月,最多一个月。】 1.1:【一个月后,再重新考虑你我之间的关系。】 冉雾勾唇,打字回复:【好。】 - 次日上午九点,冉雾睡了个回笼觉之后便起床洗澡化妆,穿上特意带来的正装之后才下楼吃早茶,赶上了酒店最后一趟早餐供应点。 许久不吃这里的早茶,冉雾还有些想念,她要了份米粉炒,和普通的炒米粉并不同,她很爱吃这里的米粉炒,也就是福建的兴化米粉。 她又起身去拿了杯热牛奶,才坐到座位上慢慢吃早饭。 婚礼开始时间是十一点,现在还早,所以她并不着急吃早饭。 因为是临时来台北,所以订的酒店是一家五星级的,刚巧她顺带录了些旅行vlog的素材。 牛奶刚喝完,身边就落下了一道黑影。 她愣了一瞬,下意识偏头看,没想到在这遇上江至川了。 冉雾嘴里的米粉都忘了咽下去,眨眨眼,语气中的惊讶不似作伪:“学长,这么巧?” 江至川端着餐盘,笑意吟吟地问:“介意我坐你对面吗?” 冉雾抽了两张纸巾擦干净嘴角,边摇头边把自己的拍摄设备收走,咽下口中的食物,才说:“不介意。” 江至川坐下来之后,瞧见她噎住,递给她一杯热果珍,“这杯我没动,你噎住了吧?先喝一口顺顺喉咙。” 冉雾并未托辞,端起果珍,几口橙子味的饮料下肚后,才好受了许多。 她知道自己失礼了,不好意思地笑笑:“学长,你怎么也来台北了?好巧。” 江至川拿起吐司,嘴角带笑:“我受邀参加姜衿衿的婚礼。” 冉雾这才想起姜衿衿大概也认识江至川,毕竟江至川和她是一个专业的。 她恍然大悟道:“我来台北,也是参加姜衿衿的婚礼。” 江至川面上也出现了些许惊讶:“是吗?那确实还挺巧的,我们还挺有缘分。” 不知道是不是冉雾的错觉,她总觉得学长最后那两个字咬重了讲的,像是在强调他和她有缘分。 冉雾笑笑,压下心中的疑虑,刚要开口,桌上的手机就响了。 她垂眸,目光落在手机屏幕上。 消息是陈司煜发来的。 1.1:【早饭。】 1.1:【#图片#】 1.1:【你的呢?不发来让我这个炮友看看?】 看清他发来的消息之后,沉默不语。 冉雾:“……” 炮友不是只满足身体欲|望吗?还需要分享日常吗? 冉雾回想两人之前在利山大学的那段床伴关系,貌似也没有做到如此地步吧? 下一秒,陈司煜又发来一条消息,像是在解答她心中的疑惑。 1.1:【忘了和你说,我和炮友的关系就是得相互分享日常,你这点都做不到吗?】 冉雾嘴角一抽,能看出这行字里他独有的少爷脾气,便回复:【能做到。】 之后又打开手机的摄像机,刚准备拍照,又想起对面还坐着人,她抬头客气问道:“学长,不介意我拍张照片吧?” 江至川摇头,本想说和他相处不用这样客气,还没来得及开口,坐在对面的女孩就已经举着手机摄像机对准桌上的残羹剩饭了。 冉雾把照片发过去,p都没p一下,发送:【可以了吗?我早饭已经吃了一半了。】 那边秒回。 1.1:【看我给你发的,是专门拿相机拍的,你就这样敷衍我?】 冉雾回了他一串省略号。 1.1:【你可以。】 1.1:【对面坐着谁?谁和你一起吃饭呢?拍张照发给我。】 冉雾蹙眉,回复:【你别太过分了…】 1.1:【这就过分了?我只不过是行驶我身为你炮友的权利而已,还是说你心虚了?害怕我的例行查岗。】 冉雾再也忍无可忍,发了个小熊生气喷火的表情包过去。 但她又不能发作,最后还是妥协,又撒了个小谎:【我是在酒店楼下吃早饭,对面坐着的也是住客,我不认识人家,怎么拍照?太不礼貌。】 过了许久,冉雾已经把手机放回兜里,吃完饭了,陈司煜才发来一个ok的手势表情。 因着两人都去参加姜衿衿的婚礼,所以打车一同前往。 出粗车上,江至川为了不让气氛那么安静,笑着问身边的女孩:“你交男朋友了?” 冉雾彼时正盯着窗外的风景看,任由微风拂过脸颊碎发。 许久不来台北,恍若隔世,做交换生仿佛成了上辈子的事情。 她听到江至川的话,下意识说:“什么?” 江至川面色从容地重复了一遍:“冉雾,你交男朋友了?” 冉雾想起自己和陈司煜的关系,语气稍顿:“算是吧。” 江至川明了,不再看她,一副偏头看风景的模样,又状似随口地问:“是你在利大的同学吗?” 冉雾点头,“是,也是我前男友。” 江至川垂眸,眼睑耷拉着,敛去眸中情绪。 现如今听到她的回答,心下了然。 原来方才和她聊天的人是她的前男友,估计也是之前在宝格丽酒店遇到的矜贵男人。 方才在酒店楼下吃饭的时候,他察觉到冉雾对自己和她回人消息的时候很不同。 她回那人消息时,眸光灵动,面上表情时而薄怒时而莞尔一笑。 而她对自己讲话时,始终带有一股疏离的客气。 婚礼场地定在海边旁的人工草坪上,场地布置得很漂亮,白色装饰花铺满在木架上,通道花铺了一地,美不胜收,那天的天空晴朗,万里无云,气温刚刚好。 冉雾坐在台下,看到舞台上姜衿衿和其丈夫站在一起就像一对金童玉女,浪漫又美好。 一张纸巾递了过来,冉雾转头,对上江至川的瞳孔,后者笑笑,示意她擦擦眼泪。 冉雾笑着接过,擦拭眼角的泪。 江至川看着姜衿衿和她丈夫互戴婚戒的模样,“场地布置的很浪漫,没想到之前嚷嚷着自己是不婚族的姜衿衿,现在一毕业就结了婚。” 冉雾点头附和。 婚礼结束后,全场人来了一张大合照,随着摄影师的快门定格声,冉雾的脸上也浮现笑容。 后来登机回北京前,那张大合照她发在了朋友圈,配文: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冉雾回程的机票是经济舱,过了安检之后,她也发完那条朋友圈,手机就放回兜里,经济舱没wifi,她也打算休息,不看手机。 只是没想到江至川也是坐这趟航班回北京,巧合来得猝不及防。 临下机的时候,江至川特意走到她座位旁,问她待会儿怎么回家?自己的车在机场停车场,需不需要捎她一程,毕竟两人的小区挨得很近。 冉雾这才想起之前她去参加萧玉颜的订婚典礼时,是江至川送的自己,这么算下来,她还欠对方一个人情。 便回答道:“好啊,学长,刚好到晚饭点了,刚刚的飞机餐应该不合你口味,待会儿我请你吃晚饭吧?” 她以为自己不给别人添麻烦的样子挑不出错,可殊不知落在江至川眼中,那种疏离客气是很伤人的。 但江至川没表现出来,点头道:“好。” 到了停车场后,江至川带冉雾上了车,驱车前往市区。 路上,冉雾开始挑选饭店。 “学长,我看你挺喜欢吃辣的,小区附近新开了一家湘江私房菜,我们去那吃怎么样?”冉雾边看手机边问。 江至川好脾气地点头,说好。 汽车先停在了四季云顶的楼下,江至川让冉雾先回楼上放行李箱,他绅士地把行李箱拿下车,又锁了车,一副要陪她上楼的模样。 冉雾愣了下,“学长,我自己就好。” 江至川不由分说地握住行李箱的拉杆,“这箱子挺重的,我在楼下等着也是等着,倒不如送你上去,刚好逛逛这个小区。” 冉雾心中快速划过几分不对劲,但还没回味过来,江之窗便率先拉着行李箱走在前面了。 她连忙跟了上去。 “学长,太麻烦你了,待会儿你可要多点菜,不用给我省钱。” 冉雾走在他身侧,笑着说。 江至川敛下一切情绪,嘴角苦笑:“好……一定。” 单元楼下停着一辆面包车,车身贴着防水公司的logo,估计是哪一家漏水了找来的维修工人。 冉雾也没多想,带江至川走进了单元门内。 电梯一路向上,到达十五层后,叮咚一声,轿厢门缓缓打开。 和往日的安静不同,今天的走廊弥漫着一股嘈杂声,她蹙眉,走出电梯,下意识朝着陈司煜那一户看过去。 眼前的景象让她倒吸一口凉气。 1502的房门敞开着,玄关天花板的水珠连成串往下掉,走近一点,橱柜下方的水管裂开一个大口子,水柱哗啦啦地流到地板上,瓷砖地面早已汪洋一片,满地狼藉。 她后知后觉,原来楼下的维修是陈司煜叫的。 正这样想着,脚步声忽然传来。 抬眼看,赤着上身的陈司煜光脚走出来,站在玄关,灰色抽绳运动裤的裤腿被撸到膝盖处,他身上也沾了不少水,水滴顺着胸肌流到腹肌,最后汇入运动裤内。 冉雾错愕愣住,视线根本移不开一点。 而户主陈司煜则是格外平静,面上毫无表情,看到冉雾身边站着的男人之后,又把目光递给冉雾,声音冷淡:“怎么,没见过被水淹了的房子?” 【作者有话说】 55:没见过,不过现在见到了……嗯,很震撼。 第87章 几个小时前。 京戊顶层办公室内。 陈司煜盯着手机上冉雾两分钟前发的那条朋友圈的合照,直截了当地点开照片,放到最大。 冉雾穿着正装,怀里捧着一束花,估计是送给新娘子的,笑容堆满了脸,眼睛看向镜头,丝毫没注意到她身边站着的男人一直盯着她,没看镜头。 这个男人他有印象,找人调查过,知道他叫江至川,也知道对方是冉雾在台大做交换生时的学长,还知道他最近在备考博士,选的机构和冉雾的机构相同。 同为男人,他一眼就能看穿这野男人在想什么,无非是想打着朋友的旗号和冉雾朝夕相处,之后再趁机告白,和她在一起。 陈司煜冷笑。 想和冉雾在一起? 有那个本事吗? 当天下午他查了冉雾的航班,知道冉雾傍晚到北京,又看到那条朋友圈下荆靖和她的评论,了解到江至川会送她回四季云顶。 所以干脆推了今晚的酒局,赶在冉雾航班到达之前,先把家里的水闸开*了,但这还不够,又拿出斧头将水管砍开一条缝,直到屋内的地板上堆满积水,才给维修公司打了电话。 做完这一切之后,静等冉雾回家。 …… 乱糟糟的走廊里,维修工人的出现,打破了这稍有尴尬凝滞的气氛。 “陈先生,水管一时半会儿修不好,我已经把总闸关了,卧室被淹得挺厉害,这房子今晚估计没法住人。” 陈司煜转身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拖鞋,穿上之后,才回维修工人的话:“没关系,你们慢慢修,不急。” 维修工人点头:“谢谢您的谅解。” 之后便又回了厨房,继续对着水管进行维修。 冉雾看到这一幕,本来不想理的,但两个人现在怎么说也算是正在进行一种亲密关系。 她指了指那间房:“那你晚上住哪啊?” 陈司煜嘴角勾起,故意把自己说得很狼狈,“还不清楚,最近京戊财务出现了问题,你也知道我比较挑,酒店只住六位数一晚的,而且我别的房产都租出去了,现在好像还真没地方去了。” 冉雾嘴角一抽,看着他卖惨,“所以呢……” “所以——” 男人拉长语调,“只能在你这边凑合一晚了,况且。” 说到这,他停顿两秒,瞥了江至川一眼,目光不友善。 但很快又收回,大大方方地说完了接下来的话:“我今晚有需求,你得满足我。” 听到这话,冉雾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脸憋得有些红。 她蹙眉,“你别乱说。” 她只是害羞陈司煜为什么要当着外人的面这样说,可陈司煜却以为她是害怕江至川知道两人的关系。 男人趿拉着拖鞋,一脚一个水印地走到冉雾跟前,也不急着先穿上短袖,就这样站在这儿,低眸盯着冉雾,“你说说,我哪里有乱说?我说的不对吗?” 冉雾有些无语,捂了捂脸,不再搭理他,转身接过江至川手中自己的行李箱,拉着行李箱走到自己房门前,指纹解锁后,打开门,快速说:“那你先进来吧。” 碍于江至川还站在那儿,冉雾只好说:“学长,我处理点私事,你能在楼下等会儿我吗?” 江至川早已觉出陈司煜对他的不友善,随即好脾气的点头,“好,有什么问题你给我打电话。” 冉雾松了口气,有些愧疚:“不会有问题的,我处理完就下去,今天真的太麻烦你了。” “没事。” 等江至川乘电梯下去后,冉雾才呼出一口气,慢慢转身,结果对上陈司煜抱着胳膊的模样,他下巴轻抬,冷笑,没了方才卖惨的可怜模样:“我打扰你了?” 冉雾不知道他抽什么风,低头想去拿行李箱,才看到行李箱早已待在客厅里了,想来也是陈司煜刚才拎进去的。 她走进房,关上门,去浴室给他拿了条毛巾,“你放心,我们关系存续期间我不会和别人亲密接触,而且他只是我学长,我对他也没那种心思。” 女孩的毛巾上飘着她身上独有的香气,陈司煜擦了擦身上的水,随手把毛巾搭在肩膀上,脱了鞋,光着脚,一步步走近她。 冉雾察觉到什么,一转身,肩膀就被他攥住。 男人微微弯身,目光紧紧锁住她:“对他没那种心思?那对谁有?” 冉雾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整愣住了,呆呆地跌入他幽黑深邃的瞳孔里。 两个人距离很近,她能闻到面前男人身上那股带有汗味的雄性荷尔蒙气息,不难闻,而且还是很足的男人味。 “嗯?” 他声音低低沉沉,震荡在耳边,惹得心尖发痒:“对谁有那种心思,对我有没有?” 不知不觉间,心跳在加速,分明进入九月,穿堂风是凉飕飕的,可冉雾却只觉浑身燥热。 她抿抿唇,刚要开口,手机就响了,也打断了屋内的旖旎暧昧。 陈司煜见状,松开她,转身背对她,轻咳一声:“你和那个男人待会儿去哪?” 冉雾低头查看手机,是江至川发来的消息,问她没事吧,她回了个没事,才说:“去吃晚饭。” 陈司煜闻言,瞬间转回身,眯起双眼,“只有你们两个人?” 冉雾点头,解释:“他送我回的小区,我不想欠他人情,就拿请客晚饭抵消。” 这话算是抚平了陈司煜的怒火,他声音淡淡地嗯了一声。 大概是今晚陈司煜的遭遇太过可怜,额前的碎发都是湿津津的,眼睑耷拉着,家里也被水淹了,晚上没法回去。 冉雾竟从他身上看出了几分顺毛可怜小狗的感觉。 她有些于心不忍,试探性地说:“你吃晚饭了吗?要不要一起去?” 陈司煜抬手,食指与拇指摁了摁太阳穴,宽大的手掌挡住嘴角的笑。 但嗓音听着还是没什么情绪,很淡:“没吃,可以。” 冉雾点头:“那你先回去换个衣服吧。我在电梯间等你。” “可以。” 他转身,穿上拖鞋走回房间,嘴角的笑再没克制。 卖惨成功。 …… 十分钟后。 江至川站在楼下,前方的单元门传来动静,他抬头看,冉雾已经下来了,她走在前面,身后还跟着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 他怔愣,直到冉雾走到他面前,抱歉地对他说:“学长,我们晚饭加上他,可以吗?” 江至川闻言,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随后耳边落下一道嗤笑声,抬眼看,是陈司煜发出的笑声,他正盯着自己,挑衅地笑。 然而,冉雾并没有发觉。 江至川身子有些僵硬,张了张口,说:“好。” 冉雾顿时喜笑颜开,松了口气:“那我们现在过去吧?” 湘江私房菜离小区不远,三人步行过去,起初冉雾走在最中间,但后来不知为何,陈司煜挑了话头,问江至川在哪里高就,不由自主的让她走到了最内侧。 江至川注意到两人那些小动作,忽然发现自己就是个局外人,冉雾一直拿他当外人看待。 他收回目光:“我在备考博士,还没工作。” 陈司煜早就调查到了,但此刻还是装作恍然道:“原来如此,打算报考什么专业?” 江至川虽没聊天的兴致,可不想气氛尴尬,所以说:“人工智能。” 冉雾闻言,眼睛亮了一瞬,想问些问题,但刚一抬头,后颈就被身边男人捏住了,陈司煜薄凉的目光打向她,让她也忘了想问的问题。 “你做什么?”冉雾说。 陈司煜目视前方:“看路。” 冉雾无语片刻,“前面就到了。” 陈司煜哦了声,语气欠揍,“是吗。” 冉雾没再理他。 两人亲密无间的互动被江至川都看在眼里,他不动声色地吐出一口浊气,鼻子抽动,烟瘾犯了。 忽然想起在网上的一句话,很符合陈司煜现在的行为举止。 “正宫的地位,小三的手段,勾栏的做派。” 同为男人,他自然能看出来陈司煜这是故意的,故意在他面前展示出自己和冉雾的亲昵又不寻常的关系,只为了击退他。 …… 湘江私房菜馆内。 自打落座后,陈司煜的动作就没停过,先是给冉雾拉开椅子,让她和自己坐同一面,她在内靠窗,自己在外紧邻过道。 之后先让服务员上了一壶热水,给冉雾把餐具都烫了一遍,又给她倒了一杯热水。 总之,服务地很到位。 这家饭店人均消费并不高,而且因为是周末,再加上新店开业,所以店内顾客颇多,人声嘈杂繁乱。 冉雾拿起桌上点菜专门需要的平板,登录自己的微信,又把平板推给坐在陈司煜对面的江至川,让他点喜欢的菜。 江至川刻意忽略掉陈司煜那副做派,囫囵点了几道菜之后,就又还给冉雾。 但一只手横插过来,接住平板。 江至川递过去一个疑问的眼神。 就听到陈司煜说:“冉雾爱吃什么,我知道。” 江至川:“……” 他没给出反应,只是端起面前的茶杯,轻酌慢饮。 但这还不算完,陈司煜边点菜,边状似随口聊:“之前每次带冉雾出来吃饭,她都不用管别的,只需要带张嘴吃饭就好。她随意的一个眼神,我就能知道她在想什么,想要什么。” 话里话外都带着明晃晃的挑衅,饶是冉雾,也听出来了。 她脸有些红,在桌下扯了扯他衣袖,意思是让他收敛点,别太过分。 结果陈司煜故意曲解她的意思,扬眉问:“你要去洗手间?可以,我同你一起去。” 不等冉雾开口,陈司煜便起身,当着江至川的面,大大方方地牵起冉雾的手,恶劣心一起,还故意放慢动作,把两人牵在一起的手举至桌面以上,男人的五指缓缓插|进她手指缝中,与她十指相扣。 直到余光瞥见江至川的目光落在两人十指相扣的手上,才扯唇无声地轻笑。 …… 离开座位后,陈司煜根本没带她去洗手间,而是搂着她,半哄半骗地将她带到二楼的空包厢内。 漆黑的包间内,陈司煜将她抵在墙上,不让她躲,手掐住她的脖子,根本不舍得用力,害怕弄疼她,只是让她别乱动而已。 随后,直接吻了上去。 他含住冉雾的唇,舌尖不急着深入,反而是一点点舔|舐她的唇瓣,等感知到她呼吸灼热,身子便软之后,才缓缓撬开她的贝齿,进去直捣黄龙。 冉雾全身心都投入到这个吻中,被他带得眼神逐渐迷离,双手不禁攀上他的脖颈,环住他,将自己贴近他。 黑暗的氛围,给这把火加了增添剂。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的走廊传来脚步声,冉雾才恍然自己身处何地,心慌意乱下,忙紧推开他。 但陈司煜没让她躲,右手扶在她脑后,掌心扣住她,微微用力,让她被迫贴近自己,加深了这个吻,唇瓣也含住了她要逃跑的软|舌。 门外的声音愈发近了。 冉雾心跳陡然加快,害怕包厢的门被推开,害怕两人此刻的行径被发现。 陈司煜察觉到她身子在抖,这才缓缓松开她,在她耳边低语:“我和服务生打过招呼了,这间房不会有人进来。” 听闻此话,冉雾才松了口气。 下一秒,顿感耳垂被一抹湿润含住。 心尖陡然一颤,听到他含混不清的话:“喜不喜欢和我接吻?” 吻得正上头,冉雾下意识给予他肯定回答:“喜欢。” 陈司煜轻笑,哄骗她:“那答应我,以后离楼下那个野男人远点。不准看他,不准冲他笑,也不准靠近他。” 男人的声音掺杂着喘息气,平白无故给声音都加了几分色|情。 “冉雾,我要你只能看我,只能冲我笑,只能靠近我,需要我,习惯我,适应我的存在,不能没有我。” 最后,他轻轻咬了一下冉雾的唇瓣,问:“听清楚了吗?” 【作者有话说】 55瑟瑟发抖:听……听清楚了。 c41你吓到我们雾雾了啊喂! csy的占有欲和病娇开始显出来了,接下来会更强。 第88章 湘江私房菜馆内,人声嘈杂,只有角落靠窗那一桌无比安静。 江至川一个人坐在座位上,手扶着桌上的茶杯,盯着杯底被泡的发胀颜色发浅的茶叶。 距离刚刚陈司煜带冉雾去洗手间,已经过了十分钟。 服务员把凉菜端了上来,问他是否要现在上热菜。 江至川摇头,刚要开口,余光就瞥见楼梯处正往下走的身影。 他注意到两人依偎在一起,不动声色地捏紧茶杯,声音冷淡:“现在上菜吧。” 服务员点头,“好的。” 交叠在一起的脚步声慢慢逼近,江至川的目光也缓缓抬起,自虐般地盯着陈司煜和冉雾。 陈司煜刚走下楼梯的时候就看到他了,勾唇,手臂大大方方地搭上冉雾的肩,挑衅嚣张的目光给到江至川。 江至川看了许久,直到他们两个走近这一桌,才收回目光。 冉雾一直低头看手机,大概是在回复消息,并没有注意到两个男人之间的暗流涌动。 她回了荆靖消息后,坐回原本的位置上,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解释了一句:“不好意思啊学长,这家饭店的洗手间有些难找。” 江至川笑笑,说没事。 他清楚冉雾在说谎,因为洗手间就在一楼,二楼是没有洗手间的,但陈司煜和冉雾是从二楼下来的。 吃饭的时候,陈司煜可谓是把人夫感这三个字体现地淋漓尽致,自己饭菜都没吃几口,一直在服务冉雾,不是给她夹菜,就是给她剥虾。一会儿怕她吃噎住了,给她倒水喝,一会儿又怕她吃咸了,给她在外卖软件上下单甜食。 一顿饭下来,他比餐馆的服务生还忙。 饭毕,冉雾被他投喂的有些撑,连忙放下筷子,说自己要去结账。 陈司煜闻言,扯了个笑,“哪能让你买单,我早付完了。” 冉雾秀眉微微拧起,“可是,我这顿——” 没等她说完,陈司煜便打断,慢悠悠给自己倒了杯水,“知道,可我们现在不是一体的吗?你的账单就是我的,我的钱就是你的。” 明明方才这个人还在楼上说京戊最近的财务出现问题,哭穷卖惨要住进冉雾家里的人是他,抢着买单的也是他。 冉雾瞥了他一眼,手机叮咚响了一声,她收回目光,心中腹诽。 她和陈司煜不过是炮友关系,怎么还成一体的了,这话都让她有记忆混乱了,是不是她什么时候给他透露过两人已经和好的信号。 陈司煜察觉不到她心中的小九九,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润了润喉咙,嗓音清冽:“待会儿打算去哪儿?散步消食的话加我一个。” 这话是在问冉雾,同时也是问对面的江至川。 冉雾给荆靖回了消息,抬头说:“荆靖喊我去朝阳区的一家清吧,我想着今天反正都没上课,刚好去和她坐一会儿。” 随后,她怕江至川不知道荆靖是谁,还贴心解释道:“学长,荆靖是我闺蜜,她和她男朋友都在那家清吧,你要不要去坐一坐?” 陈司煜闻言,不动声色地把长臂搭到冉雾椅子上,目光不偏不倚地扫过江至川。 从江至川的角度看,陈司煜是把冉雾揽进怀里了。 又像是他在挑衅自己,用这种方式告诉他:冉雾是他的,你别再肖想了。 江至川点头,在陈司煜的眼神杀下,说:“好,我刚好也好久没去过清吧了。” 三人走出餐馆,陈司煜率先说:“那家清吧我知道在哪儿,待会儿你坐我车。” 他这话是对着冉雾说的。 冉雾点点头,又听到他吩咐道:“你就自己开车吧?我在前面开道,你车到时候跟上来。” 冉雾蹙眉,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麻烦,直接把位置发给学长不就好了吗? 直到坐上陈司煜车的副驾上,眼睁睁看着陈司煜赶在红灯亮之前的一秒钟快速驶过路口,远远把江至川的那辆黑色大众落在后面,才忽然明白,陈司煜原来是故意的。 他从小生活在北京城里,根本没按导航走,七拐八拐的,把车开进不知名小路,车停在路边打着双闪,他挂上p挡停车挡,又慢悠悠地说:“把清吧定位发给他吧。” 副驾的冉雾愣了下,但还是拿出手机,把定位发给了江至川,还发了一行字:【对不起啊学长,刚刚他没给你过路口的时间。】 刚发完消息,手机就被他抽走了,被他直接扔到后排。 冉雾蹙眉,“你做什么?” 陈司煜开了车内的灯,白光洒下来,他笑着问:“你说呢?和他发那么多消息做什么?” 随后,在冉雾的注视下,这人变戏法似的从中控台里拿出了一个微型三脚架,又把手机放在三脚架上,打开相机的摄影功能,放在后座,摄像头对准两人。 冉雾偏头,看到自己的脸出现在手机屏幕上,她有点懵:“你……这是什么意思。” 陈司煜扯唇笑,语气听着格外贴心:“这不是知道你在做自媒体吗?给你录点素材。” 冉雾没想到他居然刷到过自己的视频,要知道早在两人分手后,她就全平台改了名字,现在被他这样说出来,一种掉马的羞耻感吞没自己。 她磕磕绊绊地说:“什么……素材?” 话音刚落,车内响起音乐声。 奔驰音响柏林之声确实不错,但陈司煜这个音响是花高价改装过的,效果更是上升了不知道多少个档次。 音响放的那首歌是《boyfriend》,不是贾斯汀比伯的,而是a妹的那首缱绻反侧的英文情歌。 “''causeiknowwebesoplicated, 明知你我之间混杂不清, butwebesosmitten,it''scrazy, 但却互自绝路令人惊恐, ican''thavewhatiwant,butneithercanyou, 我得不所欲你也难得所期。” 大概是作曲的原因,这段听起来格外黏糊,但又很贴现在的氛围。 陈司煜此刻静静地盯着她,目光锁住她的双眼,钉得她有些心慌意乱。 冉雾慌忙移开目光,看向后排的手机,发现陈司煜早已按下录制键。 她紧张的时候习惯性的舔嘴唇,吞了下口水,发出咕噜一声:“你要录什么素材——” 最后那个字还没说完,眼前就被黑暗遮挡,他朝着自己倾身贴近,大掌摸上她的脸颊,男人粗粝的指腹摩擦着她的耳垂。 冉雾目光不由自主地移回到他脸上,但两人距离太近,他又比自己高出许多,只好仰着脸看他。 陈司煜垂眸,目光一点点从她的额头开始,掠过眉眼,经过高挺的山根,最后到达女孩娇嫩欲滴的红唇上。 他忽然笑了,“你说什么素材,当然是” 停顿一秒,语调拉长:“——接吻素材。” 随后,他彻底贴近她,同时张开嘴,含住她的唇,和往常猛烈进攻的吻不同,他这次很慢,舌尖在她唇上勾勒,留下一串黏腻的感觉。 他并没有收着呼吸,而是全都把呼出的热气喷洒在她脸上,人中处,烫得她忍不住向后躲,脑袋慢慢向后撤。 可陈司煜察觉到她细微末节的动作,另外一只手忽然贴上她的脑后,将她摁向自己,同时唇跟着她的走,寸步不离,食髓知味地一下下触碰着她的唇,但又不深入。 车内空间狭窄,两人的唇上一秒碰到一起,下一秒又分离,但之间的缝隙从没超过半厘。 这种氛围下,冉雾也早已忘却此时是何时,此地是何处,心思全都扑在了这个吻上。 这次,换她主动。 陈司煜勾唇,察觉到她将自己送上门来,小姑娘还主动地探出舌尖,一点点舔舐他的唇珠。 冉雾根本不觉,两人完全换了个方位。 陈司煜这厮,果然是接吻高手,懂得怎么诱敌深入,懂得怎么让她拿捏主动权。 冉雾已经全然上当,情意迷乱在此,双手圈住他的脖颈,窸窸窣窣的声音转来,是她蹬掉了鞋,膝盖缓缓跪在车座上,软舌被他卷着吸走,舌尖传来一股密密麻麻的吸引力。 与此同时,歌词唱到: “youain''tmyboyfriend(boyfriend), 你做不了我的男友, andiain''tyourgirlfriend(girlfriend), 我也成不了你的女友, butyoudon''twantmetoseenobodyelse, 但你却依然死缠不放, andidon''twantyoutoseenobody, 我也难以释手离去。” …… 再回神的时候,冉雾双颊透着红,耳根一片烫。 黑色奔驰轿跑行驶在高架桥上,冉雾手机拿着陈司煜的手机,盯着手机屏幕上的画面,发觉自己早已落入他的陷阱。 视频中,主动将自己脚踩在他身上的人是自己,主动用双手扶住他的脸一个劲亲他的人也是自己,主动跪在真皮座椅上舌吻他的还是是自己。 窗外是晚风,车内光线不甚明朗,车载音响播放着音乐,但难以掩盖那些舌尖纠缠在一起的啧啧声,缀吸的水声听得人脸红心跳,偏偏这个主动的人还是自己。 冉雾再也忍不住,把手机扔在中控台上,控诉他:“这个视频说明不了什么,是我着了你的道。” 陈司煜弯唇笑了,手握成拳挡在唇边,“是我让你亲我的?” “……不是。” 他继续:“是我让你脱了鞋跪坐在车座上的?” 冉雾羞红了脸:“不是……” 他使出大招:“是我让你把舌头伸出来一直探进我嘴里的?” 冉雾捂住脸,声音闷闷发出来:“不是。” 陈司煜啧了声,瞥了她一眼,“那不就得了。” 他用事实表明了一件事。 而后又把这个事说了出来。 “你很喜欢和我接吻。” 说完后,陈司煜又顿住,严谨地补充道:“哦,不是普通接吻,是舌吻。” 冉雾看着他嘴角欠揍的笑,心里忽然出现一句话:谁说男人没心机? 那一刻,冉雾认为自己已经看到了陈司煜有心机的一秒。 却没想到,是她浅显了,接下来陈司煜在清吧的所作所为,心机更是深沉。 这个男人,简直是无所不用其极。 【作者有话说】 本章提到的歌曲是《boyfriend》 不要催和好啦~和好就意味着要正文完结啦~ 先享受一下没和好前的暧昧摩擦 第89章 灯光昏暗的清吧里。 这家清吧的名字很特别,名为思雾,清吧内的装潢是深色调,很有艺术感。 此刻,清吧的舞台上立着话筒,主唱位子两边分别有吉他手和架子鼓手,角落还放着音响,正在播放音乐前奏。 灯光流转,冉雾坐在台下的沙发上,正对着舞台上的人,她身边坐着荆靖,对面是江至川。荆靖递给她一杯调制好的果酒,在她耳边低声说:“这家清吧其实是陈司煜开的,上周刚开业。” 大概因为刚开业,店里的顾客颇多,冉雾不知道,其实有相当一部分顾客都是为陈司煜来的。 身旁几桌女孩的聊天声很大,并未避讳人。 “快看舞台上那个人,他就是这家清吧的老板,我是不是说的没错,很帅吧?” “确实蛮帅的,但他是要唱歌吗?” “当然,不然坐在主唱位置上干什么,让大家欣赏他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 冉雾的目光一点点移动到坐在舞台上的陈司煜身上,这首歌的前奏很长,好半响之后,男人沙哑又磁性的声音才出现,传遍店内每一个角落。 /还是会想你,还是会怪你/ /怪你轻而易举潇洒抽离/ /还是爱着你,像走进你心里/ /拨开迷雾抓住你的声音/ 这首歌是那会儿热度很高的一首歌,从陈司煜的嘴里出来变了种感觉。 在场许多人似乎是没想到他唱歌竟然也那样好听,都是可以去参加好声音的地步了。 后面那一桌的声音随着歌声一起飘进耳朵里。 “我刚开始还以为这帅哥是个花架子,没想到这么好听。” “不懂了吧,他可是陈司煜,利大的校草,怎么着也是全国最好的大学出来的。” “听着名字好熟悉,是不是之前那个参加辩论赛因为颜值帅上热搜的?” “对,就是他,六边形战士,歌唱得好,专业能力强,还多金又帅气,也不知道有没有女朋友。” “哎,我特地打听过了,他现在是单身,待会儿等他唱完,要不要去要个联系方式?” “我不太敢哎,这样的男人是不是很高冷?” “高冷啥啊?没看到他一直盯着咱们前面那桌的姑娘看吗?我特地观察过了,那姑娘长得挺漂亮,说明他也是个看脸的,待会儿你就上去,你长得是咱们这群人里最好看的。” “我行吗?” “给老娘自信点!” 冉雾听完这串对话,无声地勾了勾唇。 抬眸,刚巧和陈司煜对上目光。 彼时,歌词进入rap阶段。 /几百遍重复了几百遍/ /重复的情绪重复了熬过想你的夜/ /这思念难道直到感受不到痛为止/ /可这过程我怎么可能会装作没事/ …… 冉雾轻咳一声,心跳得厉害,受不住他那盯紧猎物的眼神,也受不住他盯着自己的同时唱着快节奏的歌,太令人心动了。 陈司煜也察觉到她避让的目光,嘴角荡出了一抹笑。 薄唇几张几合,继续唱道: “曾在我怀里看着我撒娇的你, 慢一秒接电话都会生气的你, 那场在公交站台下不停的雨, 每一次许的愿望都会关于你。” 隔着几米远,冉雾心中生出了一种这首歌是他特地唱给自己听的错觉。 目光虎视眈眈,她再也受不住,端起酒杯喝了半杯酒,又站起身,身边的荆靖问她去哪儿,冉雾回答洗手间。 在她走后,她并不知道,江至川也跟在她身后去了洗手间,两个人前后脚。 陈司煜蹙眉,唯一听众走了,也没了继续唱下去的必要。 一首歌结束后,陈司煜起身,将话筒放回立杆上,转身就准备走下舞台。 身后的吉他手喊住他:“老大,下一首歌还唱不唱?” 陈司煜头也不回地招手,“你们唱。” 池峰愣了下,“怎么就不唱了?” 周齐笑着说:“你老大媳妇儿都要跟别人跑了,急着追媳妇儿去了。” 池峰挠头,“老大有对象了?我怎么不知道。” 周齐递给他一个“待会儿你就知道了”的眼神。 陈司煜刚走下台阶,就被几个女孩围住,他蹙眉,语气很淡,身上那股生人勿近的气质倒是很足。 “借过。” 几个女孩估计喝了酒壮胆,其中最漂亮的一个挡住他的去路,手机举起,指了指微信,有些害羞地问:“帅哥,可以加个微信吗?” 陈司煜刚要拒绝,余光看到不远处的冉雾和江至川站在一起。 这家清吧没有禁止室内抽烟,而且在场抽烟的不算少数,桌上也放着烟灰缸。 冉雾站在江至川身侧,江至川从兜里摸出一盒女士香烟,递给冉雾,冉雾面上的表情比较惊喜,像是在疑惑江至川居然抽这种烟,之后他看到冉雾接过了那盒烟,又从里面抽出了一根,咬在嘴角。 江至川极其上道,从兜里摸出打火机,拢火给冉雾点上了那根烟。 与此同时,冉雾吐出烟雾,借着层层朦胧烟雾,看到陈司煜对着那几个女孩亮出了手机上的微信二维码,眼睁睁看着几个女孩加了他的微信,还对他晃了晃手机,笑意吟吟地说:“帅哥,记得通过啊。” 她收回目光,接着和身边的江至川聊天。 江至川不是没看到她在陈司煜亮出二维码之后的落寞表情,但依旧装没看见,“冉雾,你明天上午去机构吗?” 冉雾回神,茫然地问:“什么?” “我说,你明天去不去机构,我可以去送你,因为我刚好要去。” 冉雾目光回到江至川身上,轻轻点头,“去,好——” “好”字还没落地,就有一位不速之客插|进了两个人之间。 陈司煜挡在冉雾面前,不由分说地攥住她的手,一锤定音:“要去风尚机构是吧?明天我送你。” 冉雾蹙眉,下意识后退一步。 可就是这个下意识的动作,却刺到了他的眼。 陈司煜直接夺过她手上那根抽了一半但是被江至川点燃的烟,随手扔在地上,脚尖碾米烟头,眼神都不给江至川一个,手上用了力道,根本不给冉雾后悔的时间,攥着她走出了清吧。 凉风习习,到了室外,冉雾用力挣脱掉他的手,瞪着他喊出来:“你发什么疯!” 陈司煜转身,盯着她的双眼,“我发疯?我再不过来,你是不是就要跟那个野男人走了。” 冉雾听到野男人那三个字,眉头紧皱,江至川在他口中仿佛一直是野男人的描述。 “你讲话能别那么难听吗?” 陈司煜瞳孔一缩,再次攥上她的手腕,“这就难听了?我说他是野男人你就承受不住了?” 冉雾移开目光,不去看他,也不想听他曲解自己讲的话:“那你呢?你刚刚把微信二维码给陌生女孩做什么?我做得有你过分吗?” 街道上时不时驶过几辆车,发出沙沙的声音。 陈司煜盯了她好一会儿,扯唇:“吃醋了?” 冉雾懒得和他废话,转身就朝着清吧里面走,刚走没两步,又被身后的人攥住,陈司煜这次直接将她拉进怀里,没给她半点反应的时间,另外一只手掐住她的脖子,吻了上去。 或许不能叫做吻,而是咬。 他这次再无温柔缱绻,舌尖撬开她的唇舌,直捣黄龙,根本不在乎这里是不是公共场所,也不在乎周围是否有行人经过。 但冉雾在乎,她用力咬住陈司煜的舌尖,迫使他吃痛松开自己,想都没想地,扬起手臂,抡圆了手臂,冲着他的脸上扇过去。 这一巴掌力道很足。 “啪”得一声清脆响声,引得周围经过的路人看了过来。 没几秒,陈司煜右边脸上就显出了五个明显的巴掌印。 冉雾愣住了,没想到他居然没躲。 “陈司煜……” 陈司煜撩起眼皮,目光不偏不倚地盯住她,只是一个简单面无表情的眼神,就让她动弹不得。 “扇够了吗?手疼不疼?左边脸要不要也来一下?” 这不是正常人能做出的反应。 正常人若是被甩了这样重的耳光都会生气,但陈司煜没有生气,反而更冷静了。 冉雾心里有些发慌,之前那些状起来的胆子也被戳破,“你别这样……” “我怎么样了?” 陈司煜一步步走上前,率先牵住她的手,不让她躲开,“不就是挨了你一巴掌吗?你给我一刀,我也甘之如饴。” 冉雾蹙眉,不明白陈司煜骨子里为何会这*样偏执。 她呼出一口气:“你是不是生病了?” 陈司煜扯了个笑,说:“怎么会?我就是想睡你了,被你扇了一巴掌,把我生理反应都扇出来了。” 他毫无顾忌地说:“怎么样?要不要把手拿过来摸一下,看看它是不是石更得厉害?” 不等冉雾反应,他就一把将冉雾打横抱起,朝着停车场的方向走。 冉雾心慌地捂住脸,想下来:“你要干什么?” 陈司煜垂眸,瞥了一眼怀里不安分的小姑娘,声音沙哑:“你说呢?冉雾,我石更了,自然是要干你。” 他继续一字一句地说:“我们不是炮友吗?今晚我是不是说了我有需求,你要满足我。” 【作者有话说】 “还是会想你……”出自歌曲《还是会想你》 本章提到的歌词都源自《还是会想你》 第90章 陈司煜今晚并没有喝酒,所以直接带冉雾去了停车场,给她打开了副驾驶座的门,让她坐上去。 冉雾心里察觉到他有些不对劲,脑海中闪过一星半点的错乱碎片,但还没想起来究竟是哪里不对劲,旁边就传来砰地一道关门声。 陈司煜驱车回了四季云顶,把车停好之后,就走到副驾驶门前,打开车门,将冉雾打横抱起,走向电梯。 一路上也没消停,一直揽住冉雾肩膀,还时不时地亲她侧脸,见她挣扎,又强势地吻上她的唇。 叮咚一声,电梯门开了。 走廊安静一片,陈司煜那边的房门紧闭,但他貌似没回家的意思,抱着冉雾,让她指纹解锁了她家房门,等防盗门关上之后,才终于把她放下来。 铺天盖地的吻落了下来,密密麻麻的吻落在她的额头上,脸上,嘴上,脖颈处,甚至还有往下的冲动。 陈司煜边亲她,边月兑了两人全部衣物,赤身抱着她走近主卧。 一切发生的太快太迅速了,一点也没给冉雾缓冲的时间。 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靠在了床头边上,眼看着陈司煜拉开床头柜,果不其然在里面看到了上次在便利店外,冉雾朝他索要的那几个套。 五片,一个不多一个不少。 陈司煜随手捏起一片,撕开之后递给她,意思很明确了,是让她帮自己戴上。 冉雾心怦怦乱跳,今晚的一切格外疯,她觉得自己都疯了,会任由他抱着自己回了家。 她手指颤抖地拿住,把东西拿出来之后又凑近指尖都在发抖,时不时的触碰。 之后,陈司煜朝她吹了个口哨,跟个流氓似的。 “goodgirl。” 冉雾眼睫打颤,心也跟着一同颤。 天花板上的灯光太过刺眼,光亮洒下来,照亮了室内的所有旖旎春光。 陈司煜也不急着进去,而是大手一挥,先伺候她,目光盯着她的表情,将她所有的反应和微表情都收入眸中。 他忽然想起什么,笑了下:“怎么这东西还没用?那晚和我要套的时候,不是说要和别人一起用吗?” 他的目光攻击性太强,弄得冉雾不禁偏过头,不想看他,也不想与他对视。 可脑袋刚转过去,就被一只有力的大掌攥住脸颊,他强迫她的脸朝向自己,迫使她看向自己。 “说话。” 陈司煜声音又低又沉,边进去边继续问:“怎么没用?是等着和我一起用呢?” 这个时候,冉雾已经没有回答问题的精力了,眉头紧紧地锁在一起,身子紧绷着,有些不好受,但尾椎骨也有传来几分舒爽难耐。 待完全进去后,冉雾才松了口气,刚要开口,话语声零零碎碎:“你的……那盒……不也是……和我一起用的吗?” 卧室内水声乍现,屋内像在燃放烟花一般,到处都是噼里啪啦的动静。 空气中仿佛还冒着火星子。 陈司煜和冉雾此刻正在做的动作,相互都是负距离的接触到一起。 但双方的眼中都带着硬气,两个人都嘴硬地很。 “我?” 陈司煜察觉到她的夹紧,率先松口,浑话张口就来:“那种东西,我这辈子只会和你用,你不想和我用也行,那我就去做了结扎。” 冉雾听完这话,身子一哆嗦,脑袋差点没撞上床头,但幸好被他的手托住头。 进行这种事情的时候,一举一动都会引得冉雾肾上腺素飙升,她也不由自主地夹紧了一些,夹得更紧了一些。 “啪”得一道脆响声。 是巴掌落在后|臀上的耳光声。 陈司煜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也被夹得难受得紧,声音也发紧:“冉雾,放松。” 但冉雾今晚神经一直处于紧绷状态,怎么可能会放松下来。 陈司煜见此情景,便把她抱起,边走边弄地进了浴室。 哗啦啦的声音传来,浴室内很快就蒙上一层朦朦胧胧的白雾。 镜面上也笼罩着散不开的雾气,男人宽大的掌心忽然拍在上面,三两下拂去白雾。 陈司煜站在冉雾身后方,双手扶住她的腰,下巴朝着镜子点了点,动作没停的同时声音有些沙哑:“看镜子里面。” 冉雾费劲地睁开双眼,眸中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目光触碰到镜中的画面后,急忙移开目光,“陈司煜!把灯关了。” 陈司煜扯了个笑,并没有照做,并且开始睁眼说瞎话:“我找不到开关。” 冉雾咬紧唇瓣,等这股洪流下去之后,撑着洗手台的手忽然离开,说:“那我去关。” “啧,”男人轻哂,一记用力,“关什么灯,我不允许。” 冉雾没绷住,腿差点没打弯栽下去,她有些委屈,声音中带着哭腔:“陈司煜!我讨厌你!” 陈司煜笑了,反问道:“讨厌我?” 冉雾点头:“你不让我关灯,我现在很讨厌你,很讨厌很讨厌!” 陈司煜也点了下头,跟个流氓混混一模一样,“讨厌我,我也不让你关灯。” 说罢,他带着冉雾走到热水下方,周围满是热腾腾的雾气,他害怕怀里的姑娘受凉,便顺手打开了暖风吹着,又将热水的温度调高。 无论如何,死活都不关灯。 陈司煜问了句:“还讨厌我吗?” 冉雾不吭声。 陈司煜喉结上下滚了滚,“成,不说话是吧?” 随后,一记力道涌向她。 冉雾也不装鹌鹑了,声音哽咽又带着刺:“讨厌!我讨厌你!” 陈司煜被她说讨厌也不生气,反而笑了:“成,那就好好看看你讨厌的人,是怎么,草|你的。” 话毕,他又补充道:“给我睁大眼睛好好看看。” …… 不知过了多久,冉雾全身的力气都用在了他身上,中间陈司煜给了她半分钟休息的机会,之后又走了进来,冉雾闭着眼蹙眉,又开始了新的一轮。 最后,原本在床头柜里好好放着的五片都用了,每个里面都装满了,最后的归宿就是被打了结扔进垃圾桶。 时间来到后半夜,冉雾没心思睡觉,身边坐了个大活人,正拿着她手机翻看。 她实在受不住陈司煜占有欲爆棚的模样,撑着身子起身,想去夺他手里的手机,因为那是自己的。 卧室内只开了一盏床头灯,手机的光亮打在男人脸上,明明灭灭,他一半脸都沉浸在阴影中。 他一手攥住冉雾的肩膀,不让她靠近自己,目光不忘放在手机屏幕上,继续翻看她的隐私。 冉雾也来了脾气,用力甩开她的手:“你有完没完,陈司煜,需不需要我提醒你,我和你只是炮友关系,不是恋人关系,你没资格查我的手机,那是我的隐私。” 陈司煜闻言,冷不丁给了她一个极具压迫性的眼神,“你是不敢让我看?” 冉雾呼出一口气,觉得胸口闷了一团郁气,“不是不敢,是你没资格看,把我手机还给我。” 陈司煜沉声道:“我要是不给呢?” “那我就要重新考虑我们之间的关系了。” 话音刚落,冉雾便觉得周围冷了许多,一股寒气涌上心头。 再一抬眸,看向对面的人,果不其然发现他正盯着自己看,漆黑的夜里,那种目光很明显,也很吓人。 陈司煜从一旁拿出自己手机,送到她面前,“我们互相查岗。” 冉雾蹙眉,并不想这样,“我为什么要看你手机,我没有窥探别人隐私的癖好。” 陈司煜扯了个笑,“可是我有。” 在他面前,冉雾不允许有隐私。 可是这话终究没说出来。 因为陈司煜知道这种话会引起冉雾的反感。 夜已深,冉雾不想和他掰扯,毕竟明天还要上课。 “你把手机给我,我要睡觉了。” 陈司煜没动弹,“你睡你的,我看我的。” 冉雾蹙眉,“我不要。” 陈司煜声音发沉:“提个要求,我怎么做,你才能满足我窥探你隐私的欲|望。” 冉雾被他搞得心态也没了,盯着他看,他这话仿佛很认真似的。 她随口说:“行,那你现在给我转十万,我就让你看。” 她早在荆靖口中知晓陈司煜现在属于创业阶段,每一分钱都得花到刀刃上,所以才故意提的这个要求。 但她想错了。 这话刚说出去,陈司煜就拿起手机,点开信息,指尖在上面快速滑动。 她愣了下,不会真给她转吧? 下一秒,自己的手机就开始接连不断的叮咚声。 她的手机还在陈司煜手上,他直接将手机屏幕亮在她面前。 手机的光有些刺眼,她忍不住眯着眼看。 信息一共有五条,分别是: 【中国银行】尾号7785向您汇款5200000元。 【中国银行】尾号7785向您汇款5200000元。 【中国银行】尾号7785向您汇款5200000元。 【中国银行】尾号7785向您汇款5200000元。 【中国银行】尾号7785向您汇款5200000元。 一共五条消息,转账共计两千六百万。 冉雾当时就愣住了,盯着手机失了神。 连话都忘了说。 而陈司煜表现得很是淡定,他放下自己手机,将冉雾手机拿了回来,“可以继续让我看你手机了吗?” 冉雾张了张口,“你……” 自己不过是让他转十万,而且她根本只是随口一说,但没想到陈司煜居然给她转了两千六百万,多出了两百六十倍。 陈司煜盯了她几秒钟,抬眉,“我能不能看你手机?” 别说看她手机了,这钱都能把她命给买了。 但冉雾理智尚且在线,摇头,“你快把转账撤销掉,我不需要你的钱,我也不想让你看我手机,陈司煜,你现在变得我已经不认识了。” 她起身就要拿回自己手机,可惜晚了一步。 冉雾再也忍不住,爆发了。 “你给我!陈司煜,我明确告诉你了,我不想让你看我手机,如果你再这样窥探我隐私的话,那我们就断了联系,我以后搬走,我回麦城,我不在北京呆着了,我也不考研了,只要你能远离我平静的生活。” 她这话说得很明白了,陈司煜也回过味来。 他把冉雾的手机放在一边,定睛看她:“你说什么?” 冉雾知道他听清楚了,没再重复,只是说了一句:“我现在想让你离我远远的,听明白了吗?” 陈司煜拧眉,眉眼间的戾气散出来,“你说清楚,冉雾,一个月的时间——” 冉雾憋了一口气,打断了他的话,声音带着哭腔:“没有一个月的时间了,我现在一分一秒都不想和你呆在一起。你没发现吗?自从和你重新见面之后,你对我的态度就变了,你变得很不尊重我,你闯入了我考研的平静生活。你确实还爱我,但那又能怎么样,我要的爱不是这样的,你一点也不尊重我。” 她眼眶里的热泪流了下来,“我说了很多遍,不喜欢你窥探我的隐私,我和你只是炮友关系,互相解决对方的生理需求就好,不需要掺杂那些无关的事情。” “从现在开始,你离开我的生活,好吗?” 冉雾抬手拭去眼泪,声音沙哑:“我累了,你走吧。” 时间一秒一秒地流逝,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是陈司煜下了床,从地上捞起自己的衣服,穿好之后,站在那看着冉雾,“我最后问你一遍,冉雾,你是想让我彻底离开你的世界,对吗?” 冉雾闭上眼,不再去看他,“对,没错。” 陈司煜点头,模样平静,扯了个笑:“成,那我走。” 冉雾没去看他,听见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知道他去了客厅穿鞋,又听到防盗门传来砰得一声。 门被关上,一切都恢复远点。 明明几个小时前,两人还在狠狠纠缠欢爱,现在却落得如此下场。 第91章 那天过后,冉雾照常上课,早上先去宠物店把周三接了回来,遛完它之后回家准备上网课,参加婚礼的那两天她落了不少课,所以必须恶补回来。 牵着周三走出电梯的时候,碰巧遇到从陈司煜房里走出来的维修师傅和保洁,维修师傅认得他,笑着说:“姑娘,我给陈先生打电话没人接,您和他是朋友吧?现在这房子修好了,重新做了一遍防水,保洁也打扫干净了,麻烦您能告诉他吗?” 冉雾愣住,周三在她脚边不停地转,小尾巴晃个不停。 昨晚她对陈司煜说了很难听的话,像陈司煜那样心高气傲的人,想来是不会理她了。 她抱歉地笑了笑:“我和他不熟,你给他发个消息就好,他会看到的。” 维修师傅听到这个回答也愣在那儿了,昨晚他是看到陈司煜和这个姑娘笑着讲话的,还以为他们是朋友,原来不是这样。 他点头:“好,那我先走了。” “再见。” 随着电梯轿厢门缓缓关上,冉雾也指纹解锁回了家,蹲在地上给周三擦干净脚底,才去次卧上课。 早上发生的事情像个小插曲,并没有在冉雾的生活中留下多大的影响。 备考学习的生活是枯燥无味的,还好有周三陪着她,后来冉雾想起陈司煜那天晚上转给她的钱,还去了趟银行,把他转过去的那两千六百万都存到了一个新的银行卡上,银行卡设置的密码是陈司煜的生日,她当天直接下单了同城快送,地址写的是京戊,电话和收件人都是陈司煜。 手机上传来对方已签收的信息后,冉雾才松了口气,心里的石头也落了地。 那天像是正式和陈司煜告别一样,她知道陈司煜以后是再也不会出现在她的生活里了。 虽然是她主动提出的结束两人的关系,但心里对他的喜欢也是真的,可人不能只靠爱情活着,她也有自己的人生规划,也有自己奋斗的目标。 备考的时间时而缓慢,时而快速,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三个月,冉雾周周无休的学习持续到了十二月。在这期间,其实荆靖喊她出去玩过,但冉雾都拒绝了,荆靖也知道备考是很艰苦的,她知道冉雾一直在上课,所以之后也不喊她出去了,而是每周末都会到四季云顶陪冉雾说说话。 考试前夕,冉雾运气好,分的考场就在小区附近的一所211大学里,考场附近的酒店都被订满了,幸好她不需要出去住酒店,在家住就可以。 这次考试她准备得很是充足,信心满满,但考试前夕也没有松懈,依旧和往常一样,睡前看了一遍所有的知识点,又巩固了一次。 十二月二十一日,全国硕士研究生招生考试初试开始了,她需要考四门科目,分别是思想政治理论和英语,艺术基础理论和电影导演创作理论。 为期两天,这两天里,她的作息和往常一样,并没有因为考试而改变,照常该遛狗遛狗,该学习学习,该睡觉睡觉。 二十二号下午,最后一门考试结束,她走出考场,周围学生很多,因为天气预报说今晚北京会有强降雪,所以气温很低,她裹着厚厚的羽绒服,哈出的白雾久久散不开。 她没有考研搭子,临走出考场校门的时候,看到许多三三两两都有作伴的学生之后,心中不免有些孤单。 但考完放松的喜悦涌上心头,那些孤单也就被赶跑了许多。 冉雾走出校门,看到旁边有小贩在卖烤红薯,香气扑鼻,便走上前要了一份不大不小正正好好的烤红薯,付了钱之后结果烤红薯。 烤红薯刚拿下来格外烫,热气四溢,在寒冬吃上这样一块烤红薯,大概是她现在最幸福的时刻。 她掰开烤的发脆的皮,内里的红薯的心透着香甜,隔着手套,把烤红薯拿到嘴边,刚要咬下一口,身旁就走过来几个人,也是刚从考场走出来的学生,聊天的声音顺着风卷进她耳朵里。 “这次的考研上热搜了,但居然没有爆,咋回事?今年的考研题大家是觉得不难吗?” 一个女孩正盯着手机看,指尖划拉屏幕,皱眉说:“热搜第一居然是有人自杀了,这个人很出名吗?” “谁啊?是娱乐圈的明星吗?” “不是哎,这个名字没听说过,但我看广场上有人说他是利大的学生,明年夏天毕业。” 冉雾站在一旁,安静地咬着烤红薯,口腔里满是香甜热气。 听到利大的学生几个字之后,表情明显地愣住了。 人们对于新闻和八卦都很好奇,烤红薯摊贩和冉雾也都听到了那几个女孩的聊天声。 “那为啥要自杀啊?那可是全国最高学府毕业的学生,难不成是因为大环境不好难就业吗?就算是学历贬值,也和他们那种985毕业的大学生没关系啊,他们那种人在就业市场上也是香饽饽。” “不是,这个自杀的人不是普通人,我看有人扒出了他的身份背景,他是京戊娱乐的创始人,也是云斯医疗的董事长。” “这么牛逼的人都要自杀吗?开了两家公司肯定身价上百亿吧?为啥要自杀?” “不止,他的身份不止这些,京城的龙头企业百川集团听说过吧?” “知道,不就是涉猎广泛的那个集团吗?那可是上市公司,我大学室友去了那家公司做实习生,不过,那个自杀的人和百川集团有什么关系?” “他啊,他是百川集团陈董事长的大儿子,陈司煜。” “啪嗒”一声,冉雾没拿稳手上的烤红薯,烤红薯掉在地上,形成了一团黄色的泥。 摊主小贩看到这一幕,“可惜了,姑娘,你都没吃几口,要不要再买一个?” 冉雾愣在原地,听完刚刚那几个人的话,脑子嗡嗡的,大脑一片空白,根本听不进任何话去。 与此同时,一片雪花纷纷扬扬地落下来,原本那几个聊天的姑娘发现下雪了,瞬间兴奋,聊过的话抛之脑后。 “下雪了!” “是唉,下雪了!” 冉雾茫然地抬头,恰好一片雪花飘落到她眼睛里去,酸涩不已,她眨眨眼,又揉了揉,眼眶有些发红。 她心里乱糟糟的,不敢拿出手机查看热搜头条,颤抖的手从包里拿出纸巾,将掉在地上的烤红薯清理掉,转身顺着行人道路漫无目的地走。 陈司煜……自杀了吗? 走了两公里,她脑子才渐渐恢复清明,拿出手机,点开微博,看到热搜首位的那个话题旁边多了一个深红色的爆字。 目光缓缓接触到话题条,心瞬间吊上了嗓子眼儿。 #百川集团长子陈司煜于今日在家中自杀# 她看完这个话题的一瞬间,眼眶的泪汹涌而出,急忙拿出手机拨电话,先是给荆靖拨了一通,可没人接,她无措地又拨了一通,还是没人接。 兴许是她哭得太厉害了,有路人忍不住上前问她是否需要帮助,她摇头抹去眼泪又不忘道谢,说自己没事。 她从自己和荆靖的聊天记录里找到周齐的电话,拨了过去,可是听筒里传来对方正在通话中,随后又给周既明打电话过去,依旧没人接,她慌得六神无主,点开萧玉颜的电话,拨了过去,也没人接。 最后,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干脆破罐子破摔地输入陈司煜的手机号码,拨了出去。 长达半分钟的忙音之后,她以为这次也是无人接听,但结果有人接了。 电话那头环境嘈杂,人声杂乱,大概是在医院。 接电话的是一个陌生男人,似乎认识她,清楚地说出冉小姐三个字。 “冉小姐,你好,我是陈总的代理律师,您现在方便吗?陈总委托我在今天晚上七点和您做他名下所有资产的过户交接手续。” 冉雾蹙眉,声音断断续续:“什么?” 那个人态度恭敬地解释道:“是这样的,陈总早在三个月前做了一份遗嘱,他名下的所有财产,包括车房和公司股份以及现金存款,都无条件赠予您。遗嘱已经送到公证处登记完成了公证,是完全合法的行为,另外由于您和陈总无血缘关系,也不属于夫妻,所以他这种行为属于遗赠,也是合法的,这点您放心。” 听到“遗嘱”那两个字之后,冉雾无法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她浑身都在发抖,手都要拿不稳手机了,声音也打着颤:“遗嘱,什么意思……陈司煜已经不在人世了吗?” 最后那个问题,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问出口的。 对面依旧恭敬地说:“遗嘱是早在三个月以前就立下的,陈总现在还在安泰医院抢救,虽然抢救过来了,但他的主治医生说陈总的求生意识薄弱,很有可能再度失去生命体征。” 啪嗒一声,冉雾手机没拿稳,砸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屏幕瞬间黑了。 她急忙捡起手机,摁下开机键,可无论如何也打不开了。 那时,北京的雪越下越大,她跌坐在地上,拿着无法开机的手机,慌乱无措,想起电话中那个人说陈司煜目前在安泰医院抢救,便急忙起身,连身上的土都没心思拭去,她走到路边,招手想要挥停出租车。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冻得人瑟瑟发抖,可冉雾却仿佛完全感受不到冷似的,手背透着触目惊心的红。 终于,在她坚持不懈下,有一辆出租车缓缓停到了她面前。 “师傅,去安泰医院。” 冉雾上了车便报出目的地。 司机愣了下,“安泰医院?姑娘你是去看病吗?那家医院外面围了许多警察,道路堵得不成样子,你如果是看病的话要不换家医院呢?” 冉雾声音着急:“我不是去看病,是去找人。” 司机哦了下,说:“那我只能把你放在路口,出租车没法开进去,路口距离医院大门有些远,你能接受吗?” 都到这个份上了,冉雾好不容易才打到一辆出租,她急忙点头,“能,师傅,你先开车吧,我很着急。” “行。” 出租车最后停在离医院东门还有一公里的地方,冉雾此刻庆幸自己带了钱包,她放下一张百元大钞,转身就下了车,奋力朝着医院跑去。 司机看到她的动作,愣住了,大喊:“姑娘,还没找你钱呢!” 不过,冉雾已经听不到了。 她在和要把陈司煜带走的死神赛跑。 医院现场和出租车司机所说的情况一致,有一排警察在维持秩序,还有不少媒体记者被挡在医院门口外面。 冉雾见状从一旁的小门内溜了进去,她走到护士站,询问今天是不是有一个自杀的男人送进医院。 护士听完她的问题,急忙把保安喊了过来。 “安保!这里!这里有一个问陈司煜病房的记者!快把她带出去!” 这话一出,角落站着的几个保安便齐齐走上前,架着冉雾往外走,任凭冉雾怎么说自己不是记者,也不管用。 她用力挣扎,可难敌魁梧有力的安保人员,眼睁睁看着自己就要被带出医院。 余光瞥见远处的电梯门开了,走出来一个男人,是她熟悉的面孔。 冉雾急忙大喊:“周齐!” 周齐听到有人在喊他,便看了过去,就看到冉雾被保安架着往外走。 他蹙眉,走上前,和保安交涉一番,保安才松开她。 冉雾当时的模样很是狼狈,身上满是泥土,头发也乱得不成样子。 但她的双眼却很亮:“陈司煜呢!陈司煜……他怎么样?” 周齐当时叹了口气,“我带你上楼。” 看到周齐这个反应,冉雾的心一下子坠入极寒谷底。 她跟在周齐身后走进电梯,vip病房的电梯是专属的,电梯内只有他们两个人,无比安静。 饶是平常格外吊儿郎当没个正形的周齐此刻说起陈司煜,眼眶也红了,声音嘶哑:“陈司煜他现在求生意识不强,他早就存了死志,三个月前就立了遗嘱,打算把名下的资产都留给你。你应该早就知道他在你们分手之后割腕自杀过一次,但当时他求死的心其实不强。” 冉雾心里一咯噔,“什么意思?” 周齐抹了一把脸,偏过头去,将近一米九的男人此刻声音格外颤抖:“他这次是真的不想活了,他不明白活着的意义是什么,他早在三个月以前就想寻死了,但因为你在备考,他害怕他的死讯影响你考试,所以特地选在考研最后一天的傍晚,用工作把我们都支走,一个人躲在京戊的办公室里,吞下大量安眠药自杀。” 周齐哽咽一番,继续说:“他还给你留了两封信,待会儿我拿给你。” 冉雾听完之后,身子已经站不稳了,扶着电梯扶手,才勉强支撑住身形。 三个月以前,陈司煜就心存死志。 三个月以前?那就是她说要和陈司煜彻底断清关系之后吗? 还不等她思考完,轿厢门缓缓打开,刺耳又密密麻麻的哭声传来,席卷了她的耳朵。 她皱眉,眼眶布满泪水,已经看不清任何东西了,豆大的泪珠砸到地上,扶着墙壁一点点往前走,生怕听到陈司煜的死讯。 走到拐角处,她抹去眼泪,看到icu病房外围着许多人,包括陈司煜的父母,他的小姨小姨夫,还有他今年刚步入高三的表妹沈枝意。 一群人都围站在icu外面,哭得稀里哗啦。 冉雾颤颤巍巍地走了过去,终于看到病房里面陈司煜,那个往日意气风发的少年,此刻身上插满了密密麻麻的管子,脸上苍白毫无血色。 也毫无生机。 【作者有话说】 是he,这章是早就定好的,出现就说明马上要和好了,也快大结局了 下面几天都是双更,时间不固定,写完就会发。 第92章 陈司煜的身份有很多。 他是百川集团两位最高董事长的长子,他是沈枝意表哥,也是沈竹溪的外甥。 他是京戊娱乐的创始人,是云斯医疗的董事长。 他是周齐和周既明的发小。 在场所有人都和他有血缘上或情谊上千丝万缕的关系。 唯独自己没有。 三个月以前,是她率先斩断两人之间的关系,和他成为陌生人的。 所以,陈司煜自杀,没有人通知她。 安泰医院的vip病房有些特殊,这一层楼都被陈家围住了,若不是周齐带她上来,她或许都见不到陈司煜。 在这一层楼里,她是一个外人。 冉雾意识到这点后,无比后悔自己曾自私地为了自己平静生活,而切断和他的最后一点联系。 她亦步亦趋地往前走,脚步声被陈司煜的父母听到,两人齐齐向后看,发现了她。 他们不认识她是谁,所以以为她是遛上来想抢独家新闻的记者。 冉雾也没想到第一次和陈司煜的父母见面竟然是在这种场合下。 陈司煜的母亲沈婉清看到她,蹙眉,目光给到周齐,问:“她是谁?” 冉雾被这个问题问住,若非要找她和陈司煜之间的联系,就只能说是她是陈司煜的前女友了。 冉雾低垂着脸,说不出一个回答。 陈司煜的父亲陈松砚看到这一幕,也把问题抛给周齐:“周齐,她是遛上来的记者?” 冉雾摇头,声音苦涩:“不是的,我不是——” 一旁的沈枝意这才注意到冉雾,打断冉雾的话,抢先说:“大姨夫,她是表哥的女朋友。” 此话一出,陈松砚和沈婉清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不可置信。 沈婉清喃喃问道:“你……是阿煜的女朋友?” 随后,她想起什么似的,急忙扯住陈松砚的手,语气激动起来地说:“老陈,医生不是说阿煜没有求生意识了吗?医生不是还说让和他关系亲近的人进去多陪他说说话,他兴许会有好转吗?要不让她进去试试。” 陈松砚为人谨慎,虽然得知陈司煜自杀后表现地非常伤心,但他毕竟从小没陪在陈司煜身边悉心教导他,对陈司煜自杀这件事也只是觉得好不容易培养出来一位集团接班人全都付之东流了。 他眯起双眼,目光审视地盯着冉雾:“现在是阿煜最脆弱的时候,让一个不明不白的人进去,这样不会给阿煜带来危险吗?” 沈婉清和他成为夫妻有二十多年,一眼看穿他心里在想什么,一时之间有些激动:“都到这份上了,你是不是不想让阿煜醒过来了?陈松砚,你当然不怕了,因为你还有个私生子,你又不是只有阿煜一个儿子,你当然觉得没什么!可是我不一样,阿煜是我身上掉下的一块肉,他是我生出来的,我也只有他这一个儿子。” 说完之后,她也不管陈松砚是何种表情,走上前拉住冉雾的手,泪如雨下:“好孩子,你既然是陈司煜的女朋友,那你的话一定对他管用,阿姨求求你,进去陪他说说话,把他从鬼门关拉回来好吗?我求求你了。” 说罢,还作势要跪下。 冉雾瞳孔一缩,急忙拉住沈婉清的手,一旁的沈竹溪也过来拉住她,声音带着哽咽:“姐!阿煜他一定可以醒来的。” 沈竹溪看向冉雾,脸上也挂着泪珠:“小冉*,我知道你和陈司煜现在分手了,你……进去看看他吧,他现在的状况真的不太好。” 陈司煜醒不过来,冉雾是最难受的,只要能让陈司煜醒过来,让她做什么她都心甘情愿。 “好。” …… 进入重症监护室需要穿戴鞋套和隔离衣,也要戴上口罩。因为冉雾是单独进去,所以医生在她进去之前,仔仔细细给她讲了注意事项,也告诉了她陈司煜的抢救过程。 曾经吞药自杀的患者有很多,许多吞药自杀死亡的患者其实并不是因为药物作用,而是大量安眠药吞进肚子里之后,胃酸反应过大,安眠药中添加了催吐成分,会让患者不停呕吐,呕吐物盖住呼吸道,大多患者都是被自己的呕吐物憋住窒息身亡。 而陈司煜发现得比较及时,送医及时,但他服用的药物数量过大,划伤了喉咙,药物渗透血液,就算是洗胃之后,也会有后遗症,而且洗胃的过程很难受,护士会在喉咙里插一根很长的管子,无麻药地捅进胃里,在里面不停地灌水,患者会受不了异物的存在想吐,但之后会边吐边灌水。 医生的字字句句触目惊心,听完之后,在场所有人都冷汗直冒。 特别是冉雾,她哭得都要晕过去了。 “医生,我可以进去了吗?” 冉雾声音因为长时间的哭泣变得无比嘶哑。 医生点头,打开了重症监护室的门,让她走了进去。 …… 重症监护室内。 冉雾坐在椅子上,看着躺在床上的陈司煜,拼了命地忍住眼泪,做了无数次深呼吸。 她不敢牵陈司煜的手,只能小声地看着他讲话。 “陈司煜,我是冉雾,我从周齐口中得知了你自杀的事情,这件事被媒体发到了微博上,现在有关你的话题都爆了。” 病床上的男人无比安静,像是死了一般。 往日那个离经叛道,桀骜不驯的少年,此刻毫无意识地躺在病床上,嘴里,鼻子里都插着大大小小的管子。 冉雾吸吸鼻子,见他毫无反应,继续说着前言不搭后语的话。 “陈司煜,你简直是个混蛋,我确实给你说分手了,但分手了又不是不爱了,我也确实爱你……陈司煜,你醒过来好不好?周齐说你这次自杀是不想活了,他说你的求生意识薄弱,他还说你早就心存死志了,但是我不相信,我不信。你能不能醒过来,就当是为了我,只要你醒过来,我们就去结婚领证好不好?” 冉雾泪眼朦胧,但却从未停止讲话。 “我爱你,陈司煜,我不再说反话了,我也不说气话了。只要你能醒过来,只要你肯好好活下去,我以后都听你的,好不好?我想和你结婚,我想明白了,那些说你不尊重我的话你就当我是在胡言乱语好吗?比起自尊心,我更害怕失去你。” 话说了这么久,躺在病床上的男人依旧是那个平静得像死了的模样。 冉雾揉了揉眼睛,继续说:“医生说你是有意识的,他说你能听见我讲话。陈司煜,你是不是在逼我?你能不能给我点反应,我都说了以后要和你在一起了,我都说了等你醒过来我们就去结婚了,你为什么还是不肯睁开眼睛看看我,我是冉雾啊,我不是你最爱的冉雾吗?你不爱我了吗?” 话说到最后,冉雾呼出一口气:“你确定你一点反应都不给我吗?陈司煜,如果你再不醒来的话,那我就和你一起死——” 话音刚落,她就清楚地看到男人的手指微微动了动,连忙继续说:“你再不醒的话,我就学着你的样子,吞药自杀,我不仅吞药自杀,我还要割腕自杀,我要把你做过的事情都原原本本地做一遍。” 这样激烈的话惹得他眼睫毛都在轻微地抖动,冉雾心中一喜,起身打算去喊医生进来,可心里想到医生说要让自己拿话刺激他,这样他才有可能会醒来。 随即,她坐了回去,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陈司煜,把自己心中的那个秘密说了出来。 “其实,我高中暗恋了你三年。” “陈司煜,早在你还不认识我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了你,你大概始终都不知道你和我的初遇,但我记得,也是因为那次相遇,你随手救下了我,我就对你开始了长达三年的暗恋。” “周齐说你自杀前,还给我留了两封信。” 冉雾一字一句道:“可你知道吗?我手里也有一封写给你的没送出去的信,准确来说,应该是情书,我高三那年写给你的情书。” 这次,陈司煜的反应更加激烈,病床上的他虽然没睁开双眼,但手已经慢慢抬起了,戴着呼吸机的他也张了张口,低声喃喃道:“冉雾……” 冉雾猛地站起身,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便急忙走到门口,给医生示意,告诉医生陈司煜有反应了,还张嘴讲话了。 走廊里的人听到这话,都激动地站起身,本想涌进病房内,可医生及时制止住他们,并带着其余几个医生和护士走进了重症监护室内。 icu内已经没有冉雾存在的必要了,她脱下了隔离衣,走出icu,无力地坐在长椅上,摘了口罩,双手搭在大腿上,低垂着头,盯着自己的鞋尖。 沈枝意见她这副模样,忍不住走上前,坐在她身侧,对她还是以前的称呼:“小冉老师,我表哥他……会醒来吗?” 冉雾目光一顿,喃喃道:“会醒来的,他会好的。” 以后无论如何,她都会陪在陈司煜身边的,不离不弃,直至死亡。 沈枝意没听清,蹙眉问:“你说什么?” 话音刚落,icu内就传来一阵断断续续的脚步声,几位医生打头走出来,沈婉清一众人急忙围上去,隔着几米远,冉雾听到医生说患者的求生意识现在很强,已经脱离危险期了,可以转到普通病房里,不需要再继续插那些奇奇怪怪的管子了。 冉雾松了口气,沈枝意也听到了,她热泪盈眶,咬唇说:“表哥终于要醒了。” 接下来,陈司煜被推到了普通病房,而走廊中的人也跟着一起去了病房内,虽说是普通病房,但依旧是vip病房格调的病房,面积很大,足足有三室两厅。 陈司煜的病床就在其中一间主卧内,他已经有转醒的征兆,本来他身体其实早已脱离了危险期,但迟迟不醒来的原因主要还是因为求生意识薄弱。 兴许是冉雾的话给了他活下去的力量,等他被推回到到病房后不久就醒了,几位专家医生也随着一同到了病房内,给他做检查,挂上点滴输上液。 医生正在向沈婉清等人交代注意事项,等医生走后,沈婉清坐到陈司煜身边的椅子上,哭得不成模样:“阿煜,你吓死我了,但是能醒过来就是好事。” 沈竹溪拍了拍沈婉清的肩膀,轻声说:“姐,医生不是说了吗,阿煜现在需要静养,你别哭了。” 陈司煜的家人都围在他的病床旁边,陈司煜刚刚醒来,意识还没有完全清醒,身上传来四肢百骸地疼,特别是胃和喉咙,难受至极。 不过,方才睡梦中的话,他记得。 他压下身上的无边疼痛,微微侧头,朝着一旁的角落看过去,目光穿过缝隙,落在坐在角落的冉雾身上。 冉雾的那些话,他断断续续听了一半,也自然听到了她最后说的话。 此刻,他虽然身上是万分的疼痛,但心中却熨贴许多。 陈司煜呼出一口气,听不得病房内的吵闹,蹙眉,嗓音沙哑:“小姨,你能带我妈她们出去吗?我头晕。” 沈竹溪点头,碰了碰沈婉清的肩膀,“姐,先走吧。” 等一众人走后,屋内只剩下坐在角落的冉雾,陈司煜才把目光递过去,缓缓说道:“冉雾,你还不过来吗?” 第93章 偌大的病房内,墙上的挂钟秒针一点点地顺时针转动,发出啪嗒啪嗒的清脆声。 除此之外,室内再无其他声音。 冉雾坐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低垂着头,双手握在一起,指甲时不时划拉指腹上的软肉。 她知道陈司煜在盯着自己看,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缓解这种令人窒息的氛围。 陈司煜叹了口气,收回目光,轻咳一声:“给我倒杯水可以吗?” 他的声音透着虚弱无力。 冉雾起身,走到一旁,倒了一杯温水,又从抽屉里拿出一盒未开封的医用棉签。 她拿着水和棉签走近他,轻声说:“医生说你现在不能喝水,胃还没有适应。” 陈司煜嗯了一声,目光寸步不离地锁定她,看着她拆开那盒医用棉签拿出两根棉签,沾了些水,随后她转身面对自己,低头认真地拿着浸湿的棉签摩擦着自己的唇瓣。 女孩的动作放到最轻,像是怕弄疼他,但这点力道把他弄得很痒。 陈司煜垂眸,盯着她的脸庞,发觉她瘦了,备考的日子大概很难捱。 他嘴角轻扯,抬手攥住她的手腕,眼尾猩红,声音嘶哑:“你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冉雾眼睫一抖,随后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换了新的棉签浸湿再次贴上他的唇瓣,让他的唇瓣看起来不再那么干。 “嗯。” 陈司煜轻叹一口气,胃部传来灼烧感,但他都压制住了,强忍浑身的酸痛,一字一句地问:“在重症监护室里,你对我说的话,是真心话吗?” 冉雾把那两根用掉的棉签扔掉,撩起眼皮,目光透着认真:“是真心话,等你好起来,我们就结婚怎么样?” 这种近似求婚的话从她口中说出来略显平静,给了陈司煜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 陈司煜缓缓松开她,“不必,你不用可怜我,我知道你在重症监护室里说的话是假的,无非是医生让你多说一些能刺激我醒过来的话,辛苦你了,以后不用这样做了。” 这番话一出,一直强装镇定的冉雾再也装不下去了。 她垂放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眼眶一热:“陈司煜,你是在推开我对吗?” 陈司煜不再去看她,面容平静地说:“你也看出来了,我是一个极端偏执的人,我以前确实很爱你,但我不懂得如何爱一个人,让你受到了伤害,是我的错,抱歉,以后我不会再逼你,不会再不尊重你。” 他的话令冉雾有些心慌,“什么叫以前很爱我?现在呢?陈司煜,你现在不爱我了吗?” 不等陈司煜回答,她便立刻起身,瞪着病床上的男人说,“我不信你不爱我了,你的委托律师给我打电话了,说你立了遗嘱,他说你死后所有资产都会无条件赠予给我。而且周齐也说了,你三个月前就想自杀,但害怕你的死讯被我知道后影响我备考,就硬生生多捱了三个月,等考研时间一过才自己躲在京戊的办公室里吞下大量安眠药自杀。” “我不信你不爱我,陈司煜,我不相信。” 冉雾脸上全是泪,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声音哽咽:“你现在醒过来了,无论如何,我会一直陪着你,你不许推开我。” 陈司煜闭上眼,反问道:“无论如何,你都会一直陪着我?是这样吗?” 冉雾坐在病床旁边,牵住他的手,拼了命地点头,“是。” “那如果我有病呢?” 这句话一出,病房内陷入一片沉寂。 冉雾不可置信地抬头,“什么……意思?” 陈司煜却依旧无比平静,“早在很久以前,我就被确诊了双相情感障碍,它是精神疾病中最重的病症之一,危险指数最高,自杀风险是抑郁症的两倍,是普通人的十五倍。” 他说这话的时候,仿佛自己只是在念百度百科一般,好似得病的人不是他一样。 “发病时,我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有时会狂躁兴奋有时会抑郁厌世。” 他慢慢睁开双眼,看向冉雾,“就算是这样,你也对我不离不弃吗?” 冉雾愣在原地,心脏传来阵阵灼痛感,呼吸渐渐有些不畅。 “陈司煜……你在说什么啊?我为什么听不懂。” 陈司煜知道她听懂了,便继续说:“你没有见过我发病的样子,我曾经录下了自己的发病过程,就放在四季云顶的书房里。” 男人的声音低低沉沉,情绪不明,但字字句句宛若一枚枚钉子一样扎进冉雾心窝里。 “我确实还爱你,很爱很爱,但那又能怎么样呢?你也说了,人这一生不是只有爱情,还有许多其他重要的事情。” 陈司煜呼出一口气,继续说:“冉雾,我之前以为每个人耳边都有电流声,后来去看了心理医生才知道。” “那是我有病,我和正常人不一样。” 现在这个社会,有相当一部分觉得自己被确诊抑郁症或者双相情感障碍后,第一反应是自卑又丢人,开始反思自己得了这样的精神疾病是不是自己太矫情了。 陈司煜当然也这样想过。 但经历了两次死亡之后,他看开了,这种精神疾病和大多数疾病一样,疾病不分三六九等,也没有丢人一说。 所以他才能坦然地告知冉雾,自己有病。 傍晚在京戊的办公室里,他服下了大量的安眠药之后,坐在地上盯着落地窗外cbd璀璨的灯景,脑海里全是冉雾的身影。 他想的是自己曾经的极端偏执行为给冉雾带来了困扰,那自己死后,自己也解脱了,冉雾也解脱了。 冉雾抹去脸上的泪,心脏像被海水淹没,窒息又难受。 她哭着摇头,“那又怎么了,我陪你一起治,总会治好的。” 陈司煜心尖颤了下,随后又恢复平静:“治不好的——” “放屁!” 一向乖巧听话的冉雾说了脏话,毫不犹豫地打断他:“陈司煜,我不允许你现在这个样子,我说能治好就是能治好!” 冉雾哭着扑进陈司煜的怀里,也不管自己是否撞到他的伤口,双手紧紧抱住他的脖子,生怕她推开自己,“陈司煜,我不想再听你说那些话,你别再说了,我陪你治,总能治好的。” 女孩的热泪砸在他的肌肤上,烫得他也不好受。 能治好吗? 也许吧。 陈司煜哑声问:“如果治不好呢?” “那我也陪你。”冉雾想也不想地接话,“除非我死了,否则我不会离开你,陈司煜,你也别想再离开我。” 男人心脏像是被子弹击中,他嘴角扯了扯,找到了几分自己还在活着的实感。 他缓缓抬手,抚摸着她的后背,轻轻顺着她的情绪,“好,我不离开你。” 冉雾闻言,心中悬着的石头落了地,满心欢喜地抬头,“那说好了。” 陈司煜又不吭声了,安静地盯着冉雾。 “陈司煜,你说话啊。”冉雾催促道。 陈司煜点头,但又说:“你先去四季云顶的书房里,看一看我发病的视频,如果你不害怕——” 冉雾直截了当地打断他:“我不怕的,陈司煜,我不怕的。” 她的双手捧上他的脸,干脆利落地吻了上去,主动亲他的嘴唇,吻又落在他的眼皮和鼻梁上,他的脸快被她亲了个遍。 女孩含糊不清地说:“陈司煜,你不许再推开我,我会听你的话,我会去看的,但我也不会怕的。” 陈司煜点头,声音喃喃:“好,知道了。” 冉雾就那样抱着他,在他身上趴了许久后,忽然想起什么,慢慢抬头,盯着他的眉眼看,有些扭捏地问:“我还有个问题要问你。” 陈司煜害怕她问有关自己的病,低声说:“你问。” 但冉雾的目光澄澈,说出的问题和他想的相差十万八千里。 “你是不是真的还爱着我?” 陈司煜也没想到她问这个,随即道:“我当然爱你,冉雾。” 冉雾松了口气,也不害怕他会推开自己了,继续趴回在他身上,“我也爱你。” 很久以后,冉雾在书上看到一句话,觉得很贴合现在两人的氛围。 也很适合她。 “我的爱人敏感又脆弱,于是我发誓,要永远爱他,待他如初。” 精神疾病可能无法彻底痊愈,但爱能抵抗万难,也能战胜一切。 冉雾不知道别人会怎么样,她始终觉得——爱一个人应该爱他本身。 爱他的明媚阳光,也爱他的阴沉破碎。 【作者有话说】 “爱他的明媚阳光,也爱他的阴沉破碎。”这句话改编自网络。 “我的爱人敏感又脆弱……”同改编自网络文案。 第94章 双相情感障碍属于重度精神疾病之一。 它被称为精神疾病中的王炸级疾病,通常被大家叫做躁郁症,患者会出现两种极端的情绪状态,分别是躁狂期和抑郁期。 这种病比较特殊,一旦被确诊,会被写进健康档案,病症严重患者可以办理残疾证,如果得不到有效的治疗,病情加重后,患者可以办理二级残疾证,更严重的都能达到一级精神残疾。 这些都是冉雾在网上查到的资料。 但当她走进四季云顶后,输入密码解开陈司煜家的防盗门后,看到书房里的东西后,会更能清楚地认知到这个疾病。 陈司煜家的密码是她的生日,0101。 书房有一个上锁的抽屉,密码同样是她的生日,输入后解开,里面放着两封信以及相机一台,吃完的空药瓶若干,还有一个厚厚的日记本。 冉雾不知道自己是以何种心情打开那个相机的,她呼出一口气,摁下开机键,找到相册功能,点开陈司煜提前告知她的录像带,播放那个视频。 视频中,陈司煜坐在潭臣公馆的书房里,窗帘紧闭着,整间屋子只有书桌上的灯在保持工作,他起初很正常,还有心情抽烟,烟雾蒸腾,在那根烟抽到一半的时候,他的病症开始发作。 躯体化反应很明显,他掐了烟,趴在桌上,全身开始无力,控制不住地发抖,手抖得像筛子,大脑眩晕,看不清眼前的所有,心脏一钝一钝的疼,心率也在加快,幻听耳鸣,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他虽然趴在桌上,但肉眼可见地在大口呼吸,想濒临死亡缺氧窒息的鱼。 冉雾眼前模糊一片,豆大的泪珠砸在相机屏幕上,呼吸也随着视频的结束渐渐急促起来。 最后,她再也控制不住,关了相机,对这个相机避之不及,扔回了抽屉里。 在她心里,陈司煜是站在太阳光里也会发光发热的少年,高中他看不惯世间一切不公,看不惯恃强凌弱的行为。就连和自己初遇的时候,他都不认识自己是谁,就出手救下了她。 他那样好的人,应该一直被阳光鲜花掌声包围。 不应该在漆黑的屋子里承受躯体化的虐待。 她接受不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站在原地好不容易将情绪缓过来,又去拿那两封信。手指颤抖地拆开信封,看到开头两个字,就绷不住了,压下去的眼泪顷刻间汹涌而出。 因为——这封信,是陈司煜写给冉青的。 落款时间在两人还没分手的时候,冉雾盯着那个日期陷入回忆,想起这是在她和陈司煜公开恋人关系后不久,自己在摄影棚遇到了一个和冉青长得很像的男孩,之后半夜经常做噩梦被惊醒。 她的目光落回到信纸上,几滴泪砸在纸上,荡开了一束束泪花。 【“冉青,你好,我是冉雾的男朋友,你姐姐的男朋友陈司煜。 都说生命的终点不是死亡而是遗忘,当所有人都忘记他了,那他才会真正的死去。可是冉青,我记得你,我一直记得你,当年冉雾因为被父母区别对待,万念俱灰地想要自杀,是你将她救回来了。 这么多年,我一直很感谢你,感谢你把冉雾救上来了,虽然这么说很不地道,但我还是要感谢你。 最近冉雾遇到了一个和你长得很像的男生,巧合的是年龄也和你一致,她以为你有双胞胎弟弟或者哥哥,但我带她去问了远在天津的堂姐,你生下来的时候是一胎,并没有哥哥或者弟弟。 我向来不相信那些怪力乱神之说,也明白在科学社会里,不会有死而复生或借尸还魂现象,但冉雾最近一直在看相关书籍和电影,我知道她是想你了。 但如果可以的话,你能不能去她的梦里看看他,让她不要再受噩梦缠绕。 这些年来,冉雾承受的伤害很大,大家都说是她害死了你,都说死的怎么不是她。 所以我恳求你,进入她的梦里告诉她,当年的事情错不在她。 我恳求你,拜托了。 ——陈司煜。”】 冉雾都要哭晕过去,她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气,看到这张信纸有些发黄,像是在诉说是很早之前就写好的。 直到看到这封信,她才终于明白这么多年是她想错了,这么多年困扰自己的问题其实根本就是她想多了。 陈司煜知道那件事后,并没有像她的亲戚和父母一样指责自己,他相反心疼自己。 他还对冉青说,让冉青给自己托梦,告诉自己当年的事情错不在她。 一时之间,无数的后悔涌上心头。 如果当年她得知陈司煜调查自己之后不提分手,那陈司煜之后是不是也不会得这种病? 命运就像一个巨大的圆圈,归根到底,兜兜转转还是会回到她这里。 冉雾把那张信纸重新折好放进信封中,颤颤巍巍地拿起另外一个信封。 这封信是写给她自己的。 【冉雾,我爱你,我离不开你。 但我知道我发病后是什么鬼样子,我不能伤害你,但如果没有你,我不知道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你知道吗?我曾经有过很偏执的想法,我想把你带到国外,让国内的人给你办理死亡证明,这样你就可以永远和我在一起了,可理智告诉我不能那样做。 所以,我会亲手了结自己的生命,在我死后,你就忘了我这个混蛋吧。 ——陈司煜。】 冉雾看完后,盯着最后那几个龙飞凤舞力透纸背的字迹,喃喃道:“你确实是混蛋,但我不可能忘掉你,我也不会离开你。” 她呼出一口气,重新回了自己那边的房子,洗了个澡,将锁骨处的遮瑕卸掉,又费力地搓去后背蝴蝶骨上的假皮肤搓掉。 自从两人分手之后,她日复一日地用厚重遮瑕挡住锁骨的纹身,又在网上买入假皮肤牢牢贴在后背蝴蝶骨的纹身上。 而今天以后,这两个情侣纹身不会再被遮挡。 冉雾洗完澡,顶着素颜去了医院,临出门前还不忘将高三那封写给陈司煜但未送出去的情书装进包里。 一路上,毫无停留,她顺利地乘专属电梯到达vip病房楼层,走进陈司煜所在的那间三室一厅的病房内。 病房的卧室里,医生正在给陈司煜例行检查,冉雾并没有打扰,等医生走后,她把病房内的护工和周齐支走,放下手上的包,缓缓走到门前,关上了卧室的门。 陈司煜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了,这些天他身体恢复得不错,但饮食方面还是只能吃流食。 他坐在沙发上,看到冉雾的动作,怔愣一瞬,“怎么了?” 冉雾走到他跟前,没有选择坐下,而是站在他身旁,率先说:“陈司煜,我去了你家,看到了书房的东西。” 陈司煜彼时正端着杯子喝水,闻言,动作一顿。 仔细看是能看到他拿杯子的手都在发抖。 “嗯,然后呢?” 陈司煜声音听着波澜不惊。 那天北京的气温有凌晨五摄氏度,窗外飘着零星雪花,但屋内却宛如暖春。 冉雾盯着他,脱掉身上厚重的大衣,露出里面艳红色的修身针织裙。 她语气不稳:“然后?我看了你给我写的信,也看了你写给冉青的信,你在信上写得不错,你确实是个混蛋,但我也不会离开你。” 说罢,她义无反顾地拉开针织裙的拉链,先将袖子拂去,之后双脚迈出来,利落地脱下了针织裙,将裙子利落地向前用力一扔,砸在陈司煜的脸上。 陈司煜被她的动作整愣住,拿下挡在脸上的针织裙,鼻尖闻到她身上独有的香气,放在一旁。 他撩起眼皮,目光接触到面前不着寸缕的冉雾,瞳孔一缩。 她只穿着一双高跟鞋,姣好的身材曼妙玲珑。 但更吸人眼球的是她锁骨处的血红色纹身—— 那个纹着他名字和生日的莫比乌斯环。 陈司煜呼吸变得急促,眼神瞬间变得晦暗不已。 不知是因为看到了她毫无保留的模样,还是她锁骨的纹身。 不等陈司煜开口,冉雾直接上前,站在他面前最近的位置上,将长发敛至胸前,继而又转身背对着他,露出后背上的那个黑色纹身。 那个复刻在自己后背蝴蝶骨上的黑色纹身。 这还不算完,冉雾此刻彻底将羞耻心抛之脑后。 她丢掉了礼义廉耻心,就那样光秃秃走到一旁,弯身从包里拿出一个发黄的信封,又回到陈司煜面前,这次直接跨坐到他身上,把透着年代感的信封交到他手上。 这个举动,像是亲手把年少时期的少女心都交给了他。 往后的一切,全都任由他定夺。 陈司煜蹙眉,早在冉雾坐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双手就下意识地扶住了她的腰。 他知道她在勾他,反应一瞬间就起来了。 冉雾感知到什么,莞尔一笑,继续在他心里放原子弹一样威力的消息。 “陈司煜,你之前说我在重症监护室里对你说的话是假的,但我现在告诉你,那些话都是我的真心话,早在高一开始,我就暗恋你了。” “这封可以称为情书的信,是在高三写的,信上的字迹有些许稚嫩,你可以看完之后再说我是不是骗你。” “另外,纹身我没有洗掉,我也舍不得洗掉,这是和你的情侣纹身,我怎么可能狠心洗掉。” “你的病我查过了,可以治好的,以后,就由我来陪你,我来当你的药,可以吗?” 女孩主动地贴近他的身子,双手捧着他的脸,吻了吻他的下巴,一点也不觉得他的胡渣刺挠,相反还主动地又亲了亲。 她知道这个消息对清醒的陈司煜很有重量,所以边等待他反应过来,边亲着他的嘴唇。 她学着陈司煜往常亲她的样子,主动撬开男人的唇舌,深吸一口气,唇瓣用力嘬出他的舌尖,和他来了一个法式湿|吻。 而后,她气喘吁吁地靠在他身上,双臂圈住他的脖子,在男人耳边低语:“陈司煜,我们在这个房间里做一次好不好?” 她根本不知道这种话对陈司煜的杀伤力有多大。 陈司煜眼尾溢上一点猩红,扶在她腰上的手在用力,哑声道:“好。” 冉雾笑了,继续凑近他耳边,舌尖探出轻轻舔|舐他的耳垂,清楚地感知到男人身子一僵。 但她无所谓,主动说着陈司煜往日在床上逼自己说的那些荤话。 “老公,你不是最喜欢从后面进来吗?我喜欢你摁着我后背纹身,用力操|我的样子。” 陈司煜再也忍不住,不顾身上的伤口,直接将怀里不停作乱的女孩腾空抱起,走至床边,将她扔到床上,随后覆了上去,声音带着色/情的沙哑:“好,那我如你愿,用力草||你。” …… 病房的卧室里传来噼里啪啦的水声,仔细听还能听到女孩隐忍像小猫的嘤|咛声。 那种声音起初比较慢,不知道冉雾故意在陈司煜耳边说了些什么,让那股啪嗒声愈发加快,以至于后面更快了。 周齐刚推开客厅的门,瞬间察觉到里面卧室传来的声音,愣了下,又转身走出客厅,将防盗门关上,还把门反锁了。 周既明看到这一幕,哎了声:“怎么又出来了?” 周齐轻咳一声,讳莫如深地说:“陈司煜在里面忙呢。” 周既明蹙眉,“医生不是说先别让他工作了吗?他又开始工作了?” 周齐和他勾肩搭背,带着他往外走,“没,他忙别的事情呢,冉雾也在里面。” 一瞬间,周既明瞬间懂了,他哦了声,调侃道:“身子还没好就这样折腾?” 周齐啧了声,“你能管住他?何况他都憋了三个月了,看见心爱的女孩情不自禁忍不住也很正常,只是……” 周既明疑惑道:“只是什么?” “防盗门的密码该换了。” 周既明秒懂,确实,万一别人进去再看到不该看的画面,那不就尴尬了吗? 他点头附和:“待会儿给陈司煜发个消息告诉他吧。” 周齐挑眉,“待会儿?最起码得两个小时之后吧。” 周既明嘴角一抽,“他这么猛啊?” “不然呢,憋了三个月,那得存了多少。” “也是……” 两人走进电梯,声音越来越远。 …… 不知道过了多久,冉雾大汗淋漓,累得手都抬不起来,最后还是陈司煜这个病号抱着她去清洗了一番。 良久后,两人都躺在床上,陈司煜将身边的姑娘抱进怀里。 月光纷纷扬扬地洒进来,铺满整张床。 冉雾又朝着他怀里拱了拱,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困困欲睡。 陈司煜盯着她看了很久,最后嘴角上扬,在她额头落下一个吻,轻声说:“我爱你,冉雾。” 爱是有用的,爱比氟西汀和舍曲林有用。 爱不会有副作用,爱可以拯救一个想死的人。 冉雾的爱可以无数次救他于水火之中。 同样可以让他的灵魂疯狂地长出血肉。 在这混乱不堪的世界里。 只有她是我唯一的解药。 【作者有话说】 开头有关双相情感障碍的描述改编自百度百科,稍微增加了些许的润色,提前说明它有必要放在开头,也属于剧情的一部分,不是水文~ 第95章 凌晨两点,冉雾是被渴醒的。 病房卧室的地暖烧得火热,但临睡前她关了加湿器,所以屋子里格外干燥。 她*迷迷糊糊地去碰身边的人,结果扑了个空,害怕陈司煜出事,瞬间惊醒。 猛地坐起身,四处张望。 终于,在外面阳台上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她也顾不上喝水,知道陈司煜的病还没完全好,生怕他做傻事。 虽然这间病房在三楼,但摔下去也会骨折。 这样想着,她随意裹了件外套,光着脚踩在地板上,推开阳台的门,走了出去。 一阵冷风传来,冻得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坐在椅子上的陈司煜听到动静声,偏头看过去。 一眼就注意到了冉雾没穿鞋光溜溜踩在冰凉瓷砖上的脚。 他手上夹了根烟,看到这一幕之后,将那根烟咬在嘴角,皱眉起身将冉雾抱进怀里,掌心毫不犹豫的包裹住她的脚,给她输送热气。 冉雾坐在他腿上,下意识圈住他的脖子。 陈司煜嘴角的烟还在抽着,他一手扶着冉雾的后背,让她把后背贴上自己,另外一手把嘴角的烟拿了下来,又拿远,以免烟灰落在她身上。 风一吹,些许烟雾飘进他眼中,熏得他不禁眯起双眼。 这样的动作经由他做出来,多了几分不修边幅的拓跋帅气。 冉雾很喜欢这种模样的陈司煜,觉得他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只是和自己相爱的平凡男人。 她心一动,头忍不住朝着男人的脖颈里钻了钻,声音细软:“你怎么醒了?” 陈司煜垂眸,瞥她一眼,“在看辩论赛。” 冉雾从他怀里抬头,疑惑道:“什么辩论赛?” 说着把头转向一旁的桌上,才发现电脑屏幕上显示着已经按下暂停键的辩论赛。 冉雾蹙眉:“你不是高中的时候才很喜欢看吗?” 陈司煜目光意味深长,悠悠地说:“现在也不避讳我了?高中就专注我的事情也能大大方方地说出来了?” 冉雾脸一红,小声说:“都把情书送给你了,还有什么好避讳的……” 陈司煜掐了烟,掐住她的下巴,吻了上去,舌尖在她口腔内洗劫一空,随后等她喘不上气胸口上下起伏才松开她。 小姑娘窝在他的怀里,心跳加速,脸红得发烫,双脚被他的大掌包裹着,也不觉得冷了。 正如冉雾曾经所说,陈司煜高中时期很喜欢看辩论赛。 在两人大学刚开始进入炮友关系的那段时间,两人一起看过不少场辩论赛。 其中一个辩题陈司煜至今印象深刻。 “爱是不是人类的必需品。” 那时陈司煜给出的答案不是,但冉雾却坚定不移地选择正方队伍,她觉得爱是人类的必需品。 时间匆匆过去几载,到了此刻这般田地,陈司煜才恍然大悟。 爱确实是人类的必需品。 如果不是冉雾的爱,他或许已经死于这场自己筹谋许久的自杀中。 如果不是冉雾的爱,他或许已经成为一枯白骨,就算是侥幸活下来,也是一个找不到活着的意义的傀儡。 那场辩论中,其中一个辩手的发言让他一直记得。 “爱是人类最后的堡垒,是人类自我意志的觉醒,是身为地球上高等生物的唯一特殊点。 它让胆怯者勇敢,高傲者低头,求死者逢生。” “爱情,是人类文明得以延续的最优解法。” “真正的爱情是会让人窥见真正的自己,当他真正学会爱自己的时候,才会懂得怎么爱另一半。” 冷风呼呼吹着,冉雾听够了他的心跳声,冷不丁偏头,忽然发现电脑下面压着一个拆开的信封,那是她高三写给陈司煜的信。 后知后觉的害羞涌上心头,她手指戳了戳陈司煜精瘦的窄腰,小声问:“我给你的那封信,你看过了?” 陈司煜稳稳捉住她作乱的手指,放在唇边,轻轻在她手上落下几个吻,目光悠悠地盯着她,打趣道:“不是情书吗?怎么又能信了?” “陈司煜!” 冉雾脸一红,“你烦不烦。” 陈司煜啧了声,“现在又开始烦我了?嫌我烦了?” 冉雾知道他是在开玩笑,便轻哼:“对啊,你好烦的。” 陈司煜笑道:“真嫌我烦?” 冉雾点头,“对啊,谁让你调侃我。” 她偏过头去,只留给他一个后脑勺。 半分钟过去,陈司煜凑近她,在她下巴上亲了亲,声音沙哑:“好,那我给我们雾雾道个歉,以后不逗你了。” 他之前对自己的称呼大多是老婆和宝宝,分手之后都是叫自己的名字。 印象中,他好像还从未这样喊过自己。 冉雾心跳声如擂鼓,缓缓转过头,目光跌入他深邃的瞳孔,“陈司煜……” 男人笑了,“在这儿呢,喊你老公做什么?” “没事,就是想叫叫你的名字。”冉雾笑嘻嘻地说。 陈司煜也随着她一起笑,将她圈进怀里,双臂紧了紧,“成,但你刚刚光脚出来的,我还没找你算账。” 冉雾茫然抬头,啊了一声。 结果后臀就被他轻轻打了一巴掌,头顶传来男人沙哑的声音:“啊什么啊,我之前是不是说过,再不穿鞋下地就打断你的腿。” 冉雾现在才不怕他,哼哼唧唧,“那你打断吧,我看你舍不舍得。” 陈司煜发现这姑娘被自己惯得不成样子了,他忽然起身,抱着她转身走进卧室,关了阳台的门。 这举动把冉雾吓了一跳,她下意识抱紧他的脖子,声音颤颤巍巍:“陈司煜,你干嘛突然站起来,好高的,我害怕。” 陈司煜走至床前,将她抛在床上,盯着她看:“打断你的腿我确实舍不得,但把你操|的下不了床,这还是可以的。” 冉雾眨眨眼,忍不住向后缩着身子,“你……你想做什么?” 陈司煜轻笑,“你说呢?这不是准备草|你吗?” 冉雾转身就想跑,但脚腕被他捉住,无路可逃。 身上被男人那股极具压迫感的荷尔蒙气息包裹着,耳边又传来他嘶哑的嗓音:“这次先让你长长记性,下次要再敢不穿鞋就下床,我就动真格的了。” 小姑娘还不忘低声问:“动什么真格?” “你说呢?” 男人轻笑:“把你关到别墅里一周,在这七天里让你没日没夜地与我苟合,怎么样?” 冉雾感受到他的进入,但心思禁不住放空地想。 七天七夜,不眠不休地做|爱吗? 那会要了她的命吧? 他难道不会吃不消吗? 但下一秒,下巴被他用力捏住,随后他吻了上来,还含混不清地说了句:“冉雾,还敢走神?看来是我不够用力。” 接下来,她被迫全身心投入到这场欢爱中去。 再无其他力气想别的事情。 …… 出院那天是在元旦当天。 艳阳高照,雪停了。 周齐开了一辆京戊的商务车来接陈司煜出院,原本陈司煜想自己开车回家,但无奈冉雾三令五申不让他碰车的方向盘,最终只得作罢。 下午四点的病房里,阳光纷纷扬扬地洒进室内。 陈司煜本想一起收拾,但冉雾一进房间,看到他叠衣服之后,走到他身旁,静静地盯着他。 他只好把衣服放下,坐在一边的沙发上,活脱脱成了个耙耳朵。 周既明走进来恰好看到这一幕,他笑了,打趣道:“呦呵,咱们陈总也有人治了?” 陈司煜扔过去一个抱枕,砸在他身上,目光盯着冉雾叠衣服的模样,吊儿郎当地说:“看老子有媳妇儿你羡慕是吗?” 周既明切了声,将身旁的萧玉颜揽进怀里,“谁说我没有了,我和萧玉颜是持证上岗的真夫妻。” 冉雾闻言,愣了下,惊喜地问:“你们领证了?” 萧玉颜点头,笑着说:“对,在圣诞那天。” 周齐走进房间,把摊在地上的行李箱拉好拉链拿起来,吹了个口哨:“陈总不准备求婚啊?” 陈司煜瞥了他一眼,“用你提醒?” 周齐笑笑,不再理他那炮仗一点就着的样子。 出院后,陈司煜让周齐把车开回了潭臣公馆,之后冉雾也会搬回潭臣公馆住,这点是冉雾主动提出来的,毕竟之前陈司煜一直住在潭臣公馆,也习惯了,她后来才知道,其实陈司煜一般不住在四季云顶小区,只不过是为了近水楼台能和她做邻居而已。 出院好比搬家,冉雾也干脆回了一趟四季云顶,简单收拾了一番自己的衣服和学习资料,同一天搬回了潭臣公馆。 其实她根本不用收拾什么东西,因为潭臣公馆里有她之前的衣服和生活用品,况且陈司煜之前就喜欢给她添置衣服和各种化妆品以及搭配的包包鞋子。 就算是在两人分手后的那段时间里,陈司煜依旧会在换季前给冉雾添置新衣,不过是按照他自己的审美。 不仅如此,潭臣公馆内的生活用品也基本上都是情侣款,大到出门的挎包和衣服外套,小到拖鞋牙刷睡衣等等非常隐私性的物品。 就连内.衣裤,陈司煜买的也都是同一家奢牌店的同色系情侣款。 当天晚上,一群人在之前那家思雾清吧给冉雾过生日。 店里没有闲杂人等,都是熟人,也基本上是陈司煜那个圈子里的朋友,但却有几个冉雾没想到的人,那就是她在台大做交换生时期的同学朋友。 姜衿衿和她之前在台大的室友胡小果也来了。 她走进店里的时候,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站在她身后的陈司煜提醒自己:“不去和你在台大的朋友打个招呼?” 这话一出,她就瞬间明白,这两个人是陈司煜请来的。 冉雾走过去,和两人打了招呼之后,等陈司煜坐在自己身侧,才趁着没人注意悄悄凑近他问道:“你怎么知道她们两个是我在台大最好的朋友?” 陈司煜啧了声,神秘兮兮地撂下一句:“秘密。” 不用她说,冉雾大概也能猜出来。 她的自媒体账号更新生活日常的时候,姜衿衿和胡小鱼都会出镜,并且她们两个也在运营自己的自媒体账号。 只要关注了她的账号,基本上也能知道这点。 冉雾想到这,又问了句:“你是不是看我自媒体账号了?” 出乎意料的是陈司煜竟然大大方方地点头了,并说:“是。” 这种在他面前掉马的滋味有些羞耻,她扭捏地问:“那你都看了什么?” “你主页的视频全都看完了。”男人回答。 “啊……”冉雾小声说:“那我岂不是在你面前一点秘密也没有了。” 男人闻言,嗤笑一声,朝她勾勾手指,冉雾凑近他,眨眨眼:“怎么啦?” 陈司煜的嗓音低低沉沉,带了一股清凉的颗粒感。 “那我也告诉一个你,我的秘密。” 冉雾眨巴眨巴眼睛,盯着他,像个求知心切的小姑娘:“什么秘密?” 陈司煜凑近她耳边低语,热风穿进耳膜,痒痒的。 “每次我想你的时候,都会看着你的手势舞视频自我疏解。” 冉雾脑子嗡的一声,没想到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开黄腔。 虽然她很喜欢陈司煜的这个色情模样,但还是比较害羞的。 她四处张望一圈,还好没人注意到他们这边,随后又忍不住锤了他一下,“陈司煜,周围好多人呢,你说这个干什么!” 陈司煜故意曲解她的话,“你没听懂啊?那我给你解释一遍。” 冉雾撇撇嘴,刚要说自己听懂了,就听到他“好心”的解释。 “你不是每周都发变装视频吗?我会下载到手机上,等夜深人静时,拿出来不停翻看,边看边撸|管,听懂了吗?宝宝。” 这还不算完,她想捂住他的嘴,可手刚碰上他的下巴,就又听到他那不入流的流氓话。 “最后,射.在手机上。” 【作者有话说】 “爱是人类最后的堡垒,是人类自我意志的觉醒,是身为地球上高等生物的唯一特殊点。它让胆怯者勇敢,高傲者低头,求死者逢生。” “爱情,是人类文明得以延续的最优解法。” “真正的爱情是会让人窥见真正的自己,当他真正学会爱自己的时候,才会懂得怎么爱另一半。” 以上改编自网络文案 第96章 四周灯光昏暗,明明灭灭,服务员正在上菜,今晚思雾暂停营业,明明是客流量最大的时候,许多家清吧就是靠着节假日通宵营业赚钱。 而这家清吧的老板却很奇怪,关门闭店一天,就为了给女朋友过生日。 他那话钻进耳朵里之后,冉雾心跳怦怦,快得仿佛能跳出胸膛一般。 她手急忙捂住他的嘴,瞪着他,娇嗔道:“陈司煜!你闭嘴。” 而陈司煜则是松弛感拉满,半点没觉得不好意思,反而还朝着冉雾的手心吹气,朝她挑了个眉。 刚从洗手间走出来的周既明瞧见这一幕,轻咳一声,打断两人之间的调情,拍了拍陈司煜的肩膀,说:“乐队都准备好了,你不是要上台唱歌啊?” 坐在一旁的尤耸看到这一幕,嗤笑道:“他那哪是唱歌啊,明明是孔雀开屏,骚得很呢。” 周既明笑笑,没说话,径直走到舞台上,坐在架子鼓旁边,就等主唱大人上台了。 早在周既明给陈司煜说话的时候,冉雾就松开了陈司煜,装作若无其事地坐了回去,拿吸管转着瓶中调好的酒。 等到陈司煜起身,才仰着小脸看他,“你真的要去唱歌吗?” 陈司煜啧了声,揉了一把她的头,“你说呢。” 冉雾眨眨眼,她承认陈司煜唱歌很好听,好奇心上来了,忍不住问:“你要去唱哪首歌啊?” “情人。” 冉雾懵了,她不明所以,刚要开口问,陈司煜就已经朝着舞台上走了。 歌名有些陌生,她貌似没听过,大概是一首老歌。 他那个圈子里的男生今天来了不少人,单独开了一桌喝酒,但陈司煜没坐过去,毕竟刚出院,还没法尽情地喝酒。 所以他一个大老爷们一直坐在女生这一桌里,还好女生这一桌是方形餐桌,他坐在角落倒也不会违和。 瞧见陈司煜坐在主唱位置上,男生那一桌直接开始充当了气氛组,口哨吹个没完,掌声鼓个不停,一下子把现场气氛都调动起来了。 “陈总帅死了!” “不愧是利大卓川双校草!” “这是要帅死谁啊!” 不出意外,搞出这种骚气声音的人除了尤耸还能有谁。 冉雾偏头看过去,就看到尤耸双手作喇叭状,正朝着台子上拼了老命地齁喊。 “咳——” 台子上传来陈司煜低沉的嗓音,他在调试音响。 他冷不丁递给尤耸一个眼神,“差不多得了,这歌是唱给我媳妇儿的,你瞎起什么哄,给老子安静点。” 此话一出,全场气氛瞬间涌上高|潮。 众人的目光也纷纷扬扬地落在冉雾身上,都心照不宣地互相挤眉弄眼。 “啧,各位,给个面子,别看我媳妇儿了,没看见她都让你们整害羞了。” 陈司煜这话是通过麦克风传遍在店内每一个角落的,声音很大。 冉雾一听,脸瞬间红了,有些不知所措。 她看着台子上闪闪发光的那个人,忍不住瞪他,做了个让他赶紧唱歌的口型。 陈司煜轻笑,没再逗她,转身朝着音响师打了个利落的响指。 随后下一秒,一首老歌的伴奏便出现。 前奏并不长,以电吉他的失真音效开场,仿佛瞬间将人拉回到那个九十年代。 台上,陈司煜就规规矩矩地坐在高脚凳上。 他今天穿了一身黑,allblack,黑色冲锋衣外套已经脱下放在一边,里面是一件黑色紧身高领毛衣。 这件衣服在网上被称为男人最好的医美,也被称为男人的战衣,许多人戏称这是男人最淫|荡的衣服,因为上身之后人夫感瞬间拉满,看起来特别性感。 男人修长的双腿被黑色修身牛仔裤包裹着,一双简单的黑色板鞋,又增添了几分少年感。 他今天的穿搭很简单,临出门前,还让冉雾评价来着,冉雾当时给出的评价是“拥有少年感的爹系男友。” 陈司煜对此很满意,抱着她在玄关亲了得有半小时,才放过她。 后来冉雾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夸他了,他会蹬鼻子上脸的。 此刻,陈司煜一条腿蹬着椅子横杠,另外一条腿自然垂放脚踩地面。 话筒在他手里,被他松松垮垮地握着,他撩起眼皮,目光穿透一切,最终锁定在角落的冉雾身上。 “你是我的情人, 像玫瑰花一样的女人, 用你那火火的嘴唇, 让我在午夜里无尽的销魂。” 歌词一出,冉雾再次羞红了脸。 她听过这首歌。 歌是老歌,节奏欢快,但被陈司煜唱出来,却带了几分色|情。 他唱歌的时候,习惯性地看着冉雾,目光幽深,像一个无形且巨大的漩涡,能把她吸进去。 “你是我的爱人, 像百合花一样的清纯, 用你那淡淡的体温, 抚平我心中那多情的伤痕。” 陈司煜继续唱,每唱一句歌词,眼神就又晦暗几分。 他身上多了一股不管不顾的洒脱,和糙汉男人身上特有的不修边幅。 “我梦中的情人, 忘不了甜蜜的香吻, 每一个动情的眼神, 都让我融化在你无边的温存。” 一曲唱完,冉雾也像是喝多了酒一般,刚刚陈司煜唱歌的时候,她实在受不住他那炽热的眼神,便假装低头喝酒。 不知不觉间,一大杯长岛冰茶居然全都被她喝完了。 这种酒虽然好入口,但后劲十足。 此刻,她晕乎乎地四处看,才发现舞台上空无一人,陈司煜不知道去哪了。 再一睁眼,店内瞬间漆黑一片。 身后传来阵阵脚步声。 冉雾蹙眉,站起身回头看。 陈司煜推着餐车,餐车上放着一个很漂亮的三层蛋糕,他缓缓朝着她走过来,蜡烛微弱的光照在他身上,显得温柔缱绻,和方才那个唱情歌的潇洒模样不同。 “生日快乐,雾雾。” 他将餐车推到她面前,侧身走向她,将她揽进怀里,带到蛋糕前,在她耳边唱了一首生日快乐歌,随后说:“许愿吧,寿星。” 冉雾眼眸中闪着光亮,目光落在他身上。 其实从小时候开始,她就没怎么过过生日,家里人不重视她,自然也不会给她过生日,在生日当天吃生日蛋糕都成了奢侈。 后来长大以后,对生日的感觉也慢慢变淡,但直到大二那年,陈司煜为她庆生,让她过了一场轰轰烈烈的生日,她便难以忘怀。 陈司煜安静盯着她,揽着她肩膀的那只手的指尖滑了下她的肌肤,提醒她:“宝宝,许愿。” 冉雾闭上双眼,双手合十,在心里悄悄说:“希望陈司煜好好的。” 随后,她睁开眼睛,吹灭蜡烛。 荆靖开了灯,天光大亮,她笑着说:“冉冉,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天天开心!” 周围人都在送上各自对冉雾的生日祝福,场子一下子变得无比热闹。 良久后,冉雾被陈司煜带走了,两个主角悄悄率先离场。 陈司煜今晚没喝酒,驱车带冉雾回了潭臣公馆。 …… 幽深无边的黑夜,万籁俱寂。 冉雾和陈司煜今晚没打算做,两个人窝在影音室里,面前的巨幅幕布在播放电影真爱至上。 冉雾今晚喝了些酒,此刻双颊透着红晕,靠在陈司煜怀里,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在他胸膛上画圈。 陈司煜垂眸,瞥了一眼正在自己身上作乱的小姑娘,倏地攥住她的指尖,定睛瞧她。 冉雾仰着脸回视他,小声嘟囔:“你干嘛……” 男人扯了个笑,“不想看电影了?那在这儿做一次?” 兴许是酒精让大脑失去思考能力,她目光发钝,脑子里忽然想起之前两人还没在一起时在校园论坛上看到的一个帖子。 那个帖子是暗恋陈司煜的女孩发的,她发帖问:【csy是性冷淡吗?他好高冷哎,身边也没出现过女孩子,好好奇他之后的女朋友会是谁,好奇他在床上也是这样冷淡的模样吗?】 冉雾看到这条帖子的时候,还没和陈司煜发生关系,当时她和陈司煜还只是陌生人。 作为暗恋了他三年的女孩,她自然也好奇,所以点开了帖子,看到许多匿名发言。 【不知道,他应该是守男德吧?就是不知道是为谁守的。】 【据我观察,他不可能是性冷淡,不是都说看男人性|欲强不强就要先看他的鼻子吗?他鼻子那么高挺那么大,不会是性冷淡的。】 直到和陈司煜发生关系后,她才明白陈司煜根本不是什么性冷淡,他性|欲很强的好吗,生理需求也跟大。 而且他在床上的骚.话很多很多,只有她想不到的,没有他说不出口的。 “发什么呆呢。” 男人这句话让冉雾回神,她眨巴眨巴眼睛,盯着他看,忽然问道:“陈司煜,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陈司煜啧了声,忽然亲了她嘴唇一下,“下次不需要问我,直接说就好。” 猝不及防被亲了一下,冉雾有几分醒酒,面上飘上一层绯红。 她轻咳一声,敛下眼睫,不敢看他,声音很低:“在遇到我之前,你是怎么解决生理需求的?” 这个问题直白又大胆,陈司煜起初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扬眉,“什么?” 冉雾小声着重复了一遍。 随后陈司煜笑了,掐着她的脸,让她看自己,“这么好奇?” 冉雾点头,脸颊鼓鼓囊囊的,睫毛扑闪扑闪,耳根都在发烫。 即便害羞成这幅模样,她依旧说:“好奇。” 陈司煜轻点头,“当然是用手。” 冉雾眨眨眼。 陈司煜秒懂她的眼神,“想看我怎么弄的?” 冉雾在他的注视下,轻轻点头,说:“有点想。” 今晚她的胆子大得出奇。 但她都发话了,陈司煜自然是得满足了。 陈司煜起身,当着她的面大大方方地解了皮带,随后又坐回到她身侧,关了电影,影音室少了幕布的光,就只剩下沙发边上的小灯,发出微弱的光。 他目光盯着冉雾,察觉到她透露出一星半点的惧意,又忽然笑了,收起身上那股压迫感:“怎么了,宝宝,不是你想看的吗?” 冉雾抿抿唇,轻咳一声,想转移视线,可目光却像是黏在了他的手上,磕磕绊绊地说:“干,干弄吗?” “什么?” 陈司煜挑眉问。 冉雾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你直接就开始吗?没有其他的吗?” 陈司煜笑了,回答她的好奇心:“需要什么前戏?宝宝,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冉雾眨眨眼,茫然地问:“什么事?” “我啊,一看到你,就会应。” 陈司煜拉长语调,继续说:“所以,根本不需要前戏。” 此刻,冉雾确定,陈司煜根本不是性冷淡。 他是性疯狂,哪有人会这个样子,敏感到这种地步。 冉雾咳嗽一声,说:“啊……那好吧。” 刚说完这话,她又觉得诡异,拿起手机,不再敢看他:“要不,要不我找个视频放着?” 陈司煜手边动边观察着她的表情,还抽空问:“什么视频?你的变装视频?” 冉雾立刻摇头,“当然不是!” 陈司煜意味深长地哦了声,“那是什么?av?” 冉雾点头:“嗯……” 陈司煜这人坏死了。 他故意装作恍然大悟道:“原来,你也看这种东西。” 冉雾恼羞成怒,虚张声势地说:“我看这个怎么了,看这个很正常的,之前有朋友给我推荐过几个视频,说里面的男|优身材不错颜值较好,都是可以出道的水平了。” 她只顾着找视频投屏,并没有注意到陈司煜晦暗不明的目光。 身边的细小噗嗤声停了那么一瞬,冉雾下意识扭头,就看到他放大的俊脸,他这次坐在她跟前,让她仔仔细细地看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幕布上已经开始播放视频,确实和冉雾说得不错,男演员有腹肌胸肌,挡掉脸还是勉强可以和他比一轮的。 但是。 冉雾这一刻忘了,陈司煜的占有欲很强。 陈司煜一只手继续弄,另外一只手摁住冉雾的下巴,让她只能看向自己。 他嗓音沙哑:“冉雾,别看幕布,看我是怎么做的。” “野男人有什么好看的,我要你看我。” 在他口中,这个世界上只要除了他以外的男人,都会被他称为野男人。 冉雾被迫欣赏了全景,耳边是幕布正在播放的电影的声音,眼前是他摆弄的动作,视觉和听觉在这一刻频频侵占她的大脑,搞得她有些茫然无措。 最后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忽然传来陈司煜的闷哼声,一道白光闪过,她眨眨眼,看着衣服上的痕迹,有些懵。 很快,陈司煜反应过来,抽了两张纸巾帮她擦干净,说:“抱歉宝宝,没忍住,弄你身上了。” 可是他的语气却一点抱歉都没有。 冉雾盯着他的那个地方,眨眨眼。 后知后觉这个男人是故意的。 他简直坏死了。 【作者有话说】 14号晚上或者15号凌晨发完结章~另外番外有很多,除了宝宝篇,欢迎大家点菜! 养肥我的宝宝们可以看起来啦!!喜欢这本书的宝宝也可以多多推荐我们55和csy哦~ “你是我的情人……”出自歌曲《情人》 第97章 考研结束后的这两个月,冉雾给自己放了个长假。 她在网上查了有关双相情感障碍的治疗,也咨询了心理医生,了解到陈司煜现在处于平缓期,发病的频率从理论上来说已经很低了。 她生日一过,陈司煜就带她去了日本。 美其名曰是度假散心养病。 虽然她给自己放了个假,但账号上的一些商务合作还在继续,但她账号的生活日常更新的频率变慢了,从一周五更缓到了一周两更。 因为有拍摄的需要,所以陈司煜落地东京后,先带冉雾见了他提前找好的跟拍摄影师,随后才去北海道。 那天在北海道二世谷moiwa滑雪场,冉雾见到了绝美的蓝调时刻。 在日落过后的半个小时里,陈司煜让当地的摄影师去吃晚饭,自己接替摄像师的身份,举着富士相机给冉雾录制视频。 他和网上惯性不会拍照的大多数男友不一样,他很会拍,知道怎样能把冉雾最美的那一幕拍下来。 周围游客并不是很多,冉雾玩的是单板,这还是之前陈司煜教会她的,她现在也脱离了初学者的身份了。 此刻,她一点点放慢速度地向下滑,后面传来陈司煜的声音:“宝宝,回头。” 冉雾知道他在拍自己,她回头朝着镜头笑了下,随后目光转移到他脸上。 “好啦,今天的素材已经够了,不用再拍了。” 陈司煜笑着加速,滑近她,始终在她身后保持着两米距离。 “不够,我还没拍够。” 冉雾受不了他,转身加速,头也不回地笑着说:“那你追上我再说。” 陈司煜扯了个笑,镜头对准她,一直跟在小姑娘身后。 他今天穿了身allblack,黑色滑雪服在他身上显得身材特别好,宽肩窄腰大长腿。 他手上没戴手套,冷风吹得手发红,但他却仿佛浑然不觉。 直到冉雾感觉到饥饿,减速准备把单板卸下来,一转头,就对上陈司煜的瞳孔。 她愣了下,“你一直在跟着我吗?” 陈司煜收起相机,随手挂在脖上,点头,“不然?” 冉雾眨眨眼,语气调侃:“陈摄像师好称职哦。” 陈司煜啧了声,也卸了板子,把她的单板一同拿起来放在一边,勾着她的肩膀,“称职的话不给点奖励?” 冉雾直觉他脑子里全是带颜色的画面,但还是问:“什么奖励?” “你说呢,宝宝。” 当晚,两人去了京都,在京都柏悦酒店里,冉雾见识到了他疯狂向自己索要奖励的模样。 窗外的雪花大片大片地向下落,雪花落在树枝上,压垮树枝,积雪随着树枝掉落传来沙沙的声音。 陈司煜放下怀里瞳孔失焦的姑娘,走到床前,关上窗户,随后又把她抱在怀里,抱着她去了客厅,那扇巨大的落地窗前。 冉雾眉头紧蹙,能感受到他顶着自己,面色潮|红,“陈司煜,不要了。” 男人没听她说话,用行动告诉她,奖励还没完。 “陈司煜!” 趁着陈司煜弯腰拿新的计生用品的时候,冉雾急忙喊住他,“别拿了,今晚都用了三片了。” 她小声嘟囔,揉着腰,“滑一天雪都没这么累。” 陈司煜笑了,垂下的手里拿着那片未开封的套,手臂线条利落清洗,赤着的上身腹肌胸肌明显,但都是不突兀不过分健硕的薄肌。 他朝着冉雾走过去,当着她的面撕开了包装,随后戴上,弯身盯着她,语气玩味:“可是宝宝,我的奖励,你还没给完。” 冉雾捂住脸,声音闷闷地传出来,“都弄了两个多小时了,我真的好累。” 她想起什么,起身,脸上带着讨好地笑,吻上他的唇,“我困了,好想睡觉。” 陈司煜却没理会她,只是撂下四个字:“最后一次。” 冉雾这次生气了,她拍了下真皮沙发,“你每次都说最后一次,但都会继续弄,我不要了!” 陈司煜挑眉,瞧见她炸毛的模样,笑了,低声说:“真的最后一次。” 冉雾不再相信他的鬼话,“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我不相信你了,我要回卧室了。” 可刚走没两步,手腕就被他攥住,随后他轻轻一扯,就把她带进怀里,他低着头,目光带着警告性,沉声道:“冉雾。” 冉雾知道他是有些生气,但自己心里同样觉得委屈,便大声嚷道:“你刚刚那么用力我都没生气呢,我只不过说要去睡觉,你就生气了。” “陈司煜,你现在脾气真的很大。” 陈司煜笑笑:“都是你惯的。” “哼。”冉雾轻哼,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妥协道:“那好,真的最后一次了,我真的很困,好想睡觉。” 陈司煜弯唇,笑着吻了上去,*语气含混不清:“你睡你的,我做我的。” 那晚,冉雾不知道多少次在睡梦中被弄醒,也是再一次感受到了这人的脸皮厚度。 以后,她再也不要相信陈司煜说的所谓的最后一次了。 …… 回北京后,冉雾找了个周末去了一趟顺义区的风尚考研机构,虽然初试结束了,但接下来还有复试,她在机构有自己固定的自习室座位,得去把放在那儿的学习资料拿回家。 到了风尚机构后,她收拾好自己的书本,和讲师打了声招呼,讲师笑着问:“考试过去这么多天了,我还没来得及问你考的怎么样。” 冉雾双手抱着书本:“还不错。” 讲师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就知道,我看到你朋友圈发的滑雪视频了,你这姑娘和我想象中的还真不一样。” 冉雾笑着问:“怎么不一样了。” “刚开始你来机构的时候,我一直觉得你是那种传统意义上的好学生,那段时间你每天都埋头苦学,我害怕你学得走火入魔,还想告诉你别傻学,要张弛有度。” 冉雾抿抿唇,“那时候确实学得比较用力,这不是怕考不过嘛。” 讲师哎了声,“你记得我那会儿给你推的那个跑车师傅的电话吗?其实那是你男朋友让我告诉你的。” 冉雾愣了下,她回想了一下,后来考研冲刺的那一个月,她几乎是每天都到机构上课,晚上都是学到很晚,已经没什么出租车了。 顺义离四季云顶也比较远,她其实也担心过怎么回家,但讲师给她推了一个跑车师傅,是个三十多岁的姐姐跑车。 但她当时还没和陈司煜和好。 讲师继续说:“你男朋友说你不想让他接你下课,又说那段时间你们在冷战,就拜托我把跑车师傅的电话推给了你,他害怕你下课太晚打不到车,孤零零地一个人回家可能会不安全。我当时心想这是不是骗子,后来他让我看了你们的合照,我才答应。” 冉雾蹙眉,“男朋友?” 讲师闻言也愣了下,“对啊,你男朋友不会现在还没告诉你吧?或者说你们还在冷战吗?”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冉雾背对着门口也就没注意到,但讲师看到了,她下巴朝着冉雾身后点了点,说:“这不,他是你男朋友吧?” 冉雾回头,就看到陈司煜朝她走了过来,顺手接过她怀里厚重的书本,一手抱着书一手揽着她的肩,给了她很多安全感。 陈司煜笑了笑,对讲师说:“对,我是冉雾男朋友,我们现在结束冷战和好了。” 讲师笑得两眼弯弯:“真好啊,郎才女貌的。” 此刻的陈司煜身上散发着一种让人忍不住把全身心都交给他的人夫感。 他揉了揉冉雾的头发,对讲师说:“谢谢,到时候我们结婚可得邀请您来参加,您可得抽出空。” 讲师比了个ok的手势,笑着说:“一定。” …… “怎么,傻了?” 陈司煜今晚喝了些酒,就没开车过来,此时牵着冉雾的手和她走在路上,捏了捏她掌心的软肉,“说句话。” 冉雾回神,慢慢停下脚步,转身盯着他看。 原来就算是两个人分开后,陈司煜也一直在暗中陪着她。 “陈司煜,我们当时不是断开联系了吗?你为什么觉得我们会是冷战。” 冉雾问出自己心里的问题,“你就那么笃定我们会和好吗?我都向你说了那么难听的话,你干嘛还为我做这么多。” 陈司煜不急着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道:“我为你做什么了?” 冉雾一点点说出自从两人分手后,陈司煜的所作所为。 “毕业季的房子不好租,你就托中介让我租下了你的房子,在我备考的这段时间,凌晨回家不好打车,你就又拐着弯让我的老师给我推了个跑出租的司机,害怕我晚上回家不安全,还找了贴心的女司机。” 月明星稀,郊外的空气透着凉,四周无比安静。 冉雾一直盯着他,发现他不说话,催促道:“你说话呀。” 陈司煜笑了,弯下身子,凑近她,声音很轻:“不是觉得我们一定会和好,而是觉得你值得我对你这么好。” “那我如果后来不和你和好呢?” 陈司煜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忽然吻了上去,热气都打在她脸上,“那我也会对你好,对你更好。” 两人牵手散步在小路上,慢悠悠走着,仿佛能一直走下去。 直到前面的咖啡店走出来一个人,散步才停下来。 江至川站在那儿,看到两个人十指相扣的手,忽然觉得眼睛有些酸涩。 他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指甲都要掐进掌心中去。 陈司煜瞥了他一眼,目光透着不善。 冉雾偏头察看陈司煜的表情,轻轻攥了下他的手,小声叫他的名字:“陈司煜。” 还没等陈司煜回她话,江至川就朝着两个人走了过来,站在冉雾面前,强迫自己扯了个笑,语气稀松平常:“冉雾,初试结束了,你考得怎么样?” 冉雾愣了下,点头说:“我觉得还不错。” 江至川点头,这才看向陈司煜,他态度不卑不亢,“我有话对冉雾说,你可以——” “回避一下”四个字还没说完,就被冉雾打断:“学长,有什么事情你就在这说吧,我男朋友也不是外人。” 男朋友三个字刺到了江至川的心,他喉结上下滚了滚,声音苦涩:“你们,和好了?” 冉雾感受到陈司煜在用力攥着她,她回握过去,无声地让陈司煜放心。 随后才看向江至川,点头,语气认真:“是的,我们在一起了,学长。” 事到如今,小情侣破镜重圆,江至川也看明白了,但依旧有几分不甘心。 他攥成拳的手放松之后又握成拳,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我祝福你,但是冉雾,我有些后悔。” 陈司煜蹙眉,潜意识能猜到他接下来要说什么。 冉雾却没察觉到,只是疑惑地问:“后悔什么?” “后悔高考之后填报志愿的时候义无反顾地选了浙大,我的分数是能上利山大学的,我后悔没有报利大,后悔没有早点遇见你。” 这样明示的话让冉雾听了个清楚,她蹙眉,“学长,你不是有暗恋了十年的女孩吗?” 陈司煜禁不住笑了下,也就他姑娘这么傻,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 江至川暗恋的女孩哪有别人,只有冉雾。 江至川笑了,眼尾泛着红,他抬手压了压太阳穴的位置,轻声说:“我当时是骗你的,我只暗恋过你,我本以为这样说能和你继续做朋友,之后再徐徐图之,却没想到,你真的信了。” 这番话让她顿悟,原来如此。 她暗恋过陈司煜,所以明白暗恋者的视角有多心酸。 但她低头笑了下,“可是,我和陈司煜不是大学才认识的。” 江至川猝然抬眸,就听到自己暗恋了许久的女孩说:“我高中的时候也曾暗恋过他三年,所以学长,即便是你考到利大,我也不会喜欢上你。” 江至川恍然,原来是这样。 那就说明他和冉雾是真的没有缘分。 冉雾知道身边的陈司煜耐心即将告罄,也明白他站在这听自己和江至川对话已经够给她空间了,所以接下来的话,直接打消了江至川最后一丝希望。 “学长,谢谢你曾经对我的帮助,只是我很爱我的男朋友,我害怕我男朋友多想,所以我和你以后还是不要再见面了。” 她口口声声都是我男朋友,字字句句都想密密麻麻的银针扎进他心中。 她说完这番话之后,也没做停留,而是对他礼貌性地点了下头,便牵着她的男朋友离开了。 江至川站在原地,不知道过了多久。 冷风袭来,他感受到冷,才回神,手指颤抖地点燃一根烟。 猛烈的凉烟过肺,他被呛的止不住的咳嗽。 咳得眼角发红,溢出了泪珠。 他掐了烟,转身看到那双越走越远相依偎在一起的身影。 男人高大,女人娇小,又时不时地把头靠在他的肩上,背影都透着般配两个字。 他忽然笑了。 就这样吧。 就当他和冉雾没有缘分。 第98章 那晚回到潭臣公馆后,躺在床上,冉雾是能感受到陈司煜的不爽的。 她知道陈司煜是因为自己和江至川多说了几句话才不爽的。 所以她打开床头灯,起身靠坐在床头上,偏头看正闭眼假寐的男人。 被子下的脚碰了碰他的腿,轻声说:“陈司煜,我知道你没睡。” 陈司煜闭着眼,舍得开口了:“我睡了。” 冉雾轻笑,很喜欢他现在吃醋的别扭样,便凑到他耳边,轻轻哈气,还用舌尖舔了舔他耳垂,“真的吗?老公,可是我想要了怎么办。” 果不其然,这话一出,装睡的男人瞬间睁眼,目光锁定她。 冉雾眨眨眼,继续在他身上作乱,“你不想吗?” 说着,手还不老实地乱碰乱摸。 旁边传来一道倒吸声,冉雾笑嘻嘻的仰着小脸,故意装傻:“怎么啦?老公。” 老公这个称呼她说得辗转反侧。 陈司煜再也忍不住,直接一把将她捞进怀里,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声音沙哑:“你完了,冉雾。”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冉雾完全是自找苦吃,被他抱着在卧室的每个角落都来了一发。 直到全身上下再无半点力气,腿抖得像筛子,陈司煜才放过她。 冉雾呼出一口气,被他抱进浴室清洗,迷蒙的热雾下,她轻声在他耳边说:“陈司煜,今年春节,我带你回家吧。” …… 那年春节在二月中旬,恰好是考研成绩出来之前的一周。 陈司煜开了五个小时的车,才到达麦城。 冉雾提前和父母讲过陈司煜要来,也在电话中告知过他们自己已经和陈司煜和好如初,并且得到了陈司煜父母的认可。 但冉楚硕和林淑棠对此抱有怀疑态度。 所以年夜饭桌上的氛围有些凝滞。 窗外噼里啪啦地响着鞭炮,屋内却十分安静,冉楚硕又开始端着那副封建大家长的派头起话:“小陈怎么到的麦城?现在高铁票不好买啊。” 说完后,他仿佛想起什么似的,阴阳怪气道:“哦对,忘了你的身份,别说高铁票了,你估计都能把全国的高铁买下来。” 爷爷奶奶原本因为冉雾带男朋友回家很高兴,都做了自己最拿手的菜,但一听冉楚硕这话,脸色瞬间变了。 爷爷皱眉,“冉楚硕,你有没有点待客之道?” 冉楚硕不以为意,皮笑肉不笑地说:“那也得小陈,不对,应该是陈大公子,那也得陈大公子能看得上我们一家才行啊。” 他的话很难听了,冉雾顿时后悔要带陈司煜回家了。 为什么回家就要看冉楚硕的脸色。 她呼出一口气,刚要发作,腿上就搭过来一只手,偏头看,是陈司煜在用眼神告诉她不要生气,不值当的。 随后,他倒了杯白酒,起身敬酒:“叔叔,我是自己开车来的,我知道您之前看不上我,但我对冉雾的心是真的,这次登门拜访,我也做了充足的准备。” 陈司煜仰头干完那杯白酒,面色不变地从身后掏出一份文件夹,双手递上去:“这是我名下的所有资产,包括我公司的股份以及所有的不动产,我会把这些都转入在冉雾名下。” 冉雾心里一惊,她并不知道这件事。 之前陈司煜立的遗嘱继承人是她,她后来也没再管过,但没想到陈司煜今天会当着自己父母爷爷奶奶说这些。 在场所有人都愣了下,特别是冉楚硕,他是个见钱眼开的商人,接过那份文件翻着看了几页,表情也由刚开始的不屑转为惊讶。 但他刚刚话都说出去了,自然没有收回的道理。 “谁知道你这文件是不是伪造的,我说了,你这种家庭出来的二世祖办个假文件那还不是简简单单的事?” 直到此刻,冉雾再也忍不住了。 她拍桌而起,态度坚定:“够了,我带陈司煜来家里是想让他受到尊重,而不是被你这样指桑骂槐地侮辱的!” 林淑棠看到这一幕,愣了下:“冉冉,你怎么可以这样对你爸爸讲话。” 冉雾冷哼一声,一把夺过那份文件,放在陈司煜怀里,又对着两人说:“你们真的是我父母吗?有时候我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捡来的。你们从小到大管过我吗?你们哪一次不是只会打骂我?现在我找到了爱我的人,你们又摆出这种高高在上的姿态,是为了什么?见不得我好吗?” 冉楚硕骨子里的大男子主义作祟,当着一桌人的面被自己女儿这样说,他怒斥道:“你嚷嚷什么?我们都是为你好。” 冉雾气笑了:“为我好?为我好就是在我小的时候动辄打骂我,还对我说恨不得没有生过我吗?这就是为我好吗?” “那不是——” 冉雾打断林淑棠的话,态度坚定地挡在陈司煜面前:“我把话放这,我这辈子认定陈司煜了,之后会和他结婚,我带他来不是征求你们的意见,而是通知你们。” 爷爷奶奶都是明事理的人,不会像冉楚硕夫妻一样是非不分。 爷爷放下筷子,点头对冉雾的话表示赞同:“冉冉,你不用管他们,我看他们是越活越回去了,爷爷奶奶支持你们。” 奶奶朝着冉雾束了个大拇指,话对着陈司煜说的:“你是个好孩子,我做手术那次是你用自己的本事帮我转了院吧?以后好好和我们冉冉在一起。” 陈司煜怔愣一瞬,没想到被认出来了,他点头,“我会的。” 声声掷地有力量。 冉雾最后气不顺,直接拉起陈司煜离开了家,带他去了提前订好的酒店。 酒店房间的客厅里,冉雾坐在陈司煜面前,牢牢牵住他的手,抱歉道:“让你受委屈了。” 陈司煜笑着摇头,“怎么会,宝宝你刚刚的样子帅炸了。” 冉雾听到这话,噗嗤一声笑出来,“你又取笑我。” 陈司煜将她揽进怀里,低声说:“没有取笑,我们雾雾就是最棒的。” 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有人挡在她面前,毫无保留地维护他。 冉雾安静地窝进他的怀里,听着他有节奏的心跳声,闭上双眼,心中思绪万千。 都说爱的最高境界是心疼,今晚在她家看到以往那个意气风发受人尊敬的陈司煜却在自己父母面前低头,把位置摆得很低。 她很心疼陈司煜,明明他根本什么也没做错。 冉楚硕根本不知道陈司煜为人怎么样,只是因为他好友的女儿曾被渣男虐待过,就一棒子打死所有人。 在她心中,陈司煜一直是个顶顶好的人,他和那种只知道欺负女孩子的人渣不一样。 万籁俱寂的深夜,冉雾忽然说:“陈司煜,你知道我为什么想带你回麦城吗?” 陈司煜低头去寻她的目光,对视之后问:“为什么?” “其实,我想带你见见冉青。” 冉雾仰着小脸,“明天,我带你去墓园见见他吧。” 我带你见见这个世界上除了你之外对我最好的亲人。 最爱我的亲人。 陈司煜郑重道:“好。” 次日一早,两人到了西郊墓园,冉雾和陈司煜站在冉青的墓碑前。 大概有冉青磁场的照料,冉雾今天的话格外多,给冉青讲了自己和陈司煜的故事,也给陈司煜讲了许多冉青和她小时候的事情。 “其实,在遇见你之前,我一直是靠冉青这张证件照活着的。” 冉雾从兜里掏出那张泛黄的两寸证件照,相纸泛黄,照片上的男孩十五六岁的模样,剑眉星目,眉眼间和冉雾有七.八分相像。 透过这张照片,也能想象到他在世时意气风发的模样。 她轻轻的笑了下,“每次在我对这个世界失去信心的时候,就会拿出冉青的照片看一看,就好像他还活着。” 陈司煜揽着她的肩,无声地给了她许多暖意,安静地听着她讲话。 “遇到你之后,我把照片藏起来了,我发现自己不想死了。” 冉雾抬头,眸光闪烁:“因为,你给了我活下去的力量,你是我用力活下去的勇气。” 她像是陷入了回忆:“高二升高三的那年暑假,你去了山区支教,卓川私高的校园论坛上有你照顾山区小朋友的照片,那时候我不懂,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这么好的人吗,但后来从同学口中得知你做的那些事之后,就懂了世界上真的有好人存在。” “你和冉青一样,都是站在太阳下也能发光的善良的人。” 越往下说,她的声音哭腔越严重,“冉青,我找到了爱我的人,希望你在那个世界好好的。” 陈司煜抬手,动作轻柔地为她拭去眼泪,语气缓缓地说:“会的,冉青在那个世界会好好的。” 同时,他目光偏转,看着墓碑上那张少年的黑白照,久久不说话。 谢谢你,冉青。 谢谢你曾经救下冉雾。 …… 那天过后,春节假期结束的时候,考研成绩也出来了,冉雾不出所料地超了国家线很多分,q大的导演专业稳了。 她发了条朋友圈,底下道贺的人有许多。 准备回北京的前一天早上,她接到了冉楚硕的电话,电话中冉楚硕对她的态度一改从前的恶劣,让她回北京之前先回家吃顿饭。 冉雾本想拒绝,但又听到他说:“带着你男朋友陈司煜,我和你妈同意了你们的事情。” 她当时愣住了,随后才点头答应。 当天中午带陈司煜回家吃饭,和她想象中的不一样,自己父母对陈司煜的态度和吃年夜饭那天不同,这次很友好,在他们离家的时候还给陈司煜塞了个红包。 而陈司煜格外上道,把红包里的钱给了冉雾,冉雾数了数,一共是一万零一百元,意味着万里挑一。 黑色奔驰轿跑在高速公路上疾驰,冉雾笑得开心,没有纠结自己父母为什么突然对陈司煜的态度好转。 陈司煜笑着看向她,“这么开心吗?” 冉雾点头,“当然,收到钱了能不开心吗?” “出息,”陈司煜笑她,“回北京了我再给你包个更大的大红包。” 冉雾眼睛一亮,忙说:“好呀好呀。” 后来陈司煜确实给她包了个天大的红包,价值几千个亿。 是他在两家公司里的股份,以及他的所有资产。 冉雾本不想要,但招架不住他,最后只得在股份转让书上签了字。 自那以后,她成了名副其实的富婆。 - 大学毕业的那年夏天,卓川私高举行了一场百年校庆演出。 校庆演出主办方找到陈司煜,诚挚邀请他参加当晚在礼堂的演出,陈司煜现在对这种出风头的事情不感兴趣,但后来想起什么,便接下来了那个邀请。 夏至那天,身为演出人员的陈司煜带着家属冉雾去了现场。 在路上的时候,冉雾就好奇陈司煜准备了什么节目,但陈司煜这人故意不说,就要激她的好奇心。 “等到了那,就知道了。” 陈司煜倒是神秘感爆棚。 只是令冉雾没想到的是,荆靖和周齐也来了,不仅如此,还有萧玉颜和周既明,尤耸和宋言川,他们那个圈子的人都来了。 隐隐之中,冉雾心中快速划过一点猜想,快得让她抓不住。 演出是在傍晚举行,现在不过下午时分,日头正高,正晒得不行的时刻。 陈司煜被主办方喊走了,估计是在排练。 荆靖和萧玉颜缠着冉雾,让冉雾带她们逛一逛卓川私高。 只是卓川私高分为国际部和高考部,想逛完的话得逛上一天一夜。 “卓川也太大了吧,不愧是顶级私立学校。”荆靖边给自己扇风,便说:“我高中在小县城读的,完全和这里没法比。” 萧玉颜笑着说:“当然了,卓川私高国际部的学生入学前,父母都得给学校捐款的,不然你以为呢。” 荆靖啧啧道:“万恶的资本主义。” 因为今天是校庆,所以高一高二的学生放了假,苦逼的高三生还在补课。 她们三个经过小礼堂的时候,身边走过了一群女孩子,穿着校服的女孩无比明媚,聊天声也格外大,传进了冉雾的耳朵里。 “听说了吗?今晚的校庆有之前15届的那位学长。” “15届?那得多老啊,你喜欢大叔?” “什么大叔,人家今年刚大学毕业好吗?是陈司煜啊,你男神不是他吗?” 冉雾一听这话,愣了下。 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卓川还流传着陈司煜的神话吗? 荆靖忍不住打趣她:“你老公魅力不减当年啊。” 冉雾笑笑,肩膀碰了她一下,“荆靖!”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咱们去食堂吃了晚饭再去礼堂吧?我还真饿了。” 冉雾纳闷道:“你出门前不是刚吃了甜点吗?” 萧玉颜哎了声,“她怀孕了,最近饭量大得很。” 冉雾惊讶道:“什么时候的事。” 荆靖小声说:“还没三个月,所以没公开,她也是今天刚知道的。” 她牵着冉雾往前走,“好啦好啦别聊了,我肚子里的小宝宝饿了,吵着要吃螺蛳粉。” 冉雾:“……” 你确定小宝宝想吃的是螺蛳粉? 等到了食堂后,冉雾遇到了高三那年的班主任,班主任认出了她,笑着同她打招呼,还调侃道:“你今天是和陈司煜一起来的?” 冉雾怔愣一瞬,点头,“对,您怎么知道的?” 班主任也和她卖关子,“晚上演出你就知道了。” 随后便走了,留下一头雾水的冉雾。 直到此刻,她心中那股蠢蠢欲动的兴奋愈发明显。 晚饭都没心思吃了。 傍晚七点,演出如期而至,地点就在小礼堂。 冉雾给陈司煜发了个消息,问他的节目是在什么时候开始。 结果没人回,估计在忙。 她坐在礼堂第一排的位置上,身后都是穿着校服的高三生,身边坐着荆靖和萧玉颜。 七点整,演出开始,主持人走上舞台开始报幕。 只是娱乐节目之前是各种校领导讲话,后来节目不是合唱就是诗朗诵,弄得冉雾都开始犯困了。 正当她靠在椅子上,昏昏欲睡的时刻,舞台上一束追光瞬间亮起。 台下传来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和掌声,就像提前排练好的一样。 这巨大的动静声把冉雾吵醒了。 她睁眼开,发现陈司煜已经站在了舞台上。 只是和平常很不一样。 明明下午出门的时候,他只穿了简单的白t黑裤,现在却换上了卓川国际部的夏季校服,立领衬衫配黑色裤子,脚踩白色板鞋。 身上那股蓬勃少年感仿佛回来了,给了冉雾一种此刻他们也是高中生的错觉。 音乐声一响。 光亮更甚。 冉雾这才发现,陈司煜身上挂着一个贝斯,他抬手用拨片划动贝斯琴弦,下一秒音响里传来贝斯闷闷的声音。 同时贝斯的闷闷声给人一种很克制禁欲但又很重|欲的感觉。 台下响起雷鸣般的尖叫声。 “啊啊啊学长好帅!” “好想嫁给学长啊啊啊!” “我决定了!我要考利大!我要和学长考进一个学校!” 冉雾眨眨眼,片刻之间,陈司煜的人气居然这么高,堪比流量明星。 台上的男人放下贝斯,手握麦克风,毫不费力地在人群中找到她的踪迹,目光紧紧盯着她,像是能把她生吞活剥般。 他张口唱到: “iwannabeyourslave, 我想做你的奴隶。 iwannabeyourmaster, 也想做你的主人, iwannamakeyourheartbeat, 我想令你怦然心动, runlikerollercoasters, 乘过山车似的忐忑。” 这首歌的歌词很变态,也不知道陈司煜用了什么法子能让校领导同意他唱这首歌的。 听得冉雾都脸红了。 与此同时,台下的欢呼尖叫声更大了。 让冉雾也感受到了热烈的青春。 “iwannabeagoodboy, 我想做个好男孩, iwannabeagangster, 也想做个恶棍, ''causeyoucouldbethebeauty, 既然你美得脱俗, andicouldbethemonster, 那我就做个怪物。” 一曲毕,礼堂内是空前绝后久久不散的掌声。 冉雾都沉醉其中。 只见台上的男人比了个“中止”的手势,示意台下学生安静。 随后,全场寂寥无声。 冉雾不知道接下来是什么,只是一颗心扑腾扑腾地乱跳。 她看着台上那个男人,仿佛再次看到了五年前的高三元旦晚会上同样站在舞台上意气风发的少年陈司煜。 陈司煜忽然笑了下,声音透过麦克风传进在场所有人的耳朵里:“各位,今晚我要借校庆向一位女孩求一个身份。” 台下学生大概和他彩排过,纷纷齐声道:“什么身份?” 陈司煜语气认真且坚定:“以前她对我说,我给了她活下去的勇气,可我同样如此,她又何尝不是给了我热爱这个世界的力量。所以今晚我在此,向她求婚。” 话音刚落,就见他从舞台上一跃而下。 帧帧瞬间都和记忆里那个热烈的少年重合。 台下传来一阵惊呼声,后排的学生都站在椅子上巴巴地望着前排。 陈司煜站在冉雾面前,自上而下地盯着她看了两秒钟,忽然屈膝半跪在地,从兜里掏出一枚钻戒,举在她面前。 他放下话筒,没让自己的声音再外放,而是只说给她一个人听。 男人的神情无比认真,此刻褪去那些不正经和吊儿郎当,满心满眼都是面前的女孩。 “你愿意给我个身份吗?冉雾,你愿不愿意和我结婚?” 在场无一人起哄说嫁给他,但大家的心都被捏起来了,都在期待着冉雾接下来的回答。 冉雾眼眸中闪烁着泪花,泪眼朦胧地点头。 一滴泪滑落,无声地砸在地面上。 “我愿意,陈司煜。” 我想和你结婚。 陈司煜笑了,给她戴上戒指,大大方方地当着所有人的面吻了上去。 四周传来爆裂般的掌声和欢呼声,周齐和周既明等人都手拿礼炮,砰得几声响,无数彩带从天而降,纷纷扬扬地洒在两人身上。 这不像是求婚,更像是婚礼现场。 良久后,陈司煜牵着冉雾偷偷离开了,遛到后台无人的空地上。 冉雾今晚太过兴奋,此刻忍不住圈住他的脖颈,在他唇上落下几个吻。 “这么开心啊?” 陈司煜勾了勾她的鼻尖,吊儿郎当地问:“你老公刚刚唱歌的模样,帅不帅?” 冉雾用力点头,“帅炸了!” 陈司煜失笑,“成,不枉我良苦用心地彩排了。” 冉雾眨眨眼,忽然说:“好像梦想成真了。” 陈司煜没听清,问:“什么?” 冉雾嘴角的笑上扬,重复一遍:“我,暗恋成真了。” 陈司煜啧了声,亲了上去,“不仅暗恋成真,我也是你的了。” 两人沉浸在这个吻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陈司煜才松开她,哑声说:“冉雾,我是你的。” 陈司煜是冉雾的。 冉雾点头,“我也是你的。” 她眼中只有他。 …… 年少时,我遇见一个人。 他意气风发又离经叛道,我忘不掉。 知道他是谁的那天后,我不想死了。 因为他给了我活下去的勇气。 我曾为他泪流满面,也为他奋不顾身。 他的名字叫陈司煜。 全世界最好的少年。 他永远站在我青春的上游。 永远热烈耀眼。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 正文完结啦~呜呜呜呜好喜欢这个故事,csy和55值得这样好的结局! 如果你也喜欢的话,就多多推荐啦~ 番外15号继续更~ —— 本章提到的歌曲《iwannabeyourslav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