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港染月》来自www.aqtxt.net 本书名称:雾港染月 本书作者:万里风烟 本书简介: 人间富贵花vs矜贵总裁 人前死对头,人后猛猛亲 黎氏和陆氏在港城两分天下,不对付由来已久。 两家财团现任的话事人陆岑和黎初弦更是天生宿敌。 两人幼稚园到中学都是一个班的同学,上学时因为第一名、比赛金牌、奖学金抢夺得不可开交。继承家族企业后更因为抢项目抢地皮到抢投资已经斗争到水火不容的地步。 更有传言,两个人曾经因为拍卖会争拍一幅明代山水画,硬生生把拍卖价翻了五倍。 直到有一日,港媒拍到两人一起出入酒店。大家都嗤之以鼻,说宁愿相信世界毁灭,都不相信两个会有爱情。 当夜,维港酒店顶层的总统套房。 身材姣好的黎总裁穿着真丝吊带睡衣,赤脚走到陆岑面前,伸手摘下他的金丝眼镜说:“明天深城蓝海湾项目,谁输了就跪下喊:求宝贝疼我。” 男人目光晦涩,扫过黎初弦饱满的红唇,勾唇一笑,声音低沉道:“好,再加一注,穿上中六校服。” 如若日出永不来临,他会与月色共沉沦。 阅读指南: 1、有存稿,每晚8点更新 2、小甜饼,没有误会,抢东西是真抢 3、xp文,雷点都在文案,请自行甄别,不喜欢请及时弃文 4、港风文,实际全文架空,请勿代入 5、全文不含粤语,少数粤语词汇,可搭配段评食用 内容标签:强强 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青梅竹马 甜文 港风 主角视角:黎初弦 陆岑 其它:九分糖、极限拉扯、互钓 一句话简介:人前死对头,人后猛猛亲 立意:爱能跨越鸿沟 第1章 chapter1来了,一起洗?…… 酒店大堂门前,钛银色的雷克萨斯lm刚停稳。 副驾的门立刻被打开,助理倪心下车拉开后排车门,十厘米细跟高跟鞋从后排探出踩在地面。 黎初弦把处理工作的平板顺手递给了一旁的助理倪心。 走进酒店大堂,十厘米的高跟鞋踩在光可照人的地板上,黎初弦走得风行雷厉,倪心走得心惊胆战。 倪心小声问:“黎总今天怎么穿这么高的鞋子?” 黎初弦冷笑一声,“陆岑今天也在。” 倪心了然,只要有陆总的场合,黎总的高跟鞋不会低于十厘米,用黎总的话说就是,身高已经吃亏了,只能用高跟鞋弥补一下气势。 其实她觉得黎总不需要,就算她光脚站着,一个眼神,也能让大家瑟瑟发抖。 今晚的酒会是沈氏集团四十周年庆典,定在了陆氏旗下的碧水云间酒店。 宴会厅场地广阔,中央巨大的水晶吊灯金碧辉煌,透过落地玻璃可以看到外面维港的璀璨夜景。 奥地利请来的管弦乐团在舞台上演奏着勃兰登堡协奏曲。 觥筹交错,谈笑风生,俊男美女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天。港城半数名流大概今晚都到齐了。 黎初弦因为有个跨国视频会议来晚了,进门随意扫了一眼,没有看到陆岑。 倒是她一进宴会厅,东道主和刚才聚着聊天的人围上来跟她打招呼。 露台花园里,陆岑靠在围栏上摇晃着手里的红酒杯。 身旁的人跟他说着什么,但他没有认真听,偶尔敷衍地嗯一声。 他的目光透过玻璃门落在众星拱月的黎初弦身上。 她穿着量身定制小黑裙,举手投足之间都是优雅高贵。不知道谁说了一句趣话,她迎合浅笑,像天边悬挂的月,清冷又遥远。 港城中想攀上黎氏集团的人不少,作为黎氏集团的总裁,黎初弦简直是明珠般的存在,所以当东道主沈归舟一离开,宴会上的各个集团的话事人都围了上去。 她身边的人很多,陆岑这个角度,只看到她流畅的侧脸和莹白的耳珠。 “陆总,你觉得怎么样?” 身旁的庞总说出这句话,陆岑才回过神来,“嗯”了一声,只道:“可以。” 对方很高兴,迫不及待地说:“那我周一亲自上陆氏签合同。” 陆岑身旁的总助路川接过话头:“周一陆总有事,我在集团总部等庞总来签约。” “好好好。”随后庞总又小心翼翼地问道:“那黎总那边……” 陆岑低头笑了笑,金丝边眼镜遮挡了眼里的算计。 “黎总那边,你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好的好的。”庞总也察觉到陆岑的心不在焉,也不好意思过多打扰,找了个理由就离开了。 黎初弦跟其他人聊着,察觉一道视线落在她身上,她堪堪抬头。 不远处的露台灯光所及之处却空无一人。 “怎么了黎总?”跟她聊着天的人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什么都没有。 恰好此时有电话进来,她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只说了句抱歉就退出宴会厅去接电话。 挂了电话,长长的走廊尽头洗手间的标识显眼,既然都出来了她顺道去洗手间补个口红。 大概是哪里的洗手间都不缺八卦,酒会的洗手间也是。 黎初弦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几个人在说话,“听说上个月的维亚拍卖会,有一幅明代的山水画拍卖价比估价翻了五倍是吗?” 黎初弦停下了脚步。 “不是,都是传言,没有五倍,只有四点五倍啦。” 另一人娇笑,“亲爱的,你真严谨。” “哪头水鱼拍的啊?” “说起这个又是一件趣事。黎初弦先看上的,然后陆岑也在,两人一路竞价,谁也没让谁,把那幅画拍成了那场的最高价。” “啊?” “那好像就不意外了,他们两个喜欢抢对方东西在港城都出了名的。” “所以最后谁抢到了?” “黎初弦啊。” “陆总竟然输了?” 她们几人又聊了别的八卦,黎初弦推门进去。 几人愣在当场,脸上是说坏话被人当场抓住的羞赧。 她们讪讪地跟她打招呼:“黎总。” 黎初弦点了点头,从手包里拿出口红补妆。 “黎总,你的妆感很好耶,都看不出化了妆,一点粉底的痕迹都没有。” 补口红的手一顿,“那是因为我没化妆。” “啊?啊。” 几人尴尬在原地。 大概是黎初弦气场强大,几个人不好意思继续待在卫生间,拉开门匆匆走了。 黎初弦一笑置之,把口红丢回手包。 重新回到宴会厅。 从服务生的托盘上拿了一杯红酒,刚转身,又走来几个人跟她打招呼。 黎初弦在港城众星捧月惯了,也习惯这种时刻。 杯觥交错,谈论着各家的项目和明年的风向标。 黎初弦笑了笑,抬眸的时候恰好与在露台走进来的陆岑视线对上。 他一身定制的银灰色西装,冷漠矜贵。低调的贝壳袖扣跟她脖子上的澳白珍珠项链,像故意搭情侣装饰似的。黎初弦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 “黎总,上次那个投资项目你的眼光真毒辣,预计收益得翻好几倍呢。” “哎,什么投资项目?黎总怎么不带我们一起玩啊?” 这个项目是年初的时候从陆岑手里抢的,过完年没多久,陆氏在加拿大的投资公司出了点问题,黎初弦趁陆岑离港飞去加拿大的那半个月,撬走了这个投资项目。 撬走了之后还没有带他玩。 初步估算,陆岑因为这个项目少挣了起码六十亿。 这六十亿,现在是她的了。 黎初弦笑了笑,看了一眼陆岑,举起手里的红酒杯与他隔空相碰。 她眼里的挑衅太明显了。 陆岑只是淡漠地笑了笑,也举起了酒杯。 他饮酒的时候微微昂头,凸出的喉结吞咽酒液时性感不可方物,看着就想让人上去咬一口。 金丝眼镜泛着冷光,黎初弦心里骂道:斯文败类。 “黎总。” “嗯?”她收回视线,侧耳倾听。 “下次有好的项目记得带挈一下我们啊。” 黎初弦点头应是,再抬眼看过去刚才的位置,已经没有陆岑的身影。 他们开始聊股票,黎初弦没兴趣。 甜品台上的甜点很精致,她走过去打算拿一个去露台看夜景吹风尝一尝。 碧水云间酒店的甜点师傅是陆岑从巴黎香榭丽舍大街上一家很小的甜品店挖来的。 黎初弦佩服他的就是这点,总能从犄角旮旯里挖出人才。 不像她,从常青藤挖来的好几个高才生都用不顺手。 今天突然想吃巧克力,她在一众甜点中选了欧培拉,端上盘子转身,方才跟陆岑在露台聊天的庞总走了 过来。 黎初弦笑着跟他打了个招呼,边往露台花园走去边漫不经心地说,“庞总,上次那个项目考虑得怎么样?” 庞总跟在她身旁走,欲言又止。 黎初弦笑了笑,“不会有比黎氏集团要的投资返点更低的了。” 庞总讨好地笑了笑,“确实,陆氏集团那边跟黎总投资返点比例一样,于情于理我应该优先跟黎总合作的。不过,陆氏他们还出了一年的免费技术使用权。” 这项技术的专利是陆氏集团旗下的科技公司的,如果和黎氏集团合作,还得用到陆氏的这项专利技术。 这是他今晚跟陆总争取的。 之前他跟陆氏集团那边接触的时候陆氏集团似乎兴趣不大,他想约陆岑见一面都见不到,他担心这项专利使用权被陆氏集团卡着导致项目无法开展,黎初弦那边说她解决专利技术问题,他已经心动了。 结果一直约不到的陆总竟然主动跟他接洽,他今晚得寸进尺要求享有一年使用权,而陆岑竟然答应了,连他也很意外。 黎初弦一听这话就明白了,这个项目没了。看这个庞总和陆岑都是从露台进来,估计刚刚就在谈这事。呵,陆岑在她眼皮子底下把项目抢走了。 她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轻描淡写留下一句,“有机会再合作。” 黎初弦表面风轻云淡,实际现在想把陆岑兜头打一顿。 虽然她背地里抢了不少陆岑的项目,但是每次自己看中的项目被抢还是很生气。 怪不得刚刚她挑衅她跟他隔空碰酒杯,他会这么淡定从容和她喝酒,敢情在这等着她呢。 气饱了,手里的蛋糕也不想吃了,但是拿了又不能浪费。她坐在露台的桌椅上,夜景也无心欣赏,飞快优雅地用叉子把一整块欧培拉吃完。 吃完走回宴会厅,扫了一圈也没见到陆岑的人。 她又走回露台,从手包拿出手机给陆岑发信息:“在哪?” 对面秒回,“顶楼套房。” 她真要气笑了,他仿佛早就猜到她会来找晦气。 自以为了解她。 碧水云间顶楼套房不对外,陆岑留着用来跟她常年鬼混的地方。 手机nfc在电梯刷了顶楼,顶楼静谧,高跟鞋踩在深紫色的羊绒地毯上一点声音也没有。 手机刷开房门,入目是一片巨大的落地玻璃,维港夜景尽收眼底。 窗边的高脚吧台点着香薰蜡烛,花瓶插着一支紫色风信子。旁边两只空酒杯和醒酒器里醒着的红酒。 黎初弦把手包丢在门廊的柜上,高跟鞋随意踢开,她光脚穿过套房客厅,抬眼就看到透明的玻璃浴室里,男人正在洗澡。 水流沿着健硕的背肌落在窄腰上,沿着有力的双腿聚在地上。 单手撑在浴室墙上。 他闭着眼仰头,水流顺着突出的喉结落在人鱼线上。 黎初弦冷笑,这个狗男人就知道怎么勾引她? 她怒火中烧地走过去,一把拉开了玻璃门,冰凉的水汽扑面而来。 黎初弦咬牙切齿道:“陆、岑!” 男人侧身望过来,淡笑着邀约,“来了?一起洗?” 第2章 chapter2费尽心思勾引她的…… 浴室里的陆岑侧身,邀约道:“一起来洗澡吗?” “洗什么洗,你给我说清楚。” 男人没有理会她的质问,伸手把她拽进来,黎初弦尖叫怕陆岑淋她冷水。 意外中的冷水没来,淋浴不知道什么时候调成了温水。 裙子轻薄面料,湿了水就贴在身上,凹凸有致的身材显露无遗。 她还没反应过来,冰凉的指尖捏起她的下颚,她被逼仰头,承受忽如其来的吻。 男人薄唇微凉,撬开她的贝齿,舌头长驱直入,旋着描绘着上颚的敏感地带。 她轻轻颤栗,纤细的手抚上男人的背肌。 温热湿滑。 男人的手臂收紧,把她紧紧箍在怀里。 直到她快要喘不过气来,他才放过她。 大手揉弄着她的臀,声音喑哑,似笑非笑,“说清楚什么?” 目光落在她涣散的眼睛上,扫过水泽潋滟的红唇,“嗯?” 男人的手掐在她腰间,轻轻一拉后腰的蝴蝶结,裙子松开,肩上的细肩带滑落到臂弯,陆岑一低头,一览无余的风光尽收眼底。 “穿这条裙子是方便我脱么?” “你先说清楚你抢我项目的事。” 陆岑淡漠地笑了笑,“这个项目用到的专利在陆氏手上,就算黎总接下这个项目,想要专利使用权还不是要求我。” 手落在后腰暧昧地揉了揉,“我怕黎总求一整晚太累了。” 黎初弦简直要被气笑了,她推开他,扯下架子上的浴巾,直接走往衣帽间。 陆岑接管陆氏的那一年,拍板碧水云间重新装修,然后找了港城有名的设计师专门按他的需求重新设计顶楼的套间,自此,黎初弦在这里拥有了衣帽间。 陆岑亲小姨是做时尚杂志的,经常飞往巴黎米兰看时装周,陆岑偶尔陪同,看上的衣服也会让助理买下带回来挂在这里。 渐渐的,挂满了衣柜。 她随手挑了一条白色长裙,还没换上,身后的男人就贴了上来。 低头在她的脖子亲了一口,与镜中的她对视,“不在这里过夜?” 镜中的他湿发凌乱,少了平时的一丝不苟,她的心跳漏了一拍,他现在这个样子更像大学时期意气风发的陆岑,她该死的吃他这个模样。 可惜。“明天老太太生日,我今晚得回老宅。” 他低头,微凉的薄唇落在她的耳垂,引起颤栗。 男人低声道:“我明天一早送你回去。” “上个月我在巴黎的旧城区,看到一家百年裁缝店,手工定做睡衣,我给你做了一套。前两天才送回来,今晚试试。” 当陆岑拿出他所谓睡衣的时候,黎初弦冷笑了一声,“你管这叫睡衣?” 面料轻薄半透,上衣后背全部镂空只有一条纤细的带。 黎初弦手指勾过睡衣,转身看着陆岑,她踮起脚在他耳边呵气如兰,“虽然我也很想陪陆总过夜,但是老太太说,明天的生日宴是对外的,她得先办一场家宴。家宴今晚十二点开始。” 她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时间,“现在十点五十五分,离老太太的生日宴还剩一个小时零五分钟,所以现在我得走了。”言下之意,不说过夜,他连想做点什么时间都不够。 黎初弦把手里的所谓睡衣丢下,从衣柜里重新拿了一条酒红色的鱼尾裙,白色的不够喜庆,老太太喜欢热烈。 := 陆岑放开她,随意地瘫坐在衣帽间的单人沙发上,看她换衣服。 酒红色的裙子趁得她的肌肤白得晃眼。 她用浴巾擦了擦方才淋湿的头发,随手用簪子盘起来,别有一番风情。 “走了。” 他低头笑了笑,低声道:“你家老太太,真的精力旺盛。” 碧水云间距离老宅不远,深夜不堵车的情况下,二十分钟能到。 但是老太太发话,十二点的时候,她要见到所有人在眼前。 所以黎初弦得提早回去。 老宅位于港城的豪宅区,在半山上,可以看到大海和城市天际线。有山有水。 黎初弦不住老宅,她住公司附近的公寓,五分钟到达cbd,一来方便上班加班,二来方便和陆岑出去鬼混。 她毕业的那年在黎氏实习,因为心急接管黎氏,所以每天都在加班,老太太心疼她,怕她在外面住照顾不好自己,让她回老宅住,老太太天天亲自炖汤等她回来喝。 那时候的陆岑和她境况差不多,两人夜里还得抽时间出来厮混,不能过夜,鬼混完还得连夜回家。 这样的日子过了半年,在她熬瘦了十几斤之后老太太终于看不下去了,为了让她多睡十分钟松口让她出去住,给她请了个生活助理专门给她送汤。 有一说一,老太太煲的汤确实好喝,她偶尔也会分陆岑几口。 她回到家的时候大家差不多都到齐了。 一进花园,她发现自己整个人显得格格不入。 “啊哈?睡衣派对?” 一旁的老管家和蔼地笑道:“是啊,阿月小姐,老太太没有跟你说吗?” 就没有一个人跟她说好吗? 堂姐黎曦一手拿着肉串一手拿着 啤酒,看她一身晚礼裙装扮,疑惑道:“刚从酒会回来?” 黎初弦连忙点头,“是啊,今天沈氏四十周年庆。” 黎曦催促,“那你赶快去换衣服,嫲嫲快下来了。” 黎初弦快步绕过泳池,然后就撞到一身碎花睡衣的老太太。 “嫲嫲。” 老太太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阿月,你的睡衣真别致。” 黎初弦一脸无语,她都没怪老太太忘记告诉她这场家宴是睡衣派对,老太太还好意思打趣她?真是倒反天罡了,还有没有天理啊? 黎曦咬了一口肉串,模糊不清地说:“阿月刚从酒会回来。” 老太太点点头,认可这个理由,“那你要快点了,十二点要拍大合照。” 黎初弦心想——你不拦下我聊这几句,我现在已经在房间了。 十二点一到,烟花在深邃的夜空中绽放,绚丽璀璨,纷纷灿烂如星陨。 合照开始,所有人到位。 每逢黎家家宴都会拍合照,大家已经有熟悉的站位,两分钟不到全部人站好。 五彩缤纷的烟花在人群后的夜空绽开,落在照片定格。 烟花足足放了半个小时才停。 “今天的烤肉超好吃,快去尝尝。”黎曦猜到她去宴会基本就没吃上什么东西,催她去吃烤肉串。 黎初弦一脸奇怪,“家里的厨子不也是这样?还能今天超好吃?他技能觉醒了?”家里的厨师会做八国菜系,但是会不会烤肉她还能不知道? “什么鬼话?烤肉的厨子从酒楼叫过来的,不是家里厨子。”说完往黎初弦手里塞了两串羊肉串,“内蒙古空运过来的羊。” 堂哥黎昱给她拿了一串放在她手里的瓷碟上,“m9和牛。” 黎曦扫了一眼黎昱的睡衣,抽了抽嘴角,“很有创意。” 黎昱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派大星同款睡裤,“我平时就是穿这套睡衣,有什么问题?”睡衣派对不就是穿自己的睡衣吗?很合理。 黎初弦在一旁凉凉地说:“老太太说今晚的大合照连夜晒出来明天生日宴挂在山庄大厅的正中央。” 换言之,明天全港的名流,都看到他的派大星睡裤。 黎昱大惊失色,“什么?这么大件事怎么没有跟我说?” 他从旁边的架子上抽了一块湿纸巾擦手,“我得去找摄影师给我p条正经裤子。” 黎曦翻了个白眼,“你不如去劝劝老太太明天不要挂今晚的照片。” “有道理。”黎昱匆匆忙忙地走了。 黎初弦用盘子装了一盘烤肉,端过去麻将桌。 看到黎昱在跟打麻将的老太太讲。 “嫲嫲,你怎么不提早说啊?” “说什么?一筒。” “我这个裤子明天全部人都看见了。” 老太太低头看了一眼他的荧光绿短裤,点评道:“没走光,红中。” “不是走不走光的问题啊嫲嫲,我形象问题啊。” “什么形象?九万。” 大伯母:“胡了。” 老太太一掌拍在他的手臂上,“你这崽子,我输出铳了,快走开。” 黎初弦笑出声来。 黎昱不情不愿地走了,估计找摄影师p图去了。 黎初弦放下烤肉,“嫲嫲,大伯母二伯母,妈咪。” 大伯母夸赞道:“阿月又漂亮了。” 老太太反驳,“都瘦得没几两肉了,以前读书的时候脸上肉肉的多可爱啊。” “嫲嫲叫对碰。”黎初弦指手画脚。 下一圈,老太太对碰自摸。老太太高兴坏了,“还得是我们宝贝月啊。” 二伯母笑道:“是是是,你们一老一少合伙打我们。” 庄书晴摸了摸黎初弦的手,温柔地笑道:“给妈咪拿杯橙汁。” “大伯母二伯母喝什么?” “一样一样。” 黎初弦端来三杯橙汁一杯可乐。 庄书晴抱怨,“大半夜还给你嫲嫲拿可乐,你这个衰女。” “嫲嫲爱喝啊。” 老太太慈爱地拍了拍她的小脸蛋儿。 老太太一年两次体检,身体什么毛病都没有,家人基本不限制她的饮食。 大概人年纪大了就返老还童,老太太这段时间喜欢垃圾食品了。 黎家的教育理念主打一个——开心就好。所以对老人家也是如此。 “你们年轻人自己玩,别妨碍我们打麻将。” 黎初弦笑笑走开,刚好手机进来一条信息。 陆岑:晚宴玩得开心吗? 陆岑:图片.jpg 点开图片,一张维港的夜景照片,照片一角修长白皙的手指微微捏着红酒杯。落地玻璃反光,映照出窗前男人下半身围着浴巾,水珠沿着腹肌没入浴巾。 第3章 chapter3看得到吃不到…… 黎初弦看着手机里,围着浴巾的男人费尽心思地勾引她,咬牙切齿。 看得着吃不着的感觉真让人空虚。 黎初弦锁上手机屏幕,从旁边的长桌上拿过一杯冰水,一口气喝完降火。 堂妹黎煦从身后经过,皱了皱眉,“月姐姐大半夜不要喝冰水,对身体不好。” 她心里默默叹气,黎煦今年十八岁,在苏黎世读书,人生主旨就是养生,身为年轻人不熬夜早睡早起,就连果汁她都说高糖,建议大家一起喝苦瓜汁。 黎初弦在黎家最怕的就是她,主要是不想跟她一起养生。 端着保温杯的黎煦说:“那边在煮水果茶我给你倒一杯过来?” 黎初弦连忙拒绝,“不用了,喝了一杯水饱了。” 黎煦点头,“下次不要晚上喝冰水,对脾脏不好。”说完,没等黎初弦应答,她就自顾自去加入狼人杀的局了。 独留黎初弦在原地无语,都怪陆岑。 老太太生日的家宴凌晨4点才结束,玩得尽兴的大家飞快散场,回去洗漱睡觉。因为明天下午还有老太太对外的生日宴。 黎初弦回到房间洗澡,手机充电的时候看到一条未读信息。 【陆岑:晚安,下午见。】 见什么? 黎初弦一脸莫名,还是回了一条信息。 【黎初弦:我记得没请你和陆氏啊。】 陆岑没再回消息。 老太太的生日宴在老太太名下的私人山庄举办,山庄在城北荔山。 下午六点开始,各式各样的名车陆续驶进荔山山庄。港城尽数名流到齐为老太太贺寿,贵价礼物流水一样送进来。 一楼大厅灯火通明,保加利空运过来的红玫瑰布满整个庭院,庭院中香槟塔在璀璨的灯光中熠然生辉。 黎家人都在招呼客人。 身为现任黎氏集团的总裁,黎初弦更是脱不开身,应酬着各界商贾。 花园里,衣香鬓影,酒杯相碰,聊着趣事。 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小声地说:“顾微和陆岑到了。” 黎初弦抬眸往门口看去。 矜贵的男人一身黑色的燕尾服,在这场嘈杂热闹的宴会中显得冷冽又孤独。金丝边眼镜遮盖了他眼中的冰冷,斯文尔雅。 他右手挽着一个貌美女士,左手上拿着一个长木盒,款款而来。 暗紫色领结跟黎初弦今日的暗紫色长裙相衬得好像情侣装。 黎初弦冷笑,这条裙子是她在米兰一家手工礼服店定做的,送回港城那天陆岑恰好让她去酒店,她就提着裙子一起去了,当时狗男人风轻云淡地问她是什么? 她随口说了句老太太生日宴穿的裙子。 他没说什么她也没放在心上。 结果今天他带了一条跟她礼裙同色系的领带,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有关系是吗? 虽然想暴打狗男人,但是黎初弦身为东道主,还是要笑脸相迎。 “微微姐、陆总。” 失策了,黎氏老太太的生日宴没有请陆氏,忘了顾微是二伯母是闺中密友,黎家不请陆氏,但是二伯母会请顾微,就是没想到陆岑会跟着顾微过来。 “好久不见啊初弦。”顾微亲切地笑着。 顾微就是陆岑那个做时尚杂志的小姨,她举办的慈善拍卖会,黎初弦也去过不少次,也是熟人了。 黎初弦夸赞道:“微微姐,越来越年轻漂亮了。” 顾微惊喜道:“真的吗?不枉我特意飞一趟韩国。” “微微姐天生丽质。” 惹得顾微开心大笑。 黎初弦看向陆岑,语气冷淡了下来,她绽起了一个 客气的笑:“陆总这么忙也抽空前来,蓬荜生辉啊。” 陆岑声音清洌,好像冬天的冷泉:“得知黎老夫人大寿,不请自来送贺礼。” “陆总客气了。” 陆岑回以微笑:“不客气。” 顾微知道他们两个不对付已久,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陆岑主动说跟她一起过来参加黎老夫人的生日宴,还是给他解释:“阿岑今天刚好没事,我就让他送我过来了。” 黎初弦微笑点头,转移话题,“老太太在大厅里,我带你们过去。” 大厅正中央吊着一盏巨大的水晶吊灯,吊灯下摆着一架施坦威noe三角钢琴。 爱尔兰请来的钢琴师在弹奏。 大厅里的人比花园还多,三三两两聚着聊天,大多数还是围着老太太和黎初弦的父亲黎勐。 “嫲嫲,微微姐和陆总来了。” 老太太一身明黄色的旗袍,一套帝皇绿翡翠首饰,排面十足。 老太太跟他们点头打招呼,“阿微和陆总来了。” 顾微和二伯母林婉容关系好,经常约在家里打麻将,跟老太太也很熟悉。 她喊陆岑陆总就很明显的亲疏有别了。 顾微拿出礼盒,“生日快乐paisley,我亲自设计的旗袍,保证你喜欢。” “懂我,”老太太笑吟吟让人接过礼盒,拍了拍顾微的手背,“你有心了。” 一旁的陆岑也奉上礼物,“黎老夫人,生日快乐寿比南山。听闻您喜欢沈周的山水画,有幸拍得一幅,希望您笑纳。” 听到沈周的山水画,黎初弦愣在当场,老太太也愣了一下。 上个月她在维亚慈善拍卖拍的也是沈周的山水画,打算送给老太太做生日礼物的,然后陆岑跟她一路竞价,硬生生让她多花了四点五倍的价钱拍下来。 现在他送的也是沈周的山水画? 老太太喜欢沈周的画,自然知道行情价,黎初弦送给她,那是她亲孙女,但是陆岑一个外人送,那就太不合适了,故而她推辞道:“太让你破费了,我怎么能收呢。” 陆岑轻笑道:“微薄之礼,黎老夫人喜欢就好。” 老太太见推辞不过,便让黎煦收起来。 “你有心了。”老太太拍了拍黎初弦的手背交代她,“阿月,你好好招待阿微和陆总。” 走出大厅,庭院中的红玫瑰绚烂又热烈,每一片花瓣都娇艳欲滴仿佛上一秒还带着晨露。 顾微感慨道:“红玫瑰真像老太太的一生啊。” 穿着黑马甲戴黑领结的侍应生路过。 黎初弦从托盘上给顾微拿了一杯红酒,附和道:“是啊。” 老太太每一回的生日宴红玫瑰摆足排场,外人都道是因为红玫瑰像老太太的人生绚丽夺目,所以老太太喜欢红玫瑰。 实际上,得追溯到六十年前老爷子求婚的时候,两人在香舍丽舍散步时路遇一个卖玫瑰花的小女孩,老爷子买了一支红玫瑰直接跪下了。 这事每每提起,老太太都说自己被一朵花就骗走了。 后来,背上了黑历史的老爷子就让人在黎家庄园种满了红玫瑰,老太太的生日宴更是用保加利亚空运过来的红玫瑰装饰。 黎初弦笑着说道:“二伯母在那边,我带你过去。” 三人还没走两步,有人叫住了顾微。 顾微点头致歉,走过去跟对方寒暄。 剩下黎初弦和陆岑四目双对。 火花四溅。 拍卖会的时候她以为陆岑竞价是为了报复她抢他项目的事,结果他是真心想抢啊。 她举牌他一路跟,最后被他抬价了将近五倍,五倍拍画的事迹不用拍卖会结束,拍画结束消息就该流出去了。 放弃等于拱手相让,她做不到,硬生生吞下这口气,最终变成港城名媛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两人平静地走到假山前,黎初弦收敛脸上的笑意,质问道:“你怎么回事?” 男人神色平静地回望:“都是送给你嫲嫲的,有什么不一样?” 黎初弦被他的逻辑折服。 “你送给嫲嫲的那幅在哪里拍的?” “上周嘉德秋拍,”他顿了一顿,慢条斯理加了一句,“保留价。” 黎初弦气笑了。 她无话可说,转身就走。 黎家今天是东道主,很多宾客要招待没空在这个时候跟他计较。 陆岑看着黎初弦走出花园,礼裙修身显得腰细腿长,长卷发被盘起,露出白皙的颈脖和钻石流苏耳坠。 那对流苏耳坠是他送的。 他勾唇笑了笑。 “陆总你在这里啊?” 有人朝他走来,唇角笑意收敛,陆岑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 不远处玫瑰花园,小圆桌上放着甜品和香槟。 甜品精致,却一口没动。 唯有杯沿留下艳丽的红唇印。 “你们看到没有?真是火花四溅呢。” “黎总想刀陆总的眼神好像藏不住了。” “陆总都敢过来踩场子了,黎总想刀他不是正常吗?” 小花园半人高的玫瑰花墙后,大小姐们温柔的声音在讨论,掩饰不住语气里的八卦。 “陆总真的很勇。” “我怎么觉得他们没有大家说得那么水火不容,谁过来踩场子还搭上一幅几百万的山水画啊?”小圆桌上有不同的声音。 大小姐们不赞同地摇了摇头,“梦梦,几百万对于陆总来说那就是随手买一支股票的收益,算得了什么啊,看着那串数字当然不如亲自来恶心黎总来得快乐啊。” “黎总看到陆总得恶心一晚上吧。” “说不准,陆总这张脸还是很赏心悦目的。” 有人附和:“我敢打赌,过几天肯定有陆总的黑稿。” 其他人都心照不宣地微微一笑。 “话说回来有谁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水火不容啊?” “你问的是陆氏和黎氏还是陆总和黎总?” 第4章 chapter4原本想邀请你一起…… “都讲都讲。” “关于陆氏和黎氏,关系得追溯到陆老先生和黎老先生那一辈了,听家里长辈提过一嘴,好像是因为黎老先生年轻时被陆老先生坑了一把,两人关系一直不好,后来两家都越做越大,摩擦就更大了。反正小道消息,黎老先生病逝的时候还在骂陆老先生。” “那陆总和黎总呢?” “我姐和他们是同学,据说两个人读书同班的时候就看不惯对方,两个人什么都抢一通,不限于功课还是比赛。” “读书的时候抢第一名,现在抢项目。反正就不想让对方日子好过呗。” 众人笑。 突然,不知道谁手包里的手机响了一声。 林梦瑶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短信:“我哥让我过去跟长辈打招呼,我先去了。” “去吧去吧,等你回来继续聊啊。” 林梦瑶的身影消失在小花园。 小圆桌上发出一声嗤笑:“暴发户就是上不了台面。” “亲爱的,人家的公司小嘛,几百万很了不起了。” 大家手背捂唇优雅地笑。 陆岑所到之处一向前呼后拥,来跟他打招呼的人往来不绝,都想趁此机会向他讨一个合作的机会。 好不容易走了一拨人,顾微舒了一口气,埋怨道:“你下次别跟我出来参加晚宴了,我脸都笑僵了。” 顾微在时尚圈如鱼得水,谈论时装秀和流行风向手到拈来,跟这个外甥一道全是商圈来混熟脸的。 他就一脸漠然地听着,早习惯这种场合。 直到来人说不下去自己离开。 来人太多,虽然陆岑还是那张不苟言笑的冰块脸,但是顾微已经看出他眉目间的不耐。 “话说回来,你平时鲜少参加晚宴,黎老太太的生日宴又没有请陆家,你过来做什么?” “不是陪你来么?”他漠然地道。 “你少来。” 顾微还不了解他吗?平时忙得很,神龙见首不见尾。除了偶尔陪她看时装秀其余时间人都找不着,所以她总觉得他陪她去看秀也是别有目的。 而他尤其不喜欢这种场合,平时都是他的总助路川帮他拦着来人,今天是黎氏家宴,陆岑的身份就是她的陪同,路川不在了。 顾微还想再问,又有人上来。 她原本还想替他拦着,抬头间看到他眉间的不耐烦散去,眼中染上兴味。 来人和他年纪相当,脸堪比当红小鲜肉,笑起来露出可爱的小虎 牙。身后还跟着一个女孩子。 “陆总,好久不见了,这位想必就是冰川时尚的顾总了。” 陆岑跟顾微介绍:“这位是开序生物科技公司的林总。” 两人握手。 顾微的目光落在林序言修长温暖的手上,微微一笑。 林序言介绍女孩:“我妹妹林梦瑶。” “长得很漂亮,在哪里高就啊?”顾微笑着道。 “法律系刚毕业,在公司帮忙打打杂什么的。”林梦瑶笑意盈盈回答,有种刚出社会还没被牛马之气浸染的清澈感。 顾微打趣道:“这么漂亮不进娱乐圈可惜了。” 林序言提起开序明年的新项目,陆岑偶尔应和。 一旁的林梦瑶打量着这个话题中心的男人,修长白皙的手指端着酒杯,腕间是一只百达翡丽周年限量款,低调的蓝宝石袖扣,举手投足都是矜贵。 不愧是港城少女的梦。 就是不知道他以后会选一个什么样的太太呢? 她一直觉得他和黎总很有cp感,说不定她的第六感是真的,到时候震惊死大小姐们。 两人聊了没多久,林序言说不打扰他们了,带着林梦瑶离开。 两人各怀心思地看着他们走开的背影。 直到他们的背影融入人群,顾微才收回目光,睨了陆岑一眼,“怎么了?看上人家妹妹了?” “第一次见。”换言之就是陌生人一个。 “那你突然来了兴致?” 陆岑唇角笑意稍纵即逝:“那你呢?” 顾微轻轻一笑,目光落在刚才林序言走去的方向,“你知道我一向喜欢这个类型的。” “有兴趣合作吗?”他泰然自若地摇晃着酒杯里的干红。 顾微玩味一笑,手里的酒杯轻轻相碰,两人一拍即合。 林序言是小镇做题家出身,考上国内顶尖的高校,生物学研究生毕业之后进了研究院,两年后从研究院跳出来到港城创业,就是现在的开序生物科技。 在港城中也算有个科技新贵的头衔,但是在一众权贵的金字塔,他是底端。开序未来准备开展的药物研发项目都很费钱,他一个搞科研的都得出来名利场拉投资。 林梦瑶叹了口气,跟在林序言身后像条小尾巴一样去结识权贵。 “累了吗?要不要回去跟你的小姐妹继续吃蛋糕?”周围的人都走了,林序言小声问道。 “什么小姐妹?不就是一群塑料姐妹花么?”林梦瑶努努嘴,不赞同地说,“如果不是妈妈让我出来跟她们交际,我才不想跟她们一起玩呢。” 她妈经常说,你哥一个人撑着这么大的公司很不容易的,你得多帮他分忧,多跟港城的千金们一起喝喝下午茶逛逛街什么的,都是人脉呢。 林序言安慰她:“妈妈什么都不懂,你别管她说什么。” “我其实知道她们看不起我,背地里说我们是暴发户,啧,说得好像我看得起她们这种只会每个月在家族信托里拿零用钱似的。” 林序言觉得好笑:“那就别一起玩了。” “算了,”林梦瑶叹气,“她们的八卦还是很有意思的。” 晚宴结束将近十点。 因今日是周六,除了有事要忙的宾客,多数客人都选择留宿。 荔山山庄是一个度假村,除了前厅庭院,后边还有温泉spa区、娱乐会所、高尔夫球场、马术俱乐部。 明天是周日宾客还可以忙里偷闲度个假。 山庄里的侍应生忙着安排客人入住。 黎初弦站在檐廊下,倪心跟她汇报了几个集团里紧急的要务和下周的行程调整。 她点头:“行,一会把平板拿进我房间,我有空就批复。” 倪心应是,准备离开,黎初弦叫住了她:“有空的话不用急着回去,明天在这里休息一下。” 倪心惊喜抬头:“谢谢黎总。” 荔山山庄是黎老太太的嫁妆,据说是明朝时的古典园林,经过多次修和扩大才有今天的模样,平日不对外,都是顶层权贵的玩乐之处。 而她今天竟然有机会玩一天。 顾微和二伯母一起说说笑笑走过来,看到倪心走开,调侃道:“这么晚还要奴役倪心啊。” 黎初弦笑着转身,只看到顾微,陆岑竟然不在?“陆总呢?” “阿岑有事先回去了。” 纯黑色宾利疾驰在回城的高架上,车窗外路灯飞速后退,明亮的光晕恍若坠落的星辰,柔光打在他的凌厉的侧脸。 陆岑用平板回了几封海外邮件,锁屏把平板丢在一旁,“说吧,陆霄又想做什么?” 副驾的路川转头看了他一眼,斟酌了一会,“老爷子没说,就说让你回老宅一趟。” 陆岑讥笑一声,没再说话。 车里又陷入了死寂,唯有窗外风声呼啸。 与黎家的和睦不同,陆家这边可谓是腥风血雨,陆氏旁支虎视眈眈,老爷子又是个拎不清的,一直想扶持没有脑子的陆霄,还有一个想坐收渔翁之利的陆献。 他今天看到黎老太太生日宴里,大厅挂着的那张黎家的全家福。 黎老太太坐在正中,身后坐着黎勐那一辈,黎初弦他们小辈的全部站在后面,大家都穿着睡衣,素颜笑得其乐融融。 而陆家甚至一顿家宴都是腥风血雨,带着图谋参加的。 碧水云间的顶楼套房装修后之后陆岑就从老宅搬出来住了,没事基本不回去。 老爷子大半夜把他叫回去,不知道又准备整什么幺蛾子? 开序明年有一个基因编辑研发项目,原本这个项目在集团的投资计划中,陆霄趁他不在港城从老爷子那里把项目抢走了,陆霄倒是想做个业绩给老爷子看,可惜没这个本事,半路被黎初弦截胡了。 其实陆岑也不在意这个基因编辑研发项目,连带后续的生物制药项目才是重头戏。黎初弦聪明,在基因编辑研发项目的合同上加了条款,开序生物后面的研发项目黎氏有优先投资权。 直接把陆岑后面的计划打乱。 陆霄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忽然,他的手机振动了一下。 【黎初弦发来的信息:怎么回去了?】 陆岑觉得有点好笑,修长的手指慢条斯理地打着字。 【陆岑:怎么?黎总给我准备了房间?】 【对面回得很快:没准备,不过荔山山庄里我有一个自己的温泉小院。原本想邀请陆总一起喝点小酒泡泡温泉什么的,可惜了。】 陆岑捏了捏眉角,这妖精。 他把手机丢到一旁,没一会又进消息。 他闭了闭眼,还是没忍住打开。 【黎初弦:图片.jpg】 古香古色温泉小院入镜,明代黄花梨浮雕花卉屏风旁边挂着手书的落地灯笼。 私汤里漂浮着一个木质托盘,上面香薰蜡烛的火光被风吹得明明灭灭,两杯红酒其中一杯已经被喝了一半。 波光粼粼的温泉水下一双白皙的长腿朦胧。 【陆岑:跟谁一起。】 黎初弦消息没再回过来。 第5章 chapter5situatio…… 黎初弦把手机丢在岸上,随时拿起湿巾把唇上的口红擦掉。 今夜层云密集,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风吹过来带着凉意。 侍应生把托盘上拍完照的红酒撤走,端上一壶英德红茶和一碟精致的小茶点。 她端起红茶浅尝,温泉水驱散一日的倦意。 放下的手机响了,黎初弦以为是陆岑,随手接起发现是她的好友应芷。 还没来得及说话,对面的应芷快速开口:“我回港城了,你在哪?” 她躺在温泉水里,应酬了一晚上的疲累逐渐散去,舒服地冒泡泡,故而说话都带着惬意:“在荔山泡温泉。” “等我。”对面飞快地撂了电话。 岸上放着一个小竹篮,装着一篮子白玫瑰花瓣,她随手把手机丢进去感慨道:“这么多年还是这么风风火火。” 陆家的老宅在城南,和荔山山庄一南一北。 陆岑回到的时候已经将近半夜十二点。 天色如同裹着浓墨,淅淅沥沥地下起小雨。 夜半山上的雨带着寒意,山路路灯昏暗。 陆岑想起他三年前回港城的那一天,和今天一样的细雨蒙蒙,潮湿的空气带着寒意挟裹全身,侵蚀气管让人喘不过气。 那年他在宾夕法 尼亚大学的沃顿商学院毕业,拿到了hbs的工商管理硕士offerletter。 人生最为意气风发的时刻,收到了他父亲陆柏商心脏衰竭送进医院抢救的消息。 至此,一直隐在暗处的陆氏旁支都伸出手欲想夺权。 在陆柏商送进医院抢救的时候,所有人都光顾着自己的利益揽权,全然不顾陆氏总裁生死不明导致的集团股价一跌再跌。 陆岑放弃学业回国接管他父亲的位置,风行雷厉的手段把一众虎视眈眈伸手的旁支按了下去。 所有人都道陆岑这个人不得了,年纪轻轻就有这种雷霆手段。 陆氏旁支这些年是不敢动了,但是大伯陆松商这一支就不太安生了。 陆霄是陆松商的长子,也是老爷子这一脉的长子嫡孙,老爷子观念传统,一直属意大伯那支接管陆氏,可惜,大伯是个二世祖,年轻的时候只会吃喝玩乐,砸钱玩明星。 倒是年纪大想明白了,要为儿子谋点地位和权力。 可惜陆霄是个没脑子的,一心想在老爷子面前做出点成绩,想拿老爷子手里的股权,奈何没有这个实力。 小叔陆延周是私生子,老爷子年轻时候的风流债。 陆延周的身份注定他在陆氏这场夺权的斗争中名不正言不顺,儿子陆献倒是有点本事,靠着陆氏起势,自己的公司做得有声有色,如今蠢蠢欲动想向集团伸手。 没有一个是省心的。 纯黑色宾利驶进大门,一直飘摇的细雨停歇了。 老宅灯火通明,陆家人都坐在一楼大厅,似乎就等着他。 “爷爷怎么这么晚还不睡?”陆岑坐在单人沙发上,伸手扯了扯领带,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这个动作已经开始不耐烦了。 用人端上参茶。 老爷子正在和陆献下棋,闻言不悦道:“还不是因为你,都说今天回来吃饭,全部人都回齐了,就你不回。” “有事。”陆岑漠然道。 大伯母精致全妆,一身c家的裙子,穿着同品牌的小羊皮高跟鞋,手里还戴着一只五克拉的鸽血红。 她看了看自己满钻的美甲,似是而非地调笑道:“什么事比陪爷爷吃饭还重要啊?阿霄这么忙都回来了。” 同样打扮精致的小婶搭腔:“可不是?原本阿献有个会,都推了。” “行了,”老爷子出声打断,大家都噤声。 走马上前将陆献的军,老爷子冷着脸道:“赶不上晚饭就吃个宵夜吧。” 宵夜是海鲜粥和蟹黄炒面,蟹王蟹蟹肉撕碎融进粥里,鲜甜嫩滑,黄油蟹的蟹黄剔出来做手工面,简单清淡适合晚上吃。 陆岑没什么胃口,吃了几口粥就放下碗。 听着餐桌上疾风骤雨。 陆家的餐桌一向刀光剑影,抬自个儿踩其他人是惯用手段。 大伯娘伸出戴着鸽血红的手夹了一筷子炒面,笑意盈盈地说:“媚媚前几天不是回去参加毕业典礼吗?拿了优秀毕业生呢,真为陆家长脸呢。” 小婶笑着道:“不愧是一家人呢,前几天阿献的母校也邀请他回去演讲,不过他太忙都拒绝了。” 大伯娘撇撇嘴没有回话,因为她儿子陆霄的学位是陆氏捐了一栋大楼来的。 坐在首位的老爷子抬头,似是想起了什么,“媚媚是今年毕业,也该进陆氏帮忙了。媚媚你说呢?” 堂妹陆媚咬着面突然被cue,连忙点点头。 大伯母目的达到了瞬间眉开眼笑:“可不是,自家公司当然得自家人啦。” 老爷子发话:“阿岑,你安排一下。” 陆岑放下水杯,淡然道:“行,路川会安排的。” 宵夜吃完,老爷子把陆岑和陆霄都叫上了书房。 “都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老爷子一拐杖杵在地上,“明什么天,你以为我不知道,明天还能见到你影?” 老爷子一般叫人回来吃饭都会选周末,大家也会自觉地留宿一晚。 陆岑一般吃完晚饭就会走,不在老宅过夜,他今晚也不打算住一晚,所以司机和路川还在外面等着。 老爷子在老宅耳目通透能不知道? 老爷子也知道他的不耐烦,直接开门见山:“你平时集团事务也忙,深城蓝海湾的项目就给陆霄负责吧。” 深城蓝海湾是和深城政府一起打造的高端商业度假区,陆氏集团未来三年里的重点项目。 陆岑闻言只是勾唇笑了笑,眼眸平静看不出情绪,“行啊。” 陆岑答应得太快就连陆霄都有点恍惚,他打好了草稿在老爷子面前立军令状的话全堵在嘴里。 他双腿交叠姿势优雅,不动声色地看了陆霄一眼,“上次和开序生物的项目丢了,董事会已经颇有微词,我可以答应,只怕董事会其他人不会同意。” 老爷子眉头深皱,“开序那个小项目而已。” “确实是小项目,几十亿而已。”陆岑轻笑。 书房里一阵沉默。 陆霄为自己开脱,“开序那个项目,我也是站在集团利益考量提出的要求,结果黎氏非要插一脚进来。” 老爷子不满道:“黎氏一向都跟陆氏不对付,你给机会她伸手进来?行了,过去了也没什么好说的。往后你多花点心思在蓝海湾的项目上,现在黎氏也一直紧盯着这个项目,你别吊儿郎当的。” 陆霄虽然不满,但也没说什么,“知道了。” 老爷子心意已决,陆岑也没什么好说的。 他垂眸看了一眼手表,淡漠道:“你把蓝海湾的地拿下来这个项目就给你了。” 说完他站起身准备出去,老爷子叫住了他,“阿霄先出去,我跟阿岑说两句。” 陆霄目的达到,脸上掩饰不住的得意扬扬。 书房门被合上,老爷子才语重深长道:“其实我也只是想多个人帮你而已,你看看黎氏,上下一气相帮互助。陆氏只有你一个,我怕你步你爸的后尘,我一把年纪还身子骨硬朗,他已经住疗养院了,这些年他为陆氏劳心劳力我都看在眼里,他身边一个能帮上忙的都没有,唉。” 陆岑不语。 陆霄不拖后腿就不错了,他这两年在陆霄身后收拾了多少烂摊子,老爷子还能不知道吗? “阿霄确实没你有本事,但是他也在慢慢成长,得多给他机会磨炼才是。” “行。”陆岑漠然笑道。 老爷子叹气,知道只能点到为止,“晚了,你回去休息吧。” “你也早睡,一把年纪别熬夜了,以后有急事就打电话给我,别熬着等。” 陆岑从老宅出来已经凌晨两点,他在车上闭目养神,副驾的路川小心翼翼问道:“陆总,明早八点的跨洋视频会议要给你推迟吗?” “不用。”他睁开眼,想了想拿出手机给黎初弦发了一条信息。 【陆岑:看看脸。】 很明显,黎初弦还没睡,信息回得很快。 【黎初弦:图片.jpg】 趴在温泉边沿的自拍,素颜粉唇,扎了个丸子头,笑得甜,还给他wink了一个。 黎初弦的长相是明艳型,不笑或者浅笑的时候贵气冷艳。 但她收起锋芒朝你甜笑的时候,犹如枝头寒雪融化,灼灼桃花盛开。 陆岑不由自主地笑了笑。 【陆岑:还在泡?要泡发了吧?】 躺在摇椅上跟闺蜜夜话的黎初弦看到消息无语,心想狗男人不会说话就别说。 不过想想他回老宅就原谅他了,每次陆岑从陆家老宅回来就整个人气场低压冰冷、生人勿近,如果她不在碧水云间顶楼,陆岑必然会让她发照片。 【黎初弦:照片当然不是特意给你拍的,相册里随便找的。】 言下之意又不是实时的,谁泡温泉泡几个小时啊。 对面没再回过来。 喝着葡萄汁的应芷瞥了一眼聊天记录,“话说你俩还一起厮混呢?” 黎初弦摊手。 “进展到哪步啦?” “situationship吧。” 应芷笑了,揶揄道:“炮友就炮友还说得这么冠冕堂皇,那不就是毫无进展?” 其实说起来,她和陆岑这段见不得光的关系开始,唯一知情的应该只有应芷。 黎初弦垂眸看着手里的古董雕花骨瓷茶杯,漫不经心道:“那能怎么办呢?我们 又不可能在一起。” 小时候黎初弦还是很讨厌陆岑的,她时常在想,如果没有陆岑她不需要用尽全力去抢第一,陆岑可以消失就好了,去哪都行,移民搬家转学,反正不要出现在她面前。 但是这份讨厌什么时候变质她已经不太记得了。 从最开始的讨厌到最后棋逢敌手的欣赏只用了短短几年。 以至于后来两人去了不同国家上学,甚至私底下会联系,发自己的成绩单和奖学金给对方炫耀。 偶尔也会发一些学校里的日常吐槽,像久别的老朋友。 其实这么说来,他们会厮混在一起好像也不奇怪。 第一次的混乱过后,陆岑把她送上回国的飞机。 高空万里刹那粉红泡泡褪去,她才骤然清醒,那一刻她清楚明白自己和陆岑是没有未来的,两家人的阻碍如同马里亚纳海沟。 她只能把他们这段日子当成异国他乡的一场春梦,梦醒后两人就该桥归桥路归路。 但是为什么陆岑回国的欢迎酒会,半醉半清醒的他们又滚在了一起呢? 她好像没有答案。 “那陆岑就没对你们的关系提出更进一步的想法?” 黎初弦摇头。 应芷咬牙切齿骂道:“渣男!” 黎初弦忍俊不禁。 应芷看了她一眼,唇角带着嘲讽笑意,“渣女!” 黎初弦:…… 第6章 chapter6你有什么投胎技巧…… 难得的休息日,黎初弦睡到日上三竿,和应芷去湖边吃早餐。 沿湖的木质栈道旁杨树垂柳交错,树下阴凉。 黑天鹅在平静的湖面游弋,喙啄着羽毛。 早餐是港式早茶。 黎初弦吃得少,一碗清粥下肚外加两只虾饺,饱了。 随手拿出平板处理工作。 吃着蟹黄拌面的应芷抬头,“吃这么点就饱了?你修仙呢?” 修长的手指过着系统流程,随意答道:“十点多了,一会该吃午饭了,吃太饱吃不下。” 应芷嗤笑,“不存在的,我难得回国吃顿好吃的,一天能五顿。” “我劝你也别吃太饱,约了十一点的spa。” “诶?吃个早餐也要工作的人还有空spa?” “那我也不能是一个只会为集团挣钱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机器人吧?” 应芷看了一眼她油光亮滑的及腰长卷发,卷发的弧度都几年如一日,一看就是花了心思保养的。确实不是纯纯的顶级牛马,还有时间爱美。 吃着服务员第二轮送过来的东星斑鱼片粥,应芷随口问:“明年的工作重心在哪?” “深城啊,”划着平板的手没停,她头也没抬,“未来五年深城有一个高级度假村项目,基本重心就在深城了,不过深城跟港城相邻,影响不大。” 黎初弦似乎反应过来,关了平板放在一旁,端起锡兰红茶纯手工冲泡的奶茶慢悠悠地喝,“你之前不关心我的工作啊?现在怎么突然关心上了?” 如果不是应芷全家都是搞艺术的,黎初弦都怀疑她是不是想当商业间谍? 应芷:“我还是关心的,你好好挣钱啊,我明年有个画展缺个投资人。” 黎初弦放下茶杯,一脸不信:“你的画展缺投资人?” 应芷十七岁的时候一幅《祈祷》拍出了两百万,少女画家的名头横空出世。 之后多年中没有一幅画是低于两百万的,她开画展想投资的人得从这里排到去维港。 “这不是给你一个投资机会么?回报你当初砸钱让我一战成名。” 黎初弦诧异,“你知道了?” 她明明隐藏得很好来着。 “咱们这一行的不都是这样吗?”应芷嗤笑,“而且我自己有多少斤两我自己不知道吗?一个寂寂无闻的学生,说好听点是画家,难听点就是破画画的,我那幅画加上我打包都不值两百万啊。” 除了黎初弦背后偷偷砸钱,她想不出还有谁? 难道她真的相信自己是什么少年天才吗? “扯远了,是这样的,因为这个画展我上一年就去了陲城一个偏远寨子采风。谁能想到这个寨子偏僻得无与伦比,我带着助理团队飞机下来转高铁再租车,去到还爬了一个半个小时山真的绝了。虽然偏僻但是那个地方的风景真的绝了,而且民风淳朴,你要不要考虑做个旅游项目啊?主要花钱在那里修条路我下次去不用背着东西爬得要死要活。” 黎初弦笑了,“怪不得让我好好挣钱,你特么的胃口越来越大了啊。” “资料发你邮箱了,你有空去实地考察一下。”一锤定音。 忙里偷闲的周末度假结束,黎初弦又投入了开不完的会中。 应芷这次回港城是准备国内开画展事宜,谈妥就要马上走,说换个地方采风。 忙到脚不沾地的两人在港城机场十五分钟吃了一个m记饯行。 啃着汉堡包的应芷含糊道:“话说你这么忙还特意过来机场陪我吃快餐,我有点感动。” 黎初弦一句话撕碎了两人间的友好氛围:“你感动得太快了,我要去苏黎世出差,湾流已经在等着了。” 应芷咬掉最后一口汉堡包,皮笑肉不笑:“有私人飞机就是好哈。” “没办法,我妈咪喜欢送这种礼物。”她亲爱的妈咪庄女士,对奢侈品毫无兴趣,这些年的投资分红利滚利,在她十六岁的时候送了一架湾流g650,十七岁的时候送了一艘乐顺绿洲,十八岁的时候送了一辆劳斯莱斯幻影。 这三份礼物直接冲上热搜,网上一大堆人问庄女士还缺不缺女儿? 庄女士低调,礼物送完直接飞北欧度假了,媒体想找人采访都找不到。 黎勐黎董事长就比较惨了,连续三年黎初弦生日月的每天上下班都一堆媒体堵在黎氏集团门口问他送了什么给黎初弦? “你妈咪喜欢送这些,那你爹地送了什么?”应芷喝着冰可乐问道,随后突然想到,“不会是送股权吧?” 她在黎初弦似笑非笑的脸上看到了肯定的答案。 “能告诉我,你有什么投胎技巧吗?” 登机时间到了,黎初弦拿起包包起身,残忍地告诉她:“没有。” - 港城。 黄昏的时候下了一场秋雨,入夜之后雨停了,海边的风却还带着寒意。 半岛游艇会的码头。 嫩模和小明星们穿着漂亮又暴露的晚礼服,踩着高跟鞋有序地站着,在秋夜的寒风中等着登船。 有人用手掌搓了搓手臂,用冷得发抖的声音问:“不是说宴会在游艇会吗?为什么要出海啊?” “经纪人没有跟你说吗?要去海沙岛的私人会所。” 纪舒月愣了一愣,小声说:“我没有经纪人。” 在场的都是不出名的十八线小明星,更不乏刚入行的新人,大家都不认识,也没有闲聊的意思。 故而场面又沉默了下来。 纪舒月看大家不出声,又问:“海沙岛私人会所和游艇会有什么区别啊?” 其他人看她的眼神有点像看傻子。 半岛游艇会是陆氏旗下的私人会所,拥有私人游艇并停泊在半岛才有资格入会,所以会所里的会员都是富人中的权贵。 两年前,陆岑拿到海沙岛的开发权,在岛上打造了一个私人会所度假村,名副其实的销金窟,能去海沙岛会所的会员更是权贵中的上流。 据说里面金碧辉煌,连厕所墙壁上贴的砖都是纯金的,会所里古董字画和装饰不计其数,酒窖里的每一支酒都是外面喝不到的存在。 里面的贵客,随便攀上一个这辈子都能衣食无忧。 而今晚,据说那个鲜少出席宴会的陆氏总裁也在。 她们的邀请函都是经纪人好不容易才拿到的,不知道那个没有经纪人的单纯小傻子是怎么混进来的。 大家都没理她。 游艇靠岸,寒风中吹着的穿着清凉的美女们迫不及待地登船。 夜里的海沙岛就像黑夜里伫立的明珠,在漫无边际的大海中灯火通明。 岛上唯一一栋建筑是三层的仿中世纪城堡,门口喷泉里屹立着一座阿佛洛狄忒雕像,门厅墙壁上嵌青铜美人鱼壁灯,穿着女仆装的侍应生端着托盘整齐地站着。 棋牌室里,长桌上牌局正热闹。 桌上的八个男人正玩着□□,旁边零散几人 站着看。 女孩们一进门都熟练地拿着酒杯打招呼,坐在男人身边调笑倒酒,温柔小意地喂着水果。 只有纪舒月站在一旁不知所措,也没人理她。 牌桌上基本所有人身边都坐着女伴,只有一个男人身旁的位置空着,大家似乎都默契避开,不敢上前。 惯常来这种场合的人都知道陆岑不喜身边有人,不允许女人近身。 但是第一次来的纪舒月不知道,她紧捏着手里的酒杯,犹豫着要不要上前。 矜贵的男人抬眸看了她一眼,隔着金丝边眼镜,她沉溺在他平静的目光之下,无端生出了勇气。 她深吸一口气,正想上前一步。 男人修长的手指翻开扑克,垂眸看了一眼底牌,随后丢在桌子中央,轻轻吐出一个字,“弃。” 明明是弃牌,却带着上位者的压迫感。 一瞬间,勇气消失。男人没再看她,她伸出的脚也收了回来。 她走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悄悄松了一口气。 牌局依然继续。 发牌的荷官细腰长腿,穿着银色的吊带流苏短裙,在金碧辉煌的灯光下,裙摆流苏摇晃,白皙的腿隐隐约约。 “苏总,还跟吗?”荷官轻轻一笑,吐气如兰。 被叫到的苏齐被她的轻笑晃了神,连忙说道:“跟。” 旁人打趣道:“苏总什么美女没见过啊,竟然看我们的发牌美女看直了眼。” 苏齐身边的小明星也趁机娇嗔,“就是啊,妙妙还坐在你身边呢。” “你得坐苏总怀里。” “那苏总还有什么心思打牌啊。” 众人调笑。 被开玩笑的苏齐也跟着笑。 下一轮,陆岑无声无息地弃牌。 连续两局第一轮就弃牌,不像陆岑为人,坐在他旁边揽着女人的江埑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他平静回视,端起威士忌一饮而尽。 站在后面的侍应生上前把酒满上,然后懂事地退回原本的位置,生怕自己身上的香水味亵渎了神祇。 这个局是江埑攒的,他前些日子买了个科幻剧本,打算做大制作电影,最近在到处拉投资。 现今也在选角阶段,所以娱乐公司都让旗下的小明星过来给投资商刷脸,不敢肖想主角,就看能不能拿下一个小角色。 陆岑之前已经明确拒绝了江埑,因为陆氏明年的开发项目重心是深城的蓝海湾和陲城的阳陵古城,他对江埑的这个小项目没什么兴趣。 江埑也很意外陆岑今天会到,不过是意外惊喜,因为原本有几个投资商已经拒绝他了,听到陆岑有兴趣又接受了。 今晚都坐在了这张桌上。 陆岑来这个局不是因为又对江埑那个电影感兴趣,而是在场的其中一位意向投资商,手里有一块蓝海湾半岛的地皮。 下一轮牌局开始,陆岑跟牌了。 其他人陆陆续续弃牌,几轮过去,只剩下陆岑和一位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已经年过半百,却保养得宜,看起来也就三十来岁的模样,带着成熟男人的魅力。 他调笑道:“看来陆总手里的牌很大啊。” 陆岑也勾了勾唇角,“盛总手里的估计也不差。” 两人似乎都没有放弃的意思,一直往上加码。 盛荆山按着手里的牌,笑道:“陆总想要什么?” “据闻,盛总手上有23号地块。”深城蓝海湾半岛的23号地块。 盛荆山很意外陆岑怎么知道的,这块地是他亡妻的嫁妆,早些年他岳丈买下的,一直想要发展,但是没什么机会。 陆氏和黎氏准备开发蓝海湾半岛他是知道的,也想趁此机会加入分一杯羹,之前黎初弦有找他聊过,两人一拍即合,再过一下细节基本就可以确定下来了。 但是按陆岑的意思,他只是对地皮有兴趣,似乎不打算带他玩。 盛荆山笑意更浓,“对不住了陆总,我另有打算。” 陆岑也笑,神色平静:“既然如此,开吧。” 盛总翻开自己的牌,四条a带2,他笑着看向陆岑压着牌的手。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陆岑身上,他翻开,红心同花顺。 在众人的意料之外也在意料之中。 盛总爽朗大笑,“确实是好牌。” 指腹按在牌面,他勾唇一笑:“盛总改变想法的话,随时找我。” 陆岑起身离桌。 会所二楼走廊,暗紫色的地毯繁复的花纹交织,墙上挂着一组维多利亚时代画家格里姆肖的夜间港口。 银色高跟鞋踩在地毯上寂静无声,走动时裙摆流苏晃动,云芮敲开休息室的门:“陆总,回半岛的游艇已经准备好了。” 刚刚在牌桌上的美女荷官,摇身一变成了海沙岛会所的负责人,尽职尽责地给老板安排回港的事宜。 陆岑放下办公平板,站起身扣起西装扣。 路川上前把平板收拾好,放在公文包里。 云芮关上门,看向陆岑:“盛总这边,需要我再去交涉交涉吗?” 陆岑:“不用。” 云芮不解。 陆氏和黎氏都是房地产起家,两家集团越做越大,包揽了港城的码头机场住宅写字楼商场,港媒说是两分天下指的就是两家的产业基本平分港城。 如今港城发展得差不多了,两家都向深城延伸发展。 深城的蓝海湾半岛就是两家看上的,现在就看谁拿到开发权了。 蓝海湾半岛项目现阶段是收购地皮,黎氏对这个项目也很有兴趣,据她所知,这个盛总已经接触过黎氏集团的黎总了。 为什么他们陆总还不急? 云芮是国内顶尖大学数学系出来的,毕业之后就一直跟着陆岑做事,她和路川一明一暗,算是很好的搭档。 故而路川耐心给她解释,“盛荆山打算和黎氏一同开发蓝海湾半岛,他用这个项目背书向银行贷款。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笔贷款是不可能批下来的。” “那盛荆山也不一定选择把地卖给我们,也可能卖给黎氏。” 路川微微一笑:“盛荆山的公司有一笔款项即将到期,银行不下贷款,按照他公司目前的现金流状况,他还不上这笔款。而很巧,这笔款项欠的是陆氏集团,如果他愿意卖地,我们可以再放宽三个月还款期。” 捏住了命脉,盛荆山别无选择。 大概一周后,他就会主动找过来了。 二楼休息室安静,推开厚重的橡木门,一楼的嬉闹声传来。 陆岑离桌的时候,牌局就散了。 有的三三两两打起了斯诺克,有的已经抱着美女上三楼的休息室了。 更有一起喝酒猜拳的。 灯红酒绿,纸醉金迷。 只有纪舒月在这里格格不入不知所措。 和几个美女一起陪老板喝了几杯之后她就躲进了卫生间,金碧辉煌的卫生间确实如外面所言连壁砖都是金的,她上手摸了摸,在想不怕被扣下来拿去卖吗?就一块都能值不少钱吧? 但是随后一想,这里是个海岛,扣下来也拿不出去…… 而且,来这里的人都非富则贵,谁看得上一块普普通通的金砖啊。 她慢吞吞地上完厕所洗了手,旁边蓦然递过来一块擦手纸,她吓了一跳。 女仆躬身微笑,指了指顶级调香师定制的护手霜。 纪舒月心想服务态度真不错,她想到什么,随即问道:“你们这里的船几点一班次啊?”她想回去了。 女仆摇头:“不太清楚。” 她有些失望,道谢走出了洗手间。 突然,一个高大的身影压了下来,纪舒月猝不及防被压在墙壁上,刚上张嘴,男人满是酒气的鼻息落在她胸上。 她奋力推开,大声尖叫。 喝得七荤八素的男人大笑,手捏在她胸口,“还挺大的,今晚就你了。” “你特么的是谁啊?”她抬起手想甩男人一巴掌,被男人大手握住按在墙上。 男人冷笑:“出来卖还想立牌坊啊?” 她大喊着救命,希望洗手间的侍应生可以出来救她,但是无论她怎么喊都没人理会。 男人空着的手已经拉开她裙子上的吊带,她知道自己今天要完了,眼泪夺眶而出。 “周总。”冷漠的声音从身侧传来。 纪舒月泪眼婆娑地看过去,是牌桌上那个矜贵的男人。 压在她身上那个叫周总的男人松开了他,谄媚地上前跟男人打招呼,“陆总,好久不 见了。” 纪舒月连忙拉起自己的裙子,把走光的部位遮上,泫然欲泣。 “周总这是?”矜贵的男人随口问道,目光甚至没有瞥她一眼。 周总谄谀一笑,“她在跟我玩欲擒故纵。” 纪舒月朝他们摇了摇头。 陆岑身后的云芮上前一步,“周总,我们这里讲究你情我愿,咱们不跟不懂事的计较,走,我跟你再去喝几杯。” 周总虽然不情不愿,但也不敢忤逆,无奈地跟着云芮走了。 上位者想玩女人,低位者想要权势,心甘情愿的事说到底也是资源互换。 陆岑对这种交易方式不置可否。 但说到底,也该是你情我愿。 温文尔雅的男人带着助理转身离开。 今晚的牌桌,纪舒月没有勇气上前,但是这一刻,她知道这是她最后的机会了。 她急急地跑了几步跟上,“你可以带我回去吗?” 恳求的语气我见犹怜。 西装革履的男人停下步伐,头也没回,又继续往前走。 她失望地垂下眸,男人身旁的助理叫她,“跟上吧。” 陆岑的游艇装潢跟他本人一样,性冷淡风,灰色的手工缝制真皮座椅,白色的大理石圆桌,整个空间都是黑白灰,与海沙岛会所的金碧辉煌南辕北辙。 唯有桌上的水晶花瓶上,一株紫色的风信子娇艳欲滴,在这无彩色的空间中增添了一抹艳彩。 纪舒月坐在椅子上有些不自在,她想了想还是解释道:“不是我又当又立,是朋友让我来的,我不知道……”会是这样。 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看着手里的书头也没抬,也没应话。 恰好这时,路川端上千年老树普洱茶。 “纪小姐也是个成年人了,应当有明辨是非的能力,不是说朋友给你一张邀请函,你什么都不了解就来了。如果不是陆总路过,出了事无论你是打算忍气吞声还是报警处理,你所受的伤害都无法挽回。” 路川递过她来时被收走的手机,给她带了一杯茶,她感谢接过,没再说话。 一路上,她捧着茶杯坐立不安。对面的男人却淡漠出尘,安静地翻着手里的英文书籍,她甚至连封面的英文都看不懂。 她刚刚还在想,她是不能接受不正当关系吗?其实不是的,如果对象是对面这个男人,她甚至欣喜若狂。 但是时间渐渐流逝,她愈发明白眼前的人是她无法肖想的。 陆氏的总裁,出身豪门毕业名校,有权有势,甚至看的书都是她看不懂的英文原版,她凭什么觉得他能看得上她,只因她是空有美貌的花瓶吗? “陆总,靠岸了,车已经备好。”路川起身。 纪舒月的浮想也被打断,她慌忙站起来。 男人放下书,拿起一旁的金丝边眼镜戴上,周身冷冽被掩盖在镜片之下,又恢复之前的温文尔雅。 “今晚真的很感谢你们,对了,我叫纪舒月。” 不知道哪个字触发了他的思绪,陆岑脚步顿了顿。 今夜层云交叠无月无星,他却想起了她。 拿出手机发了一条信息。 【陆岑:glacier(格尼斯)酒庄今年的新酒送过来了,明晚一起尝尝?】 第7章 chapter7哦?要我怎么报答…… 瑞士这边的工作处理好已经是半个月后。 湾流报备的航线是今晚八点在苏黎世机场起飞,原本今日下午瑞士的投资公司还有一个并购案会议,瑞士这边的负责人临时出差北城,黎初弦把会议取消了。 临时空出来的行程,黎初弦给助理们放了半日假,大家都开心欢呼表示吃完午饭要出门买手信。 她下午也没有事情,闲着也是闲着便打算出门逛街,顺便取给陆岑定制的袖扣。 袖扣半年前订下,上个月就做好了,原本是邮寄回港城的,她见有出差计划就跟店家说她亲自来取。 这家百年珠宝店离酒店不到两公里,黎初弦计划走路过去,路上还能逛逛其他。 换下职业套装,黎初弦选了一条修身的丝质吊带长裙,搭千里江山图苏绣披肩,手拎定制款湖水绿稀有皮包包。 没有化妆,正红色的口红上唇,气场全开。 戴上墨镜出门。 坐电梯到酒店大堂,没走几步猝不及防被一对连体婴情侣撞了一下。 连体婴搂搂抱抱说着什么,就跟看不到她似的,那女的手里拿着的包就这样撞上了她的腰。 疼痛和浓郁的香水味一同而至。 黎初弦不悦地皱了皱眉。 对方心疼地提起手里的菜篮子仔细查看,生怕被黎初弦的丝绸裙子刮出划痕。 她挎好包包,努努嘴打量着黎初弦一身看不出品牌的衣服和包包,又是异国他乡,敷衍地跟她说了一句“sorry”。 同行的男人也抬头看她,黎初弦认得他,陆岑那个私生子小叔的儿子,叫陆什么来着?不太记得了。 对方估计没有认出她来,只是皱着眉头看了她一眼。 其实不怪陆献,黎初弦戴着的墨镜把她巴掌大的小脸遮了一半,而且黎总在港城出门一般都众星拱月带着助理,没见过黎初弦几次的陆献压根就没把眼前这人跟港城黎总联系在一起。 他没有把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带着身旁的女人去办理入住。 黎初弦一向不爱在这种事上计较,跟这种名号都叫不上的人多说几句都自降身价。 道路两旁高大的椴树成荫,微风吹过树影婆娑。无数知名或小众品牌店琳琅满目。 出了酒店门,她慢悠悠逛着,看到一家巧克力店,想起手信还没买,进门买了几盒手工黑巧留了酒店地址。 刚出巧克力店又看到旁边的店玻璃橱窗上挂着一块莫奈风的手工地毯,地毯又大又厚实,她直接让店家邮寄回港城的公寓。 上一次在这里逛街还是在伦敦上学时和同学一起来,几年过去了大街没有一点变化,连那家拐角处的钟表店的清脆钟声都十年如一日。 竟然有些怀念。 走过街口,路遇街头演奏,黎初弦脚步未停但顺手丢下不菲小费。 金发碧眼拉着小提琴的帅哥看了一眼钞票又抬头看了一眼黎初弦,手里拉着的小提琴曲变成了《梦中的婚礼》。 黎初弦:? 驻足回头,金发碧眼一米九的帅哥朝她粲然一笑。 黎初弦:…… 珠宝店在街角,店面不大,店里只有两个店员。 店员认得她,见她推门而进笑着打招呼:“好久不见了黎小姐,是来取袖扣么?这边坐,我去取过来。” 她在沙发坐下,随手拿起桌上的图册翻了起来,另一个店员给她倒了杯咖啡。 这时又有人进来,黎初弦不关心来人,看着手里的图册头也没抬。 “黎小姐你看看。”店员微笑着弯腰送上袖扣。 珠宝盒被打开,日落色的帕帕拉恰镶嵌,像香舍丽舍落日时的橘色霞光。 其实陆岑气质冰冷,更像深邃幽暗的长夜。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黎初弦看到切割好的原石的瞬间,就想起黑夜来临前的黄昏,那最后的一缕光。 店主与她相识了好几年,她在这家店的定制不计其数。 半年前店主亲自打电话给她:“亲爱的,我在斯里兰卡拿了一对玻璃体的帕帕拉恰原石,同色而且净度这么高真的太稀有了,做成耳环肯定很漂亮的。” 做成袖扣也很漂亮。 她欣赏完毕,正准备开口让店员包起来,刚刚进门的那个人就走过来了,语气带着“我有钱”的不可一世:“这对袖扣还不错,多少钱?我要了。” 黎初弦第二次被这浓郁的香水味侵蚀,不悦地抿了抿唇。不用看都知道是谁,刚刚在酒店撞了她,现在就过来想抢她的东西,真有意思。 店员朝女人笑了笑:“不好意思女士,我们店所有珠宝都是私人定制的,没有现货出售。” “比大牌还大牌,”女人嗤笑一声,“那帮我定制一对一模一样的。” “稀有宝石可遇不可求,女士需要的话过来这边我先帮你登记下来,有合适的原石我们会联系女士的。” 女人轻蔑地笑了笑,“行吧。” 黎初弦接过店员装好的珠宝盒,径直走了出门。 玻璃门被关上,她没有听 到身后那句用中文说的“真装”。 湾流降落在港城国际机场的时候是下午两点,飞机上把工作都处理完了,集团今天没有安排行程,黎初弦决定去碧水云间尝尝陆岑波尔多酒庄今年的新酒。 瑞士出差的半个月中,陆岑就给她发过一条信息,说酒庄今年的新酒送过来了,邀请她一起品尝。 【她只回了一句:在瑞士出差。】 【陆岑:回来找我。】 然后两人再也没有联系。 助理们先回集团处理出差的后续工作,黎初弦让司机送她去碧水云间。 之前应芷跟她提过,男人千万不要给惊喜,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变成惊吓。 惊喜?只要她去的是碧水云间顶层就不存在什么惊喜,她一刷nfc开门,陆岑的信息就到了。 【陆岑:回来了?】 她踢掉高跟鞋,把包和礼物随手丢在中岛台上。 赤足走到纯白的羊毛地毯上,没回信息,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杯水。 下一条信息至。 【陆岑:今晚想吃什么?】 【吃了半个月西餐的黎初弦:酸菜鱼。】 碧水云间的顶层有两间套房,一间陆岑自住,一间对外。分别有专属电梯,所以黎初弦过来一般不担心撞到熟人。 黎初弦进套间没到三分钟,酒店管家的内线电话就打到了客厅的座机上。 “黎总下午好,我是sofia,下午茶现在方便送上来么?” sofia是专门负责顶层的管家,因为她的偶尔过来被迫加薪签保密协议。 黎初弦放下手里的玻璃水杯:“送上泳池吧。” 换好泳衣上到楼顶无边恒温泳池,她惯常坐的躺椅旁已经摆好了一人份的下午茶。 一壶大吉岭红茶、一小碗水果沙拉、1:1还原淡雪草莓模样的甜点蛋糕和两块牛奶花胶冻。 黎初弦没有身材焦虑,虽然日常食量少,但不忌甜食。 她小口小口吃着下午茶,看着空无一人的泳池突然叹了一口气,少了些看头。 陆岑习惯早起上来游十几个来回,她不是爱运动的人,除了心血来潮想泡泡水。 一般就坐在这里吃着酒店管家送上来的早餐,看肩宽腰窄的男人在水中畅游,看男人从泳池上来擦着腹肌上晨曦映照的水珠。 看水天一色…… 池水微温。 她在泳池中游了两个来回,耳畔水声流动夹杂着不易察觉的脚步声,她疑惑靠岸,扶着泳池边推开泳镜,黑色西裤包裹着的大长腿停留在眼前。 冷松香率先到达,男人蹲下身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白皙修长的大手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对视,下一瞬,微凉的吻落下,一触即离。 指腹摩擦着唇瓣,“今天怎么有兴致游泳?平时邀约你都不愿意。” 黎初弦心里翻了个白眼,心想为什么不愿意他心里没数吗? 读书的时候游泳课游得没他快,从此不想跟他一起游泳,体力差距让人心塞。 她没有回答,抬手看了一眼运动手表,“这么早?” 远远不到陆总裁的下班时间。 陆岑站起身,拿起一旁架子上的毛巾递给她,还没游得尽兴的黎初弦被迫上岸。 “今天有个会议在碧水云间,顺便巡视一下酒店。”他的语气理所当然,谁听了都相信他只是顺路走到这里。 但是…… 公共泳池和私人泳池分隔开来,这个泳池是陆岑那间房专属的私人泳池,除了改成衣帽间的阳台有旋转楼梯到楼顶,就只有员工电梯直达。 巡视哪门子酒店能巡视到这里来啊? 黎初弦用毛巾擦着长发,顺手接过陆岑递过来的红茶:“得知我回来,陆总无心办公了?” 陆岑不动声色地看着她。 虽然黎初弦已经猜中,但他不想承认。 sofia把晚餐送到顶层的时候,恰好落日黄昏华灯初上,暮色残阳的天边映照海水粼粼。 一身深灰家居服的陆总坐在落地玻璃前的沙发上用平板办公,夕阳打在他侧脸上,平日冰冰冷冷不苟言笑的一个人,在这种时刻,身上的冰冷难得退却,染上微温。 sofia在餐厅摆好餐具,把酸菜鱼端上餐桌。 她收到陆总消息的时候亲自去厨房找后厨经理安排的晚餐,后厨经理表示今天送过来的野生三刀鱼非常新鲜,清蒸刚刚好。 她摇摇头表示要做成酸菜鱼,在后厨经理和粤菜厨师震惊的目光中,川菜大厨狂喜。 她刚刚去后厨出餐区,后厨经理还用缅怀的目光看着那道仿佛死得很冤的鱼。 心里悄悄叹气,她也很想尝尝三刀鱼做的酸菜鱼呢。 晶莹剔透的水晶碗装着几块北海道进口的蜜瓜摆上餐桌,餐后甜点只有一份,陆总不嗜甜。 进门的时候她就看到了玻璃前的高脚桌上摆着醒酒器,想了想还是撤走了餐酒,倒上柠檬水。风信子插入大师作的水晶花瓶,点上蜡烛摆台,完成。 sofia把餐车推出门口,躬身笑着道:“陆总,晚餐已上齐,用餐愉快。” 说完关上了房门。 关门声响起的同时,黎初弦从浴室走出来。 听到声音的陆岑抬起头。 长卷发吹干随意披在肩上,烟粉色的吊带睡衣堪堪盖过大腿,露出的长腿又白又细,裸足踩上地毯,融入纯白羊毛地毯。 她走过的地方,空气都飘着淡淡的鸢尾香。 她慢悠悠地边走过来边擦着护手霜,抬头的瞬间与陆岑的目光对上。 金丝边眼镜被摘下,温文尔雅消失,掩盖不住眼里的淡薄和一闪而过的暗涌。 “我给你买了礼物。”黎初弦走到陆岑面前,一边说话一边随意坐下。陆岑下意识地张开手臂,平板掉落沙发空位上。 坐在他大腿上的黎初弦看了一眼平板上的财报,调侃道:“报表数据还不错嘛,不愧是陆总裁。” 集团季报过几日也要在官网披露,不是什么商业秘密。陆岑也没管,淡声道:“我的礼物呢?” 黎初弦探身去够茶几上的珠宝盒,随意靠坐着的男人怕她掉下去,伸手扶了一把她的腰,“瘦了。” 够到盒子,黎初弦漫不经心道:“出差是这样的啦,连轴转又吃不好。” 她挑食是半句不提。 “我这么忙还买礼物给你,你就偷笑吧。” 陆岑低低地笑了笑,“哦?要我怎么报答黎总?” 一手掐着她的腰,边说着边打开了珠宝盒。 窗外橘粉色夕阳和盒子里日落色的帕帕拉恰相映照,火彩璀璨,如她眼中眸光。 若可停留在此刻,黑夜永不来临。 他会沉溺在暮色之中。 合上珠宝盒,日落被收藏。 有力的手臂环箍着她的腰压在身上,黎初弦腰身一紧被迫坐直,她歪头笑了笑,不解风情道:“晚餐送上来了么?” 冷松香落在唇上,唇珠被咬了一口,在她愣神之际,男人低哑的声音道:“吃饭吧。” 出差半个月实在太忙了,吃饭都是为了填饱肚子,而她实在挑食,不爱吃的宁愿饿着也不愿意将就,大多时候都是巧克力保持体力。 所以看到餐桌上的金汤酸菜鱼,薄薄的白嫩鱼片整整齐齐码在上面的时候,她有种回到人间的错觉。 迫不及待夹了一块鱼肉,无骨鱼片鲜嫩入口即化。 掀开汤盅,是一人份的海参花胶响螺汤,她一勺一勺地喝着。 炖汤鲜甜,碧水云间的粤菜不愧每个季度都登上港城杂志美食篇的排行榜首。 两人都是豪门世家教养出来的,餐桌礼仪刻入骨子里,吃晚餐的全程都没人说话。 饭后,陆岑临时接了一个越洋电话。 黎初弦去酒柜挑红酒,一转身就看到落地玻璃前接电话的男人。 窗外是维港的无尽灯光,肩宽腰窄的背影左手拿着电话右手插在裤兜,头顶射灯柔和的暖光打在他身上,遗世而独立。 她走过去,用口型无声问陆岑:“喝这瓶怎么样?” 面无表情的男人眼神落在她身上,蓦然伸出手用力把她揽入怀中,撞上他结实的腹肌。 差点摔了红酒,黎初弦没好气地一脚踩在他脚背上以此报复。很可惜她现在是赤足没有穿高跟鞋,对陆岑来说不过是情趣 。 挂了电话,他顺手一丢,手机以抛物线的轨迹落在沙发上。 双手掐着她的腰把她抱上高脚椅,黎初弦双手张开生怕碰跌红酒。 第8章 chapter8好一个恶人先告状…… 紫色葡萄酒倒入醒酒器,黎初弦突然想起一件事,她跟陆岑道:“我昨天在苏黎世看到了你那个堂弟。” “陆献?” “对,身旁还跟着一个四五线小明星,叫李思默。两个人关系看起来不太一般。”搂搂抱抱的姿势看起来就不是单纯的朋友。 事关陆岑,她还是选择给他提个醒。 那个女的黎初弦一开始没有想起来是谁。 只觉有些眼熟,在苏黎世机场无意中看到冰川时尚新一期的杂志,才想起来这个人。 之前冰川时尚举行了一场慈善拍卖,有一条砗磲珠项链开拍前被爆出来是假的,而这个捐项链的人就是李思默。 后来怎么收场她已经不记得了,她就去支持顾微走了个过场,随手拍了一块名家名作的披肩就送给同行的倪心。 她拍第一件拍品,陆岑拍第二件,两人差不多同一个时间离场。 估计他也不知道。 她低估了陆岑的消息来源和记性,因为陆岑说有印象。 这事也是陆岑后来跟顾微吃饭的时候听她提起,毕竟事关陆家。 那个小明星哭得梨花带雨说自己不知道项链是假的,她也是被骗了。当时整个会场都有点尴尬,是陆岑的大伯陆松商出来解围。 恰好那时候陆氏旗下的船舶公司有一艘游轮首航去拉斯维加斯,一票难求。 陆松商替那个小明星捐了两张行政舱的船票。 自此,小明星搭上了陆松商。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个李思默其实是你大伯的……”黎初弦斟酌用词,“金丝雀?” 陆岑不置可否。 “你说,你大伯知道你堂弟和他玩一个女人吗?”黎初弦似笑非笑地踢了他一脚。 陆岑垂眸,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别撩,明天早上的会议我让路川延后了。” 黎初弦正襟危坐,心想要完了。 她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话说你回来都三年了,他们至今还在蹦跶,你的雷霆手段也不那么雷霆嘛。” 港媒还说什么陆家这一辈的话事人城府深沉风行雷厉,结果就这么几个家族旁支都搞不定。 陆岑觉得好笑,“怎么?他们活着影响黎总了?” 黎初弦摇头,“从他们手上抢东西怪没有意思的。”言下之意还是抢陆岑的东西妙趣横生。 “老爷子还活着。” 黎初弦恍然大悟,顺口夸了他一句孝顺。 孝顺吗? 他勾唇笑了笑。 醒好的紫红色酒液落入高脚杯中,杯壁相碰发出清脆的声音。 浅尝一口,黑莓雪松香席卷唇舌。 黎初弦抬眸,恰好看到陆岑仰头,酒落入口中喉结滑动。 他勾唇笑了笑,看过来的瞬间眼中情潮涌动。 回忆似乎不谋而合。 他们在费城第一次的那个雪夜,喝的就是这瓶glacier(格尼斯)。 后来,黎初弦才知道这家不知名的酒庄,是陆岑同学家传承了百年的酒庄,传到陆岑同学手上的时候已经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不知道陆岑出于什么想法,他用个人资产买下了这家年年亏损的酒庄。 他的同学拿着钱带着家人快乐地去毛里求斯卖椰子去了。 后来黎初弦无意中看到酒庄的报表,终于明白为什么会年年亏损了,低到离谱的赤霞珠产量,谁接手谁亏钱。 她站起身看着窗外维港的夜色,随意道:“酒庄今年盈利了吗?” 指尖轻敲桌面,陆岑笑了,“没。” “这是陆总少数亏损的产业了吧?”黎初弦调笑道。 虽然一个酒庄贴钱弥补亏损也贴不了多少,对于陆岑的身家来说,也是九牛一毛的事。 明知是贴钱的事,就是不知道他为什么还要留在手里? 她这么想也就这么问了。 “你不知道吗?”漫不经心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她回头浅浅一笑,“我应该知道吗?” 骨节分明的手掐着她的脸,长臂环着纤细的腰把她揽入怀中贴上腹肌,他俯身在她耳边轻声道:“难道黎总真的不知道吗?” 灼热的呼吸落在耳垂,滚烫侵蚀意识,她不自觉地退了退。 结实的身躯上前一步把她压在冰冷的玻璃上,她整个人紧紧贴在他怀里,冰凉和温热交融,像夏季台风天的夜,湿热带着不易察觉的凉意。 退无可退,吻密密麻麻落下。 唇舌纠缠,酒香醉人,理智溃散,她的手从腰间越过上衣攥住他的背肌,指尖无意识地剐蹭,他背脊紧绷,呼吸瞬间凌乱。 手掌沿着真丝睡衣滑过腰间落在大腿,肤若凝脂滑腻更胜绸缎,温热的手掌握着她的膝盖提起压在身侧,吻沿着她仰起的修长颈脖一直落下锁骨,用力啃咬间,怀里的人闷哼出声。 他无声笑了笑,低哑的声音道了一句“抱歉”。 失控了。 锁骨上留下了红印,像展翅欲飞的蝶翼染上了胭脂色。 早上九点一到,遮光帘窗帘缓缓展开,晨曦透过纯白纱帘落在地上凌乱的衣衫上。 阳光晃眼,黎初弦侧身想把脸埋在蓬松的被子里再睡个回笼觉,腰间被修长的手臂禁锢,她一动,身侧的男人用力把她揽入怀中,炙热贴着她的腰。 陆岑未睁眼,一连串的动作却像警告,她不敢动了。 她和陆岑这段时间都忙,加上她出差瑞士半个月,他们差不多将近二十天没在一起过夜了,陆岑就像要把少的二十天一次性补回来似的,凌晨四点才不情不愿结束。 她累得动弹不得,双臂撑在身侧的男人还喘息着在她耳边说让她多运动。 呵。 外表看着清冷禁欲的男人在床上其实一点都不禁欲。 想了想不服气,一脚踹在他的小腿上。 男人眼眸半阖翻身压了上去。 黎初弦双手手腕被握着压在头顶,他右手掐着她的脸,逼着她睁开眼对视。 眼里情潮涌动的男人淡漠道:“一个小时勉强够了。” 虽然心里骂着狗男人,嘴上还在给他冷静分析,“不够的,你要洗漱吃早餐还要回公司,一个小时太勉强了。” “会议在碧水云间六楼的会议室。” 换言之通勤就是坐电梯下楼的事。 “我今天行程很满。”黎初弦无辜地看着他。 他沉默了半刻,开出条件:“今晚过来。” 陆岑也知道今天早上肯定是来不及,但是按黎初弦“拔吊无情”的性子,接下来三天肯定见不到她。 “今晚要回老宅吃饭。”她回港城的第一件事就是来找他,他还不餍足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啊。 炽热贴上去,陆岑冷冷道:“看来黎总今天的事也不太重要。” 黎初弦妥协,“今晚老宅吃完饭就过来。” 唇瓣被咬了一口,被压着的手腕松开。 洗手间刷牙的时候她才看到镜子里锁骨的红痕。 男人在洗手台慢条斯理地擦手,她指着印子质问陆岑:“这是什么?” “抱歉,情难自禁。” 洗手间是半开放式的,外间放了一张悬空设计的梳妆桌,黎初弦坐在梳妆台前一边护肤一边在翻找。 除了参加重要晚宴平时鲜少化妆,她皮肤状态很好,基本是一层轻薄底妆,翻了半天都找不到遮瑕。 洗手间外间和衣帽间连通,陆岑去换衣服路过,看到她在找东西,随手选了一支唇釉,“这支。” 黎初弦一看,很好,枫叶色,适合秋冬。 她当着陆岑的面放回去,拿出了一支正红色。 男人轻嗮。 找不到遮瑕,黎初弦选了一件中领无袖的小黑裙,掩盖锁骨上的红痕。 衣帽间中岛台感应灯带亮起,琳琅满目。 钻石宝石在灯光下烨然生辉。 穿戴好的陆岑扣上袖扣,修长手指点了点中岛台玻璃,给出意见,“珍珠。” 银色akoya珠串取出,他帮她戴上,微凉的指尖划过后颈。 他微微低头,温热的气息落在耳边。 黎初弦抿了抿唇,“什么时候买的?” “有个合作商做珠宝生意,送的见面礼。” 项链戴好,陆岑抬头与镜中的她对视上,他勾唇一 笑。 俯身吻上白嫩的耳珠,目光却一直没有从镜中的她脸上移开。 早餐已经摆上餐桌。 他放在中岛台的手机响了起来,陆岑示意黎初弦先吃,自己慢悠悠地走到落地窗前接起电话。 “盛总,”他看着窗外维港的湛蓝淡漠一笑,“早晨。” 盛荆山这个电话来得一点都不意外,离上次海沙岛会所过去十天,他这几天应该已经收到了银行拒贷的通知。 思来想去,最优的方案就是把蓝海湾半岛的地皮按市价卖给陆岑,然后拿到延期三个月的还款期。 电话那头跟他约签约时间。 陆岑侧身看了黎初弦一眼,眼中难得带着笑意,他说:“那就今天下午。” 黎初弦坐在餐桌上等陆岑,顺手拿出手机刷财经新闻。 一条推送有陆岑的名字,她以为是陆氏集团最近又有什么新项目签约落成,结果点进去之后的标题是:据说外表禁欲的男人都很能do,你心目中的禁欲天花板是谁? 下面是投票。 黎初弦:? 请问这对吗?一大清早的大数据监听精准推送? 图片是九宫格,除了第一张的陆岑,其他都是有点眼熟的男明星。 男明星的照片都是杂志精修凹造型的照片,显得陆岑那张偷拍照有点别具一格,充满了故事感。 西装革履的矜贵男人刚从车上下来,白皙修长的手撑着一把纯黑色的雨伞,侧脸看向长街尽头时冰冷淡漠的眼神落进镜头,隔着朦胧的雨,与夜色融为一体。 黎初弦顺手点了保存。 热评一:图一杀死了比赛,所以第一个是哪个帅哥?我准备爬墙了。 热评二:严重怀疑博主是因为图一的男人才发的博文。 黎初弦给热评二点个赞。 “在看什么?”图片里的男人讲完电话回来。 黎初弦赶紧划出去,然后手忙脚乱中手滑把票投给了陆岑。 好了,看到陆岑票数断崖式第一。 黎初弦心如死灰。 陆岑的目光落在桌上的手机界面,他抬眸看了一眼黎初弦,眼里写满了不赞同。 黎初弦拿起手机怼到他面前,“陆总也太不小心了,这都能被偷拍,看来保镖要换了。” 好一个恶人先告状。 第9章 chapter9只隔着一道花墙…… 瑞士的并购案谈妥,黎氏集团今年的计划超额完成。 黎初弦临近年底的工作意外地减少。 说起来也多亏陆霄送上门的项目,一事无成的败家子以陆氏拿乔,殊不知外面都是虎视眈眈的狼群,就盯着这口肉。 “黎总,上次你说的陲城旅游项目集团那边评估流程过了,我这边看了一下当地天气,入冬可能会大雪封山,如果要实地考察的话得安排在这个月了。”倪心在平板看着黎初弦这个月的行程,“有两个高奢品牌晚宴我帮你推了,考察时间可以安排在下半月。” 黎初弦手里拿着一包果汁软糖,一边挑着她喜欢的口味一边听着倪心的工作安排,“行,你看着时间安排。” 倪心继续道:“原本今天下午有一个金融论坛需要你出席,你之前说没什么兴趣,黎董事长说今天有空所以替你参加了。” 黎初弦点头。 “开序生物的第一期投资款已经打到对方账上了,林总这边想请你和其他投资人吃顿饭。因为你下午的行程空出来了,所以和林总他们吃饭安排在今天中午。” “可以。”小包软糖只有四五颗,吃完就没了,包装袋丢入垃圾桶。 午餐安排在明月湾高尔夫球会所,里面有一家花园餐厅做中式创意早茶。 这家餐厅上过美食杂志的必吃榜,黎初弦对它的海胆烧卖、黑松露鲍鱼虾饺和松叶蟹肠粉都很有兴趣。 之前一直没空来尝试。 路上倪心告诉她,“这家会所是陆氏的。” 其实倪心不说黎初弦也猜到了,港城现在高端私人会所,哪家不是陆氏的? 其实说陆氏也不准确,更多的是陆岑的私人投资,他在美国上学的时候已经暗地里成立了投资公司,买下了不少私人会所和资产。 那时候的陆岑打算继续深造,人在国外蛰伏,背地里把自己的商业版图铺开。 按照陆岑原定的计划,他应该会在hbs的工商管理硕士毕业之后,回国顺理成章地从他父亲陆柏商手里接管陆氏集团,也就不会有今天的陆氏旁支和他大伯那支的蠢蠢欲动。 可惜,陆柏商心衰住院抢救,打乱了陆岑的计划。 说起这个,黎初弦就觉得陆岑确实没她命好,毕竟她现在身后还有黎董事长坐镇,甚至黎董事长还会推开自己的事帮她参加她没有兴趣的金融论坛。 花园餐厅是会员预约制,今天只有他们这一桌。 午餐之后喝了一会茶,李董就邀请大家下场玩几杆。 “黎总啊,认识你几年了也没跟你打过高尔夫,来来来,让我们几个老人家见识见识。” 商场上大家都喜欢来高尔夫球场谈生意,黎初弦除外。跟她约在球场无一例外都会被拒,理由五花八门,大家都是浸淫名利场的人精,久而久之也能看出来黎总不喜欢打高尔夫。 更有外界传言黎初弦是因为球技太差所以不喜欢打,还传得有模有样。 今天这个局是林序言攒的,大约是科技新贵不了解黎总,所以安排在这里,其他投资人都以为这个局要换地方了,结果黎初弦来了。 大家都挺意外的。 黎初弦确实如外界所言不喜欢打高尔夫,她没有拒绝的理由也很简单,就是想尝一尝这家花园餐厅的早茶点心。 也确实如她所期待没有失望。 下次也可以来。 - 广阔的草皮上,两座的高尔夫球车慢悠悠地行驶回来,陆岑亲自开车载着盛荆山。 刚才球场上两人一边打球一边聊合同细节,确定下来当场就签字了。路川和盛总的秘书各自拿着签完的合同回公司。 陆岑在会所安排了午餐,两人打球到现在才回来。 “陆总真的是后生可畏啊。”盛荆山不禁感慨,不知道他说的是陆岑的球技还是指他在背后使横手逼他卖地,抑或两者皆有。 虽然他对蓝海湾半岛的开发确实很有兴趣,但是以陆岑的雷霆手段,这个项目黎氏集团真不一定抢得过他。 到最后结果可能也是一样,这块地也就是早卖和迟卖的区别了。 陆岑淡淡一笑,“盛总承让了。” “说起来,我之前也约过黎总两次来这边打球,黎总都说忙,是不是陆总不让黎总入会啊?”盛荆山笑着调侃道。 会所的小楼已经近在眼前。 陆岑淡笑道:“难免有些竞争,也没有像外界传言那般水火不容。” 不至于连个高尔夫球会都不让黎初弦入。 她就是怕晒怕热又不爱运动,娇气得像朵无尽夏。 一晒就蔫。 外面传言说她球技太差怕丢脸不打高尔夫。 但是高尔夫球这项运动在豪门贵族中就是必修课,她甚至是个中好手,说起来陆岑曾经还是她的手下败将。 中学的时候,每周三周四放学后都要去上高尔夫球课,阴差阳错两人是同一个教练。 高马尾的少女看着他把球打进沙坑里,笑意明媚地跟他说:“哟?这么大个坑都能打进去,你看不见就去配副眼镜吧。” 少女明媚的笑脸与眼前的人重叠,在会所小楼前,两人就这么迎面撞上。 中午的风带着暖意,在高大的棕榈树阴影下转成了凉。 陆岑不动声色地下车,黎初弦身后的人迎上来跟他打招呼,“好巧啊,陆总。” 大家客套闲聊。 盛荆山点头跟黎初弦打招呼,“黎总出差回来了?” “昨天回的,”黎初弦浅笑回应,“盛总有空一起出来饮茶。” “好的好的。” 黎初弦抬眸看向陆岑,人群中,陆岑从容回望。 一旁的林序言在两人平静的目光下感受到莫名其妙的……刀光剑影? 黎初弦率先收回目光,几人一同上了高尔夫球车。 站在陆岑身边的盛荆山幸灾乐祸地笑了笑,“答应卖地给陆总的事情,我还没来得及跟黎总说。” 盛荆 山听说他们两人积怨已深,如今更是加了一个齿痕。 啧啧。 “无碍。”话虽如此,但陆岑选择来高尔夫球会所签约就是想避开黎初弦,虽然这件事她迟早会知道,但不能是今天。 他有些头疼。 一下午,黎初弦都兴致缺缺,只有在其他人球进洞的时候敷衍鼓掌,其他时候都坐在太阳伞下喝着水。 林序言放下球杆,心想中午吃饭的时候也不是这样的,不会是因为下场前见到了陆岑? 两人水火不容到这个地步了吗? 连见一面都两相厌了? 林序言坐下来,开了一瓶矿泉水,也不敢提陆岑,随意找了一个话题,“其实,我也没想到黎总会投资我们公司。” 据林序言了解,黎氏集团没有生物科技方向的投资,倪心联系他的时候他实在意外。 黎初弦:“念大学的时候有一个朋友是这个专业的,听她说过一些,也算有点了解这个行业的发展前景。” 林序言更意外了,“黎总的朋友也是这个专业的吗?现今在哪里高就?” 说不定认识,就算不认识也可以多结交人脉。 但是黎初弦说:“去世了。” 她侧头看着远处的青山和蓝天,补充道:“基因病。” 一方面,是因为去世的好友,另一方面陆岑看中的投资项目确实挣钱,她不过是坐收了渔翁之利。 也确实讽刺,她抢了陆岑的基因编辑研发项目,陆岑抢了她接洽好的蓝海湾半岛的地,今天在这里狭路相逢。 会所楼上有淋浴室,打完球出一身汗可以洗澡就离开,还有专门的侍应生把换下来的衣物一个小时内洗干净烘干熨烫好,送到专属的休息室。 黎初弦在太阳伞下坐完全程,没出一点汗,不打算洗澡,计划把球服换下来就回公司一趟。 楼梯在小楼两侧,要穿过花园弯弯曲曲的小径。 篱笆前粉色和白色相间的蔷薇花开得正盛。 鹅卵石小径上,黎初弦走过。 忽然,蔷薇花墙后有力的手伸出,揽着她的腰转入了花墙后。 男人穿着白衬衣,挽起衣袖露出线条结实的小臂把她整个人压在假山上,炽热的身躯相贴。 黎初弦平视的目光落在他的喉结上,不满道:“陆总这样太鬼祟了。” “黎总不是准备找我吗?” 说起这个黎初弦就来气,手指捏着他手臂的肉狠狠一捏,结果肌肉结实掐不下去更生气了。 “你抢我地皮还有道理了?” 大手掐着她的下巴逼她抬头对视,指腹摩擦着艳丽红唇,他说:“我以为黎总早有预料。” 蓝海湾半岛的地皮已经白热化抢到明面上了,她有预料,只是没想到她一点风声都没收到。 以她对陆岑的了解,买地的合同应该签完了,已经盖棺,无可回寰。 “所以陆总是来炫耀的?” 男人俯身,薄唇与她的红唇将贴未贴,他淡漠一笑,“来让黎总出气。” 话落,微凉的唇吻了上来。 她猜到他刚才喝的是什么茶,金桂乌龙,唇舌中带着秋日的金桂香气,让人沉沦。 修长的手按着她的手腕压在假山上,擦着粗粝的石块,肌肤微痛带来不易察觉的悸动。 香气和薄唇侵蚀感官。 “刚刚黎总不是才走过去吗?这么快就上楼了?” 紧紧贴在假山和陆岑胸膛中间的黎初弦身体一僵。 这里和外面的小径只隔着一道花墙,如果他们好奇走进来看一眼,就会看到花墙后假山前交叠热吻的两个人。 男人不满她的走神,轻咬唇珠。 她指甲掐着他的手腕,留下血痕。 “没这么快吧?就拐了个弯的功夫。” “诶?这里还有个小花园。” 第10章 chapter10“黎总不专心啊…… “上次来还是三角梅呢,换花了。” “不过这边蔷薇确实少见。” 几人谈论着小花园的花墙,幸而没打算绕进来观赏。 交谈声逐渐远去。 薄唇退开,男人眼神淡漠地笑了笑,“黎总不专心啊。” 指尖落在他的胸口,用力一戳,陆岑摊开双手退后了半步,黎初弦绕过他走到花园桌前,拿起他的眼镜。 转身慢条斯理给他戴上。 她歪头看着它,浅浅一笑,“还是这样顺眼。” 斯文败类很顺眼。 黎初弦笑意更加灿烂,“今晚我不过来了。” 话说完,她转身就走。 纤细的手腕被拉住,一扯,整个人贴在他身上,“黎总言而无信?” 她一脸可惜地看着男人眼眸染上冰霜,莫名的心情大好,“我一直都不是好说话的人,你抢走了23号地块是我技不如人,但是,人嘛,总不能既要又要。太贪心了。” 陆岑冷笑,他就知道。 “原本抢了黎总的地有些愧疚,想送一个消息给黎总,既然如此,就算了。”他顺从地松开手。 这个消息有没有用不好说,但是此刻,黎初弦不想跟他拉锯。 “那就下次再交换吧。” “对了,”黎初弦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暗紫色织纹手帕,原本是带着擦汗的,没用上。 手帕缠在他沁血的手腕,他的目光落在她绑着结的纤细手指上,“小伤,不碍事。” 黎初弦抬头笑了笑,“我只是不希望有人问陆总怎么伤到的时候,陆总用被猫抓这个理由。” 雷克萨斯lm驶离明月湾会所。 黎初弦淡声道:“通知蓝海湾半岛项目的所有人一个小时后开会。” 黎氏集团大厦,下午三点三正是下午茶时间。 星级酒店的精致甜品和果切送上集团大厦五楼的三百平茶水间。 忙里偷闲的员工三三两两坐在小圆桌上吃着小蛋糕闲聊。 高跟鞋声急速靠近,monica停在窗边一桌,没好气道:“总裁办刚刚发通知说一个小时后开会,你们还在这里优哉游哉吃下午茶?” 圆桌上的人面面相觑,纷纷掏出手机查看邮件。 “蓝海湾项目组全体开会?” “为什么会突然开会啊?” monica翻了个白眼:“我怎么知道?” 原本优雅用小瓷羹一小口蛋糕一小口茶配着吃的白领们,现在狼吞虎咽地三两口把一整个蛋糕塞进嘴里。 集团规定再忙也不可以浪费食物,不然要通报批评。 众人站起身,快步回办公位,“完了完了,我的进度汇报还没写。” “我也是啊。” “要死,我一会还有一个越洋电话。” 下午四点,职场精英们坐满十二楼的会议室。 今天周五,原本吃完下午茶慢悠悠把工作收尾就可以过个美好周末,突如其来的会议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今晚大概率要加班,估计连周末应该都过不上了。 大家面上不显山不露水,假装看手机里的文件,实际私人小群里消息狂刷。 众人都在疯狂猜测到底什么原因? 直到倪心敲开会议室的门,把黎总的工作平板和水杯放好,众人不动声色收起手机,也没在小群里讨论出一个结果。 黎初弦坐在主位,项目组的负责人一个个汇报进度,整个过程她一言不发。 直到汇报完毕,黎初弦平静地问:“盛总那边进度如何?” 大家互相看了几眼,负责对接盛荆山的陈经理说:“细节都确定好了,合同已经在走流程了,预计下周二走完。” “不用走了,倪心把流程打回去。” 大家面面相觑,项目总监程年小心翼翼看着黎初弦问道:“怎么了黎总?是有什么问题吗?” 黎初弦轻轻靠向椅背,面无表情地道:“今天下午陆岑和盛荆山在明月湾签约了。” “什么?”陈经理手忙脚乱地找手机,monica从一堆纸质文件底下拿出他的手机递过去,他接过,“我联系一下盛总。” 电话打完面如死灰。 手里的钢笔一下下点在桌上的文件夹上,黎初弦凉凉地扫过众人:“我只想知道,这么重要的事你们半点风声都没听到吗?” 程年道歉,“抱歉黎总,这次是我失职,我以为盛总那边十拿九稳,就把精力都放在另一边。” “商场上哪有什么十拿九稳的事?”黎初弦淡漠地笑了笑,“项目计划书重做,其他人散会,程总监留一下。” 其他人拿着自己的电 脑迅速出去,逃离恶魔地狱。 倪心递过一份文件给程年,“黎总回来的路上调整的方案,23号地块没了,现在只能把79号拿下来连接深城政府即将拍卖那块,如果连79号都没了,我们就很被动了。” 黎初弦说:“之前接触过的几个投资商都pass了吧,我这边有更适合的选择。” “所以你选了雅榕资本?” 黎家老宅的阳台上,父女俩端着起泡酒趴在围栏上看远处的深蓝海面和偶尔路过的船只。 黎初弦点点头,“我主要是希望蓝海湾半岛黎氏拥有绝对的话事权,之前的那几个投资商都不太合适,我想雅榕那边我亲自接洽。” 黎勐点头。 “盛荆山那边彻底没机会了?” “除非盛荆山毁约赔钱啊,那又不可能。”黎初弦撇撇嘴,“我大概估算了一下,我们项目成本增高了不少,陆氏那边野心不小,23号都规划进去了,估计政府拍的那块地成本起码要提三个点。” 夜风微拂,薄云散了一角,露出半轮月。 “其实我想了想啊,如果我们跟陆氏合作才是利益最大化。”整个蓝海湾半岛都是他们的,不存在竞争关系,两个度假村合二为一,成本能压下来不少,再引进资本的话根本不影响他们的话语权。 黎勐笑了,“先不说陆氏有没有兴趣合作,你敢跟陆氏合作,我怕你爷爷今晚就从墓地里爬出来抽你。” 黎初弦不满地看着她爸,“大半夜你能不能不要说这种话?” “诶?黎总迷信?”黎勐乐了。 黎初弦不满加剧:“啊哈?你不迷信你用爷爷吓我?” 黎老爷子去世,不可能从坟里爬出来,但是黎老太太还在呢。 黎初弦小声说:“今晚的话你不要跟嫲嫲说。” 黎勐点头,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行啊,你妈咪说天气冷的时候想去大溪地度假,集团年终总结发言就交给你了。” “你们去度假我做留守儿童还要加班啊?”她爹地是黎扒皮吗? “但是我帮你保守秘密了啊。”黎董事长儒雅一笑,举起了手里的香槟杯。 黎初弦不情不愿地跟他碰杯,口头协议达成。 黎勐昂头饮了口酒,笑着说:“我们会给你买礼物的。” 黎初弦幽幽地道:“把大溪地买下来吗?” 黎勐呛了一下。 - 上午,黎初弦开了两个会,回办公室签了几份合同。 好不容易闲下来吃袋软糖,倪心敲门进来了。 “黎总,黎董事长和董事长夫人刚刚致电,约了一家私房蟹庄打算和你共进午餐。” 撕开包装袋的手顿了一下,她爹地妈咪工作日约她吃午饭? 而且是跟倪心约的,估计是跟倪心打听过她午餐有没有约。 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可以。”她好奇了。 “好的黎总,我稍后就答复董事长和夫人,对了,之前约好的一个财经杂志的访问也在附近,午餐结束之后直接过去恰好。” 午餐前黎董事长开车带着董事长夫人亲自在公司门口接的她。 一上车黎初弦就调侃:“黎董事长和董事长夫人都得跟我助理约午餐时间呢。” 庄书晴笑着接上她的话:“谁让我们黎总忙得很,不预约都跟你吃不上饭。” “你们可以跟我在公司吃盒饭啊。”米其林大厨亲自烹饪的盒饭。 庄书晴笑骂:“真是衰女。” “出去吃还得黎董事长亲自开车来接呢,实在惶恐。” 黎勐一本正经道:“跟黎总吃顿饭很不容易的,不亲自来接怕黎总临时爽约。” 庄书晴转身跟她说:“别听你爹地的,他就是心血来潮说你毕业之后都没接过你放学,有点怀念了,然后非要亲自来接你下班吃饭。” “诶?”黎初弦觉得不对,“你们以前也没多少次来接我放学啊?” “瞧你这话说的,”黎勐反驳,“你下午三点半就放学了,我和你妈咪正是忙的时候,抽空接你一趟很不容易的。多怕你说同学都有家长接,怎么我没有?诶?话说回来你好像没有抱怨过。” “因为我同学也没有家长接啊。”黎初弦就读的这家私立学校的学生都是非富则贵,不是司机接就是菲佣接,也只有她有这个偶尔有家长接放学的待遇。 “爹地你还记得吗?”庄书晴笑着说,“阿月中二那年回来说要换车接送,不坐劳斯莱斯了要换成宾利。” 黎勐接过话题,“怎么不记得?老爷子第二天就让人定了一台。” 老爷子觉得家里多买一辆车也没什么,倒是他们夫妻俩觉得意外,因为黎初弦从小就不在意这种外在物质,天天都在埋头研究怎么赢过同学拿第一名。 后来还是问了黎曦才得知,跟她抢第一的陆家小少爷放学坐的就是宾利。 “结果车回来了她又不要了。” 黎勐笑着说:“那时候我就明白女人都是善变的,中二少女也不例外。” 庄书晴转过头问她,“所以后来为什么不换车了?” “万一他说我学他怎么办?”黎初弦摊手,理由就是这么简单而又朴素无华。 穿着校服的少年身高直逼一米八,探身上车的时候黎初弦觉得那台纯黑宾利真帅。 后来她的宾利回来了,她在车库欣赏了半天想通了,帅的是宾利吗? 只是那个上车的少年而已。 家里那台新车她一次都没有坐过,倒是后来在陆岑的宾利车上做过一次,也不过如此。 第11章 chapter11死对头狭路相逢…… 下车的时候庄女士拿出一瓶2000年的巴黎之花美丽时光。 黎初弦有点诧异:“约人了?” “你unclejoe新开的私房菜馆。”庄女士挽着黎董事长的手臂,率先进门。 这个unclejoe黎初弦没印象,但是进门之后她就知道吃饭不是重点,这个uncle也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儿子。 黎初弦从小混这种名利场,坐上黎氏话事人的位置也有三年了,当然不会相信双方的客套只是随意聊聊,名流们说话的每一个字都带着目的。 在双方的夸赞中,黎初弦大概得知对方是导演,拍文艺爱情片,年纪轻轻已经拿了不少知名电影奖项。 聊着聊着来到了最终目的,庄女士笑着道:“你们年纪相仿肯定聊得来,不如加个联系方式吧。” 黎初弦听话地拿出手机,双方加了whatsapp好友。 戴着眼镜的男人文质彬彬,礼貌地伸出手和她浅浅一握:“有空一起吃饭,黎小姐。” “我的荣幸。” 这家蟹庄开在半山,环境不错,装修得古香古色。 墙上挂着不少名家名作的字画。 半开放式的包间连通着庭院的檐廊,雕花木栏栅挨着小池塘,锦鲤游弋。 今日黎家包场,蟹庄除了他们没有其他人。 三人落座,穿着旗袍盘着发髻的服务员送上姜茶。 待人走了,黎初弦才叹了口气说:“我还以为是真心请我吃饭的。” 庄书晴把手包放在一旁,“这话不对,只是顺便加个联系方式,没有让你们一起吃饭尬聊。” “妈咪说得对啊,而且对方是按照你喜欢的类型找的,聊着聊着就熟悉了。” 黎初弦:“但是我不喜欢戴眼镜的。” 庄书晴轻声道:“哎呀,忘记阿月的死对头戴眼镜的了,失策。” 黎初弦:…… 庄书晴接过黎勐递过来的姜茶,“其实爹地妈咪也不是非要逼你结婚,只不过这么多年你不找男朋友就算了,女朋友也不找,不是工作就是工作,我们年纪大了,还是希望你有一个可以共度一生的人对你嘘寒问暖。” 男朋友没有,但是有炮友。她在心里默默道。 “你妈咪呢也是按照你的喜好找的,反正有空就聊聊嘛,合则来不合则去。” “江逸家书香门第,家中不是高校教授就是文物修复专家,要不就是艺术领域的,和黎家也算衬。” 话说到这个份上,她也没有反驳的余地,只能点头说好。 她和陆岑 的关系瞒得死,单身形象营造得太好,老太太也明里暗里问过,她自知安排相亲局是迟早的事。 她也知道江逸其实是很合格的人选,在港城之中,从商的除了陆家她选谁都是下嫁;从政的这个年纪也不太有所成就,而且黎家从政的也不少,钱权联合也不需要;最后的选择也只能是书香门第艺术世家,至少后代基因不会太差。 提早安排好的菜品送上来,这个话题就此绕过。 清蒸黄油蟹、蟹黄灌汤包、蟹盖焖饭、蟹腿肉炒芦笋、凉拌菊花瓣,还有一盅水蟹粥。 “秋风起,最适宜吃蟹了。” 小庭院种了一棵桂花,正值开花季节,绿叶中一簇一簇的金黄小花争相盛放。 桂花树下放了一只玉雕的大螃蟹,一人坐上去刚刚好,应景又可爱。 黎初弦喝着温热的姜茶,夸赞道:“这里还不错。” 庄书晴有些意外,“哦?哪里不错?” “那只玉雕螃蟹就很不错。” 庄书晴:…… 不愧是两父女,品味眼光都一致。 “开业的时候你爹地送的。” 中午一点,原本是午休吃饭时间,陆氏集团总部总裁办依旧忙碌。 高跟鞋踩在地毯上安静,交谈声和敲键盘的声音喧杂。 “这份纸质文件要加急签字,陆总的会议还没结束吗?” “没,先放他办公桌吧,我跟路川打个招呼。” “这个流程不是已经打回去了吗?怎么夹在其他文件中送上来了?” “我看看,天杀的行政部。” “午餐还没送上来吗?” “对了,刚刚路川说帮陆总加一个金枪鱼三明治,加上了吗?” “加上了。” “诶?陆经理,陆总在开会。”陆霄一进总裁办就被秘书lisa叫住了。 “我找他有事。”说着自顾自地走向陆岑的办公室。 lisa笑着拦在他身前,“陆总今天忙,没有安排会面时间,或者我这边先跟路特助说一声。” 陆霄冷笑,“我见他都要预约了是吧?” 相对于总裁办的热闹,十九楼会议室一片低气压,除了正在汇报的陈经理,会议室的其他人大气都不敢出。 虽然他们陆总还是跟往常一样面无表情,但是在座各位都看得出他眼里的不耐烦,一副我每分钟几千万上下就坐在这里听你们说这些鬼话? 陈经理说完,心虚地看向陆岑,会议桌上的其他人都眼观鼻鼻观心地沉默。 “说完了?”陆岑垂眸看了一眼时间,“散会吧。” 会议室的其他人震惊:就……没了? 陆岑率先站起身,扣上外套纽扣走出会议室。 其他人的目光都转向路川,路川收起陆岑的工作平板笑着告诉各位:“陆总的意思是重做。” 一时之间会议室一片哀嚎。 路川飞快地跟了出去。 路川跟着陆岑回到五十八楼,就看到总裁办里和lisa僵持着的陆霄。 “陆经理。”他打完招呼飞快上前推开办公室的门。 陆岑大步流星走过去,路过陆霄身边的时候冷漠地问了一句,“有事?” 陆霄冷笑着跟上,路川在身后关上了门。 陆岑坐下办公椅,看了一眼手表,长腿交叠,抬头看着陆霄:“你有五分钟。” 陆霄没坐,站在办公桌前单刀直入质问道:“为什么蓝海湾半岛的项目开会不叫我?我现在才是项目的负责人。” 陆岑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勾唇笑了笑,笑意却不达眼底,“容我提醒你一句,你目前还不是项目负责人。” 他顿了顿又继续道:“蓝海湾项目的地皮进度如何你好像还没汇报过。” “行,”陆霄似乎不甘心,但又无可奈何,陆岑说过,他拿到地皮才有资格做项目负责人。 他在老爷子面前夸下海口,现在也不可能认输,“蓝海湾的项目我势在必得。” 陆岑轻笑:“期待你的好消息。” 陆霄愤怒转身,夺门而出。 拿着三明治和黑咖啡,还有刚才的加急文件在门口等着的lisa差点被疾走的陆霄撞到。 幸亏她早有准备,侧身一避,这个陆经理每次来找陆总都是愤怒地来,愤怒地走。 总裁办都习以为常了。 “陆总,车已经在楼下准备了,下午有个财经访问,十分钟后要出发。”路川打开平板确定行程。 加急文件签完字,他顺手递给路川。 看到桌上的黑啡和三明治,他给黎初弦发了条信息。 【陆岑:吃饭了吗?】 没一会对面就回过来了。 【黎初弦:图片.jpg】 入镜是满黄流油的蟹和小炒蟹腿肉,陆岑看着干巴巴的金枪鱼三明治陷入沉思。 下午两点,外出吃完饭午休结束的白领们慢悠悠地拿着咖啡走回杂志社。 只有财经部的员工正在严阵以待。 今天下午两点半的采访邀请了陆氏集团的总裁陆岑。 关于这位陆氏的话事人,年纪轻轻手段风行雷厉,回港城接手集团以来却无比低调,鲜少出席晚宴等名流场,也没有接受过任何杂志的访问。 这次他们杂志社能请来陆岑,也全因他们财经杂志和冰川时尚都隶属同一家公司,看在顾微的份上才请来,顾微的面子好用,还把黎氏集团的黎总也一并邀请到了。 两个港城的商界名人一前一后上他们的杂志封面,简直给他们杂志抬咖。 前台接电话的实习生匆匆走来,“黎总的特助倪小姐刚刚来电话,说黎总的车十分钟后到楼下。” 站在门口准备接人的总编愣了一下,皱眉问道:“不是陆总吗?” “是陆总啊,黎总安排在下个月。”副主编也急了,他也想不明白怎么回事? “小怡呢?” 突然被cue的责编小怡脸色煞白,她着急翻看发给倪特助的邮件,手都在抖,所有人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看完邮件面如死灰,“完了,发错了。” 因为当时两人一前一后答应的采访,她负责发通知邮件约定日期和时间,一般邀约邮件的格式都是一样的,她就把发给陆总的那一封邮件复制改了一下发给倪心,结果忘记改采访时间了,两个人都撞到了今天,还没有提前发现。 现在人都快到楼下了。 小怡也急了,这两尊大佬谁都得罪不起,怎么办? “反正黎总的采访下个月也要上的,不如今天一起采访了吧。我赶紧把黎总的采访稿赶出来。”她越说越没有底气,因为其他人都一副你疯了的样子看着她。 副主编震惊了:“港城谁不知道两个人是死对头,你敢让他们在这里碰面?” 而且采访场地只布置了一个,难道让其中一个等另一个采访完再上吗? 不得翻天? 还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总编给出方案,“我们今天先采访黎总,把陆总的采访稿改一改给黎总用,我现在打电话给微姐,让微姐打电话给陆总改时间。” 这种错误太低级了,还要顾微给他们兜底,但是没办法,这两个人真不是他们可以得罪得起的。 电梯门半阖,外面的人未到声先到,“麻烦等一等。” 电梯里的倪心连忙按电梯键。 电梯门再次打开,垂眸站立的黎初弦对上门外陆岑的目光。 他今天是一套纯黑色西装,袖扣也换成黑珍珠款,与她的小黑裙和脖子上的大溪地黑珍珠项链衬得离谱。 黎初弦心里面冷笑,脸上却不动声色。 两人神色平静地各自收回目光。 第12章 chapter12他在说哪种喂饱…… 电梯里安静。 路川知道他们背地里的关系,毕竟黎总的时装秀高定裙还是他去安排的,故而也不觉得尴尬。 倒是倪心,因为不知道他们的关系,眼观鼻鼻观心望着电梯的按键不敢出声,生怕两人攻击对方的时候殃及池鱼。 黎初弦看了陆岑半晌,率先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财经杂志采访,黎总呢?”他的声音依旧清冷。 没有想象中的火药味,倪心有点意外。 不过她更意外的是,他们也是来财经杂志采访。 陆岑从黎初弦的眼里看到了答案。 黎初弦不纠结采访,她也没想到今天会在这里看到陆岑,心想八厘米的高跟鞋还是穿矮了,气场输了一截。 电 梯门打开,拿着手机正拨打电话给顾微的总编,看到各自带着助理的两人走出来时,心想要完了。 直到电话里传来“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总编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总编只得收起手机,笑着上前跟两人打招呼握手。 “黎总,我们这边准备了茶歇,请你去会客室稍作休息。” 倪心在黎初弦身侧笑着拒绝了:“谢谢,但是茶歇就不用了,黎总这边很忙,采访结束之后还有行程,麻烦你们尽快开始。” 在座各位都是职场人精,怎么会看不出现场的气氛诡异呢? 杂志社的人脸都笑烂了,黎初弦不为所动。 一向高情商的路川一句话更是微笑着把诡异氛围推向高峰,他说:“李总编可以开始了吗?陆总也很忙的,稍后还有约。” 事已至此,总编只能硬着头皮告知真相,说时间约错了。 倪心没想到这都能搞错,心里暗暗骂道这群草包。 这个财经访谈是黎总因为人情应下的,冰川时尚的顾微女士跟倪心说杂志社那边会跟她约时间。 因为这个行程约得早,黎总的行程暂时还没排到后面。所以倪心的原话是,“你们这边确定时间邮件告知我就行,我排进黎总的行程里,如果我们这边有变数会电话联系你们。” 收到邮件之后她就按照邮件约定的日期添加进行程,现在后悔没有再次确认,谁能想到他们能捅这么大的篓子呢? 黎初弦听完总编的话倒是很平静,她垂眸看了一眼倪心。 倪心跟了她三年,一个眼神瞬间秒懂。 她微笑着说:“抱歉,因为黎总接下来还有事,所以没办法在这里等,我们只能再约了。” 一直负责和倪心联系的小怡心想黎总也太好说话了,没有发脾气只说再约,她松了一口气,接过倪心的话,“谢谢黎总。倪小姐,还是我这边跟你联系。” 倪心微笑点头。 总编和主编面如土色,心死了。 黎初弦带着倪心离开。 陆岑回头那一眼,恰好与电梯里黎初弦淡漠的眼神对上,下一刻电梯门合起。 “不好意思陆总,一段小插曲,我们现在开始吧。”总编引着他们往布置好的采访室去。 陆岑没动,“李总编,我不觉得刚刚那段是小插曲。” 在场的人都顿住了,李总编的笑意凝在嘴角。 “贵社的做事方式和处理能力,我无法把自己的采访交给你们,抱歉。” 修长手指扣上西服的纽扣,矜贵的男人转身离开。 直到电梯门被合上,显示器的数字变为1,被晾在当场的人才反应过来。 副主编不理解,“不是说两人不合吗?为什么黎总生气走掉陆总也跟着走?” 主编无语了,“就是因为两人不合啊,黎总都看不上了,陆总接受了不就矮了一头吗?” 一旁的小怡迷茫的眼神看向他们,“为什么说黎总不接受采访?刚刚还在说重新约时间啊。” 李总编把手里的采访稿丢在桌上,回形针松开,一沓纸散落台面。她恨铁不成钢地骂道:“你是猪脑子吗?人家是跟你客套,你能重新约到我跟你姓。” 李总编深吸了一口气,走回办公室啪一声把门关上。 纯黑的宾利停在大厦门口,陆岑从大堂走出来的时候,黎初弦的雷克萨斯lm恰好驶离。 路川率先上前打开车门,心道陆总也有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时候。 真不怕顾微女士打电话来骂人吗? 事实证明陆岑还是很了解顾微的,顾微用自己的人情谈下来的采访,财经部丢了是财经部的问题,有问题那也是财经部自己的解决,她又不是专业擦屁股的。 她打电话来的时候对此事只字不提,只是问了一句,“你上一个季度定做的冬季成衣charles这边说做好了,要我顺便带回来吗?” “行。”手里的钢笔在文件上签下漂亮的名字,讲电话的人一心二用。 “就是有个问题,这批衣服里面为什么有件风衣是女式的呢?” 笔尖在纸上停留,他顿了顿,“送人的。” 把名字签完,文件合上。 “你不是有情况吧?送什么礼物送衣服这么亲密?” “你身边最近也没有什么女人出现啊?” “看这个风格和你一个类型的。” 恐怖地三连问。 “谁啊?” 最后一句绝杀。 放下钢笔,他放松地往后靠,办公椅旋转。 他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捏了捏鼻梁,“回来的行李多吗?我派湾流去接你。” 然后在顾微的“你少来,所以到底是谁啊?”的死亡提问中挂断了电话。 因为财经杂志的出错,黎初弦提早回了公司处理完今日的工作。 之前23号地块的原因,黎初弦把工作重心放回蓝海湾半岛项目,周末也加班忙了半个月,今天才空出时间和陆岑约了顿晚饭。 下午五点钟,太阳还没西移,她拎起包包就走。 总裁办的员工们敲键盘的手没停,余光看着走进专属电梯的黎总,心想加班了半个月终于可以正常下班了,喜大普奔! 敲键盘的手都快乐不少。 电梯里,早退的黎总裁发信息给饭搭子。 【黎初弦:去哪里吃饭来着?】 【陆岑:半岛游艇会。】 【黎初弦:不,会被人看见。】 她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半岛游艇会最近很热闹,周家次子近日回国,天天和一群二世祖拉了一堆小明星、嫩模在游艇会开趴,连上七日娱乐版头条,黎初弦在公司茶水间都听了不少八卦。 这个时间段,正是party开始,豪车美女应该塞满游艇会门口了,嗯,娱乐杂志的狗仔也塞满门口的树枝上了。 她可不想一起跟着上头条,而且,和陆岑一起上头条她就直接不用回黎家了。 逐出族谱不带犹豫的。 【陆岑:你直接到游艇会码头,我让人清场了。】 落日黄昏,海平线上巨大的夕阳缓缓下坠。 漫天霞光,稀薄的云层染上橘粉色。 一身黑衣的男人靠在车门玩着手里的铁皮薄荷糖。 沿着海边的环岛路上,紫色兰博基尼毒药轰鸣而至,车门推开,纤细的长腿踩下地。 陆岑挑了挑眉,“自己开车来?” 墨镜推到发顶,黎初弦关上车门,“不然呢?你会所门口一堆狗仔。” 她坐平时出行的商务车不就等于告诉全世界,黎总狗狗祟祟去了陆氏的游艇会?娱记看图编一个故事,她就要回黎家到处解释了。 所以她特意开了一台刚送回港还没开过的跑车,混在一众二世祖的豪车里神不知鬼不觉,她心里给自己点个赞。 陆岑低头笑了笑,把手里的薄荷糖抛给她,“荔枝味的,你钟爱的品牌。” 黎初弦接过薄荷糖,歪头看向他。 纯黑色的阿斯顿马丁靠着堤坝石栏停着,陆岑倚在门上,没戴他的金丝眼镜,纯黑的衬衣随意挽到手臂,胸前的扣子解开了两个,露出若隐若现的胸肌。 夕阳在他身后西坠,他的短发染上了橘金色的光。 男人平日的冷漠疏离褪却,他似笑非笑看着她的眸光深邃如同旋涡,让人沉溺其中无法呼救,无端产生他深爱她的错觉。 这样风流肆意的陆岑,也很让人心动。 风吹起她的长卷发,黎初弦用手别在耳后,按住心跳悸动,她说:“你这车不错,跑一圈?” 落日余晖,半岛的海边大道上,两台跑车沿着海岸线极速行驶。 海面逐渐深邃幽暗,海风吹过,黑色和紫色车身并排消失在道路尽头。 唯剩路两旁高大的棕榈树伫立。 海平线掩下最后一缕夕阳,海浪起伏拍打海堤。 码头上快艇停靠。 用发簪盘着长发的黎初弦一顿,不解:“出海?” 陆岑率先上船,“嗯。” 黎初弦:“不是吃晚餐?” 陆岑指了指快艇上的渔具和炉子,“钓到什么吃什么。” “钓不到呢?” “有一袋面包。” 黎初弦:…… “陆总,”黎初弦微笑着看向他,“陪你海钓那是另外的事情。” 今晚的重点是吃饭,不应该是陪他。 手臂揽上她的纤腰贴上他紧实的腰腹上,风吹过她的长发,手指撩过发丝别回耳后,他俯身在她耳边轻声问:“ 那黎总怎么才答应陪我出海呢?” 海浪声和他低沉的嗓音交织,像悦耳的琴音。 她踮起脚在他耳边回应:“陆总应该提早预约的,而不是先斩后奏。” 男人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我们五分钟后再出发,现在跟黎总预约可以吗?” “如果我拒绝呢?” 揽在她腰间的手臂收紧,他单手抱着她的腰走下快艇。 快艇在海水中用力摇晃,黎初弦下意识地抱着他的脖子。 “陆岑!” “黎总想吃晚餐而已,会喂饱你的。” 黎初弦:? 不是,他在说哪种喂饱? 第13章 chapter13陆总难道不觉得…… 快艇没有驾驶员,陆岑亲自开船,快艇驶离海岸,灯火璀璨的会所大楼远离凝成一个小点,恍若空中星辰。 黎初弦玩着手里的薄荷糖,不动声色地问:“什么时候考的游艇驾照?” 她和陆岑除了大学一个去了费城一个去了伦敦,一路都是同班同学,家世相当学的东西也大差不差,就是考游艇驾照这事她不知道。 “十八岁那年的暑假。” 黎初弦沉思,那年的暑假她在做什么? 陆岑似乎猜到她在想什么,给出了答案,“你在斐济冲浪。” 黎初弦看着他凌厉的侧脸,笑了笑,一字一顿:“陆总很关注我嘛。” “难道黎总不是?” 中学的时候,学期开学第一天班级活动都是讲一讲假期个人见闻,去了什么地方参加了什么活动学了什么东西,对于贵族学校来说,去不同国家的夏令营冬令营是基本常规了。 但是黎初弦很少参加夏令营冬令营,陆岑也很少。 每次陆岑上台讲他寒暑假去学了什么做了什么,黎初弦就会偷偷记下来然后去学,她觉得陆岑也是。 因为有一次陆岑去阿尔卑斯山滑雪,黎初弦去大溪地潜水,下个学期就反过来了,黎初弦去滑雪,陆岑去潜水。 总结来说就是,一个会的另一个也要会,两个谁都不服输,都想压对方一头。 因为他们的剑拔弩张,班里的竞争气氛都被拔到另一个高度。 有一年暑假,陆岑在一个帆船比赛拿了金奖。 轮到台上其他同学演讲的时候,陆岑在她耳边低声挑衅,“黎同学会玩帆船吗?” 她当然不会啊。 不过,她在陆岑挑衅的目光中从容地走上台,说自己是爱乐乐团的竖琴手,说这个暑假在欧洲巡回演出的见闻,说完挑衅地看着陆岑:那你又会弹竖琴吗?有机会参加巡回演出么?能登上维也纳金色大厅吗? 少年慵懒地靠在椅子上,抬头似笑非笑地跟意气风发的少女对视。 大概是长大了,两人都从这一刻开始明白,有些路走着走着就会分岔,没必要拉扯着一条黑路走到底。 所以后来,两人的关系缓和了不少,虽然打压对方的心从来没有放下来,但已经不会事事都一争长短。 放过了对方,也放过了自己。 “后来陆总还有玩帆船吗?” “偶尔。” 黎初弦低头笑了笑,把手里的薄荷糖丢了一颗在嘴里,“据说帆船运动都很考验腰腹力量,陆总这一把年纪的……” “你下次别求饶就行。” 黎初弦冷哼,话不投机半句多。 快艇开到预定的位置,陆岑甩竿,“想吃什么?” “鱿鱼刺身。”她看了一眼那袋面包,心想不吃面包就行。 陆岑的目光顺着她的视线也落在面包上,“碧水云间茶歇师傅做的面包。” “那也是面包,反正我不想吃面包。” 陆岑低头笑了。 她身上披着陆岑的外套,咸咸的海风和外套的雪松香交织有种别样的和谐。 黎初弦不知道要出海,来的时候穿的是无袖套裙,入黑之后海上的秋天还是有些冷。不过不要紧,陆岑不怕冷,他的外套归她了。 “你上次说的消息是什么?”明月湾高尔夫球场的花墙后,她没听的那个消息。 陆岑侧身看了她一眼,“没什么,就是想提醒你一句黄庚简历造假,他在陆氏任职时出卖陆氏集团的商业机密。” 因为黄庚跟了陆柏商二十年,也算是他半个叔叔了,看在陆柏商的份上,他给黄耿留了点面子,对外只说是普通离职。 黎初弦摊手,“你消息过时了。” 黄庚是即将入职黎氏集团旗下投资公司的副总,其实当时陆岑说完这句话,黎初弦都在猜是什么消息。 直到两天后黄庚的入职流程到她的节点,她翻开了他的履历,发现他有在陆氏集团任职的经历,她瞬间就想起了陆岑的那个没说出口的提醒,让人资部那边重新做了背调,果然有问题。 黄庚入职黎氏集团背调没通过这事陆岑后来估计听说了,也就没再提。 鱼漂浮沉,鱿鱼上钩。 戴着料理手套的手拿着料理刀迅速地把鱿鱼处理干净,沾上调好的柠檬芥末酱,喂到她的嘴里。 黎初弦点头,“粘糯带点甜。” 慢条斯理地脱下料理手套,修长手指掐着她的下巴抬起她的头,指腹蹂躏着唇珠,他低沉的声音浸在咸湿的海风里,像唱着歌诱惑过路人的海妖,让人溺于其中无法自拔,他说:“让我尝尝。” 手掌撑在椅背,他俯身亲了上来。 强势,不容拒绝。 紧实的胸膛与她紧贴,海风微凉,而他身躯炙热,冷热交缠步步紧逼。 快艇在海浪中飘摇,像在漩涡里浮沉的心脏,找不到方向。 思绪游离。 一个小时后,快艇驶向海沙岛。 被狠吻过的唇红艳亮泽,黎初弦托着脸发呆。 “想什么?” “在想你为什么海钓技术这么差?”一个小时过去了才钓了两只小管鱿鱼和一只兰花蟹。 “是么?”他垂眸落在她张合的唇上,眸色幽深。 “你又在想什么?”黎初弦不满地看了他一眼。 陆岑勾唇笑笑,不语。 两只小鱿鱼刺身,兰花蟹白灼,全填下她的肚子了,没饱。 风浪渐大,考虑到今晚两人可能会饿死在海上,陆岑决定带着她去最近的海沙岛会所觅食。 海沙岛会所璀璨的灯火出现在海上,黎初弦放在一旁的手机响了,垂眸一瞥,黎老太太的电话。 陆岑似乎也看到了,莫名一笑,“不敢接?” 指腹在屏幕轻轻点了点,黎初弦没理他,接电话:“喂,嫲嫲。” 黎老太太电话那头中气十足,“不在公寓吗?” “昂?”有些心虚。 黎老太太:“公司那边说你五点就下班了,我想着这么早煲了海螺汤拿给你,结果来到你公寓门口按了半天门铃没人开门,去哪了?” 黎初弦面不改色地说谎:“约了朋友吃饭。” “在哪吃饭?我送汤过来给你。”黎老太太已经吃过晚饭了,反正现在有空就让司机送一趟得了,一会再送她回老宅睡觉。 她咬了咬唇,“去深城了,嫲嫲你直接开门放进去吧,我晚点回来喝。” 黎老太太有她公寓的密码,但是从来都是在门口敲门让她来开,留足了私人空间。 挂断电话,把吹乱的发丝别回耳后。 陆岑看了她一眼:“黎总都学会说谎了。” 黎初弦侧身靠了上去。 炽热的呼吸在他脸侧流连,又在下一刻被带着寒气的海风带走。 她在他耳边小声说,“陆总难道不觉得这种关系很刺激吗?” 见不得光,无法对外人言说。 说完,她退开身体清浅一笑,与男人深沉的目光对上。 海沙岛近在咫尺,快艇靠岸的地方却是另一处码头。 陆岑的行踪一向隐秘,就连自己的私人会所都有专属通道,与会所正面的金碧辉煌不同,私人码头安静昏暗,没有林立的路灯,只有水松木栏上缠绕的小灯珠,像引路的萤火虫。 高跟鞋踏上木质栈道,她身上披着他的外套,裸露的手挽着他的手臂。 海岛上平平无奇的栈道,被两人走出了红毯的气势。 晚餐安排在会所二楼,延伸出的阳 台在礁石上方,仿佛置身于幽深暗黑的海面。 会所负责人云芮亲自上菜,她介绍道:“退潮的时候,可以从礁石缝隙间看到小螃蟹哦。” 然后上了一道油炸小海蟹。 黎初弦:…… 再然后是一份海胆刺身、黑松露琵琶虾仁炒饭和水果沙拉。 云芮微笑服务,“因为陆总没有提早订餐,所以只能麻烦黎总将就了。” 言下之意是,你们吃得这么简单是陆总的锅跟我们海沙岛会所没有关系呢。 云芮淡定退下,走到门口关上门,迫不及待从兜里拿出手机给路川发短信。 【云芮:woc起猛了路川,你嘴怎么这么严啊?这么劲爆的猛料竟然没有跟我说?】 【正在集团加班的路川:?】 陆总都能把黎总带来这里了,身为陆总特助的路川不可能对两人关系不知情。而且她刚刚以下犯上的调侃两人都神色如常,看起来就像能坐在一起吃家常菜的关系。 路川嘴真严啊! 【手指在屏幕上快打出残影的云芮:他们两个不是死对头吗?陆总牛逼啊,前不久才抢了人家地皮。】 【惊恐的路川:你怎么知道的?】 云芮把手机放回口袋,就是不回信息,让路川也感受一下抓心挠肺的感觉。 阳台海风呼啸,海浪声阵阵,不远处的钟楼时间指向正点。 楼下宴会厅笑闹声隐约传来。 两人安静地吃饭,虽然菜式简单,但是厨师的水平摆在这里,饿了的黎初弦吃了两碗炒饭。 晚餐结束,黎初弦放下筷子,用餐巾擦了擦嘴,点评道:“还不错。” 陆岑平静幽深的目光看向黎初弦,“那明天再吃顿早餐?” 喝着话梅气泡水的黎初弦狠狠一呛。 黎初弦:? 第14章 chapter14游艇上的珍珠耳…… 黎初弦放下气泡水,认真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你知道的,我答应了嫲嫲要回公寓喝汤。” 男人站起身,低头勾唇一笑,揽着她腰身提起按在石雕围栏上,炽热的身体紧贴,声音低沉:“我让人给你送过来。” 话落,密密麻麻的吻铺天盖地而来,落在唇上。 微凉的大手掐着她的后颈逼她回应。 掌控。 占有。 无法逃脱。 身体漂浮像在云间坠落,眩晕失重,抓不到浮木。 直到她喘不上气,他才退开红唇。 指腹摩擦着纤细颈脖娇嫩的肌肤,压在围栏上的人轻轻颤栗。 修长白皙的手指轻抚着头上的玉簪,手腕一动,发簪抽离,长发顷刻散落,发间熟悉的鸢尾花香味席卷鼻腔。 “留下来。”不容拒绝的语气。 黎初弦这人表面上看着是个乖乖女,其实九十斤反骨,不然也不会顶着巨大的压力和他乱来,一直继续这段见不得光的关系。 所以她歪头朝他轻轻一笑,然后狠狠拒绝了。 回程的游艇上,男人慵懒地靠在性冷淡风的黑色沙发上,神色恹恹,兴致缺缺。 黎初弦还是第一次坐他的游艇,抱臂逛了一圈点评道:“跟碧水云间的风格不太一样。” 陆岑没回话,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又垂下。 指尖捏了捏茶几上娇嫩的紫色风信子花瓣。 香氛也是风信子香味的。 熟悉又陌生。 高跟鞋停留在他身前,她跪在他腿两侧,坐在他大腿上。 侧头甩了甩长发,慢条斯理地解开外套的扣子。 手撑着头手臂支在沙发扶手上,他抬眼看着扣子一颗颗解开,眸色深沉。 不见动作,但方才好不容易才压下去的欲望又起反应。 他自嘲一笑,神色颓靡:“不够时间。” 他的外套被丢在地上,她细腰轻轻扭了扭,“真的吗?” 下一刻,萎靡的男人直起身,长臂揽着她的腰把她紧紧压在身上,左手捏着她的下巴质问道:“还想喝汤吗?” 黎初弦没有回答,奉上红唇。 炽热、侵略、反客为主。 套裙的拉链被拉开,冰凉的指腹划过背脊,数着骨骼一节节往下。 颤抖、纠缠、漩涡沉溺。 船上海水摇晃,风浪渐大,她扶着沙发的扶手,轻轻咬住唇喘息。 悸动席卷全身,无处可逃。 恍惚间,她看到沙发和吧台缝隙之间,一颗淡水珍珠耳环躺在深色的地毯上。 潮水褪却。 身后的男人抱着她换了个姿势。 男人低笑,慢条斯理地揉着细腰,“黎总这就不行了?” 涣散的思绪回笼,她埋在他的肩上,抓着结实的背肌,有气无力:“但是陆总没有时间了。” 游艇已经靠岸。 “结束时间,我说了算。” 下船的时候已经凌晨,天空坠着稀疏几颗星星,黎初弦在他怀里昏睡。 他把她抱进副驾的时候她也没醒,外套盖在她身上。 系好安全带,他摩擦着方向盘。 下次可以试试在这台车里。 翌日清晨,黎初弦去公司难得化了个妆。 不够睡显得有些憔悴。 都怪狗男人。 坐在办公椅上吃了一颗薄荷糖提神,黎初弦吩咐秘书助理,“evan,帮我冲杯黑咖啡。” evan退出总裁办公室,汇报工作的倪心有些奇怪,黎总甚少喝咖啡,还是黑咖啡。 但是她不敢问,继续说着工作,“对了,黎总,原本安排是你明天和考察项目组一起去陲城的,但是王总和王太太后天回国,想跟你在港城见一面吃顿饭,考察项目组明天先行出发,到时候会在陲城的寨子等你。” 其实陲城的考察项目黎初弦去不去都不要紧,不过应芷跟她说了几次那里风景非常好,让她一定亲自去看看,工作之余顺便度假几天。 她晚去几天不影响。 倒是这个王总,是美籍华人,一直想买黎氏集团在印尼的船务公司。 印尼的船务公司黎初弦想卖很久了,和这个王总谈了几次,价钱一直没有谈妥。 这次能谈下来最好,毕竟蓝海湾半岛项目太大了,前期投入很大。 大概王总也是听到消息所以才在这个时候回国见她,估计是看能不能往下压价。 下午的集团例会结束,黎初弦收到陆岑的信息。 【陆岑:你的车让人送回公寓车库了。】 黎初弦没回信息。 没过多久,陆岑的下一条信息至。 【陆岑:图片.jpg】 【陆岑:服务员在打扫游艇卫生的时候捡到了一只珍珠耳环。】 【陆岑:我记得你昨天戴的不是珍珠。】 黎初弦点开图片,是昨天在游艇里沙发和吧台缝隙中看到的那颗珍珠耳环。 不是名贵海水珠,大约不是顾微的。 底托上的logo是一个大众时尚品牌,价位中等,一般是cbd的白领们会考虑的品牌,大概率不是游艇服务员的。 不知道是谁把耳环遗留在陆总的私人游艇上呢? 她讽刺地笑了笑。 【黎初弦:你记得很清楚,确实不是我的,所以陆总可以想想是哪个女伴留下来的?】 准备去开会的陆岑看着黎初弦回过来的短信眯了眯眼。 他把图片发给路川,“帮我去调游艇监控看看谁戴着这个珍珠上过游艇。” 跟在他身旁的路川应是,看了一眼陆岑的神色,心道:完了好像是大事。 陆岑会议结束,路川已经找到人了,松了一口保住了年终奖的气。 路川一路跟着陆岑回到办公室,关上门后不等陆岑问,马上说:“是那位纪小姐的。” “谁?”陆岑毫无印象,那就是不相干的人了。 “纪舒月,就是上次海沙岛跟着我们回港的那个小明星。”路川打开平板,是一张走下游艇的监控截图,图里的纪舒月只有一边耳朵戴着耳环,另一边是空的。 不知道有心还是无意,反正这颗珍珠耳环就遗落在了游艇上。 “打扫卫生的服务员和上级主管都炒了。” “好。”路川点头应是。 上次遗落的耳饰这次打扫卫生才发现,那就是上次敷衍了事。游艇会工作清闲高薪,还能偷懒,太活该了。 “那这珍珠耳环?”路川不敢私自处理,虚心求问。 “物归原主。” 陆岑不关心这颗珍珠怎么处理,他不知道该怎么跟黎初弦解释。 说他只是顺手载了别人一程? 这话说出来他自 己都不信。 陆岑自嘲一笑,难得一次的多管闲事,惹来误会。 除了黎初弦,他根本没想起还有女人上过他的游艇。 还以为是她的。 路川去查监控,当然看到昨天陆总抱着黎总下游艇,他也猜到黎总可能误会了。 不然陆总不会兴师动众让查监控还把人解雇了。 但是他不好说什么,只能心里在骂一句打扫卫生的服务员,然后让游艇会那边加强员工管理。 “所以,那个狗男人没有给你解释?”电话那头,应芷骂骂咧咧。 “我有什么立场让他解释?”黎初弦盘腿坐在公寓落地窗的地毯上,手里捏着抱枕,“而且我追着要一个解释不就显得我很在意吗?” 这段关系了谁在意谁就输了。 “狗男人不会主动解释吗?气死我了。”应芷义愤填膺,越说越生气,“你说你,这么有钱养一堆小奶狗不好吗?又帅又嫩还会喊你姐姐,不穿衣服做饭多带感啊!” “吃不消。”黎初弦看着落地窗上倒影的自己,卸妆后卧蚕下方明显带着青。 一堆小奶狗吃不消啊。 电话那头的应芷一脸问号,“陆总,这、这么行?” 黎初弦叹气。 - 陲城的初冬一片金黄。 黎初弦出现在机场大厅的时候,看到意向合作公司的老总带着一堆人拿着鲜花在列队欢迎。 路人纷纷讨论是不是哪个明星有行程,都停在大厅驻足观望。 一时之间万人空巷。 黎初弦不满地扫了一眼,拿出墨镜戴上,顺着人流绕过列队的鲜花队伍,走出了机场大厅。 项目组的负责人和助理开了一辆租来的大众,停在接机车位上。 助理眼尖,一眼就看到人群中的黎初弦。 浅色的羊绒大衣,银色闪粉高跟鞋,拉着一个奶白色行李箱,在拥挤人流中走出一副t台的感觉。 负责人眯了眯眼睛,夸赞:“你眼神真好。” 助理嘿嘿一笑,“黎总气质太独特了。” 负责人和助理连忙下车接过行李。 黎初弦坐上车的第一句是,“这个意向合作公司pass掉。” “好的黎总。”负责人应和。 他们出发的时候,开车的助理还觉得奇怪,问道:“合作公司不是派人去接了么?” 为什么他们还要去? 负责人嘴角抽搐,看着合作公司出发的中巴隐隐不安。 事实证明他的不安是有缘由的,黎总果然不喜欢这种土豪做派。 助理现在好像知道了,不愧是管理层,就是比她这种普通牛马多吃几年的盐。 机场离项目组落脚的阳陵古城三个半小时车程。 黎初弦因为工作原因晚来了一周,项目组的考察工作基本结束了。 负责人在车上给她做汇报。 她认真听着,偶尔问一句。 总结下来是这个寨子风景确实不错,主要问题还是路不好,要修路。 初步做了成本预算,roi(投资回报率)和投资回收期在集团项目里算中等,但由于有本地政府的扶持和本土企业的投资,投入也不太大。 三个小时后下高速,走了半小多时的小路才到阳陵古城。 项目负责人把车停在古城里唯一一家饭店门前,说项目组的所有成员都在包间等着给她接风洗尘了。 黎初弦走在前面,负责人和助理跟在身后,高跟鞋踩上饭店门前的台阶,熟悉的私人订制雪松香扑面而来。 她抬头,和刚走出饭店门口的陆岑四目相对。 诧异他为什么在这里,眼底却平静无波。 她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像陌生人一般,两人擦肩而过。 第15章 chapter15(含入v公告)…… 接风宴吃的是当地的特色菜,重油重辣,黎初弦吃不惯随意吃了一点就放下了筷子。 手机震了一震,黎初弦打开,是陆岑的信息。 【陆岑:怎么来陲城了?】 他们一向没有互相报备行程的习惯,在这个小镇遇到属实意外。 【黎初弦:项目考察,陆总不也是吗?】 是试探,也是笃定。 陆氏集团和黎氏集团类似业务太多了,但是在这个时候在同一个地方遇见也太巧合了,她已经开始怀疑集团是不是出叛徒了? 【陆岑:这家菜你吃不惯,出来吧,我带你去市区吃。】 其实有时候,陆岑确实是一个很优质的伴侣,对她很多生活习惯都了如指掌。 知道她的口味,哪一道菜她多夹两筷子,这道菜往后出现的频率都会增加。 她把手机收起来,跟负责人说把她的行李直接送到预定好的住宿地方,她有事出去一趟。 负责人急了,连忙站起来,“黎总有事?我送你。” “不用,”她提包站起身,跟大家说:“大家慢慢吃,我有事先走了。” 饭店门口的空地上,一辆fv黄牌的大g停在那里,在一众车里鹤立鸡群。 黎初弦过去拉过副驾的车门,驾驶座上的男人侧头看过来。 黑色风衣,蓬松的头发,没有平日衬衫扣子扣到最上一颗的一丝不苟,多了些随意和自在。 稀有皮包包随手丢在储物格,黎初弦拉上安全带,挑眉看了陆岑一眼,“陆总跟踪我?” 陆岑收回目光,挂挡,开出停车场。 “看样子黎总今天才落地陲城,似乎是黎总跟踪我?” 大g开出阳陵古城,黎初弦从后视镜看了一眼陈旧的城门牌匾,笑了笑,“想做旅游开发?” “黎总也看上了?” “你猜?” “如果黎总真的看上了,那只能明天跟我一起回港城了。” 言下之意,黎总你已经错过了。 “合同签好了?” 陆岑但笑不语,打方向盘上高速。 “既然尘埃落定了跟我说说你的项目?” “怎么?黎总也有兴趣?”他微微勾了勾唇角,“打算投资我吗?” “还行。”她只回答了前半句。 陲城山多,几乎没有平原,高速公路盘旋穿山,高速路弯弯绕绕上上下下,路上车不多但都慢吞吞的。 陆岑一直压着限速走,遇车就变道超车。 黎初弦伸手扶了扶副驾前方的扶手,“作为交换我也可以带陆总上山一趟看看我的项目。” 余光看到她白嫩的手指握上扶手,陆岑眸色暗了一暗,“黎总是想带我看项目还是想要一个司机?” “不能两者兼得吗?” “可以。” 陆岑确实是一个能开山路的好司机。 他以前在费城读书的时候,假期经常跟好友丛林越野这事她是知道的。 翩翩公子爱玩极限运动,外表和兴趣充满割裂感。 市区热闹,餐饮店美食店琳琅满目,陆岑选了一家火锅店,把车停在路边停车位。 他下车的时候刚好听到路过两个女孩的一句,“woc,这车好帅。” 关上门,女孩们的下一句,“woc,车主也好帅。” 陆岑绕过车头,女孩:“你上去要个微信。” 他拉开车门,女孩:“我不敢,你去。” 黎初弦下车,两人毫不犹豫转身就走,还留下一句,“敲,有女朋友。” 黎初弦挑眉,眼神问陆岑这两人是干嘛的? 陆岑锁车,拉起她的手,“来要微信。” “陆总会给吗?” “我没有微信。”他用的whatsapp。 这家火锅店是合作商推荐的,已经晚上八点了,火锅店里依旧坐满了人,大家都吃得热火朝天。 服务员说包间的话要等一阵,黎初弦说没关系,就坐大厅吧,反正都吃火锅了,不用太讲究。 陆岑车上有一包湿纸巾,黎初弦拿下来了,正拿着湿纸巾到处擦擦。 服务员微笑看着眼前气质超群的情侣,男帅女美,穿搭时尚,就是有点鸡毛嫌弃他们擦桌子不干净。 陆岑点了一个鸳鸯锅,服务员说试试他们家的酸汤锅底,非常正宗好吃。 陆岑说要个松茸鸡汤锅底,服务员的笑意凝在嘴角。 “另一半要骨汤汤底。” 服务员一口气没上来,她决定再努力一下,“不喜欢酸汤的话我家麻辣锅底也不错。” 陆岑:“就这样。” 说话间,他已经按照黎初弦的喜好飞快地勾了几样菜式 ,荤素搭配。 服务员接过菜单问喝什么? 黎初弦随意道:“柠檬水。” “没有柠檬水呢,我们这边有鲜榨果汁。” “白开水。” 点完菜,湿纸巾已经擦掉半包。 “上菜前的时间留给你讲讲你的项目。”她头也没抬。 他薄唇微挑,瞬间切换成找投资人投自己项目的模样,“好的,黎总给我十分钟。” 黎初弦抬头,眯了眯眼看他。 陆岑不甘示弱地回看。 “你还剩九分钟。” “黎总是在给我施压么?” 黎初弦笑意加深。 “fine,”他放松地靠在椅子上,“有一家游戏公司找我合作,把他们的游戏做一个实体复刻,整个古城打造成游戏区域。” “古城重新规划改造,原住民聘请为npc。加入非遗文化表演。” 黎初弦点点头,听起来确实还不错。 既然已经签了合同那就是各方面的评估都通过了。 而且古城向南二十五公里新高铁站准备开始动工,离机场和高铁站远的问题也解决了。 “所以,”陆岑看着她笑了笑,“黎总投吗?” “头伸一下呢上菜了。”大嗓门的服务员把锅底搬上来打断他们的对话,点好的菜一道道放在一旁的菜架子上,“上齐了。” 服务员风风火火离开。 锅底咕噜咕噜冒泡泡,黎初弦夹了一条菜慢慢涮着,“你还没找投资商?” “当地的筛选了一遍都不太合适,如果黎总有兴趣的话……”陆岑点到为止。 黎初弦确实有兴趣,古城离寨子不算太远,如果可以项目合并…… 不过,如果要黎氏集团和陆氏合作,她还要说服董事会的各位成员,而黎氏集团的董事,大多数都姓黎,头疼。 陆岑涮了片牛肉放在她碗里,黎初弦裹上酱汁放进嘴里咬了一口,顿了一顿。 陆岑:“不好吃?” “还行。”吃得出是新鲜的牛肉,就是脂肪含量不高。“再涮一块。” 翌日早上,陲城降温了,比昨天冷上不少。 阴天,薄雾蒙蒙。 初冬的清早,寒深露重。 古城门口,黑色大g旁,穿着冲锋衣的男人倚门站立。 他身后远处青山高耸入云,云雾在半山缭绕,像一幅展开的水墨画。 此时此刻,画面适合存进相片。 黎初弦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她拿出手机,对着男人随手一拍,快门定格的瞬间,男人抬眸看过来。 她突然想起了禁欲天花板投票的那张照片,眸光像云层后的光线,雾散的一瞬间穿过心脏。 她在陆岑探究的目光中淡定地收起了手机。 “黎总偷拍我?” 男人倚在副驾的门上,她没办法上车,只得站着回答:“不是偷拍。” “嗯?” “光明磊落地拍。”她点头,还是当着当事人的面拍得光明正大。 陆岑不搭话,目光落在她红艳的唇上,黎初弦回视。 她知道他在想什么,偏不上去给他早安吻。 很久,薄唇微挑,他侧身让开,给她拉开了车门。 寨子在离古城不远的山上,从古城开车到半山腰的村子大概四十分钟,去山顶的寨子就没公路了,是山路,爬山的话大概一个半小时。 环山的水泥公路也不宽敞,单向道,一公里相隔一个避让带,路还不平坑坑洼洼也没人修补。 “项目组不跟你一起上山?” 黎初弦:“我来晚了,他们已经在山上住了五天,今天准备回港城了。” “所以,黎总是来度假的?” “顺便。”其实这里也没什么好玩的,山上的条件她也知道,大概是住不惯的,所以打算一天来回,就当爬个山。 大概陆岑开山路的经验充足,他们到半山腰的村子只用了三十分钟,比预计还早。 说是村子,也是稀稀疏疏十几户人家,黎初弦划着平板里的资料,“据说每周四这里会有赶集,山底下的人和寨子的人都会拿东西过来卖。” “还没看过赶集,不知道是怎么样的?” 而今天周三,非常好,赶不上赶集。 他们没有在村子停留,上山的路虽然是坑坑洼洼的山路,但是还算宽敞。 反正开的是越野车,陆岑打算再往上开一点,找一个平台停车再往上爬。 黎初弦用笔在平板上写写画画,“刚刚那个村子好像人也不是很多,道路重新规划的话考虑不走这边过。” 突然一个陡坡拐弯,她手里的平板差点飞出去。 陆岑:“坐好。” 她收起平板,扶着副驾前边的扶手。 “你应该很有经验的吧?”黎初弦不放心地问。 “怎么?怕跟我死在一起?” 黎初弦认真点头,“有点。” 陆岑冷冷一笑,“黎总放心吧,这条路跟我之前去的路线比,不算什么?” 他再加了一句稳定军心,“这部车也改过,穿越雪山也不成问题。” “主要是怕你三年没开手生啊。”他回港城做陆氏总裁之后,不是出差就是开会,最多去半岛游艇会开跑车跑几圈。 “你知道你这种叫什么吗?”他冷笑,“怕死又反动。” 明明是她提出让他做司机的,结果自己害怕了。 人跟人之间还有没有信任了? 大g上了一个平台之后,上不去了,前边只有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小路尽头是几级石阶。 陆岑就地停车。 他从后备厢拿出一瓶水和一盒果切,拧开瓶盖,拉开副驾门递给黎初弦。 前方是个山谷,云雾未散,雾蒙蒙。 她用水果叉吃着甜瓜,一边道:“其实这个位置,可以做缆车。” 黎初弦指了指山谷,“从这里直线上来,不用弯弯曲曲走山路,时间快上不少。” 陆岑在她平板的图纸上看了看,做了记号,“到时候做个地质勘察。” 做了记录,平板锁屏塞进登山包。 “有纸巾么?”甜瓜的汁水有点黏腻,她顺手打开了储物格,纸巾没见到,三盒没开封的套映入眼帘。 是他惯常用的品牌,茉莉花味。 “不是,你……” 黎初弦震惊地看着他。 陆岑微微勾唇,幽深目光回望,温热的手掌覆在她的手背上,按着她的手慢条斯理地把储物格关上。 “黎总似乎不太礼貌呢?”他的眼睛像涌动的暗流,危险、压迫,“怎么能随便动人家的东西呢?” 另一只手撑在椅背上,他勾唇低笑,俯身在她耳边轻声说:“不多,才九只,不一定用得完。” 温热的气息落在耳垂上,紧贴在椅背上的身躯轻轻一颤。 覆在她手背的手用力按了一按,“而且这里荒郊野岭。” “荒山野岭怎么了?” 指腹捻着她的耳珠轻轻搓揉,语气不明,“没人看见,也没人会听见。” 第16章 chapter16(三合一)叫我…… 他直起身,收回了玩弄耳珠的手,压迫感散去。 陆岑唇角微勾,平静地看着她,问:“吃完了么?” “没有。”黎初弦多怕他来一句。 ——既然你吃完就轮到我吃了。 “慢慢吃,”他说,“补充好糖分我们就出发了。” 黎初弦悄悄舒了一口气。 陆岑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想,你这口气松得太早了。 他把登山要用到的物品都塞进了登山包。 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这个钟数预计中午可以爬到寨子,休息一下逛逛,天黑之前下山。 上山的小路左边幽深的藤蔓缠绕大树,右边是山崖,起风了,雾散了不少,远方的山青翠中点缀着金黄,峡谷郁郁葱葱。 小路蜿蜒,有的路段有石阶,有的没有,总体还好。 黎初弦虽然没有陆岑爱运动,但是身体素质一向不错,倒也不觉得累。 一路上两人还在聊项目。 “到时候古城那边设个游客中心,观光车把游客送上寨子,也可以选择缆车上山。停车的那个平台也做一个游客中心做中转,这条路重新铺设,砌成石阶。”这是初步规划。 “嗯,”陆岑拧开一瓶水递给她,“寨子规划图出来了吗?” “项目组用无人机做了探测,出了个初步规划图。” 初冬适合爬山,天高气爽,不过陲城的初冬很冷,越往山上爬温度越低。 黎初弦大学时选修植物学,一路上给陆岑讲解植物,其中不乏珍稀植物。 陆岑拧开一瓶矿泉水,支着长腿在台阶上仰头喝水,“黎总,你还可以聘请几个导游一路上给游客做讲解。” “我觉得喜欢植物学的不多。” “也是。”陆岑认同。 他喝了半天水,她也没有提出喝一口,陆岑垂眸看了看她被北风吹得有些干燥的嘴唇,“喝吗?” “不渴。”她摇头,还专注地看着石阶间隙的一块苔藓。 “但是你嘴唇有点干了。” “干了?”黎初弦连忙拿出手机,打开了摄像头照了照,确实干了。 她从陆岑的登山包里拿出自己的手包,从里面拿出一支润唇精华,让陆岑帮她拿着手机。 “对,就这个角度。”就着摄像头涂上。 红唇水润,饱满,像果冻。 陆岑若无其事地看着,黎初弦察觉到她的目光,抬头,“你这是什么眼神?” 他淡漠地笑了笑。 黎初弦低声警告他:“虽然这里没人,但是青天白日的,你不要动歪心思。” “我只是觉得,黎总在野外都能这么精致,不愧是黎总。” 黎初弦:…… “黎总不要一直想着这件事。” 黎初弦:…… 好一个恶人先告状。 黎初弦冷哼,继续往上走。 “你这个项目真的打算让我投资?” 实话实说,陆氏集团和黎氏集团到目前为止都没有合作的大项目,上上一辈的间隙太多,钱可以跟别人一起合作挣,但是不能给对方挣。 黎董事长在任总裁期间,和陆柏商都给对方使了不少绊子。 如果不是因为陆柏商病退,黎初弦也不会这么快坐上这个位置,主要是黎董事长觉得,自己这个年纪和阅历,欺负陆岑一个小年轻特别没意思。 但是短短三年间,陆氏集团的发展势头,黎勐也知道自己小看了陆氏的新任少东家。 “我看起来像很儿戏的人么?”陆岑淡漠地笑了笑。 “我怕你家炸锅。”黎初弦想得很周到齐全。 陆岑:“所以黎总是打算在我这里讨一个方案?”毕竟他们面临同一个境况。 黎初弦:“我担心你说服不了你家里人,导致我们项目夭折。” 不要影响她挣钱啊! “那黎总打算怎么办?”陆岑虚心求教。 “注册一个离岸公司。” “其实这个项目是我私人投资。”无关陆氏集团。 黎初弦:“那你也注册一个离岸公司。” 达成共识。 因为他们开车往上开了一段,一个半小时的爬山路程缩短了一半。 到达寨子的时间正值晌午。 这个寨子从宋朝至今,有一千年历史了,因为地理位置偏僻,多次躲过战乱。 特色的房屋是木头建造的,临山而建,层层错落。 寨子里一条石阶蜿蜒而上,回身望,远处重峦叠嶂。 太阳光线穿透云层,云雾散尽。 大约是午饭和午休时间,寨子主路上行人很少,偶有几个穿着特色服饰的本地人走过。这里偏僻,但是游客一年到头也会有,寨子的人也习惯了。 还热情地用方言跟他们打招呼。 不过听不懂。 两人席地而坐在石级上。 陆岑从背包拿出面包和水,寨子里游客不算多,没有饭店餐厅,但可以去寨子里的民宿让老板炒几个家常菜。 但是这里的饭菜口味,黎初弦吃不惯。 所以陆岑也不打算在这里用饭。 “风景真好啊,不想回去了。”与港城的纸醉金迷不同,这里充满原始的纯粹。节奏忽然慢了下来,不用想着明天要参加几个会议和多少个投资商会面,想方设法把优势倾向自己。 陆岑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毫不犹豫地打击她,“但是在这里你要早起摘桃胶,桃子成熟的季节还要把桃子摘下来背下山卖?” “你不要说了。”是的,寨子后面有一片桃林,春天桃花盛开的季节会有游客来拍照打卡,桃子成熟了寨子的人会摘去卖,也是寨子的主要经济来源。 陆岑换个话题,“高山紫外线强。” 她悉心保养的脸蛋会晒出雀斑和高原红。 对于爬山还要涂润唇精华的女人,这句话太致命了。 黎初弦无语,咬着面包看着他,恨他不解风情。 “所以黎总还是回港城好好挣钱,多交税。” 两人随意填了下肚子,继续闲逛。 /:. 寨子后面是大片桃林,这个季节没有桃花也没有桃子,只有几个寨子里的人背着背篓在采桃胶。 已经可以想象到,春季桃花开的季节,这漫山遍野的粉色有多好看。 夏季桃子成熟还可以摘下来卖给游客。 穿过桃林,悬崖边上往下看是峡谷,峡谷底下一条河流蜿蜒而过。 “这个位置,”黎初弦比画,“打算造一个观景台。” 陆岑垂眸看了一眼她平板上的规划图,接过pencil,沿着悬崖边缘围绕整个桃树林画了一条线,“这里做一个栈道。” “有难度。”不一定整个树林边缘的土质都适合修栈道。 pencil塞回她手上,“钱的事。” 难度大就加钱。 黎初弦挑眉,“所以陆总是找到投资商才这么财大气粗的吗?” “难得找到一个财大气粗的黎总。” “你觉不觉得越来越冷了?”她换了个话题。 不知道什么时候,那几缕阳光藏进云层中,天越来越阴暗,起风了。 陆岑拿出手机打算看一眼天气,发现没信号,故而也没网络。 他看了眼时间,下午四点差不多也该天黑了。冬天太阳落山早,何况今天阴天。 “先回寨子吧。”他收起手机。 回去的路上,同行的还有背着背篓回寨子的大爷大妈们,他们很热情大声地跟他们说着什么。 黎初弦听得很费劲,还是没听懂。 回到寨子,桃树林同行的阿婆是开民宿的。 “要不去吃个饭吧?”走了一天又累又饿,中午只吃了面包,天气冷,想吃个热乎饭菜。 “好。” 民宿是个自家小院改造的,大概是孩子大了不在家,家里的房间空出来就做了民宿。 两人坐下,陆岑特意交代阿婆不要辣椒,阿婆频频点头,然后就去厨房忙活了。 阿婆不会说普通话,但是能听懂。 上菜的时候,阿婆又跟他们说了一大堆,晦涩难懂的方言两人还是没听明白。 阿婆惆怅地坐在一旁。 黎初弦夹了一筷子油焖笋,吃完抿了抿唇看着陆岑。 陆岑有些意外,“辣?” “锅是辣的。”她小声地说。 没有另外放辣椒,但是炒过辣椒的锅是辣的,还算在可以接受的程度,“好吃的。” 陆岑给她拧了一瓶水。 大概是饿了,她认真地埋头吃饭。 吃饭吃到一半,阿婆的儿子回来了,是个又黑又壮实的男人。 阿婆跑到儿子面前说了一大堆。 壮汉看向大厅中央唯一的一桌。 淡漠矜贵的男人把自己的碗推过去,“不吃夹过来。” 他身旁的女人把自己碗里没吃的鸡肉夹给了他。 壮汉突然就不想过去了,破坏气氛,打扰人家吃饭似的。 他阿妈猛地推了他一下,那头的男人忽然抬头看过来,目光平静,却带着上位者的压迫。 他绽出一个自以为和蔼的笑,僵硬地走上前。 “是这样的。” 陆岑和黎初弦同时放下筷子听他说话。 他的话虽然带着口音,但是他们还是听懂了。 “我阿妈说,看你们没带行李不像是准备在寨子留宿的,她说一个小时内会下雨的,如果你们要下山就要趁早了。额……我也不是催你们什么的,就安全比较重要。” “谢谢,我们吃完饭就下山。” 老一辈的会看风向和天气,有时候比天气预报还准。 从民宿出来,天已经暗下来了。 两人往下走。 “比预计下山的时间晚了。”原本打算天 黑前下山的,结果因为天气不好加上吃了顿晚饭,就迟了。 “没关系,你吃饱了会走得快点。”陆岑面无表情地安慰道。 “谢谢你啊。” “不客气的,黎总。” 山区天气多变确实是意外,他们上来之前看天气预报这几天都无雨。 出了寨子,回头一眼,天黑了各家都开了灯,错落的灯光仿佛布满青山的星辰。 “到时候改造的时候在屋檐加上灯带,一定很好看的。” 山路黝黑,幸亏他们有登山手电,虽然是打算天黑前下山的,但是陆岑这人做事一贯周全,备选方案早有准备。 树木幽深,小路弯弯曲曲深不见底,只有眼前登山手电的光芒。 风大吹得树枝摇晃,好像隐藏在黑暗中的鬼魅。 陆岑一直牵着她的手,两人都没有说话,唯有寒风呼啸的呜呜声和登山鞋的脚步声。 此时此刻,很适合讲故事。 所以黎初弦问陆岑,“陆总想听故事吗?” 牵着她的手用力一握,“以我对黎总的了解,黎总是准备给我讲鬼故事?” “ngo,”此情此景实在太适合讲鬼故事了,郁郁葱葱的树林,看不见的前路,未至的恐惧,“你不是无神论者么?那你应该不怕才对。” 莹白的脸神色挑衅,一副你不是怕了吧的表情。 “你说。” 黎初弦绽出一抹笑,“你听到我们的脚步声了么?哒哒哒哒,只有四只脚在走,如果走着走着,多出来的脚步声,是谁的?” “野兽的吧?” “嗯?”黎初弦震惊地看着他,她不怕鬼怪,但是怕野兽啊。捕猎速度惊人,能一爪把人拍骨碎。 “可能是大数据推送,我昨天刷到一篇报道,上个月有黑熊入村伤人事件,就是我们路过的那条村。”陆岑语气依旧漠然,仿佛一同走在这条路上的不是他一样。 她往他身上贴了贴,小声地问:“你有没有听到奇怪的声音?” 他垂眸看着贴在他手臂的柔软,勾了勾唇,“你是指什么声音?” 都说了是“奇怪的!”黎初弦用你脑子已经不好用了吗的眼神看着他。 “没有。” 牵着的手变成十指紧扣。 她好像不太信。 “那篇报道还有后续,那头伤人的黑熊当场被击毙了。” “但是黑熊有家人的啊。”难保这座山没有其他黑熊,退一万步来说,没有黑熊还没有其他野兽吗? 陆岑笑了,认同:“你对。” 两人无厘头地聊天,已经走了一半路,就在这时,那场预言过的雨噼里啪啦落了下来。 他们穿的冲锋衣防风防雨,戴上帽子继续下山,不碍事。 “怪不得这么冷,雨夹雪。”黎初弦摊开右手,雪花像白糖粒一样落在手掌上。 “手收起来。”陆岑皱眉说道。 这么冷还伸出来沾水,冷上加冷。 “下雨也好,野兽就不会出来了吧?” 这一刻,陆岑突然后悔用黑熊吓她,他低声说:“不会了。” 语气是他都难以察觉的温柔。 铺了石级的路已经走完了,剩下一段是泥石路。 下坡路加上路面的小砂石比上山更艰难不少,被雨水一冲又滑又陡。 难行。 “别滑下去啊。”没走几步,黎初弦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大雨遮挡视线,路上有一截圆滚的树枝,她不小心踩上去往前一滑,整个人就往山下滑。 变故来得猝不及防,陆岑用力一拉,只止住她往下的冲势,差点被她一起拉下去。 她脚步不稳,整个人摔下去躺在地上右手下意识撑在地上止住下滑的力,一瞬间手掌被摩擦得血肉模糊,满掌砂石沁出血来。 人果然是不能立flag。 陆岑蹲下来,执起她的右手,“还有哪里伤到了?” 黎初弦意外地看向他,认识这么多年,她见过的陆岑永远是从容淡定,第一次在他的话里感受到了慌张。 “没事,”她连忙安抚,“只有手。” 虽然摔了一屁股墩,臀部也有点疼,但是太尴尬了说不出口。 陆岑从登山包拿出矿泉水,拧开给她冲伤口,直到把手掌上的石子冲洗干净,才从口袋里拿出四方巾简单包扎了一下。 “车里有医药箱,一会再处理。” 空矿泉水瓶塞回登山包,他脱下背包,“上来,我背你。” “不用,我就是手受伤了,其他地方没伤到,可以走。”而且背着下山更难行了,万一轮到他脚滑,两个人一起摔怎么办?她还要垫在下面,很伤的。 “上来,”他蹲在她身前,“前面有一段更陡,我怕你滑下山。”路旁边有深沟,长满杂草看不见深度,如果掉下去就麻烦了。 她没再跟他拉扯,爬到他的背上。 陆岑把手电塞到她没伤的左手,右手托着她,左手拎上登山包。 “抱稳。” 她抿了抿唇,右手手臂环上他的脖子。 陆岑:“也不用过于稳。”他还想喘气。 黎初弦叹了一口气,“人家都是用公主抱的。” 说完她就后悔了,幸好陆岑没问她人家是谁。 “我臂力不够,不能抱着黎总走山路。” 黎初弦得寸进尺,“那你要多锻炼了。” 谦虚的话被当真,男人冷笑,“多锻炼我怕黎总吃不消。” 黎初弦:无趣! 她把下巴放在他的肩上,认真地照着路,“你以前经常爬山吗?” “不经常。” “我也不经常。” 陆岑:“看出来了。” 黎初弦:无趣! 不想继续聊下去了。 倒是陆岑问她,“打算什么时候回港城?” 她原计划是来度假几天的,顺便做考察。 项目组的时间跟她错开,今天已经回去了。但是这里没什么好玩的,她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不如回去。 “你呢?”黎初弦反问。 “原计划明天回。” “可以啊,不用改计划。”他们今天就可以下山了,不影响明天的行程。 “来不及。” 还没等黎初弦问为什么来不及,他们已经从小路下来,看到平台上停着的大g了。 上车开了暖气。 黎初弦从山上滑下来的时候身上沾了泥沙,还蹭了陆岑一身。 两个人看起来都乱糟糟。 大g改装过,后排桌椅全部拆除改成尾厢。 他把登山包丢过去,探手拿过一张奶白色的厚实毛毯,“把衣服脱了。” 看着她被湿漉漉方巾包着的手,没顾得上自己,又帮她把外套脱下来。 摔在地上的时候,里面的衣服也被雨水洇湿,他一并脱了。 “诶诶诶。” 黎初弦来不及阻止,陆岑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眼神暗了暗。 毛毯披在她身上,她紧紧裹住。 黎初弦催促陆岑,“你先把脏衣服脱下来。” 别蹭脏她柔软的小毛毯。 陆岑把外套脱掉,拿出一件深灰色的套头毛衣套上。 用湿巾把粘上泥沙的座椅擦了一遍,收拾干净。 雨越来越大,山间大风呼啸,吹起山体的沙子噼里啪啦打在玻璃上。 雨太大了。 一下车就得湿透。 他放倒椅背,过去尾厢拿急救医药箱。 黎初弦盘腿坐着,看着他找东西。 尾厢装了两排收纳箱,按照陆岑的使用习惯分门别类。 “你这车改得不打算载人啊?” “不是留了个位置给你吗?”男人头也没抬,拿了药箱还顺便从车载冰箱里拿出一瓶冰水。 冰水与车里的暖气相触,马上凝成一层水珠。 “这么冷还喝冰水吗?” 男人修长的手指握着水瓶,坐回来,“你不会想知道原因的。” 黎初弦:…… 他这么说她还能猜不到原因吗? “手。” 她伸出右手,陆岑解开湿透沾着血的手帕丢到垃圾桶。 真丝方巾被他用成了一次性。 手掌血肉模糊,黎初弦叹气。 “疼?”男人挑眉,心想消毒水还没倒呢。 黎初弦摇头,“这一摔影响我签过亿的合同啊。” 陆岑弯了弯唇角 ,手里的消毒水倒在她的手掌上。 她整个人一颤,贝齿咬着唇,鲜艳的红唇被她咬出一道无血色白痕。 陆岑抬头,“疼就咬我,别咬自己。” “没关系,你快点。” 棉签清洗着伤口的细沙,痛感无限被延长,车外风雨依旧,耳边的声音仿佛远去。 她看着眼前给他洗伤口的男人,睫毛纤长,侧脸凌厉。 “陆岑。”她歪着头轻声叫他。 男人抬起头的瞬间,她跪在座椅上的温热身躯贴了上去,艳丽红唇吻上他,牙齿轻咬下唇,左手攀着他的肩膀,唇舌一点点深入。 他的眼神清醒,眸光却逐渐幽深,像黑暗中的漩涡。 明明被她压着亲吻,却带着上位者的压迫。 手里的消毒药水不动声色地放进杯架里,他长臂揽着她的纤腰,往自己身上狠狠一贴。 另一只手掐着她的下巴,退开的瞬间,小毛毯滑落卡在他的手臂上,露出白皙圆润的肩膀和展翅欲飞的锁骨。 “手不要了?”语气凉薄冷漠,仿佛刚才他们不是缱绻亲吻。 她不管不顾,又亲了上去,陆岑反客为主,把她狠压在椅背上。 手掐着她的下巴,侵略、步步紧逼。掠夺空气,直到她咬着他的舌尖喘息。 “疼,”她抿了抿唇,“想你陪我疼。” “好。”他声音低哑,被情欲侵蚀,看着她的眼神晦涩不明。 如同暗涌。 陆岑喝了半瓶冰水,欲望暂时被压制。 拿过她的手继续清理细沙。 她整个人放空,听着外面的风雨,雨打在车上的淅沥声,舒适的白噪音,如果可以忽略手上的痛意。 陆岑从架子里拿出一盒茉莉花味的薄荷糖,取出一颗喂入她的口中。 一瞬间,茉莉花味和薄荷的冰凉同时在口中炸开,早上她看到三盒套的回忆在攻击她。 她的目光和陆岑晦涩的眼神对上,他勾着唇角问她,“喜欢吗?” 他顿了顿,慢条斯理地说:“茉莉花味。” 似乎意有所指。 她冷哼着把薄荷糖咬碎。 药粉倒在已经清理干净的手掌上,更痛了。 眼眸瞬间氤氲水雾,但她一声不吭。 陆岑低头亲了亲她的唇,薄荷糖的微甜和茉莉花香萦绕唇舌。 黎初弦讥笑,“你又不是止痛药。” 陆岑又倒了一层药粉。 黎初弦:…… 纱布缠上,一层又一层,专业得似乎经过培训。 最后,绑上蝴蝶结。 “下山吗?”手掌的痛意未消散,她转移注意力。 他蓦然俯身,轻声道:“想约黎总一起看日出。” 今晚吃完饭,他们离开民宿的时候,陆岑突然折返,问了壮汉一句,“明天会有日出吗?” 壮汉转头问他阿妈,阿妈说会有日出,大雨半夜就会停了。 黎初弦裹紧小毛毯,“所以陆总根本没有打算今晚下山对吗?” 回头问日出,回港城的原计划改期,提早准备好的套。 一切都是计划好的别有所图。 陆岑:“下雨是变数,现在不适合开车下山。” 他没有回答,如果没有这一场意料之外的大雨,他们会不会在山上停留看清晨的日出? 雨水落在玻璃上模糊,水珠一串串流下。 风声呼啸,雨点打在车身的铁皮上。 雨夜天,很适合喝茶。 她说:“如果现在有一杯乌龙就好了。” 裹着厚实的茸茸毛毯,捧着一杯乌龙热茶,欣赏窗外大雨,倾听悬崖山间的大风。 “饿吗?” 气氛烘托到这里了,黎初弦觉得陆岑的这句“饿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饿。 “不要用这么不友善的眼神看着我,”微凉的手掌捂着她的眼睛,他低沉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笑意,“字面意义上的饿,别想歪。” 她拉下陆岑的手,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我似乎还没说话呢,陆总这就先入为主了?” 双方拉扯,点到为止。 黎初弦把话题绕回来,“不饿。” 在山上已经吃饱了,虽然下山耗费体力还摔伤。 哦,也许他饿了,后半段是他背下山的。 “你要吃点东西么?” 长臂伸过去,揽着腰就把她抱进怀里。 黎初弦抬头看他的刹那,他俯身贴上红唇,唇齿间的那句轻声回答的“好”淹没在亲吻之中。 掐着她的脖子紧贴自己,让她无处可逃。 温热的身躯压迫下来,触碰到方向盘的瞬间,大掌垫在她的后脑。 温度急剧上升,她被深吻压得喘不过气,思绪涣散。 无意识地一抓,疼痛让意识回笼。 她闷哼了一声,忘记自己右手受伤了。 “别用力。”他放开她,掐着她的腰把她换了个姿势放到腿上。 她跪在他身体两侧的座椅上,举着包扎纱布的右手,眼瞳含着水雾看着他。 被深吻过的唇艳丽,饱满,诱人。 “忘记了。” 换了位置之后两个人的姿势颠倒,他半躺坐在放平座椅上,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没受伤的左手攀着他的肩膀,俯身又要来亲他。 他眼神暗了下来,“换个位置,这个位置不方便。” 下一刻,两人坐到了副驾的位置。 他把刚刚用过的绷带拿了出来,黎初弦摇摇头,“没出血不用重新包扎。” 他没有说话,剪了一截手臂长度,熟练地把她的手腕绑在扶手上。 黎初弦:? 长臂揽紧她的腰,后背贴着他的腹肌,长卷发被他撩起,低头薄唇落在耳垂上,轻轻吻着。 外面风雨交加,又冷又湿。 车里气温上升,隔着一道车门,两重天地。 她出了一身薄汗,毛毯不知去向。 手重重揉捏。 “拿出来。” 她愣了很久,才意识到他要拿什么,手伸进储物格摸索。 身后的男人大手狠狠一捏,“快点,宝贝。” 吻细细密密地落在肩膀,她的手抓着前面的扶手,咬着唇喘。 指腹摩擦着唇,他的声音低沉喑哑,“别咬唇,荒山野岭没人。” “但是有熊。” 回旋镖在这一刻尽数打回到他身上。 “没关系的,黑熊听不懂。”手指搅弄舌尖,他轻声低哄:“嗯?” “有点热,”温度上升带来的眩晕感,意识开始涣散,眼前的雨雾模糊重影。 出了一身汗,湿滑黏腻。 陆岑修长的手指摸着车门扶手,一把拉开了车门,冷风和雨瞬间在打开的缝中入侵车内。 热意被驱散,冰冷让她整个人狠狠一颤。 “别用力,”他俯身在她耳边深喘着道:“刚刚不是才说热吗?” 冷热交织更不好受。 她说不出话来,没法回答。 雨声和风声更加清晰。 这一刻,恶劣心起,他吻着她的耳珠,轻声道:“你说会不会有人路过?” 听了这话的人下意识紧张。 她其实知道这个时间这场大雨不会有人,但是意识没法控制,身体也是。 “关门。”她命令道,声音已经有些哑。 “不是热么?” “不。”不敢热。 雨一直下,阿婆说半夜会停的雨一直未停。 “我有点累了。”车里空间逼仄,右手还被绑在扶手上无处使力。 “再坚持一下,很快。” 最后,她无力趴在扶手上,一声不吭。 他把绷带解开,把她换了个姿势抱着。 调节座椅椅背躺平,他把刚刚丢在一旁的毛毯拿回来盖在她身上。 “会冷吗?后面有鹅绒睡袋。”热潮散去,温度回归。车外的温度只有个位数。 她摇了摇头,躺在他的腹肌上昏昏欲睡。 没到一分钟,她说口渴。 是要补充水分。 他伸手去杯架拿水,摸到一个空盒子,第一盒已经用完。 顺手丢到垃圾桶。 把矿泉水拧开,她坐起来,咕噜咕噜喝了大半瓶,剩下几口给了陆岑。 “日出几点啊? ”雨未停,她还惦记着日出。 “你先睡一下,我一会叫你。”轻轻拍着她的背脊。 山间的大风吹着雨打在玻璃上,雨声风声一起入梦。 梦里回到了中五的那个十号风球的夏天。 班里有个同学说他家在海岛的别墅建好了,邀请大家去海岛别墅给他过生日。 那时候临近新学期开学,大家都回港了。 出发的时候全班十二人全部到齐,都高呼着玩到开学再回去。 中学的少年少女只管玩得开心,完全没人关心天气。 刮台风的那天早上,是个风平浪静的寻常上午,退潮之后大家说要赶海。 有人提议分成三组比赛,输了的队伍负责煮海鲜。 都是养尊处优的少爷小姐,没有一个会煮饭的,大家都不想输,兴致勃勃就要冲。 抽签分组,其实大家都想看陆岑和黎初弦pk,可惜,他们抽到同一个队伍里了。 剩下的人嘘声一片,说他们准赢。 岛主少爷说不一定,他有赶海经验。 黎初弦觉得岛主少爷说得对。 她海鲜吃得多,抓海鲜还是第一次啊。 她拿着螃蟹夹,陆岑走到哪她跟到哪。陆岑回身问她,“黎同学是不会么?” 黎初弦冷笑,“你会?” 陆岑沉默。 两人沉默地在礁石堆里闲逛,黎初弦眼尖看到石头底下的兰花蟹,另一个螃蟹夹比她更快一下子就夹走了螃蟹。 “我先看见的你什么意思?” 陆岑挑衅一笑,“手慢无。” 他腿长手长有优势。 黎初弦转身就走,换了陆岑跟着她。 两人剑拔弩张,黎初弦很烦他,拿着螃蟹夹抬手就一个击剑动作,另外两个组员冲上来打圆场,“谁夹到都是我们组的。” 大概是因为两人的斗争,整个班的胜负心都尤其高涨,全部人越走越深,已经撩起裤腿走进水里了,天阴了下来,没有一个人抬头。 直到起风,一个大浪盖过来的时候众人才反应过来要跑。 “星宜,那桶海胆不要了。”混乱中,黎初弦停下脚步对着往回跑的人喊道。 “我拿到了。”蔺星宜提着桶跑上来,下一刻,大浪连人带桶一起带回去。 雨在这一刻噼里啪啦落了下来。 “黎初弦回来。”陆岑在身后大喊,所有人都停下来回头看。 少女毫不犹豫地转身跑回去。 陆岑大声道:“你们先回去,别添乱。” 自己往她们的方向跑。 蔺星宜被海浪带回去的时候脚卡在礁石中,黎初弦毫不犹豫蹲下水里掰石头。 “浪要来了,你先起来。”蔺星宜哭着大喊。 她没有理,用力地掰着夹着蔺星宜的礁石,下一秒,海浪铺天盖地而来淹没她的头顶,她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 海水的咕噜声灌入耳朵,呼啸的风声远去。 石头已经松动了,再给她一会。 下一刻,她整个人被拖上来,陆岑看着她的眼神冰冷凉薄,“我来,你先走。” 事实证明陆岑的力气比她大多了,她搬了半天才松动的礁石,陆岑一下子就挪开了,他背起蔺星宜。她跟在身边跑。 大浪像汹涌的巨兽,一下一下地涌上来要把人吞噬,天色暗得如同黑夜。 终于逃离。 所有人回到别墅都全身湿透,他们最后回的三人还是泡了海水的。 岛主少爷说:“刚刚才知道港城挂了十号风球,要打台风了,不过别墅地势高,不怕海水灌上来。” 大家都安心地各自回房洗澡换衣服。 脱了防晒衫准备去洗澡,房门被敲响。 黎初弦以为是女同学来借东西,顺势开了门。 门外站着湿透的陆岑,目光落在她身上暗了暗,她低头一看,才知道湿了水的无袖白上衣已经成了半透,隐约看到胸前的蕾丝。 “我戳瞎你眼睛你信不信?” 陆岑把门关上,“黎初弦,下次不要做这么危险的事,你可以叫我去救人,不要自己以身涉险。” 反驳的话在此刻说不出口,她愣愣地点了点头。 少年陆岑没走,看着他的眼神炽热又带着侵略。 她向前一步打开门,说她知道了她要去洗澡了。 明显的送客姿势。 浑身湿透的少年没动,他看着她勾了勾唇,短发凌乱却无损他的颜值。 冷白的手掌在下一瞬按着门关上,湿漉漉的两人相贴,他扣着她的后颈低头吻上了她的唇,放肆、不容拒绝,蹂躏唇瓣掠夺胸腔呼吸。 黎初弦觉得梦真的无厘头,为什么会梦到陆岑亲她呢? 实际上,十号风球那天,陆岑在她房间说完这句话就头也不回地走了,她一边洗澡还一边骂他有病。 还是其实,她在那个时候就爱上了陆岑,所有针锋相对都是隐藏心底不愿承认的真心。 台风和大雨打在落地玻璃上,眼前只有景象,声音却消失不见。 她睁开了眼,身下的男人眼里欲念翻滚,双臂紧紧环着她的腰,越吻越深。 不知道是车内空气稀薄还是她被吻得太久,喘不上气了。 男人终于放开她,声音嘶哑,他说:“黎总,雨停了。” 雨停雾散,也许会有日出。 车窗上的水珠被吹了半干,窗外依旧幽深黑暗,天光未至。 她趴在他的腹肌上,说:“我梦到我们去抓螃蟹那天了。” 手摸索着盒子,男人漫不经心地问道:“梦到了什么?” 黎初弦把梦告诉了他。 陆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笑了,胸腔轻震。 因为那天,他确实想去亲黎初弦。 后来忍住了,怕她觉得冒犯,怕她生气,怕她撕开他的面具。 怕自己藏了许久的心思破土而出,像藤蔓一样缠着她不放。 而她不想要。 多年后的费城,她亲自向他走来。 理智和情感纠缠。 直至今日,两人在这段不能见光的关系中保持微妙的平衡。 无法戳破,无可逃离,也没办法更进一步。 难得在这座无人认识的小城里肆意,回到鳞次栉比的港城,一切又回归原点。 不过,没有关系。 扣住她的后颈,那个只有梦里出现的吻与现实重叠。 放肆、激烈,吞噬灵魂。 撕开包装,戴上。 他把她抱起身,调整座椅位置,掐着她双手手腕按在扶手上,强势无法挣扎。 吻一下下落在耳后,惹得她轻颤。 他钳着她的下巴,让她抬头看向前方,“看日出,宝贝。” 前方山间艳阳冉冉升起,在阳光下白皙皮肤上的掐痕一览无余。 整个人被钳制,无处可逃。 他吻着她的耳珠,声音喑哑带着不均匀的喘息,“叫我的名字。” 第17章 chapter17(含深水加更)…… 回程的路上,黎初弦昏昏欲睡。 昨天爬了一整天的山,陪他鬼混了一整夜,只睡了三个小时。 而开车的男人明明睡得比她还少,却精神抖擞。 淡薄的脸上更是少有的餍足。 “今天周四,去村子里赶集吗?” 黎初弦团在副驾有气无力,“去吧,吃早餐,饿了。” 方向盘左打拐进半山的村。 昨天湿了的衣服已经在暖气里烘干,冲锋衣上的泥沙也用湿纸巾擦拭干净。 她套上外套,清晨的风依旧冷得入骨。 “有点想念港城的冬天。”长裙外加一件外套就可以度过整个冬季。 集市在村口。 说是赶集,其实也不是特别热闹,跟寻常菜市场差不多。 卖的东西种类倒是很多。 卖桃胶和晒干的桃花明显是上面寨子的,卖日用品的明显是古城的,还有家禽和猪肉牛肉。 黎总很明显不喜欢这种人间烟火气。 他们买了两个牛肉饼,陆岑看黎初弦兴致不高,买完就回车上了。 牛肉饼肉 嫩饼皮酥。 咬着饼的黎总,“好吃的,就是困。” 陆岑笑了。 出了村子,手机信号回来了,一直没接收到的信息叮叮当当地进来。 “黎总似乎很忙。”开车的男人调侃。 “毕竟集团蒸蒸日上,我忙点也是应该的。”都是一些工作留言,黎初弦把需要回复的一一回了。 还把平板拿出来过了两条工作流程。 只有一条比较特殊,江逸发过来的。 【江逸:听aunt说你喜欢听音乐会,刚好这周六柏林爱乐乐团来港城巡演,我托朋友拿了两张票,黎小姐有时间一起去看吗?】 江逸,她亲爱的爹地妈咪介绍的相亲对象,还把她喜欢的乐团也告诉对方,看来是很满意了。 【黎初弦:可以的,我这周末在港城。】 对方把时间和地点发过来。 【江逸:周末见。】 回完消息,她不动声色地放下手机。 陆岑:“不睡一下吗?” 黎初弦咬着薄荷糖,神色恹恹:“回去洗完澡再睡。” 没多少路程了,一身黏腻想先洗个澡。 下山之后,大g直接上高速往市区开。 黎初弦没有拒绝。 陆岑这几天住在市区的五星酒店总统套房,上楼的时候,他电话吩咐路川送一套女装上来,一个小时后送午餐。 “要我帮你洗么?”他的目光落在她裹着纱布的手掌上。 黎初弦还能不知道他的心思,一起进浴室这个澡还用洗吗? 她冷漠拒绝:“不用麻烦陆总了。” “别沾水。”交代完,他去了另一个房间的浴室洗澡。 结束后去客厅坐下开始处理工作。 送衣服这事路川做得顺手,但是为难的是,陲城这座小城市没有高奢品牌。 如果他随便找一家店买衣服他回去就得收解雇信了。 正愁怎么办? 他灵机一动,找了一家本地出名的旗袍定制店,报上尺寸,打开手机图册调出黎初弦的各个晚宴照片,对做旗袍的老师傅说:“这是我们夫人的风格,钱不是问题,问题要快。” 一个小时后,厨房准时送上午餐。 送餐的服务员刚退出房间关上门,黎初弦就从浴室出来。 他对她洗澡时间了如指掌,能精确到每一分钟。 她穿着他的黑色衬衫,衬得皮肤白得晃眼,衣摆恰恰盖过大腿,露着单边肩膀锁骨。 赤足踩在毛绒地毯上,慢悠悠地走过来。 而跟她交代好的别沾水的纱布已经湿漉漉还滴着水。 陆岑拿起她的手一捏,“这就是你的注意么?” 无力地歪在他怀里,麻木了疼痛,她闭着眼睛颐指气使,“重新包。” 陆岑气笑了。 解开纱布,湿了水的伤口已经泡发,重新消毒倒上药粉,脸埋在他肩脖里的人一声未吭。 包扎完,他拍了拍她的腰,“吃完饭去睡觉。” 她一动不动。 手指卷着她滑腻的长发把玩,鼻尖嗅着她发间的清香,她萎靡不振的样子让人想蹂躏。 “我手里有一块蓝海湾半岛的地皮,陆氏集团的开发计划用不到那个位置。”那个位置是当时捆绑另一块地拿下的。 埋在他肩窝的人终于动了,坐直身掀起眼皮凉凉地看着他,“陆总这是惯常打发金丝雀的手段?” 指腹摩擦着细腻的腰肢,他淡漠一笑,“我知道黎总什么都不缺,但如果我手里有很多黎总想要的东西,黎总会不会没那么快厌倦?” 双方安静对视,如同无波无澜的海面,平静之下藏着波涛汹涌。 “陆总似乎不太自信。” 陆岑薄唇微勾,眼里凉薄乍现。 双方都没继续这个话题。 忽然,他猝不及防抱起她,她下意识环着他的颈脖。 男人勾唇一笑,走向餐厅。 餐桌上。 陆岑给她汤勺,让她先喝汤。 她看着纱布缠绕的右手有点惆怅,“都怪你。” 正给她夹菜的陆岑手一顿,思来想去,这个伤口似乎怎么都怪不得他头上来。 “如果你当时牵的是我的右手,我撑下去的就会是左手。”受伤的是左手至少不会影响拿笔和拿筷子。 陆岑:“那黎总怎么不怪自己不是左撇子呢?” 黎初弦:…… 左手把喝了半碗的汤推到一边,她拿起叉子费劲地戳了一块陆岑挑好鱼刺的鱼肉。 陆岑看着她费劲地吃饭,良心受到谴责,沉默了半晌,他说:“蓝海湾半岛的地皮,给黎总打九五折。” 黎初弦放下叉子看着他。 他沉默回望,良久,底线再退,“九折。” “据我所知,”黎初弦浅笑道,“那块地是捆绑销售给陆氏集团,那个位置除了卖给我,陆总似乎别无选择呢。” “那块地陆氏用不上,但是也不缺一块地的资金,”指尖轻敲桌面,是陆岑一贯的谈判姿势,“就看黎总,要不要了。” 黎初弦重新拿起叉子。 陆岑:“这个折扣永远为黎总保留。” 回港的航班安排在晚上十一点,两人睡到下午五点起床。 收拾好,路川刚好把衣服送过来了。 黎初弦换上那件非常合身的秋冬旗袍陷入了沉思,她问路川:“新做的?” 路川心想在未来老板娘面前刷好感的时候到了,退一万步来说,万一哪天黎总觉得他做事妥帖把他双倍工资挖到黎氏集团呢? 他赶紧说:“是的黎总,这家旗袍店的单子已经排到半年后了,但是这件是按照黎总的穿衣风格一下午赶制出来的。斗篷也是原本是不出售只挂店的镇店之宝。” 全靠他们陆总的钞能力。 正在处理工作的陆岑抬眸看了他们一眼。 黎初弦一言难尽地看着路川:“所以你为什么不去古城帮我把行李拿过来呢?” 路川笑容凝固在脸上,为什么?因为陆总吩咐他送衣服没有吩咐他去拿行李啊! 看来跳槽一事无望了。 “你的行李已经让女助理过去收拾好送去机场了。”陆岑关了平板丢在一旁,“吃点东西吗?” 路川接收到陆岑话里的意思,退出去让酒店送下午茶甜点。 虽然这个时间吃下午茶是晚了一点,但是吃晚餐又太早了。 黎初弦的湾流送去保养了,这次出差是坐客机。 回港城自然也是坐客机,还是跟陆岑同一班机。 彼时黎初弦整坐在大g的副驾去往贵城机场的路上,陲城地理位置的原因没有建设机场,不过陲城市区去贵城机场只需要两个半小时。 “话说回来,你不是也有私人飞机么?感觉你很少用。”黎初弦单手涂着润唇膏,陲城的冬天真是太干了。 “临时出差比较多。”私人飞机航线要提早报备,行程也经常调整,所以陆岑出差一般都不用湾流。 除非是私人行程。 黎初弦一边费劲地挤上了护手霜,一边嘲笑他,“看来陆总的工作计划能力不行啊,帮我涂一下。” “确实,”陆岑语气认同,拿起她挤了护手霜的手一顿揉,“可能这也是三年里集团业绩没有100%增长的原因,年终报告我会把这一点写上去的。” 把右手没有包扎上的指腹一只只抹上护手霜的黎初弦:凡尔赛的狗男人。 - 贵城机场。 往登机口的通道上,纪舒月正在买手作咖啡。 她来贵城是去剧组自荐一个女n号,原本那个角色是她朋友的,她朋友辞演了跟导演推荐了她,导演说让她过去看看,她今天到剧组,结果导演说已经找到人了。 这不纯纯溜人玩么? 但是她人微言轻也不敢怒,卑微地留下履历让导演下次找她,买了便宜的红眼航班回港城。 纪舒月拿着做好的咖啡一转身,就看到不远处走过来的俊男美女。 美女一身珍珠白的旗袍,银色的碎闪高跟细,长卷发在行走中轻轻荡漾,虽然她戴着口罩和墨镜把脸遮得严严实实,但是纪舒月觉得她长得肯定很好看,甚至有可能是当红明星。 转念 一想也有可能不是,她手挽着的男人一身黑色长风衣显得整个人矜贵冷漠,两人的贵气如出一辙。 更像哪家的千金小姐。 她踌躇着要不要上前,两人准备走进对面的贵宾厅。 纪舒月鼓起勇气跑过去:“陆总。” 陆岑和黎初弦同时转身,一直跟在身后的路川上前一步伸手把人虚虚拦在前面。 “上次的事还没机会感谢陆总,不如我请你和这位美女喝咖啡?”她说着说着底气愈发不足,人家是进贵宾候机室的vip,什么咖啡不能喝要她请? 陆岑皱眉看了她一阵,冷漠道:“你哪位?” 啊?纪舒月愣在原地不知道怎么回答?敢情人家压根没记住过她,不过也是,有钱人日理万机哪记得一个npc啊。 她尴尬地笑了笑,正想离开。 挽着陆岑手臂的黎初弦轻笑了一声,夸赞道:“耳环很适合你。” 所有人的目光一瞬间全部落在纪舒月耳朵的珍珠耳环上,纪舒月是谁陆岑可能不记得,但是这颗珍珠耳环可比人记忆深刻得多了。 纪舒月摸了摸耳垂上的珍珠,“啊!对,还要谢谢陆总帮我把耳环找回来。” 气氛死一样的安静诡异。 不知道为什么,纪舒月平时不是一个情商特别高的人,但是第六感让她觉得美女不会无缘无故夸她的耳环,看着两个人亲密的姿势和萦绕的暧昧氛围,结合提起珍珠耳环时所有人的眼神,她瞬间明了。 她慌忙解释说:“我上次被人骚扰,是陆总出手相助还让我坐他的游艇回港城,非常感谢陆总,我,嗯,这家咖啡真的不错,我去买两杯让人送过来。” 陆岑耐心已经告罄,正准备离开,黎初弦轻声说:“好的,谢谢你。” “你们等等,很快的。” 两人走进贵宾厅。 陆岑满脸不悦,“大半夜喝咖啡今晚还睡吗?” “不睡不是如陆总所愿吗?” 男人脸上的不悦散去,皱起的眉头抚平,陷入沉思。 跟在身后拎包的路川:这是我能听的吗? “而且人家不是说了吗?感谢你出手相救。”怎么不领人情呢? 路川一听就知道陆总没解释误会,人张嘴就是要说话的啊,他连忙给他们长嘴不说话的陆总解释说:“上次江埑江总把人带去了海沙岛会所,但是可能不是自愿的,差点闹出了误会,陆总怕出事就把人带回港城了。” 路川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 黎初弦似笑非笑地看着路川。 陆岑翻着财经杂志的手一顿,头也没抬:“那就奖励你一会喝两杯咖啡。” 下一秒,贵宾厅的服务员用托盘端过三杯咖啡。 路川头一回恨别人太有礼貌了。 三杯他得睁眼到天亮啊。 黎初弦又戴上了墨镜,她原以为在这里不会撞到熟人,所以陆岑让她一起坐飞机回来她才没有拒绝,谁曾想这界是真的小啊。 “话说回来,你就不怕被人拍照发出去说你有女朋友么?”他们姿势亲密,不用编故事,就一张图就足以说明一切。 陆岑现在还是港城黄金单身榜的榜一,一众家世好的千金名媛在等一个陆总的青睐或者家族联姻,不敢想真的爆出去多少人心碎啊。 她是捂得严严实实,他嘛,嗯,装都没装,还带着显眼的不离身的特助路川。 “敢爆就去喂鲨鱼。”翻杂志的人说得淡定又从容,仿佛只是一句今天天气真好。 “我以为陆总是遵守法律的人,人不可貌相啊。” 陆岑抬头看她,“黎总为什么觉得我不遵纪守法?” “好人是不会把人丢去喂鲨鱼的。” “黎总误会了,碧水云间大堂做了一个玻璃鱼缸,养了一条之前在海沙岛救助的搁浅鲨鱼。” 黎初弦:…… 你们的聊天有一种幽默感。 路川不敢说话,集团一直流传的一句调侃:不努力工作把你降职去喂鲨鱼就老实了。 这句话都传到陆总耳朵里了? 回了港城之后,黎初弦一直很忙,因为陲城的合作项目计划调整,计划书全部要重做,跟项目组开了几次会议,每天都在加班。 转眼到了周末,黎初弦百忙之中想起来要和江逸去看音乐会。 【特意发信息过来交待的庄女士:别穿你的小黑裙,小女孩穿鲜艳一点。】 【黎初弦:万一人家大导演就喜欢端庄型的呢?】 【庄女士:你管他喜欢什么,反正小女孩穿鲜艳一点。】 黎初弦:…… 所以庄女士是希望能成还是不能成呢?好难猜。 黎初弦坐在衣帽间陷入沉思。 秋冬季节,她穿了一条枫叶色长裙,奶咖色针织外套,扎了个丸子头。 跟平日风格两模两样。 她还特意拍了一张照片给庄女士。 远在大溪地度假的庄女士表示非常满意。 音乐会是下午场次,结束之后江逸还订了晚餐。 从港城文化中心音乐厅出来,江逸说:“听aunt说黎小姐念书的时候跟过乐团巡演,弹的竖琴对吗?据说竖琴很难,黎小姐在我心目中的光芒又叠了一层。” 黎初弦笑了,“家中姑姑是竖琴演奏家,恰好有这个机会。” 姑姑强迫黎家的所有适龄儿童跟她学琴,暑假直接在花园开小班的那种,但是这么多人中,也就只有她坚持下来了,所以后来,姑姑在欧洲巡回演出带的也是她。 不过她小时候能坚持的原因不是因为姑姑的戒尺,是想着有一天她在陆岑面前弹奏的时候让他惊艳并且膜拜。 虽然她一次都没有弹过给陆岑听。 因为长大的黎初弦觉得,她的绝世琴音,对着陆岑弹和对着牛有什么区别?他配吗? 想到这里,她忍俊不禁。 江逸也笑了。 “听妈咪说你之前一直在国外,但是中文很好。”江逸出生在美国,unclejoe前年退休回港城养老,他才两地来回,所以中文这么好属实意外。 江逸:“因为我之前想用中文骗学分,拉着我奶奶陪练。” 外语选修,但是中国人不可以选中文。 黎初弦:“拿到学分了吗?” 江逸一脸可惜:“没有,因为中文太好第一堂课一张嘴自我介绍就被人请出教室。” 黎初弦笑出声来。 江逸也跟着笑了。 说话间已经走到了停车场,江逸绅士地拉开了副驾门让她先上车。 车滑入车流中。 “虽然之前一直在美国生活,但是未来会回来港城发展,这次回来停留的时间也长,和朋友合作了一个综艺。” 怪不得庄女士觉得合适呢,“在国内么?” “嗯,”江逸点头,“在港城。” “期待。” 两人又聊回音乐会和国内最近的艺术展。 不知不觉间,已经来到吃饭的酒店。 车驶入碧水云间。 黎初弦:…… 大概江逸真的没在港城待几天,但凡听到外面的传言也不至于带她来死对头的酒店吃饭。 “我在港城的时间不长,不知道哪家餐厅比较好吃,但是这家在多家美食杂志排行第一,”江逸觉得选第一准没错的,“味道肯定是不错的。” 黎初弦:我也知道这家味道不错,毕竟经常吃。但是,她带着相亲对象去炮友那里吃饭,这…… 修罗场预定吗? 江逸:“而且这家餐厅桌很难订,我提早了两个星期才订到。” 好了,话说到这个份上她在门口拒绝就很不礼貌了。 碧水云间的西餐厅在二十楼,他们走进大堂的时候,黎初弦见到了一楼巨大的玻璃鱼缸。 手臂长的小鲨鱼在浴缸中快乐游曳。 她还以为是什么大白鲨之类的…… 走进电梯,服务员按了二十楼。 据她所知,陆岑一般不会下来餐厅吃饭,他在顶楼套房的时候大多数都在房间里用餐,而且他一般都坐专属电梯,所以,见到陆岑的可能性不大。 她放下心。 订桌的时候已经订好了套餐,他们坐下,服务员就过来问是否可以上菜? 江逸看了一眼黎初弦包着纱布的右手,说:“女士的餐酒换成其他。” “好的,请问女士喝什么呢?” “柠檬汁谢谢。” “抱歉,今天才知道你手受伤了。”江逸有些懊恼,“还订的西餐厅。” 黎初弦忍笑安慰他,“你请我吃中餐我也拿不了筷子啊。” 江逸恍然大悟,跟着她笑了,“那就谢谢黎小姐给我一个帮你切牛排的机会了。” 两人又聊起来别的。 黎初弦觉得江逸其实是个很好的人,幽默风趣、谈吐优雅、举止有礼。 不得不说黎董事长和董事长夫人的眼光确实不错。 可惜,年少时遇到更惊艳的人了。 就是此刻,更惊艳的人给她发信息了。 黎初弦抿抿唇,总有些心虚,明明只是跟朋友出来吃饭,为什么要心虚呢? 【陆岑:今天忙吗?】 【黎初弦:不忙。】 实话实说非常好,她夸赞自己。 主菜上来,黎初弦放下手机。 江逸主动拿过去帮她切成小块。 手机又振动一下。 【陆岑:晚餐吃什么?】 【黎初弦:西餐。】还是你家的西餐。 想了想又加了一句。 【黎初弦:你呢?】 【陆岑:还没忙完。】 牛排切好,江逸端过来。 黎初弦:“谢谢。” 江逸:“不客气。” 她拿起叉子吃着牛排,听江逸说之前拍戏的趣事,偶尔附和一句。 【陆岑:不问问我忙什么?】 黎初弦心想你也太不礼貌了,妨碍她吃饭了。 【黎初弦:哦,那你在忙什么?】 【陆岑:巡视酒店。】 看信息的黎初弦背脊一挺,突然觉得周围温度瞬间冷了下来。 她就说狗男人怎么今天怪怪的呢?敢情在这等着呢? 什么酒店要经常巡视啊?而且她这是什么运气? 她微笑着抬头,和不远处的男人四目相对。 看着周身冰冷的男人平静地收起手机递给身后的路川。 平静的海面底下一般都会藏着波涛汹涌。 风雨欲来前都是风平浪静的。 但是,能怎么办呢? 所以黎初弦当着陆岑的面,又叉了一小块牛排放入口中,细嚼慢咽。 不出所料,男人眯了眯眼。 恰好这一刻,对面的江逸抬起头来。 第18章 chapter18有本事别求饶 不远处的陆岑往这边走来。 “hicronus,好久不见。”江逸站起身,伸出手和陆岑碰了碰拳头。 熟稔得像老朋友。 “回国了?” 江逸点点头,“刚回来不久,正打算这两天约你吃饭。对了,介绍一下,我朋友黎初弦。这位是我的旧同学陆岑。” “你好,黎小姐。”陆岑微笑朝她伸出手,黎初弦礼貌地跟他握了握,“你好,陆先生。” 双方平静地收回手。 身后的路川内心一片万马奔腾,心想好一出大戏啊。 上主菜之前他们已经路过餐厅,刚巧不巧,餐厅经理看到陆总打招呼,抬眸间就看到了黎总跟别的男性朋友吃饭,还有说有笑。 陆总当场拿出手机发信息,正在汇报的餐厅经理愣了,不知道该不该往下说。 他身为一个合格的特助当然是维护老板的体面,跟餐厅经理说陆总有重要的信息要回复让他先去忙。 然后,他们两个就看到服务员端上主菜,黎总的男性朋友主动帮她切牛排。 黎总还吃得很开心。 只有他们陆总,周围温度越来越低。 路川不敢说话,他们三人也不开口。 他偷偷退后了一步,试图远离修罗场。 三人伫立的氛围有点奇怪。 江逸主动开口,“cronus你也是来吃饭吗?要不要一起?” 陆岑:“过来巡视酒店。” “oh,”江逸惊喜,“是你家的酒店?早知道就让你帮我订座了。” “下次找我,先不打扰你们吃饭了。”陆岑说完,体面地带着路川离开。 “你们之前是同学?”黎初弦喝了一口柠檬汁,漫不经心地问道。 “校友,我们不同专业,cronus低我一级,不过假期经常约出去越野。” 越野两个字触碰起不可描述的回忆,黎初弦端起玻璃杯喝了一口柠檬汁压了一下骤然升高的体温,“看不太出来你也喜欢越野。” “刺激灵感,寻找灵感。不过cronus是真的为了刺激,其实看不太出来对不对?他看着太斯文了。”江逸笑着道。 黎初弦心想,他的外表迷惑众人,就连那副金丝眼镜,都是为了掩盖眼底的冰冷。撕开那一层伪装,冷漠霸道,心机深沉。 但是,她却想将伪装下的灵魂私藏。 有点贪心了。 最后上的甜点是一朵茶花形状的绿茶冰淇淋。 与冰淇淋一同到达的还有陆岑的短信。 【陆岑:我在顶楼等你。】 绿茶味的冰淇淋在口中融化,她勾了勾唇。 【黎初弦:我一会还有事。】 其实根本没事,他们吃完饭就各回各家了,只不过这个时候,她不打算是触碰男人的逆鳞,还是冷却几天比较好。 为了自己的生命着想。 【陆岑:黎总是打算让我亲自去他面前接你?】 黎初弦:…… 有病的狗男人。 晚餐结束,江逸说送她回家,黎初弦拒绝了。 “司机一会送会我回老宅,不用麻烦了。” 江逸也没有强求,“和黎小姐出来很愉快。” 黎初弦微笑:“我也是。” 两人礼貌道别,还约了下次一起看画展。 江逸离开,黎初弦收敛笑意。 走往顶层的私人电梯。 电梯数字一层层跳动,直到停在这一层,电梯门打开。 周身冰冷的男人站在光可照人的电梯中央,淡漠地看着她。 黎初弦从容地走进去站在他身旁。 电梯门关上。 两人的目光在电梯的镜子里静默相对。 黎初弦轻声开口:“一直在看监控么?” 不然怎会掐着时间下楼堵她。 “陆总什么时候这么不自信了?” “难道不是黎总害怕这段关系被曝光?” “陆总不害怕?” 所以,有恃无恐的是谁? 他突然转身,钳着她的手压在电梯壁的镜子上,“别跟我说你想断了,你选择的开始,由不得你说结束。” “陆岑,对你,”黎初弦迎上他镜片也遮不住的狠戾目光,似笑非笑道,“我还没玩腻。” 陆岑定定地看着她,漠然一笑,手隔着轻薄的布料暧昧地摩擦着腰间的软肉,“黎总有本事就吃两家茶饭。” 话至此,陆岑也没有要一句解释,正如当初游艇上的珍珠耳环,黎初弦没有追问。 有边界地维护着这段摇摇欲坠的关系,却谁都没有跨出第一步。 唯有电梯里的亲吻,狠戾霸道,炽热强势。 镜子里的男人西装革履,衬衣扣子严实地扣到最上面一颗,甚至领带都没有歪。 却仿佛被撕碎了伪装。 电梯门打开,他单手公主抱着她走出来,低头和她深吻纠缠。 另一只手刷开房门。 房间里没有开灯,高脚桌上香薰蜡香明明灭灭,落地窗外灯光映照,室内微弱昏暗。 他把她抱到落地窗前,压在玻璃上亲吻,身后是半座城市的夜景,维港的朦胧夜色,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灯火璀璨。 他拿起她的右手摩擦着手背,问道:“手还疼吗?” 声音低沉如同大提琴的c调。 “结痂了,又痒又疼。”不小心拉扯到痂就会疼,手掌只能自然弯曲。 他低低地笑着,低音蛊惑,“那我们小心一点不要拉扯到。” 说着就扯开了脖子上的领带,禁欲的面具被一同扯下,“黑色喜欢吗?” 领带一圈一 圈缠上手腕,白皙的皮肤被黑色绸缎捆绑,白得晃眼。 黎初弦垂眸看着,“不喜欢。” “那我们去衣帽间,选你喜欢的。”他每一句话都像顺着她的意,却又带着无可反抗的决绝。 下一刻,他揽着她的腰提起来,她下意识想双臂抱紧他的脖子,又挣不开手腕间的束缚。 一手抱着她的臀,一手抚着背,“上次那件睡衣,试试?”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性感的喉结滑动。 黎初弦垂眸看着,蓦然间红唇贴了上去,贝齿咬了一口喉结。 “嗯。”男人闷哼,掌中的力道又加重了一些。 衣帽间内,一室昏暗,唯独中岛台的感应灯带明明灭灭。 她坐在中岛台的玻璃桌面上,双手被领带绑在身后。 男人站在她身前,温热的身躯贴上来,衬衫衣袖挽到小臂,撑在玻璃上露出结实的线条。 修长的指尖掐着她的脸,男人俯身亲吻。 强势、深入。 薄唇微勾,眼底暗流涌动,看着她的目光晦涩不明。 而她沦陷在旖旎漩涡中,无可挣扎。 直到微弱的铃声响起,她蓦然清醒。 薄唇将贴未贴,他说:“不要管它。” “拿过来。” 陆岑低头笑了笑,退开。 在玄关的地毯上捡回她的稀有皮包包,拿出手机。 男人赤足踩在深紫色地毯上,脚背脉络清晰,一步一步慢条斯理地走回衣帽间。 她半坐在玻璃上摇摇欲坠,被捆绑的双手费力地撑在身后,衣衫凌乱。 而他还是衣冠楚楚,黑色衬衣掖在炭灰色的西装裤上。 定制尺寸的西装裤部分鼓起,男人依旧淡定从容,“你妈咪。” “解开。” “就这样吧。”陆岑勾了勾唇,指腹划过屏幕,电话接通,免提打开。 岛台上的人一僵,他慵懒地掀起眼皮,跟她愤怒的目光对上。 “阿月,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庄女士温柔的声音传来。 黎初弦深吸一口气,“妈咪。” “怎么有点喘呢?” “刚刚在运动。”接吻也算运动的话。 “oh。”庄书晴似乎没有纠结。 拿着电话的人很有耐心,目光落在她红肿着开合的嘴唇上,眼神晦涩。 她只想速战速决,“有事吗?妈咪。” “阿逸今天不是约你看音乐会和吃饭吗?你爹地就想问问你怎么样?” 电话那头传来黎董事长不满的声音,“明明是你自己想知道又推到我身上。” 庄女士没理他,问黎初弦:“怎么样?有进展吗?” 她最怕的事情还是来了,拿着手机的男人似乎早已猜到电话的目的,借此来折磨她,“你们凌晨不睡觉就为了问我这个事情吗?” “不是,你爹地说要出海海钓,我们起床了,想着你应该没睡就顺便问问。你别转移话题。” 黎初弦看着陆岑面无表情一身低气压,突然想加一把火,她笑了笑,“挺好的,可持续发展。” “你喜欢就好,妈咪就怕你不喜欢,没事啦,你们年轻人慢慢相处,先从朋友做起也行,不着急。” 然后在电话那头的黎董事长,“你这样像不着急?”的吐槽中挂掉了电话。 通话结束。 陆岑把手机放到一旁,轻轻一笑,“呵,可持续发展。” 声音冰冷,如晚冬溪流的汩汩雪水。 丸子头的皮筋被摘掉,长卷发散落一背,五指穿过发丝按着她的后脑指腹慢慢揉摸,“我没有让黎总满足吗?” 男人衣冠楚楚,而她的长裙被拉扯得不成样子,他站着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眸色危险。 黎初弦毫无畏惧地回望,“我家人喜欢的,而陆总嘛……” 点到为止。 “黎初弦,”他鲜少叫她全名,此刻他的声音依旧低沉平静,指尖划过展翅欲飞的锁骨:“有本事别求饶。” “你除了用这个威胁我,你还会什么?” 男人低低地笑了笑,“还不够吗?” “黎总要不要现在先请个假?我怕你明天早上来不及。”他好心地把手机拿过来。 “陆岑。” “嗯?”他俯下身,薄唇贴在她颈部的脉搏上,“想好再说。” 吻细细密密地落在轻薄的皮肤上,她仰着头迎合,眼神逐渐涣散。 落在颈部的吻愈来愈深,直到痛与愉悦交织,侵蚀感官。 “别喘,”他低低地笑着,“硬了。” 第19章 chapter19哄人要趁早 今天一整天,总裁办都持续低气压。 天空灰蒙蒙,港城冬天的雨,又湿又寒。 整个总裁办大气都不敢出,敲键盘的声音都小了,生怕被注意到。 集团旗下投资公司的几个负责人都被叫进了陆总的办公室,已经一个下午了,人还没出来。 lisa手里还有几份加急文件要签字,业务那边一直在催。 但是她不想去触陆总霉头啊。 路川从办公室出来,lisa期待地看着他,路川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 共事久了,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表达的意思,她这几份加急文件,今天怕是悬了。 lisa默默移过去,奉上小饼干,“陆总今天怎么了?” 路川望天,哦,望着天花的灯管。 他今早得知的消息,今天这场雨是凌晨四点开始下的,恰好是黎总从碧水云间离开的时候。一切都预示着这场雨的不同寻常。 路川跟了陆岑很多年了,从陆岑还在费城读书的时候,他就已经负责投资公司的事务。所以,陆总和黎总的事,他也算了解。 这么多年,黎总还是第一次在碧水云间过夜但没天亮就离开的。 还是雨天,还不是陆总亲自送,是司机送的。 种种迹象都证明两个人可能发生了口角。 而陆总今天的低气压就证明他的猜测可能是对的。 但是能怎么办呢? 路川叹气。 lisa也跟着叹气,路川嘴严,问不出什么来。 也不一定非要一个答案,她现在知道事情非常棘手了。 不一会,办公室门打开,投资公司高层都黑着脸走出来。 路川问她,“还签吗?” lisa哭丧着脸,“今天下班前一定要签上。” lisa抱着文件走进去,路川跟在身后。 虽然他们的陆总看起来和平时一样面无表情,但是明显办公室的温度是低了两度的。 陆岑接过文件,沉默地看着。 两个人像个结界兽站在办公桌的两端,大气不敢出。 年底了,这个时候最重要的是保住年终奖。 文件翻到最后,陆岑淡漠开口:“lisa先出去。” 坏了,出问题了。 lisa心头一跳,但是不敢问,默默地退了出去。 “通知人资部负责人上来。” 五分钟后,人资部负责人王深出现在总裁办,五分钟不是负责人的极限,是集团电梯的极限。 文件滑过光洁的桌面,堪堪停在王深眼前,“解释一下,你是怎么想的?” 人资部递上来签字的任命书——陆媚明日起担任集团旧商场改造的负责人。 陆媚,陆岑堂妹,他大伯陆松商的次女,刚刚大学毕业。 这份任命书,他怎么敢拟出来并且送上来签字的呢? 王深讪讪地笑了笑:“是陆董事长安排的。” “王叔。”陆岑往办公椅上一靠,勾了勾唇。 王深心想不好,上一次听到陆岑喊叔,是黄庚被辞退。 陆岑的开场第一句话就是黄叔。 “明年可能会有人事调动,提早跟你打个招呼。” 王深笑意僵在脸上:“陆总,我在集团三十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陆岑:“正常的人事调动,不影响王叔你退休的,如果王叔想提早养老,也可以提出,集团不会亏待你。” 王深鼻翼翕动,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说 。 陆岑:“任命书拿回去吧。” 门开了又被关上。 路川似是而非的一句,“年纪大了思想转变不过来,有些许固执。” 王深坐在这个位置将近二十年了,一直是老爷子的心腹。 就连他爸陆柏商掌权,都没有动他。 但是陆岑这人,和陆柏商不一样,他不讲人情。 他坐上这个位置,王深也一直没有什么出格的大动作,陆岑心想他还有两年退休,再留他两年又怎么样呢? 结果,一份没跟他打过招呼的任命书直接送上来总裁办。 触碰底线。 老爷子的手也伸太长了,他留下的少数羽翼,也该尽数剪掉了。 陆岑办公椅转向窗外,大雨打在玻璃上缓慢落下,整座城都低沉阴暗。 路川收拾桌面上的文件,“陆总,今晚陆董事长又该叫你回去吃饭了。” 集团大厦停车场。 纯黑宾利正准备驶离,穿着高跟鞋的陆媚从电梯间跑到车旁,唯唯诺诺地敲了敲车窗。 玻璃降下,后座的男人面无表情地问她,“有事?” “二哥你是回老宅吗?可以顺路带上我一起回去吗?” 陆岑沉默了片刻:“你的车呢?” 陆媚抿了抿唇:“被朋友借走了。” 很久,直到电梯间传来人声,陆岑才松口:“上车。” 陆媚如坐针毡,恨他二哥的车隔音怎么这么好,明明车上四个人,却死一样的寂静。 空气中弥漫着若有似无的雪松香和死寂,压迫感太强了。 甚至想开窗透透气,但不敢。 她想了很久,还是忍不住开口,“二哥。” 闭目养神的男人睁开眼。 “其实旧商场改建项目这个事情我也是刚刚才知道。”她妈打电话让她今天回老宅吃饭,火气很大地说她爸爸为她争取的项目负责人被陆岑压下来了,她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她解释说她在行政部学到很多东西,她妈当即把火头转向了她,说她被人压着欺负都不知道反抗,说她爸没本事就算了,连她跟她哥哥一个两个都是窝囊废。 她在洗手间被骂得垂头丧气。 她偷偷觑了陆岑一眼:“其实我一直跟他们说我要从基层做起的,今天的事我会去跟爷爷解释的。” “不需要。”陆岑淡漠回绝。 陆媚不敢说话了。 直到宾利开上山路,山顶的老宅近在咫尺,陆媚再次小心翼翼地开口,“因为这个事情未来一段时间集团肯定很多风言风语的。” 陆岑不语。 “我之前一直想去念酒店管理不过爷爷他们不让,但我还是对酒店业很感兴趣的。” 陆岑:“所以?” “想你把我调去碧水云间喂鲨鱼,啊不,去客房部从低做起。” 副驾驶的路川差点笑出声来,幸好忍住了。 他打心底里佩服陆小姐,竟然在他们陆总心情不好这个节骨眼撞枪口,还叠加了回老宅吃饭的buff。 简直是要去公海喂鲨鱼的节奏啊。 陆媚这一刻都想撕了自己的嘴,都怪集团总部的那群人,口头禅就是调侃干不好就把你调去喂鲨鱼。她一紧张脑子一抽就顺嘴说出来了。 陆岑的轻笑打断了她的思绪,“我不希望你爸妈明天一起闹上我的办公室。” 他没有这么多闲情逸致陪他们过家家。 陆媚心想,其实她爸妈只是嘴上说说,没这个胆子闹。 她还是唯唯诺诺伸出三只手指举到头顶:“只要你答应了,我今晚就去说服爷爷。” 车里依旧沉默,很久,直到宾利驶进老宅大门。 陆岑才轻描淡写地吐出一个字:“行。” 晚饭如旧,刀光剑影。 不过大伯和大伯母不敢提陆媚的事,这顿饭大伯母林施意把矛头对准陆献,“阿献,之前听说你那家投资公司投了一个项目,对方卷钱跑了是吗?那不是血本无归吗?” 陆献笑了笑:“大伯母别听外面乱传,没有的事。” “外面传得可难听了,没有的事你也注意点,别影响集团的声誉。” 三伯母笑了笑搭腔:“都是子虚乌有的事。” 林施意伸出戴着蓝宝石手镯的手夹了块鱼片,笑着道:“没有事就好。” “对了大哥,前几天杂志不是拍到你带小明星出海,你怎么不压下来啊?”陆延周问道。 陆松商狠狠瞪了陆延周一眼,不接腔。 这件事前几天他老婆才跟他闹过,好不容易买了几个包包哄好了,哪壶不开提哪壶?故意的! 一旁不作声的陆岑用帕子擦了擦嘴,勾了勾唇角,“我吃饱了,各位慢用。” 说完就起身离席。 老爷子放下筷子叫住他,“跟我来一趟书房。” 陆岑垂眸看了他碗里剩的半碗饭,“我有工作要处理,你先吃完饭。” 陆媚也叫住了老爷子,“爷爷,我一会有事跟你说。” 话落被林施意瞪了一眼,陆媚不敢说话。 陆岑在老宅的房间每天都有佣人打扫,但是他已经很久没在这里过夜了。 难得回来一趟,也是在餐桌上看一出勾心斗角的大戏。 数年如一日。 他双腿交叠坐在阳台的躺椅上,看着不远处蔚蓝的大海,吹着冬天的海风。 突然,想她了。 他自嘲地笑了一笑。 时针走向八点钟,老爷子少数地没有在书房等他,而是走到了他的房间,坐在了他旁边的椅子上。 两人沉默了很久,谁都没有开口。 陆岑抬手看了看手表,不动声色地放下,“爷爷想说什么?” “其实我让他们进集团,是为了帮你,不是为了抢你的什么。我只是不希望你像你爸爸那样没有人帮,最后倒下去抢救。”老爷子叹气。 陆岑笑了笑,“爷爷,但凡他们其中一个有能力,也轮不到我坐这个位置。” 老爷子一拐杖杵在地上,怒发冲冠,“你就是这么想的?我把你从小就是当接班人培养的。” “那是因为他们从小就是废物。” 老爷子一口气噎在喉咙,上不来也吞不下去。 陆岑伸手给他顺了顺背。 “你就是想气死我。” “爷爷,你扪心自问,集团交到他们手上,不说能不能壮大,能撑多久还不好说。你其实也清楚他们没有这个能力,却想让他们几个废物来帮我,你在异想天开。” 老爷子瞪他:“你得给他们机会,才有机会进步啊。” “所以陆媚从基层做起有什么不对吗?你们非要把她扶到她没有能力的位置。” 老爷子:“阿霄一进去就是总经理,媚媚毕业了就做基层,外面的人说得多难听啊。” “陆霄这个总经理到今天做出了什么成绩吗?”陆岑觉得好笑。 陆霄比他年长四岁,他在费城读书的时候陆霄已经进集团了,换了是他比陆霄年长四岁,陆霄连进集团的机会都没有。 还不够废么?让他后来居上。 老爷子一噎。 陆岑:“反正我给了锻炼机会陆媚。” “媚媚说她想去酒店锻炼,我想想也行,同意了。但是你不能让她一直在酒店做基层啊。” “有能力者上位。” “行,那王深的事呢?他在这个位置二十年了,你说不要就不要,太寒老员工的心了,那都是集团的根本啊。” “还是,你在警告我多事?” 陆岑看向他,“杀鸡儆猴罢了,你想其他老员工安安分分退休,就让他们安分守己。” 老爷子叹气,“你羽翼丰满了,我应该很安心才对,只是没想到,你毛长全的第一时间是剪我羽毛。” 陆岑勾唇,不语。 第一时间么?其实老爷子不知道,陆氏集团早就不是他能呼风唤雨的陆氏集团了。 不过是老爷子还没看清。 而他还想做个孝顺孙子。 “没事你就跟老朋友喝早茶爬山,别操这么多不该操的心。”陆岑站起身,拍了拍老爷子的背,“我先走了,还有事要忙。” “忙忙忙,一天天都忙,也不见你忙着找个女朋友。” - 宾利驶出老宅。 陆岑在后座闭目养神。 “陆总,”路川从后视镜看了陆岑一眼,“你上次找的那套绝版 香氛今天送回来了。” 陆岑嗯了一声,再无回话。 路川有试探性开口,“不送过去给黎总么?毕竟哄人要趁早。” 陆岑抬眸,和后视镜里的路川四目相对。 良久,他淡漠道:“去名城公寓。” 第20章 chapter20陆总有八块腹肌…… 名城公寓顶层。 鸢尾花香的香薰蜡烛在水造景里漂浮。 “黎总,汤你等会喝哈,我先走了。”生活助理把黎老太太煲的汤倒在碗里端到餐桌上,收拾好东西,顺带送皮肤管理师离开。 皮肤管理师站在门口,笑着道:“黎小姐那我也先走了,你最近注意一下,别经常熬夜。” 门被关上,黎初弦拿起茶几上刚刚从书房拿出来的书,坐在落地窗前的贵妃椅上。 拿起小圆桌上刚刚生活助理泡好的参茶,慢慢喝着。 难得一个安静又不忙的夜晚。 她这般想着,手机却在这时进信息。 【陆岑:在公寓?】 黎初弦现在看到这个名字都有点ptsd了,落地玻璃倒映的脸上眼底还带着淡淡的青色,是皮肤管理都急救不来的熬夜后遗症。 昨夜的浪潮似乎还历历在目,凌晨四点他一点结束的意思都没有。 室内昏暗,旖旎蔓延,男人钳制着她的手腕压在头顶,失控地在颈脖和锁骨肩膀上留下红痕,白皙肌肤的惨不忍睹。 而她困倦不堪。 上午还有一个无法推的重要会议,凌晨四点了她只想睡觉。 终于,在陆岑从抽屉里拿出一盒新套的时候,她忍不住了。 她整个人都酸软无力,用最后的力挣扎出来的右手一巴掌扇在他脸上,下一刻手被按回去,换来更深更狠的亲吻。 她一口咬在他的舌尖,疼痛唤醒沉沦的情潮,他稍稍松开。 男人似笑非笑道:“黎总不满意吗?” 手指捏着细腰,似是威胁。 两人对峙。 最后,她穿上衣服离开。 纵然外面已经下起了小雨,落地玻璃起了水雾。 黎初弦知道如果她继续留在酒店,天亮都不用睡。 撕下面具的陆岑,不当人。 陆岑叫来了司机。 他说他现在这个样子送不了她。 黎初弦默默从他大腿上移开目光。 她只想马上跟他分开,离开他的视线范围。他送她,难保车上半路不会起歹心。 原以为今晚可以清静一晚上。 【黎初弦:你有事?】 对面回得很快。 【陆岑:我在你公寓楼下。】 【黎初弦:你越界了,陆总。】 当初说好的,他们的关系藏于人后,而她的公寓偶尔有人上来,他不能涉足。 好像自从江逸的出现,他开始得寸进尺了。 【得寸进尺的陆岑:我的车已经在你楼下停了十五分钟了。】 黎初弦:…… 是想告诉全世界人,他的显眼车牌和车在她的公寓楼下?生怕别人看不出端倪? 而楼下的宾利里安静得诡异,只有路上往来车辆的引擎声。 路川看着后视镜里冷漠脸发信息的boss,心想你这样是哄不好人的。 他欲言又止。 终于,陆岑抬头看了他一眼:“你下车。” 十分钟后,陆岑拿到公寓电梯密码提着路川买来的牛奶炖官燕坐电梯上顶楼。 黎初弦穿得严严实实来开门,挂脖的睡裙外加长袖浴袍,除了脸一点都没露出来。 反手掩上门,他单手掐着她的脸低头一吻。 一吻毕。 男人目光落在她身上,淡漠道:“黎总是在防我?” 黎初弦歪头看着他,很久。 睡袍解开,丝绸从肩膀滑落,红痕映入眼帘。 男人勾了勾唇,指腹落在吻痕上,轻轻摩擦。 黎初弦把睡袍穿好,身上的痕迹被掩盖。 接过他手里的甜汤,转身走向餐厅,“怎么过来了?” “回老宅吃饭。” 黎初弦的身影一顿,转身看他,脸上带着幸灾乐祸地笑,“挨骂了?” 陆岑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黎总很高兴?” 从橱柜拿出碗,把牛奶官燕倒进去,“有点,毕竟昨天想把你掐死。” 坐在餐桌前的矜贵男人淡淡道:“哦?黎总没爽到?” “闭嘴,谢谢。” 生活助理送过来的汤壶里还有汤,黎初弦给他倒了一碗,“西洋参石斛灵芝鸡汤。” “不过是熬了一夜而已。” 黎初弦气笑了。 “而且,”男人顿了顿,“动的明明是我。” “闭嘴。” 宵夜时间结束,黎初弦问他喝什么? 陆岑:“有什么?” 黎初弦从橱柜里拿出五瓶不同品牌的矿泉水。 陆岑看着她,黎初弦无辜回望。 两人对视半天,陆岑无奈拿了一瓶lofoten。 “你刚刚拿过来的是什么?”进门的时候和糖水一起来的,被他随手放在了玄关。 “你之前找的那套绝版香薰。”陆岑坐在落地玻璃前的贵妃椅上,放下水,随手拿起了小圆桌上的书。 “竟然被你找到了?”她很喜欢的一个调香师调制的二十四节气香薰精油,她之前买了一套已经用完了,想再收已经找不到了。 她打开套盒,二十四瓶全新的。 “你想喝什么?”她把刚才的问题重复了一遍,顺势坐在他腿上,陆岑下意识张开双臂把她揽入怀中。 他的目光落在小圆桌的lofoten上。 “咖啡还是茶?”黎初弦又问。 手臂收紧,她整个人贴上去,男人低声道:“所以黎总,有礼物才有资格喝茶,不然只能喝矿泉水对吗?” “不然呢?” “很现实。”指尖捻弄她的头发,他表情冷漠却是难得地放松。 “汤喝完了,水也喝了,陆总是不是该回家了?” “黎总赶我?”指尖卷着头发。 黎初弦看着他,一副还用问的表情? 陆岑不为所动。 黎初弦也没说什么,毕竟他每次回老宅之后都是这副死样子,还是那张没有表情的脸,就是周身低气压,像台风登陆前的天气。 两个人安静地看了很久的夜景,柔和温暖的壁灯,水造景的汩汩流水悦耳。 他身上安心又熟悉的雪松香,黎初弦愈发放松,直到在他怀里睡过去。 脸枕在他结实的手臂上,安静得像个睡美人。 摩擦着腰间的手顿了一顿,陆岑看了她眼底淡淡的青色,薄唇微勾。 终究是放过她。 他俯身在她唇上留下一吻。 - 临近年末,工作计划基本完成,黎初弦空闲下来。 但是各个品牌的年底晚宴邀请函和礼物雪花一样飘来,倪心过滤了一部分,剩下拿不定主意的送上了黎初弦的桌面。 黎初弦向来不爱出席这种名利场,除了必须出席的晚宴。 故而在一叠邀请函里,她只挑出一张冰川时尚晚宴的邀请函。 之前因为人情答应顾微的财经杂志采访被她单方面终止,这次晚宴的面子总要给。 “还有一件事,帮我把公寓的电梯密码改一下。” 倪心诧异,名城公寓是电梯入户,输入密码才能到达指定楼层,但是黎总搬到公寓之后就没改过密码了,好突然。 “改成什么?” “随机生成,改完之后告诉我。” “好的,黎总。” 转眼到了周末。 冰川时尚的晚宴定在碧水云间的空中花园。 邀请了港城的各界名流还有合作明星,豪车一辆辆至,红毯前挤满了娱记和粉丝,长枪短镜闪光灯。 穿着高定礼服明星如冬日盛放的艳丽花朵,停留在红毯上凹出造型。 雷克萨斯lm停在红毯前,穿着十厘米高跟鞋的长腿探出,与穿着礼服的明星不同,黎初弦穿着棕色的羊绒外套,高贵冷艳,不作停留。 “ 好大牌的明星啊,但是好漂亮。” “都不停下来拍照的吗?” “谁啊谁啊?我要做她的颜粉。” “不知道啊没见过啊。” “啊?十八线有这么漂亮的吗?” “还很有气质呜呜。” 黎初弦刚签完名,一转身就看到顾微挽着一个年轻男导演从红毯那头走过来。 顾微笑着打招呼,“初弦。” “微微姐。”黎初弦点头致意。 顾微看着她一个人,笑着问道:“没有带男伴吗?早知道我给你介绍一个一米九的八块腹肌的男模特了。” 话落,红毯那头一阵喧嚣,三人同时侧身。 一米九的穿着手工订制西装的矜贵男人慢条斯理走过来,抬手间,日落色的帕帕拉恰袖扣在闪光灯下熠熠生辉。 也有八块腹肌。 就是不当男模。 黎初弦心想。 “你也一个人?”顾微挑眉。 陆岑淡漠道:“你还邀请了我女朋友?” “好冷的笑话。”顾微搓了搓手臂,“我都起鸡皮疙瘩了。” 陆岑看着她穿着的抹胸长裙,嘲讽一笑:“你冷是因为今天十度。” 顾微体面地绽出一抹笑,藏起想刀人的眼神。 毕竟今天这场晚宴的赞助商是陆岑,说到底也是金主。 签名墙上的摄影师招呼他们,“顾总,四位一起拍张合照吗?” “不需要。”顾微狠狠拒绝,然后挽着男导演走了。 她这个侄子和初弦一向不对付,她怕这张合照拍出深仇大恨。 宴会厅在空中花园,虽然是半室外,但开着暖气温度适宜。 各地空运过来的鲜花堆砌场地,奢侈品牌抽奖奖品堆成小山在舞台一侧。 纸醉金迷,名流穿梭。 走廊暖气充足,侍应生把黎初弦引到专属休息室,替她把脱下来的羊绒外套挂起来。 端上香槟和甜点,侍应生退了出去,带上了门。 杂志架上放了冰川时尚这一年的杂志,黎初弦拿起一本百无聊赖地翻看。 而此时,正在宴会场的陆岑被人叫住。 “cronus,好巧,你也在。” 陆岑端着香槟杯转身,看到江逸带着女伴走到他面前。 “确实很巧。”陆岑轻笑着道。 目光落在挽着江逸的女人身上,他难得主动打招呼,“好久不见啊,应小姐。” 话说得慢条斯理,却带着玩味的笑意。 应芷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陆岑,更不明白他笑意里的深意,“确实好久不见了。” “毕业之后好像再也没见过了。”江逸从侍应生的托盘里拿了两杯香槟,分了应芷一杯。 三人碰杯。 “所以,”陆岑笑了笑,“你们是复合了?” 第21章 chapter21他们这么心虚的…… 花枝模样的落地灯和鲜花交错摆放,是冬日里的满庭春色。 旋转楼梯上三角钢琴流淌着肖邦的《夜曲》,琴凳上钢琴师的婚纱拖尾铺散在层层台阶上,上面洒满红色的玫瑰花瓣,仿佛雪地无人区里下了一场玫瑰花雨。 二楼回廊花墙后的小圆桌上,黎初弦端起香槟喝了一口,随口夸赞道:“晚宴主题不错。” 雪松香蓦然掩盖宴会场的淡香熏,黎初弦没抬头也知道来人。 矜贵清冷的男人落座在她的身侧,端着手里的郁金香杯欲想跟她碰杯。 黎初弦没动,“陆总似乎太光明正大了。” 陆岑薄唇轻勾,也不强求,仰头饮了一口香槟。 侧脸凌厉,性感的喉结滚动。 黎初弦心里骂道:狗男人。 冷白修长的手放下玻璃杯,“我以为见面打招呼是最基本的礼仪。” “你少来。”黎初弦冷笑,他们这么心虚的关系能置于人前吗? 基本礼仪并不适用。 她起身准备离开。 陆岑:“今晚我不建议黎总到处走动。” 黎初弦不动了,站在桌边看着他。 “所以,你已经玩腻了是吗?”花墙后,一道年轻的男声传来。 女人轻笑,“林序言,当初我可没有承诺过你什么?” “所以呢?已经腻了吗?”高跟鞋后退两步的声音,然后是整个人被推到墙上,一旁的花墙轻轻摇晃。 黎初弦想走的脚步压根迈不开,她不动声色地坐回原位。 这个时候走出去撞见别人的修罗场就不礼貌了! 陆岑勾唇低笑,黎初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还行,还没腻,”女人笑道,“但是我不喜欢没有边界感的。” “我被你召之则来挥之即去还不够有边界感吗?” “你带着新人毫无顾忌我连问一句都不能吗?” “是我不够年轻?还是我床上伺候不好你?” “说话啊?” 句句质问,字字声讨。 “所以你生气是因为我带新人?还是因为不带你?” 林序言沉默。 女人依旧冷静,声音微凉如同小圆桌上玻璃杯壁沁着的水雾。 “我们的关系还没轮到你来质问的地步吧?你失礼了。” 林序言冷冷道:“顾微,你没有心肝。” 他转身离去。 花墙后回归安静。 很久,黎初弦才低声道:“你想用这种手段抢回开序的项目?你真卑鄙啊!” 她就知道,上次老太太的生日宴他不会无缘无故来送一份礼物,如今看来,当初他不过是打算把顾微和林序言引到双方面前。 顾微这种钓系女王,就没有勾不到的弟弟,林序言简直就是为她量身定做的类型。 林序言这种理工男商业新贵,都不够在顾微手下过两招的,才几个月,就已经栽得彻底。 “黎总,”陆岑轻笑,“他们确实是通过我的介绍认识,但是我什么都没做。” 不沾衣袂,作壁上观。 佩服。 黎初弦浅笑,“不过,这个项目我能从陆氏抢过来,就不打算还回去。陆总想抢回去再拿出点本事来?” 说完,站起身从容离开。 修长手指放下空杯,他扶了扶金边眼镜。 烟紫色的修身背影步步生姿,陆岑勾了勾唇角,明明提醒过她今晚不要乱走。 “你们在看什么?”楼下舞台对侧的假山水景旁,大小姐们站在一起看着二楼。 林梦瑶顺着她们的目光看过去,只看到宽肩窄腰的男人离开的背影。 “你来晚了梦梦。”大小姐们的语气一脸可惜。 林梦瑶:“啊?有八卦?” 能让大小姐们聚集在这里不挪步那肯定是八卦了。 “刚刚黎总和陆总坐在上面呢。” “啊?”林梦瑶更惊讶,“我就说他们实际的关系不一般吧!” “什么啊。” “刚刚陆总路过,出于礼貌吧想跟黎总碰杯打招呼,黎总一脸冷漠理都不理。” “人前人后都不装了啊。” “然后黎总想走,可能因为陆总说了什么吧,黎总又坐下来了。” “不知道两个人说了什么,最后黎总冷笑一下就走了。” 大小姐们你一句我一句陈述刚刚看到的。 林梦瑶脸抽抽了一下,要笑不笑,看着半掩在花墙后的小圆桌,由衷夸赞道:“你们眼神真好啊。” “有一说一,他们外形挺配的,这个颜值不敢想生的孩子得多好看,我都有点嗑他们了。” “你这cp嗑得挺冷门的啊。” “我就不一样了,我想嫁给陆总,想做陆氏的总裁夫人。” 大家一副你真的演都不演了啊的表情。 “我有一个八卦,不知道真不真?” “快说。” “上次跟一个明星喝下午茶,叫周易安好像,她说她一个演员朋友在贵城机场撞到陆总带着女朋友回港城,她朋友还请陆总和他女朋友喝咖啡。” “诶诶诶,我当时也在场听着。” “拉倒吧,说我请陆总喝咖啡都比一个叫不出名字的小明星请陆总喝咖啡可信。” “重点是这个吗?重点是,陆总女朋友。” “叫那个小明星编好点吧,笑死我了。” “贵城机场、陆 总和女朋友、请喝咖啡,这几个关键词我都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吐槽好。” “我说你们啊,别跟不三不四的喝下午茶了,听点八卦都假假的。” 今天明星很多,大小姐们的话题很快就转向其他人。 “今天顾微带过来的那个导演好嫩。” “据说京城电影学院导演系的,还没毕业。” “这么小?” “小道消息,小导演自己找的顾总投资自己的电影。” “好听点叫拉赞助,难听点叫自荐枕席。” 众人捂嘴笑。 “其实那个小导演我也挺喜欢,怎么不找我呢?我也可以从零用钱里拿笔钱出来投资他拍电影的。” 林梦瑶腹诽:你也就说说而已,就你那每个月从家族基金拿的零用钱够自己花就不错了,还投资电影。 她这么想,嘴上还是笑着道:“换一个投资呗,男大这么多。” “确实,只要你有钱,男朋友可以一直念大学。” 众人继续笑。 不远处的黎初弦端着酒杯,脸上云淡风轻,表面上听着几个陪太太来的老总聊国际局势,实际注意力都在身后大小姐们的八卦话题上。 刚才还无意中撞见了顾微和林序言的对峙修罗场,转身就听到顾微和年轻小导演的八卦。 “黎总前段时间卖的船务公司真是卖得及时啊。”其中一个老总夸赞,“眼光远瞻。” 黎初弦收回思绪,笑着道:“刚好集团业务调整罢了。” “黎总谦虚了啊。” “上个月跟黎董打高尔夫,黎董还说让我多多提携一下黎总,我说黎总这么本事,黎总提携我还差不多。” “轮到我们这些老家伙在年轻人手里讨饭吃了。” 大家都笑着,笑意带着恭维、虚伪,就是没有真心。 黎初弦刚从服务员的托盘上换了一杯酒,侧身抬头就看到不远处的陆岑。 陆岑勾了勾唇,遥遥向她举杯,她原本不想理会。 陆岑旁边的周衍也看见她了,率先打招呼,“好久不见了黎总。” 黎初弦只得跟老总们说声失陪走过去。 酒杯相碰,她打趣道:“哪里很久,上周六帕特里克会所开业,才见到周总揽了个小明星上楼。” 周衍开怀一笑,“这就是黎总的不对了,看到我都不主动打招呼。” “哪敢打扰周总雅兴。” 两人聊着又碰了一杯。 周衍笑了笑,“说起来帕特里克会所的地还是陆总割爱呢。” 突然被cue的陆岑笑了笑,敷衍道:“哪里。” “是啊,”黎初弦把酒杯里的红酒喝完,笑道:“那块地我也很喜欢,跟陆总接触多次,陆总都不肯卖。” 她虽笑着,笑意却不达眼底。 周衍的笑意凝固了一瞬,又继续笑道:“可能是我缠得紧,我天天去陆总家门口蹲他。” 周围的人都笑了。 黎初弦顺着周衍给的台阶下来,“那下次我也学一下周总,去陆总家门口堵他。” 周衍从路过的服务生手上给她拿了一杯酒,“这样黎总,咱们一起蹲怎么样?” 两杯相碰,达成一致,“好主意啊周总。” 两人又聊了一阵,明明聊的是陆岑,但是旁边的男人不加入他们的话题,就在一旁饮着酒安静倾听。 港城的圈子里都知道陆岑和黎初弦一向不对付,两人日常争锋相对,互相给对方使绊子。所以他们两个站在一起的场合,大家都不乐意凑上去。 但是今天黎初弦和周衍聊得开心,一旁的陆岑浅笑着听,好像没有火药味。 凑上去的人越来越多了,七嘴八舌地搭话,都想混个熟脸,盼着以后能有业务往来。 人越来越多,黎初弦的笑意淡了下来。 周衍也是个人精,看得出她不太喜欢这种热闹的聊天场合,故意说:“我和陆总读u时候的一个同学最近回港城了,今晚也过来了,介绍给黎总你认识?” “好啊。” 不知道为什么,陆岑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勾了勾唇,很浅,一瞬而过。 但是黎初弦看到了。 黎初弦何等聪明,这句话的信息里,大学同学最近回港,她只想到了江逸。 看陆岑的表情,肯定不会这么简单,像有什么在等着她,而他想看热闹的心已经呼之欲出。 其他人交谈。 黎初弦笑着听,却不动声色地低声问陆岑:“陆总似乎想看热闹。” 陆岑惊讶她的敏锐,不过也是,她是何等聪明的人,上次黄庚的事情,他随意提了一嘴,她就发现了端倪。 陆岑淡漠笑了笑,“没什么,周衍介绍的确实是黎总的熟人。” 第22章 chapter22这是黎总的刻意…… 钢琴曲换了不知道第几首。 名流明星满场穿梭,觥筹交错。 高脚杯里香槟的小气泡升起,折射头顶的水晶灯灯光。 江逸携应芷转身应和周衍的瞬间,黎初弦明媚的笑意和璀璨的灯光重叠。 应芷歪头一笑,松开江逸,上前一步紧紧抱住了黎初弦,惊喜道:“竟然会在这里看到你?” 江逸很意外:“你们认识?” 周衍更意外:“你们也认识?” 黎初弦在应芷的怀抱里抬眸迎上了陆岑戏谑玩味的眼神,轻轻勾了勾唇,“回来竟然不告诉我?” 应芷松开她,小声地说:“晚点跟你说。” 周衍说既然大家都认识那就不相互介绍了,还感慨圈子真是太小了,兜兜转转全是熟人。 他们都是大学校友,难得一见,回忆起以前学校的趣事。 陆岑没有加入话题,只是穿过折射的灯光,目光幽深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还虚空朝她举了举杯。 整套动作在黎初弦眼里就是挑衅。 她回敬一杯,喝酒之前,唇语对陆岑说:“你要死了。” 陆岑一副拭目以待的表情。 “所以你的意思是江逸是你的相亲对象?” “嗯哼,庄女士推荐的。” 空中花园的泳池旁,两人靠着玻璃围栏看维港的夜景。 今晚温度低,暖气吹不到这个位置,反而维港的冷风吹得两人裹紧羊绒披肩。 应芷沉默了很久,看着黎初弦欲言又止。 黎初弦解释道:“但是我只跟他看过一次音乐剧吃了一顿饭,其他……” 话没说完,被应芷打断:“他哪里配得上你?” “昂?” 应芷目光晦涩,疑惑道:“庄女士为什么觉得他配你啊?” “c杯,腰细,腿长,漂亮不可方物,高学历,出身豪门,会弹琴会各种贵族运动,集团总裁,数一晚上都数不清的个人资产,江逸他凭什么啊?” 发自灵魂的质问,黎初弦听了都沉默。 “就江逸那样的,给你玩玩得了,凭什么给他名份?”一句凭什么掷地有声。 “啊?那你们……” 应芷:“说来话长。” 她大学的时候交过几任男朋友,江逸是在校时候的最后一任,那时候她瓶颈期,一年多了没有画出一幅画,她以为自己要完了,画画生涯要结束,什么天才少女画家,屁也不是。 换了一个又一个不同国籍的男人就是为了寻找灵感,但是没有用。 枯竭的灵感没有就是没有,找不回来。 直到偶然一次看到一场篮球赛,投了三分球的男人撩起球衣擦汗,汗在腹肌中的人鱼线滑落,那一刻她突然想给这个男人画一幅画,再把男人搞到手。 “然后呢?后来为什么分手?”应芷很多任男朋友这事黎初弦是知道的,因为换得太快太勤,她甚至来不及认识,下一次讲电话的时候对面已经换人了,所以后来,多用狗男人指代,姓名都不需要在她们的聊天里出现。 “灵感回来了,然后毕业了啊,就该各奔东西了。”分手不是理所当然吗? “那你现在……”很明显 ,她这次回来就是打算吃回头草的。 应芷把脸埋在她的肩膀,哭唧唧:“又瓶颈了啊。” “诶诶诶,你的粉底不要蹭在我的羊绒披肩上啊。” “没事的,”应芷头也没抬,“我这个妆喷了三层定妆喷雾,焊死在脸上了。” 应芷很惆怅,望着远处维港的海浪和五颜六色的绚丽灯光,叹气:“明年的巡回画展,还差三幅画,现在已经年底了。” 过几天就是圣诞节了,然后就该跨年了,再过完农历新年,黄花菜就要凉了。 黎初弦还是很关心好友的,毕竟灵感这种事,用钱买不来,她也帮不上忙。 “那现在进度如何?” “还没吃上回头草,不过江逸嘛,自我攻略型的,我勾勾手指给块肉,他就会像小狗一样跑过来。” 应芷叹气,“我要赶紧了啊,时间不够了。” 黎初弦也很惆怅:“别说了。” “真的时间不够了,也不知道这个狗男人还好不好用?” “真的别说了,”黎初弦同情地说道:“他该听到了。” 应芷一转身,银灰色西装的男人看着她,表情平静如同花园没人使用的泳池水,不起波浪。 但眼里的惊涛骇浪无可掩盖,江逸转身就走。 应芷懊恼地跺了跺脚,追了上去。 黎初弦抬眸看向看了一晚上热闹的陆岑,“如你所愿?” “与我何关?” 黎初弦嘲讽地笑了笑,“江逸出局,你很得意?” 他上前一步,在她耳边轻声道:“只剩下我们了,不好吗?” 黎初弦冷笑。 陆岑看了她半晌,发现她只着一身轻薄贴身的长裙,在十度的室外只披着一块披肩,“穿这么少还站在外面吹风?回去了。” 黎初弦恍然大悟,从珍珠编织的手包里拿出手机给应芷发信息。 【黎初弦:他出来找你是怕你冷感冒,他超爱的。】 放好手机,黎初弦走到泳池的另一端的躺椅上坐下。 泳池没有开放,这个位置偏僻幽暗,远处宴会厅散发的灯光穿过半人高的隔墙灌木,只留下稀碎斑驳的光影。 大约是这个位置风大又冷,没人会过来。 静谧,与热闹喧嚣的宴会厅大相径庭。 陆岑慢条斯理地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黎小姐,今天温度十度,晚宴的暖气吹不到这个位置。” “我知道啊。”她笑着回视,有没有暖气她感受不到吗? “给我解释一下?”黎初弦看向他轻轻挑眉。 好冷,手掩紧了披肩。 男人不为所动。 “你很早就知道他们两个的关系了对吧,上次在碧水云间见到你为什么不说?”黎初弦质问。 “我用什么立场说?” 男人上前一步,妥帖的西裤贴上她轻薄长裙下的小腿,微凉的指尖摩擦着她的耳珠,他勾唇笑了笑:“而且,解释了怎么找机会收拾你呢?” 腹黑狗男人,黎初弦心里骂道。 拈弄的耳珠已经充血,比粉钻耳坠更为艳丽,他却没有停手的意思。 黎初弦看向不远处的散尾葵,轻声道:“其实,没有江逸,还有下一个李逸陈逸周逸。” 这条路是注定的,而他们没有未来。她的伴侣可以是任何人,但是不能是他。 现实太伤人了。 而她明明能看清,却任由自己越陷越深,安慰自己到无路可走的时候可以抽身的,此刻再靠近取暖片刻不要紧的。 但是真的不要紧吗? “黎初弦,”陆岑收回拈弄耳珠的手,看着她的目光愈发幽深,如同这个花园角落,唯有绿植影影绰绰。他说,“过完圣诞,又走过一年了。” 这段路不知道能再走多久,但是他们已经并肩走过四年了。 她突然就释怀了。看着他粲然一笑:“这一年感谢陆总承让,黎氏集团的年度财报很好看。” “开序未来的项目,盆满钵满啊。”她蓦然笑了起来,眼眸璀璨恍若含着万千星光。 他不由自主勾了勾唇,修长指尖捏起她的下巴,俯身吻在艳丽红唇上。 舌尖长驱直入,撩拨情潮。 大概是沉沦太久,她已经忘记了最开始的自己是怎么想的。 她这一生拥有了许多人一辈子都看不到的东西,达到了寥寥无几的人能企及的高度,却在无法得到的东西面前强求,背离了她当初拥有过就够了的初衷。 她贪心了。 “陆岑,”她睁着明眸看他,花了的唇妆艳艳,依然好看,她说:“我想回去了。” 手贴着他的衬衫摸上腹肌。 看他捏着她脸的手逐渐收紧,看他的身体紧绷,看他的眼睛愈发幽深暗沉。 看他再次俯身的亲吻失控。 花园门廊的钟声清脆响起,晚上八点整,晚宴正式开始。 宾客陆陆续续在名牌前落座,钢琴曲换了一首。 花园外的风依旧,不知何时,他们已经调换了位置。 他坐在泳池边上的躺椅上,把她抱在腿上压在怀里亲吻,白皙冰冷的手急切地解开衬衫扣子,摸上结实的腹肌。 炙热的体温和冰冷的肌肤相触碰,如冰块落入沸水,刹那间水汽四溅。 烟粉色长裙被撩起,手掌抚摸滑腻的大腿,冷热相碰激起层层颤栗,密密麻麻无处可逃。 “怎么突然这么主动?”男人的声音又低又冷,带着不易察觉的喑哑。 手臂环上他的脖子,主动送上红唇,“及时行乐啊。” 薄唇触碰。 他眼底的炽热瞬间冷却,放在膝盖上的手狠狠收紧,她整个人贴在他身上。 “黎总又有什么新想法吗?” “没有啊。”她无辜地看着他,手按不安分地拉扯质地考究的纯黑衬衣,一排纽扣被撕开,腹肌若隐若现。 禁欲的脸依旧面无表情,除了眼底的欲色出卖他此刻的情绪。 和衬衣一同被撕开还有冰冷的面具。 这样的陆岑,也很勾人。 大概是晚宴入座得差不多了,大概发现他们两人都不在宴会厅,有侍应生出来找,隐隐约约听到在问有没有人见到陆总和黎总。 黎初弦笑了,坐在他腿上扭了扭腰。 男人神色忍耐:“别动。” 指尖沿着人鱼线滑落,圆滑的指甲掐入带着轻微的痛意。 她身上的裙子依然整齐,除了裙摆多了一丝不易发现的皱褶,连头发丝都整齐得一丝不苟。 而他衬衫被她从腰间扯出,撕开扣子凌乱得不成样子,领带也被扯开。 她忽然笑了,“外人看到陆总现在这个样子应该会很意外吧?” 男人神色恹恹。 “名媛千金们应该很喜欢这个模样的陆总呢?” 陆岑看着她,手依然放在大腿和她一起迎着冷风。 “这是黎总的刻意报复吗?”因为他的故意隐瞒。 黎初弦摇摇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俯身在他的耳边喘息着道:“我怎么舍得给她们看呢?” 掐着腿的手收紧,往上。 撩拨。 无可自控。 第23章 chapter23小声一点,不要…… 黎初弦的脸枕在他的肩上,手不可自抑地绕过腰掐着背肌,她咬了咬唇,低声道:“陆总不怕有人看见吗?” 顾微似乎已经遣人在找他们了。 “黎总怕人看见为什么还要撩拨?” 她低低地笑了笑:“是我高估了陆总的自制力。” 揽着她细腰的手臂逐渐收紧,她娇喘出声。 “会有人听见的,小声一点,”修长的指尖没停,“嗯?” “嗯~”她一口咬在他白皙的脖子上,喘息声被掩盖。 终于熬过了这一阵,她软在他怀里,手已经提不起力气掐他了。 她放空着思绪,看着前方一人高的仙人掌,柱体妖娆,分支好像张开的双臂。 她看着看着就笑了。 陆岑怕她冷,把自己的西装外套裹在她身上,“笑什么?” “你这棵仙人掌长得很是张牙舞爪。” 在这若隐若 现的灯光中像凶恶的鬼魅。 男人应得随意。 “陆岑。” “嗯。” “我想回楼上洗热水澡了。”裙子好像湿了,风吹过来更冷了。 港城的冬天不下雪,但是维港冬天的风可以穿透衣服,冻入骨髓。 陆岑低低地笑了笑,残忍地告诉她,“我们回不去。” “嗯?” “这个位置没有电梯和楼梯,想回去要穿过宴会厅。”他们现在的样子根本走不进宴会厅,她坐在他腿上,炽热紧贴着她压不下去,衣衫凌乱。 黎初弦想了想,决定把他丢在这里,“我自己先回?” 陆岑笑了,他这个模样拜她所赐,而她竟然说要自己先走,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里看张牙舞爪的仙人掌? 他怎么会同意呢? 指腹摩擦着她的唇珠,他说:“你的口红全花了。” 言下之意,她也回不去。 她这个模样,口红被吃掉,双眸像含着春水,无法为外人所见。 “我不想等到宴会结束。” 陆岑低笑,“报复我把自己坑进来了,感受如何?” 黎初弦认真看着他,忽然在他耳边轻声喘息,“但是我现在想要。” 好不容易平静下去的炽热瞬间起立。 男人气笑了。 真是妖精。 她裹着羊绒披肩,披着他的西装外套尚觉得冷。 而陆岑只穿一件单薄的衬衫,扣子被扯掉了两颗,剩余的扣子扣上了还被撑开,半点风都挡不住。 黎初弦恶人先告状:“你这个定制衬衫的手工太差了,换家工坊吧。” “那下次黎总扯不开会不会生气?” 两人对视,眼神较量。 黎初弦冷哼。 “晚宴应该快结束了吧?”她原本可以在里面喝汤吃饭的。 蓦然间,他抱着她站起身,她惊呼一瞬,双臂抱紧他的颈脖。 他绕过那棵张牙舞爪的仙人掌,走进花园弯弯曲曲的鹅卵石小道,花园深处是一座拱形的玻璃花房。 玻璃夹层中,灯带折射光芒,五彩缤纷的热带鱼欢快地游弋。 热带鱼恒温,玻璃花房隔绝寒风,一走进来,冰冷的肌肤瞬间回暖。 这里有个花房她竟然不知道? 不过也是,碧水云间酒店,她除了来宴会厅就是去顶楼套房,其他地方什么时候闲逛过? 她走到玻璃鱼缸前,俯身看着五颜六色的小鱼。 玻璃隔绝宴会厅的嘈杂,唯有她高跟鞋的声音轻敲地面,他倚在玻璃花房门前,抱臂看着她用指尖隔着玻璃逗弄小鱼。 鱼缸灯带的暖光打在她笑意明媚的脸上,恍若星光穿过心脏。 她说:“你喜欢养鱼么?顶楼怎么不养?” 身后的人没有回应。 她也不在乎,走到鱼缸尽头,直起身折返,抬眸间与他的目光相接。 站立的男人看向她的眼神逐渐深沉。 “喜欢吗?” “嗯?”黎初弦不明所以。 “喜欢这池鱼吗?” “喜欢啊。”她觉得他问得真是莫名其妙。 他低头笑了笑。 黎初弦不知道他在笑什么,转身走向另一边不理他。 “因为你喜欢。” 用指尖逗弄小鱼玩的黎初弦好一阵才反应过来他这句话是在回答她问的第一个问题,为什么顶楼套房不养鱼。 因为她喜欢所以他不养在顶楼? 黎初弦气笑了。 快步走向他,十厘米的高跟鞋走起来气势如虹,“你是怕我偷你鱼?” 轮到陆岑笑了,似是而非地道:“怕你看鱼不看我。” 她踮起脚柔软的双手攀在他的肩膀,仰头在他耳边呵气如兰,轻声一字一句道:“陆总什么时候这么不自信了?” 他伸出手臂揽着他的腰把她贴在身前,她肩上披着的西装掉落,被他一手接住,随手丢在旁边的藤椅上。 单手钳住她的下巴,指腹磨蹭着唇珠。 “无关自信。”她眼里只能有他。 单手揽起她,向前几步把她压在玻璃上,薄唇在下一瞬贴上来。 她的手被压在玻璃上,唇舌被侵略,步步紧逼。 余光中,鱼缸里粉色的接吻鱼游到他们跟前。 玻璃相隔,各自亲吻。 黎初弦不想看鱼,闭上了眼。 舌尖深入,描绘着敏感地带,酥麻沿着脊椎攀上头顶。 无处挣扎。 目不能及,感官被无限放大。 直到,外面传来了声音。 “据说碧水云间的空中花园有一座热带鱼屋。” 在玻璃鱼屋中深吻的人骤然清醒,挣扎着推开身前的男人,脸一偏躲开,“有人。” 男人没有理会她的话,压在玻璃上的手腕愈发用力,挣扎不开,吻顺着脸颊密密麻麻落在白皙的脖子。 “不要留痕。”她怕人听见不敢大声,轻声提醒他注意分寸。 “好。”难得回应。 她继续道:“有人要过来了,你先放开。” 男人轻笑,声音又冷又沉:“没人过来。” 下一刻,门口来看鱼的人似乎被拦在了外面。 “抱歉各位,今晚花房和鱼缸都不对外开放。”是路川的声音。 提心吊胆的黎初弦放松下来,陆岑轻笑。 花园小径外,一身西服的路川微笑着道,阻拦大家往前去的步伐。 众人只得折返。 “有点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 “不知道,等我想到再告诉你们吧。” 所有人走回去,路川脸上的笑意未散,当然不对劲啊,他一个陆总裁的特助在这里守着就是最大的不对劲。 等被拦着的人回去想明白了,就该知道在晚宴上消失了一晚上的陆总,在玻璃花房里。 干什么不得而知,但总不能是喂鱼吧? 晚宴上的宾客似乎陆续散场。 嘈杂的声音渐小。 sofia推着餐车把晚餐送进了玻璃花房。 除了晚餐还摆上插着粉色风信子的玻璃花瓶和点燃的长蜡烛。 黎初弦:…… 黎初弦:讲究。 眼前的男人衣冠整齐,慢条斯理地切着牛排,举手投足间,袖口上的日落色倾泻。 黎初弦撑着头看着他。 半个小时前,路川送来一件干净的熨烫好的衬衣,踏进玻璃花房的时候虽然目不斜视,只做他该做的事情,但是黎初弦就是在他正经的神色中看出了他眼底的好奇和八卦。 好奇陆岑的衣服扣子怎么崩掉?好奇他们怎么困在这个玻璃花房不敢回满是宾客的宴会厅? 黎初弦没有拆穿他。 自以为很正经的路川放下衣服,悄无声息地退出玻璃房。 黎初弦坐在藤椅里,看着陆岑脱下缺了扣子的衬衣,目光寸寸扫过背肌,落在腰腹间的指甲印上。 他的皮肤白皙,轻轻一挠就是红痕。 交错凌乱的痕迹让人看着想亲吻,印上艳丽唇印。 黑色衬衣穿上,诱惑被掩盖,黎初弦收回思绪。 修长手指把扣子一颗颗扣上,她不禁感慨,狗男人真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典型。 上帝到底给他关了哪扇窗啊? “好看吗?”最后一颗扣子扣上,他随意问道。 “一般般吧,也就那样。” 男人轻笑,带着讥讽,“黎总的眼神可不是这么说的。” 黎初弦冷哼。 不一会路川又目不斜视地进来把陆岑换下的衬衣拿走,并且让sofia上菜。 见她撑着头看着他,陆岑放下刀叉问道:“为什么不吃?” 他说:“是想让我帮你切牛排?” “饿过头了。” 晚宴开始的时候饿,现在晚宴结束了反而不饿了。 陆岑看着她,勾唇笑了笑。 这个笑在黎初弦眼里就是不怀好意。 黎初弦端起水果碗,侧身坐着一边看鱼一边吃着碗里的甜瓜。 但是为什么这两条鱼在她 面前交尾?这么不避人的吗? 她侧身鬼鬼祟祟看了陆岑一眼,下一秒和陆岑的眼神对上。 黎初弦先发制人:“你的鱼,物似主人形。” 牛排咬入口中,听到她的话陆岑顿了一顿,他慢条斯理地放下刀叉,“今晚,似乎是黎小姐先动的手。” 黎初弦放下水果碗,摇头道:“我的意思是,鱼跟你一样随时随地……嗯……” 话说一半,点到为止。 陆岑薄唇微勾,“我觉得黎总应该对自己抱有信心。” “哦?”黎初弦挑眉,“陆总是觉得我太好看太诱惑了?你看到我就把持不住了?” 陆岑:“抱有信心但不该自信过头。” 晚餐吃完将近半夜,宴会厅的宾客走得差不多了。 sofia表示顶楼浴室已经放好洗澡水了。 黎初弦跟在他身后穿过花园,男人已经把自己收拾好,西装裤上的水迹已经干涸看不出痕迹,整齐的衣服上一丝皱褶也没有,完全看不出刚才在花园干坏事。 他转过花墙,黎初弦正准备跟上,却在顾微的声音中止住了步伐。 顾微叫住了陆岑:“一晚上看不到你,去哪了?” 陆岑声音淡漠跟往常一样,但是黎初弦听出了不耐烦,“刚刚集团有急事,回去处理了。” “哦,”大概是他有急事处理是常态,顾微没有怀疑,就是,“那你为什么刚刚从泳池那边进来?” 站在花墙后的黎初弦:你特么编理由都能编出bug来? 第24章 chapter24撩拨手段无人能…… “跟人谈事,怎么了?”他语气平静又不耐。 顾微看了他半晌,总觉得他有些说不出的奇怪。 “林总是在等你么?” 陆岑抬眼看向她的后方,顾微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不远处的林序言情绪不明地望向她。 顾微脸上的笑意淡了下来。 陆岑淡漠一笑,“你似乎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 顾微轻笑:“没关系。” 说完转身就走。 良久。 陆岑说:“没人了,出来吧。” 花墙后的人走了出来,讥笑道:“没想到陆总编个理由都能错漏百出呢?” “要紧吗?” 确实不要紧,上位者没人会质疑,也没人敢质疑。 两人不同方向离去。 穿过宴会厅,金碧辉煌的吊灯依旧明亮,钢琴曲未停歇。 还剩三三两两的人聚着聊天,有人眼尖,看到路过的陆岑,迅速过来打招呼。 李总招呼侍应生拿酒过来。 陆岑:“抱歉,一会还有一个跨国会议。” 李总拿酒杯的手一顿,讪讪笑笑,收回了手。 其他人都谄媚地笑着说不打扰陆总。 陆岑点点头,快步离开。 李总他们看着陆岑的背影,有人感慨道:“后生可畏啊。” “三年前陆柏商抢救的时候,多少人虎视眈眈等着分吃掉陆氏集团?结果他回来仅仅三年多,就把陆氏再送上了一个台阶。” 那时候大家都以为陆氏没救了,陆柏商生死不明,陆老爷子年纪大,陆家其他人都是废物。 虽然整个港城都知道陆岑是这一辈的接班人,但那时候他还在国外念书,年纪轻轻,等他回来了黄花菜都得凉一半。 陆氏不死也得脱层皮。 结果与外人所猜测的大相径庭。 还是陆家祖坟风水好啊,命不该绝。 而当初趁乱试图分拆资源的人,在这三年间已经被陆岑打压到查无此人了。 有手腕还记仇,也幸亏跟黎氏集团不和,不然两家强强联手,他们这些人想喝口肉汤都艰难。 碧水云间顶层。 浴室里,外面维港夜色里灯火璀璨。 落地玻璃前的嵌入式圆形按摩浴缸已经放好水,牛奶色的水上漂浮着红玫瑰花瓣。 香薰蜡烛在托盘里摇曳烛火,造型别致的玻璃花瓶里插着一支盛放的红玫瑰。 只是,浴室空无一人。 陆岑随手扯掉了领带,单手解开最顶上的纽扣,拿出手机给黎初弦发信息。 【陆岑:在哪?】 对方过了好一阵才回过来。 【黎初弦:回家的路上。】 陆岑闭了闭眼,气笑了。 黎初弦这手段真是无人能及,撩拨了一晚上之后自己跑了。 那天晚上,他洗了三次冷水澡,在十度的冬天。 天气预告说港城这周还会降温,圣诞假期加上元旦假期,给自己提早放假的黎家人飞往大溪地度假跨年。 只剩黎初弦在集团加班。 她眼前是堆积如山的文件,家族群聊里是无数的阳光与海滩照片。 【黎曦:明天凌晨四点的海钓谁要去?】 【黎昱:刚睡,不去。】 【黎煦:我和嫲嫲报名。】 【大伯:不去。】 【二伯母:不去。】 【庄书晴:我和阿勐要去。】 当然,也有人关心加班的黎初弦。 【黎晗:月姐姐有好好吃饭吗?】 【黎初弦:三明治图片.jpg】 【黎昱:阳光与海滩海鲜烧烤.jpg】 黎初弦当场破防,关掉群聊。 临近年终,各部门的总结会议排得满,黎初弦和陆岑一直没有见面,也默契地没有联系。 转眼到了圣诞,集团加班的人寥寥无几,黎初弦是其中一个。 因为陲城的度假小镇项目农历新年之后就要动工了,项目组全体都在圣诞假期加班。 一天排了三个会议。 会议间隙,黎初弦在办公室吃软糖,应芷打来了电话。 “merrychristmas,乖乖,你的礼物让人送去你的公寓了。” 黎初弦有点意外:“你还在港城?” 自从上次冰川时尚晚宴之后,两人也没见过,黎初弦以为她回芝加哥了。 “对啊,留下来追男人啊。” 黎初弦:“但是你的圣诞礼物我让人送去你家了。”两人在港城,礼物已经远渡太平洋。 “oh,没关系,我年后回去拿。” 言归正传。 黎初弦好奇:“还没追到手吗?” “他上次听到我这么说他有点生气,太难哄了。不过不重要,他今天约我吃法国菜,男人嘛,勾勾手不来那就多勾几次手。” 这么听来,天才少女画家似乎还是没有长出心肝啊,但是身为好友,黎初弦只得鼓励她:“祝你成功。” 应芷嘿嘿一笑,“承你贵言。” 挂了电话,黎初弦才想起今天的圣诞大餐还没有着落。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几天家族群聊里的海鲜大餐疯狂刷屏,加上今天天气冷,她非常想打火锅。 【黎初弦:今晚吃饭吗?】 很久,直到下一个会议快要开始,对面才回信息。 【陆岑:吃什么?】 【黎初弦:打边炉吃海鲜啊我要开会了等会聊。】 正在会议中给她回信息的陆岑:…… 由于今天圣诞节,虽然集团高层管理都回来加班,黎初弦还是让他们早点回家陪家人吃饭。 下午三点半会议结束,大家都陆陆续续下班了,黎初弦回办公室签了几份文件。 【黎初弦:所以我们今晚在哪吃?】 【陆岑:我来接你。】 每年圣诞夜维港都会有烟花秀,碧水云间的客房基本爆满,附近封路人挤人挤人,所以每逢大型节日黎初弦和陆岑都会约在外面避开热闹人群。 主要是怕被拍。 除了记者,还有满街举起的手机摄影头,一不小心很容易出现在别人的社交账号上。 地下停车场,低调的沃尔沃停在总裁办的专属电梯前。 黎初弦开门上车,一边系着安全带一边问道:“司机呢?怎么是陆总亲自开车?” 男人没有回应,放在方向盘的手指轻敲。 “好了,开 车吧。”黎初弦道,“我们去哪吃?” 他没动。 黎初弦侧身过去看他:“怎么了?” “其实我有个问题问黎总,”他声音又冷又沉,看着前方已经空了的停车场,轻敲方向盘的手指未停,“黎总是想跟我吃饭呢还是只是想吃饭呢?” 黎初弦轻轻一笑,想起上次冰川晚宴一走了之后还没给他糖,她伸手捏过他的脸,和他没戴眼镜所暴露出来的冰冷眼神对上,她一手解开安全带,提起身体吻上薄唇。 贝齿轻咬舌尖。 他垂眸看着她。 她跪上副驾的座椅,整个人贴在他身上,呵气如兰,反问道:“陆总是觉得,我想跟你吃饭呢还是,只是想吃饭呢?” 陆岑勾唇一笑,揽着她的腰反客为主。 沃尔沃驶离停车场的时候,她唇上的口红已经被吃完了。 她在车上补口红,陆岑说:“不用补了,一会又没了。” 黎初弦:? 没管他,自顾自地涂上艳艳红唇。 纯白沃尔沃在一众五颜六色的跑车中驶进游艇会。 游艇会今天很热闹,游艇圣诞派对即将开场,少爷小姐们和一众明星们已经到了准备登船。 “去海沙岛?” “去海城打边炉。” 黎初弦欲言又止。 “不想去海城也没办法,”陆岑单手打方向盘驶进沿海路,“上周已经约了陲城度假小镇项目的投资人今晚吃饭。” 度假小镇的项目他们之前就商量过再引进一个投资商,陲城当地的投资商全部pass掉了,黎初弦把投资商这件事分给了陆岑负责。 只是她没想到约的是今天。 “那你还跟我约晚餐?”黎初弦无语。 陆岑在码头停好车,拿出金丝边眼镜戴上,笑着道:“我记得,黎总也是项目投资人之一吧?” 言下之意,这个项目她也有份,见一见投资人又如何? “投资人也想打边炉吗?”她问出了最关键问题。 陆岑笑了:“投资人说这个天气很适合打边炉。” 黎初弦:“我的意思是,万一投资人想吃火锅?” 陆岑:“投资人深城人士,可以吃清汤锅。” 游艇停在九州码头。 陆岑在停车场找到了fv黄牌的大g,驶出停车场大g滑入车流,海城没有圣诞假期,这个时间段恰逢下班高峰,海城也堵车。 红绿灯路段走走停停。 黎初弦问他:“投资人是哪家企业的?” “知道三千科技吗?” 黎初弦点头。 深城的三千科技集团,主要做无人深潜器研发,话事人沈溺是行业传奇,出生德国的华人,高中回国高考,在国内本科到博士连读,大学的时候创建了三千科技,直到今日三千科技成了行业翘楚。 陆岑又继续道:“这次的项目投资人,是沈溺的太太,但不是三千集团。” “投资人是沈溺的太太?”黎初弦皱眉,“沈溺的太太是谁?” 今年年初三千科技在港交所上市,沈溺已婚披露,这个消息立马上了热搜,各大财经新闻和娱乐杂志都争相报道。 但是,沈溺的太太是谁就没有听闻了。 车流量很大,走走停停,陆岑却开得稳,稳定跟车不急刹也不给其他车加塞的机会。 还一心二用跟她聊天:“聂岁晚。” 黎初弦惊讶地看向他。 关于聂岁晚这个名字,是一个很神奇的存在。 传闻她是孤儿,上大学期间从男朋友手里拿走了五千万,注册了一家投资公司,投给了大学里的一个人工智能社团,在那时候的大家看来,这个人工智能社团就是个草台班子。 更神奇的地方是,这个草台班子在四年后被聂岁晚做成了上市公司,然后在公司冲到五千亿市值的时候,聂岁晚把持有股权的投资公司卖了之后跑了。 其中的细节不了解,但是黎初弦听闻这个消息的时候,总结出来就是,此乃神人。 所以聂岁晚现在银行账户上躺着很多零啊。 “聂岁晚是个很理想的投资人,”陆岑说,“她只管出钱,不指手画脚。” 说话间,车已经开到了景山山顶。 山顶有家私人会所,吃饭时可以观海。 景山和大海中间隔着一条沿海路,车水马龙,车灯在曲折的马路上宛若深海上的游龙。 别有一番风景。 服务员把他们带到包间。 沈溺和聂岁晚已经坐在山边木栈道的茶桌上喝茶等他们了。 见到他们进来,站起身迎了上来。 沈溺黎初弦见过几次,在金融峰会上。 而沈溺的太太,她之前没见过,此时此刻见到,让她很意外。 不是清冷美人的长相,聂岁晚长得非常甜,笑起来眉眼弯弯,脸颊带点婴儿肥。 黎初弦想起了神人的传闻,心里感慨果然人不可貌相。 不等陆岑介绍,聂岁晚说:“我知道你哦,黎总。”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宛若明亮的星辰,笑靥如花。 黎初弦笑着跟她握手,学着她的语气说:“我也知道你哦,聂总。” 聂岁晚大笑,明媚璀璨。 陆岑说:“抱歉,堵车来晚了。” “不要紧,我们也是刚来,下班高峰期避免不了堵车。”沈溺说道。 两人寒暄了几句,沈溺让服务员上菜。 陆岑和沈溺走回栈道茶座的时候,她们已经聊开了。 半途加入话题的两人只听到聂岁晚说:“不是啊,我现在在当他助理,前段时间刚升职。之前是助理的助理,月薪5k。” 黎初弦震惊,“但是你之前是名至的coo啊?” 聂岁晚笑哭,“被猎头骗进三千的。” 好神奇的猎头,怎么把人骗去自家公司当5k的助理呢? 轮到聂岁晚提问,“外界不是传闻你们不和吗?没想到你们会合作。” “也是首次合作。”黎初弦实话实说。 “偷偷的?”聂岁晚朝她眨眨眼。 “聂总怎么知道?” “陆总让我保密。”都是商场沉浸多年的人,一句话的出现肯定不可能毫无目的。 陲城的项目是陆岑的私人投资公司参与开发,还是用的离岸公司,港城那边目前还没人发现他们合作了,黎家那边也不知情。 但是在沈溺和聂岁晚面前,陆岑似乎没有故意隐瞒的打算,黎初弦也无所谓。 聂岁晚八卦的眼神看着黎初弦。 大概是聂岁晚的性格使然,从她进门开始,两人就像认识多年的朋友,不陌生,甚至没有距离,一点都不像第一次见面。 黎初弦迎上她笑意盈盈地八卦目光,“你想问就问吧。” 聂岁晚:“根据我对陆总的了解,你们的关系应该不简单吧?” 这场饭局说是约投资人吃饭,实际上是相识多年的朋友的私人饭局,能带着黎初弦来参加,肯定不是简单的关系。 黎初弦无辜地看着她,摊手,“只是朋友。” “哦~只是朋友~”聂岁晚似乎不信,唇角压不住笑意,余光看了陆岑一眼。 黎初弦平静地看向陆岑,和他深沉的目光对上,轻笑道:“你说对吗?陆总。” 第25章 chapter25其实,我很喜欢…… 这家私房菜坐落在景山山顶,悬崖延伸而出的平台放了张四方桌,吃饭的时候山景和海景尽收眼中。 山泉水锅底端上,处理好的空运来的生猛海鲜铺在冰盘上一盘盘上桌。 菜已经上齐。 四人落座。 聂岁晚率先举起茶杯,“合作愉快。” 四人碰杯喝茶,然后全程再也没聊过他们的合作项目。 “今天又降温了,真适合打边炉啊。”筷子夹着薄如蝉翼的象拔蚌在锅中快速一烫,裹上大厨独家特调的秘制酱料爽脆咸香。 聂岁晚放下筷子,好奇地道:“今天圣诞节,你们一个德国人两个港城人,我以为要吃烤鸡披萨之类的应节。” 黎初弦笑了,“我以为南方人,降温第一天打边炉是必备项目。” “你说得对。”聂岁晚应同。 清汤咕噜咕噜冒着泡泡,新鲜食材在锅里慢悠悠涮着。 陆岑和沈溺话少,基本是黎初弦和聂岁晚在聊天。 黎初弦其实挺好奇陆岑和聂岁晚怎么认识的?她和陆岑从幼稚园到中学都是一个班,聂岁晚跟他们不是同学。而陆岑大学是在费城,聂岁晚读的深大。 据她所知,陆氏集团和陆岑私人产业的业务,和沈溺聂岁晚的公司没有交集,不产生业务往来。 聂岁晚:“名至科技成立的时候,没人看好的,起步阶段很烧钱,我从沈溺那里骗来的五千万用不了多久。我在外面跑投资,找了很多天使投资人,都被拒绝了。” “我找了很多人牵线,才拿到了陆总的联系方式。那时候陆总还在费城念书,对,我飞去费城的时候也是这个时候,冬天,很冷,费城很大雪,”她想了想又继续道,“圣诞假期后吧好像,我刚下飞机给陆总打电话,他说他刚好在机场,这不巧了吗?投资也是讲缘分的啊。” 正在涮东星斑鱼片的手一顿,黎初弦目光落在身旁的人身上,如果她没记错名至的成立时间,按照天使轮的时间推断,那个圣诞假期,就是她在陆岑公寓鬼混的时候,她回国他送机。 还顺便谈一个投资,不愧是时间管理大师。 陆岑垂眸看了一眼锅里,低声提醒,“你的鱼片熟了。” “哦,陆总想吃啊,那给你吧。”鱼片夹到他碗里。 陆岑:…… 聂岁晚继续说:“其实我当时已经不抱希望了,因为陆总说就在机场找个咖啡厅聊吧。” “黎总,你说,这是不是就像拒绝的前奏,他甚至不愿意花时间啊。” 黎初弦轻笑,其他人可能会,但陆岑不会,他做事不拖泥带水、干脆利落,成不成与花费的时间无关。 如果他要拒绝的事,甚至见不到他的面。 所以名至天使轮的投资,聂岁晚拿下的概率很大。 这么说来,其实她也很了解狗男人。 “一杯咖啡的时间,陆总笑着看完我的计划书,我心想难道我的计划书很好笑吗?”说到这里,聂岁晚笑了,“结果他说可以。” 那是名至的第二笔投资,也是能走到市值五千亿路上的至关重要的一步。 “我刚下飞机,一个小时在机场咖啡厅谈下了天使轮,当场买机票飞回去。”这效率,聂岁晚回想起来都想夸自己。 黎初弦举起茶杯,浅笑着道了一句迟来的恭喜。 聂岁晚开心跟她碰杯。 “其实那时候我可以选择的已经不多了,也感谢陆总慧眼识珠,如果陆总拒绝了,我就会很愁。” 黎初弦好奇,“如果陆总拒绝了,你会下一步怎么打算?” 聂岁晚实话实说,“那只能在沈溺手上再骗五千万了。” 黎初弦笑了。 安静吃饭的沈溺:? 回去的时候,已经过了下班高峰期,往码头方向不堵车,车流顺畅。 黎初弦把礼盒里的玩偶拆出来,把玩偶头卡在副驾的扶手上,玩偶四肢里有钢线支撑,黎初弦把它摆成伸懒腰的姿势,可可爱爱。 刚刚饭局散的时候,双方交换圣诞礼物,因为黎初弦是临时加入的,没有提早准备,但是陆岑替她准备了。 聂岁晚是个神人表现在方方面面,她打开了库里南的后备厢,在层层叠加的包装好的礼物里让黎初弦选一份盲盒。 一旁的沈溺似乎才知道他的后备厢放满了礼物,沉声道:“你是打算今晚cos圣诞老人吗?” 聂岁晚没理他,催促黎初弦,“你快选一份。” 黎初弦选了离她最近的一份,在大g上拆开,是一只定制的戴着圣诞帽的灰色兔狲。 她把礼品盒放在尾箱,随意道:“所以你当时很开心?”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陆岑听懂了,反问道:“黎总觉得呢?” 他一向是个情绪不外露的人,能让他笑着看完一份计划书,是计划书很好笑还是其实他得偿所愿?许下的圣诞愿望实现了。 大g停在码头的停车场,陆岑说:“其实黎总心里很清楚,不过不愿意承认而已。” 无数个问题都只有一个答案。 但是这个答案带来的代价,她目前无法承受。 话题结束,依旧无解。 今晚起风了,海浪翻涌。 黎初弦踢掉高跟鞋,盘腿坐在玻璃前看着无边无际的幽深大海。 陆岑在酒柜拿出两只高脚杯走回游艇客厅。 茶几上,瓶醒好的暗红色酒液落入高脚杯中,霎时间酒香弥漫。 她突然想起什么,回头问陆岑:“我的圣诞礼物呢?” “在碧水云间。” “是什么?” “给你买了一只吃饭的碗。”苏富比拍的汝窑天青釉冰裂。 他端着红酒走过去,坐在她身旁的单人沙发上。 酒杯递过去,“99年的罗曼尼康帝。” 黎初弦仰头看着他调侃道:“提早醒好的陈年酒,陆总似乎别有所图。” 似笑非笑地道:“被黎总发现了,不过好像有点晚了。” 不开车走hzm大桥选择游艇出行总是有缘由的。 罗曼尼康帝喝了半瓶,黎初弦说想吃小零食。 陆岑从柜子里找出一包烤虾干,她吃了两只又说有点干巴,陆岑给她倒了一杯威士忌。 “陆总邀请我一起品酒应该找一个调酒师来的。” “不方便,”他看着她染上烟霞的脸颊,指腹轻轻抚过唇珠,他俯身薄唇将贴未贴,“这时候不应该有人打扰。” 唇齿间的酒香令人沉醉,眼眸染上水汽,她一手扯下他的领带,陆岑将贴未贴的唇贴了上来。 她弯了弯眼睛,又退开,罔顾他眼里越来越深的眸色。 “还喝吗?”他问道,声音是她察觉不出的喑哑低沉。 “再来一杯吧,加点气泡水。”她提要求,说完又转身回去看汹涌的海浪。 恰逢此刻,《lovestory》响起。 从冰箱里拿出气泡水倒进杯子里和威士忌混合,一转身,就看到她慢吞吞地走过来。 赤足踩在毛毯上,及膝的裙摆像盛开的芍药花瓣,她走到他面前,踮起脚在他耳边轻声问:“跳一支舞吗?” 手里的威士忌不动声色地放在桌子上。 陆岑说:“应该我邀请黎总。” “没关系,我邀请也是一样的。” 下一刻,结实的手臂揽上她纤细的腰,左手与她十指紧扣,她下意识地攀着他的肩。 其实,他们从来没有一起跳过舞。 却在这一刻,舞步无比契合。 裙摆飞舞,像翩跹的蝶。 在无际的大海上。 外面北风呼啸,室内温暖,他的怀抱炽热带着冷松香,与周围弥漫的酒香混合令人沉醉。 舞步旋转,像沉溺于海水漩涡,呼吸被掠夺,意识涣散。 唯有唇上愈发深入的吻带着无可抗拒的侵略。 从十指紧扣,到用力抱着他的脖子,热烈回应。 直到喘不过气。 她把那杯放在桌上的威士忌拿了过来,“喝吗?” 他清楚知道她想灌他酒,她眼睛含着水雾,带着笑意的目光看着他,无法拒绝,也不会拒绝。 冷白修长的手接过酒杯,他仰头一饮而尽。 威士忌入喉,喉结滑动,性感得不可方物。 她在一旁看着,做了一直以来都想做的事,她踮起脚,亲上喉结。 饮酒的男人闷哼,空了的玻璃杯掉在毛毯上骨碌碌地滚了很远。 粉色的舌尖轻轻一舔。 自制力顷刻涣散。 他钳着她的脖子,低头吻上她的水光潋滟的红唇。 狠戾、危险、掠夺空气。 手掌紧紧收紧,唇舌愈发深入。 直到她松开掐着他背肌的手,软在他的臂弯。 他咬着她的耳垂,低声问道:“爽吗?” 她轻轻笑了笑,“其实,我很喜欢你失控的样子。” 撕碎冰冷面具,弥漫着黑雾的底色呈现,那是最真实的他,偶尔被她窥见。 外人不曾见过的,独属于她的模样。 “你输了陆岑。” 裙子腰间镂空,他摩擦着她露出的滑腻肌肤,薄唇微勾,漠然道:“我从来没有赢过。” - 游艇靠岸,他一手公主抱着她,一手拎着她的高跟鞋下船。 宾利停在码头,戴着白手套的司机打开后排车门。 她趴在他怀里熟睡。 跪在女王裙下俯首称臣,举起白旗投降,但是女王说她头晕,在他怀里睡得不省人事。 被吊着不上不下的男人瞬间后悔,不应该给那杯威士忌。 喝的人明明是她,承担后果的却成了他。 车轮碾过减速带,她忽然醒了。 坐在他大腿上的人抬头看着他,昏暗的车厢里,她的明眸璀璨如同星辰。 她看了他一眼,伸手摘掉金丝边眼镜,他危险地眯了眯眼睛。 半醉的人无视危险,俯身吻在他的唇上。 他克制着被动承受,修长的手指按上隔断挡板,旖旎深藏。 第26章 chapter26又要天亮吗 纯黑宾利平稳行驶在车流中,窗外路灯快速后移,车内浮光明灭。 “热。”她喃喃道。 扭了扭身,披在她身上的黑色羊绒大衣掉落地毯,陆岑俯身想捡,被怀里的人压回椅背。 她不满:“没听到我说热吗?” 陆岑整个人被压在椅背,手臂随意撑在扶手上,另一只手扶着她的腰让她坐稳。 “那再脱一件?”他低声哄骗。 羊绒大衣下只有一条酒红色过膝裙,裙下露出的肌肤白得晃眼。 他垂眸落在留着红印的锁骨上,勾唇笑了笑,“其实不脱也没关系。” 坐在他身上的人根本没有听他说话,又俯身低头亲他。 环着细腰的手臂越收越紧,咬着他薄唇的人愈发用力。 谁都没有让步。 她一边亲一边想扯开他的领带,摸索了半天想起领带在游艇上就扯掉了。 手掌隔着薄薄的衬衣落在胸膛上,顺着腹肌一直往下摸。 情潮被撩起,呼吸瞬间凌乱。 陆岑反客为主,把她双手反剪身后单手握住,手掌按着她的头加深这个吻。 车内温度节节攀升。 钳制她的手松开,伸进储物箱摸索。 刚摸出一盒套,还没拆开,被她一手打落不知去向。 暗流涌动的眼神看着她,陆岑似笑非笑地在她耳边轻声问:“不想用了是吗?” 她不搭话,安静地看着他。 车窗外路灯的光影打在她的侧脸,她明媚的笑意仿佛黑夜里生长出的藤蔓,牵扯着与他一同沉沦夜色。 甚至期盼日出永不来临。 她看了一阵,又俯身去亲他。 忍而不发,他已经没有脾气了,神色恹恹地任她摸着腹肌亲着唇。 夜至深,烟花秀早已结束,维港看烟花的人已经散去。 外面下着小雨,静谧的海边大道空无一人。 雨滴在波光粼粼的水面,是另一番光景。 宾利驶过,被黎初弦叫停。 她歪着头认真地看着他:“我今天还没看烟花。” “烟花已经结束了。” “但是雨还没结束。”她说。 他幽深的目光看着她被亲得微肿的红唇,水光潋滟,像草莓味的果冻。 应该被私藏。 不应该在外面被看见。 四目相对,良久,终究是陆岑认命。 “行。” 捡起地上的羊绒外套和高跟鞋给她穿上,被她扯得乱七八糟的衬衣重新整理好。 司机小刘撑着伞拉开后排车门,陆岑揽着黎初弦的腰接过伞,跟小刘说:“你先回去吧。” 这里离碧水云间只有不到一公里,走回去也无妨。 她要赏雨。 黎初弦挽着他的手臂,两人走在海边大道上,她的目光落在纯黑的雨伞上,冷不丁地问道:“是你被偷拍的那一把吗?” 那个禁欲天花板的投票,大雨中撑着黑伞的矜贵男人,照片中隔雨相望。 “车上只有这把伞。” 言下之意是它。 黎初弦笑了笑,“你那张照片拍得很好看,不知道是谁拍的?” “看得出黎总很喜欢。”陆岑笑意不明。 “你怎么知道我很喜欢?” “黎总偷偷保存下来了不是吗?” 黎初弦:…… 她转移话题:“今天真冷啊。” 半夜的海边,寒流到来加上小雨,寒气冻入骨髓。 而她长至脚踝的羊绒大衣里只穿了一条及膝裙。 斜风横雨,冰冷雨滴在她裸露的脚背上。 陆岑当时就后悔为什么让她下车,她喝醉了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吗? “我让司机回来接我们。” 黎初弦摇摇头,“我不冷。” 游艇上喝了酒,现在觉得身体里藏着一团火。 “好久没有在这里散步了,”黎初弦感慨,“上一次还是中六的时候,和全班一起。” 念大学的时候没时间,毕业工作之后就不适合来了。 小雨淅淅沥沥,黑伞下,雨雾隔绝,身穿黑衣的两个人遗世而独立。 两人看向水色天际,烟花散尽繁华退却,只余带着密云的幽暗天空。 “那时候没想到我们会在一起。” 中六那年的元旦跨年,维港璀璨烟花在身后散开恍若漫天星辰,大家都喊着要拍大合照,十二个人挤在一起,人流太多,拥挤间,不知道谁把她挤进陆岑怀里。 风吹起她的长发,缥缈的若有似无的冷杉味将她包裹。 大家都在推搡,他伸出手臂虚虚地挡住拥挤过来的其他人。 那一刻,安全感和烟花一同在心脏炸开,带着春潮的悸动。 但是后来,她拿到的照片里,陆岑只是淡漠地看着镜头,眼神漠然无物,仿佛把她护在怀里的举动只是她的错觉,抑或是,他无意识的绅士行为。 黎初弦当然不会自作多情啊。 只是,这么优秀的少年,好想据为己有。 “我以为我们之间,长大后也许不那么针锋相对,但不会滚在一张床上,最多,商场上往来偶尔会给对方行个方便。”黎初弦轻轻一笑。 “谁能想到我们会保持这种关系四年了呢?” “黎初弦。”陆岑停下脚步,黎初弦侧身去看他。 他俯身,微凉的薄唇贴在莹白的耳珠上,男人轻声说:“四周年快乐。” 话落,他直起身,眸色沉沉地望着她,像一汪深潭,看不到底。 忽然,他勾起一抹不易察觉地笑,低声道:“不过黎总,承认喜欢我很多年这么难吗?” 黎初弦看着他,凝望了许久,带着疑惑的神色,“认识你二十年,没发现你这么自恋啊。” 话题被一句话终结。 黎初弦挽着他的手臂,两人又继续往前走。 原本的小雨变成了中雨,砸落地上溅起透明水花。 呼出的气息成了白雾。 “陆总,我想元旦跟你一起看烟花。” 碧水云间顶楼的套间,客厅的落地窗,最佳观赏维港烟花的地点。 陆岑:“黎总哪一年没有跟我一起看烟花?” 新年跨过十二点的那一刻,烟花在黑夜绽放,落地玻璃窗前的人纠缠热吻好像成了仪式。 “今年不行啊。”黎初弦叹气。 陆岑:…… “今年冬天太冷了,他们说要去荔山山庄泡温泉,”黎初弦歪头一笑,“所以,今年我要失约了。” 陆岑无语笑了。 特意开了个头跟他说想跟他看烟花,再然后告诉他不能跟他一起看烟花了。 不愧是黎总。 “那黎总找机会补偿我。”趁她不清醒,他提出要求。 黎初弦应承。 “说起温泉,黎总似乎还欠我一次温泉。” “有机会再补偿给你啊。”债多不用愁。 陆岑笑了,“黎总平时都是这样给员工画饼的吗?” “嗯?”黎初弦看了他一眼,“陆总不画?” “虽然我经常被骂万恶的资本家,但是我确实不给员工画饼。”陆氏集团的岗位薪资都高出平均水平,年终奖也非常丰厚,所以才这么多人努力给他卖命工作。 “哦,你这么说也对,”黎初弦认同,“我不给员工画但是可以给陆总画啊。” 陆岑:“谢谢你。” 黎初弦:“不客气。” 两人走得慢,毫无营养地聊了半天才走了一半的路,明明碧水云间酒店大楼近在咫尺,就是走不过去。 她停下脚步,把脸埋在他胸膛,“我累了陆总。” 陆岑提出建议:“你不能喝酒下次就别喝了。” 她直起身,打了 个哈欠,含着水雾的眼神无辜地看着他,“你给我倒的啊。” 陆岑:…… 好了,是他的错。 他把伞换到右手,左手伸到她的腿弯就把她抱起来,她双臂环住他的脖子。 单手抱她这件事,他已经很熟练了。 她把脸埋在他肩窝,又打了一个哈欠。 温热的唇无意识蹭着他脖颈间敏感的皮肤。 陆岑无声叹气。 路上湿滑,细雨飘摇,他走得慢条斯理,短短几百米仿佛走不到尽头。 但是此刻,她在怀中,没有尽头又有什么关系呢? 走进酒店,大堂门口前sofia已经在此恭候。 sofia接过雨伞收起来,轻声道:“已经准备好了,陆总。” 专属电梯里。 黎初弦睁开眼问他:“准备好了什么?” “要下来吗?” “你累了?”黎初弦,“陆总你要好好锻炼啊。” 陆岑垂眸淡漠看了她一眼,“我建议黎总不要说这样的话,今晚长夜漫漫,明天你还不上班。” 黎初弦瞬间清醒,挣扎着下来,“谁说我明天不上班?” 她这段时间非常忙。 陆岑勾唇一笑,“我说的。” 电梯门打开,她被拽着手腕拉出走廊。 房间门应声刷开。 落地玻璃前的高脚桌上,放着一个六寸的蛋糕,一支紫色的风信子在玻璃花瓶里绽放。 桌上放着一支glacier(格尼斯),依然是四年前的年份。 还有她的礼物。 黎初弦歪头看了一阵,笑着抱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在他唇上亲了一口。 他揽着她的腰一个旋身把门关上,把她压在门上,反客为主。 直到她喘不上气,脸颊染上红霞。 她突然想起自己还欠他一句话。 “四周年快乐。”她抱着他的脖子,红唇贴上耳垂,轻喘着道。 还有,她说:“陆总似乎今晚的野心很大呢。” “想邀请黎总看日出,算野心很大吗?” 黎初弦震惊地看着他:“又要天亮吗?” 他抱起她走到窗边的高脚椅上坐好,“吹蜡烛。” 燃了一半的风信子造型蜡烛熄灭,他递上蛋糕叉,“现在凌晨三点,没多少个小时天就亮了。” 他这句话一点都没有安慰到她,天亮之后还有好几个小时啊! glacier的软木塞打开,暗红色的酒液落入醒酒瓶。 他漫不经心地道:“上一次,冰川的晚宴,你丢下我走了。” 她轻轻一笑:“我记得我当时没有答应陆总要过夜吧。” 陆岑也笑了,“确实没答应,不过没关系。” 她人已经在这里了,浴缸里的水也调好了…… 人总要吃点苦才会认错的,不是吗? 第27章 chapter27一整晚啊!你怎…… 小圆桌上的礼物是个锦盒装着,据说是一只吃饭的碗。 黎初弦打开之前已经猜到这只碗不是普通的碗,只是没想到,陆岑说给她买来吃饭的碗是花了九位数的汝窑天青釉冰裂。 黎初弦挑了挑眉,“这碗吃饭是能多长两斤肉吗?” “也许吧。”陆岑看着她,并不在意九位数的碗是用来吃饭还是吃水果。 他只关心:“我的礼物呢?黎小姐。” 黎初弦走下高脚椅,从衣帽室里一堆品牌送给陆岑还没整理的圣诞礼物里扒拉出一个小盒子,双手恭敬地奉上。 轮到陆岑挑眉接过:“黎总是准备敷衍我?” “不要就还给我。” 还没从陆岑手里抢回,他已经打开了礼物盒。 百达翡丽的定制款钢表,表盘是一朵手绘的紫色风信子。 她亲自画的。 “定制款,独一无二,陆总还觉得敷衍吗?” 她就这么浅浅笑着,眼里的得意仿佛含着万千星光,银河倾泻。 雨在落地玻璃滑落,凝成水雾,滴答声与心跳声重合。 他笑意不明地看着她吃蛋糕。 醒酒器里的glacier(格尼斯)已经醒好,醇香的酒液落入高脚杯,不多,浅浅一层。 酒杯相碰。 庆祝又走过了一年。 - “你的声音怎么哑成这样?感冒了?” 此时下午三点,应芷打电话给黎初弦,约她去下午茶。 而她还在陆岑的床上,刚醒。 黎初弦:…… “就……嗯,刚睡醒所以是这样的。” 应芷:“刚睡醒?你昨晚做贼了吗?” 黎初弦不理解:“昨晚圣诞节难道你们早早睡觉?” 应芷更不理解:“吃完饭就去酒店啊,两点就结束睡觉啊。” 双方同时沉默。 应芷试探性地开口,不确定地问道:“陆总,这么行?一整晚?” 黎初弦:“那你们不看场电影,喝喝酒之类的吗?” “啊?不是,”应芷电话那头十分不理解,“你们做炮友的也这么有仪式感的吗?” 黎初弦头沉默,他们甚至还吃蛋糕庆祝四周年了。 应芷:“算了,你再睡一会吧。” 对面挂断了电话。 黎初弦捏了捏被子,打开手机看了一眼,大家都放假,没有信息找她。 她松了一口气,正想锁屏起床洗漱,应芷的语音信息进来了。 她顺手点开。 恰好陆岑推开卧室门。 两人的的声音同时响起。 “起床了?” “姐妹你还是出来吧我带你去喝点鹿茸汤补一补,一整晚啊!你怎么受得了的?” 黎初弦:…… 那一刻,她的脑海里只有现代诗人臧克家的那句:有的人活着,但她已经死了。 她明明说的不是这样的啊。 算了,她放弃挣扎,不解释了。 丢下的手机在蓬松的被子上弹了弹,最后岿然不动,像她死了的心。 站在门口的男人明显听到这句话了,推门的手顿了一顿。 沉默了一阵,问:“你平时在外面就是这样编排我的?” 冤枉啊! 黎初弦在这一瞬间深刻体会百辞莫辩这句话的含义。 陆岑也没有纠结,主动揭过这一茬:“睡醒了就出来吃东西。” “不吃了,我出去喝汤。” …… 两人同时沉默,很久。 黎初弦:我肯定是刚睡醒脑子还没醒。 司机今天休假,陆岑开车送她。 和应芷约的地方是维港海景高空下午茶。 电梯里,应芷在镜子前整理被风吹乱了一点点的头发丝,告诉她:酒店说你的汤要提早一天预订,今天只能喝奶茶了。 黎初弦:…… 又是被骗的一天啊。 电梯门打开,门口前服务员正跟眼前的两个人说着话。 服务员:“抱歉小姐,我们餐厅是会员制的。” “我们办会员不可以吗?” 服务员:“小姐,本酒店的金卡vip才可以呢。” 她们正准备等一等,服务员微笑着绕过她们,对应芷说:“应小姐,你们来了,这边请。” 那两个人回头看,黎初弦认出了其中一个人,贵城机场,那个把耳环落在陆岑游艇上的小明星。 让黎初弦意外的是,小明星跟应芷打招呼,“应小姐。” 应芷摘下墨镜打量了两人一眼,沉思了一会,似乎想起来眼前的人是哪位,“是你啊。” 应芷跟服务员说:“我认识,带进去吧。” 纪舒月跟应芷道谢。 两人入座,纪舒月她们被安排在远处的一桌。 黎初弦收起墨镜,随意问道:“怎么认识的?” “江逸不是做了一个文化艺术旅游综艺吗?反正就是让嘉宾去看艺术展、画展、音乐剧之类充满艺术氛围的东西,宗旨就是给大家科普艺术文化,啧,你说艺术家是不是都这毛病啊?想让全世 界看懂自己的世界。”应芷说着说着就把自己也骂进去了。 黎初弦:…… “然后请了几个明星,请了几个艺术行业专家带队当导游,哦,对,我就是那个带明星去看画展的导游。那个纪舒月就是其中一个嘉宾,上次综艺组的人一起吃饭,打了个照面,眼熟。” 黎初弦端起红茶喝了一口,笑她,“少女画家不用保持神秘吗?” 应芷:“保持个鬼神秘啊,我画展就要开了,我不得多宣传宣传啊,更何况江逸这个节目还给我钱。” 她想起了什么,认真地看着黎初弦,“乖乖,据说这个节目江逸去找陆岑赞助了哦,你要不要抢过来?” “如果你是赞助商,我甚至可以压江逸一头。”在节目里作威作福什么的。 黎初弦一副你死心吧的表情看着她,“你觉得现在这种情况合适吗?” 万一她家人觉得她赞助江逸的节目是对江逸有意思,觉得双方可以发展,双方父母合计撮合,到时候不好收场怎么办? 应芷用不经常用的脑子想了一想,认同:“确实不太合适。” 话题聊到这里,下午茶送上来。 餐厅圣诞节推出的圣诞限定套餐,每一份甜点都做成圣诞物品的模样。 覆盆子口味的礼物雪糕,抹茶口味的圣诞树蛋糕,白巧克力脆皮的雪人蛋糕。 水晶球模样的茶壶里装着特色红茶。 “圣诞夜的星光落入眼瞳,我在十二月的凛冬与你共赴一场甜蜜时光。”应芷念着卡片上的下午茶主题,嘲笑道:“弄得一股爱情的酸甜味,一眼望过去全是女的。” 黎初弦忍不住笑了。 黎初弦喝着红茶,看着维港的粼粼海面,对面林立的高楼大厦。 应芷问道:“是不是很有意思这下午茶?蓝天白云、海水孤帆,高空看维港景色,啧啧。” “看到对面最高那栋楼了吗?”黎初弦看着维港对面外形设计得金碧辉煌的酒店,应芷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黎初弦说:“我刚刚从里面出来。” 换了个方向而已,还特意出了个门。 应芷:…… 昨晚下雨,今天难得出了太阳。 餐厅安静,唯有小提琴手拉着轻柔的琴曲,这种时候,就适合闺蜜间的私密话题。 “你跟江逸和好了?” “睡一起了算和好吗?” 黎初弦欲言又止,“你真不给人一个名分啊?” 应芷:“我们玩艺术的都是这样的,困在一段关系里就会消磨灵气,再也画不出震惊世人的名作,你们这种被金钱沾染的商界大佬是不懂的了。” “你有灵气的时候也没有画出震惊世人的名作啊?” 应芷:…… 刀剑正中心脏,她宣布黎初弦不愧是她的好朋友。 黎初弦:“那下次你瓶颈要把人追回来的时候发现对方已婚你别抱着我哭啊。” 应芷愤怒:“你能不能盼我点好的?” “希望你这一生都不再瓶颈。” 应芷:…… “你还说我,你和陆岑不也是这样吗?”应芷眯眼看着她,“还庆祝四周年,炮友有什么好庆祝的?庆祝滚床单滚了四年?” 黎初弦:“虽然话糙理不糙,但你这话也太糙了吧。” “我觉得你们这段关系瞒不了多久,要不趁早坦白吧?江逸这件事你也要跟你爸妈说,趁机一起说了吧。”应芷给她出主意。 “我还不想主动找死啊。”黎初弦叹气,“这段关系不止关乎我和陆岑,还有两家啊。陆家的态度我不清楚,但是黎家的态度我还是知道的。” 应芷恨铁不成钢,“你们两家势同水火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明知是火坑你还往下跳,你这一生有什么得不到的?非要给自己的人生上难度。” 应芷越说越生气,喊服务员送来一杯冻柠茶降火。 “那时候以为自己可以当断则断。”其实被陆岑吸引是很容易的一件事,男人外在条件优越,有教养,一切都和自己旗鼓相当。 棋逢敌手的男人撕下自己的伪装,以最真实的面目出现在她面前,那是外人不曾见过的他,而她可以短暂拥有。 人生所有东西都唾手可得的时候,不会考虑后果。 甚至过于自信以为自己可以随时抽身。 现在回想,从她陷入去的那一刻,就已经无可回寰。 江逸的出现,陆岑的反应告诉她一个事实,有些事她说了不算,她从前所做的决定是没有考虑过陆岑的想法,而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还是报复心很强的男人,所以最后无论如何,都只会挣扎出一身伤。 真让人惆怅。 黎初弦:“有一说一,这种关系还是很刺激的。”不能置于人前,贪图那隔墙的不能言说害怕被发现的欢愉。 应芷气笑了。 恰好这时,服务员端上柠檬茶。 两人一人分了一半,降火。 都是对好友恨铁不成钢的火气。 晚上,陆岑开车来接她。 下午茶结束她和应芷去逛街,买了一堆很有创意的香薰蜡烛,因为不好让店员送去碧水云间,所以她都拿走了,塞满车的后尾厢。 陆岑调侃她:“是准备开间蜡烛工作室么?” 黎初弦冷哼。 碧水云间顶层的专属电梯直通地下停车场,专属电梯前的数十个停车位都是陆岑专属,私密性比较好。 这个位置一般不会有人来,所以黎初弦跟往常一样下车。关车门转身的刹那,和一双捂着嘴的惊恐眼神对上。 眼前的人穿着酒店的西装套裙工作服,一副下一秒就要被杀人灭口塞进尾箱郊外埋尸的恐惧表情。 黎初弦不明所以。 陆岑绕过车头走过来站在黎初弦身旁,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人,周身寒气外散,“你在这里做什么?陆媚。” 黎初弦突然想起今天应芷说的那句话,“我觉得你们这段关系瞒不了多久。” 短短几个小时,一语成谶。 第28章 chapter28看烟花的人回头…… 陆媚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我什么都没看到,真的,你们信我。” 陆岑表情透着不耐烦,重复了一遍问话,“我问你在这里做什么?” “vvip客房的客人让我帮他从车里拿遗留的物品,我找客人的车无意中找过来的,真的。”陆媚语气哽咽,快要哭了。 她内心一千匹马奔腾而过,万里风烟蒙了眼,希望睁开眼的时候发现是错觉。 谁能想到陆氏集团和黎氏集团对头多年,现在的话事人竟然偷偷暗度陈仓还被她看到了,她有种命不久矣看不到明天太阳的感觉。 想着想着眼泪就流下来了。 抿着唇甚至不敢哭出声。 陆媚这个人,黎初弦有耳闻,但是不了解。 现在看起来,她好像非常怕陆岑。 黎初弦从陆岑的口袋里拿出方巾,递给她擦眼泪。 陆媚低头看黎初弦手里绣着陆岑英文名的织金定制方巾,根本不敢接。 陆岑耐心告罄:“接。” 陆媚窝窝囊囊地接过,还是不敢用来擦眼泪。 陆岑打电话给sofia,让她下来拿黎初弦的香氛蜡烛送上顶层。 陆媚用手背擦干眼泪,小声说:“陆总,我帮你拿上去。” 一瞬间,变回专业的客房服务。 但是陆岑拒绝了:“不用你,你去给客人拿物品,找不到车就让泊车部帮你查在哪个车位。” 黎初弦从原本的完了被陆家人发现了的心虚中,转变成好奇。 两人走进电梯,黎初弦问他:“你这个堂妹好像很怕你,你对她做了什么?” 陆岑说得云淡风轻:“小时候给陆霄使绊子的时候,被她看见过几次。” 看见过几次。 黎初弦笑了,这运气…… 关于陆媚看到他们在一起这件事,陆岑并不怕,似乎笃定陆媚不敢说出去。 “她小时候知道你给陆霄使绊子,也不敢打小报告?” 陆岑不语。 在黎初弦眼里,即默认。 黎初弦一脸深思地看着他,陆家似乎挺有意思的。 转眼到了元旦,在大溪地度假的黎 家人回港城了,全部人下机之后风风火火去城北的荔山山庄泡温泉开派对。 有个紧急会议的黎初弦还在集团大厦开会。 家族群聊里的信息已经刷了几十条了。 【黎雾:月姐姐呢?月姐姐呢?】 【黎曦:我们特意回来陪你过新年,就你不在。】 【黎昱:烤肉图片.jpg】 【黎昱:火锅图片.jpg】 【黎昱:温泉麻将.jpg】 正在临时加班开会的黎初弦:…… 她也很想在啊,这不是有事么? 会议结束,司机把她直接送到荔山山庄。 派对已经开到白热化,温泉里开了三桌麻将台。 已经泡到即将眩晕的二伯母还不舍得起身换位,黎昱一直在她身后等着接手。 露天k房嗨震天,黎霖用跑调的五音拉着女朋友的手唱着eason的白玫瑰。 价值百万的设备也救不回的五音不全。 “即使噩梦却仍然绮丽,甘心垫底,衬你的高贵。” 小情侣深情对望。 黎初弦:这句的时候也不适合对望啊喂! 黎曦在她身旁感慨,“啧啧,到处都是爱情的酸臭味。” 黎初弦顺着黎曦的目光望过去,烤肉架前,身高腿长的男人正站在烤架前低头烤着肉串,而他前面,黎雾坐在高脚椅上一边看一边夸,“阿衍好厉害啊,烤出来火候刚刚好。” 黎煦:“曦姐姐自己不谈恋爱,还看不上别人谈恋爱呢?” 黎曦睨了她一眼:“你林妹妹上身了?” 玩笑归玩笑,回归正题。 黎曦说:“阿雾打算今年结婚。” “嗯?”黎初弦有些意外,“不会是上一年分手的那个复合了,要结婚吧?” “哪能呢?”黎煦说,“雾姐姐不吃回头草,新的。” 那……这也太快了吧。 黎曦笑了笑,眨了眨眼,“那你肯定不知道对方是谁对吧?” 难道这人她认识? 恰好此时,那边冒着粉红泡泡的黎雾抬眼看到了她们,朝她们招手,“阿衍刚烤好了肉串,你们过来吃啊。” 三人对视了一眼,均在对方眼里看到了“不是很想过去,有种三个灯泡都很亮的感觉。” 黎雾重复了一次:“你们快过来啊。” 三人慢悠悠不情不愿地走过去。 周衍把烤好的肉串放在白瓷盘上,递过去。 “嗨,黎总。” 黎初弦:…… 这世界这么小的吗? 她绽出一个完美无瑕的笑,“嗨,周总。” 黎雾轻笑道:“你们不用这么客气啦,过段时间大家就是一家人了。” “婚期定在什么时候?”黎煦随口问。 “五月份啊,户外婚礼天气刚刚好。” 黎初弦欲言又止。 黎曦似乎看出来了,问他们:“喝果汁吗?我去拿过来。” 她走的时候拉上了黎初弦。 黎煦:? 剩她一个电灯泡吗? 然后她一手拉过了路过准备去唱歌的黎晗。 路上。 黎曦:“我知道你很多想问,问我。” 疑问很多,不知道从何问起。 他们两个在一起,黎初弦没关注啊,那为什么没人跟她说? 黎初弦想了想:“他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黎曦:“清明前后吧,和上一任分手后那一个星期天天哭着去周衍开的酒吧买醉,然后和周衍好上了。” 说黎雾凉薄吧,她分手后一周天天哭着买醉。说她深情吧,她一周无缝衔接下一任。 黎初弦:“但是,帕特里克会所开业,我看到周衍搂着小明星上楼。” 黎曦笑了,“你猜为什么男朋友的会所开业阿雾没去?特么的她跟人家说出差实际上和一个乌克兰小哥在瑞士滑雪啊!” 黎初弦:…… 好了,她以为自己和陆岑混在一起已经很离谱了,出去一看,比她离谱的大有人在。 黎初弦叹气:“怎么没人跟我说?” 黎曦无语:“主要是这个事,阿雾换男朋友换得勤大家都知道,没人放在心上啊,以为过段时间他们就差不多分手了。谁能想到她今天把周衍带回来说要结婚啊?你听听,阿煦随口问一句婚期,他们连婚期都定好了啊。” 大家都是体面人,黎家人也没说什么,就说来了就一起玩,婚礼的事情双方家长找个时间坐在一起商议。 “那说到底,两个人在一起也就几个月,怎么就要结婚了?”黎曦想不通。 黎初弦:“周衍爷爷上个星期查出来肺癌,医生说大概还剩两年。” 这话一说黎曦哪里还有不懂的,不过,“周家现在的话事人是周衍堂哥,公司股份早该分完了吧?” 黎曦拿了几杯橙汁放在托盘上。 “我要芒果汁,”黎初弦,“周老爷子名下的资产还没分啊,小道消息说周老爷子立了医嘱,说按周家参加葬礼的人头分。” 黎曦又拿了一杯芒果汁,说:“那如果阿雾是打算去分钱,周老爷子去世前再生一个,能多拿两份。” “小叔是什么态度?”两人一同往回走。 “小叔没表态,婶婶的意思就说黎雾玩这么花,结婚收收心也好。”黎曦耸肩。 这么说估计婚事就定下来了。 周衍和黎雾,总体来说也合适,门当户对,条件相当。 黎曦说:“这么一说还挺羡慕阿雾的,这婚一结,资产多了不少啊。” 荔山山庄是黎老太太的嫁妆。老太太很早之前就说过,黎家这一辈的孙女第一个结婚的,荔山山庄就给她当嫁妆。 所以,黎雾除了周衍家的遗产能分一份,还有荔山山庄整个私人度假村,黎勐这一辈的叔伯兄弟都会添一份资产。 想想就心动。 黎初弦笑了,调侃道:“那你怎么不结婚呢?” “诶?结婚哪有这么容易?”黎曦话锋一转,“所以呢?你怎么也不结呢?” 两人同时叹气。 入黑的时候,黎昱不知道从哪里拖出了两大箱烟花。 指使年纪最小的黎煦去点。 砰砰砰—— 烟花在夜空中炸开,漫天星火裂破苍穹。 明天就是新的一年了,站在台阶上看烟火的黎初弦笑了笑。 今年好像是她和陆岑在一起之后,没有在一起看跨年烟花的第一年。 黎家比较传统,过节注重农历新年,元旦一般都不在一起过,恰好今年大家一起去度假,又一起回港城,她失约了。 远处黎霖把拿着仙女棒的女朋友拥入怀中,黎曦给他们拍照,满天的烟花在他们身后的天空绽放。 黎初弦突然很羡慕,什么时候她才能和陆岑光明正大地走在一起呢?大家都祝福他们,也可以让黎曦给他们拍照,而不是害怕狗仔给他们拍。 大概是以前的人生过于顺遂,什么都唾手可得的她,终究是遇上了不可得。 她转身就走。 - 今晚是跨年夜,维港的烟花秀依然吸引了很多人。 海边大道附近封路,人头涌涌。 回酒店的路上异常拥堵,纯黑宾利走走停停。 往年这一天,陆岑都不会出门。 一来,陪黎初弦看烟花。 二来,酒店附近人多车多,不宜出门。 只是不巧,澳城的酒店今日有突发事,他临时过去处理。 回来就遇上了大堵车。 她不在,他回到酒店也是处理工作。 现在堵车,他在车上处理工作好像也没什么不一样。 黎初弦之前嘲笑他,他的爱好就是工作,健身是为了更好地工作。 有一种工作机器很努力,偶尔还给自己做个保养套餐,生怕坏掉。 陆岑勾唇一笑,黎初弦不在的时候,他确实像个工作机器。 她在的时候,就有意思多了。 可惜,今天她不在,去陪黎家人了,而他不是家人,只能工作。 闭环了。 终于,将近十点,纯黑宾利才驶进酒店车库。 电梯里,陆岑打开手机看了一眼,发现那个没心肝的连条信息都 没发给他。 一整天,毫无音讯。 他给她发信息。 【陆岑:今天好玩吗?】 电梯从车库到顶层,电梯门打开,期待的回信没有来。 他冷笑。 刷nfc进门,手机丢在玄关。 仙人掌香氛蜡烛在小桌上,是黎初弦上次买的,每一个的形状都很有创意,味道也很奇特。 他顺手把仙人掌点燃。 味道……嗯,很难评。 从冰箱拿出一瓶冰水,仰头灌了半瓶。 他一边扯松领带一边往浴室方向走,单手解着扣子。 忽然,浴室方向传来泠泠水声。 陆岑皱了皱眉,他好像跟sofia说过没有特别交代浴缸不需要放水。 冷白修长的手推开浴室磨砂玻璃门的那一刻,正对门的落地玻璃窗外璀璨烟花在空中炸开。 恰好十点整,十点场的烟花秀开始。 而镶入式浴缸里,漂浮的玫瑰花瓣中,趴着看烟花的人回头。 第29章 chapter29怎么每次都学不…… 绚丽璀璨的烟花在深邃的夜空绽放。 玫瑰花瓣漂浮的浴缸里,趴着的人回首,盈盈笑意比烟花绚烂。 她说:“你去哪里了?这么晚才回来。” 鸢尾花香味的香薰蜡烛火光晃动,明明灭灭,香气在室内蔓延,侵蚀感官。 他站在原地,看了很久,扯下领带不动声色地笑了笑。 “不是说今晚不过来么?”男人声音低沉,带着不易察觉的暗涌。 黎初弦挑了挑眉,“怎么?惊喜变成惊吓了?” 他慢条斯理地走上台阶,坐在浴缸边缘,看向她的眼神深沉如同幽暗夜空。 “我以为……” 她跪在浴缸里,湿漉漉的手掌摸上腹肌,笑得像只偷吃了葡萄的小狐狸,“以为什么?” 手掌一寸寸丈量腰腹,“以为今晚一个人看烟花?一个人跨年?一个人睡觉?” 他垂眸看着她,忽然淡漠一笑,“是啊,所以黎总怜悯我?” “又或者,是我想和你走过岁末,走进新的一年呢?”她手拽着他敞开的衬衫,用力一扯。 他被拉着俯身低头,她直起身亲上他的唇。 暧昧与鸢尾香缠绕。 她湿了的身躯贴上他,炽热侵蚀,水雾沾湿他的衫裤。 手抚上背肌,轻轻抓挠,贴着他的人身体越来越紧绷。 揽着她的手臂越收越紧,直至她喘不过气,他才放开。 她裹着浴巾走上来,盘腿坐在他身旁。 托盘上放着一碗甜瓜和两杯气泡酒,她伸手拿过来,分了陆岑一杯。 衬衫扣子解开,西裤沾染水迹,他像被蹂躏了一遍。 陆岑接过酒杯,神色恹恹。 黎初弦歪头看着他,“怎么了?我在黎董事长藏酒里偷出来的,不合你心意?” 他嘲讽一笑,“情绪被撩上来了,然后你给我一杯酒?” 一副促膝长谈的姿势,然后还问他,黎董事长的藏酒不合你心意吗? 陆岑要被气笑了。 黎初弦慢慢饮啜一口气泡酒,“漫漫长夜,陆总不要着急。” “是么?”指腹拂过她的艳丽红唇,“你一般主动的时候,都包藏祸心。” 她咬了一口他蹂躏唇珠的手指,“怪我同情你一个人孤孤单单地跨年,是我错了。” 他仰头把香槟杯里的酒一饮而尽,酒杯放下,面前的人突然起身,把他扑入水中。 原本半湿的衣衫彻底湿透,薄薄一层贴在身上的薄肌上,美色惹眼。 她食指抵在下巴,欣赏了半天。 直到他神色渐冷,慢条斯理地脱下衬衫,解开皮带。 眼神逐渐染上玩味。 黎初弦慌了,转身就想爬上去,身上的浴巾沾了水又湿又重,她差一点就要离开浴缸,却在下一刻被身后的人伸手揽了回去。 他俯身低头在她耳边说道:“黎总,怎么每次都学不乖?” 声音又冷又沉,她抖了一下。 “陆岑,我们商量点事?” “嗯。”吻沿着耳垂落在白皙的脖子,轻轻一吻,薄薄的皮肤上留下痕迹,很浅,很快散去。 他一吻又一吻,乐此不疲。 “其实我今天偷走出来的。” “嗯。”他把她的手压在玻璃上,留下一掌水印。 揽着她细腰的手,力量加大,她整个背贴着他的胸膛。 “所以……” 他蓦然停住,低声笑了笑,“有些话,我建议黎总不要现在说。” 她抬头,玻璃窗上倒影模糊,她和他饶有兴致的眼神对上。 想说的话,又噎了回去。 修长白皙的手指掐着她的脸,薄唇吻了上来,舌尖纠缠。 温度节节攀升。 漂浮着玫瑰花瓣的水轻轻摇晃,溢出又退回。 手腕被按在冰冷的玻璃上,挣扎不开,无处可逃。 思绪涣散,窗外的烟花早已结束,一眼望去只有错落的万盏灯火。 浴缸湿滑,她逐渐跪不住,整个人向下滑,被他紧紧钳制。 直至她喘息着求饶。 陆岑才把她抱起来,走出浴室。 客厅昏暗,只有灯带的微弱光芒和他进浴室之前随手点的仙人掌香氛蜡烛。 他抱着她赤足踩在暗紫色地毯上,留下一串湿漉漉的脚印。 “沙发还是岛台?” 她趴在他肩上,咬着唇忍耐,听了他的话,看了一眼黑玉石材质的岛台,冰冷、坚硬。 看着很难熬。 “沙发。”她轻声选择,听到他很轻一笑,仿佛错觉。 他抱着她坐下去的时候力道没有减缓,两个人的重量往下一陷,她咬着他的肩膀嘤咛一声。 惹来他的一笑,这次,她听清楚了。 泄愤似的,她咬得更用力。 男人一声未出。 指腹摩擦着她的背脊。 整点的钟声响起,跨年的烟花再次绽放于夜空中。 交叠的人影剧烈亲吻,纠缠。 还有一句,“新年快乐。” 十二点半,烟花秀结束。 看烟花跨年的人陆陆续续散去,维港热闹未尽。 衣帽间里,她在穿衣服。 陆岑坐在沙发上,神色平静地看着她,“果然童话故事里说得对,仙女到半夜就要消失。” 穿戴整齐,她说:“童话都是骗人的。” 陆岑冷笑,“哦?所以仙女不会消失?” 黎初弦上前亲了他一口,“不,是十二点半才消失。” 虽然差别不大就是了。 明天早上所有人都要在荔山山庄吃早餐,她现在就要回去了,不然明天就会被发现她偷摸出去了。 这里离城北的荔山不近。 也就是今天派对从中午到晚上,八点钟大家都玩累了散了,各自回房休息睡觉。 她想着时间还早,出去一趟和他跨年看烟花,再回去也来得及。 想给他一个惊喜,让sofia带着坐员工专属电梯上了无边泳池,再从泳池的旋转楼梯回到顶层套间。 没有开门记录,他不会知道。 “人不能总要又要的。”她走过去摸摸头安慰他。 陆岑起身,“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司机在楼下等着。”她抱着他的脖子,又亲了一口,“晚安,好梦。” 雷克萨斯lm驶离酒店。 夜至深,这座纸醉金迷的城市依旧璀璨。 车窗外路灯伫立,车里光影变幻。 回程的路上,黎初弦接到倪心的电话。 假期的大半夜,倪心来电就显得太不正常了。 电话接通。 倪心:“黎总,陆霄行贿被举报了。” “哦?”黎初弦慢条斯理地拿出工作平板。 倪心又继续道:“明天早上新闻出街。” “我知道了。” 黎初弦打开平板,平板上蓝海湾的版图已经从一小角逐渐扩大到初具雏形。 只等中间的那一块灰色,在农历新年之后政府拍卖。 拿下后,她和雅榕资本那边签完合同,蓝海湾半岛项目可以正式动工了。 pencil点了点平板上蓝图里的浅黄色地块,这块地属于国营工厂的旧址,原本蓝海湾半岛有个船运码头,后来码头搬迁,工厂一同迁走,这个旧工厂就废置下来了。 黎氏集团的项目规划里这块地可有可无,因为陆霄对这块地的志在必得,程年一直从中使绊子,托着价格,卡着不让陆霄拿这块地。 没想到陆霄迫不及待要踩红线。 说来也奇怪,蓝海湾半岛项目也是陆氏集团的重点项目,一直是陆岑负责,下半年起,出面拿地的人就成了陆霄。 陆霄加入蓝海湾半岛项目对于黎氏集团来说是好事,多一个废物给陆岑碍手碍脚,她胜算就高了啊。 下一秒,程年的电话接着到。 程年:“黎总,现在陆氏那边涉嫌行贿,那块地我们拿吗?” “低于我们的预算就拿下。”陆氏要出局了,竞争对手没了,价格还可以再往下压一压。 挂了程年的电话,黎初弦打电话给倪心。 “陆氏集团那边现在怎么样?” 一直盯着动向的倪心说,“没有动静。” 黎初弦把平板里浅黄色的地块标记成红色,“陆岑那边肯定已经收到消息了,他不会让新闻出街的,如果明天早间新闻没有,你就让我们相熟的几家媒体去发,陆氏压热搜我们就买。” 后天工作日,股市开盘,陆氏的股价一定会跌。 她突然有点同情陆岑了,刚尝了点甜,就要加班给陆霄收拾烂摊子。 不过,谁让他姓陆呢? 交代完事情,挂了电话,荔山山庄的大门已经近在眼前,恰好这一刻,陆岑的信息进来。 【陆岑:回到了吗?】 这个时间真是卡得刚刚好啊。 【黎初弦:刚进大门。】 对面没回过来,大概是确认她安全回到,然后忙着处理陆霄的事去了。 雷克萨斯lm停在停车场,她下车走回她的温泉小院。 荔山山庄今日不对外,凌晨的园林安静无人,唯有冬日的北风呼啸。 黎家的人都玩累了,错落分布的庭院都关了灯。 曲折蜿蜒的小道上,两旁的黄花风铃木开得绚丽。 她踩着高跟鞋走在小道上,慢慢悠悠走过一间又一间小院,脚步放缓不敢吵醒其他人。 生怕哪个失眠的出来看月亮撞见鬼鬼祟祟的她。 灌木丛生,小径幽深。 再转一个弯,就是她的小院门口。 人的运气有时候就是很缥缈的东西,她一拐弯,对面身形高大的男人迎面走来。 黎初弦:…… 来人近在眼前,推门的手顿了顿。 黎初弦心里盘算着就差半分钟她就可以进门了,回想刚刚的一路,如果她走的时候不给陆岑goodbyekiss,她就逃过一劫了。 都怪陆岑。 黎勐见到她从外面回来也有些惊讶,“出去了?” “爹地,”她面不改色地说,“有事出去了一趟。” 黎勐打量了她半晌,不知道信没信,他说:“有事就别赶着回来,晚上不安全。” “没事,明天陪你们吃早饭嘛。”她撒娇。 “你失眠出来看月亮吗?”她问,心想千万别说这个理由,不然就是她言出法随了。 “刚刚董秘给我打电话,说陆霄被举报行贿,一个小时前被带走调查了,这事你知道吗?” 找她原来是因为这个,都怪陆霄,多给他买三天热搜。 “外面冷,进来喝茶。”黎初弦推开小院的门,“这件事我知道了,陆霄被带走调查肯定是真的,但是有没有行贿就不得而知了。” 黎勐:“整件事看起来像被人做局了。” 黎初弦点头。 两人在茶桌落座,小茶壶放上煮炉,黎初弦从抽屉给她爹地摸出一包青瓜味的薯片。 黎勐接过薯片,挑眉,“应该不是你做的吧?” “不是啊,我要装局也装陆岑啊,陆霄,啧。” 大概是她的语气过于不屑,黎勐觉得好笑,“别看他是个废物你就掉以轻心,有些人在背地里阴恻恻就捅刀子了。” 黎初弦乖巧点头。 “这事一出,外面难保以为是黎氏做的,陆氏那边估计也会这般想。你最近出门多带几个保镖,今晚这种半夜跑出去的事下次就不要了,别让我跟妈咪担心。” 黎初弦继续乖巧点头。 两人喝着茶聊着其他,把薯片吃完,黎勐就回去睡觉了。 黎初弦觉得这个事确实奇怪,如果那个人真是故意设圈套让陆霄踩,然后推到她身上。 那就是一石二鸟呢? 港城里,有这个人存在吗? 第30章 chapter30聊以慰藉 和黎初弦收到消息的同一个时间,老宅的电话打到陆岑的手机上。 此时,他坐在书房的沙发上看书,放在小圆桌上的手机亮了屏,手机振动发生嗡鸣。 书翻过一页,很久—— 没人接听的电话自动挂断,重归于静。 陆岑盖上书,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 今晚怎么会安静呢?大概又是不用睡的一晚。 需要咖啡提神。 手机屏幕响起,下一个电话进来,这次是陆老爷子的手机号。 陆岑垂眸看了半天,勾唇冷漠一笑,慢条斯理地接通电话:“爷爷。” 电话那头老爷子中气十足地质问道:“陆霄的事是怎么回事?” “还在让路川打听。”他说话惯常冷漠。 老爷子沉默了很久,说:“你先回来一趟吧,你大伯小叔堂伯堂叔全部回来,在老宅了。” 杯子里的咖啡饮完,他挂断了电话。 坐上宾利的时候,副驾的路川觉得今晚他家boss有点不一样。 车驶往老宅方向。 路川问:“陆总好像心情不错。” 后座的男人长腿交叠,冷漠优雅,似是而非地来了一句不符合他气质的话,他说:“你今晚有看维港的烟花吗?” 路川:? 老板为什么关心他看不看烟花啊? 路川:“我一个人不好意思去看,别人都成双成对,我……” 他突然想到今晚陆总心情好不会是因为黎总过来陪他看烟花了吧? 所以陆总有人陪,而他孤家寡人还要问一句陆总心情不错啊,这不是自取其辱吗? 路川emo,路川难过。 他发信息给云芮。 【路川:你今晚有看维港的烟花吗?】 【云芮:你神经啊?我在海沙岛看什么维港的烟花。】 路川释怀了。 纯黑宾利驶进山路,约莫这个时间黎初弦已经到荔山了,陆岑发信息问她到了没有,她回复刚到,和他预估的时间不差。 已经凌晨了,大宅灯火通明,所有人都回来了。 陆松商在窗前讲电话,来回踱步,看起来有点急躁。 大伯母林施意正用手帕擦眼泪,抬手间还是那枚鸽血红宝石戒指。 其他人都坐在一起三三两两低声讨论着什么。 老爷子似乎是被人从温暖的被窝里叫出来,拄着拐杖坐在客厅黑着脸一言不发。大概是经历过半辈子风浪了,在一众人中,反而是最淡定的。 陆岑进门,所有人都看过来。 客厅里有一瞬间的安静。 老爷子抬头看了他一眼,低声道:“都回齐了,吃宵夜吧。” 平时路川都在车里等着,今天跟着一起进来。 老爷子说:“路川也过来一起吃吧。” 往常的餐桌刀光剑影,今晚的宵夜吃得安静又诡异。 平时的主力军林施意顶着肿胀的眼睛沉默地一口一口喝着粥,日常爱抬杠的小婶在这种时刻也不敢落井下石。 讲完电话的陆松商走到餐厅,林施意马上问:“怎么样有消息了吗?” 陆松商摇了摇头,“说是正常程序,现在还在调查中,其他消息没有了。” 事发地在深城,也就陆岑接手集团之后才向深城发展,故而陆老爷子和陆松商的手都伸不过去。 林施意听他说完,又哭了起来,一旁的陆媚给她拿抽纸, 她抽抽噎噎地骂道:“都怪你们一个两个都没本事,阿霄现在都不知道怎么样?你们什么忙都帮不上。” 陆媚低着头不敢说话。 这话是很明显的指桑骂槐了。 被阴阳的陆氏话事人无所谓,神色平静地吃着蟹肉炒面。 还让佣人添了一碗粥。 众人:…… 老爷子不满地看了林施意一眼,低喝:“好了!哭哭啼啼像什么样?” 林施意不敢说话了,低着头抹眼泪。 老爷子看着陆岑:“阿岑,你这边有什么消息?” 明明是特意把他叫回来解决陆霄的事,进门的时候谁都不敢问一句,还得在他面前演一场。 陆岑心里发笑。 他从容地放下筷子,拿起餐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唇,“一个小时前已经安排集团法务去深城对接当地律所了,由于两地法律不同,集团法务以协助为主。” 他做的事确实是一个集团总裁该做的,但是对于家人来说,过于冷漠了。 大家看着他不说话。 路川接过话,“对方匿名举报,举报的视频证据确凿,已经检测过举报视频的真实性,不是ai生成。”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 其实大家都心知这种事是陆霄可以做出来的,没脑子加没底线,以为自己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 陆岑这么说,陆霄行贿的事基本就是铁板钉钉了,但是老爷子还没死,不会看着陆家的长子嫡孙受牢狱之灾,这事还得陆岑去出面给他解决。 陆霄那边估计出不了大问题,但是集团那边问题就大了。 旁支的堂叔说出了他们今晚来的目的,“这件事对集团股价影响很大吧?我手里有一个融资项目正是紧要阶段。” 其他人也在附和。 陆家盘根错节,利益共同体,牵一发而动全身。 陆霄他们不关心,关心是不是影响自身利益。 陆岑勾了勾唇,“公关部已经连夜回集团加班了,消息还在压着,估计明天就压不住了。” 今晚估计就是最清静的一晚了,明天一早,集团股东、投资人、合作商都得纷纷来电,一探究竟。 堂姑叹气:“当初阿霄要加入这个项目我就不同意,阿岑做得好好的,阿霄横插一脚做什么?原本安安乐乐过个新年的,现在好了。” 这话有埋怨的成分了,老爷子的脸色顿时不好看,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堂叔说:“上次开序那个项目也是十拿九稳的,唉。” 平日里大家都是人精,今日在这里说这种话,就是故意的,纯膈应人。 林施意一听就不乐意了,肿着眼咬牙切齿地骂这群白眼狼,“也就是陆氏在才有你们一口饭吃,现在还没怎么样呢,你们就光顾着自己!” 都是一群拜高踩低、落井下石的玩意! 堂伯叹了一口气,“大嫂,话别说得这么难听。咱们都是姓陆的,做什么不是为了陆氏集团好?但是人贵有自知之明,没有这个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了,你们说是不是?” 众人附和。 路川第一次参加陆家的家宴,听着相互指责的众人,拿着筷子的手紧了紧。 这么腥风血雨吗? “行了,”老爷子阻断大家的话,“已经很晚了,你们坐在这里也改变不了什么,该回哪回哪去?” 宵夜吃了一半,大家不甘心散去。 餐桌上就剩陆岑和路川,还有站起身的老爷子。 陆岑说今晚的水蟹粥很清甜,又让佣人舀了一碗。 老爷子见他胃口这么好,气不打来一处,“平时没见你吃几口,今天粥都吃了两碗。” 路川叹了一口气,解释道:“董事长,今天澳城的酒店出了事,陆总赶过去处理,回来晚饭没来得及吃,接了你电话灌了杯咖啡就赶过来了。” 现在都凌晨两点半,吃碗粥也得挨骂吗? 老爷子一下就愧疚了,坐下来深深叹了一口气。 “我原本想着能多些人帮你,没想到还害得你收拾烂摊子。” “习惯了。”陆岑的声音又冷又沉。 陆岑这一句习惯了,老爷子脸色更不好看了。 “这事确实是阿霄做得不好,这么大个人了做点事也被人抓住把柄,”老爷子说,“等阿霄回来再另行安排吧。” “说到底毕竟是一家人,你得上点心,别让他出什么事。” 吃了两碗粥和一碗炒面,差不多半饱。 陆岑放下筷子,“这件事对集团影响得比较大,我这段时间会很忙,陆霄的事,我会让路川跟紧的。” 老爷子看了路川一眼,心道外人和自己人有区别的,不过没办法了,他还是点点头。 陆岑:“很晚了,你该回去睡觉了。” 老爷子冷哼,“这哪睡得着啊?等陆霄这崽子回来我揍不死他。” 老爷子站起身,又说:“没几个小时天亮了,你也别回去了,在老宅将就过一夜吧。” 好像他毕业回来之后,搬出去就没有回来过夜,多晚都会离开。 看他不应承,老爷子更生气了,“走走走,一个个的,看着就让人生气。” 陆岑站起来,穿上路川拿过去的外套,“我要回公司加班。” 老爷子:…… 愧疚,十分愧疚。 纯黑宾利驶出老宅。 陆岑看着手机很久,这么晚了,她估计已经睡了。 直到驶离山路,他还是给黎初弦发了条短信。 【陆岑:看看脸。】 太晚了,他也没想过她会回信息,捏了捏鼻梁,打开相册一张张存货看过去,聊以慰藉。 有她的温泉照,躺在被窝里半阖眼的睡不醒的,也有穿着露背睡衣回头对镜拍。 最后一张他看了很久,直到来电遮挡我月色。 黎初弦是没有回信息,她电话打过来了。 陆岑有些意外,“为什么不睡觉?” 黎初弦此时正在小院裹着厚厚的毛毯晒月光,“我睡觉了怎么给你看脸?” “你睡醒给我看也成。”而且她一个电话打过来,他也没看到脸。 黎初弦不纠结这个话题,她问:“回老宅了?” “嗯。” “这次不用我安慰你了吧?这个时候陆家人都该求着你救救陆霄呢。”不用挨骂的一天,估计神清气爽。 陆岑勾唇轻轻一笑,“怎么救陆霄就不需要安慰了?” “如果是你动的手,那还需要我安慰吗?” 此话一出,气氛凝滞。 车内温度直降。 很久,谁都没有说话,也没有挂断电话。 陆岑看着窗外的街景,车窗上倒影冰冷淡漠。 他说:“这一次,你别下场。” 第31章 chapter31想跟黎总谈个合…… 但是来不及了,黎初弦看着刚爬上末尾就被集团公关部压下去的词条。 【疑似曙光实业匿名举报陆霄商业行贿】 曙光实业是黎氏集团旗下负责蓝海湾项目开发的公司,陆霄行贿的消息没单独上热搜,反而是捆绑黎氏集团一起上了。 是谁在背后搅混水呢? 她这个电话打给陆岑就是为了确认陆霄的事是不是陆岑做的? 陆岑的反应给了她肯定答案。 一切都有迹可循,陆岑希望陆霄出局,退出集团,从一开始的让陆霄加入蓝海湾半岛项目就是个局,陆岑为陆霄量身定制的局。 所以为什么陆霄负责蓝海湾项目拿地这么重要的模块,这是黎初弦前段时间没想明白的问题。 有黎氏集团的阻挠,单凭陆霄的手段他拿不下来的,所以陆霄会剑走偏锋踩红线。 也可以说是陆岑逼他走到这一步的,陆霄太想要肯定和权力了。 陆岑用对她和陆霄的了如指掌,步步算计。 但如果这一局是陆岑为了让陆霄出局,那付出的代价也太大了,丑闻影响集团声誉,股价下跌,各方项目可能会停滞甚至夭折。 陆岑想要肯定不止于此。 电话未挂断,路川递过平板,界面显示十分钟之前被黎初弦撤下的词条。 陆岑垂眸看了一阵,突然笑了,“黎总会买明天的热搜对吗?” 被猜中心思的黎总沉默,原本这件事不是陆岑做的,那她这个时候不介意落井下石再添一把火,但这是陆岑设的局,她动手就不合适了。 外面现在都在看着,也没必要蹚浑水脏了衣角。 “别买好吗宝贝?”男人声音低沉,尾音勾起带着诱哄。 这……谁顶得住啊? 黎初弦一激动,就把电话挂了。 她一边骂陆岑,一边裹着厚毛毯走回屋里睡觉。 【不死心的陆岑:宝贝,照片。】 黎初弦:…… 高速行驶的宾利里,安静无人说话。 信息进来“叮咚”打破无声氛围。 【黎初弦:图片.jpg】 是今晚黎家派对的照片,她坐在温泉里的石凳上跟对方下棋,扎着丸子头,素颜白皙的脸认真又可爱,抬手间把对面杀得片甲不留。 他把图片点了保存。 手机锁屏,放在一旁,他拿过工作平板。 陆岑:“今晚的热搜词条查一查是谁买的?” 其实他心里面已经有想法了,未免冤枉好人,还是让路川查一下拿到证据。 路川:“好的,陆总。” 等了一会,路川又问:“陆霄陆副总那边要管吗?” 毕竟老爷子都发话了,但是路川忽略了,陆总是个反骨的。 陆岑:“暂时不用管。” 路川顿了一顿,迟疑道:“集团的股价?” 明天开盘集团股价肯定会跌的。 陆岑:“让云芮用开曼群岛的投资公司去低吸入。” 路川一一记录下来。 好像也没什么事了,反正都是预料之内的事情。 毕竟匿名举报陆霄的u盘就是他亲自送过去的。 说话间,纯黑宾利已经驶入集团大厦的车库。 快要天亮了,一夜未眠。 意料之内,一大早,陆霄行贿的新闻就上了好几个热搜。 集团公关部一直压着热度,没有黎氏集团的上热搜助力,新闻热度降得很快。 报社和杂志社都打过招呼了,有事情未明朗之前不敢贸易行动的,也有不怕死抢先出街的。 热度虽然压了下来,但消息各方都知道了。 路川的电话一直没停下来过,被打得占线了。 他愁眉苦脸地安抚各方人员,心想,过几天发年终奖的时候希望陆总看在他这么苦的份上不要亏待他啊。 下午的时候,老爷子来了集团一趟。 他拄着拐杖走进总裁办,黑得反光的地板映照出他几乎全白的头发。 他俯视窗外林立的大楼,看着蜿蜒的马路车水马龙,人来人往。 “爷爷,”陆岑刚从四十楼会议室出来,路川跟他说老爷子在他办公室等他,他进门就看到老爷子站在落地玻璃窗前看风景,放下手里的文件,随意问道,“在看什么?” 老爷子转身,神色有些许落寞。 老爷子走到会客厅坐下,lisa泡好茶出去了,陆岑亲自给他倒茶。 他皱巴巴的手颤抖着接过茶杯,“我很小就跟着你太公太婆移民去英国了,一直在那边长大,户籍也换了,但是我从来都没有承认过自己是英国人。我只想着等我大了我就回港城。” 这些事,陆岑从小听到大,那是如今陆氏集团的发家史,也是陆老爷子的来时路。 “我回来的时候啊,才十几岁,这里还是战乱中,那样我也没想着走。” “在这里做生意,那时候机会多,发展快。” “这块地是53年买的,我眼光是不是很好?一买就是港城的cbd。陆氏的办公楼一直在这里,越扩越大。” “细细数来,我坐董事长的位置,也快六十年了。” 一直沉默着的陆岑突然问道:“爷爷想说什么?” “阿岑,你比你爸甚至比我都有手段有魄力,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呢?现在是你们年轻人的世界了,我早应该放手了。” “明年就董事局就换届了,哦,瞧我老糊涂了,今天已经是新的一年了。” “今年集团董事局就换届了,”老爷子叹了一口气,“我年纪大了,也该退下来了。” 男人双腿交叠,姿势优雅,还是那个面无表情的模样。 其实老爷子下不下来都没关系,因为现在董事局基本都是他的人,很多决策老爷子已经无法阻挠了。 “我也知道你一直不喜欢陆霄他们在集团,但是他们毕竟是和你有血缘关系的陆家人,这是陆家的企业。” “爷爷,我不喜欢,但是我没有忤逆过你的意思。你让陆霄负责蓝海湾项目,我就让他加入。你让陆媚进公司,我也没有反对。你还有什么不满呢?” 老爷子笑了,笑着笑着收敛了笑意,是啊,有什么不满呢? 不满陆岑的揽权?还是不满陆霄的没脑子?抑或是不满陆媚的没有斗志? 沉默良久。 陆岑把凉了的茶又换了一杯,放在他面前,“爷爷,我忙,你有话直说。” “你小叔一直都是私生子的身份,那时候港城可以纳妾,我为了你奶奶也没让你后奶奶进门,但是说到底,他们也是姓陆,阿献是有本事的,一直没机会进集团,当然我之前一直没打算让他进来,希望他在外面好好历练。” 陆岑奶奶也是港城有权势有地位的名门望族,当然不可能让小三进门。 不然两家的脸面都不好看,豪门腌臢事不少,但是大家都维持表面的体面。 而陆延周能活着也是陆老太太仁慈,老爷子有本事。 老爷子继续说:“如今这么看,他自己的公司倒是经营得不错,我觉得可以给他一个机会。” “所以爷爷是打算自己退下来换陆献进来么?”陆岑端起茶杯,勾唇淡漠一笑。 老爷子没有正面回答,“阿霄的事,你虽然忙也别不上心。我现在让司机送我去深城一趟,看看是什么情况。” 老爷子把话说完,颤颤巍巍地走了。 陆岑站在陆老爷子刚刚看风景的位置,看着窗外的景致,冷冷一笑。 其实老爷子一直把人塞进集团,就是因为他不听话太有主见,而老爷子手握权力几十年,不甘心大权旁落,他希望到他闭眼的前一刻,他自己还得是那个做决策的人。 老爷子想有人能制衡他,让一切都尽在他自己的掌控之中。 想真心培养他做接班人是真的,想手握权力也是真的。 可惜,没一个玩得过他的,老爷子这一次,大概要失望了。 飞机划过天空,云层留下一道壑沟。 他坐在办公椅上,看着云层慢慢散开。 曾经,他也觉得很多事可以来日方长。 老爷子一把年纪了让他顺顺心又如何? 他和黎初弦走过这见不得光的四年,他蓦然发现,其实他们都没有往前走一步。 那些阻碍依然存在。 如果有一天他要和黎初弦结婚,陆家不会有人同意,强强联合的选择可以很多,与黎家的龃龉无法和解。 而这些,他不能被陆家所束缚,他心知只有站上顶峰手握权力,那些阻碍才不敢说一句反对。 黎家那边如何他无法插手和强求,但是陆家这一边,他要提早扫清障碍了。 过完年,董事局换届,无论老爷子今天提不提交换的条件,他都不可能继续坐董事长的位置了。 那是他早就策划好的,包括送上门的陆霄。 棋局开始,总要有一个结果,无论输赢。 热搜撤了又上,消息捂不住。 元旦假期结束,股市一开盘,陆氏集团的股价一路走低。 中午的时候,黎初弦发了自己的米其林大厨做的午餐照片给陆岑。 【黎初弦:午餐图片.jpg】 【黎初弦:你看我这个盐水菜心是不是很绿?跟你家今天的股票一样绿。】 正在跟投资人吃饭的陆岑:…… 【陆岑:黎小姐,容我提醒你,如果我家破产了,我就没钱给你买九位数的碗了。】 她这么幸灾乐祸是不是不太合适呢? 【黎初弦:没关系啊,我可以把我价值九位数的碗借你吃饭。】 差点忘了黎总也很有钱呢。 陆岑低头勾唇笑了笑,锁屏把手机放到一旁。 投资商也笑了,认识陆岑也好几年了,这个男人大多数都没什么表情,偶尔的笑也不达眼底,底色就是冰冷的。 看他心情好,投资商调侃道:“是集团的好消息?” 陆岑笑了笑,没说是也没说不是,“集团那边小问题,过段时间就好了。” 投资商哈哈一笑,“跟陆总合作了这么多次,当然是相信陆总的能力。来来来,尝尝这个菜。” 有投资商信任陆氏集团继续投资,也有原本接洽的蓝海湾半岛项目的合作商转头找上了黎初弦,放弃陆氏集团的合作。 大家都是利益为先。 蓝海湾半岛度假区是大型项目,很多人都想讨一个合作机会,现在陆氏深陷行贿丑闻,合作商都害怕如果陆氏这边项目停滞或者夭折,他们不但错失与黎氏集团的合作机会,还有可能把自家公司拖垮。 合作商很急,但是陆岑不急,下午回公司开完会,陆岑甚至还有心情约黎初弦吃晚餐。 但是黎初弦拒绝了。 这还是他们在一起这么久,黎初弦第一次拒绝他的约会请求,她一边吃着软糖一边看着新闻,“现在这个时候,我们不适合见面啊陆总。” 外面一堆记者等着采访他,让他回应行贿丑闻。 行踪很不隐蔽啊。 陆岑拿着电话,手里的钢笔签下漂亮的名字,他低头笑了笑,“想跟黎总谈个合作,有时间吗?” 谈合作那当然是有时间啊,但是黎初弦看着她爹地给她新派的四个保镖陷入沉思。 怎么绕开保镖和陆总谈合作才是最关键的。 陆岑当然也知道如今的境况,他说:“海沙岛今天清场了。” 第32章 chapter32因为有更想要的…… 落日黄昏,海天一线,浮光跃金。 半岛游艇会依旧热闹,临近过年,二世祖们的派对频率直线上升,跑车停满停车场。 江家次子江垒今天攒了一个游艇局。 江家业务主要是电影投资和娱乐方向的,每次江垒的派对都是明星居多。 游艇驶离海岸。 一月份的海上温度很低,大家都披着皮草穿着礼服在甲板上说说笑笑,端着酒杯看日落。 “诶?那艘游艇是不是陆总的?”不知道谁说了一句,大家的视线都跟着看过去。 “是陆总的。”陆岑的是豪华定制游艇,常来半岛游艇会的都知道。 李思默也看过去,夕阳下,游艇离开海岸,驶向远处。 落日的霞光映着海面波光粼粼,此情此景,她突然想起了那对橘色的袖扣。 上一年年底,她攀着陆松商的资源,撕了同公司的对家,拿到了冰川时尚的酬谢晚宴的邀请函。 整个宴会豪华得让人睁不开眼,到处都是名流和有知名度的明星。 显然,这种场合,她还不够格,奈何她有金主。 为了拿到更好的资源,她在宴会上花枝招展,像只花蝴蝶一样全场去搭讪。 当然,收获颇丰。 她一直想搭上江家的话事人江埑,之前苦来没有门路,据说冰川的晚宴江埑也会来,她一直在满场找江埑,找机会攀谈。 江埑的皮囊还是很出色的,有钱又帅,搭上就赚了。 人群中,她看到江埑,却被他身旁的男人吸走了视线,李思默发现他跟身旁的男人一比,黯然失色。 旁边的什么都没做,只是端着酒杯神色淡薄地倾听。身上无形中散发出上位者的压迫感,令人心生畏惧。 陆家的男人她搭上了两个,但是陆岑这个人,她甚至不敢近身。 连带着她身旁的江埑,她都有点望而却步。 不知道谁上前攀谈,几个人干杯时,陆岑抬手,她这个角度,恰好看到了陆岑的袖口。 橘粉色的宝石熠然生辉,在纯黑西装的男人手腕间,神秘又低调。 瑞士街头的珠宝店,她曾经看到过的袖扣。而店员告知,那是定制款,世上独一无二。 异国他乡见过的唯一,出现在那个男人身上。 她一直绞尽脑汁在回想珠宝店里那个女人的模样,希望可以想起更多的细节,最后也只记起是个气质高贵的年轻女人。 露出来的半张脸,是绝色,但是她不曾见过。 李思默也在陆家两个男人中不经意地打探过,得到的皆是陆岑单身,身边没有女人出现和近身。 所以是谁呢?隐瞒得这么彻底,就连陆家和媒体都不知道。 她疯了似的想知道,直到她拿到一个时尚资源,经纪人让她恶补时尚知识的时候,她才知道她一直背着的顶奢品牌包包还有稀有皮定制。 酒店撞到的时候,她还以为那个女人的包是什么野鸡牌子。 “湖绿色雾面鳄鱼皮?港城只有黎初弦背过,就是黎氏集团年纪轻轻的话事人。” 她网上找了很多黎初弦的照片,虽然时间过去很久,她的记忆已经模糊了,经过她反复确认,各种角度对比,她可以肯定瑞士珠宝店的那个女人,是黎初弦。 港城传言两家不和,陆岑和黎初弦也是死对头,但是真的会有死对头给对方送这么贵重的礼物吗?外面一点风声也没有。 为什么隐瞒似乎有迹可循。 那一刻,她背后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她好像知道了一个了不得的秘密。 “思默,你在发什么呆?”旁边的人的声音把李思默的思绪拉了回来,远处的豪华游艇已经不见了踪影。 旁边的人打趣道:“你也不用一直盯着看,你不是搭着陆家吗?迟早都是一家人。” 李思默听得出这句话是嘲讽,但她还是笑了一笑,“估计也不太久,到时候请你们喝喜酒。外面风大,我先进去啦。” 李思默走开,刚才跟她聊天的人看着她的背影冷哼,“装什么装?还大言不惭地说不太久,谁都知道陆松商不可能离婚娶她。” “豪门讲究门当户对,利益交换,李思默这种捞女,也就被人玩玩的份。” 风声把难听的话传进她的耳朵里,李思默心里冷笑,她当然不会嫁给陆松商那个老男人啊,她要嫁的可是年轻有钱的陆献。 虽然陆献是私生子陆延周的儿子,也进不了陆氏集团,但陆献毕竟是姓陆的,外面的人都看在陆氏的份上给他几分薄面,老爷子百年归老之后陆献还能分家产。 是她目前能力范围内能搭上最好的了。 说到底,如果陆献不是私生子的儿子,以他的外貌和学识,该一堆名媛千金扑上去了,也轮不上她。 不过,陆献他妈也是个势利眼的,根本看不上她这种出身的女人。 所以,她一定要紧捏着手里陆氏话事人的秘密,总有一天会派上用场的。 她相信,这一天不会太久。 海浪翻涌,晚霞被深邃的黑夜吞噬,唯剩幽深的蓝。 游艇靠岸。 云芮站在码头迎接老板的到来,“陆总,晚上好。” 走出游艇的男人一身黑色长款风衣,金丝眼镜掩盖眼底的冷漠,气质优雅矜贵。 长腿走在木质栈道上,更甚走t台的模特。 云芮非常欣赏老板的颜值,养眼,太养眼了。 陆岑过了最后一条工作流程,把手里的工作平板递给路川,问云芮:“黎总到了吗 ?” 云芮微笑,回话:“到了,黎总在spa馆。” 黎初弦的游艇一个小时前就靠岸了,路川说他们还在去游艇会的路上,她当然不会让黎总在这里干等,就给她介绍海沙岛会所的特色项目。 手法高超的专业芳疗师,就很适合下班之后给总裁放松。 陆岑没有说什么,吩咐云芮,“可以让后厨准备上菜了。” 进了会所大楼,他没有去餐厅,而是往三楼的spa馆走。 spa馆静谧,暖灯氛围让人放松,低调好闻的檀香味香氛沁人心脾。 芳疗师手法娴熟地顺着经络放松背部,舒适的音乐让人昏昏欲睡。 大脑放空,思绪飘远。 外间传来很轻的敲门声,芳疗师停了手,在黎初弦耳边轻声说了句,“抱歉黎总,稍等一下,我去问问什么事情。” 芳疗师走出外间开门。 没过一会,人就回来了,地上铺着厚实的毛毯脚步声不明显。 手重新按回她的背上,快要睡过去的人蓦然惊觉。 黎初弦没有睁开眼,低声笑了笑,“怎么了?陆氏的股票真的绿到陆总都要出来做兼职了?” 按在她背上的手不满,力道加重。 男人声音淡漠,“这么明显吗?” 他才按了一下就被发现了。 黎初弦:“芳疗师的手可比你滑多了。”大概为了给客人最好的体验,芳疗师的手部保养得非常好,和他的手感觉完全不一样。 不过,黎初弦没告诉他,她知道他来是因为他身上的雪松香太明显了。 清冷香侵袭原本的檀香味空间,熟悉得瞬间知道来人是谁。 “可以吃饭了么?”黎初弦问他。 刚想起身,被陆岑的手按了回去。 被发现了他也不装了,手顺着腰线滑过,落在腰间揉捏。 几天没见了,手里的触感让人怀念,像摸着一块温润的羊脂玉。 “黎总是不是还没在海沙岛过夜?这里还有很多特色服务。” 一字一句似乎是想哄骗她留下来。 黎初弦笑了笑,“例如呢?” “例如?”抚摸着细腻肌肤的手未停,“我技术很好。” 黎初弦:? 他技术很好她不知道吗?还用他特意说? “你这样我真的怀疑陆氏集团要不行了。”有种陆氏总裁要下海当男模的错觉。 “你的怀疑也不无道理。” 黎初弦:? 黎初弦:…… 撩完人,陆岑觉得心情很好,收回了手,“起来吧,准备开饭了。” 黎初弦慢吞吞地起身,陆岑眯了眯眼,看向她的眼神有点危险。 “需要我帮忙穿衣服吗?” “麻烦你,出去,谢谢。”黎初弦冷漠道,“还有,我要投诉你们会所,我在这里做spa,你们会所随随便便放人进来,隐私呢?客人的隐私呢?” 陆岑勾了勾唇,“这件事确实是我们会所做得不好,为了补偿贵客,我这边申请一张满5000-20的优惠券给到黎总可以吗?” 黎初弦气笑了,扯下毛巾丢在他脸上,掷地有声,“滚。” 餐厅还是上次吃饭的餐厅,可以看到海景和听拍打礁石的海浪声。 菜单看得出是提早预定好的,都不是常见的海鲜食材和做法。 还有碧水云间也没吃过的特色创意餐前甜点。 明明他今天下午才约她吃饭,看来早有预谋呢。 黎初弦端起柠檬水喝了一口,看着陆岑笑着道:“如果我拒绝了,陆总今晚这晚餐不就白瞎了吗?” 陆岑:“我没有拒绝过黎总的邀请,黎总拒绝我似乎不礼貌。” 黎初弦冷哼。 今晚吃的是中餐,云芮推着餐车一边上菜一边介绍做饭。 菜上齐。 豪门教养刻在骨子里的两人安静吃饭。 云芮推走餐车之后又回来在一旁给他们拉小提琴。 主打一个不让其他人打扰到高贵的客人。 黎初弦用餐的时候看了她好几眼,云芮微笑回视。 直到上完饭后甜点,云芮给她端来了一杯特调的柠檬话梅气泡水。 云芮退下去,黎初弦才问:“你这个复合型人才哪里找的?” “怎么?黎总想撬走?”陆岑答非所问。 黎初弦也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她随意问道:“陆霄还没放出来吗?” “差不多了,估计这两天。”老爷子亲自去深城施压,他的面子还是有人给的,陆霄这事不会拖太久,很快能查清。 陆岑也不会让它拖着,毕竟陆氏集团的股价还在跌。 “其实我有些好奇你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对陆霄出手?他最近得罪你了?” 陆岑接手集团的时候压旁支的手段可谓迅速强硬,而陆霄就一直在集团里蹦跶了三年多,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陆岑也没放心思在他身上。 谁知陆岑突然来了这么一手,坑了陆霄一把,因为他这三年里对陆霄的仁慈,没人把这件事联想到陆岑身上。 别人想不到,但总不能是没有缘由的? 陆岑薄唇微勾,“黎总想知道?” 黎初弦觉得他真是莫名其妙,不想知道问他做什么? 男人淡漠笑了笑,声音又冷又沉,“因为有更想要的东西了。” 水果叉落在白瓷盘“砰”一声巨响。 她抬头,和他深沉的目光对上。 第33章 chapter33引他沉沦 海浪翻涌,拍打礁石,风声呼啸。 餐桌上餐盘已经撤走,只剩下桌上长蜡烛火光明灭和玻璃花瓶里开得正好的浅粉色风信子。 两人不说话,只有黎初弦手里的吸管搅拌着冰块的微弱声响。 黎初弦没有追根问底。 不需要陆岑的回答,她已经猜到了答案。 “其实你不需要有心理压力。”他似乎看穿了她的沉默,给予安慰。 “陆总太看得起自己了,我没有压力,”黎初弦笑了笑,“而且你不觉得我们现在这种关系,很刺激吗?” 陆岑也跟着笑了笑,看向她的眼神难得的含笑,带着暗涌。 他端起柠檬水喝了一口,慢条斯理地放下杯子,他邀约:“今天回暖了,去海边散散步吗?” 海沙岛北面修了一道海堤,与会所是环形之势,从这一头出发,沿着海堤路一直走可以回到会所大楼。 铜制美人鱼拎着星星玻璃的路灯沿着海边一路蜿蜒。 出来的黎初弦瞬间后悔,她天真信了陆岑所谓的回暖,大半夜的海岛能暖到哪里去? 黎初弦看了一眼看不到尽头的沿海路,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十厘米高跟鞋,盘算着大概走多远需要陆岑背回来。 陆岑顺着她的目光落在她白皙的脚背,勾了勾唇,“走吧。” 黎初弦下意识地挽上他的手臂。 而会馆二楼,趴在阳台围栏的云芮一脸姨母笑。 “竟然在有钱人身上看到了纯爱。”她啧啧称奇。 一旁跟她一起趴着的路川不理解,“有钱人这么有钱不追求纯爱追求什么?” 几代人累积下来的数不清的财富,资产、古董,陆总办公室洗手间装饰的铜制香炉,据说还是唐朝的。 有钱有权,就该追求虚无缥缈的爱情啊! “挣钱就是为了拥有比自己年轻的伴侣?”大概是在会所看得太多桃色,云芮不相信什么有钱人的深情,都是装模作样给外人看罢了。 明明在新闻上跟太太秀恩爱的男人,每次带过来的女伴都不是同一个,共同点都是年轻貌美又娇嫩。 哦,这事,她读书的时候已经看透了。毕竟,她曾经也是明码标价的玩物。 “那你努力挣钱就是为了找年轻的男朋友?”路川晃了晃手机,刚进了七位数年终奖的银行短信界面。 云芮也拿出了手机,看了一眼银行余额快乐地收起,“是啊,等我三十岁我就找二十岁的男朋友,五十岁了还找二十岁的男朋友。” “不过,有种屠龙少年终成恶龙的感觉。” “嗯?”路川不解。 云芮笑笑没有接话。 她第一次见陆岑,是合作方约了陆岑在京城谈项目。 那时候路川还在费城,跟在陆岑身边的是另一个助理。 吃晚餐的地方是个私人会所,名副其实的销金窟,有钱都不一定能进的地方。 合作方说:“这里 的服务员都是国内一流学府的高材生,长得肤白貌美,陆总看上了都可以带走,干净得很。” 云芮就是负责这个包间的服务员,也就是合作方口中看上就可以带走的高材生。 大腹便便的油腻男人说这句话的时候,云芮就在门口听着,听着自己是怎么成为一件交易商品的。 她端着酒进门,抬头间,看到了也许会把她买走的男人。 很意外,意外于男人的外貌身材和温文尔雅的气质,比明星还优越的脸,她那一刻突然觉得,她就算是玩物,也断然配不上眼前的男人。 “发什么愣呢?”合作商不满地朝她喝道,“季总还说你机灵,跟块木头似的。” 她被骂得不敢出声,低着头给餐桌上的大人物倒酒布菜。 酒局上,男人端着酒杯浅尝辄止,合作商说着话,他只是偶尔附和。与他温文尔雅不符的,来自骨子里的矜贵冷漠。 直到晚餐结束,陆岑都没有表现出对美色的意向,云芮觉得今晚是白费力气的一晚。 酒局散场。 男人却在出门的时候停了脚步。 他侧头看了她一眼,她惊讶自己竟然有机会。 陆岑问:“什么专业?” 她如实回答:“数学科学系。” 他勾唇一笑,“考上顶级学府的数学系不简单,为什么要做这个?” “缺钱。”她是大山出身的小镇做题家,单亲家庭,她妈妈尿毒症躺在床上等着换肾,一周三次的血液透析经济压力很大,上个月等到了肾源,因为没钱错过了。 她妈妈没有告诉她,直接拒绝了医院。 钱有时候就是能买一条命,很现实。读书有用,可以走出大山,但是要熬,熬到毕业,熬到工作,熬到有资历。 她妈妈没办法熬到那个时候,所以她来了。 陆岑说:“跟我走。” 走廊铺着深色地毯,暖色的灯光却让她浑身发冷,墙壁上挂着的明代字画价值是她一辈子都挣不来的钱。 一路上,她想了很多很多,但是无路可退。 钱真的可以让一个人抛弃自尊把脊骨弯着低到尘埃里。 她跟着陆岑上车,上了酒店套房。 套间装潢低调奢华,跟眼前的男人一样。 她局促地站着,穿着的是会所的定制制服,质量和版型都比她网购的九块九包邮的衣服好多了,她仍然觉得自己与这里格格不入。 陆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长腿交叠,修长冷白的手里拿着一沓资料在看。 他看完随手一丢放在茶几上,资料在光滑的玻璃桌上滑了一滑,她的目光落在资料上她入学时拍的学生证证件照上。 从被脂粉客挑选美色到仿佛误入了面试场地,一瞬之间。 陆岑:“你挣到钱了吗?” “啊?”她脑子里很多答案,唯有这个问题是在她意料之外。 她愣了愣,如实回答,“没有,我……今天第一天去上班。” “你似乎也快实习了,我这边有一个岗位很适合你,不过,需要你放下身段。” 她心想她有什么身段,她都准备卖身了。 有什么理由不答应啊? 那时候海沙岛还在开发,陆岑给了她一笔钱给她妈妈治病,还帮她联系了国外的学校读一年的硕士。 原本想走捷径的她走上与原来截然不同的人生。 她妈妈也成功匹配到肾源,可惜,死于换肾后的并发症,人生有时候就是这么峰回路转,你以为有希望的时候,现实会给你当头一棒。 但她妈妈说,没关系的,她以后的人生会很绚烂。 她也相信。 一年后她毕业,海沙岛会所落成,她摇身一变成了会所的负责人。 这些年她一直很感谢陆岑的知遇之恩。 让自己成为无所不能的自己,就是为了给他卖命。 海沙岛会所纸醉金迷灯红酒绿,陆岑也时常过来,却从不沾女色。 是她见过的有钱有势的人里最为洁身自好的。 她也时常在想,这么一个人,什么样的女人才能配得上他呢? 直到boss把黎总带了过来,她第一反应,两人真是天造地设。 旗鼓相当、势均力敌、无比契合。 她在那一刻突然明白,只要自己足够优秀,有一天那个配得上你的人一定会出现的。 她在会所看了那么多逢场作戏,只要光怪陆黎cp不be,她就会一直期待属于她的纯爱。 咸咸的海风吹过,道路上的两人身影已经走远。 云芮跟路川说:“走走走,我带你去水吧喝一杯。” “不要,”路川拒绝,“我不能喝酒,万一一会陆总有事找我。” “没有酒精的,调酒师研发的新品,带你试试。” 海堤边上。 影子拉长又缩短,他们慢悠悠地走过一盏又一盏的路灯。 “你说跟我谈个合作,是什么合作?”黎初弦好奇地问道。 “蓝海湾半岛的52号地块,你拿到了吗?” “干嘛?”黎初弦警惕地看着他。 52号地块就是那块国营工厂的地,陆霄行贿被匿名举报那块。 程年已经在接洽了,因为现在陆霄行贿的事在风口浪尖,签约定在下个月初。 一日没签合同,一日都会有变数,陆岑这一问显得他不安好心。 男人低头笑了笑,“52号地块是我拱手相让的,谈一谈都不行?” “诶?陆总此言差矣,你都说是你拱手相让的,我拿到就是我的啊!” “黎氏集团的规划里,这块地可有可无。” “那你别管,”她拿到就是她的,“陆总想要就把条件放出来我听听。” “上次说的那块地,给黎总八五折。” 其实说来,两块地都是可有可无,但是八五折就很心动啊。 不过,商场谈判嘛,还可以再拿捏拿捏,往下压一压。 而且从九折降到八五折中间的差价,也是她低价拿到52号地块的差价。 这么一算,他根本没让利。 黎初弦挑了挑眉,“陆总似乎诚意不够呢?” “这是底价了,黎总再考虑考虑?这个价格我会一直为黎总保留的。”陆岑勾唇笑了笑,他不接招了。 都是一个商场的狐狸,招数双方都很熟悉。 “但是陆总,我可以用52号地块,但是八五折的那块地你用不了。”52号地块在两家项目的连接处,但是八五折那块是捆绑销售的,在另一个方向,中间隔着黎氏集团的项目地块,陆岑用不了。 所以,比较急的应该是他。 陆岑停下脚步,转身去看她。 “黎总,这里没人,你别不识好歹。”声音又冷又沉。 “买卖不成仁义在,陆总还要威胁我不合适吧?” 他的手掐着她下巴,俯下身薄唇与她将贴未贴,他幽深的目光落在艳艳红唇上,他勾了勾唇,“还没到威胁的时候。” 黎初弦:? 陆岑直起身,收回了手。 黎初弦再次:? 两人又往前走了一段。 黎初弦突然说累了。 陆岑垂眸看了她一眼。 黎初弦晃了晃脚上闪粉细跟尖头高跟鞋,不满:“我穿着十厘米的高跟鞋,走着会累的啊。” 黎初弦可以穿着十厘米的高跟鞋参加晚宴,也可以穿着十厘米的高跟鞋参加金融峰会,但是,和他一起散步永远走不到一公里。 陆岑估算了一下从会所到这里的距离,大概八百米,确实是她的极限了。 “为什么跟我走在一起一定要穿这么高?” 黎初弦歪头看了他一眼,问道:“你不觉得我穿这个高度的高跟鞋跟你站在一起,身高很匹配吗?” “我以为你是因为怕输了气场。” 黎初弦:…… 他怎么知道的呢?没理由啊。 拉着她的手走下海堤路,下面是一个造景小花园,灌木丛的路边放了一辆两座的观光车。 专门放在这里等她的观光车。 陆岑驾驶着 观光车开上海堤路。 慢慢悠悠,大概十时速不到,比走路快那么点。 “陆岑你看,”她随手指了指路边,“看到那只乌龟了吗?它刚刚爬过去了。” 他的目光落在虚无缥缈并不存在的乌龟上,坦然接受她的讽刺。 车开得慢慢悠悠,她到处观看,点评道:“其实海沙岛这个地方设计得还不错。” 他拿到开发权之前,这里是座荒岛,之前有几户原住民的,后来都搬走了。 “多谢黎总不抢。”他才顺利买下拿到开发权。 “不客气。”毕竟海沙岛的面积做不了旅游观光,客流量支撑不住成本,投入就是亏本,买下来只能做一个私人岛屿,像陆岑这样把它开发成会所也是很好的选择,不过黎氏集团比较少做会所项目,当初就没打算买这个岛。 走到一半,看到海边伫立着一座灯塔。 陆岑停下车。 黎初弦不解。 “到观光点了,客人下车拍照吧。”陆岑绕过去把她抱下车。 她反抗,“诶诶诶,我不观光。” 谁要大半夜看灯塔啊,看水獭还差不多。 开观光车的司机无视她的请求,抱着她走向灯塔。 把她放在围栏上坐着,揽着她的腰按在怀里,俯身吻上她的唇。 突如其来的吻如同暴风雨过境,侵蚀感官。 茉莉花香味在口腔中流转,她今晚喝的气泡水,似乎还放了茉莉花。 花香如同她整个人一样,带着致命的吸引。 引他陷入漩涡,引他沉沦。 他的吻愈发用力,强势压迫。 唇舌纠缠摩擦,她的思绪逐渐游离,坐在石壁围栏上的身体渐渐放松往外倒去,如果不是他的手臂紧紧钳制,她就要掉下去了。 舌尖描绘着上颚的敏感地带,她轻轻颤抖,无意识地咬着他的唇瓣。 喘息逐渐加深。 他终于放开。 指腹蹂躏着唇珠,回味刚才的快意。 掐着他手腕的指甲留下一道不易察觉的血痕。 他无视。 黎初弦不满地看着他,“想亲我还要下车吗?” 陆岑一本正经地道,“不能危险驾驶。” 个位数的时速哪门子的危险驾驶啊? 他垂眸看着她花了的艳丽红唇,掐着她的下巴让她转头,“看。” 蓝色的星星点点和海浪一起到达沙滩,像无数的蓝色萤火虫落在大海里,也像满天星辰倾斜而落。 是每年三月-六月才会出现的蓝眼泪。 整片海滩,只在这个位置能看到。 黎初弦歪头笑了笑,“特意约在今天?” “独属于你的风景。” 清场不对外营业的海沙岛的蓝眼泪海滩,只有她能观赏。 她把被风吹乱的头发别回耳后,主动吻上他的唇,纠缠之中,他听到一句,“不只属于我,还有你的。” 散步结束,陆岑一个漂移把观光车停在会所门口。 黎初弦:…… 不愧是陆总,能把观光车开出跑车的气势和姿态。 陆岑弯臂,拳头轻握放在小腹前,黎初弦下意识挽上他的手臂。 两人挽手走进会所。 云芮迎了上来,笑意盈盈地说:“两位贵客要去水吧喝一杯……”吗? 话没说完,她的目光落在黎总出门前还涂着完整口红现在已经花了的唇上。 她恨自己多余上来打扰。 陆岑淡漠道:“送上客房。” “好的,陆总。” 黎初弦看着云芮,浅浅一笑,“再调一杯话梅气泡水。” 电梯里,光可照人的电梯壁里,两人静默相对。 突然,黎初弦莫名其妙地笑了一下。 好像他们人后走在一起,都是挽臂。 电梯壁映照出来的模样,她像陆岑的挂件。 陆岑眯了眯眼,眼神问她笑什么。 黎初弦眼神移开,不答。 海沙岛会所设计上仿欧洲中世纪古堡,除了外观,客房的装修和内饰都别无二致,就连墙上挂着的油画,都是中世纪收藏至今的拍卖品。 极繁风格的装修与陆岑的极简性冷淡风格格不入。 他一身纯黑西装,靠在墙上解扣子。 外套和马甲脱下,只剩下一件单薄的衬衣。 黎初弦越过他走进房间。 暗色花纹的地毯,黎初弦踢掉高跟鞋赤足踩在上面。 还没走两步,被陆岑拉了回去,厚重的木门被他反手关上。 手腕被他冷白修长的手压在门上,他俯身低头,吻轻轻在红唇上一贴,温柔被侵略取代,下一瞬狂风暴雨席卷而来,带着强势的占有欲把她紧压在怀里。 手指一根根嵌入,直至十指紧扣。 失控、沦陷、无可逃离。 她无意识地回应,都是点燃他掌控欲的引子。 掠夺、占有、攻城略地。 思绪逐渐涣散,如同海上飘摇的小船,狂风暴雨引起的惊涛骇浪瞬间把她淹没。 喘息逐渐加重,她偏了偏脸想躲开男人强势的亲吻,却被更为猛烈的吻吞噬。 敲门声响起如同浮木。 陆岑退开半步,她身体一软倒在他怀里,他接住。 垂眸看着她口红被吃完依然红艳亮泽的唇,眼神暗了一暗。 她眼里含着水雾趴在他肩膀轻喘,陆岑侧头,在不远处的落地全身镜里与她四目相对。 敲门声再次响起,他忽然恶劣地勾唇一笑。 黎初弦愣住。 下一刻,冷白的手握上门把手,她没来得及阻止,他往下一压,木门打开。 被推开的木门阻挡全身镜,也阻隔了她震惊的表情和他饶有兴致的眼神。 云芮端着托盘进门,房间安静得诡异,她走了两步,看到随意躺在地毯上的高跟鞋,她后背蓦然升起一股凉意,刚刚的门是谁开的? 门口离小圆桌只有几步路,但就是这几步,她疯狂头脑风暴。 陆总给她开门的话为什么不出声?看这个样子不会两人刚刚的好事被她打扰了吧? 不过没关系,上一年的年终奖已经发了,扣不了。 但是,很尴尬啊啊啊啊啊! 她放下托盘,鸡尾酒一杯杯慢悠悠地放在桌上。 也不是她想慢,她也想原地消失啊。 她在想现在怎么出去? 转身看到了他们,六目相对怎么办?退着走会不会显得此地无银? 她拿着托盘,然后眼观鼻鼻观心,倒退着出了这个门口。 人在走廊,她终于松了一口气,虽然平时会所里很多人喝了酒一上头就抱着女伴无视旁人在走廊或者楼梯间亲嘴,但是不代表她看到boss的粉色氛围不尴尬啊? 她尴尬,她还贴心地关上了门。 房间的旖旎未散。 掐着他腰间肌肉的手从云芮进门起就没放开。 陆岑慢条斯理地提醒她,“要青了。” “你活该,”她恶狠狠的样子像只张牙舞爪的小狐狸,“你为什么要开门?” “不开门的话不就被发现在做坏事么?”他说得理所当然。 黎初弦:…… 开门难道就没有被发现吗? 黎初弦踩了他一脚泄愤,发现自己没有穿鞋,杀伤力约等于无。 她推开他。 被他一手揽回来,抱着臀压在紧实的腰腹上,“不准走。” 她低头狠狠咬了一口他的唇,被迫抱着他的脖子生怕掉下来。 他走到小圆桌旁,看着不同类型的鸡尾酒,说:“上次不是让我给你请个调酒师么?现在有了。” 他抱着她坐在小圆桌前的单人沙发上,沙发柔软,承载两个人的重量陷下去弹了一弹。 男人指尖划过杯壁,随意挑选了一杯。 “尝尝?” 她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唔~没有话梅气泡水好喝。” “哦?是么?”他勾了勾唇,声音又冷又沉,“我试试。” 指尖掐着她的下巴,低头吻了上去。 唇舌纠缠,带着酒精冰块又涩又凉的甜。 整座会所用的恒温恒湿系统,进门还没脱外套,有点热。 外套被他丢在地上,只穿着半袖的黑色蕾丝长裙,她在他怀里半趴在沙发扶手上。 手揉捏着腰间软肉,他俯下身,咬着她背后的拉链,缓缓向下拉开,露出白皙无瑕的背部、圆润的肩膀和展翅欲飞的蝴蝶骨。 指尖沿着脊骨一节一节地往下数,他勾唇笑了笑,眼底笑意被汹涌幽深的暗流掩盖。 第34章 chapter34你中途可以求饶 微凉的薄唇落在后颈,她轻轻一颤。 温热的指尖划过蝴蝶骨,圆润指甲的触感撩起情绪。 吻越来越深,沿着脖子吻上耳垂,在娇嫩的皮肤上留下浅浅红印。 手掐着她的脸,炽热的吻落在唇上,长卷发散落开来,她被迫迎合。 修长白皙的手沿着背脊一路往下。 惹得她轻颤。 放开红唇,他从容地揉捏着耳珠,莹莹白的耳垂染上艳色,她趴在他身上咬着唇轻声喘息。 指腹从耳垂沿着下颌线落在唇上,轻轻摩擦着唇瓣。 直到,黎初弦脱力软在他怀里,他才慢条斯理地收回手,从一旁的小桌上抽出一张抽纸,轻轻地擦着手上的水迹。 他抱着她坐起来,再次问她喝哪杯? 蓝色与白色相融交错,像今晚海滩上的蓝眼泪。 她随手一指,他端过来,就着她的姿势喂给她。 同一个问题再次到来,他问:“好喝吗?” 她决定换一个答案,“好喝。” “哦?是么?我试试。”不同答案换来同一个结果。 黎初弦:…… 未等男人动,她主动贴上去,陆岑勾了勾唇,“主动投怀送抱?” 手掌隔着衬衣贴上腹肌,感受他身体的紧绷,和压抑的炽热。 她跪在他双腿两侧,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吻触上又离开,若即若离。 衬衣的纽扣被拉扯,纽扣崩开,露出若隐若现的腹肌。 她寸寸量度,笑意嘲讽,俯身在他耳边轻声问:“陆总还没换工坊么?” 上次冰川晚宴的花园,同样的话。 陆岑看着她含着水雾的眼睛低声道:“不敢换,怕黎总扯不开,少了些情趣。” 黎初弦低头笑了笑,又俯身去亲他,浅尝辄止,要给不给。 直至男人耐心告罄,扣住她的后颈,主动深入亲吻,撩拨情潮。 桌上的鸡尾酒一杯杯尝试,最后才是她特意要的,所有冰块都已经融化了的话梅气泡水。 二氧化碳已经跑掉,气泡水没有气泡了,茉莉花香散去,话梅泡太久,过于入味。 她浅尝,是另一种风味。 陆岑把脸埋在她的肩窝,不动声色地看着她喝完。 放下空了的杯子,她侧脸看向他,问道:“陆总要试试么?” 话落,她不等他回答,主动吻上他的唇。 每一杯酒,都是他从她口中尝到的滋味。 话梅气泡水也要分享。 气温节节攀升,相拥的两人纠缠亲吻。 裙子落地。 陆岑抱起她,她下意识地抱着他的脖子盘腿缠着他的腰。 吻愈发深入,旖旎蔓延,她的思绪游离。 人被压在厚实的木门上,她才反应过来。 侧头不解地看着他,和镜子里不怀好意的他目光相接。 镜中的男人除了衬衣扣子被她扯开,衣衫尚算整齐。 而她…… 单手把她的手腕压在门上,俯身轻声在耳边问:“今天和黎总谈52号地块的时候,黎总说我威胁你,其实不是,现在才算是……威胁。” 他单手解开皮带。 门上的人下意识颤了一颤,低声叫道:“陆岑!” “还有最后一次机会,”吻上耳垂,他问,“黎总卖52号地块吗?” “不卖。”两个字择地有声,是她最后的抗议。 “宝贝似乎不乖。”他吻在她耳后娇嫩的皮肤上,留下痕迹,“不过没关系,你中途可以求饶。” - “黎总,蓝海湾半岛52号地块的合同签好了。”程年坐在黎初弦的办公室,把签好的合同递过去。 黎初弦接过,认真翻看。 “过户手续什么时候办完?” 程年:“年前可以。” 黎初弦点点头。 三天前,陆霄行贿的调查组出了个蓝底公告,公告一出就立马上了热搜。 匿名举报的视频背景是在会所包间,背景音乐声嘈杂,但是陆霄的声音很明显。 陆霄叼着雪茄,言语讨好,语气却是骨子里自带的不可一世,他说:“麻烦仇总帮帮忙,52号地块,希望元旦之前可以把合同定下来。” 陆霄很急,他已经被拖了很久,集团预算卡得很死,地皮的价格一直谈不下来,董事局那边已经颇有微词。 陆岑一直说让他拿到地才让他负责蓝海湾半岛项目,他拿不到连参加项目会议的资格都没有。 对方笑了笑,圆滑的话说得漂亮,最后只是无奈一句:“我也是按照公司的规章办事。” 陆霄也没有废话,直接让助手拿上来一箱现金。 他笑着拍了拍现金,“陆氏呢,最不缺的就是钱,麻烦仇总了。” 仇总愣了一愣,当即笑了。 两个人又谈了些细节,箱子被合上,仇总提走了。 视频到这里结束。 可谓是证据确凿。 这件事影响太坏,事关国营企业和大集团,处理不好就是官商勾结。 纪检委迅速成立了检查组。 结果峰回路转的时刻到了,经过调查组调查发现,这个视频里出现的仇总根本不是那家国营企业的管理层,甚至连员工都算不上。 人家说根本没有这号人。 现在人已经找不到了,行贿变成诈骗。 陆霄成了一个笑话。 为了和陆氏集团撇清关系,这块地黎初弦拿下来了,原本定在下月月初签约,结果官方公告出了的第二天,程年和对方飞快地核实好细节,签订了合同。 尘埃落定。 陆氏出局。 黎初弦靠在办公椅上看完合同,合上放在一边。 其实相对于用52号地块开发,把52号卖给陆岑换另一块才是利益最大化。 但是董事局不会同意。 董事局成员大多数都是姓黎,这么多年和陆氏集团积怨颇深,在座的很多位都被陆柏商摆过几道。 大有一副,钱可以不挣,但是不能给陆氏挣。 虽然利益近在眼前,但是这点利益对于有钱有势的各位来说都不值一提。 况且谁第一个点头,谁就担骂名,过年家族聚餐都得坐最后一桌。 黎初弦头疼。 她答应了陆岑,在那个血脉喷张旖旎暧昧的氛围下,她被迫答应。 不过,虽然她答应了陆岑卖给他,但是,床上说的话怎么算数呢? 她打算反悔来着。 惆怅,她真的好想卖啊! 不过其实也不急,项目动工还有一段时间,她找个时间再探探黎董事长口风吧。 先拖着,别到时候家族聚餐真的从坐主桌变成坐最后一桌。 陆霄的事情告一段落。 临近过年,大家都很忙,上次海沙岛之后,两个人连一起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都忙着农历新年假之前把手上的工作处理好。 陆岑还临时出差了一趟澳洲。 年底黎勐黎董事长生日,生日宴、集团的年会和黎家家族聚餐轮流在荔山山庄举办。 黎董事长到处应酬,黎初弦根本找不到时间探口风。 转眼到了除夕,陆岑才从澳洲回来。 下了飞机给黎初弦发信息。 【陆岑:在哪?】 此时黎初弦正在老宅,老太太正在挥墨 泼毫写……对联。 他们小辈围在旁边,疯狂夸赞给足情绪价值,然后拿着老太太写好的对联贴到对应的位置。 年年如此。 从小时候走路不稳的年纪贴到现在。 老太太说:“你们都到结婚的年纪了,赶紧结婚生小孩子,换几个人来贴。” 黎煦不满,“嫲嫲你这话不对哦,我们贴了二十年,工作经验丰富,新出生的哪有我们技术到位。” 其他人大笑。 黎曦叹息,“我以为嫲嫲是新时代老太太,不玩催婚催生那一套,结果……啧啧。” “我是过来人啊,觉得结婚好才建议你们结婚,而且多小孩家里热闹,如果我只生了阿曦爸爸,他只生你一个,那现在只有你一个人贴挥春了。”冷冷清清。 黎霖火上浇油,“不是啊,这样曦姐姐就一个人坐拥全部财产。” 众人大笑。 黎晗建议,“曦姐姐可以花钱请人帮你贴。” 老太太假装生气,其他人笑得直不起腰。 庄书晴路过,轻飘飘地留下一句,“欺负嫲嫲小心嫲嫲今晚不给利是哦。” 一屋欢声笑语。 贴完对联,洗干净手上的金粉,黎初弦拿出手机才发现陆岑给她发信息了。 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了。 【黎初弦:刚刚在贴挥春,你回港了?】 【陆岑:给你发信息的时候刚下机,现在回老宅的路上。】 【黎初弦:提前祝你新年快乐啊,哦,对了,过完年给你送一份新年礼物。】 【陆岑:你这新年礼物听着就不是什么好事。】 【黎初弦:你也许会喜欢的。】 或者、应该、不太确定。 但是不要紧。 黎初弦收起手机,下楼去玩了。 麻将在偏厅开了两桌。小辈在餐厅长桌玩剧本杀。 长桌上个个都是商界政界混得风山水起的人精,玩这种游戏简直谎话连篇、面不改色、头头是道。 黎初弦一句话把嫌疑带到黎曦身上,黎曦镇定自若地转移矛盾,几轮下来,大家看谁都是凶手。 黎雾和黎晗你来我往相互质疑,黎霖加入拉偏架,最后所有人都七嘴八舌吵起来了,为了让自己的声音突出,争吵声越来越大。 偏厅的两桌都麻将暂停过来看热闹。 二伯母林婉容笑他们,“出息,个个都这么大了,玩个游戏像小孩子一样。” 剧本杀桌上都沉浸在剧情里,完全无视看热闹的家长们。 年夜饭的时候,小辈们轮流说着吉利话给长辈敬酒,好几个人声音都哑了。 长辈们一边听一边忍笑。 最后,黎董事长好奇问道:“今天谁赢了啊?” 小辈们移开目光,低头夹菜。 黎曦说:“阿月和我,我是凶手,只有阿月投我,其他人没投。” 吵最大声的全输了。 大家都笑了。 年夜饭结束,惯例守岁,过了半夜十二点才能回房睡觉。 派完利是,打麻将的继续打麻将。 领了利是的去玩烟花了。 临近十二点的时候,电话响了。 黎初弦看了一眼,是陆岑。 她偷偷绕开众人,去小花园接电话。 “新年快乐,陆总。”她刚从玩得开心的氛围回来,声音都带着欢快跳脱。 对面似乎也笑了,“新年快乐,黎总。” 黎初弦:“今天应该挺开心的吧?” “何出此言?” “你没有发信息给我说看看脸啊。” 陆岑低头轻声一笑,“因为想亲自打电话给你要,顺便祝黎总新年快乐。” 原来“新年快乐”只是顺便,黎初弦冷哼。 “给你发了一个新年红包。” “谢谢陆总,大气。”黎初弦拿下手机,看到刚刚进来的银行短信。 #hsbc——你的户口收到一笔的款项。 黎初弦:? 她重新拿起电话,把风吹乱的头发撩到耳后,“陆总,我收回刚刚说你大气的话。” “黎总不满意?”对面轻描淡写。 “九百九十九块够买什么?”黎初弦质问。 “不够就不要买了,放着吧。” 黎初弦:…… 她气笑了,阴阳怪气:“谢谢陆总啊。” 陆岑:“不客气。” 麻将桌上,刚从洗手间回来的大伯母随口问:“阿月谈恋爱了?” “没有吧?”庄书晴把手里的白板丢出去。 “我刚刚看到阿月在小花园讲电话,那个样子跟阿曦中学早恋的时候偷偷讲电话一模一样。” 第35章 chapter35送你的新年礼物…… “嗯?”庄书晴摸牌,“之前介绍了一个朋友的儿子给她认识,两个人吃了顿饭看了场音乐会之后,好像就没下文了。” 所以应该没有谈恋爱。 庄书晴把五万丢出去,还是有些不解,“明明上次问她还是可持续发展来着。” 二伯母好奇,“是不是偷偷在一起了?” “不应该啊,瞒着我们做什么?”庄书晴问身后看着她们打牌的黎勐,“爹地有没有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黎勐觉得好笑,“什么蛛丝马迹?你当我福尔摩斯呢。” “你不关心我们阿月。”一口巨大的黑锅扣下来,砸在黎董事长身上。 黎勐无语:“她这么大的人了,想告诉你的时候就会说了,操这么多心干什么?” 大伯母接话,“确实,阿月从小到大都乖,不怎么需要费心。” 他们家小一辈的卷王,努力又聪明。 二伯母也附和,“孩子大了,有自己的生活,我们管不了这么多啦。” 庄书晴认同地点点头,推牌,“十三幺自摸。” 婶婶一边摸筹码一边笑,“打白板我还以为你不做十三幺呢?结果被你截胡了。” 过年很热闹,由于国外的关联公司不过农历新年,黎初弦偶尔处理几封越洋邮件。 日子也算快活。 她和陆岑已经大半个月没见了,他出差回来就是除夕,两个都要各自在家吃年夜饭。 年初一,集团的合作商轮流上门拜年,黎初弦身为黎氏现任总裁六点钟就起床在大厅迎客应酬。 天杀的,她凌晨两点才睡的啊。 人来人往,车一辆辆驶进老宅,一直热闹到晚上十点。 陆宅估计也大差不差。 年初二,跟庄女士和黎董事长去舅舅家拜年吃饭,陪舅舅家的小孩玩,小孩不懂控制音量,叽叽喳喳吵到脑袋疼。 终于到了年初三。 因为黎雾和周衍的婚事,周家那边约了黎家年初三中午吃饭,商议具体的婚礼细节。 为了显示重视,黎家全家都出席了,黎初弦也出席了。 在周家自家酒楼包间里,安排了两桌。 商议婚事的长辈坐一桌,他们蹭吃蹭喝的坐另外一桌。 大概周家老爷子的身体比外界传言的还要差,黎雾之前跟她们说打算五月份办婚礼,但是今天听周家的意思是婚礼安排在三月份。 过完年已经二月份了,一个月时间对于婚礼来说过于仓促。 但是,不要紧,对于有钱人来说,最喜欢用钱买时间了。 一个月准备婚礼一点问题都没有。 周家出的聘礼丰厚,黎家给黎雾准备的嫁妆也不少,古董字画珠宝首饰实业资产,列了一张长长的清单,还有最为重量级的荔山山庄。 所有物品、名下股权和个人资产都写进了婚前财产协议。 双方都没有争议。 当然,也有周家给新人准备的记在双方名下的婚房、婚车等。 席间,黎煦偷偷问她,“月姐姐,如果你结婚会签婚前财产协议吗?” 正在喝汤的黎曦听到了,放下瓷羹,加入话题,“当然签啊。” “好的,曦姐姐不是恋爱脑,”黎煦总结,“那如果对方比你有钱呢?” 黎曦:“那轮到我说签还是不签吗?” “好的,曦姐姐是个没什么底气的不恋爱脑。” 黎曦:…… 黎曦问她,“阿月呢?” 黎初弦想了想,如果按照陆氏集团和黎氏集团的市值对比,两家目前是不相上下的。 如果是个人资产,陆岑的个人资产应该在她之上。陆岑妈咪去世的时候立了遗嘱把她名下的所有财产留给陆岑让他十六岁继承。 拿着这笔财富,他大学时候在海外的投资不计其数,分布全球。 十年间资产早就不知道翻了多少倍了。 单海沙岛就价值不菲。 “集团股权会签,个人资产就算了。”不影响公司运作的前提下,黎初弦觉得陆岑的钱也是很吸引的。 “为什么个人资产就算了?”黎煦好奇。 “对啊,”黎曦也好奇,“细数下来,港城和我们这个年纪的,个人资产就没有超过你的。” 黎煦:“月姐姐,恋爱脑不可取啊。” “不对,陆岑有钱。” “曦姐姐,有点天方夜谭了啊,”黎煦摇头,“月姐姐是不会喜欢姓陆的,更不会喜欢自己的死对头。” 黎初弦:…… 吃完饭,残余饭羹撤下去,长辈那一桌有些细节还没聊完,服务员又上了茶。 喝茶间,黎初弦发信息给陆岑。 【黎初弦:陆总,你名下的个人资产多吗?】 【陆岑:哦?黎总想跟我结婚了?】 黎初弦:…… 好烦。 【陆岑:我一会让路川整理一下,你晚上来酒店看。】 原本想今晚偷偷去碧水云间找他的黎初弦:…… 不敢去,怕陆总以为她图谋他的财产。 农历新年假期的最后一天。 陆岑被叫回老宅吃饭。 整个新年他就回了除夕夜和年初一,除夕夜必不可少的年夜饭,年初一各家的合作方都到老宅拜年,他回去应酬。 除去这两天,其余时间都在酒店开跨国视频会议。 假期最后一天,老宅依旧热闹。 到处吵吵闹闹,小孩跑跑跳跳,大人都在打麻将喝茶下棋。 陆献在一楼花园和几个叔伯闲聊,小孩子追追逐逐跑来跑去,欢声笑语。 堂叔说:“去去去,到别处玩,不准吵。” 小孩子被赶跑。 “阿献,听说你年后就进集团了。” 陆献笑了笑,“也是爷爷给机会。” 旁人阿谀奉承,“还不是你有这个本事啊。” “是啊,你从小我就知道你是个有能力的。” “从小到大成绩都是名列前茅的。” “往后靠你多多通融。” 最后一句说到重点。 集团子公司很多项目需要总部审核,现在打好关系,往后各方面也顺畅。 之前陆献一直是上不到台面的私生子,陆家人都不太看得上,现在就不同了。 陆献又何尝不知呢? 陆家都是拜高踩低的,以往过年过节都是围着陆岑和陆霄转,陆岑性格差不理他们,他们就去奉承陆霄。 他来顶替陆霄的位置,他们就来讨好他了。 因为行贿的事,陆霄被发配边疆了。 年后集团就会出公告,陆霄辞去集团职务,去东南亚开拓市场。 东南亚的业务等于是老爷子自己拿一笔钱出来安置陆霄,以陆霄的能力,东南亚的业务不可能做得起来,以陆岑的手段,也不可能让他做得起来。 陆霄没机会回集团了,以后这块天地是他的了。 身旁的叔伯还说着恭维的话,他抬头,恰好看到二楼阳台的陆岑。 陆献说:“我去接个电话。” “去忙吧去忙吧。” 一楼人多吵闹,陆岑在二楼阳台躲清静。 他靠在椅子上用工作平板处理工作。 佣人端上热茶,“二少爷,阳台冷,要给你拿条毯子吗?” “不用。”阳台背风。 佣人没说什么,退下去了。 没过一阵,阳台又进来一个人。 自己端着茶杯坐在桌子旁的另一张椅子上,一副要跟他闲话家常的样子。 “有事?”陆岑声音比这冬日更冷,带着冰霜,划着邮件的手却没停。 “没事,找你聊聊天而已,过年就是一家人聚在一起闲聊嘛。主要是,过几天就要去集团上班了,怕自己不适应。” 陆岑没应话,把邮件回了。 陆献已经习惯了,从小到大他都是冷脸对任何人,也不准他叫他哥。 他笑着说:“大哥年后就去东南亚开拓市场,也不知道他习不习惯。其实对于他来说也挺好的,从头再来,说不定有另一番机遇,也算……” “你很闲?”陆岑打断他。 陆献叹了一口气,“我关心一下大哥。” “你不是帮买了十几条热搜吗?” 陆献的脸色瞬间变了,他买热搜是通过李思默找她在娱乐圈的资源买的热搜,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没想到还是被陆岑查出来了。 他讪讪笑笑,一开口声线中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怎么会呢?一家人怎么会做这种事?” 陆岑冷笑,“挺出息的,还会捆绑着黎氏集团一起买。” 指尖点在熄了屏幕的平板上,半个小时前,路川把调查结果发给他,幕后推手就是陆献。 他早就猜到,结果是意料之内。 “大哥这事很明显是黎初弦做的,跟我们有利益关系的是他们,现在黎初弦靠这种手段拿到蓝海湾半岛的地块,明显是得利者。”陆霄出事之后,黎初弦出门都带着四个保镖,明显是心虚。 捆绑着黎氏集团的热搜虽然撤得快,但是也不完全没有影响。 热搜那几天黎氏的股价走势都平缓了。 陆献觉得他这么做也是为了陆氏集团,转移矛盾。 现在陆霄也觉得他被举报这个局就是黎初弦设了让他踩的。 陆岑看向不远处小花园里躲猫猫的小孩们,“或者你应该不希望爷爷和陆霄知道。” 陆献心虚,“你希望我做什么?” 这件事爆出去,他进集团的路彻底堵死了。 在自家危难时刻落井下石,不应该是一个陆家人所为。 陆岑冷漠地勾了勾唇,“希望你安守本分。” 沉默了很久,陆献的声音带着嘶哑,终究是应了一声,“好。” 陆岑的手段他早有听闻,如今是尝试到了,他还没进集团,把柄已经被人捏在手里。 他站起身,“我下去陪爷爷下棋。” 话落,急匆匆地离开。 阳台重归安静,下一秒,手机铃声打破安静,路川的来电和黎初弦的信息一同进来。 电话接起的同时他点开了短信。 “出事了,陆总。” 【黎初弦:送你的新年礼物请注意查收。】 第36章 chapter36礼物你喜欢吗?…… 黎家整个过年基本聚在一起,除了有人偶尔出门参加朋友聚会,其余时间都在一起打麻将下棋玩桌游聊天。 假期最后一天,黎董事长和庄女士出去和朋友吃饭了。 黎初弦在老宅和黎曦他们玩飞行棋。 黎煦定做了一副巨无霸飞行棋,棋盘占了整个偏厅。 棋子抱枕那么大,走棋子还得跑步,一局下来废人,四个人全部累到摊在地上。 黎昱:“我做一个小时有氧运动都没这么累。” 整个过程,跑去捡骰子择数字,再跑去弯腰捡棋子放到到达位置,择了6更惨,这个过程重复两次。 一局下来,先完成的两个可以撤退休息,输了的人继续参加下一轮。 黎晗:“阿煦你是敌人派来整我们的吧?” 黎煦理直气壮,“过年吃这么多,现在不减肥明天怎么见人?快快快,动起来。” 众人:…… 黎初弦赢了这一局,松了一口气。 她走到一旁倒了一杯水果茶,看他们开始下一局。 其实她有点好奇如果陆岑来参加这种弱智游戏,会不会显得特别从容? 如果和他同台玩狼人杀,她得是第一个被杀的,然后面不改色地给自己洗脱嫌疑。 算了,她想多了,他一个工作机器怎么会参加这种无聊的游戏呢? 放下水杯,黎初弦准备回四楼的房间 。 这个游戏玩得太废人了,她不想走楼梯。 等电梯时,门开,大伯母从电梯出来,好奇地问她:“怎么不去玩呀?” “回房间处理点工作。” “放假都得加班。”大伯母的眼神充满了同情,顺手把手里的一袋软糖给她了。 黎初弦:…… 其实她已经过了被糖哄的年纪了。 她的房间带了书房,与阳台连通,半开放式。 她坐在书桌前,接了倪心电话打开免提,慢条斯理地撕开软糖包装袋。 倪心说:“黎总,照片已经出街了。” 软糖裹着酸砂,刚喝完水果甜茶的她颤了一颤。 倪心:“黎总你在听吗?” “继续。” 倪心:“没有买热搜,但是词条已经被刷上热搜尾巴了。” 挂了电话,黎初弦打开app。 找到词条。 是一家狗仔工作室发的照片,一共六张,标题是【豪门似乎好事近】 主角是陆献和李思默,五张照片都是两人牵手在深城高奢珠宝品牌挑选对戒。 只有陆献露脸,李思默戴着口罩。最后一张是餐厅吃饭,李思默脱口罩露出正脸,证据确凿。 两人恋情曝光。 李思默工作室应该下场控评了。 【评论一:思宝成年人谈个恋爱很正常,狗仔真无聊。】 【评论二:多关注思宝作品少关注思宝生活。】 【评论三:姐夫是谁啊?看起来很帅。】 【评论四:祝福思宝。】 【评论五:蹭蹭思宝的喜气。】 【回复评论三:像陆献。】 很快,陆献的身份就被扒了,粉丝似乎更激动了。 【评论六:姐夫帅气又多金,跟我们姐姐绝配,祝福祝福。】 【无人在意的角落,评论n:但是圈内人都知道,李思默是陆松商的金丝雀啊。】 黎初弦关掉app,给陆岑发信息。 【黎初弦:送你的新年礼物请注意查收。】 据闻陆老爷子想安排陆献进集团总部,这个时候爆出来,怎么不算礼物呢? 陆献和李思默这几张照片狗仔早就拍到准备放出去了,被黎初弦拦了下来。 狗仔工作室和黎初弦合作过很多次了,属于长期合作伙伴。有时候陆岑的黑料就是黎初弦授权这家工作室放出去的。 工作室一拍到对家的黑料,就立马来问黎初弦发不发? 当时陆霄的事刚爆出来,到处一片混乱,黎初弦就说先压一压。 一直压到公关部那边查到之前陆霄行贿捆绑黎氏集团的热搜是陆献指使李思默买的,她选了今天这个好日子送陆岑一个惊喜。 黎初弦吃完软糖,把包装袋丢到垃圾桶,回楼下看看战况。 结果全部人都躺在飞行棋地毯上抱着棋子在看八卦。 黎曦:“这个李思默是不是前段时候演那部仙侠剧的女二啊?” 黎雾:“是她,但是我记得李思默的男朋友年纪很大来着,还有正室。” 黎霖女朋友是歌手,混娱乐圈的比他们混商场的消息知道得多,“年纪很大的男朋友?陆松商啊?” 所有人都懵了一脸。 “等等,你说的是,陆献的大伯陆松商?” “圈内人都知道啊,”黎霖女朋友回想,“你们还记得之前陆氏去拉加维加斯游轮首航,冰川时尚的慈善拍卖拍出了两张行政舱的船票吗?就是陆松商替李思默捐的船票啊。”李思默还在朋友面前炫耀过。 其他人都一副吃到瓜了的表情,黎初弦默默坐下。 黎煦又继续问,“还有吗?” “之前我去剧组探班朋友,陆松商也探班李思默,还带着碧水云间的外派大厨去剧组现场加餐呢。” “哇,瞒都不瞒,那陆献知道李思默搭着陆松商吗?” 黎霖女朋友摊手,“那我就不知道了。” 其他人七嘴八舌。 “陆献肯定知道,李思默和陆松商压根就没隐瞒过,圈内人都知道,陆献没理由不知道。” “如果不是被狗仔拍了陆献和李思默两个人还在隐藏关系呢。” “难道陆献好这口?” “万一是陆献让自己女朋友去的呢?” “哇,你这思想……也太肮脏了吧?” “那陆松商知道自己包养的小明星跟自己的侄子有一腿吗?” “好问题。” 八卦原本都是茶余饭后的谈资,看完就应该放在一旁了。 但这是对家的黑料八卦,所有人捧着手机恨不得追连载。 李思默和陆松商的关系已经被扒出来了,已经压过了最开始的恋情曝光。 陆献外室子的词条也挂在上面。 大家看得兴致勃勃。 晚饭时间到,大家都磨磨蹭蹭不愿意动。 被大伯吼了一嗓子才不情不愿地就位。 “都这么大的人了,在外面独当一面,回家几个人凑在一起还像小时候一样,像什么话?” 大家都不敢说话,有时候人就是这样,单独挨骂的时候很没有面子,但是凑在一起,集体挨骂就不需要面子了,因为被一视同仁。 一顿饭的时间,热搜已经到不可控的地步了。 网友越扒越有。 和黎家吃瓜的和谐不同,陆家一片鸡飞狗跳。 原本在陆宅拜年的旁支叔伯都被老爷子赶回去了。 大厅里。 陆献他妈翁丘丽娴哭着扯着他的衣袖问陆献,“那个女人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跟她在一起?她是你大伯包养的小三啊。” 陆献咬牙劝着他妈:“妈,你别说了。” 陆延周恨铁不成钢,“外面这么多女人你不选,你偏偏挑了个这个玩意。” “你进集团做出一番成绩前途一片光明,你以后要什么女人没有啊?”丘丽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你气死我了呜呜呜。” “我让你们别说了!”陆献声嘶力竭地大吼,“都到这个地步还有什么好说的?” 他以为只是被陆岑捏住把柄,结果从阳台离开到下楼,所有他在隐瞒的东西都被翻了出来。 刚刚还围着他夸赞的叔伯们看着他的眼神都带着''不愧是私生子上不到台面''的鄙夷。 丘丽娴哭红着眼,张了张嘴直愣愣地看着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养到你这么大就是让你这么跟你妈说话的吗?”陆延周当场就要解皮带去抽他。 所有人都没动,只有陆媚唯唯诺诺走上去拉着陆延周的衣袖,“小叔别动手,有话好好说。” “陆媚你给我回来。”林施意大吼,吓得陆媚颤了一颤。 “人家教儿子跟你一个小辈有什么关系?要你多事是吧?”林施意冲上去,用力一扯把陆媚扯回来。 陆媚整个人被甩出去,坐在单人沙发上的陆岑拦了一拦,她跌坐在地上撞上沙发,不然她的头就要撞到玻璃茶几上了。 陆媚委屈地哭了起来,又不敢哭出声。 陆岑熄了屏手里的平板,冷漠道:“有话就说,别动手。” 林施意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看了一眼老爷子又不敢说话。 老爷子拄着拐杖阴沉着脸坐在主位一直没有开声,佣人在一旁拿着速效救心丹。 这么一打岔,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陆延周系回了皮带。 陆松商说:“大家都是一家人,既然今天都在,就都说清楚吧。” “阿献,我就问你一个问题,之前听说你那家投资公司投了一个项目,对方卷钱跑了,你说是外面乱传的,没有这件事。后来我查了,是你自己掏钱把窟窿补上了。”陆松商眼神锐利地盯着他,“那笔钱,是不是李思默给你的?” 刚好那段时间,李思默说京城的导演朋友拍一部悬疑剧,她想投资,从陆松商手里拿走了八百万。 陆延周是私生子,他亲妈是个唱粤剧的,一直没有被纳进门。老爷子没死还没有分家产,陆延周也就拿着点股份分红和家族基金的零花钱。 说得好听自己在外的投资公司做得有声有色,陆献手上能有多少钱? 公司被骗了钱对方跑路,陆献哪来的钱补上? 在场各位都心知肚明。 陆松商这句话一出,其他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李思默被陆松商包养,陆献会不知道吗? 陆献知道,最大的可能就是他默许李思默搭上陆松商,两个人一起去坑陆松商的钱。 陆献不说话等同于默认。 陆延周两夫妇更是不敢出声。 林施意第一个坐不住了,她瞪着陆献,“好啊陆 献,你竟然联合外人骗自家人的钱?老爷你评评理。” “还有你啊陆松商,这么多年来你玩女人就算了,你竟然给一个戏子这么多钱?!你疯了不成?” 陆松商冷笑,“林施意,这是我们陆家的钱,我们有婚前协议的,你有什么资格过问?” “什么你的钱我的钱,不都是留给阿霄的吗?你宁愿给外面的女人你都不给自己亲儿子,好得很啊你。” 林施意冲上去撕他的衣服,被陆松商一手推开,“你疯够了没有” “够了!”林施意恨恨地看着她,这一辈子她真的受够了,“陆松商,我们离婚!” “妈,”一直坐着没说话的陆霄上前劝架,“你冷静点。” 陆松商和林施意是商业联姻,那时候的陆氏集团还不是港城的顶峰,只能和其他家族强强联手。三十年后,林家式微,陆氏越做越大,现在是林家仰仗陆氏了,关系早就不对等。 林家不会同意林施意离婚的,从家族中得益却又不想付出,说到底世界上没有这种好事,豪门就是这么现实。 陆松商说:“阿献,这件事你做得不厚道。你是小辈,这件事我也不好计较,钱就当我给你投资了。” 陆延周按着陆献,“还不快过来多谢大伯。” 陆松商冷笑:“这声大伯以后就不必了。” 所有人愣在当场。 陆松商继续说:“我妈在世的时候没有让你们走进陆家这个门口,她去世之后,看在爸的份上,过年过节让你们来了,这么多年也把你们当成了一家人。但是陆献这样做,看来是没有把自己当成陆家人,既然如此,以后,但凡你们在陆宅,我绝对不踏进一步。” 字字平静,却砸在每个人身上。 一直脸色低沉没说话的老爷子却瞬间青了脸,血色褪尽,佣人赶紧端上水和速效救心丸。 所有人面色都不好看。 林施意瞪着陆献:“陆献,你是想气死你爷爷啊。” 陆松商:“你少说两句。” 只有陆岑,还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在回复邮件。 丘丽娴看向陆岑,“阿岑,如今你是陆氏的话事人,你出来说句公道话吧。阿献是做错了,他还小,给他一次机会吧,大家都是一家人流着相同血脉,不用做到这么绝。” 陆岑头也没抬,“爷爷还没死,陆家不需要我出来说句公道话。” 丘丽娴不敢吱声了。 “最近陆氏丑闻频出,很多事要忙,我先走了。”陆岑收起工作平板,对佣人说,“陈姐送爷爷回房休息。” 他站起身,一直坐在沙发角落地毯上的陆媚也跟着站起身。 陆岑对她说:“你看着爷爷,有事给我打电话。” 纯黑宾利驶离半山,远离乱七八糟的家事。 一个小时后,宾利到达名城公寓楼下。 陆岑推门下车,抬头看了一眼亮着灯的顶楼。 明天上班,黎初弦今晚会回公寓,他猜得没错。 冷漠矜贵的男人走进公寓。 烂熟于心的电梯密码从容输入。 三次都提示…… 密码错误!密码错误!密码错误! 第37章 chapter37来找你算账 送走头部护理师和皮肤管理师,黎初弦躺在贵妃椅上翻看苏富比珠宝春拍的图册。 庄女士要过生日了,在这里挑选时间拍下来刚刚好。 不过今年的春拍,她决定电话委托。 上一年老太太生日之后,有家港媒写出一篇莫名其妙的报道,关于黎初弦的。说总结出来了一个规律,但凡黎初弦亲自去拍卖会拍品,不做电话委托的拍卖,肯定是送黎家人生日礼物,还顺便夸了一句黎初弦送礼物很有仪式感,还会亲自去拍不假于人手。 简直有病! 黎初弦看到这篇报道的第一反应是庆幸,幸亏陆岑的生日礼物她从来没有在拍卖会拍过,都是私人定制的。 不然港媒顺藤摸瓜发现了这个时间日期对应不上黎家人的生日,就会捕风捉影去找这个人。 在此之前,她真的不知道媒体这么关注她,还总结出规律,真是毫无隐私可言。 看完图册,定好了庄女士的生日礼物,打开手机发现还是没有陆岑的信息。 她发完新年礼物查收信息之后,陆岑到现在都没回信息,其实她也理解,他现在一定很忙的,毕竟陆家现在应该鸡飞狗跳。 她看了一下陆氏集团今日的收盘价,好像还好,果然桃色纠纷没有涉嫌行贿影响大。 不知道如果换成是掌权人陆岑的桃色纠纷,影响大不大呢? 这般想着,陆岑的电话就到了。 黎初弦忍着笑意:“怎么了,陆总?” “我在你楼下,”男人似乎轻笑了一声,声音又冷又沉,像地狱来的撒旦,“来找你算账。” 黎初弦:…… “陆总,这份礼物不喜欢就算了,还找我算账不合适吧?”黎初弦挑了挑眉。 她怎么敢开门?她怎么敢? 陆岑:“我在你楼下已经三分钟了,难保下一个三分钟不会遇见你的邻居。” 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则贵,换言之,基本认识陆岑,他出现在这里就很突兀。 陆岑耐心似乎告罄了,言简意赅:“密码。” “283473。”黎初弦认命。 “有什么意义吗?” “随机生成。”能有什么意义啊,明天让倪心去物业处再随机一下。 电话那头的男人似乎笑了一下,随后挂断了电话。 电梯数字跳动,很快停留在数字六十。 电梯门打开,和鸢尾香一起而至的还有一副温热柔软的身体,纤细的手臂缠上颈脖,红唇奉上。 男人偏了偏头,红唇落在凌厉的侧脸上。 手在她腰间收紧,冰冷的眼眸染上欲色,“美人计?” “哦?难得一见陆总竟然坐怀不乱。” 男人单手揽着她的腰走出电梯,“其实已经乱了。” 黎初弦啧啧:“陆总定力不行啊。” “黎总不怀疑自己的魅力么?” 进了门,黎初弦贴着他紧实的腹肌,双手攀着他的肩膀,吻上他的薄唇,一触即离。 终究是把躲开的吻要了回来。 黎初弦从开放厨房的吧台上给他倒了一杯小青桔菊花茶,“来,下火。” 指尖轻敲着粉水晶台面,是他一贯的谈判姿势。 黎初弦把茶杯放到他面前,一手握住他轻敲的指尖。 陆岑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我不想喝茶下火。” 黎初弦转移话题,“你不在陆宅听他们吵架?” “听完了。” “战况如何?陆松商什么反应?陆献什么反应?你爷爷什么反应?林施意什么反应?”黎初弦八卦的眼神看着他,“结果怎么样?” 陆岑没回答,反问她,“你这个时候放照片,是因为陆献给你买热搜?” 他能查到的事,黎初弦也能查到。 “礼尚往来而已,”黎初弦,“明天陆献就要入职了,我特意压到这个时候爆出来的,他是进不了集团总部了,你不应该谢谢我么?” 他敷衍地笑了笑,“那就多谢黎总了。” 黎初弦:“真敷衍啊。” 陆岑抬头看了她一眼,蓦然起身,抱起她坐在吧台上。 不等她反应过来,他低头吻上艳丽红唇,掐着她的后颈逼她回应。 唇舌深入描绘敏感地带,步步紧迫,掠夺呼吸,直到她软着倒在他怀里。 他幽深目光寸寸扫过含着雾气的眼睛和水润亮泽的红唇,他声音喑哑,勾了勾唇道:“多谢黎总。” 粗粝指腹描绘着唇线,“黎总还觉得敷衍吗?” “还、还行吧。” 他抱着她走到落地玻璃窗前的贵妃榻上坐下,小圆桌上点着粉白色牡丹花香氛蜡烛,随着他们的落座火光轻轻晃动。 陆岑顺手拿起了苏富比珠宝春拍的图册。 黎初弦坐在他腿上看着小圆桌上牡丹花蜡烛不知道在想什么,但是手却很实诚,伸进衬衣摸着他的腹肌,寸寸丈量。 陆岑翻完图册,放回原位,看着她的沉默不语,主动开口,“比起陆松商和陆献玩同一个女人,更严重的是,陆献和那个女人是专门骗陆松商钱的。” 这么炸裂? 黎初弦惊讶地看向他。 陆松商年轻时候就喜欢玩小明星,这些年一直没断过,包养的小明星都换了几十个,林施意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大家似乎都习惯陆松商这个德行,这件事上热搜是两叔侄喜欢同一个女人,结果现在说李思默是专门去骗他钱的。 性质就不一样了。 “怎么解决?”黎初弦还是对结果很感兴趣的。 陆家都是体面人,就算外面热搜上已经不体面了,但是家事肯定不会往外流,侄子联合自己的金丝雀骗钱一事肯定不会让外人知道的。 外人想知道答案,还得从陆家人口中知道。 黎初弦认真地看着唯一熟悉的陆家人。 “陆松商说,以后陆延周一家进陆宅,他就不回去了。” “哇,”黎初弦感慨,“他这是在挑战你爷爷的权威啊。” “所以老爷子吃了速效救心丹,明天去陪我爸在疗养院住半个月。” 陆老爷子的事迹,黎初弦从她爷爷口中听来了很多,没一个词是褒义的,“黑心”“卑鄙”“奸诈”“伪善”“贪心”诸如此类。 而且强权强势,也是一把年纪还在陆氏集团董事局揽权的缘由。 黎初弦看向陆岑的眼神充满了……同情。 陆岑低头笑了笑,五指穿过发丝轻轻揉着她的脑袋,“黎总心疼我?” 有钱有势但没有爱。 黎初弦突然想到那句话,“坐拥无数财富,享受无边孤寂。” “不会的,我们以后会有孩子。” 黎初弦:…… “等等,你打住,”黎初弦激动地一手按在了他的唇上,制止他的话,“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见不得光的炮友!” ——你清醒一点啊陆总。 陆岑拉开她的手,掐着手腕按在她的后腰,“现在而已。” “黎初弦,其实你已经在往前走了。” “允许我入侵你的私人空间。”不打招呼来到她的公寓。 “背离家训偷偷和我合作,你应该想过有一天会瞒不住东窗事发,但你就是做了。” “你不愿意改变现状,”他目光平静地看着她,“不希望被发现,又期待被发现后可以卸下心理压力。” 一语中的,直击心脏。 “那你呢?陆岑,你是怎么想的?”这是他们在一起四年,第一次直面这个问题。 她一直以为他们早已达成共识,隐瞒这段见不得光的关系,直到藏不住。 当然,她会希望他们这段关系永远不会曝光,他们没有婚姻没有孩子但依然陪伴在彼此身侧。 墓地也可以买在一起,死后当邻居,就算清明时节两家后人一起扫墓打一架又有什么关系呢? 但是这段时日陆岑的举动在告诉她,他并不是这么想的。 他们似乎出现了分歧。 他所说的往前走只是她的试探,她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她想站在原地,试图不改变现状。 “黎初弦,”掐着她手腕的手被用力一拽,她下意识地坐直,他修长紧实的手臂把她揽入怀中贴紧腰腹,他低头在她耳边说:“黎总不往前走也没关系,但我希望这条路上,只有我一个人。” 她身体一紧,酥麻从尾脊骨沿着沸腾的血液遍布全身。 他的声音又冷又沉:“我不希望黎总身边出现下一个相亲对象,然后告诉我是你家人选的。” 他蓦然轻笑,放轻了语气,“你自己选的也不行。” 语气平静,字字威胁。 他微凉的吻落在白皙的颈脖,问了一句似是而非:“后悔开始么?” 后悔四年前费城机场,她在众多选择中打了他的电话,开启这段无法抽离的关系? 还是回国的欢迎酒会,饮酒后依然清醒却甘愿坐上他的车? 她咬着唇忍过热吻留下的快感,脑海中清明回归,她说:“小时候爷爷经常跟我说,陆家人卑鄙又奸诈,你爷爷就是一个黑心奸商,家里一个外面一个,你大伯除了玩女人就是玩女人一事无成,继承了你爷爷的贪财好色。你爸爸商场上的手段不遑多让。 他说,你们陆家底子就是黑的,所以幼稚园在我还不懂事就讨厌你,爷爷觉得就该是这样。 他夸我看人准。” 陆岑顿了一顿,下一吻更深更狠,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暗哑,“所以呢?你想说你今日才看清我也是这种人。” “你是啊,你一直都是。”温文尔雅只是掩盖骨子里冷漠无情的面具,就连面具之下也是另一层面具。 腹黑、记仇、冷漠、占有欲强。 无视他在她细嫩的肌肤上留下牙印血痕,她笑了笑,“但是,我不是今日才看清的。” 第38章 chapter38月色撩人 面具下真实模样的陆岑,她早就看清了。 也许在外人眼里,陆氏集团的话事人,风姿卓然优雅矜贵,有权有势,数不清的财富和资产,是港城名媛的梦。 但是她早就看见他外表下藏着的独属她所见的黑色灵魂。 依然甘愿走进黑雾,甘愿在夜色中沉沦。 肩膀上,牙印上,血顺着白皙娇嫩的皮肤沁出。 手腕被松开,已经箍了一圈红色指印。 她无视,纤细手臂抱着他的脖子,与他的唇一毫米之隔,她说:“所以从来不存在后悔。” 他宽大的手掌按着她的脖子,距离归零,红唇贴上薄唇。 失控深入无法自抑,找不到理智。 情潮被撩起,像半夜的大海,幽深下藏着波涛汹涌。 一个又一个的海浪覆盖,无处可逃。 双方都清楚假期后的工作会堆积如山,明天要早起上班,甚至不能迟到。 却谁都无法在欲望中抽离。 陆岑知道今晚并不是合适的时机,他上来甚至不打算待太久。 只是,今夜的月色太撩人。 鸢尾香缠绕,挟裹旖旎。 身前冰冷的玻璃和身后炽热的身躯夹击,冷热缠绵。 她扶着玻璃,看着远处维港的灯光在眼前模糊,影影重重。 落地玻璃上留下灼热呼吸的雾气和十指交缠的掌印。 她的喘息让他更深地陷落,在深不见底的漩涡里浮沉。 雾色散尽,他窥见了云端悬挂着的年初七的月亮。 新年假期结束之后非常忙,陲城的项目开始动工。 黎初弦连续加了半个月班,每天只睡五个小时。 黎雾的婚礼也将近,她说她婚礼当天准备了八套礼服,每套礼服的样式、色系和材质都不一样,黎家人的礼服要和她的礼服相配。 所以,大家都要空出时间去工坊量体。 说忙到脚不沾地也不为过。 陆岑也没比她好多少,各个项目推进,还有集团的人事调动。 陆霄退出集团调任东南亚开拓市场,陆霄在集团的党派带走了一部分,剩余的全部下放到集团分公司。 陆岑还趁机清理了陆董事长的旧党。 大家都说,属于陆家老爷子的时代过去了。 以后的陆氏集团,只是陆岑的陆氏集团。 三年前陆岑清理陆岑旁支,三年后清理嫡系,扫清所有障碍独揽大权。 只有一个人出乎大家的意料,一直都是陆家这一辈的边缘人物陆媚,从碧水云间酒店基层历练完调回集团总部。 此时,陆媚正在陆岑办公室。 她绞着手指,低头小声地问:“二哥,你是怕爷爷不开心么?”所以才把她调回来。 陆岑手里是陆媚上一年的年度考核,各方面都出色,这次岗位调整她甚至是客房部经 /:. 理候选人之一。 他放下文件,掀起眼皮冷漠地看了她一眼,“你是在质疑自己的能力么?” 陆媚惊讶地看着他。 她当然不质疑自己的能力,她哥陆霄的学位是爷爷给大学捐了一栋楼才拿到的,而她的大学是自己正儿八经申请的,在校期间绩点优秀,每年都拿奖学金。 毕业实习她自觉比同岗位、同学历的同事能力突出。 虽然她胆小,但她一直很聪明,陆岑回来接任公司之后一直打压着陆家的人,她也是姓陆的,她很清楚自己跟陆霄和陆献没什么不一样,就算她能力再突出也没有发挥的余地,她不会有机会的。 她的调任通知下来了,她怎么不怀疑是不是看在爷爷的份上呢? 陆岑不说话,看向她的眼神,冷漠、不耐烦。 陆媚似乎明白了,他根本没有把陆家人放在眼里,谁给他卖命都是一样的。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又似是松了一口气:“谢谢陆总,我会用心工作的。” 集团人员调整完毕,吃了半个月酒店盒饭的陆岑终于有时间约黎初弦吃饭见面。 奈何黎总拒绝了他。 【黎初弦:今晚和黎董事长庄女士出去吃饭。】 庄女士约了一家粤式私房菜,说最近春笋正当季,这边挖这边送上餐桌,带加班了半个月的她补一补。 惯例还是黎董事长和庄女士过来接她下班。 她上车,意外老太太也在。 “爹地妈咪,哟?嫲嫲也在呢?” 老太太一向不爱在外面吃饭,除非鬼鬼祟祟去吃炸鸡那些垃圾食品。 难得今天一起出门。 庄女士说:“今天大家都不在家,嫲嫲一个人吃饭,我们就回去接出来了。” 老太太睨了黎初弦一眼,冷哼,“你没空回来陪我,只能我出来陪你了。” 黎初弦诚实认错:“是我错了。” “哎哟,都瘦了,”老太太捏了捏她的脸,心疼不已,“肉呢?肉去哪了?都熬成这样了,实在不行让你爹地回去干几天吧,辛苦我宝贝了。” 黎董事长:…… 老太太絮絮叨叨:“也不知道你平时有没有时间吃饭,我让小周给你送的汤记得喝。还有,一会多吃几碗饭。” “知道啦。” 今日她提早了一个小时下班,没到下班堵车高峰,车流顺畅。 路过金碧辉煌的陆氏集团大楼的时候,黎初弦突然想起昨晚的话题,在想着这么好的时机要不要试探一下? 老太太似乎也看到了陆氏大楼,冷哼一声,“听说陆老头子气得进疗养院了?真是可喜可贺呢。” “就是!”黎初弦附和,试图伸出试探的脚马上缩了回来。 “他今天才有报应真是老天不长眼,祸害遗千年这句话真的没错。”老太太冷冷一笑,“以前港城刚发展起来的时候,收地建房子,陆老头的手段是完全不管底层百姓的死活,不然他怎么发家这么快?现在的人都不记得了,只记得陆家做慈善捐钱捐学校。” 老太太摇摇头,“什么样的人养什么样的儿女,上梁不正下梁歪,现在被儿女反噬了吧。” 黎董事长笑了笑,“也不是这么说,陆氏现任总裁,商场上交锋过几次,有手腕有礼貌,跟陆家其他人不一样。” 黎初弦震惊一瞬,有生之年竟然在黎家人口里听到夸赞陆岑的话? 她都怀疑黎董事长是不是看出了什么? 庄书晴:“爹地你竟然赞阿月的死对头,阿月会不开心的。” 黎初弦:…… 老太太说:“上次我寿宴见了一面,长得是周正,也确实懂礼貌,还送我沈周的山水画,但是知人知面不知心,陆老头那个黑心肝的我可不信他养出什么好东西。” 黎初弦哭笑不得。 陆岑说她不愿意改变现状,但是现实就是很残酷,日积月累的看法早已根深蒂固,要短时间动摇不是那么容易。 读书的时候老师只教数学题的解法,没教家族恩怨怎么解。 如果关系曝光,她家族聚餐不但要坐尾桌,陆岑得端碗在门口吃。 算了,她突然觉得不见得光的关系也是很好接受的,相对于关系曝光带来的不可估量的后果。 私房菜在山顶,做创意粤菜。 下车的时候黎初弦问庄女士,“里面应该没有一个uncle等着把儿子介绍给我吧?” “说什么呢?”庄女士,“上次介绍给你的,你不是说可持续发展吗?怎么没下文了?” 老太太:“不喜欢啊?” “忙,有时间会约出来逛街的。”她不敢说她和江逸没可能了,她怕庄女士发现第二个合适的人选然后让她先做朋友。上次一个江逸,陆岑就开始扫清障碍在集团独揽大权,再出现下一个江逸,她不知道他会做些什么。 人心难测,冷漠腹黑的男人人心更难测。 反正她之前和江逸聊过,他们协商一致,分别做一下双方的挡箭牌,隐瞒双方家长。 说话间,服务员把他们引进预定好的包间,四人落座。 黎董事长说:“阿月已经长大了,她自己的事自己会处理的了,你们别操这么多心。” 庄女士看着他。 正在给女士们倒茶的黎董事长凝固一瞬:“怎么了?” “你今晚说的话都怪怪的。” 黎勐:“你是觉得我说得不对?” 庄女士:“但是你上次也支持阿月找个合适的伴啊。” 黎董事长:“这个不是很合适吗?阿月自己说合适的。” 话题越走越偏,已经拉不回来了。 最后黎初弦说了一句补救,“这道春笋焖鸡真好吃。” 吃完饭,黎勐说送黎初弦回公寓。 “不用了,你们送我回去还要绕路,刚刚已经叫司机过来了,差不多该到了。”她抬手看了一眼手表时间。 老宅和她的公寓不是一个方向。 走出停车场,雷克萨斯lm恰好到,黎董事长帮她开车门,送她上车,“路上小心。” “你们也是,”她朝他们挥手,“拜拜嫲嫲,拜拜爹地妈咪。” 雷克萨斯lm驶离山顶,黎初弦关上车窗,跟司机说:“去碧水云间。” 陆岑今晚约她吃饭,应该是忙完有空了。 他们半个月没见了,想去摸腹肌。 私房菜馆离酒店不算太远,半个小时车程。 坐专属电梯到达顶层,手机刷开房门。 客厅亮着灯,陆岑已经回来了。 黎初弦把包包丢在玄关柜,踢掉高跟鞋。 赤足踩在毛茸茸的厚实地毯上,走向餐厅方向想倒杯水。 “怎么过来了?”见她进门,一身裁剪合身黑色西服的男人走过来,领带整齐,似乎刚回来还没来得及换家居服。 黎初弦转身看了他一眼,拽着他的领带让他低头,不由分说地吻上薄唇,舌尖撩拨。 手扯出衬衣摸上背肌。 她热情主动,男人的回应有点敷衍。 黎初弦松开,不满地看着他。 陆岑勾了勾唇,眼底笑意一晃而过,他侧身让开位置,“来不及跟你说,来客人了。” 第39章 chapter39她似是而非的撩…… 黎初弦愣在原地,和沙发上三人惊呆的眼神对上。 坐在沙发上用她骨瓷杯喝茶的惊讶张得大嘴巴的应芷。 还有应芷身旁,端起茶杯放下又端起的江逸,人很慌的时候,一般都很忙。 江逸也没想到会这么炸裂。 上次他和黎初弦在碧水云间吃饭,他还介绍两人认识,后来在港城待久了才听说他们两人有点不合,他还懊恼自己不懂事竟然没有提早了解清楚。 但是眼前这一幕让他震惊,他已经开始怀疑这个世间的存在是否真实。 正襟危坐的应芷眼神飘向一旁,落在单人沙发上一脸愕然的顾微女士身上。 死一样的寂静氛围在蔓延。 应芷眼神示意:姐妹,你真的太饥渴了,你倒是看看有没有人啊?现在怎么收场?! 黎初弦:恨不得马上失忆。 应芷:我甚至没法给你圆你也是今晚的投资人之一。 碧水云间顶层自从装修好之后就没来过客人。 虽然她的私人物品只放在主卧和衣帽间,但是陆岑是个边界感很强的人,根本不会邀请客人来做客。 她从来没想过这里会出现其他人。 大家尚在愣神间,只有领带歪歪扭扭,衬衣被拉扯到凌乱的陆岑最为淡定,他不动声色地用指腹抹过唇角的口红印,跟他们说:“失陪一下,我进去换件衣服。” 一句话唤回所有人的游离思绪。 顾微似乎还是说服自己眼见为实,一脸茫然纠结。 陆岑垂眸看了一眼踩在毛毯上白到晃眼的小脚,轻声不满地道:“去穿鞋。” 话落,他的身影消失在客厅。 黎初弦退回去玄关穿上拖鞋,慢悠悠地走回去,假装自己刚刚进门,方才什么事都没发生。 桌上没有她的杯子,黎初弦又去餐厅拿了一只,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 人内心慌张的时候,一般都很忙。 八目相对,大家都很沉默。 端着茶杯自顾自地喝茶。 甚至没有人夸一下手里这杯顶级红茶来打破沉默。 直到换了一身深灰色家居服的陆岑回来。 他坐在黎初弦身边,手臂随意放在她背后的沙发背上。 形成一个虚空环抱姿势。 演都不演。 大家都挂上体面的微笑。 还是应芷率先打破沉默,问黎初弦:“你怎么这么晚才来啊?” 黎初弦:“哦,刚刚跟家人去吃饭了。” 应芷:“去哪里吃啊?味道可以吗?” 黎初弦:“一家做粤菜的私房菜,服务态度不错。” 应芷:…… 看来味道很一般了。 在港城人眼里,夸不出一家餐厅的任何优点,就夸服务态度。 应芷:“那你店名地址发我,我避雷一下。” 黎初弦比了一个ok的手势,“话说,你们是不是有事要谈啊?” 转移无意义的尬聊,应该回归正题。 “对,上次跟你提到江逸那个综艺今天开机。”应芷说。 江逸接过话:“cronus的其中一项赞助是把碧水云间的三十二层和三十三层给我们录综艺,我们这段时间都会在这里。” 顺带给酒店做一轮广告宣传。 江逸继续说:“刚刚在餐厅吃饭看到陆总和顾总也在吃饭,大家一起聊了聊,顾总也有兴趣赞助节目。” 顾微笑了笑,“冰川时尚下个季度的主题还没确定,我刚刚想了想,江总的综艺主题似乎不错,所以冰川也想加入。” 话题打开,他们就综艺的事情展开探讨,聊着聊着还打算录第二季。 最后赞助谈妥,陆岑起身送客。 顾微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眼。 应芷和江逸就住在酒店的三十三楼,由于顶层的专属电梯只经过公共楼层不直达客房区域,三人一起进电梯下一楼。 电梯门关上的时候,顾微跟陆岑说:“明天的午饭时间留给我。” 顾微很多话要问,但现在这个时候不合适,她也不可能让陆岑特意送她一趟。 所有人离开,套房回归清静。 陆岑站在玄关前,张开手臂。 黎初弦挑眉:“干嘛?” “继续你刚刚做的事情。” 黎初弦愤怒地冲上去捏了一下他腰间紧实的腹肌,质问道:“为什么不告诉我有客人?” “容我帮黎总回忆一下,你因为有事拒绝了我的晚餐。”他以为她今晚不会过来,谁知她不打招呼来了一个惊喜。 “而且,”他勾了勾唇,“如果黎总不是一进门就动手动脚,我还可以辩解一下说你也想赞助江逸的综艺。” “你在怪我?”手不客气地隔着衣服摸上紧实的腹肌,一边摸一边质问,“怪我摸你?” “我的问题,以后这里不会有外人。” 手臂揽上她的纤腰,他低头吻在唇上,“怎么过来了?” “来睡你啊。”理所当然的语气。 “哦?”陆岑挑眉,指腹摩擦着腰间滑嫩的皮肤,“期待。” 平时都要求饶的人要主动,怎么不令人期待呢? 凌晨两点,陆岑才抱着她从浴室出来。 这次半个多月没见,是陆岑难得克制的少数时刻。 虽然看起来他似乎还未餍足。 把她放在床上。 沾上松软的被子,是熟悉的雪松香,黎初弦的睡意瞬间来袭。 陆岑掀起被子躺进去,黎初弦下意识地滚进他的怀中。 她困倦不堪,还是强忍着睡意问他,“顾微姐会保密吧?” 顾微是她二伯母的闺中密友,她和陆岑在一起的事黎家人不知道,但是顾微难保不会去试探询问,到时候二伯母知道了,等同于整个黎家知道了。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她一直都知道。 只是没想到这墙透风得这样快啊。 “我处理。”他的声音冷沉,却带着安抚,和被子上萦绕的雪松香缠绕,很快入梦。 - 顾微约的餐厅是一家在陆氏集团大厦附近新开的西班牙菜,为了迁就陆岑的时间。 他说他两点钟有一个会议。 点完菜,服务员刚离开关上包间门,顾微迫不及待地问:“在一起多久了?” “四年。”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热茶,神色淡漠,仿佛在说其他人的事。 “四年?”顾微震惊,昨天她看到两个人亲亲抱抱的时候她已经震惊过一轮了,她以为自己经过一个晚上已经接受,可以平静地来问他。 结果他说四年? 果然,比震惊更震惊的事还在后头。 一山还比一山高,越问越有。 她已经不知道震惊的是他们瞒得这么久还是她竟然没有发现过端倪。 昨晚在碧水云间客厅的小圆桌上,有一个粉白牡丹花的香氛蜡烛,与整体黑白灰的极简装修格格不入,她随意问起,他随口回答朋友送的。 她还信了。 现在回想,谁会给陆总裁送一个粉嫩的香氛蜡烛,他还正经地摆在桌上。 是他冷漠不近女色的样子太能迷惑人了,她根本没往这个方向想。 四年。 顾微算了一算时间,“读书的时候在一起了?” “你们瞒得真够久的,全世界都以为你们不和,好玩吗?”顾微冷笑。 陆岑淡漠地勾唇一笑。 好玩吗?应该好玩吧。 隔着一道花墙按着她深吻,她颤抖着害怕被人发现的模样。 还是看着她骗家人不敢说实话心虚的眼神,想蹂躏想撕碎。 玻璃花房里,被接吻鱼偷窥的吻,外面想进来赏鱼宾客的声音,所有的隐藏和不敢为外人道的秘密都会是情欲的催化剂。 和她一起在谎言秘密中沉沦,比极限运动更好玩更刺激。 深山越野、高山滑雪、还是高空跳伞带来的心跳失重,多巴胺内啡肽和肾上腺素的飙升,都不如她隔着人后给他的一个吻。 她似是而非的撩拨,都是灭顶的快感。 压制已久的灵魂被释放,达到他终生所追求的终点。 “陆家人知道吗?”顾微的问题,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神色恹恹:“他们没必要知道。” 顾微:“你打算就这样?继续隐瞒?” 陆岑:“昨晚的事,你就当没有发现。” 顾微震惊于他的想法。 陆岑从小到大自己的事都自己做决定,她姐和姐夫都无从插手。 她比他年长五岁,她和陆岑更像姐姐弟弟而不是长辈,所以很多时候,他们都习惯狼狈为奸帮对方做坏事遮掩。 在陆岑的亲情关系里 ,她以为自己是他最亲近的人。 但是此时此刻她才发现,她从未了解过自己这个外甥。 “初弦是怎么想的?” 陆岑没有回答,只是道:“黎家人不知道,林婉容那边不要告知。” 顾微无奈看了他一阵,终究应承下来。 话题结束,恰好服务员敲门上菜。 菜上齐,话题自然而然地换了一个。 “林序言那边怎么样?” 顾微气笑了,“怎么?四年的关系你还要用手段去抢项目?” “有冲突吗?” 一句话把她问倒了。 回想起来,这四年间两个人都没少抢对方东西,大概是她这种混时尚圈的不了解他们商界人谈恋爱的模式,隔行如隔山。 顾微:“我只是不理解。” 陆岑淡漠一笑,“没关系,我也不理解你的品味十年如一日。” 二十岁喜欢少年感的大学生,三十岁还是喜欢少年感的大学生。 顾微愤怒:“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没必要恼羞成怒。” 他的语气依然淡漠,顾微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顾微突然想到什么,“话说回来,你只是看起来外面冷漠,实际性格挺恶劣的,初弦怎么会喜欢你呢?” “不过也是,初弦的性格好。”顶层豪门千金,千亿继承人,不嚣张跋扈,是少数的性格非常好的大小姐。 黎家把她养得很好。 顾微突然报复似的一笑,“其实我觉得,你配不上她。” 第40章 chapter40有人来了,嘘…… 三月的天雨蒙蒙,天气预告说周末会有台风登陆本港。 黎初弦坐在办公椅上吃软糖,看雨雾滑过玻璃,看楼下车水马龙,看渺小得如同蚂蚁的行人。 手机家族群里的消息一条条在跳。 【黎雾:月姐姐,工坊那边说就差你没去试衣服了,你再忙也得去试试啊。】 【黎雾:不合适还有时间改。】 【黎曦:你担心什么?阿月这个身材十年如一日,就没胖过没瘦过。】 【黎煦:那嫲嫲天天挂在嘴边说她瘦了瘦了?】 【黎曦:嫲嫲老花眼,看谁都瘦。】 【黎昱:那嫲嫲为什么说我胖了?】 【黎煦:因为你确实胖了。】 【黎曦:因为你确实胖了。】 【黎雾:因为你确实胖了。】 【黎晗:最近天气都不好,你婚礼当天不会下雨吧?】 【黎雾:不要啊不要啊!】 【黎雾:户外婚礼下雨怎么玩?】 【黎煦:多浪漫啊!】 【黎雾:主要是冷啊冷啊!】 黎初弦吃完软糖,把包装袋丢到垃圾桶,顺手拿起手机,才发现消息已经刷屏了。 她加入群聊。 【黎初弦:裙子我下班就去试。】 【黎雾:别忘了,下周就要穿了。】 放下手机。 “黎总,”倪心敲门进来,“雅榕资本那边回邮件了,20号可以见一面。” 黎初弦点头。 倪心更新工作日程,顺便给湾流报备航线。 雅榕资本是黎初弦给蓝海湾半岛项目找的投资公司,近年崛起迅速的风投公司,主要业务在北美洲,基本没有投过国内的项目。 但是,是综合评估蓝海湾半岛项目最合适的投资公司。 雅榕资本那边原先已经拒绝了,主要原因也是不考虑亚洲业务,后来看了项目计划书,又改变主意说可以约个时间面聊。 倪心又继续说:“天星的宗总想下周约你吃顿饭,但是下周行程已经满了。” 天星企业是做景区海上娱乐设备的,是蓝海湾半岛项目的意向合作商之一。 黎初弦:“给他一张黎雾婚宴的邀请函,说我到时候给他半个小时。” 倪心一一记录安排。 “还有,”黎初弦站起身拿起包包,“发一下通知集团今晚不要加班,早点回家。” 转眼已经五点半,今天天气不好,一直下着雨,天色灰暗,夜色将倾。 台风快来了。 司机把她送到了定制工坊。 这家定制工坊是黎雾开的,从米兰请来的设计师,坐落在各大高奢品牌店中。 平时生意尚算不错,这个月因为她自己的婚礼,工坊不对外接单了。 礼服一共六套,和黎家其他人的都是同系列同色系不同设计。 黎初弦全部试完,没有需要改的地方,店长装在礼盒里,说明天一早会送过去黎宅。 黎初弦准备离开的时候,路川从门外进来。 两人都愣了一下。 视线穿过路川,落在停在街边的纯黑宾利上。 隔着雨雾,贴着玻璃膜隐私极好的后排车窗里,男人与她对视。 纵然她看不清。 路川绽出一个得体的微笑,“黎总也在呢。” 黎初弦:“你来是?” 据她所知,陆岑的所有定制衣服都是在巴黎一家百年历史的手工定制工坊,就连领带领结都出自那家工坊,只有偶尔会在时装周做高定。 换言之,他就从来没在港城定制过成衣。 路川微微一笑:“周总和黎雾小姐的婚礼,要求伴郎团的领结搭配和伴娘团的礼服,我来取一下陆总的领结。” 陆岑是伴郎团,她怎么没听他提起过? 黎初弦点了点头,离开工坊。 她走出门的一刻,陆岑降下了车窗,隔着雨雾冷漠对视,黎初弦没有打招呼,转身离开。 停在前面的雷克萨斯司机下车给她打伞,车驶离。 刚上车,陆岑的短信就到了。 【陆岑:今晚过来。】 不是请求,是通知。 真恶劣。 她发现上次他们聊过之后,他把最后一层面具也脱掉了,演都不演。 【黎初弦:想吃酸菜鱼。】 下周就是黎雾的婚宴了,黎家现在非常忙乱,她就不回去打扰了。 反正她周末也是找个地方加班。 黎家和周家很传统,虽然婚礼很急,但是按照习俗黎雾的婚宴共计三日。 第一日黎家老宅办婚宴,只宴请黎氏家族的亲戚和周家人;第二天周家上门接亲,晚宴在周家老宅举办;第三日的户外婚礼在荔山山庄。 所以这个周末,婚庆公司上门布置室内,室外的鲜花布置婚礼当天一早再安排。 黎初弦感慨:结婚真是麻烦啊,不如多开几个会议。 黎初弦要吃酸菜鱼,陆岑通知sofia,后厨表示今天海红斑没有到货。 sofia只得请示陆岑:“陆总,这几天下雨,进口的海红斑没有到港,问遍了陆氏旗下的酒店,只有海沙岛会所还剩两条。” 陆岑:“安排直升机去取回来。” 黎初弦和陆岑差不多时间到酒店的,两人一起上电梯。 黎初弦:“周衍的婚礼你是伴郎团之一?” 说实话,她很震惊。 陆岑不可能为了别人的婚宴浪费三天时间,自己的婚宴都不一定浪费三天。 陆岑似是而非地一笑,“你知道周衍的伴郎团多少人吗?” 黎初弦皱眉,她不知道。 “十八个。”换言之他就是个挂名的。 黎初弦:…… 纵然如此,她也不理解。 晚饭她如愿以偿地吃到了酸菜鱼,吃了两碗饭。 吃第二碗饭的时候还纠结了一下,“今天才试完刚刚好的礼服,不会过两天穿不下了吧?” 没待陆岑回答,她似乎说服了自己,“算了,未来几天吃少一点。” 然后心安理得把饭和酸菜鱼吃完。 但是周末两天,sofia送来的晚餐其中一道菜都是酸菜鱼,每一餐两碗饭,黎初弦很惆怅。 此时,她盘腿坐在落地窗前赏雨,看台风过境,维港的暗沉的天色。 透着玻璃倒影捏了捏自己的脸叹气,她每次都是先胖脸。 陆岑坐在沙发上拿着工作平板批复流程,头也没抬,“今晚多做两次?” “你还是人吗?” 陆岑难得思考了一下,他说:“你需要去室内泳池游两圈么?我安排人清场。” 黎初弦:… … 算了,每晚几场运动已经很累了,这么累应该是能瘦的吧。 这个周末,过得很愉快。 没有踏出过套房半步。 吃肉质鲜嫩的酸菜鱼,看台风赏雨,偶尔加班,然后就是摸腹肌睡陆岑。 台风过境,黎雾婚礼在三月里是难得的好天气,下午阳光明媚,天高气爽。 黎家亲戚很多,加上周家的亲人,不请商政两界的朋友已经安排了十六桌酒席。 车一辆一辆地驶进黎宅,黎初弦和黎董事长负责在前院迎客。 当黎初弦见到陆岑拿着贺礼走过来的那一刻,她突然明白十八人的伴郎团的作用是什么了! 就是给陆岑一个光明正大来黎宅吃饭的理由。 真是……别出心裁。 男人气质矜贵,一身量身裁剪定制的燕尾服将身姿完美勾勒。 拿着礼物走得从容不迫。 “是不是长在你的审美上?”冷不丁,站在她身旁的黎董事长突然来了一句。 黎初弦眼里的震惊一闪而过,过了一会,她才平静地转向看着她爹地:“我不喜欢戴眼镜的。” “噢。”黎董事长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说话间,陆岑已经来到他们跟前,递上贺礼,黎初弦接过,递给旁边登记的管家。 陆岑和黎勐握手,两人客套地聊了几句。 陆岑微凉的目光扫过,黎初弦无视,浅笑说:“陆总里面请。” 佣人把陆岑带进宴会厅,他走了,黎初弦暗暗松了一口气。 黎董事长又冷不丁地来了一句:“看来你真的很不喜欢戴眼镜的了,对客人不耐烦是不对的。” 接近傍晚,宾客几乎全部到齐,迎宾的黎董事长和黎初弦回到宴会厅。 因为都是两家的亲戚,也没有外人,大家都到处聊天,也不需要黎初弦去招呼。 晚宴八点才开始。 这场婚宴按照黎雾的想法去设计的,黎雾除了请演奏的乐队和乐团,还请了八个港城的著名歌手来演唱。 小辈们都兴致勃勃坐在花园里,拿着黎雾发的物料听拼盘演唱会。 其他人有的在小花园吃下午茶,有端着酒杯在宴会厅闲聊的,和老太太一般年纪的都在打麻将。 只有黎初弦在满场找陆岑。 黎家虽然很大,但是开放的区域就这么多,她找了一遍都没找到。 就差去保安室查监控了。 小花园里,转过花墙,安静角落里的小圆桌,陆岑和江逸端着香槟杯在聊天。 江逸看到她来就起身说要走,很自觉的把空间留给他们。 黎初弦冷笑,嘲讽道:“不是不喜欢这种场合么?” 陆岑答非所问,“第一次来你家,玫瑰花很漂亮。” 小花园里都是老太太亲自打理的玫瑰,每一朵都开得艳丽。 黎初弦无语,不想理他,转身就走。 不想让人看到她和陆岑一起出去,她打算在花园外围的小径里绕过去。 花园小径在花草中弯弯曲曲,但是可以通往别墅后的游泳池。 身后脚步声,黎初弦转身准备跟他说别跟着,身后的男人有力的小臂把她揽入怀中,转个身压在一旁的树干上。 雪松香味入侵鼻腔。 冰凉的唇落在她的唇上,撬开她的牙关,舌头长驱直入描绘上颚的敏感地带,酥麻席卷全身。 拖出她的舌头轻轻吮弄,大手掐在腰间,指腹轻轻摩擦。 差点站不稳的黎初弦双手攀着他的肩,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埋怨道:“我的口红。” 面前的男人低笑,声音低沉诱惑,“去你房间,嗯?” 黎初弦拒绝,“不要。”人这么多被看见怎么办? 矜贵的男人俯身,轻咬着她的耳珠,低声道:“我想去看看你的房间。” 她全身都是软的,十厘米的细跟高跟鞋站不稳,全靠陆岑揽着她的腰她才又没有倒下去。 黎初弦其实不知道她为什么真的把他带上她的房间。 大概是,小花园的日落很漂亮,男人美色惑人,还有他低沉喑哑的声音太像引诱书生的狐妖。她整个人被蛊惑得无法思考。 宾客和黎家的人都在大厅和花园,所以四楼没人,静谧,唯有偶然听不真切的闲聊声从外面传来。 黎初弦带着他从花园的后楼梯上楼的,每走一步都心惊胆战怕撞到人,更怕撞到黎家的人。 她刚推开门,身后的男人便抱起她,在她小声惊叫中男人踢上了门。所有声音隔绝在门外,一室静谧,唯有忘我接吻的声音。 他们没有开灯,房间布局看不真切,外面的黄昏的日光透过白纱窗帘投射进来,隐隐约约看到朦胧的人影。 陆岑脱下金丝框眼镜放在一旁的摆设柜上,解除眼镜封印,斯文的假象被撕开,他含着笑的眸冷漠溢出,像融化的冰川。 黎初弦小声地问他,“你又不近视,戴眼镜做什么?”这个问题她想问很久了,之前一直找不到机会问。 陆岑轻笑,“不是你说的么?” “嗯?”她被亲到脑子缺氧,没反应过来。 “我斯文败类。” 黎初弦无语。 他把她抱上门廊的矮柜,视线持平。 陆岑笑了笑,掐着她的下巴又亲了上去。 她气喘吁吁,他一下一下地亲着,手抚上大腿摩擦,被黎初弦按住。 “别撕,这裙子一会还要穿。” 黑暗中男人低低地笑着,声音喑哑带着情欲,“换一件,就说不小心倒了红酒,连上楼的理由都给你找好了。” 下一秒,布料丝线裂开的声音传来,她大腿一凉,想死的心都有了。 “阿月。”男人低低地笑着,俯身亲上她的白皙修长的脖子,一下下轻轻地亲吻。 “别留印子。”不然她一会水洗都不清。 他低笑,“不会。”他们一起这么多年,他已经把握得很好,什么力度会留印,除非偶尔的失控。 薄唇沿着脖子锁骨一路往下,“想在椅子还是床?”他说得慢条斯理,她却无法思考。 手环着他的脖子,她歪头想了想,低声说:“哪里都可以,但是你要快一点。”她不能离开宴会太久。 “快不了,不过……”他话一转,“阿月知道怎么做可以让我快一点,嗯?” 下一秒,人被抛落床上,柔软的床褥把她弹了一弹,男人倾身压下,吻细细密密地落下。 窗户没有关紧,夜风从外面吹进来,吹起白纱窗帘。 黎曦从楼梯往上走,碰到从三楼走出来的黎晗。 黎晗刚从房间补完妆准备下楼,看到黎曦上来好奇地问:“在这里做什么?不是准备开宴了吗?” “是啊,准备开宴但是找不到阿月。” 黎晗努努嘴,“楼下没有吗?” “没看到,我去看看是不是在房间里。” 黎晗跟着黎曦一起上了四楼,走到黎初弦的房门前,敲响了门,“阿月,阿月,你在房间吗?” 没有人应答。 “难道不在?” 黎晗示意黎曦拿着的手机,“给她打个电话?” 房间昏暗,月光隔了一重白纱洒落在房内。 指尖落在白得晃眼的背上,沿着脊骨一直划到腰。 下面的人轻轻颤抖。 突然,男人染着雪松香的大手捂住了她的半脸,声音被隐藏在手掌下。 他低声在她耳边说:“有人来了。” 门口细碎的声音传来,随即而来的是敲门声,是她堂姐黎曦。 陆岑捂着她的手一直没有松开,她出不了声。 他镇定自若,另一只手还捏着饱满。 黎初弦以为她们会走,结果听到黎晗说:“给她打个电话。” 原本放松下来的她又崩了起来,两个人的目光都落在床头柜放着的手机上。 下一秒,手机振动g弦上的咏叹调响起。 第41章 chapter41秘密被发现 身下的人一紧,男人无声地笑了笑,黎初弦去掐他的腰,掐到紧实的肌肉。 捂着她脸的手松开,掐着她的下巴深吻 ,唇舌纠缠,思绪涣散,酥麻席卷全身。 手机上g弦上的咏叹调还在持续。 门外的人似乎也听见了铃声,又继续敲了敲门,“阿月,在吗?” 黎曦不理解:“手机明明在里面,怎么不说话?” 黎晗突然一拍脑袋,“之前我在楼下看到她的时候她压根没拿手机。” 黎曦翻了一个白眼,“下去再找找。” 外面的人终于走了,黎初弦松了一口气,脱力趴在床上。 陆岑拍了一下她的腰,低声笑了笑,“记得让阿姨换床品,床单湿了。” 男人起身下床,赤脚踩在她灰紫色的毛绒地毯上,白皙的脚背脉络清晰明显,一步一步矜贵优雅。 他从地毯上把散落一地的衣服拿起来走进衣帽间。把自己收拾整齐之后出来把她抱进衣帽间的单人沙发上。 从衣柜里拿了一条烟粉色新裙子,“穿这条,嗯?” 黎初弦在全身镜前补妆,陆岑站在她身后帮她系礼裙的系带。 她盖上口红盖,抿了抿唇,把口红放回化妆桌上,“衣柜里还有一条同色系香槟色的,怎么不拿?” 把手里的系带用珍珠扣扣上,陆岑低声笑了笑,“让黎总欲盖弥彰一下。” 实际上,他看到那条香槟色的长裙了,整个背部镂空,只有两条珍珠链装饰,毫无遮挡作用。 他私心不想她穿,但是他不说。 黎初弦补好妆,抬头看了看手表,“还有十五分钟开宴,现在下去刚好。” 她拿出白色小羊皮的十厘米高的高跟鞋。 陆岑笑了笑,“刚刚剧烈运动完,还穿这么高?” 黎初弦不理他,转身看到他桀骜不驯的头发,好心给他理了理。 把门廊架子上的眼镜给他戴上,满意地点点头,“还是那个斯文败类。” 她扶着他结实的手臂穿鞋,被陆岑阻止了,“换一双。” 黎初弦凉薄地笑了笑,“陆总已经开始管我穿什么了吗?” 陆岑揽着她的腰,低头在她耳边说话,声音好听得犯规。“怕黎总体力不支摔倒,以后黎总还怎么在港城混啊?” 黎初弦气笑了,“说点吉利的不行?” 出了门,黎初弦用下巴示意他们刚刚上来的楼梯,“你原路返回。” 陆岑低头笑了笑,“我怎么这么像黎总见不得光的情人呢?” “嗯?难道不是?” 晚上八点整,花园晚宴准时开始。 黎初弦落座,旁边的黎曦问她,“刚刚找你半天去哪了?” 昏暗下的暧昧似乎还缠绕不散。 黎初弦心虚地望天,“裙子洒了红酒,回房间换衣服啊。” 黎曦:“那我敲你半天门你不应?” 黎初弦编了一个非常合理的理由,“我在衣帽间换衣服怎么出来应你啊。” 黎曦:“哦。” 主持人上台说了一段祝词,宣布宴会开始。 重金请来的魔术团在临时搭建的舞台上表演,后厨陆续上菜。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台上的表演吸引。 黎初弦低头喝汤,她坐的那桌恰好对着陆岑那桌,一抬头就看到他不动声色地看过来。 穿过热闹人群,迎上目光。 恰好表演的灯光变幻,光影在他身上划过。 他的独特气质在人群中尤为显眼,他身旁的人在那一刻都成了背景。 黎初弦收回目光。 拿出手机。 【黎初弦:好好吃饭。】 别东张西望。 【陆岑:是谁不好好吃饭?】 被看穿了,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一点都不饿。 晚宴结束,宾客似乎都意犹未尽三三两两聚着聊天。 台上的表演换成了乐团。 大家都邀请女伴走入花园舞池。 觥筹交错、光影流连。 应付了几个生意上有合作往来的亲戚。 黎初弦走去小花园躲躲懒。 她坐下,黎曦不知道什么时候跟着她走过来也坐下,看到她今晚没吃什么东西的黎曦放了一盘蛋糕在她面前。 小三角形的草莓巧克力蛋糕。 黎初弦推开:“太甜了,不吃。” 这个品牌的蛋糕不是她喜欢的甜度,跟碧水云间的不能比,碧水云间的甜点酸甜度简直像为她量身定做的。 “你不吃我吃。”黎曦冷哼。 黎初弦放下酒杯,跟黎曦吐槽:“怎么都是找我聊生意的呢?难得休息不能让我歇会吗?” “比我好吧,总好过找我聊结婚的。”黎曦翻了个白眼,“上来就是,曦曦有男朋友了没有啊,雾雾都结婚了,你这个当姐姐的也要赶紧了,别不着急,我请问呢?” 亲戚的语气被她学得惟妙惟肖。 黎初弦忍不住笑了。 黎曦冷笑:“我宁愿他们叫我一声黎总跟我聊聊拍卖行的生意。” 黎曦大学读的是文物鉴赏,毕业之后就回黎氏集团旗下的拍卖行做拍卖师,老爷子去世的时候分遗产,把拍卖行分给黎曦了。 黎初弦觉得好笑,“好的黎总。” 黎曦没好气地说:“你再这样,下次我就让她们来催你结婚了。” “哦,黎女士。” “你找打。” 黎曦走了,黎初弦看着桌上的蛋糕,认命地吃完。 真的太甜了。 今晚的风令人困倦,她让服务员收起了盘子,继续投入杯觥交错的宴会之中。 她走出去就被沈归舟邀请跳一舞,乐声悦耳,在华尔兹旋转步的间隙,黎初弦看到舞池边上人群里陆岑冰冷凉薄的目光。 她心里暗笑。 晚宴持续到十一点。 明天周家上午就过来接亲,年纪大的都说回去休息了,剩下年轻一辈的还说要开单身派对直至天亮。 陆岑回去了,在她和沈归舟跳完舞,走出舞池的时候已经看不到他的身影。 黎初弦给他发短信。 【黎初弦:走了?】 【陆岑:黎总打算留我过夜?还是留我,看你跟别的男人跳舞?】 “月姐姐,过来玩。” 黎晗的声音打断了她。 黎初弦对他们的单身派对没什么兴趣。 她昨天熬夜开了个越洋视频会议,今天站了一天,还跟陆岑鬼混了一个多小时。 整个人都累垮。 晚宴的时候不想吃东西,现在倒是想吃点汤汤水水的东西。 她进门,刚好见到管家,“李伯,帮我叫厨房煮个面,我一会下来吃。” 回到房间,浴室里浴缸已经放好水,台上的香氛蜡烛是巴黎有名调香师给她定制的,鸢尾香主调,和她的泡澡浴盐是一个系列的。 每次洗澡都是一次享受。 她卸了妆,整个人滑进水里,温热的水包裹全身,她舒服地叹了一口气。 浴室的落地窗可以俯瞰不远处的海景和岛屿。 不过她还是比较喜欢她的高层公寓,可以看到半座城的夜景风光,灯火璀璨。 大约陆岑也喜欢高层风景吧?不然怎么经常按着她在落地窗前亲吻。 洗完澡,她赤脚走出浴室,在衣帽间找了一件宽松的家居裙穿上。 出去看到大床脸一热,想起还没让佣人换床品。 都怪陆岑。 大半夜老太太还没睡觉,在客厅跟两个老姐妹喝茶夜话。 佣人看到她下楼,去厨房把刚煮好的汤面端上餐桌。 黎初弦没有打扰老太太她们,直接去餐厅坐下吃宵夜。 老太太:“susan,你孙子还在南非拍动物迁徙么?” susan姨婆:“是啊,说拍什么老虎去拿什么奖。” elizabeth姨婆:“啊?非洲有老虎吗?” susan姨婆:“啊?非洲没有老虎吗?” 黎初弦忍着没笑,觉得听老太太们聊天还挺有意思的。 susan姨婆叹气:“我和他爸妈当然是希望他早点结婚成家,别在外面到处跑。” 老太太安慰道:“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管不了那么多啦。” elizabeth姨婆:“是啊,你看paisley多看得开,你也不要多想啦。” 老太太:“我家啊,其他人我不担心,我就是担心初弦。” 突然被cue的黎初弦:…… elizabeth姨婆:“初弦有什么好担心的呢?有本事又漂亮,追她的人不要排到法国哦。” 老太太:“那有什么用呢?现在集团都是她管,我们当然希望她找一个老公能帮她分担的是不是?又怕找来吃软饭的。” 老太太:“这些还是次要的,吃软饭我们家也不是不能接受,就是她一直不找啊,你们说愁不愁?介绍给她的,吃过一顿饭就没下文了。” susan姨婆:“读书的时候也没找吗?” 老太太:“说起读书的时候,一门心思跟同学抢第一,那时候曦曦早恋被抓,初弦怎么说曦曦的,说爱情只会影响你拔剑的速度,你现在就该考第一让他们膜拜你,喊你女王大人。” 黎初弦心想,她以前这么中二吗?不会吧? 老太太发愁:“她现在天天都想着怎么把黎氏的股价翻一番?她这人生除了挣钱还有什么?贫瘠、荒芜。啧。” 贫瘠、荒芜的黎初弦不敢说话。 与黎宅的热闹不同,老旧居民楼嘈杂,各家炒菜声和骂小孩的声音相互交织。 推开门,李思默摘下口罩,放下在楼下街铺打包的烧鹅饭。 自从她十六岁入行做明星以来,经纪人为了让她保持身材,没有让她吃过这么油腻的饭菜了。 她这段时间所有工作都暂停了,不用再吃蔬菜沙拉,可以放纵一下自己。 自从她和陆献的关系被爆了出来,她就一直处于被公司冷藏的状态。 陆松商表面上说不追究她拿走的八百万,实际上一直在暗地里找她。 花花公子流连花丛不在意给女人花钱,但是在意女人跟别的男人一起骗他的钱。 现在陆家要跟陆献撇清界限,陆献的公司自身难保,陆献根本保不住她。 陆献他妈是个势利眼,说她连累她儿子,恨不得找人打她。 她只能跑到她朋友这里躲着。 她把打包的盒饭打开,叫她朋友,“阿琳吃饭了。” 说完坐下自顾自地吃饭,拿出手机看看最近的风向。 突然,她看到一条上周五发的,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突然推上了热搜。 【周五下雨,拍街景的时候拍到了宾利还有俊男美女。】 配图是下雨的车水马龙大街,停在路边的纯黑宾利,后排车窗降下,矜贵的男人的侧脸和长街上优雅的女人冷漠对视。 突然发酵是有路人认出了图中的车和人。 【评论一:宾利不是陆氏集团话事人的座驾吗?】 【评论二:这还用看车吗?这两个人明显是陆岑和黎初弦啊!】 【评论三:不愧是出了名的死对头,路上看见都得冷漠瞪对方一眼。】 【评论四:有一说一这两人的颜值真的好高啊,太相配了吧。】 【回复评论四:cp可以冷门,但你这也太冷门了。】 【评论五:好像那种电视剧里抢家产的豪门姐弟。】 抢家产的豪门姐弟上了热搜。 阿琳坐下来准备吃饭,看到李思默看着手机里的热搜,凑过去一起看。 阿琳一边摩擦着一次性筷子一边说:“他们真的挺能装的,在外面一副不认识死对头的样子。” 李思默抬头看着她。 阿琳被她的眼神吓了一跳,“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 “你也知道?” 阿琳:“什么叫我也知道,难道你也知道?” 李思默没理她的问题,“你是不是拍到了?” 阿琳是跟她同村,从小一起长大,李思默进了娱乐圈当明星,阿琳是娱记,两人经常狼狈为奸。 李思默会把娱乐圈的料爆给阿琳,阿琳也会拍她和其他男明星的照片帮她炒绯闻。 “今年圣诞在维港拍到了,原本是蹲一对明星的,男的有老婆从来不在外面过夜,我在碧水云间外面蹲到凌晨就想拍他出轨的证据。” 那晚很大雨,维港看完烟花的人都走了,整个维港海边大道上空无一人,她在大雨中看到一对情侣撑伞走过来的时候还心想,真浪漫啊,深夜雨中维港散步。 她觉得那个场景和构图很漂亮,男女主气质身材穿搭各方面都很好。 她当时拿着长焦相机,下意识就按了快门,看着照片很久才惊讶地发现是陆岑和黎初弦。 她当时怀疑自己大半夜见鬼了都没怀疑两个人是情侣。 她又拍了很多照片,拍到陆岑单手公主抱黎初弦,拍到他们一起走进了酒店,拍到酒店的工作人员帮他们按电梯收伞。 一切都是那么不可思议。 照片她不敢发也不敢上报工作室,更不敢去问陆岑和黎初弦买不买照片。 但是这么惊天动地的秘密就这样捏在手里好不甘心。 李思默看着她,“我给你十万,你把照片卖给我,我不告诉别人是你拍的。” 第42章 chapter42欠陆总一次温泉…… 李思默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穆琳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现在都这样了你还想干什么?” 李思默这段时间已经让穆琳帮她出了不少金主送的品牌首饰和包变现,现在陆松商还在找她,陆献靠不住,她在港城的事业全毁了,她想去英国。 从陆松商手里骗的八百万全都给了陆献,凭什么他得利她就像过街老鼠一样? 她要走,也要从陆献手上把钱要回来,不然太不甘心了。 “你把照片给我,我去问陆献要钱,事成之后钱我分你一半。” 穆琳没理她,夹了一块烧鹅,一边吃一边说:“陆献现在跟泥菩萨过河有什么区别?你去问他要钱?”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想要照片他一定会拿到钱。”她跟了陆献好几年了,陆献什么性格她很清楚,他一直哄着陆老爷子,从陆老爷子手里拿了不少钱。 “陆献一直觉得陆霄和他的恋情被爆出来都是黎初弦做的,结果被陆岑渔翁得利把他和陆霄都踢出了集团。如果被陆献知道,陆岑和黎初弦都是一个窝里的狐狸,他会怎么做?” “行,照片我给你,你别说是我拍的。”穆琳觉得她现在拿着照片跟拿一个烫手山芋没有区别,不敢声张,留着又不甘心。 全港城都以为他们不合,他们却把人骗得团团转。 如果照片在她手里爆出去就好了,她敢自诩是港城最牛逼的狗仔,可惜她不敢,她还想在港城混。 “你又怎么知道他们两个的关系?”穆琳又夹了一块烧鹅,问李思默。 “陆岑有一对橘色的宝石袖扣。” 穆琳拿出手机划拉了几下,翻出一张冰川时尚晚宴的红毯图,放大图中的男人,焦点放在袖扣上,“是不是这对?” 这张照片是她当时在外围拍的,男人慢条斯理地走过红毯,颜值逆天气质矜贵她忍不住按下了快门。 第二天拿回杂志社筛选照片的时候主编发现了这对袖扣,主编说:“拍了陆总这么多次,第一次见到他用暖色调的袖扣。” 所以她记忆深刻。 他们一本娱乐杂志当然不会发商界大佬,这张照片被她存进手机里,和其他明星帅哥一起,偶尔拿出来欣赏下饭。 李思默一说,她就拿出来了。 “是,这对袖扣是黎初弦定制的,她取袖扣的时候我也在场。” 穆琳:“你没跟陆献说过?” 李思默冷笑,“一来没证据,二来想把这个把柄捏在手里。” 只是没想到后来她先出事了,嫁入豪门的梦碎了,现在她应该先明哲保身。 穆琳把剩下几口饭扒干净:“你自己小心点别把自己坑进去了,我要去跟同事换班了,照片在电脑桌抽屉的u盘里,上面贴着标签。” 穆琳说完拿起背包风风火火地走了,砰一声门被带上,李思默才反应过来拿起筷子吃饭。 - 照片上了热搜,陆岑接到路川打来的电话才知道。 此时,他刚从黎宅离开。 山路的路灯照在车里,灯光明灭。 路川把照片发给他,问陆岑:“陆总,照片已经撤了。” 正常来说,集团公关部会定期在网上巡视,发现陆总的照片被放上网都会撤下来,由于发照 片的时间是周五晚上,公关部下班了,以至于今天上了热搜。 陆岑点开照片,氛围感很强,雨天黄昏、车水马龙的长街、纯黑宾利、他和黎初弦温柔对视。 他和黎初弦少数合照之一。 看了很久,顺手点了保存。 熄了屏幕,顾微的电话打了过来。 陆岑接了电话,漠然道:“有事?” 顾微:“你们分手了?” 陆岑冷笑:“没事挂了。” 顾微:“你们那个样子我还以为你们分手了呢?还打算约你出来喝一杯庆祝你恢复单身呢。” 下一秒,电话挂断。 顾微看着“嘟嘟”忙线的电话,撇了撇嘴。 性格这么恶劣,也不知道像谁? 她把手机丢在沙发上,肌肉线条紧实的手臂揽上她的腰,后背贴了一个炽热的躯体,身后的男人低头吻着她的耳垂,“姐姐在跟谁讲电话这么生气?” “不生气。”她笑了笑,转身吻上男人的唇,手掌抚摸上刺手的短发,还是可爱的小年轻好玩。 - 三月芳菲,风高气爽。 温度适宜,荔山山庄热闹,人来人往。 周黎两家的婚宴办得盛大,基本请来了全港的名流。 天鹅湖边大片大片的水蜜桃郁金香盛开,恰逢郁金香开放的季节,一眼望去是梦幻的粉色。 婚礼场地就在郁金香花海前,黎雾穿着粉色的繁复厚重婚纱在花海前跟宾客拍照。 穿着同系粉色礼裙的黎初弦正在酒店大楼的三楼的休息室等天星的宗总,倪心正在茶桌泡茶,黎初弦站在阳台看郁金香花海。 今天宴会是自助餐形式,据说是周衍找的陆岑安排的碧水云间的大厨来做的,也是让陆总在黎家挣钱了 碧水云间酒店餐厅一直是港城美食杂志的top1,两个人的婚礼虽然仓促,但也事事安排得最好。 黎初弦还挺佩服他们的。 她在阳台看着,宗总就到了。 还给她带了见面礼,“黎总不好意思,你这么忙还打扰你,这是我太太的家乡特产,望你笑纳啊。” 是一盒包装很精致的椰子味软糖。 倪心接过软糖放在一边。 “谢谢宗总,有心了。” 因为今日是黎雾的婚礼,倪心跟他约的时候说黎总只给他半个小时,他也不寒暄了,直入主题,把天星公司的各项海上娱乐设施介绍了一遍,还有天星和各个度假区的成功合作项目。 宗总争取时间一直在说,茶都不喝,黎初弦边听边点头。 半个小时结束,宗总偷偷瞟了一眼时间松了一口气,“黎总,你看看,这些都是天星的优势,希望跟蓝海湾半岛旅游度假区有合作的机会。” 黎初弦盖上手里的文件,“资料我会让集团那边做评估。” 宗总呵呵一笑,“谢谢黎总,那我就先不打扰你了。” 黎初弦站起身:“我送一下宗总。” 倪心开门,两人握手道别。 倪心:“宗总,我送你去一下婚礼场地。” “谢谢倪特助。” 两人走进电梯,黎初弦转身,看到从另一端走过来的陆岑。 陆岑看了一眼合上的电梯,“天星的宗总?黎总这么忙还要抽空谈项目?” 黎初弦抱臂倚在门框上打量了他一眼,“别跟我说你在这里不是工作?” “有个临时视频会议。” 五十步笑一百步,大家都差不多吧。 “喝茶吗?”黎初弦歪头笑着看他。 “黎总真心邀请?”他垂眸凉薄地看了她一眼。 “是啊,”黎初弦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陆总请进。” 关上门,陆岑的目光落在茶桌上宗总刚刚放下的椰子软糖。 “宗总送你?” “嗯哼。”重新煮水把茶杯都洗了一遍。 “你椰子过敏。” 黎初弦惊讶地看着他,她椰子过敏好像从来没有跟他提过,她现在才后知后觉,虽然从来没有说过,但是碧水云间送过来的餐食从来都不含椰子,连甜点也是。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陆岑在茶桌上挑选茶叶,随意回道:“小学二年级,班级活动的那块芒果蛋糕蹭了一点隔壁椰奶冻的椰蓉,你吃完就开始起红疹了,速度快得你还没来得及吃下一块。” 黎初弦更震惊,“小学二年级你记到现在?你还这么留意我吃的芒果蛋糕蹭了一点椰蓉?” 她自己都没发觉。 “你不会二年级就喜欢我了吧?” 陆岑勾起一个讽刺的笑,“黎总真是浮想联翩。” “那块蛋糕是我正想拿的,你直接跑过来快我一秒拿走了,还把自己吃过敏了,不该印象深刻?” 黎初弦:…… 山泉水煮沸,陆岑把挑好的茶叶递过去。 黎初弦不情不愿地接过。 “合作方你选了天星?” 黎初弦挑眉,“怎么?陆总亲自做商业间谍?美人计不行哦。” “天星其实在国内这个行业来说,尚可。” 两人聊了一阵天星的优缺点。 今天天气很好,阳光微煦,风光正好,不热不冷。 黎初弦从这个角度可以透过看到湖边成片的粉色郁金香,还有正在拍照的新人。 她给陆岑倒了一杯茶,“我们似乎还没有合影过。” 除了班级合照和集体合影,独属于他们两人的,几乎没有。 陆岑淡淡道:“前天不是有一张吗?” 黎初弦:“你是说那张深仇大恨的街景?” “深仇大恨?不觉得。” 黎初弦:? 人家热搜名字叫【争家产的豪门姐弟】,还不够深仇大恨吗? 黎初弦端起茶杯慢慢饮啜。 她曾经问陆岑难道不觉得这段不能见光的关系很刺激吗? 今天看到黎雾和周衍在幸福地和每一个来祝福的宾客拍照,她突然羡慕这样可以现于人前的关系。 躲躲藏藏不好玩。 陆岑看了她一眼,又看了外面的热闹一眼,“黎总很羡慕?” 黎初弦收回目光。 “上次你问我的私人产业,我已经让路川准备好了,黎总什么时候想看?”陆岑不动声色地放下茶杯。 黎初弦:“这会不会太冒昧了?” 陆岑觉得好笑,“黎总问的时候不觉得冒昧怎么现在觉得冒昧了?” 黎初弦:“那就择日不如撞日吧,今晚看。” 陆岑挑眉,“黎总留我过夜?” 黎初弦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幽深的眼神,“上次还欠陆总一次温泉,晚上温度低,邀请陆总一起泡温泉怎么样?” 话落,她捏起他的下巴,在金丝边眼镜掩盖的冰凉目光中,俯身落下一吻。 第43章 chapter43温泉里的小美人…… 古香古色温泉小院,黄花梨落地灯架上挂着一盏手书灯笼,粉色郁金香插在小叶紫檀小方桌上的白釉梅瓶里。 明代黄花梨浮雕花卉屏风上搭了一件浴袍。 私汤池里洒满红玫瑰花瓣,浮浪把漂浮着的木质托盘推远,托盘上香薰蜡烛的火光被夜风吹得明明灭灭。 汤池里,温泉水浸过腰腹,男人双臂张开搭在边缘,黎初弦裹着毛毯跪坐在岸上,低头吻着微凉的薄唇。 指甲划过喉结,惹来男人的闷哼。 她得意地笑了笑,迎上男人幽深的目光后又马上收敛了笑意。 她移开目光,拿起不远处小炉温着的热茶,“陆总喝茶吗?” 问完不等他回答,拿起手里温度适宜的茶喂给他喝,大概是角度没控制好,倒得有点急,茶水从唇角溢出沿着人鱼线落入水中。 有些许,赏心悦目。 “啧啧,”黎初弦感慨,“也不知道你前世做了多少好事,换来这辈子我 跪着给你喂茶,古代帝王也不外如是吧。” 手臂揽着她的腰用力,她整个人翻身落入他的怀中,温泉水暖意瞬间包裹全身,水浸湿了身上的毛毯,被陆岑扯掉丢在岸上。 他俯身在她耳边说:“我跪着侍候黎总的时候,黎总有觉得是帝皇般的享受吗?” 那些夜晚炽热旖旎的回忆层层重叠侵蚀思绪,比此刻的温泉水还要热,她手指按着他的唇,“闭嘴吧。” 男人一笑。 粗粝指腹摩擦着腰间软肉,“虽然你每次都说不要,但是反应很诚实。” “我错了陆总,我不该提起这个话题的。”她诚恳地看着他的眼睛,手却在腹肌上到处乱摸。 “道歉应该有道歉的样子,”手蹂躏着唇珠,“黎总觉得呢?” 黎初弦歪了歪头,往托盘漂走的方向游过去,波光粼粼的水下,白皙的身躯游弋像条灵活的小美人鱼。 不一会,小美人鱼拖着托盘回来,托盘上两只红酒杯里盛着桂皮橙片热红酒。 拿起托盘里的煮红酒分了他一杯,黎初弦还贴心地放了一条吸管。 陆岑接过酒杯,挑了挑眉。 “这个道歉够诚恳吗?”酒杯相碰。 下一秒的吻变成了红酒味,她跪在他的大腿上,俯身主动深吻,唇舌纠缠,越吻越深。 男人从最开始的张开双手到扶着她的腰,再到手臂收紧反客为主。 吻从红唇移到耳后,他蓦然顿了一顿,“明天还要盘头发么?” “明天不用,明天出差……”话没说完,吻重重落下留下红痕。 白得晃眼的皮肤上,痕迹诱惑,想再重一点。 吻密密麻麻地从耳后落在锁骨,酥麻从脊椎分散随着血液遍布全身,她咬着唇喘息,全身酥软无力,渐入水中。 他抱着她不让逃离。 步步紧迫,退无可退,承受炙热。 温泉水浮沉,思绪游离。 在她喘不过气的时候他终于放开。 她把脸埋在他的肩膀,轻轻喘气。 他拿过茶杯,喂了她半杯,似笑非笑地说:“泡温泉时切记多补充水分。” 黎初弦:…… 指腹划过她锁骨上的水珠,慢条斯理地调戏。 被她一手打掉。 他也不恼,勾唇浅笑,拿过红酒杯,仰头把热红酒一饮而尽。 喉结滑动,她亲了上去。 泉水温度逐渐升高,冷白的皮肤染上粉色。 温泉水起伏荡漾,漂浮的托盘又被推远。 - 房子没有开灯,只有窗外林立的大厦灯光微弱地照亮室内。 威士忌倒入杯中的冰块,陆献坐在吧台,一杯又一杯地饮着酒。 他手机里是今天港城新闻头条,周家和黎家的盛大婚礼。 网上、杂志、instagram到处都是婚礼的照片。 他爸妈今天过来公司了,在他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让他有空去疗养院陪爷爷聊聊天。 他应承了。 大概是周黎两家的婚礼铺天盖地的新闻推送,丘丽娴也看到了,感慨道:“周衍娶了黎雾,又更上一层楼了。” 看向他的眼神有点恨他不成器,抱怨道:“我们把你按照豪门继承人培养的,你说你,港城这么多富家千金你看不上,偏偏找了一个戏子,这种戏子都是没有心的,就只会图你的钱。” 不知道哪个话戳中了他,陆献突然就笑了,“是我看不上人家富家千金?还是人家看不上我是私生子的儿子?” 陆延周不语,起手就是一巴掌刮上去,陆献被打得偏了偏头,脸顿时五个手指印,唇角溢出鲜血。 丘丽娴立刻上前把儿子护在身后,瞪了陆延周一眼,“儿子不听话你好好说,动手干什么?” 陆延周咬牙切齿,指着陆献狠狠骂道:“不是我,你能享受陆家的一切?你从小过得什么生活?读的什么学校?你自己心里没点数?你怪我是私生子?怪你奶奶没名没分?你良心被狗吃了?” 陆献笑了,“我在怪你们吗?我在陈述事实而已。” 背后的闲话他听多了,什么“陆献?长得还行,他爸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子而已,跟他在一起都掉身价。”“一个连自家集团都进不去的私生子,看上他什么?下嫁扶贫吗?”“嫁陆霄这种好歹是正统血脉,嫁陆献?让自己的孩子跟他爸他爷爷一样被骂私生子?我又不是有病。”诸如此类。 他这种身份,跟人多说几句都被人说想高攀。 他妈还指望他娶黎雾这样的豪门千金,真是异想天开。 威士忌倒入杯中,又一饮而尽。 忽然,门外突然传来指纹锁打开的声响,陆献愣了一愣,门打开,走进来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人看到黑暗中的人也吓了一跳。 李思默关门开灯,陆献被灯光刺得眼睛眯了一下。 李思默摘下帽子口罩:“不开灯你在这里做什么?” 陆献:“你还上来干嘛?” “跟你做一笔买卖。” 陆献奇怪地看着她。 “我手里有一批照片,你要吗?八百万卖给你。” 陆献觉得好笑,“怎么?从我大伯手里骗的八百万要拿回去吗?” “陆献,我觉得我对你已经够仁至义尽了,当初我认识陆松商,是你让我搭上去的,你说他有钱对小明星大方,我这人没什么底线我认了。 我从他手里拿的钱全部给了你,我一分没留我说什么了?” 陆献冷笑,“除了那八百万,你在他身上也捞了不少。” “那是我应得的,如果不是你,钱全是我的,我甚至可以在娱乐圈混得更好,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身败名裂连工作都没了。 我做这些从来没有计较是因为我觉得我们是一体的,以后我们会结婚。可惜,我们没有缘分走到那一步。 现在你不想娶我,我也不强求,我们就好聚好散了。照片是看在往日你对我不错的份上,我问你要不要?” “什么照片?” 李思默打开相册,打开其中一张,递到陆献面前。 照片里,男人一手撑着伞一手公主抱着怀里的女人,女人抱着他的脖子,亲密无间。 陆献瞬间酒醒,一把想抢过李思默的手机,被她一下收回去。 他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颤抖地伸出手,“再给我看看?” 倒是李思默很冷静,“你已经知道是谁了,看几百次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吧台上威士忌酒瓶和酒杯全部被他扫落一地,成了一丢玻璃碎片,陆献咬着后槽牙一拳砸在大理石桌面上,布满红血丝的眼看着李思默,“他们两个做局把我和陆霄踢出集团?” 上次陆家老宅,他在陆岑信誓旦旦地说这件事肯定是黎初弦做的,当时陆岑在心里一直笑话他吧?他自己也觉得自己真好笑。 想着想着便“哈哈”大笑起来。 李思默比他冷静,“就算踢也是踢陆霄,你甚至集团都没进,你不过是买热搜被报复而已。” 陆献听了更生气了,他甚至没被放在眼里。 李思默今晚来也不是为了看他发泄情绪,“照片八百万你要吗?你不要陆岑或者黎初弦应该都能出得起这八百万。” 他们一直不公开肯定有原因的,这批照片就是把柄。 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 “六百万。” 李思默想了想,沉默了一阵,“成交。” 过了一会她开口,“我也知道你目前没那么多现金。” 上次丑闻出来之后,陆松商和他斩断关系,外人都很会看风向,那些看在他姓陆有陆氏兜底的情况下给陆献投资的人都纷纷撤资,他的投资公司现在水深火热。 她似乎很好说话,“你先给我一半吧,三百万的钱你还是有的,再不济你去求求你爷爷也能拿出来。照片我给你留着,你什么时候付尾款我就把照片给你。” 陆献不说话。 李思默又加了一码,“一开始我也说了,照片第一个找你是看在我们昔日的情分上,这几张照片但凡我去找他们任何一个人,他们都出得起八百万,你说呢?” 陆献掏出支票,给 她写了三百万。 李思默收起支票,劝告他:“你也别拖太久啊,万一他们选择自爆定金我是不退的。” 戴好帽子和口罩,她关门离开。 陆献拿起手里的烛台狠狠砸在门上,砸出了一个大坑,他愤愤不平,“全世界没一个好人。” - 荔山山庄的婚宴一直持续到深夜,玩累了的宾客在酒店大楼入住休息,也有年轻一辈的还在疯玩。 湖边依旧热闹嘈杂,温泉小院里静谧,只有微弱地喘息声。 托盘上漂浮的香氛蜡烛已经被风吹灭。 黎初弦脱力半趴在岸边,男人掐着她的下巴吻着她的唇,“黎总这就不行了?比平时还差点。” 她甚至没力气推开他,睁着雾蒙蒙含着水汽的眼睛瞪了他一眼,一点杀伤力也没有。 温泉又湿又滑,跪着又硬又累膝盖都磨破皮了,坐着还要她主动。 温泉一点都不好。 她哼唧反抗。 陆岑心软放开她,把小炉里温着的最后一杯茶倒给她,“明明是自己主动邀请我来泡温泉的。”现在又来怪他。 黎初弦接过茶杯,又瞪了他一眼。 置物篮里的手机叮咚入信息。 陆岑帮她拿过来,打开。 【黎雾:月姐姐过来玩。】 【黎昱:快快快,狼人杀等你开局。】 黎初弦叹气,他们精力怎么这么好,她被折腾了两下就不行了。 人跟人的悲欢并不相通。 她悲愤地在群里拒绝。 陆岑觉得好笑,手指沿着脊椎往下划,摩擦着娇嫩的皮肤,看她不自觉地颤抖:“要换个地方吗?” 他俯身吻着耳垂,声音低沉诱惑,“换个地方让黎总尽兴。” 第44章 chapter44谁输了,穿上中…… 不等她回答,把她抱起身,一手扯过黄花梨屏风上的浴袍把她包裹起来。 落地门拉开的声音传来,隔壁黎晗的温泉小院突然热闹了起来。 黎晗:“咦,月姐姐不是在吗?她院子里的灯亮了。” 温泉小院里夜里会统一开墙壁上的灯带,平时黎初弦在的时候才会开汤池边上的落地灯。 黎晗住她旁边已久,对她了如指掌。 黎昱没好气地说:“叫一声她不就好了。” 黎初弦无声对陆岑说:“快走。” 说完把脸埋在他沾着水珠的胸肌上。 陆岑无声一笑。 走进屋里的瞬间,听到黎曦说:“这样叫也太不体面了,去敲她门啊。” 陆岑怀里的身躯明显紧绷了起来。 手机还在小院的置物篮里,现在已经不想回去拿了。 黎初弦说:“上二楼。” 陆岑无视她的请求,把她放在一楼客厅的沙发上,湿漉漉地抱着她深吻。 她觉得下一秒就会有人来敲门,却还是忍不住抱着他的脖子回应,逐渐沦陷。 室内装了恒温系统,但是从温泉上来的温差还是忍不住让她紧贴着热源,抱着他越贴越紧。 思绪四散,只有他温暖的身躯和带着悸动的吻牵动情潮。 下一秒,敲门声打破旖旎,快感瞬间退却。 黎初弦无语,陆岑恶劣一笑,抱着她坐好,刚刚随意扯来包裹得乱七八糟的浴袍整理好帮她穿上,还慢条斯理地把腰带绑好。 他坐在沙发上,拍了拍她的臀,“去开门。” 黎初弦:…… 不情不愿地穿过前院,拉开古香古色的木门,靠在门框上,腿软。 “怎么了?” 来敲门的是黎煦,估计是剪刀石头布输了派她来的。 黎煦看着黎初弦,一身水汽似乎刚从温泉上来,双眸含水,连脸颊都泡成了胭脂色,比腮红还好看。 虽然黎初弦已经在群里拒绝了他们,她还是直接把话带到:“我们在晗姐姐的院子里开温泉派对,月姐姐要一起吗?” “不要,我明天早上飞曼哈顿出差,今晚要早睡。”明天早上出差是真的,早睡是假的,有陆岑在就不可能早睡,她面不改色地道。 黎煦认同地点点头,打了个哈欠,“我也觉得应该早睡早起,他们非说今天高兴,玩晚一点。” 明明已经玩了一整天,人已经累垮了,他们说累泡泡温泉就好了。 “那我们小声一点。” 关上门,黎初弦慢吞吞地走回屋子。 男人双腿大张靠坐在沙发上,看到她进来朝她张开手臂,她把自己砸进他怀里,手摸着腹肌又继续亲。 其实,陆岑的身体真的很吸引她。应芷说你别这么肤浅,不应该只看外表应该看看内涵,她提了提身体动了动,感受了一下内涵。 也不错。 浅尝辄止,陆岑稍稍退开。 指腹摩擦着腰间滑嫩,不动声色地试探:“明天出差曼哈顿?” 黎初弦歪头看了他半晌,一副看商业间谍的样子,“你之前从来不问我去哪里出差的?” “约了雅榕资本的伦纳德?”疑问句,他甚至不需要答案。 她目光平静地看着他,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他勾唇无声一笑,低头亲吻她娇嫩的颈脖,“那就祝黎总拿到雅榕的投资了。” 她仰头迎合,“陆总是真心祝福的吗?” “是啊,”他勾唇笑了笑,“来,宝贝,趴好。” 五指掐着沙发背的边缘,沙发上水迹荡出涟漪,她被撞得支离破碎的喘息,都是引诱他沉沦的药。 隔壁院子的欢笑声和他们二楼旖旎声音交织直至深夜。 早上七点,天气有点阴,雾气蒙蒙。 弯弯曲曲的小道旁绿植挂着可爱的小水珠。 出门的时候,黎初弦给陆岑递了一把伞。 站在门槛上开伞的男人沉思了半晌,“伞挡不住脸,黎总有点掩耳盗铃了。” 扶着他手臂穿鞋的黎初弦:“想什么呢?外面起雾了,不要打湿我的头发。” 认命地给女王大人撑伞。 时间太早,玩到深夜的人还没起床,整个山庄安静无人。 她走得慢吞吞。 陆岑侧头看了她一眼,“不舒服?要不要我抱你?” “闭嘴吧。” 荔山山庄离机场不算太远,陆岑昨天就说了今早送她去机场,她没让司机来接她。 纯黑宾利停在温泉小院的出口,副驾的路川下车打开车门,“陆总、黎总早上好。” 上车扣好安全带,宾利驶离,路川说:“小桌上是给两位准备的早餐,请慢……”用。 没说完的话被升降板挡住,路川讪讪地看了看窗外。 “什么时候回来?” 黎初弦看向小桌上的中式早茶点心,“谈完就回,毕竟下周就是蓝海湾最后一块地皮拍卖了。” 陆岑没接话,低头笑了笑。 “黎总开一个条件,说不定我把地皮让给你呢?” 咬了一口虾饺的人看向他:“新战术?” 陆岑但笑不语。 黎初弦最讨厌他这个样子,每次聊工作都是这样,胜券在握的样子讨厌死了,怪不得外面的人都说特别不喜欢和陆总谈判,他对节奏把控得太好了,显得自己像个傻子在他手里讨饭吃。 但是黎总不知道,外面的人也是这样说她的。 他俩一般都是打包起来被偷偷一起骂的。 黎初弦把虾饺吃完,“黎氏的预算非常充足,倒是陆氏的股价一直这么绿,看来是投资人没什么信心呢。陆总不如担心一下自己?” 手掌摸上发端,轻轻揉弄着头皮,“黎总不用替我担心,所以,什么时候回来?我去接你。” “还没走陆总就开始想我了?”下 一只虾饺塞进嘴里。 手掌用力一压,她还没反应过来,口中没来得及吃的虾饺被他低头咬走。 最后一只虾饺!好烦! 陆岑讨厌! “味道不错。”语气暧昧,不知道说的是虾饺还是她诱人的红唇。 跟着黎初弦出差的助理团已经在候机室等着了,倪心在机场大厅等黎初弦。 纯黑宾利停下,倪心心道港城开这款车的没多少人,这么巧陆氏总裁今天也飞吗? 还没想完,司机下车开门,她家黎总下车了。 倪心:…… 不对劲。 黎总没换车啊,就算是黎家的其他车,没理由司机也换了。 “想什么?”黎初弦走到倪心面前,招魂失神的人,“走了。” 倪心不敢问,连忙跟上。 之前助理团已经跟雅榕接洽过,这次黎初弦过去就是和伦纳德洽谈细节和签合同。 大家都是效率非常高的商人,黎初弦落地半天所有细节敲定好签约完成。 伦纳德说请黎初弦吃他们平时爱吃的晚餐,然后把黎初弦带去了他们公司四十二楼的食堂。 黎初弦:…… 在寸土寸金的华尔街办公楼里空出一层做食堂,不愧是实力雄厚的财团。 伦纳德给她安排了一桌中餐,“外面的中餐厅都不一定有我们这里的厨师做得地道,部分食材甚至从各地空运来的。” 金发碧眼的男人一脸骄傲。 黎初弦:…… 虽然但是,她是个港城人啊! 平时吃的就是地道粤菜啊。 “是不是奇怪我是个美国人为什么会喜欢中餐?”伦纳德没有卖关子,“因为我们的创始人之一是中国人!” 黎初弦好奇:“他做饭很好吃?” 伦纳德摇摇头:“他带的厨子做饭很好吃。” 黎初弦笑了。 伦纳德说:“虽然他现在人不在这里,但是厨子留在这里了。有时候员工工作压力大想跳槽,想想这里的饭菜,又会犹豫。真有利于人员稳定啊!” 他话题一转:“到时候我去港城,一定把所有地道美食都尝试一遍。” 黎初弦笑着说:“蓝海湾项目落成,你们过来我带你们吃遍深港有名的餐厅。” “一言为定。” 黎初弦:“一言为定。” 交谈很愉快,由于蓝海湾最后一块地皮即将拍卖,黎初弦也没有在纽约逗留。 合同敲定,吃完晚餐她就带着团队飞回去了。 倪心很不解:“雅榕的创始人之一是中国人,他们竟然没有亚洲业务,真奇怪。” 雅榕资本的合伙人三个,只有伦纳德负责业务,其他两人都隐在幕后。 之前雅榕确实没有亚洲业务,但是这次投资蓝海湾项目,似乎也没有说不做亚洲业务的说法,可能是之前的业务重心一直在北美洲。 黎初弦也没有在意。 十六个小时的机程,黎初弦在飞机上睡了一觉,行程太匆忙,甚至不需要倒时差。 下午两点,黎初弦落地港城。 集团下午安排了临时会议,黎初弦直接回公司开会。 【陆岑:回港了?】 【黎初弦:陆总收买我身边人了?怎么对我行程这么了解?】 【陆岑:今晚过来吗?】 【黎初弦:忙。】 陆岑自己也忙,没有打扰她忙。 两人一直没有时间见面。 这段时间蓝海湾项目推进度,加上蓝海湾地块拍卖在即,整个项目组都在加班,连周末也不例外。 地块拍卖在周一早上九点-九点半,周日下午程年带着团队先去深城,黎初弦才偷了个半日闲,去找陆岑解压。 碧水云间顶层。 黎初弦回到的时候陆岑已经洗好澡坐在客厅沙发上看财经新闻,黎初弦走过去俯身亲了他一口。 他伸手想把她抱入怀中,她退了一步,“我先洗澡。” 陆岑没有强求,目光又移回平板的财经新闻上。 从衣帽间拿睡衣的时候,发现衣柜里多了一条胭脂色的真丝吊带睡裙。 黎初弦挑眉,手指划过整齐挂着的睡衣上,最后停留在新的睡裙上。 裸足踩着毛毯,带着水汽。 鸢尾花的香味和水汽一同来到他跟前,陆岑抬起头,饱满映入眼帘,胭脂色下的皮肤白得晃眼。 黎初弦看着他眼神的淡漠被幽深所取代,眼底的笑意溢出,他朝她伸出手。 她垂眸看着平板上的财经新闻,“明天蓝海湾项目地块拍卖了,陆总还有闲情逸致看新闻。” 平板滑落厚实的地毯,结实的手臂揽着她纤细的腰压在怀里坐在大腿上。 “除了看新闻,甚至还有闲情逸致陪黎总鬼混。” 薄唇咬上红唇,指腹拂过背脊,唇舌愈发深入。 她稍稍退开,眼里找回清明,指腹按在他唇上。 “玩个游戏吗?陆总,”伸手摘下他的金丝眼镜,“明天深城蓝海湾项目地块拍卖,谁输了就跪下喊:求宝贝疼我。” 他目光幽深晦涩,如同海底的暗流,他扫过黎初弦饱满的红唇,勾唇一笑,声音低沉道:“不如再加一注,谁输了,穿上中六校服?” 第45章 chapter45照片曝光 黎初弦歪头看着他。 “陆总是为了圆年少时没有得到我的梦吗?” 中学时若有似无偶尔被她察觉的情愫,难道真的是错觉吗? 男人不语,指腹有节奏地抚摸着背脊,眼中掩盖不住的流动暗涌快要把她湮灭。 “陆总为什么觉得自己会赢?”黎初弦笑问。 “有关系吗?”输赢有什么关系呢?结果总归是他想要的。 黎初弦恍然大悟。 她俯身埋在他肩窝,红唇贴在他的耳垂呵气如兰,密密麻麻的酥麻遍布全身。 她微不可察地动了动身体避开炙热,小声道:“那陆总是希望我赢还是我输呢?” 他闭了闭眼,自制力瞬间瓦解,按着她的颈脖就要亲上她的唇,手机却在这一刻响起。 黎初弦跪在沙发上,视线落在小圆桌上手机屏幕的来电显示,调笑道:“路川找你,大半夜应该有急事吧。” 她探身拿过他的手机,还好心帮他接通电话,放在他耳边。 直到,他幽深的眼神被冰冷取代,主动从她手里接过手机。 黎初弦了解陆岑,知道他向来不形于色。 他的眼神变化太明显了。 黎初弦从他腿上下来,去拿丢在玄关的包里找手机。 /:. 拿起包还没拿到手机,铃声响起。 是倪心的电话。 “黎总,网上有人放了你和陆总的照片,不确定是不是p图?热搜已经爆了,你快上去看看。” 黎初弦的心脏血液在这一刻停顿,浑身冰冷。 倪心不知道她和陆岑的关系,怀疑是p图,只有她知道照片有可能是真的,而且还不是前段时间那种似是而非的【争家产的豪门姐弟】。 她开了免提,热搜第一条明晃晃地挂着【人前死对头,人后做情侣】,点进去,确实是她和陆岑无误。 今年圣诞在维港散步的照片,每一张都亲密无间,编借口的余地都没有。 “黎总,陆氏集团已经在撤热搜了,我们怎么办?” 撤就是坐实确有其事,不撤又不能让照片明晃晃地挂着。 黎初弦冷静道:“陆氏动,我们就先不动了。” “好。” “黎初弦,去换衣服。”在沙发上讲完电话的陆岑走过来,看到她的样子已经确定她也知道了,没有多说,冷静自持。 倪心:“黎总你不在公寓吗?你现在 ……” “我现在先去深城,有其他事给我发信息。”她挂断电话。 没有黎家人的电话,打开whatsapp,家族群静悄悄一条信息也没有。 像暴风雨前夕的宁静,让人心生诡异,不知道暴雨和狂风在什么时候抵达。 热搜冲到第一了,集团公关部不可能不通知黎董事长,黎曦他们全都是冲浪第一线选手,也不可能不知道。 但是没有人找她。 她和陆岑的关系公开,她不在意外界的看法,只想知道黎家人会怎么做? 但是现在,没有时间让她多想。她放下手机,走进衣帽间换衣服。 新闻一出,娱记肯定闻风而动,会把陆岑常住的碧水云间、名城公寓和两家集团门口都围得水泄不通。 明天就是蓝海湾半岛的最后一块地皮拍卖,至少不能影响明天的拍卖会。 她换完衣服陆岑已经收拾好了,坐电梯下楼,两人都没有说话,各自处理事务。 司机已经在停车场专属车位上等待,换了一台车,不是他惯常出行的纯黑宾利。 银色低调的大众驶离酒店,黎初弦在后视镜里看到蜂拥而至的娱记的车和拿着长枪短炮冲去酒店门口的狗仔,酒店保安出来拦截。 银色大众拐弯离开,嘈杂甩在身后再也看不见。 大众车里安静,网上却像炸了锅。 网友到处转发和留言。 一开始大家都不信。 【热评一:你直接跟我说明天世界毁灭得了,我是不会相信这两个人有爱情。】 【热评二:图p得不错,下次别p了。】 【热评三:是不是明天有什么明星的大料啊?今天用来挡枪。】 【热评四:行内人表示,明天蓝海湾拍地,对,就是两个人抢得头破血流的蓝海湾,照我看商业竞争手段而已。】 【热评五:所以是谁发的照片啊?】 【热评六:拍的人和发的人都有一种不想活的美感。】 【热评七:为什么不是p图的不想活了?】 【热评八:之前不是有人嗑豪门姐弟吗?快来快来,你们的饭上了。】 【热评九:我觉得很真啊,你们为什么不信?】 【热评十:信他们两个在一起,不如信一楼的明天世界毁灭。】 直到,热搜一直往下降。 【热评十一:撤热搜了,我开始有点信了。】 【热评十二:假的不是更要撤吗?影响这么大。】 【热评十三:错了,假的他们集团官号就会发一条公告说网友造谣,他们会保留追究的权力。】 【热评十四:完了,我现在觉得是真的。】 【热评十五:公告呢?没有公告我就要到处说我嗑的冷门cp成真了。】 【热评十六:楼上放心嗑吧,有人摄影大佬说照片鉴定过没有ps痕迹了。】 【热评十七:前几天那张深仇大恨的照片仿佛像个笑话。】 【热评十八:说他们死对头的是你们,嗑cp的也是你们,6】 【热评十九:谁家情侣拍卖会上给对方抬价啊?】 【回复热评十九:谁家情侣抢地皮啊?】 【回复热评十九:谁家情侣抢项目啊?】 【热评二十:有钱人的游戏毕竟特别,我们穷人不懂。】 【评论n:穷人不懂。】 【评论n+1:穷人不懂。】 【评论n+……:穷人不懂。】 网上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撤了的热搜换个词条又被顶上去。 危机指令下达完毕,陆岑收起手机,看了一眼正看着照片沉思的黎初弦,“在想什么?” 黎初弦看着他,指着照片问:“你有没有觉得这把伞不吉利啊?” 陆岑:? 黎初弦把两张照片合在一起怼到他面前。 一张是他撑着黑伞从宾利上下来,隔着雨雾和镜头遥遥相望。 另一张是他撑着黑伞,单手抱着她,雨滴落在伞面生花,世界遥远又安静。 “每次被拍都是这把伞,你换把伞用吧。” 陆岑被她奇怪的角度惹笑了。 “不换了。” 黎初弦疑惑地看着他,“这么不吉利都不换?” “事不过三。” 黎初弦:角度新奇。 陆岑垂眸看了一眼她的手机,除了倪心和程年的信息之外毫无动静,“黎家没人找你?” 黎初弦的情绪淡了下来,心里非常不安。 其实这一天她脑海里预演了无数次,老太太罚她跪书房,让她去爷爷坟前跪着道歉,还是所有人围着她骂糊涂,黎董事长和庄女士让她和陆岑分手。 抑或是董事局让她暂时休息,黎董事长重新接回总裁的位置。 她觉得她已经预警了无数可能,唯独不应该是毫无动静。 在她意料之外,她毫无办法。 黎初弦转移了话题,“你觉得照片是谁放上去的?” “路川已经去查发照片的账号了,应该很快有结果。” “其实细细想来挺奇怪的,”刚刚兵荒马乱,现在才有时间复盘,黎初弦说,“无论是谁拍的照片还是拿到了照片,找我们要钱卖给我们才是利益最大化,但是那个人没有这么做。” “看起来像报复呢?陆总最近有得罪什么人吗?” 陆岑勾唇笑了笑,金丝眼镜下的冰冷一晃而过,“得罪的人太多了。” 这段时间陆氏集团大扫除,陆霄和陆霄党派一起出局,老爷子所剩无几的余党也扫走了,陆献还没进集团已经断了路。 恨他的人,太多。 黎初弦也知道这一点,她得罪的人也不少。 其实这么算起来,陆霄和陆献的嫌疑是最大的,实际上,如果是他们两个人拿到照片,不会就这么轻易放出来,手握着底牌才是谈判的关键,丢出去就不是了,事态向不可控的方向发展,对他们毫无帮助。 这么细算起来,对真凶真是毫无头绪。 银色大众驶入半岛游艇会。 陆岑的游艇已经准备就绪。 陆家老爷子在此时打来了电话,黎初弦站在陆岑身旁隔着风声也听到陆老爷子愤怒的声音,“网上的照片是真的吗?” 慢悠悠地走上游艇,陆岑也不打算否认,“是真的。” 老爷子:“你疯了?整个港城这么多名媛淑女给你选,你选黎家?” “黎家是不是给你用迷魂药了?” 相对于老爷子的歇斯底里,陆岑倒是淡定,“我让陆媚去疗养院陪你了,你注意身体。” “你现在给我马上过来,马上!” “抱歉,明天蓝海湾半岛地块拍卖,我已经在过去的路上了。” “你心里还有集团吗?” “好好休息。”电话挂断。 黎初弦揶揄道:“没想到我挨骂的电话没来,陆总的先来了。” 语气里全是幸灾乐祸。 陆岑收起电话,游艇启航。 他淡漠地道:“我这边是台风已经过境,黎总是,台风还没登陆,台风等级一直在上升。黎总应该担心自己。” 黎初弦好想掐死他。 “你说,如果我拿下来地块,我算不算戴罪立功呢?” 两人倚着栏杆交谈,风声很大,他的声音依然真切,他说:“黎家在乎的是你,不是什么地皮项目,黎总本末倒置了。” 黎初弦看着他笑了,少数难得在狗男人身上得到安慰。 但是无解。 未知才让人心生恐惧,像一望无际的大海,幽深藏着看不到的礁石和暗涌,还有未知的巨型生物。 不知道哪一秒会带来伤害。 第46章 chapter46我更期待陆总下…… 一陆安心疗养院是陆氏集团的产业之一,这里有全港城顶级的私人医疗团队,坐落在幽静的半山。 住在这里的人都非富则贵,陆氏集团前总裁陆柏商在这里住了三年了。 陆老爷子也在这里住了些时日。 丘丽娴煲了汤,陆献拿过来看望陆老爷子,没能进门,被疗养院前台拦了下来。 “抱歉,三少爷,你不在探访名单上。” 陆献冷笑,“我看我亲爷爷还用你们批准?真是好笑。” “这段时间以来探望陆老先生的人太多了,为免打扰到陆老先生休息,这边需要跟陆媚小姐预约。” “我还用跟陆媚预约?啧,拿着鸡毛当令箭。” 前台微笑着看着陆献,不再说话。 前台心道:陆媚是陆松商的亲女儿,陆家名门千金,你陆献不过是私生子的儿子,有什么好狂的,还看不起陆媚。 双方僵持了半天,陆献认命地打电话给陆媚。 “有事吗?三哥。” 陆献:“我来疗养院看爷爷,前台 不让进,还让我跟你预约。” “爷爷这个时间在午睡,你等他一下,半个小时后差不多醒了。” 电话那头似乎在催促陆媚去开会。 “不好意思啊三哥,我一会跟疗养院那边说一声,我先去忙了。” 电话挂断。 陆献现在才后知后觉,陆家小辈四人中,除了陆岑,陆媚这个不起眼的竟然是唯一一个留在集团里的。 呵,扮猪吃老虎。 港城的春天绿树成荫,花园的紫荆花冒出了嫩绿的新叶。 陆献扶着拄拐的老爷子在花园散步。 “怎么现在才来看我啊?很忙吗?” 陆献苦笑,“公司最近事很多,是有点忙,今天也是推了几个会来陪陪你。” 老爷子点点头,“我也有听闻,你有经济压力就跟爷爷说。” “没关系爷爷,我可以解决。” 老爷子拍了拍他的手背,“爷爷知道你是有本事的。” 走到花园的藤椅坐下,专属护理师送上刚刚陆献拿来的汤和下午茶。 “我妈煲了几个小时的花胶海螺,爷爷你尝尝。”说完递过一柄汤瓷羹。 老爷子接过:“你大伯呢也是气头上,过段时间气消了也就好了,一家人没有隔夜仇的。” 陆献笑笑。 “对了,你跟那个女人分手了没有?那种人就是来陆家骗钱的!” “早就分了,”陆献叹气,“其实爷爷,我也是被那个女人骗了,根本不是我和她一起去骗大伯的钱,我和大伯是一家人,怎么会做这种事呢?” “我跟她在一起的时候,她说公开恋情会影响她的事业,我就一直没有公开。后来圈子里传来风言风语说她被大伯包养了,我去质问她,她说都是子虚乌有,圈子炒作手段,我也信了。后来公司出事,她拿出八百万跟我说是她拍戏的积蓄。 我那时候真的觉得我跟她是可以共患难共度余生的人,等我进集团做出一番事业我就会跟她结婚,再给爷爷生个小孙子。 我对一切充满了希望和憧憬,没想到她都是骗我的。” “阿献,”老爷子说,“商场尔虞我诈,美人计也不在少数,你要当心才能走得远。” “知道了,爷爷,我下次真的会注意了。” 吃完下午茶,陆献又在疗养院陪老爷子下了几盘象棋,吃了晚饭,走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离开盘山公路,车驶上主道,他的手机进了一条短信。 老爷子让人给他的账户打了一千万。 陆献笑了笑,李思默这个女人确实聪明,还了解他。 知道他只要去老爷子面前装装可怜就能拿到钱。 他打电话给李思默,让她把照片拿过来顺便拿钱。 电话拨第一遍,没人接,他也没有放在心上,驱车回家。 回家洗了个澡,第二次打电话给李思默的时候,网页跳出推送,那几张他付了定金的陆岑和黎初弦的照片已经在网络上铺天盖地,甚至冲上了热搜。 一瞬间,怒气冲昏头脑,他拨打李思默的电话,那头传来“机主已关机的声音”。 陆献勃然大怒,手机摔在地上“砰——”一声四分五裂。 他扶着餐桌的手青筋暴起,咬牙切齿地骂,“贱人,竟然敢骗我。” 桌面上的东西全都扫落地上,杂物碎了一地,遍地狼藉。 良久,他才冷静下来。 走进房间拿出备用机给助理打电话,“帮我查查李思默现在在哪?还有她那个叫穆琳的朋友。” 他没有开灯,在黑暗中看着照片被越来越多人讨论,比他和李思默爆出来的时候更为劲爆。 他看着热搜被撤,过了一会又变成另一个词条被顶上来。 说是港城风暴也不为过。 他想了想,给陆霄打电话。 “有事吗?”电话那头的陆霄语气不耐烦。 陆献没有在意,“大哥,你看到热搜的照片了吗?” 陆霄:“看了,怎么了?” 陆献:“我前段时间觉得你行贿被举报的事情很奇怪,我一直觉得是黎初弦抢地的商业手段,还让人去查了虽然没查到结果,今天突然看到热搜,你说你行贿的事如果是黎初弦做的,二哥他知道吗?” 陆霄冷笑,“我自己的事不劳你费心了,你先管好自己的公司吧。” 电话挂断。 陆献冷笑,他不好过,谁都别想好过。 一个小时后,助理给他回了电话,“献少,查到了,李思默和穆琳两个小时前的飞机飞巴塞罗那。” 两个小时前,算算时间,飞机起飞前她发完照片就跑了,手机卡估计已经拿出来折了丢了。 从始至终她都没打算把照片卖给他,他一直以为那个女人是为了拿回陆松商的八百万,其实她的想法就是从他手机抠回多少是多少,三百万也无所谓。 他真是蠢啊,在同一个女人身上栽了两次。 他和陆霄,甚至被黎初弦和陆岑玩得团团转。 - 一晚上,黎初弦接的都是工作电话。 陆岑除了工作电话还收到看顾微的嘲讽。 【顾微:哟,我们陆总终于舍得公开了。】 陆岑神色平静地放下手机,淡定地跟路川说:“冰川时尚初夏的慈善拍卖晚宴,我们不赞助了。” 路川也很淡定,“好的,陆总。” 一旁看着的黎初弦感慨:真的毫无感情的怪物陆总啊。 游艇到达深城码头,程年开车过来接黎初弦。 码头上依然风大,陆岑把她的披肩拉过来把脖子也遮严实、 “虽然今晚发生了很多事,但是赌局依旧奏效,黎总……”他顿了顿,勾了勾唇,“记得准备好校服。” 黎初弦后退一步,风吹起她鬓边发丝,她浅然一笑,像悬挂着清冷的月,她说:“我更期待陆总跪下。” 程年的车已经到了,她转身上车。 码头上,一身裁剪体贴西装的男人目送她离开。 深城土地拍卖会在上午九点正式开始,黎初弦带着程年提早进场,碰上了带着路川的陆岑。 双方没有打招呼,各自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昨天照片的热度持续到今天。 网上依然很多人讨论。 【今天蓝海湾项目地块拍卖,据说两个总都亲自前往了,好刺激好刺激,好想知道谁赢谁输。】 【热评一:想知道+1】 【热评二:想知道他们会给对方放水吗?】 【回复热评二:我觉得不会。】 【回复热评二:我也觉得不会,他们就像那种电视剧里一边做恨一边捅对方刀子的人,放水是不可能放水的。】 【热评三:圣诞节时候被拍到的照片,元旦陆家大少出事,陆家股价一路跌难说没有黎总的手笔。】 【回复热评三:陆家接连出事,难道黎总一边捅刀子一边睡陆总?】 【热评四:哇,好带感,这么一看更带感更好嗑了。】 【回复热评四:什么都嗑只会害了你。】 【回复热评四:不,什么都嗑只会营养均衡。】 网上的热闹在拍卖会的两人一无所知。 九点一到,拍卖正式开始。 本次深城集中出让土地29宗,昨天5宗被终止。 剩余的今日全部拍出。 前8宗都是底价出,只有一人出价,没人加价,出得很快。 转眼来到蓝海湾地块,黎初弦和陆岑都没有出手,一家深城的文旅企业举牌。 程年加价。 这块地在蓝海湾半岛临近海边,是蓝海湾半岛开发的重点地块和景观最好的位置,黎氏和陆氏都想要,事关最后项目的落成位置和主导开发。 蓝海湾半岛的开发只有他们两家参与,举牌的企业也不想得罪人,在两家加价的时 候再也没有举牌。 两人一路追咬,拍卖会的其他人都紧张地看着,更有昨天看了热搜的人一脸八卦地期待结果。 程年再一次举牌,这个价格是黎氏集团预算的最高价了,如果陆岑再举一次,这块地溢价超过1%。 也做了最坏的打算和溢价超过2%,但黎初弦依然希望成交价在预算价内,陆岑举不举,决定她能不能在预算价格内拿下。 地块的价格太高,溢价的0.01%都是巨款。 但这块地很重要,无论对黎氏还是陆氏的项目。 谁都不想放弃。 因为最后项目的回报率非常高,所以才是重点项目。 她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甚至不敢往陆岑的方向看一眼。 商界驰骋一向从容的她,却在此刻心跳加速。 昨天晚上,他们甚至给这场拍卖另外加码,陆岑提出是因为有必胜的决心么? 所以,他的预算会不会远超黎氏集团的预算。 他会继续往下加吗? 第47章 chapter47陆总输了 黎初弦想了很多,时间一秒秒过去。 直到拍卖槌敲下,一锤定音,陆岑没有再出价。 拍卖结束,他起身扣起西装纽扣,抬步离开。 黎初弦望向他空了的座位方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余光看到他的身影目不斜视地走过,最后身影消失在拍卖会。 她赢了心心念念的蓝海湾地块,甚至赢了赌局。 似乎轻而易举,在预算之内,一切收入囊中。 拍卖会的其他企业老总都过来道恭喜,她挂上职业微笑,相互道喜。 庆功宴安排在深城湾大酒楼,整个团队紧绷了一个月的压力终于放松了些许,准备敞开肚皮大快朵颐。 程年说:“黎总说今晚没有预算,大家尽情点。” 所有人起身举杯敬黎初弦:“黎总,真是人美心善还会体恤下属,我要一辈子追随你。” 拿着酒杯的黎初弦挑眉,“啊?那我这酒喝还是不喝啊?” 大家都在笑。 酒杯相碰,杯底的红酒一饮而尽。 不知道谁说了一句,“今晚真的没有预算吗?我刚刚进门看到大堂那里有一只帝王蟹应该很好吃,我还没吃过帝王蟹。” “kari,你想吃人家大堂经理啊?” 程年:“黎总都说不限预算,帝王蟹当然有,还有更好的。” 众人欢呼。 大概前段时间压力真的很大,席间所有人都群魔乱舞。 跟旁边的人吐槽她前段时间加班熬到发际线都上去了,旁边的人看了一眼她浓密的头发,“不是啊,我觉得你头发好像越来越多了,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工作啊?” “呜呜呜,那是假发片。”sini把假发片一揪,果然秃了。 看完全程的黎初弦:…… 大家都喝了不少,整张桌子只有黎初弦是清醒的。 唯一清醒的人,加不进醉鬼们的话题。 她拿出手机,今天网上热度又起来了。 都在讨论今天拍地的结果。 【网友一:我跟朋友打赌了,输了一个限量版手办,陆总这个恋爱脑能不能赔我啊?】 【热评一:陆总:开庭的时候带上你那破手办。】 【网友二:我也没想到男神会输?男神怎么能输呢?】 【热评一:你是不是买了陆氏的股票啊?实在不行再补个仓吧。】 【热评二:我女神赢了,我女神赢了。】 【热评三:评论区全是毒唯啊?】 【热评四:磕cp走错地方。】 黎初弦觉得好笑,网友的脑洞真发散。 算了,问一问恋爱脑陆总吧。 【黎初弦:回港城了吗?】 【陆岑:黎总赢了还要蹭我的船回去吗?】 狗男人。 黎初弦心里骂他。 【黎初弦: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而我就是那个胜利者。】 【陆岑:黎总是特意来炫耀的?】 【黎初弦:也不是,我就是来提醒一下陆总,你中六的校服还在吗?不在的话要不要重新定?】 【陆岑:黎总很迫切?】 【黎初弦:有点……期待。】 成熟的男人固然有魅力,但是穿着校服的男人也应该很好玩,他会跪在女王脚下。 想想就兴奋。 【陆岑:所以黎总什么时候回港城?】 【黎初弦:晚点吧?】 【陆岑:不是在开庆功宴?】 【黎初弦:老实说你是不是安插了奸细在我身边?】 【陆岑:不开庆功宴的黎总还是黎总吗?】 真讨厌啊,有一个这么了解自己的人,真是,毫无隐私。 【陆岑:明天早上再回,晚上不安全。】 黎初弦也知道不安全,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网络的热度一直压不下来,放照片的人肯定是针对他们的,这事陆岑去查,没告诉她估计就是还没出结果。 最近确实不太安生。 黎董事长之前给她安排的四个保镖今天也到深城了,现在就在包间门口站着。 庆功宴迟到吃到将近十一点,隔壁就是项目组落脚到酒店,大家都相互搀扶着走回去。 黎初弦昨晚在陆岑游艇过夜的,今晚不回去所以也住这家酒店。 倪心帮她开了间行政套房,保镖进房检查好才让她入住。 处理了一些工作,她躺在柔软的床上整个人放空。 这两天压着的事情很多没空细想,现在处理完了,可以开始胡思乱想了。 黎家人的电话信息今天依然没有,心里有种空落落的心虚感,像头上悬着一把刀,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掉下来。 还不如跟着陆岑回去,运动完这么累就没空细想了。 狗男人现在的腹肌也不知道能不能穿进校服?不过他读书的时候好像已经有腹肌了。 小小年纪不知道想着勾引谁呢? 矿泉水不小心倒在他的校服上,半透的衬衣薄肌沟壑,很诱人,但是没机会摸。 后悔,当事人非常后悔。 如果当时摸了,现在就可以回味了。 不过那个狗男人一定会骂她色女的。 人果然不能既要又要。 其实错过了没关系,她不是刚赢了机会么? 撕开校服应该比撕开衬衣更好玩吧? 跪在地上撕吗?似乎好带感。 想着想着,黎初弦就失眠了。 睁眼到凌晨两点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睡过去。 梦里的少年陆岑一直问她:想摸吗? 湿了水半透明的衬衣里腹肌太过诱人,她伸出手摸上去的那一刻,少年退后了一步,还骂了她一句“色女”。 黎初弦:…… 她请问呢?没摸上还挨骂。 早上六点,黎初弦看着镜子里的黑眼圈,发了条信息给陆岑。 【黎初弦:你真讨厌。】 一大早回集团开了个例会。 见了几个合作商。 中午在外面吃饭,黎家终于有动静了。 【黎勐:今晚回来吃饭。】 来了来了,悬着的刀终于要插下来了。 黎初弦让倪心帮她把晚上的行程都推了,她今天要准时回黎家老宅受死。 一下午心惊胆战,主要是没有重要的工作让她投入,全是例会,只能听着会议上的负责人喋喋不休,一心二想。 下午茶时间,黎初弦一边吃着蓝莓蛋糕一边发信息给陆岑。 【黎初弦:自古以来红颜祸水真是没错。】 无厘头的一句话,对面的陆岑竟然懂了。 【陆岑:黎总沉迷美色,现在又来怪美色误人,放在古代,你是做帝王的好材料。】 黎初弦总觉得这话听着怎么不对劲呢? 【黎初弦:其实说来,陆总沉迷美色损失更多,本来就技不如人,还 被美色所误。集团股价一路走低,地块也没拿到,真让人同情!】 陆岑看着黎初弦发来的这句话,勾唇笑了笑。 合作细节也洽谈完了,两人都在闲话家常。 合作商看到陆岑看着手机有意思的事情笑,自己也跟着笑了,“陆总遇到了很好笑的事?” 他眼里的笑意一闪而过,恢复刚才的漠然:“家里养的小猫做了小错事,一直没被惩罚,心惊胆战地攻击家里的抱枕。” 合作商附和:“小动物真可爱啊。” 路川收拾好合同文件,陆岑率先离开。 合作商错落了几步,拉住正想走的路川,“路特助,没听说陆总家里养了猫,我要不要买点什么逗猫棒、猫猫玩具之类的送陆总啊?” 路川微笑,“不用了陈总,陆总家的小猫比较娇气,只玩陆总买的东西。” 合作商一脸不解,小声说:“不愧是陆总,养的猫咪都不一样。” 路川但笑不语。 黎初弦准时下班回老宅。 大概是即将尘埃落定,忐忑了几天的心无比平静。 路上收到黎曦的短信。 【黎曦:我建议你别回来,跑路吧。】 黎初弦:…… 刚平静下来的心又开始疯狂跳动。 不是这么严重吧? 但是来不及了,雷克萨斯lm已经驶上山路。 正值落日余晖,老宅背山面水,海景一览无余。 橘色晚霞漂浮在水面,给大海染上霞光。 黎初弦下车的时候又瞬间胆怯,第一次回家产生害怕情绪。 门口走走停停,想跑路又不敢。 大厅灯火通明,坐满了人。 黎家长辈和小一辈的全都在。 黎初弦小心看着大家神色,站在大厅一一打招呼。 大家都不说话,诡异的气氛沉默。 黎曦站在老太太身后,眼神谴责:让你跑你竟然不跑,没出息。 没出息的黎初弦:根本不敢跑。 很久,还是黎勐先开口,威严冷漠:“跟我上书房。” 黎初弦垂头丧气跟上。 小辈看着黎初弦的眼神充满同情和爱莫能助。 一路目送,仿佛送葬的眼神让黎初弦出了一身冷汗。 黎勐上楼,庄书晴起身说:“爹地,有话好好说。” 黎勐没回话。 书房门被关上,黎初弦自觉地坐在茶桌前,黎董事长煮水泡茶。 从柜子里拿出一包番茄味薯片。 黎初弦沉默接过,撕开包装。 沸水倒入茶壶,茶叶在沸水中浮沉。 提起茶壶倒入茶杯,黎董事长随意问道:“在一起多久了?” 黎初弦:“四年。” 茶杯掉落茶桌“砰”一声摔在地上发出好大一声响。 门外黎老太太敲门,“阿勐,有话好好说,你别动手啊。” 一头黑线的黎董事长无奈拉开门,“妈。” 门外站了一圈人。 黎勐无奈:“妈,要不你来问,你来教育。” 老太太:“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摔茶杯,你伤到阿月怎么办?” 不小心手滑摔了茶杯的黎董事长:…… 一把关上门。 黎初弦咬着薯片忍不住笑了。 黎勐狠狠瞪了她一眼,“还笑,你怎么还敢笑的?” 黎初弦收敛笑意。 “如果照片不曝光,你打算瞒多久?” 黎初弦不说话。 黎勐:“打算瞒一辈子是吗?” /:. “从小我是这么教育你的吗?敢做不敢认?” “爹地,我只是,害怕你们失望。” ——因为你们的期待很高,而我一直在期待中长大,我一直以来做得很好就是不想让你们失望,但是这一次,我遇上一个很好的人,我喜欢他,但是怕你们不喜欢他。 第48章 chapter48是你该认清形势 黎勐重新拿出一只茶杯,倒了一杯茶放到她面前。 “初弦。” 阿月是小名,从小到大黎家人都是这么叫,只有在正式场合或者正式谈话才会叫名字。 黎初弦放下薯片,双手交叠放在腿上,正襟危坐。 “从小到大,爹地妈咪给你提过什么要求没有?” 黎初弦摇头。 “我们没有要求,又何谈失望呢?” “但是爹地,生在黎家,就注定期待很高,我没有办法不努力,我不希望外人提起我的时候,说你和妈咪这么出息的人怎么会生了一个平庸的女儿,我更不想你们也这么觉得。” 黎初弦从懂事起就明白这个道理,钱不是大风刮来的,黎家这么厚的家底是一代一代人的积累,她应该更加努力把黎氏集团再送上一个台阶,而不是做一个只会挥霍的名媛千金。 她享受了黎家带来的资源,当然也需要付出。 她一直是这么鞭策自己的,从读书起,她每一项都做到很出色,直到遇到陆岑。 她明白自己和陆岑并不合适,但是爱就是这么没有道理,她栽得义无反顾,越陷越深直到无法抽离。 她不敢公开,害怕爹地妈咪不喜欢陆岑,害怕嫲嫲不喜欢陆岑,害怕他们对她失望。 她从小到大为之努力所得到的肯定,她不想失去。 人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 得不到的时候千方百计想得到,得到之后想得到更多。 她似乎,太贪心了。 黎勐第一次这么郑重跟她谈话,黎初弦太乖了,从小到大都很优秀,一直是别人口中别人家的小孩。 他和庄书晴只需要托举和给她很多爱。 但是今日,他觉得很难过。 “初弦,爹地妈咪努力是为了让你有更好的选择,不是为了让你超越谁成为世界第一。 “你可以像阿霖一样从商,你也可以跟曦曦一样当个拍卖师,你甚至可以跟姑姑一样当个艺术家,你可以平庸,你可以有很多选择。 “这是爹地妈咪奋斗的意义。 “当然,你愿意回来接手集团爹地很高兴,他们提起你的时候都是夸赞,爹地和妈咪都觉得很骄傲,但这不应该成为你的压力。” “外面的人怎么看怎么想我们不在乎,只想你这一辈子能过得开心。 “但是隐瞒的这四年里,承受没有必要承受的压力,你真的开心吗?” “你妈咪昨天一晚上没睡,一直在自责这么多年里是不是她做得不够好,所以你宁愿自己承受这些都不愿意我们帮你分担?” “不是这样的爹地,”她忍了很久的眼泪终究在这一刻流了下来,瞬间泪流满面,她张嘴想解释,发现所有借口都是这么不堪一击,无数的话只有一句,“对不起。” “让你和妈咪担心了。” 黎勐拿出方巾帮她擦干净眼泪。 哭不可以解决问题,所以她从来都不哭,小时候摔倒受伤,只会哼唧一句自己爬起来去找佣人洗伤口和包扎。 黎勐回想起来,在这一刻才发现,他确实失职了,他以为他在父亲这个角色上做得很好,大家都夸赞他和庄书晴教出一个非常优秀的女儿,而他却在黎初弦最需要的地方没能给她安全感。 “你已经成为一个很优秀很好的人了,爹地和妈咪当然相信你的眼光和你的选择。”黎勐抱了抱她,“有空的话把他带回家吃饭好吗?” 黎初弦抽噎着点点头。 “这件事你确实做得不对,该惩罚还是要惩罚的,过几天清明祭祖,你自己去爷爷坟前讲清楚前因后果跟爷爷认错。” 黎初弦:“嗯。” “清明祭祖那天家族吃饭,你自觉去最后一桌。” 黎初弦:“嗯。” 黎初弦把擦干净眼泪鼻涕的方巾还给黎董事长,黎董事长一脸嫌弃,“你洗干净再还给我。” 中二少女不叛逆,今天叛逆了,“但是我不想洗。” 黎勐气笑了。 不情不愿地收起方巾。 黎初弦情绪平静下来,黎董事长开始重拳出击。 “有胆偷偷和陆岑做项目合作,没胆承认,真出息。” “你知道了。 ”是肯定不是疑问。 “阳陵古镇的项目原本只是做深山寨子开发,出去考察一趟回来直接整个古城一起开发了,项目组毫不知情全是你一个人拍板决定的,合作方还是一家实力雄厚的离岸公司。什么项目这么不能见光啊?” “三番四次从我这里试探,我倒是想看看你想瞒到什么时候?” “你不也是三番四次从我这里试探么?”黎初弦不满。 黎勐知道两个人肯定有什么不能见光的关系,也是没想到她竟然瞒了四年,心疼她而已。 “饿了吗?出去吃饭,大家都等着。” 黎初弦点头。 黎勐走在前面,率先开门,门外还是刚刚围着的一圈人。 黎董事长绕开他们,“下楼吃饭了。” 老太太看着她红了的眼眶:“爹地骂你了?” “没有,”黎初弦抱了抱老太太,“对不起,嫲嫲。” 老太太拍了拍她的背,“多大的事,有空嫲嫲再跟你聊,别放在心上啊。” 黎初弦点头,又去抱了抱庄女士,“对不起,妈咪。” “妈咪永远爱你。”庄书晴亲了亲她的脸颊。 “我也爱你,妈咪。” 所有人下楼的时候,已经准备开饭了。 众人落座,大家都避而不谈照片的事情。 大伯率先举杯,“庆祝阿月拿到蓝海湾半岛地块,集团更上一层楼。” 大家也跟着举杯。 吃完饭,黎初弦抱着上楼的庄女士撒娇,“妈咪我今晚想跟你睡。” 被黎董事长狠狠瞪了一眼。 黎初弦无视,还蹭了蹭庄女士的脖子。 一向儒雅的黎董事长握紧了拳头。 黎初弦今晚在老宅过夜,洗完澡,躺进松软蓬松的被子里等庄女士过来哄她。 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陆岑的信息到了。 【陆岑:今晚要过来么?】 【黎初弦:今晚回老宅了。】 【陆岑:哦?暴风雨猛烈吗?】 黎初弦沉思了半晌。 【黎初弦:清明祭祖我要坐尾桌了,但是换了一个你能来我家吃饭的机会。】 电话那头在疗养院花园独自一人坐着的陆岑勾唇笑了笑。 【陆岑:多谢黎总牺牲自己为我争取的机会。】 【黎初弦:所以你的校服准备好了没有,你得用实际的来感谢。】 【陆岑:黎总会喜欢的。】 黎初弦的信息没再回过来,陆岑收起了手机。 花园里紫荆花树上有一窝可爱的雀鸟,陆岑抬头看了半天,直到护士过来。 “陆总,陆老先生已经吃了药,您可以进去了。” 照片的事情老爷子当晚打电话质问,但是陆岑因为蓝海湾地块的拍卖不在港城,老爷子没有办法。 拍卖会结束之后他回港城,老爷子打了十几个电话让他去疗养院一趟,他以工作太多为由拒绝了。 直到今天,老爷子说陆岑再不过去明天他就亲自去一趟集团总部。 陆岑无法,只得抽身来一趟。 贴身陪护的护士看到陆岑进来,点了点头出去顺道关上了门。 陆岑坐在老爷子对面,“爷爷。” 老爷子用力一拄拐杖,“你还当我是你爷爷啊。” 陆岑给他倒了一杯水。 老爷子冷笑,手用力一扫刚倒满了水的玻璃杯扫落地板“砰”一声碎了一地玻璃,热水溅了一地。 陆岑漠然看着。 “因为你喜欢黎家那个女儿,所以你把蓝海湾项目的地块拱手相让?” 陆岑觉得好笑,“爷爷你还没卸任董事长的位置,有看过集团最新财报吗?” “什么意思?”老爷子皱眉。 陆岑:“陆霄和陆献的事情一前一后,集团股价一路走低,好多投资人都对集团没有信心,纷纷撤资。这事你应该有所听闻。” “蓝海湾项目很大,按照目前集团的情况,当日拍卖会最后出价已经是项目评估多次能出的最高价了。当然,我可以不顾一切用现有的现金流把地块拍下来,然后呢?因为资金短缺把蓝海湾项目放在一边等资金回笼再投入开发?还是多找几个投资商把话语权分出去?” “在我看来,放弃这块地,保留目前项目继续推进,是最优的结果。” 老爷子沉默不语。 他虽然已经老糊涂,但没糊涂得彻底,陆岑的话,他听进去了。 “陆霄行贿的事情,52号地块被黎氏集团拿下了,现在是我们求别人卖给我们。” “原本蓝海湾集团的主动权一直在陆氏集团手上,但是为什么一步步变成如今这个局面,爷爷应该很清楚是不是我的问题?” “还有当初被黎初弦抢走的开序生物的项目,是因为我的原因丢掉的吗?” “爷爷,我可能说话难听,我接手陆氏集团以后陆氏一步步往上难道不是我的功劳?是因为和黎初弦的关系导致集团如今这个境况?还是因为爷爷你忌惮我手里的权力所以做出了无数错误决定造成集团今日的地步。” 陆岑漠然一笑:“爷爷心里应该很清楚才是。” 拐杖重重敲在地面,“你怎么说都好,我不同意你和黎家那个女儿在一起,陆家和黎家一直以来交恶,如果你决定跟她一起,你就不用姓陆了。” “爷爷是在威胁我吗?”陆岑勾唇轻笑,“我现在把陆氏集团交还给你,你还能给谁呢?只会玩明星的大伯?没进过集团的小叔?还是捅了无数篓子的陆霄和陆献。” 老爷子沉默。 “其实爷爷你再看看,陆氏已经不再是你呼风唤雨的陆氏了。” 陆岑站起来扣上西装外套的扣子,“如果爷爷不喜欢,我的婚礼你也可以不参加的。” 老爷子站起身,一拐杖打在他的背上,“你要造反。” 挨了一棍子的男人依旧身姿挺拔,“爷爷,是你该认清形势。” 第49章 chapter49如果黎总希望我…… 清明时节雨纷纷。 黎家今天祭祖,一大早全部人起床忙活。 黎昱凌晨四点才睡了,刚睡下三个小时就被拽起来了,像个游魂一样在客厅游荡帮忙,别人端盘子他上去搭把手,别人拿东西他上去托着。 乍一看很忙,仔细一看,什么忙都没帮上。 最后被大伯母赶去餐厅吃早饭。 坐在餐厅吃早饭,看完全程的黎初弦差点笑出声。 黎昱打着哈欠往嘴里塞着面包。 黎曦瞪了他一眼,“明知道今天要早起还这么晚睡,该。” 黎昱吃着面包噎得慌,又拿起橙汁一口气喝了半杯把面包噎下去才说:“我就想着赢一把就睡,谁知道这破游戏输了一晚上。” 黎曦:“人菜瘾大。” 黎初弦吃的是清淡白粥,黎曦从自己的海鲜面里给她夹了一只虾。 “之前黎雾结婚的时候还说陆岑的个人资产多啊,可惜是你死对头,谁能想到你们竟然暗度陈仓呢,啧啧,”黎曦感慨,“不敢想你以后得多有钱。” “以前港城两分天下,以后就是你和陆岑一家独大了,全世界都得看你们脸色吃饭,”黎曦感叹,“我都得喊你一句黎总。” 黎初弦夹着虾不知道吃还是不吃。 黎曦挑眉,“怎么了黎总?还要我帮你剥?” “我来我来,”黎昱一把夹过虾,“哪能让女士动手呢。” 早餐打打闹闹过去了,临出门的时候黎初弦接到应芷的电话。 “哇,我去山里闭关写生没信号啊,一出来听说你炸了?”录完综艺她就一头栽进深山里,刚出来就发现她的好姐妹恋情被爆了,爆炸量堪比当红明星。 黎初弦:…… “你们这都能被拍?也太不小心了。” “有一说一啊,拍照的狗仔技术还真不错,你们那几张照片拍得跟结婚照似的。” “那种……哦,对对对,维港雨夜风格。敲,我网上搜了一下已经有影楼出这种风格了,跟风真快啊。” “这么说的话,你们结婚的婚纱照可以少拍一个风格了,那几张照片直接拿来用就行了。” 那边管家已经安排大家上车出发了。 黎初弦淡定地问应芷:“你巡回画展的作品画好了?” 应芷沉默了半晌:“再见了。” 电话挂断。 黎家四十年前买了座山做墓园,黎家祖宗全部都葬在里面,每年清明节祭祖几乎整个家族倾巢出动,按辈分从上往下拜。 下车的时候濛濛细雨,每个人都撑着伞上山,大家往上走,黎初弦自觉去找爷爷的墓。 她用纸巾擦干净地面,偷偷从包里拿出可乐炸鸡,在黎老爷子坟前摆好。 “一年没见了爷爷,想你了。” “带了你喜欢的炸鸡和满冰可乐。” 沉默了很久,她坦 言。 “爷爷,我和陆岑在一起了。” 只有雨落在伞面的声音。 “我知道你不喜欢姓陆的,但是陆岑他挺好的,除了有点冷漠、有点记仇、经常使手段,其他都挺好的,你有机会见一见就知道了。” “他从小到大没得到过什么爱,可能爱人方面也不走寻常路,但是相处起来还行。” 黎初弦顿了顿,这么一说陆岑确实也不怎么样。 她紧急帮他掰回一局,“他有钱,长得也好看。” 她更像个恋爱脑了。 “唉,如果你还活着就该揍我一顿了,我实在太不听话了,明明你不喜欢姓陆的还非要跟他在一起,外面好人这么多,怎么就单单看上他呢?” “其实爷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你爷爷根本不会揍你,你从小到大他就没有打过你,甚至重话都没跟你说过。” 黎初弦抬头,循着声音望过去,她扁扁嘴:“嫲嫲。”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细碎的太阳光打在青石板的雨水上。 老太太用纸巾擦了擦地上的水迹,坐在了黎初弦身旁。 拿起墓碑前的炸鸡腿咬了一口,“你爷爷这么疼你,怎么舍得生你气呢?” “虽然我们确实不喜欢陆家,陆老头以前做的事都不叫人事,上梁不正下梁歪。但是我们相信你的眼光,你从小就自立又清醒,喜欢的人确实有他的过人之处,嫲嫲之前骂他是因为不了解,也没有真正相处过,嫲嫲给你道歉好吗?” 黎初弦摇摇头。 老太太把鸡腿腿骨随手丢在老爷子墓碑前,顺手拿起了可乐。 “你爹地也跟我说过,陆岑这人还不错,我们之前戴着有色眼镜看人确实不对。如果爷爷还在也会跟嫲嫲一样支持你的。” “嫲嫲,虽然我很感动,但是你也不能偷偷吃炸鸡和喝冰可乐。” 老太太放下可乐杯子,又拿了一只炸鸡翅,“人生很短暂的,一眨眼大半辈子就过去了,嫲嫲当然不希望你这短短几十载因为得不到而难过,人活着开心最重要啊。” “就好像你爷爷生前偷吃炸鸡喝可乐,被你们阻止说不健康,医生不允许,现在埋在这里了,你拿可乐炸鸡拜祭他有什么用呢?他又吃不到了。所以呢,趁我还能吃,让我多吃几块,别到时候我埋在这里,”老太太指了指旁边给她留的空墓地,“你再拿来拜祭我也吃不上啊。” 黎初弦:…… “这件事就过去了,你也别担心大家的想法,当然了,集团很多人都在陆家手里吃过亏,不满肯定是有的,但是这段时间陆氏集团出了这么多事,大家乐呵着看热闹心理平衡多了,也没什么说。” “反正现在陆老头这样我挺高兴,他肯定也不喜欢你,但是他的宝贝孙子喜欢啊,他不得气死啊,想想我就开心。” 说完,老太太站起身就走,走了两步又回头跟她说:“你把地上的骨头收拾一下,别被你爹地妈咪知道我偷吃。” 黎初弦收拾好骨头,用纸巾把墓碑的油花擦干净,收起雨伞,看着已经放晴的天,这一刻所有无法言说都释怀了,“我也爱你,爷爷。” 盛大的祭祖仪式结束之后是家族聚餐。 祭祖仪式从早上一直到下午,中午大家随便凑合吃了些水果点心之类的,忙活了一天大家都饿了。 下午三点一结束,就安排吃饭。 黎初弦自觉去最后一桌,桌上除了她全是小朋友。 她认命地站起身,给每个小可爱的空杯子倒上鲜榨橙汁。 其中一个扎着羊角双马尾的小女孩问她,“姑姑你也做错事了?” 黎初弦应是,随口问道:“你呢?” “考试考了0分。” 黎初弦震惊。 “你怎么才能考0分啊?”常年考第一的学霸不理解。 “为什么数学题有中文字?我不认识字啊,不就考0分了么?”小女孩回答得理所当然一脸无辜。 黎初弦在这一刻无比担心黎家的未来。 黎初弦突然对这张尾桌产生了好奇,一个个问过去坐在这里的缘由。 “妈咪说我八岁还拉裤子。” “跟同学仔打架。” “天天赖床导致迟到。” 黎初弦觉得自己干了这么大的事还只是坐在这里真是大家的仁慈。 黎初弦突然想起一件事,羊角辫小女孩的父母,她的堂哥堂嫂好像是港大的教授。 “你爹地是不是叫黎睿啊?” 羊角辫小女孩点点头。 黎初弦两眼一黑,完了,两个学霸生了一个不识字的。 她开始担心她和陆岑的孩子不会也是这样吧? 基因这种东西,很容易正正得负啊。 祭祖结束,大家坐车各自回家。 明天上班,黎初弦不打算回老宅了,让司机送她去碧水云间。 她和陆岑也有一段时间没见了。 路上的时候,她纠结要不要提早跟陆岑打个招呼避免上次尴尬的场景,转念一想,他们关系都曝光了,还怕什么? 果然鬼鬼祟祟的坏事做久了,思维改变不过来。 坐电梯上顶层,客厅没人,只有小圆桌上点着香薰蜡烛。 岛台的灯带散着微弱暖光。 黎初弦踢掉高跟鞋,赤脚走进浴室。 玻璃上凝着水雾,养眼的腹肌半遮半掩,别有一番滋味。 男人单手撑在玻璃上,任由花洒的水落在身上,沿着人鱼线没入目不所及之处。 黎初弦靠在浴室门前,抱臂欣赏了半天。 男人转身去拿浴巾,黎初弦看到了,结实背肌上从肩膀到腰间横跨而过的两指宽的红色印子。 像拐杖狠狠重击留下的痕迹。 玻璃门被拉开,冰冷水汽扑面而来挟裹着雪松香。 男人看向她的眼神暗了一暗,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黎总是来兑换奖品的?” 黎初弦歪头一笑,答非所问:“你爷爷打你了?” “小伤。”擦着身上的水珠,他径直越过她走进衣帽间拿了一套丝质的银灰色浴袍。 黎初弦跟着他,“小伤还特意穿上睡衣?” 绑上带子的人回头,慢条斯理地走过来,掐着她的下巴在唇上落下一吻:“如果黎总希望我不穿,我也可以的。” “你这么说显得我是为了你的美色一样。” 陆岑没说话,但是黎初弦从他眼神里看到了答案:难道不是吗? 走出客厅,陆岑在酒柜挑了一支红酒,“不知道你要过来,没提前醒酒。20年的新酒,尝尝?” 黎初弦自觉坐在落地玻璃前的高脚小圆桌,“受伤还喝酒?” “不碍事,主要是,还没祝黎总拿下蓝海湾地块。”酒塞打开,深红酒液倒入醒酒器。 黎初弦低头笑了笑,“陆总是庆祝我拿下地块,还是庆祝自己的雅榕资本拿下一笔大投资?” 平静地目光相对,黎初弦浅笑,“无论怎么选?陆总似乎都没输,我说对吗?” 第50章 chapter50求宝贝疼我 红酒瓶已空,唯有醒酒器玻璃壁上残余的红酒滑落,最后趋于平静。 如同两人静默对视的目光。 “黎总为什么会这么觉得?”男人的声音又冷又沉,指尖轻敲桌面。 闲聊变成了谈判的姿势。 黎初弦靠在椅背上,看着落地窗外维港鳞次栉比的灯光,与玻璃窗上反光的清冷目光对上。 “雅榕资本原本已经拒绝我了,理由是不考虑亚洲业务,后来看到蓝海湾半岛的计划书了又说可以见面谈一谈,是不是太巧合了?”她看过去,质问男人:“嗯?” “为什么不是黎总的计 划书打动了你的投资人呢?” 黎初弦觉得好笑,朝他笑了笑。 “也是,我的项目投资回报率这么高,确实有这种可能。” 修长白皙的手指端起红酒杯,红酒倒入杯中,陆岑把其中一杯放到她面前。 “无论如何,总归是黎总的本事。” 陆岑举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庆祝黎总拿到投资,拍下地块。” 举杯相碰,玻璃红酒杯发出清脆的声音。 黎初弦浅尝一口,“唔~五年的新酒,单宁还是有点涩。” 陆岑摇晃着酒杯,点评:“但是莓果的香气很突出。” 黎初弦认同:“确实。” 话题绕回来。 黎初弦说:“那天我在雅榕资本四十二楼的食堂吃了顿中餐。” “他们把四十二楼叫食堂么?” “是啊,听着就离谱,更离谱的是,我在异国他乡吃了一顿粤菜,无论菜式味道和做法都和碧水云间的大厨做出来的一脉相承。” 陆岑仰头把杯子红酒一饮而尽,黎初弦托腮看着他的下颌线,真是比她的人生规划都要清晰。 喉结滑动,性感不可方物。 想咬一口,但现在不是时候。 陆岑放下杯子,“他们竟然不请你吃西餐,我也很意外。” 不过也是,伦纳德最喜欢跟人炫耀他的中式厨师。 “我没猜错的话,雅榕资本的前身就是你之前在费城那家投资公司。你爸心脏衰竭送进医院抢救,你被迫回国接手陆氏,费城的投资公司在开曼群岛走了一圈,摇身一变成了雅榕资本,你转到幕后,创始人之一的伦纳德对外负责业务。” 男人五指插入她的头发中,轻轻抚摸,“黎总很聪明。” 没有承认,但是肯定了她的答案。 其实风投对他来说何尝不是另一种追求刺激的游戏呢?高风险高回报。 看着废墟变成高楼大厦。 正如聂岁晚那个草台班子,谁都不看好,但是他就是投了,公司上市,他卖掉股份,收益已经翻了几十倍。 可惜,陆氏集团是他爷爷一手创办,也是他父亲呕心沥血为之付出一生的地方。 他被迫放弃学业,放弃他的个人事业,回国接住在风雨中摇摇欲坠的陆氏。 如果不是这个意外,他可以一边在hbs读书,一边在华尔街翻云覆雨。 回头看,那段没走过的路,依然觉得精彩。 但是不后悔,大概上天是公平的,他失去了他原本想走的人生,却得到了原以为自己一生都不可得到的宝贝。 他很珍惜。 抚在她后脑的大手用力一扣,他毫无预兆地低头,吻在艳丽红唇上。 金丝眼镜镜片挡不住眼底的占有欲,他步步紧逼,强势、狠戾、掌控,炽热唇舌引着她一同沉沦。 强势炽热的吻结束,他抚平被他抓乱的长发,红唇艳丽沾着水泽,眼里含着水雾,她无语的眼神看着他,让人想蹂躏。 压下情潮,他把空了的酒杯倒上红酒。 “之前为什么要隐瞒?”她问。 陆岑勾了勾唇,“我只是没有告知黎总而已,隐瞒?谈不上。” “所以,陆总现在坐收渔翁之利是不是在窃喜?” “你找雅榕资本我很意外,雅榕因为我的原因不投亚洲业务,这事应该人尽皆知,只是没想到黎总会剑走偏锋。” “所以我能拿下雅榕的投资,是不是应该感谢陆总?”黎初弦阴阳怪气地质问。 陆岑:“如果黎总非要感谢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黎初弦气笑了。 亚洲业务伦纳德一向全拒,四年来一向如此,所以这两年基本没有亚洲的企业联系雅榕了。 那天伦纳德拒完黎氏集团的项目之后,跟陆岑越洋会议的时候顺口提了一嘴。 陆岑说:“先看看项目书,没问题就接了。” 伦纳德下巴差点掉下来。 三天后,拿到资料看完的伦纳德揶揄他:“cronus,你竟然为了你的小甜心打破原则。” “什么小甜心?”正在南极洲喂企鹅的霍利斯问。 “喂你的企鹅去吧,多事。”伦纳德关了霍利斯卡顿的视频连线。 视频那头的陆岑低笑,“她是我的未婚妻,我们会结婚。” 伦纳德嘴角抽搐,“你让你未婚妻找资本投资然后去跟你竞争啊?真好玩啊。” 话落,被陆岑关掉了视频。 刚刚他关霍利斯视频的时候多利落,陆岑关他的时候就有多利落。 陆岑大概不知道,伦纳德因为他一句“未婚妻”拿出了雅榕招待的最高待遇,带黎初弦去四十二楼的中餐厅,吃他从碧水云间带过去的大厨做的中餐。 被黎初弦发现了他是雅榕的创始人之一。 果然,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 黎初弦走下高脚凳,走到陆岑前面,拽起他腰间的睡衣系带,“所以,对我去纽约的这段行程了如指掌?伦纳德透露给你的?” 陆岑垂眸看了一眼她紧拽着系带的纤细指尖,没有回答:“黎总今晚是来秋后算账的不是来兑奖的?” “先算账再兑奖。” “黎总似乎不太讲道理,投资拿到了,地块拍到了,再来找我出气不合适吧?” 黎初弦用力拉起他,“走,现在就兑奖,让我看看输了的陆总还有什么手段?” 陆岑张开双手,任由她牵扯着走进衣帽间。 “换校服我看看。”黎初弦抱臂坐在衣帽间的单人沙发上。 整个衣帽间只有这一张单人沙发,白色,毛绒绒,非常柔软。 陆岑经常坐在这个位置,欣赏她换衣服。 今天位置颠倒。 她坐在这里,看陆岑脱下银灰色睡袍,看壁灯柔和的光打在他白皙的薄肌上。 如此赏心悦目。 深灰色的裤子包裹着长腿,没有他平时量身定制的西裤勾勒出的完美线条,不过另有一番风味。 白色衬衣慢条斯理地穿上,纽扣一颗一颗往上扣,掩盖诱惑的腹肌和人鱼线。 她其实已经很多年没有看过陆岑穿白衬衣了,他衣柜里的所有定制衬衫全都是深色系的,显得他这个人冷硬不近人情。 白衬衣和深灰色西裤穿好,是曾经的少年陆岑模样。 只是,少了当年的少年气,现在的男人,成熟冷漠,有魅力。 穿上曾经的校服,依然掩盖不住他这些年杀伐决断养出来的冰冷气质。 他慢悠悠地走过来,像优雅的雪豹,一步步走到唯一一张单人沙发前。 黎初弦的目光从下一直往上扫,最后落在他似笑非笑的脸上。 和被金丝眼镜镜片遮挡的深沉目光。 她勾了勾唇。 男人岔开双腿跪在她面前。 背脊挺直,眼里笑意和幽深隐藏在眼底,一晃而过。 她坐在沙发上,忽然叫了他一声。 “陆岑。” 下一刻抬脚踩在他的胸肌上,她用力一踩,脚下男人结实的身躯猛地一颤。 过膝小黑裙裙摆滑到大腿,他的眼神愈发深沉,恍若深不见底的暗流。 目光顺着白皙的小腿落到裙摆阴影掩藏的隐蔽处,眼底火光燎原。 黎初弦歪着头看着他,“你在看哪里?” 男人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 “陆总加赌注的时候有想过今天吗?” 陆岑勾唇浅笑。 黎初弦恍然大悟,“无论输赢对陆总来说都是奖励对么?” 白皙的脚背撩过他的下巴,带着鸢尾花的香气。 她说:“陆总该愿赌服输了。” 他看了她半晌,眼底的幽深似乎能把她吞噬。 薄唇微张,他又冷又沉的声音无比坦然,他说:“求宝贝疼我。” 她收回踩在他胸肌上的脚踩在毛茸茸的地毯上,陆岑的目光跟随她的动作,眼神有片刻的失望。 黎初弦看在眼里,她就知道无论输赢,对狗男人都是奖励。 坐在沙发上探身取下他的金丝边眼镜,陆岑眼底的狠戾和占有欲瞬间溢出,与她对视的每一眼都像撕扯空气。 一触即燃。 黎初弦把眼镜随手一丢,掉在地上,她站起身,走了两步赤脚踩在他的金丝边眼镜上,无声中挤压变形,变成一堆废铁。 像他的面具,在她脚下被踩碎。 她更进一步,小脚踩在他的膝盖上 ,沿着深灰色校服裤一路往上,停留在无法描述的地方。 “陆岑,求我。” 他跪着向前了一步,“宝贝。” 黎初弦后退一步。 他步步紧逼,“你该拿你的奖励了。” 她后退一步坐在沙发上。 起身想走,却被男人一手拉了回来,陷在松软的单人沙发里。 “好玩吗?”他依然跪在地上,双手撑在沙发扶手上,在她耳边低语,嗓音清冷低沉,如同入她沉沦地狱的恶魔。 “好玩。”她开始后怕,刚刚质问和玩弄男人的气势荡然无存。 她突然想起,大多数时候陆岑都是掌控者,只在一定范围内允许她张牙舞爪一阵。 而她每次都学不乖,明明很快就会被报复回来,依然每一次都要试探男人的底线。 欲哭无泪。 男人微凉的薄唇吻上她莹白的耳垂,他说:“今晚很漫长,还有很多更好玩的,黎总期待吗?” 第51章 chapter51你找一个我们用…… 不敢期待。 黎初弦默默移开目光,小声说:“我先去洗个澡。” 陆岑安静地看着她,很久,最后默默地侧身让开。 黎初弦看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男人,拿着睡衣头也不回地离开。 浴室里慢悠悠洗澡的黎初弦叹了口气,今天在墓园逛了一天还要过来拿奖品,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失算失算。 她这个澡洗了很久,直到陆岑不耐烦地来敲浴室玻璃。 “你晚一个小时出来,我们今晚就要晚一个小时结束。” 水汽凝在玻璃上,男人倚门靠着,看着她白皙的皮肤被热水染上粉色。 “还是黎总需要我帮忙呢?” 黎初弦无语:“不用你,出去。” 他低头笑了笑,黎初弦以为他准备离开,下一刻他却走进浴室,任由头顶花洒的水淋湿他全身。 瞬间,沾了水的白衬衣变得半透,衣衫下的腹肌若隐若现,黎初弦还没来得及欣赏,男人用力把她按在墙上。 以为后背要撞上冰冷的墙,却被男人温热的大掌隔绝在外。 他垂眸看着满目春色,钳着她的下巴俯身吻在鲜艳的红唇上。 唇舌纠缠,她的思绪涣散,唯有眼前男人留下的引动沉沦的情潮铺天盖地。 浴室的墙壁湿滑,她站不住,纤细双臂下意识抱着他的颈脖,回应。 水流重刷,温度逐渐升高,他咬了一下果冻红唇,松开她后退了一步。 “宝贝,转身。”他的声音低沉喑哑,听着让人腿软。 黎初弦拒绝,“不要,站不住,太滑了。” 他抱着她的细腰强制让她转身,俯身在她耳边轻声道:“你可以的宝贝,很快就好。” 骗人! 从来就没有过很快,每次都哄骗她说很快,快好了,要结束了,但没有一次是真的。 狗男人。 黎初弦心里骂他。 “趴好,好乖。”他低哄,玻璃上十指紧扣的手留下水迹,浴室里雾气弥漫,水汽飘升,看不真切。 他伸手从壁龛储物格里翻找,拿出一盒套,单手撕开。 黎初弦震惊:“不是,这也有?” “家里到处都有,宝贝要不要玩一个游戏?你找一个我们用一个。” 黎初弦:? 这跟虐待有什么区别? “不要。”她狠狠拒绝。 男人也没有说什么,一声浅笑。 用力抱着她的腰不让她滑落,深吻着她的唇把喘息都堵在喉咙里。 花洒的水落在地上荡起涟漪,滑腻交织。 一轮结束,陆岑抱着她走出浴室,走进了衣帽间。 她只想去松软的床上躺着,不想去衣帽间玩。 全身软弱无力,她伸手拍了陆岑一巴掌,杀伤力约等于无。 抗议无效。 陆岑扯了一条浴巾把她兜头包起来,擦干净身上的水珠。 他说:“你还记得上一年我在巴黎的旧城区,看到一家百年裁缝店,手工定做睡衣,我给你做了一套吗?” 记得,黎初弦怎么可能不记得,那件睡衣她印象深刻。 面料轻薄半透,上衣后背全部镂空只有一条纤细的带。 他非要管它叫睡衣也没有办法。 “上两个月裁缝店联系我,说他们出了今年的春季款设计图,我给你定做了一个系列,一共十二件,”他低头笑了笑,“上周刚刚送回港城。” 黎初弦:? 他把她放在落地镜前,从身后环抱着她,两人镜中四目相对,眼神暧昧缠绵。 他说:“黎总想要开盲盒还是十二件都试一试给我看呢?” “但是今晚不是我的奖品吗?怎么成了陆总的奖励了?” 陆岑勾了勾唇,揽着她腰的手臂用力收紧,两人的身躯贴得更紧。 炽热从身后蔓延全身,他说:“难道黎总对奖品不满意吗?” 第二日,是个天气晴朗的早晨。 四月的晨风微凉,晨曦洒满整个维港。 马路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波光粼粼的顶层泳池,男人精力旺盛地游了两个来回。 黎初弦坐在泳池边的躺椅上吃着早餐,一边欣赏水里矫健的身姿,一边骂道凭什么就他精力旺盛,明明昨天大家都是凌晨一点结束的,她死气沉沉地坐在这里吃早餐,他在发泄用不完的精力。 生气、不公平。 突然,她放在小圆桌上的电话响了,是倪心打来。 口中的三明治咽了下去,她接了电话。 “黎总早晨。” “早晨。” “黎总,刚刚陆氏集团的路川路特助说想跟你下午约个时间谈一谈蓝海湾地块转让的事宜,我看了一下你下午的行程,只有两个集团例会,要空出时间给他们吗?” 黎初弦:“约哪里?” 倪心愣了一愣:“明月湾高尔夫球会所。” “不去,拒了吧。” 电话那头的倪心一脸茫然,之前陆总和黎总的照片出街,两人的关系已经人尽皆知。她以为路川过来约时间只是走个流程,两口子早就聊好了,结果她家黎总说拒了? 震惊! 倪心已经看不懂这个世界了。 “哦哦,好的黎总。” 挂了倪心的电话,黎初弦心情大好,昨天被压着欺负的阴霾一扫而空。 顺手叉走了陆岑早餐盘子里的小番茄。 泳池里的人游了四个来回结束,上来的时候扯了条浴巾擦着身上的水珠。 从他上水开始,黎初弦的目光就没有移开过,看整整齐齐地腹肌,看人鱼线,看宽肩窄臀,看长腿。 直到陆岑坐在她旁边的另一把椅子上,随口问了一句:“好看吗?” 黎初弦才收回目光,看着远处维港的风景,淡定道:“一般般吧。” 陆岑拿起餐盘上的早餐,黎初弦说:“刚刚路川给你打电话。” 陆岑拿起手机看了一眼,随手回拨过去。 路川:“早晨陆总,昨天跟倪心约黎总今天下午的会面,黎总那边拒绝了。” 男人淡定地看了旁边的人一眼,不动声色地问道:“有说原因是什么吗?” 路川:“没说。” 路川心道,你有关系的人都约不出来,我怎么知道? “知道了。”陆岑挂了电话。 他端起橙汁抿了一口,黎初弦看着他,陆岑顺手把杯子 递过去,“要喝?” “不,我想吃你的小番茄。” 陆岑把瓷盘推过去,随意问道:“为什么下午不去?” 黎初弦用叉吃着小番茄,没理他。 “这个季节,不热不冷,紫外线不强,出去踏青刚刚好。” 黎初弦挑眉:“打高尔夫球和踏青毫不相干吧?” “我去打高尔夫球,你去踏青。” “看草坪也算踏青?” “你就说青不青吧?” 黎初弦还是赴约,主要是因为想再吃一顿明月湾的创意早茶。 陆岑让人安排了一个半开放的花园包间。 包间是陆岑私人招待宾客的,不对外开放。 半开放的花园包间穿堂风过,微风轻拂,这个位置看过去甚至可以看到花园中的沙漠造景,巨型仙人掌高低错落,巨型仙人球和各种沙漠绿植。 黎初弦吃着海胆烧卖感慨:“有种当了老板娘的感觉。” 陆岑给松叶蟹肠粉浇上酱汁,“之前没有这个感觉吗?” “上一次来的时候我坐楼下。”客人身份来的有什么感觉。 陆岑夹了一块肠粉在她的瓷盘里,“是我的问题,没有提早给老板娘安排好包间。” 黎初弦冷哼。 吃完早茶,两人下楼准备出去打球,在门口碰到了熟人。 对方五个人,热热闹闹上来打招呼,“黎总、陆总,真巧在这里看到你们。” 黎初弦点头。 陆岑:“确实。” 大家都是人精,“那就不妨碍陆总和黎总谈事了。” 陆岑亲自开高尔夫球车,黎初弦坐在旁边,车开出去一段距离,黎初弦才问:“刚刚那个不是周衍小叔吗?” 陆岑似乎回想了一下,“是啊。” “回来抢家产的?” “差不多吧,据说周老爷子身体恶化了。” 聊起周家不得不聊起周衍了。 “说回来,周衍这个时候结婚还是明智的。” “确实,一下子多分一份,不过,以他的想法应该不只想多分一份吧?” “除非他跟黎雾赶紧生一个啊。”黎初弦随口回答。 等等,她昨天好像听黎曦提过一嘴,说黎雾打算去做试管生一对龙凤胎。 陆岑:“你有收到请帖吗?” 黎初弦:“什么请帖?” 陆岑:“刚刚周衍小叔的,新出生的女儿的满月宴。” 黎初弦无语:“周老爷子还没分的家产还剩多少啊?怎么大家都想多分一份?” 五十岁的周总还要再生一个女儿,真拼命。 “谁知道呢?” “据说周老爷子留了不少古董。” 高尔夫球车到达位置,球童已经在等候。 两人下车,聊着走过去。 天气确实不错,不冷不热,微风不燥。 太阳光线柔和。 她也很久没有打高尔夫了,决定下场陪他打几杆。 两人一边挥杆一边谈着细节,很快就确定下来。 黎初弦不满:“其实蓝海湾的地块上次聊得差不多了,我们随便找个吃饭时间定个细节就行了,还特意约出来打个高尔夫谈,大可不必。” 陆岑笑了笑:“黎总难道不喜欢公费谈恋爱吗?” “谈恋爱?我们在谈公事啊。”明明上一秒还在聊蓝海湾地块,一会签合同,谈哪门子恋爱? 球进洞,陆岑扣过黎初弦的腰,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现在不是么?” 黎初弦:莫名其妙。 她放下球杆,接过球童递过来的矿泉水,随意夸赞道:“有一说一,你打球是进步了。” 站在一旁的球童:等等,她怎么用不屑的语气夸他们陆总技术进步了?他们陆总球技一直很好,好吗? 她接下来又来了一句:“至少不打进沙坑了。” 第52章 chapter52像不像在签结婚…… 陆岑也停下来喝水,远处蓝天白云一片翠绿。 微风吹拂,带着她身上的鸢尾香。 他拿着矿泉水低头笑了笑,“黎总马术课从马上掉下来我也没有取笑黎总,黎总这么说不合适吧?” 黎初弦:“闭嘴吧。” 话题翻过。 黎初弦:“一会倪心拿合同过来签,签完我们就撤退吧。” 陆岑点头,放下矿泉水:“过来再陪我打几杆。” “话说回来,你经常和合作商约高尔夫球谈事情么?” “不好么?”陆岑反问,“有事处理可以随时停下来,去玩帆船有突发事情还得上岸再处理。” 黎初弦突然想到一群年过半百的老头子去跟他一起玩帆船就觉得,太难为老头了。 “找个茶室,坐下来聊完就走。”也不是非要做点什么,一晒就蔫的无尽夏如是说。 陆岑看了她一眼:“时间很宝贵的,我要挣钱之余还要保住黎总喜欢的腹肌,是非常不容易的。” 黎初弦:? “这么多年我还看不出来黎总喜欢的只是我这副皮囊么?偶尔午夜梦回也会害怕黎总突然就腻了。” 黎初弦气笑了,“我在你眼里就是这么肤浅的人?” 陆岑看了她一眼,挥杆进洞,肯定回答:“是。” 黎初弦心里默默骂狗男人。 闲聊结束,言归正传。 陆岑说:“今天约黎总出来除了让黎总晒晒太阳,还想跟黎总谈谈蓝海湾半岛项目的合作。” “哦?”黎初弦不动声色,“陆总打算怎么合作?” 说起这个黎初弦确实来兴趣了。 蓝海湾半岛现在属于两家集团共同开发,如果双方合作可以将成本压缩,但是因为两家关系有间隙,合作一事考虑到董事局那边会有阻拦,黎初弦一直没提。 既然今天陆岑主动提了,那她就是站在有利的一方,可以压榨一下陆岑。 “蓝海湾原本的旧码头位置在我这边,陆氏集团项目组这边是打算在原位置上改造,而且容量足够整个蓝海湾半岛的船只使用。” 陆岑的言下之意黎初弦明白,如果两个度假村共用一个码头,她这边就能优化码头建设,但是要每年给陆氏集团使用费。 “黎氏集团的蓝海湾项目雅榕资本投资了不少,我的考量肯定是打算把项目最优化。黎总觉得呢?” 黎初弦:“除了码头呢?” 陆岑:“观光车打造成环岛模式。” 这个设想也是黎初弦的想法,蓝海湾半岛的地理位置原因,只有一条路进岛,如果两家独自运营观光车的情况下路线其实是很多重叠的,本质上造成资源浪费。 黎初弦认同地点点头,“其实我之前的想法是,打造绿色度假村,所以在进蓝海湾半岛的入口拍了一块地打算做停车场。” 黎氏集团拍地的时候陆岑有所耳闻,也猜到黎初弦的想法,但是陆岑的想法不一样。 如今听起来,似乎也不错。 “所有汽车都不上岛。”黎初弦笑着说,“是不是很好?物资船运。” 两人大方向聊了一阵。 黎初弦说:“其实要合作的话,要落实的细节很多,我这边的负责人是程年,到时候跟你们项目组碰一碰吧。” “可以。” 黎初弦惆怅:“我这边还要说服董事局。” 陆岑把球杆递给球童,两人走到遮阳伞下休息。 “黎董事长对我还是认可的,黎总在董事局不至于举步艰难。” 打算为以后陆岑让步做铺垫的假装为难被识破,黎初弦恼羞成怒:“黎董事长对你才不认可。” “哦,是么?”他伸手过去揉了揉耳珠,看着白皙如羊脂玉的耳垂染上粉色,“那我很遗憾。” 见鬼的很遗憾。 没过多久,倪心和路川一起到,拿出已经落实好细节的合同,两人各自签字。 不远处的倪心小声跟路川说:“像不像在签结婚纸?” 路川震惊,瞪大眼睛看着倪心:不是哥们,你这么大胆在你老板背后蛐蛐的么? 倪心马上反应过来。 黎初弦把签完字的钢笔递回给倪心,“学习一下人家怎么做特助的。” 倪心接过钢笔放好,“抱歉,黎总。” 黎初弦性格很好,除了工作上说一不二不允许出错以外,从不在小事上计较,所以倪心在黎初弦面前说话不需要过分谨慎,今天就犯错了。 倪心知道黎初弦不是因为她说的话生气,而是不能在对手面前显得不专业,黎总不愧是黎总,就算和陆总是有一腿的关系,依然不能低对方一头。 合同签完,特助收起双方各自的那一份。 陆岑问黎初弦:“要去吃下午茶么?明月湾的下午茶也很有创意。” 不得不说狗男人确实很了解她,她对一切有创意的美食都很有兴趣。 “什么很有创意的下午茶?” “分子料理水果。”即把一颗草莓或者樱桃做成一颗身价飙升的草莓或者樱桃。 陆岑看 着两个助理:“路川带倪特助去试试明月湾的下午茶。” 黎初弦很少来明月湾,上次来也没有下场打球,换了衣服就走,也没享受什么服务。 跟着陆岑上楼,才发现,不止贵宾有专属的休息室和一对一的侍应生,还有各种spa按摩放松服务。 一进休息室就有服务员递上一次性拖鞋,按照贵宾的喜好点上对应的香氛和泡好茶。 浴室提前调好水温。 黎初弦给予肯定:“你家这个高尔夫球场服务确实做得到位。” 陆岑一边脱衣服一边回应,“既然得到黎总的肯定,不如蓝海湾半岛让陆氏集团做主导开发合作区域?” 黎初弦淡定拒绝:“不了,陆总的地没我多,我多费点心是应该的。” 其实说来,做旅游开发这块确实是陆氏集团更有经验,黎氏集团之前的项目一直以高端商业住宅和别墅为主。 但是,她地多,她说了算。 洗完澡换好衣服,两人下楼吃下午茶。 吃完创意下午茶,黎初弦点评:“一般般吧,没有早茶做得好吃。” 陆岑又让服务员上了一碗空运来的北海道甜瓜弥补黎总对下午茶的不满。 下午茶结束,黎初弦看了一眼行程表,没什么事打算今天回老宅陪老太太吃饭。 下午五点,黎初弦回到半山老宅。 黎家的其他人还没回来,只有老太太在庭院中拿着园艺剪在修剪她的玫瑰花。 黎初弦打过招呼就坐下了。 花园的玻璃桌上放了一壶茶,黎初弦坐在藤椅里,随手拿了茶盘上一只骨瓷玫瑰花杯倒茶,喊道:“嫲嫲,我喝一下你的茶。” “诶诶诶,”老太太连忙放下剪刀迅速走过来,“我让佣人给你重新冲一壶,这壶都凉了。” 浓茶厚奶加全糖“哇,你竟然偷偷在家喝奶茶?还是高甜的,我要打小报告。” 老太太慢下脚步瞪了她一眼。 老太太指着花艺长桌上剪下来的白玫瑰说:“原本打算给你包一束漂亮的花花,没了,我今晚拿去泡脚都不给你。” 黎初弦喝着杯中的奶茶,轻轻挑眉,“恼羞成怒?” 老太太转移话题,“你今天怎么这么早?” “不早也抓不到你偷偷喝奶茶。” 老太太不满:“我难得喝一次,我甚至没让厨房送甜点。” “那好吧,下次不要这样了啊。”老太太身体一向不错,血糖血压各种指标也正常,她决定给老太太一个台阶。 老太太冷哼,“真是衰女。” “也就是我,被妈咪知道你就完了。” 两人聊了一阵,老太太说她要吃饭前修完玫瑰花墙,又捡起园艺剪修花枝去了。 黎初弦站起身,跟随着老太太走动。 还在一旁指手画脚。 老太太睨了她一眼:“怎么?有时间陪我这个老太太不去约会?” “工作时间约什么会?”虽然今天的高尔夫球用陆岑的话来说就是公费谈恋爱。 但是她确实认真工作了。 “嫲嫲也是不懂你,以前偷偷摸摸的时候吧,我给你送汤不在家还骗我,现在光明正大了又回来找我玩了。”老太太一边说着不懂一边翻旧账。 黎初弦:…… 好了,她回来是为了找黎董事长聊工作的事情还敢说吗? 不敢。 老太太突然又想到什么,“过段时间你妈咪不是生日吗?到时候你把陆岑叫过来啊。” 之前龃龉不合一直没给陆家人发过请柬,陆岑来参加老太太宴会都是蹭顾微的光,现在都能有请柬了,真是出息了陆总。黎初弦感慨。 “妈咪生日一般都不大办。”庄女士为人低调是在各个方面的。 “今年就大办了。”老太太肯定地说。 黎初弦:…… 总觉得她们为了一碟醋包了一顿饺子。 吃完饭堪堪过八点,雷克萨斯lm驶离半山,后排另一个位置放着老太太给她亲自包的一束白玫瑰,路灯的暖光打在花瓣上,像日落彩霞。 她突然就想起陆岑,拿出手机正想问问他下班了没有,他的信息先来。 【陆岑:澳城的酒店临时有事,我一会要过去一趟,明天再回。】 山道外的树木郁郁葱葱,夜色幽暗,远处灯光点点像飞舞的萤火虫。 黎初弦按熄了手机屏幕,沉默地看着车窗外。 今天没有腹肌了啊…… - 半山疗养院。 老爷子刚刚吃完药睡下了,陆媚给他盖好被子,调暗了房间的灯光,跟护工打过招呼就出去了。 独栋的别墅花园里,陆霄正在抽烟,看到陆媚出来把烟按熄在花园的石桌上,“走吧,妈让你今晚回家。” 陆媚点点头,她今年调回集团之后就搬出来住了,理由是上班方便,实际是为了躲她妈妈。 陆霄被调去菲律宾开拓市场,这事成了她妈妈的心结,一直跟她念叨让她在集团掌权把她哥调回来。 她心想如果是这么简单就好了,她就不用在集团战战兢兢生怕做错事自己都保不住。 她搬出来住之后,她妈妈找不到她就经常打电话让她回家,她找理由不是加班就是去陪爷爷不回去。 今天她妈妈直接让她哥回来堵她。 有时候原生家庭就是绳索,捆绑着怎么也逃不掉。 无可奈何。 他们正准备出门,门外却走进一个人。 陆媚有些意外:“三哥,你来看爷爷吗?但是爷爷睡了。” 陆献没看陆媚一眼,“我来找大哥的。” 陆霄轻蔑地笑了笑,“我今天早上刚下飞机,就被你知道了?” 陆献讪讪一笑,“今天和爷爷讲电话,爷爷说的。” 陆霄不耐烦地往外走,“找我有事?” 他一向看不起他小叔这个私生子,连带着陆献也不放在眼内。 陆献跟上:“二哥和黎初弦的事,你应该也知道了吧?” 陆霄冷笑:“菲律宾又不断网。” “你不觉得很奇怪吗?”陆献继续说。 陆霄看着他。 陆献笑了笑,“我和你先后出事,都被踢出了集团,蓝海湾项目正常推进,而两个坐收渔人之利的人早就暗度陈仓,一切不是很可疑吗?下个月集团董事局选举,连爷爷都要被踢出去了。现在的陆氏集团,只是陆岑一个人的陆氏。大哥,我是私生子,我得不到这一切情有可原,但你是长子嫡孙,你甘心吗?” 陆霄冷冷地盯着他,似乎要盯出一个窟窿来,陆献在这四月的晚上,硬生生出了一身汗。 陆霄冷笑:“我知道了。” 第53章 chapter53宝贝想从哪里开…… 交谈结束。 陆献先行离去,陆霄直勾勾地看着他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什么。 陆媚看着陆献的身影消失在小路上,才小心翼翼地看了陆霄一眼,“哥,你别听三哥挑拨离间的话,他出事的原因归根结底就是他联合外人骗爹地的钱,跟二哥有什么关系?” 陆霄从陆献身上收回目光,看着陆媚冷冷一笑,“现在成了你二哥的走狗了?仗着自己在集团就狗仗人势?” 陆媚无奈:“哥,我只是实话实说。” 陆霄是什 么人她是亲妹妹能不了解么?冲动、没底线,仗着有爷爷和爸妈兜底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踩红线已经是小事了。 陆媚继续劝道:“哥,说真的,你和三哥的事导致集团股价大跌,如果真的是二哥做的他图什么啊?” 陆霄冷笑:“现在这个结果不是显而易见么?陆氏集团以后他一个人说了算。” 事已至此,陆媚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在集团里,二哥早就一手遮天了。 只是他顾念着亲情还营造着一种爷爷在董事局还有权力和地位的假象,实际上,董事局全是支持他的。 爷爷一退,陆家的全部人都要被清算,这才是结果。 陆媚知道陆霄听不进去,只在最后劝告:“哥,你年纪也不小了,你做事之前多考虑爷爷和爸妈好吗?” 陆霄冷笑:“不用你教我做事。” 他说完就走,陆媚无奈追了上去。 - 四月,蓝海湾项目准备动工。 项目奠基、开工仪式安排在四月底。 之前关系未曝光,两人在一起一般都是摸腹肌亲嘴做些不可描述的事情,也不能光明正大地出门看画展看音乐会。 现在关系曝光了,蓝海湾项目合作,两人在一起就成了聊项目。 就好像现在。 她盘腿坐在落地玻璃前看维港夜景,陆岑坐在沙发上用工作平板跟她聊着项目的合作细节,她偶尔提出意见,陆岑做记录。 突然,他话锋一转,“下个月你喜欢的乐团来港演出,要一起去看吗?” 托着腮看万家灯火的黎初弦慢悠悠地看向他:“你又知道我喜欢什么乐团?” 他们就没有一起去看过演出好吗? “如果你中五喜欢的乐团至今未变的话。” 回忆回到那一年潮湿的雨季,有同学说下周末柏林爱乐乐团会来港城演出,她家人可以拿到内部门票,问其他同学有没有兴趣? 大家都说周末有事,而且中五正是爱玩的年纪,对安静的音乐会兴趣不大。 只有黎初弦说:“是我最喜欢的乐团,所以我提早拿到了vip席位啦。” 同学缠着黎初弦:“那我们周六一起去看啊,好嘛好嘛!” 黎初弦似乎只是想独自欣赏,最后答应得不情不愿。 陆岑当时在她们身后走过,对音乐会不感兴趣的他没有驻足停留。 但是,为什么周六那天他会临时找人帮他拿音乐会的门票呢?还是要求普通席。 那时候的他没有答案。 只是,在人群中他看到前排的女孩,一身黑色礼服,盘着可爱的丸子头,侧身和身旁的人小声说话时莹白的侧脸笑靥如花。 他突然觉得一场音乐会时间很短,稍纵即逝。 音乐会结束,她去后台拍照,他顺着人流离开。 两人不同方向。 但他一直觉得这一场音乐会他不是一个人去看,在那个潮湿的雨季,她也在,所有人都成了陪衬。 虽然也许她这辈子都不会知道。 而现在,他可以光明正大地坐在她身旁。 黎初弦看着他很久,“我总觉得读书时候你对我的关注有点多了,你真不是很早就暗恋我吗?” 陆岑笑了笑:“难道不应该是了解对手吗?毕竟,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黎初弦冷哼。 过了一会,她爬起来去找手机,看了一下行程表,“行吧,周六下午有空,结束之后要去深城了,周日上午蓝海湾开工仪式。” 陆岑:“多谢黎总百忙之中赏脸。” 黎初弦皮笑肉不笑:“不客气。” “周六晚上我送你过去。” “多谢陆总了。” 陆岑笑了,丢下平板走过去,把她按在玻璃窗前狠狠亲了一口。 “不客气,黎总。” 指腹轻轻摩擦着蝴蝶骨,黎初弦看着眸色愈发深沉的男人:“我先去洗澡。” 说完就走,毫不眷恋。 一手还按着玻璃的陆岑无奈捏了捏鼻梁。 某种程度上来说,黎初弦有些事情处理得像个精密仪器,在没有特殊情况下,她的洗澡时间都是一个小时,不多也不少,除非她特意磨蹭。 一个小时后,她从浴室出来。 一边擦着护手霜一边走去客厅,陆岑不在。 逛了一圈,发现男人在书房里加班。 戴着他的防蓝光金丝边眼镜,正在低头处理工作。 这个样子的陆岑也很让人心动,不苟言笑,专注认真。 明明上次已经踩坏了一副,还要再配一副新的,狗男人对这个面具果然情有独钟,真是斯文败类。 黎初弦踩在毛毯上,慢悠悠地走过去,大约是鸢尾花的香味入侵嗅觉范围,他蓦然抬头看过来。 不等他说话,黎初弦面对面跨坐在他腿上坐在他怀里,捧着他的脸亲了一口薄唇,还伸出舌尖轻轻挑逗。 男人结实的手臂下意识环上纤细的腰,隔着轻薄的丝质睡衣紧贴腰间软肉。 她红唇张合,眼眸含水,他忽然勾唇笑了笑。 黎初弦歪头看着他,不解地道:“我都这么主动了,陆总竟然不反客为主?是因为什么呢?” 她正想再亲,侧头时看到他右边耳朵戴着蓝牙耳机。 黎初弦惊讶地瞪大眼睛,张嘴无声问道:“你不会是正在开视频会议吧?” 要死了,啊啊啊啊啊! 当着这么多人面坐下就亲,还一边摸腹肌一边亲。 这显得她太色了吧! 陆岑勾唇一笑,认真地回答她:“宝贝好聪明,猜对了。” 虽然他夸她聪明但是掩盖不了要社死的下场好吗? 他为什么还这么淡定啊? 她坐下来的时候他为什么不阻止? 上次的教训还不够吗?她下次一定先仔细观察。 不过没关系,她没露脸,她现在只需要静悄悄地走开,尴尬的只有他。 大概是察觉她有想跑的意图,陆岑揽着她的手臂收紧了一些。 黎初弦:? 看着他一副准备干坏事的模样,黎初弦心虚。 陆岑恶劣地笑了一笑,摘下耳朵里的蓝牙耳机,蓝牙断开,电脑扩音打开。 陆岑掐着她的脸转过去,“来,宝贝,给合作方打个招呼。” 视频那头,伦纳德和霍利斯伸头挤在一起张大了嘴巴,却在下一秒收敛挥手跟她打招呼。 霍利斯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嗨,小甜心。” 黎初弦:…… 陆岑忍俊不禁。 伦纳德一脸正经地跟霍利斯介绍说:“这是我们港城新项目合作方的黎总。” 霍利斯蓦然正经:“你好黎总,我是雅榕资本的创始人之一的霍利斯。” 伦纳德缓和气氛,解释说:“他在南极待久了脑子被冻坏了。” 伦纳德不知道黎总是小甜心吗?但是正经场合怎么能叫小甜心呢?虽然他们三个合伙人的视频会议也没有很正经,霍利斯这家伙还经常一边喂企鹅一边参会,他偶尔也会带着女伴在沙滩喝椰子水加入群聊。 但是,在外人面前一定要正经,给合作方留下找他们投资就对了,产生一种一定会很稳妥的感觉。 黎初弦一点都不想在这个时候打招呼,无奈sayhi。 陆岑挂断了会议视频。 黎初弦瞬间松了一口气。 陆岑安慰她:“没关系的,他们听不懂中文。” 是这个问题吗? 黎初弦狠狠瞪了他一眼。 陆岑举起双手作投降状:“首先,是黎总先进来亲我摸我的,我没来得及说话;其次,黎总干了坏事想逃跑留我一个人面对尴尬。” 他只是没有让她逃跑成功,这不应该是他的错。 盖上笔记本电脑,把眼镜放进抽屉里。 他掐着她的腰把她放在办公桌上,“话说回来,我们也很久没试过在书房了。” 黎初弦想跑,他就坐在办公桌前阻挡了她的去路。 翻身想从办公桌上翻过去,没爬两下被修长白皙的手握住了脚腕被拽了回来。 她整个人被拉扯得趴在办公桌上,像一条砧板上待宰的美 人鱼。 陆岑站起身,指腹划过小腿留下串串战栗,她主动求饶:“不要在书桌,太硬了。” 他伸手把她抱起身,钳制着后颈一下一下亲着唇,“太硬么?但是我记得黎总上次很喜欢来着。” “我不喜欢,你污蔑我。” 陆岑低头笑了笑,“你还记得前几天说的那个游戏吗?” 什么游戏? 她迷茫。 一刻福至心灵,她想起来了,浴室里,他说家里到处都有套,你找一个我们用一个。 他放过鲜艳红唇,俯身吻着耳珠问:“宝贝想从哪里开始?书桌还是书架?” 她不想玩,呜呜呜。 她只想躺在松软的大床上摸腹肌。 这张书桌真的太硬了。 想往后一退,躲开他步步紧逼的亲吻。 伸手时不小心扫落了桌面上的笔筒,笔筒里唯一的钢笔掉了出来咕噜咕噜地滚落地上,古董笔筒里还掉出一个套,在黑色的乌木书桌上显得那么刺眼。 黎初弦:…… 她这到底是什么运气啊? 陆岑勾唇笑了笑,“恭喜宝贝解锁栀子花味。” 黎初弦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不喜欢栀子花味。” 陆岑恍然大悟,“没关系,夜还长,黎总会找到自己喜欢的。” 第54章 chapter54毕竟,陆总是色…… 早上八点,定时的自动窗帘准时打开。 清晨的阳光洒在大床上,非常刺眼。 黎初弦翻身把脸埋在身旁的人的胸口。 无意识地蹭了蹭。 睫毛扫过胸肌。 男人被她蹭得起火,却还是不动声色地用手指抚摸着腰间滑腻的软肉。 黎初弦闻着他身上好闻的冷松香,准备再睡个回笼觉。 腰间指腹轻抚带来酥麻,彻底放松。 直到贴在她身后的炽热越来越明显。 她迷迷蒙蒙的瞌睡瞬间消散,蓦然清醒。 她僵了一僵,想坐起身,被揽在腰间的手臂压回松软的床垫上。 “去哪里?”男人的声音低哑,带着不易察觉的笑意。 “唔~起床。”她轻轻推开他压在她腰间的手臂,推不动。 好了,心死。 “陪我再睡一会?”他把头埋在她的颈窝,轻轻蹭着,唇一下一下地落在敏感的耳后皮肤。 惹来她的闷哼。 咬着唇轻轻喘息,拒绝的话说不出口。 手臂越收越紧,吻细细密密地落下带来颤栗。 旖旎浮动,暧昧纠缠。 一个小时后,她像条搁浅的美人鱼无力躺在柔软的被窝里。 餍足的男人精神抖擞地起床洗漱。 黎初弦:好烦。 收拾完毕。 两人一起安静地吃早餐。 放下刀叉,陆岑问她:“要考虑搬过来住吗?” 这个事情黎初弦也考虑过,“现在不是时候。” “哦?”陆总一副愿闻其详的模样。 黎初弦看着玻璃花瓶里的风信子,一脸惆怅,“我现在跟着的四个保镖,不太方便。” 总感觉保镖会把行程同步给黎董事长,有种做坏事被家长知道的心虚。 “过段时间吧。” 等保镖撤了回归之前的生活再考虑吧。 转眼到了周末。 柏林爱乐乐团的演奏在周六下午,陆岑亲自开车去名城公寓接黎初弦。 黎初弦上车,陆岑的车滑入车流,身后的两辆车随后跟上。 陆岑看了一眼后视镜,“保镖?” 黎初弦点头,“是不是不太方便?” 陆岑勾唇笑了一笑,“确实,不过最近这段时日,你带着确实会好一点。” 黎初弦抓住他话里的话柄,“你的意思是陆家有人会报复我?” 陆家老爷子不至于为了他的宝贝孙子派人把她暗杀了吧? “以我的了解应该不会,但是你带着总归会好点。”最近这段时间很乱,蓝海湾项目即将动工,黎勐纵横商界多年,里面的弯弯道道更了解些。 他让黎初弦带保镖总有缘由的。 演奏在港城文化中心音乐厅。 陆岑牵着她的手进场。 她小声问:“话说这是不是我们第一次约会。” 陆岑挑了挑眉,“虽然之前的关系不能见光,但是黎总也不能不作数吧?” 黎初弦决定换一种说法:“这竟然是我跟陆总第一次光明正大不躲躲藏藏的约会!” 陆岑:…… 她这么说有种阴沟里的老鼠出来田野逛街的自由感。 两人落座。 会场金碧辉煌,陆岑忽然想起她曾经说过她会弹奏竖琴,暑假在维也纳巡回演出。 “从来没有听过你弹琴。” 甚至没有在学校的演出里听过。 黎初弦侧头看向他,在他期待的眼神里默默移开目光。 她也不敢说她不喜欢对牛弹琴,他听得明白吗? “有机会弹给你听。”她不情不愿。 陆岑勾唇笑了笑,收回目光。 一个半小时,演奏结束,陆岑问她要不要去后台跟她喜欢的乐手合照和聊聊天。 黎初弦拒绝了,“人长大之后才会明白,偶像应该要有距离感,远观才能保持神秘。” 黎初弦挽着他的手离场,随意问道:“话说回来,你为什么会问我要不要合照?” 她看起来像追星的人吗? 陆岑:“随便问问。” 黎初弦要去洗手间,两人走了一会又折返,陆岑等她。 她一早就发现厕所是最不缺八卦的地方,无论是宴会还是音乐会。 世界确实很小,她站在门口,听着大小姐们兴致勃勃地议论自己。 “刚刚前排那两个是不是陆总和黎总啊?” “是,就是他们,刚刚我看到他们走了,黎总回头了,就是他们。” “有生之年系列啊,之前还在讨论两个人是死对头,特么的原来有一腿,真刺激。” “就是,我明明一直在追着八卦,到底是哪里断层了?突然就说暗度陈仓了。” “你们真的不觉得他们之前的关系很微妙吗?” 说话的人的声音黎初弦认得出来,林序言的妹妹林梦瑶,开序的生物基因项目她上过几次开序,林梦瑶也有参会,见过几次。 声音她认得。 林梦瑶继续说:“他们虽然看对方的时候都是面无表情冰冰冷冷的,但是眼神都快拉丝了。” 黎初弦心想:竟然有?难道不是只有她因为陆岑抢她项目想生啖其肉的愤恨吗? “梦梦,还是你会看,你那时候怎么不说呢?” 林梦瑶:“我其实说过很多次了,只不过你们都不信。” 大小姐叹气,“唉,之前还以为有机会嫁给陆岑,现在看来是没机会了。” 不知道谁接了一句,“还是有机会的,两人还没有结婚,万一分手了呢?” “怎么可能?之前这么大的阻力都没有分手,现在关系曝光怎么可能分手?”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哦,对,就是因为阻力让两个人紧密相靠,阻力没了,自然有内部矛盾。” “还有啊,话说两人是在一起,黎家那边看起来态度平和,但是我听说陆家那边阻碍还是很大的,能不能走下去还不一定呢?” 林梦瑶插话,“你们这话说的不是前后矛盾吗?” 一边说着没阻力有内部矛盾,一边说阻碍还是很大的。 最后有人总结了一句:“反正呢,我觉得在座各位不用想了,就算有一天他们分手,陆岑也看不上在座各位,你们自己想想你们比得上黎初弦一根头发丝吗?” 这话说得难听,大家都不接话,沉默了下来。 黎初弦在这刻推开了洗手间的门。 一瞬间,每个人脸上的脸色都精彩纷呈。 比应芷画上的色彩还要浓墨重彩。 有时候人就是这么恶劣,黎初弦其实不在乎自己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但是,看到她们不知所措的神色,她还是觉得快意。 死一样的尴尬,没有人敢和黎初弦打招呼,甚至恨不得自己可以瞬间隐身不曾存在。 一时间,所有人都匆匆跑了。 黎初弦淡定上完厕所,洗完手慢条斯理地擦干手,拿出口红补妆。 应芷合上粉饼,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笑到直不起腰。 补完妆的黎初弦把口红丢回手包,无奈地看着她。 “哈哈哈,太好玩了大小姐们,”应芷好不容易缓过来,“她们怎么敢在这种公共场合说别人的啊?” 黎初弦仔细思考了半晌:“大概是因为以为我们走了?” 毕竟他们真的准备走了,只是折返回来上了个厕所。 “但是我在啊,你知道吗?我上完洗手间准备听下一场的,然后她们推开门进来,见到没别人就开始聊了,完全无视我,虽然她们不知道我跟你认识,但是也太离谱了吧?” “真的太好笑了。” “突然来这么一场笑话,简直比一会的音乐会还有意思。” 黎初弦推开门,“你不是在什么深山老林画画么?怎么出山了?” 应芷跟上:“是在深山老林里,让江逸过来陪我玩了几天,这不是有灵感了么?画展的画全部画完了,回来准备开展咯。” 黎初弦:“恭喜啊。” “之前还担心你们不能一起来看我画展,现在不担心了,晚点给你票,你和陆岑都来。” 黎初弦比了一个“ok”的手势。 两人走出去,走廊里陆岑和江逸碰到,两人在闲聊,她们走过去。 江逸说:“我就说她们两个会在厕所碰到,还会聊一阵。” 双方道别。 应芷偷偷给她wink了一个。 黎初弦挽着陆岑的手离开。 陆岑突然问:“为什么这么开心?” 黎初弦看了一下周围的人,淡淡道:“一会再跟你说。” 两人上车,忍了一路的黎初弦终于忍不住了。 “刚刚在洗手间碰到了一群你的迷妹。” 陆岑单手打着方向盘滑入车流,皱着眉不解。 黎初弦:“就是想嫁给你的名媛千金们。” 陆岑:“然后呢?” “然后我当着她们的面推门进去了,她们的表情真的很精彩啊,没机会给你录下来。”黎初弦笑着说,“估计很长一段时间也不敢在公共场合聊八卦了。” 毕竟,教训惨重,还被应芷怼了一顿。 她们不知道应芷跟她的关系,还以为是什么正义路人甲,这不是更尴尬了吗? 车直接开往半岛游艇会,明天就是蓝海湾项目开工仪式了。 “对了,伦纳德和霍利斯是不是今晚的飞机到?”黎初弦邀请他们来参加开工仪式,他们欣然答应。 “昨晚的飞机到,两个人今天已经在深城自己玩了一天了。” 黎初弦:“哦?陆总竟然不招待自己的合作人?” 车停在游艇会专属停车位,陆岑下车给她开门,朝她伸手:“我认为招待女王比较重要,是吗?女王殿下。” 她下车,陆岑关上车门,“而且,他们来深城是因为和黎总的合作项目,应当是黎总招待不是么?” 心虚的黎总痛快承认:“哦,是这样的,我重色轻友。” 陆岑突然低头吻在她唇上,海风吹起她的长卷发,鸢尾香席卷鼻腔,他说:“我很高兴我在黎总心目中的地位。” 黎初弦蓦然一笑,手不客气地摸上结实腹肌,感叹道:“毕竟,陆总是色。” 第55章 chapter55你怎么敢在这一…… 游艇驶离海岸。 蔚蓝色的天空和海水相接,碧波微荡。 黑夜中。 交缠的身影倚着栏杆亲吻,风吹起她的长发,被他缠绕在手指间。 唇舌纠缠,身躯紧贴。 吻结束,他稍稍退开,抱着她腰的手臂松开了些许。 红唇艳丽,双眸含水,意识涣散的人靠在围栏上看着繁星点点。 他垂眸看着她的模样,像被蹂躏透的玩具娃娃,看着开始蠢蠢欲动。 低头又落下一吻。 更深更缠绵。 海风和他身上的雪松香让人沉迷,她手臂抱着他的颈脖。 舌尖描绘着上颚的敏感地带,带来全身的酥麻和阵阵战栗,腿软,站不稳了。 陆岑抱着她,全身的力都靠在他身上,感受他的强势和压迫。 直到喘不过气。 男人指腹抹了抹唇角,勾唇笑了一笑,“黎总这么多年,还没有长进么?” 黎初弦不理他,转身就走。 她今天的礼服是纯黑色的,裙摆镶嵌了无数碎钻,每走一步都像夜空中闪烁的星辰。 和今晚的星空如出一辙。 没走出两步,被人拉着手腕一个旋身揽入怀中。 像满天星辰倾泻。 “我说让你走了吗?嗯?” 她不高兴,手掐上他的腰狠狠用力,腰腹的肌肉太结实掐不动,只惹来男人一笑。 他俯身吻着娇嫩的颈脖,“再亲一会。” 声音带着温柔的低哄。 你是亲亲狂魔吗?——黎初弦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陆岑心情很好,抱着她就是不让她走,看她穿着十厘米的高跟鞋,还好心地把她抱起来。 她惊呼马上抱紧他的颈脖,双腿盘在他的腰间,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的脸,奇怪的角度依然没有死角。 陆岑说她只是喜欢他的皮囊,此言差矣,但是,她不否认她是见色起意。 看穿他最真实的模样依然喜欢他,怎么不算爱呢? 她垂眸看了他半晌,突然神差鬼使地说了一句,“我爱你。” 抱着她的男人蓦然一僵,看向她的眼神依旧平静,却像地底下的暗流,幽深平静,底下是看不见的涌动。 抱着她身体的手臂一动不动,很久,才听到他略微沙哑的声音说:“再说一遍。” 黎初弦在这一刻明白有时候陆岑为什么会恶劣心起,大约是像现在这个时刻,想看他慌张,看他不知所措,看他平稳的面具下的真实反应。 带来愉悦的快感。 她俯身在他耳边轻声说:“风太大影响陆总听力了么?” 抱着她臀部的手狠狠一掐,她吃痛,大声喝道:“陆岑!” 只喊他的名字,但是语气骂得非常脏了。 他心情又好了。 黎初弦不满地瞪他,“明明听见了,又要贪心地再听一次,不如你所愿就要报复我。真是太坏了啊。” 他仰头,薄唇落在她的下巴,细细密密地吻沿着脖子落在锁骨。 不需要她低头,神明自会俯首称臣。 他抱着她走上游艇二楼的台阶,一步步走得从容,不紧不慢。 他说:“坏也不要紧,黎总爱我不是么?” 黎初弦挑眉:“你很得意?” “不应该吗?”他勾了勾唇,深沉的目光钳住她,“女王说爱我。” 游艇二楼的甲板,陆岑走出去,风比刚刚更大了,吹起她的长发,带着私藏的鸢尾香。 他把她放在一把椅子上,缓缓退开。 黎初弦这才发现她面前放了一把金色竖琴。 她歪头看着他。 陆岑薄唇微勾:“黎总今天说有机会弹琴给我听,择日不如撞日。” 黎初弦无语,看不出她今天说的是客套话吗? 陆岑当然看得出,所以才有今晚的这架竖琴。 他突然想到什么,跟她说:“等我一下。” 黎初弦不知道他还要做什么,无语地看着游艇驶过留下分岔的白色泡沫海浪,再缓慢地消失在蔚蓝幽深的海面。 下一刻,陆岑拿着她的包回来了。 从包里翻找出一支大红色的口红,上前帮她把已经亲完了 的嘴唇补上艳丽的红色。 她无语地看着他,却被他一手遮住了双眼。 “别引诱我。” 黎初弦:? ——你不对劲。 慢条斯理地把口红涂上,他垂眸欣赏了半天,走到对面唯一一张单人椅子上坐下。 男人双腿交叠地坐着,眸光幽深地看着她。 姿势优雅矜贵,一身纯黑色的西装,金丝边眼镜尽数掩盖他身上的冰冷,只剩下斯文败类。 黎初弦平静回望。 她抬手,指尖划过琴弦。 风过,无边无际的大海中仿佛只有他们两个人,耳边唯有风声和她指尖流淌而出的乐声。 一个个音符组成了《鸟之诗》。 她是坐在舞台上的演奏者,而他是她的信徒,也是她唯一的观众。 海风和琴声纠缠,如同他们暧昧的氛围蔓延。 琴曲没有结束,他却无法忍耐率先起身,走到她的身后。 扯下领带,绑在她的双眼上。 那一瞬间,琴曲乱,和心跳一同,溃不成军。 他站在椅子身后俯身亲吻,掐着她的下巴转过头强迫她回应。 唇舌纠缠,指腹沿着娇嫩的脖子一路落在肩膀,细细的肩带被拉了下来。 她不知所措地回应。 他带着上位者的从容,低头轻笑,是一句迟来的回应:“宝贝,我也爱你。” 俯身抱起她,走进房间。 她看不见,所有感官源自他给予的悸动,无限放大。 她被放在床上,在松软的被褥轻轻弹了弹,不等她反应,男人翻身压了下来。 无缝紧贴,她的手腕被束缚按在头顶,指腹划过她的唇珠,刚刚男人亲手补好的口红已经没有了。 只有水光潋滟的红色。 指尖搅动着唇舌,情潮像无边海水袭来,铺天盖地淹没头顶。 耳边所有声音都远处,只有酥麻遍布全身,和他嘶哑的声音说出的那一句:“宝贝不应该在这个时候说爱我。” 他似乎在轻笑,“我处心积虑了一天把你带到这里,就是为了全世界只剩下我和你,在无边无际大海中漂浮,靠不了岸,求饶也没用。你怎么敢在这一刻说爱我呢?” 她每一句话都是引诱他沉沦的药。 而那一句“我爱你”更是灭顶的快意。 他无法克制,心中的野兽破土而出,关不回去了。 游艇外,风和海浪声翻涌。 日出来临。 - 黎初弦的早餐是在车里吃的。 游艇靠岸,她像个游魂一样被陆岑抱上车,司机在前面开车,她坐在后排五分钟吃完一个三明治准备补觉。 明明昨天大家都是同一个时间睡觉的,凭什么他现在还精神奕奕地在处理工作,而她恨不得此刻睡过去再也不醒过来。 大约是她的眼神太愤怒了,陆岑无法无视。 伸手过去摸摸头顶安抚,他说:“昨天出力的似乎只有我。” 黎初弦更愤怒了。 瞪了他一眼,累得连话都不想说。 陆岑让她靠在肩上,“还有一个小时车程,你再睡一会。” 她闭上眼睛不理他。 他感受到她的怒气冲冲,蓦然勾唇笑了一笑,“但是黎总昨天也爽了不是么?” 终于,她哑着声音说:“闭嘴吧你。” 今天是蓝海湾项目的项目奠基、开工仪式。 虽然蓝海湾现在还是一片荒地,策划公司已经提早布置好会场。 红毯铺在荒地上,各个合作方和单位都到场。 陆岑也是以合作方的名义去的。 车到了之后,程年就来接走了黎初弦,倪心递上提早准备好的黑咖啡。 黎初弦猛灌了一杯,稍稍提神。 九点一到,仪式准时开始。 流程都是提早安排好的,黎初弦只需要跟着流程走。主持人让她上去致辞,她就上去,让她上去合影,她也上去。 中途陆岑还发信息调侃她。 【陆岑:今天的黎总像个牵线木偶。】 黎初弦看完信息,心里面默默骂狗东西。 仪式结束将近中午,一群人浩浩荡荡去提早订好的深城湾酒楼用午餐。 会场热闹,大家都纷纷端着酒杯上来和黎初弦攀谈,也有部分去找陆岑要一个合作机会。 伦纳德和霍利斯也过来了。 霍利斯率先伸出手打招呼,“嗨黎总,我是霍利斯,我们在视频里见过。” 黎初弦淡定微笑地和他握手,心里默默道:视频里见过这么尴尬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 她原本已经忘记了。 伦纳德说:“这里的粤菜确实更加地道,可能是食材的原因,要不公司食堂的食材以后就从深城空运过去。” 黎初弦点头同意,建议道:“雅榕可以接亚洲业务,你们就可以经常往这边来了。” 伦纳德不满地看了不远处被人围绕的陆岑一眼。 黎初弦心里默默暗笑。 说起粤菜,伦纳德就说起陆岑留下时带过去的厨师。 伦纳德:“他从来不邀请我们去他的公寓吃饭的,如果不是有一次我上去拿资料的时候发现他带的厨子竟然做饭这么好吃,他就一直吃独食。” 霍利斯惊讶:“怎么?你竟然上过他的公寓?我每次都是站在门口等他把东西拿给我的。” 陆岑是一个边界感很强的人,一般不让别人入侵自己的地盘。 伦纳德挠了挠金色的头发笑而不语,他不敢说他每次都是在门口被打包盒打发走的。 大概是他们三个人聊得太开心,陆岑突发的危机感让他不由自主地靠近。 走过去的时候话题已经聊到,“反正他的公寓不给我们进,别的小甜心有没有进过我就不知道了。” 陆岑:…… 看到陆岑走过来,伦纳德依旧大胆,“你可以亲自问问他啊?” 黎初弦侧眸看了他一眼,他还是那个淡定冷漠的模样,看不出半点心虚,她说:“所以陆总的小甜心有上过你的公寓么?” 陆岑勾了勾唇,反问:“小甜心觉得呢?” 第56章 chapter56小甜心介意吗 落日余晖,海面波光粼粼。 海岸线蜿蜒,海堤上的路灯像一条盘旋在海边的游龙。 白色海浪拍打礁石卷起细碎水珠。 码头停靠的游艇甲板上,两人安静地喝茶。 看远处夕阳缓缓坠入海平面,看粉紫色霞光布满半个天空,看东边月牙浅浅显现。 单人沙发中间的小圆桌上放着烤虾干,黎初弦一手拿着虾干一手端着手里的金桂乌龙茶,点评道:“这一批烤得没有上一批好吃。” 游艇上的虾干都是海沙岛的捕鱼船出海捕捞的大虾,活蹦乱跳送进海沙岛的后厨处理烘干打包,最后送上游艇成了黎初弦的零食。 她补充了一句:“烤太干了。” 陆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我跟云芮说一下。” 两人又继续安静地欣赏日落,直到最后一缕光收进海平线,深蓝漫延、海天一色。 和朋友相约的时间到了。 陆岑的合伙人们来深城两天了,他一直没时间招待,安排了今晚在游艇上烧烤。 码头上,跑车停在车位上,两人推门下车,一同走过来。 伦纳德似乎还带了女伴。 三人一同走上游艇,跟他们打招呼。 陆岑和黎初弦站起身回应。 五个人站立,在这一刻,霍利斯似乎才发现只有他一人形单影只,震惊地看着他们四人。 伦纳德耸耸肩调侃道:“你也应该找一个女伴的霍利斯。” 霍利斯费解:“但是你跟grace就只认识了一天啊?” 昨天他们两个出去玩,完全忽略了自己不会中文,刚好逛到一条小吃街,想吃地摊美食的伦纳德当场就两眼发光。 但是摊主都是本地人,跟他们外国人语言沟通障碍。 他们表示要刷卡,摊主让他们扫二维码,双方都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 最后是附近大学城的grace路过,跟他们解释了一通,帮他们付钱买小吃,带他们逛了附近的公园景点。 伦纳德一本正经:“刚认识但是我们已经是好朋友了。” 陆岑和黎初弦不认识grace,但是grace是高强度冲浪选手,她自己也没想到昨天随手在 小吃街帮助的人竟然认识港城两个大佬。 她连忙上前跟他们握手并且自我介绍,“我叫grace,深大研二在读,金融专业的,希望有机会可以到陆氏集团或者黎氏集团实习。” 霍利斯调侃伦纳德:“你的女伴想去cronus的公司实习,不想去你的公司实习。” 伦纳德耸耸肩:“我尊重她的选择。” “不过,”他转头跟grace说,“我建议你来美国攻读博士。” grace实诚地开口:“家境普通,我要开始工作挣钱了。” “你读博士期间我可以给你开工资啊!”伦纳德争取。 陆岑蓦然勾了勾唇,黎初弦看着他的模样便知道他准备干坏事了,果不其然,下一秒,陆岑说:“把你的简历发到陆氏集团的招聘邮箱,会有人联系你面试的。” 伦纳德震惊地看着他,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陆岑揽在黎初弦腰间的手轻轻摩擦了一下软肉,黎初弦看着grace笑着道:“如果你想的话,也可以来黎氏集团。” 伦纳德一副气得要吐血的样子。 陆岑心情大好,邀请大家进里面去坐。 除了伦纳德大家心情都很好。 陆岑安排了专门的大厨负责烧烤,他们在客厅坐着喝酒等烧烤上。 伦纳德转身就忘了刚刚的小插曲,很期待地问陆岑:“是不是那种很地道的本地人吃的烧烤啊?” 陆岑:“应该是吧,毕竟我们本地人就吃这种。” 伦纳德又继续说:“我昨天在小吃街吃的铁板烤鱿鱼很好吃的,你的比昨天的烤鱿鱼好吃么?” 陆岑:“也许吧,今天的食材都是新鲜捞捕的。” 他又没吃过小吃街,怎么对比呢? 霍利斯已经不客气地去陆岑的酒柜挑酒,威士忌伏特加拿回客厅的圆桌上。 从冰桶铲出冰块放入玻璃杯,他笑嘻嘻给大家倒酒,一副今晚不醉不归的模样。 桌上切好了新鲜果切,黎初弦拿着一碗甜瓜在吃,听他们聊天。 陆岑的朋友不多,在港城里和江逸周衍算是比较熟的,但是在他们面前也是冷漠疏离。 倒是在这两个合伙人面前,话多了起来。 第一批烤好的烧烤上桌。 钢签串好的肉串烧得滋滋冒油,撒上特制调料,放在白色瓷盘里送上圆桌。 还有烤鱿鱼、烤和牛、烤蟹腿等。 伦纳德拿起一串鸡翅,咬了一口,鸡翅皮涂了一层蜂蜜烤得香脆,里面肉质滑嫩汁水充沛,脆皮和嫩滑交织,他竖起大拇指夸赞。 端起加冰的威士忌灌了一大口。 第二批烤的是素菜,火候刚刚好,调料突出蔬菜本身的清甜。 服务员见女士不喝酒,调了两杯话梅气泡水送上来。 黎初弦见grace有些拘谨,给她递了一串她够不到的蟹腿。 grace道谢。 伦纳德才发现自己刚顾着吃忘记了女伴,连忙给grace拆蟹腿壳补救。 三人一边吃烧烤一边喝酒聊天。 大多数时候都在互相揭短,黎初弦听到了很多陆岑在费城留学的趣事。 例如他们怎么一起搞砸一个项目最后72小时补救成功的。 还有小组作业要交的最后一天,霍利斯跑去参加游行示威,伦纳德和陆岑熬夜做他的那一份。 一晚没睡的陆岑在交作业的时候把霍利斯的名字移出去了。 霍利斯挂科。 陆岑端着酒杯很冷静:“没有参与的人确实不应该瓜分成果。” 霍利斯到现在都对这件事念念不忘,“我参加游行示威是为了为大家谋取福利!” 陆岑更淡定:“人家的游行示威是工薪阶层谋取自己的利益,但是你是资本家的儿子啊。” 霍利斯愣住了。 黎初弦笑倒在陆岑怀里,一直把手放在她身后椅背上的陆岑下意识地环着她。 连grace和伦纳德都在捶桌狂笑。 话题越多,大家喝得越多,酒瓶空了一瓶又一瓶,大家话更多了。 环着黎初弦的手臂越收越紧,她知道他已经开始有醉意了。 他酒量很好,至少和她一起喝酒或者参加酒会没见过他喝醉过。 商务晚宴的合作商也是看他脸色的,也不敢灌酒。 黎初弦没见过他喝醉的样子。 但是今天,他似乎有些放肆了。 大约是,读书时一起玩乐的好友许久不见之后聚在一起谈天说地,而他的小甜心在他怀里认真倾听她不曾参与的趣事。 又一瓶威士忌空了酒瓶,霍利斯从酒柜拿出一瓶glacier(格尼斯),好奇地道:“这不是那谁家的酒庄么?后来好像被cronus买下来了。” 伦纳德看了几眼,肯定道:“是这家,不行,葡萄产量低,年年亏损。” 霍利斯好奇拿过来,“尝尝有什么特殊之处?” 陆岑冷静道:“放回去。” 霍利斯愣住了,刚刚他们喝了很多珍贵的藏酒,陆岑也没说什么,就这破酒庄的酒还跟宝贝似的。 他一边放回去一边嘟囔:“不知道还以为是你的定情酒呢?跟宝贝一样。” 伦纳德看了一眼陆岑,“不是吧?霍利斯说对了?” 伦纳德也有醉意,哈哈大笑,“你当着小甜心的面在意你的定情酒,你不怕小甜心介意吗?” 陆岑把下巴搁在她的肩膀,温热的呼吸在她耳边萦绕,他似笑非笑地问她:“小甜心介意吗?” 霍利斯换了两瓶更贵的过来,誓要把陆岑喝倒。 陆岑环着她的腰,姿势没变,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他们妒忌我有小甜心。” 黎初弦笑了。 两人说什么其他人没有听清,但是他们贴在一起的姿势惹来伦纳德的不满,他拉过grace亲了一口,“谁没有女伴?谁还没有女伴?” 陆岑凉薄地看了他一眼。 没有女伴的霍利斯当场破防,也不管红酒礼仪,红酒应该倒在哪个位置,直接给他们每个人的酒杯全部倒满。 玩闹一直到半夜,除了两位女士,三位男士都醉得差不多了。 游艇有客房,陆岑提早安排好了,让服务员送他们进对应的房间。 黎初弦问grace:“你要跟伦纳德一起住还是我给你安排一个单独的房间。” grace大方地朝他笑了笑,“我跟他一起住就好,我们来之前就说好了。” 黎初弦尊重别人的选择,没说什么。 陆岑还是保持一开始的姿势埋在她的颈脖,她动不了,人一走,他就开始亲她脖子上敏感的地方。 颤栗传遍全身。 黎初弦一度怀疑他是不是装的? “今晚天亮好吗?宝贝。”他提出要求。 “但是我们昨天已经天亮了,我没睡多久。”她无辜回应。 “我动,你睡觉。”他作出让步。 黎初弦气笑了。 那她怎么睡得着? 不等她回应,他抱着她站起身,换了个姿势公主抱着她上楼,步履稳健一点都看不出醉酒的模样。 但是桌上的一排一排放着的空酒瓶,黎初弦实在不相信他的酒量如此海量。 她沉思了半晌,试图和他商量:“两次?” 陆岑:“四次。” 黎初弦:你到底对自己有没有清醒的认知? 他抱着她走进房间,砰一声用力关上房门,她被放在床上时弹了一弹,男人倾身压了上去。 身躯紧贴,亲密无间。 他说:“你明天没有行程,连例会都没有。” 吻细细密密地落在,她在迷蒙中清醒了一瞬,他怎么知道她明天没有行程? 下一瞬情潮淹没难得的清醒,海浪铺天盖地而来…… 她像海中浮沉的水母,随浪飘荡。 第57章 chapter57黎总认错这么快…… 海上生明月。 游艇浴室房间玻璃窗看出去是一片幽深的蓝,今晚的月亮又大又圆,淡淡的月光落在海面上。 是一番景致。 四次结束,陆岑把她抱进浴室洗澡,黎初弦才惊觉是自己对他没有正确的认知。 她以为他今晚喝了酒,两次就差不多了,鸣金收兵两人一起睡大觉。 没想到醉酒的他和平日也没什么不一样,她还隐隐感受到他格外兴奋。 把她收拾好,他自己才去淋浴。 她裹在浴巾里坐在没有放水的浴缸里看他洗澡,看水珠落在腹肌,看水流沿着人鱼线落下,看…… 算了,看了一晚上没什么好看的了,看看海上的 月亮吧。 今晚风平浪静,月色很好,是难得的好天气。 她托着头,无意识打了一个哈欠。 水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男人扯过浴巾擦着身上的水,慢条斯理地走过来。 掐着她的下巴转过去,强势与她对视,他的声音低沉,问她:“为什么看到一半不看了?” 黎初弦看着他歪头笑了笑:“看腻了。” 掐着她下巴的手紧了紧。 他的眼神忽然幽深,如同外面的深蓝海面。 风平浪静褪去,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夕。 跨进浴缸中,他俯身咬上她的唇,把她整个人压在玻璃上。 强势又危险。 终于,是黎初弦受不了,主动求饶。 她含着水雾的眼睛看着他,又打了一个哈欠:“我错了。” 陆岑抱起她走回床上,一同滚落柔软的床垫。 钳制着她的手腕压在头顶,他俯身亲吻艳丽红唇,步步进攻。 身上的炽热贴着她,她在无边无际的情潮翻涌中蓦然反应过来,翻身想跑却被紧紧压着动弹不得。 黎初弦欲哭无泪:“你说今晚四次的,已经结束了。” 他大掌拂过她头顶的发丝,似笑非笑地道:“黎总认错这么快,不应该奖励一次么?” 黎初弦:…… 她不认错就是惩罚一次,认错就奖励一次,反正再来一次总要找一个理由。 薄唇一下下地落在下巴颈脖,她仰头迎合,沉溺其中。 早上九点。 黎初弦端着红茶站在房间阳台晒太阳。 陆岑昨天说得对,她今天确实没有行程,原本昨日是周日应该休息的,因为蓝海湾的奠基仪式,所以换成了今天休息一天。 估计是倪心透露给他的,回去之后要敲打敲打倪心。 游艇二层甲板有一个小型游泳池,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能看到泳池里游泳的伦纳德。 grace正坐在泳池边上的躺椅吃早餐晒太阳。 伦纳德一个翻身仰泳似乎看到了黎初弦,挥手跟她打招呼。 黎初弦回应。 端起茶杯慢悠悠地饮啜了一口,身后突然贴上一个温热的身躯。 黎初弦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谁。 今天早上,她还没醒,他就已经起床去书房开视频会议。 黎初弦不得不感慨他的精力旺盛。 一天就睡四五个小时,还精神奕奕。 转身亲了他一口。 红唇一触即离。 就是一瞬间,还是被楼下的伦纳德看到了,挥手喊着让他们下来。 他们下去一坐下,服务员就端上了他们两人的早餐。 “霍利斯还没醒吗?”陆岑随意问道。 “刚刚去敲门还在睡,最不能喝的就是他,每次灌酒也是他。”金发男人挠了挠脑袋表示不理解。 今天主要行程就是带陆岑的合作伙伴们玩,游艇在维港游了一圈看风景,最后送上了海沙岛。 大概这一天是黎初弦百忙之中抽出来接待他的小伙伴,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她非常忙。 蓝海湾项目动工,是今年集团的重点项目。 黎初弦一直港深两地走,大多数时候都在深城。 还偶尔飞一趟国外出差。 陆岑也没比她好多少,两人都忙,聚少离多。 转眼到了庄女士的生日宴。 黎初弦凌晨才下机,不敢去碧水云间,怕许久没见的人毫无节制。 直接让司机把她送回老宅。 庄女士的生日宴是对外,但是没有很铺张,请来的都是亲朋好友,往来合作方基本没有发邀请函。 但是给陆岑发了,也是黎家晚宴第一次给陆家人发请帖。 花园里人来人往,黎初弦和陆岑站在假山前闲聊。 “第一次光明正大地走进来是不是感觉不一样?”她似笑非笑地看着陆岑。 男人冷漠又矜贵,一身纯黑的燕尾服,白皙修长的指尖端着红酒杯,他淡定地反问:“难道我之前来都是鬼鬼祟祟的么?” 喝了一口红酒,黎初弦挑眉:“难道不是么?” 陆岑的眼神瞬间变得危险。 黎初弦无视,还主动敲了敲他的红酒杯。 周围的人都不敢上前,遥遥向他们举杯算打过招呼了。 以往他们站在一起大家都不爱凑热闹的原因是两个人出了名的不对付,大家都怕殃及池鱼。 现在更不敢了,知道他们关系之后,上去就像电灯泡。 这么一想,他们路人真的很像play的一环。 黎初弦把杯中最后一口红酒喝完,把杯子放在路过的侍应生的托盘上,“既然陆总是宾客,那我也不能单单招呼你对吧?” 她走开两步,被他握着手腕撤回来。 黎初弦不满:“诶。” 陆岑淡定地看着她:“难道黎总不应该带着我去给每一个人打招呼么?” 黎初弦茫然地眨了眨眼,“虽然但是,不过……我们……” “黎总是觉得我拿不出手?”陆岑勾了勾唇。 “还是,黎总觉得我们的关系拿不出手?” 一大个锅就这么扣在了她的背上,她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认命地带着他去跟宾客打招呼。 “uncle周,对对对,这是陆氏集团的陆总。” “舅舅,确实很久没见了,这是陆岑。” “auntlisa,这是cronus。” 一圈下来,陆岑满意了。 黎初弦觉得谈一单跨国并购案都没这么累过。 黎董事长牵着庄女士走过来。 黎初弦突然恶劣心起来,她拉过陆岑笑意盈盈地走过去。 跟黎勐和庄书晴说:“爹地妈咪,这是陆氏集团的陆总裁陆岑。” 黎勐:…… 庄书晴:…… 陆岑:…… 看着大家的反应她笑得更开心了。 挑眉看向陆岑:“这是黎氏集团的黎董事长黎勐,这是明心基金会主席庄书晴。还要我介绍,你不会不认识吧?” 陆岑额角狠狠一跳。 他表面冷静看不出什么,浅笑着跟他们一一握手打招呼。 “阿月小时候不是这样的,就是长大之后突然就叛逆一下。”庄女士温柔地解释,不客气地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背以示警告。 黎初弦不满,心想还不是跟陆岑这个狗男人学的。 陆岑笑着道:“没关系的,我早就习惯了。” 黎初弦气笑了。 黎董事长跟陆岑聊了几句,然后聊着聊着两人就认真起来了,还走到一旁。 剩下庄女士和黎初弦站在原地。 庄女士:“有跟其他亲戚朋友介绍他么?” “嗯。” 庄女士笑道:“今天一来,算是黎家人承认了他的身份了。不过呢,你们年轻人的事情自己决定就好,妈咪也不是催你什么的。只是,你别什么都放在自己身上,爹地妈咪有能力给你分担的,好吗?” 黎初弦:“知道了,妈咪。” 庄女士:“以后有空多带回家吃饭?” “好。” 庄女士看着不远处聊天的两人,觉得今年的生日圆满了。 庄女士走了,其他宾客见她一个人,都走过来跟她攀谈。 宾客来了又走。 舞池的曲子换了一首,《lovestory》响起。 黎初 弦刚一转身,身旁的男人朝她伸手,“可以邀请你跳这一曲吗?” 抬眸,对上陆岑平静的目光。 她歪头笑一笑,把手放在他的掌心。 下一刻被他拖入舞池之中。 裙摆飞扬,像翩跹的蝶。 而此刻,光明正大站在她身旁,和她跳舞的,是他。 第58章 chapter58你今晚过来亲自…… 夜色渐深,宴会结束,黎家人都出来门口送客。 陆岑走的时候老太太还拉着他的手闲聊了几句。 宾客走得差不多,她们往回走。 老太太叹气,“陆岑这么好看的小伙子,可惜了。” 黎初弦觉得好笑,“可惜什么?” “就是可惜姓陆。”老太太摇头。 难道老太太心里还是对姓陆的有隔阂?不过几十年的恩怨,也不是这半载几月就能算了的。 黎初弦扶着她慢慢走回去,还是决定给陆岑说几句好话,“他这个姓陆的跟别的姓陆的不太一样。” “嫲嫲不是说陆岑不好,我当然相信你的眼光啊,”老太太想得长远,“陆家现在什么情况你也知道,乱糟糟的,你和陆岑结婚不知道还有多少事等着呢?而且啊,陆老头就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嫲嫲还是担心你啊。” 黎初弦安慰她:“我也可以不结婚啊。” 结婚纸嘛,锦上添花的玩意。陆岑估计也不介意有没有黎初弦丈夫这个头衔。 但是老太太不同意,“那怎么行?我们几辈人打下的产业给谁继承?咱们不说集团啊,嫲嫲送你的产业古董什么的,你就不想生一个宝宝给她继承吗?” 黎初弦想想也是,“这样吧,你不是觉得陆岑不错吗?虽然陆家不怎么样。我给你来个去父留子怎么样?陆岑基因看起来就很好。” 老太太急了,大声道:“我高尔夫球杆呢?我打死这个衰女。” “哎哎哎,我开玩笑呢。” 庄女士听到她们喊打喊杀的声音,走过来扶住老太太,假装生气:“阿月,你又气嫲嫲做什么?” “跟嫲嫲开个玩笑嘛。”黎初弦耸耸肩。 老太太不知道想到什么,又过来跟她低声说,庄书晴看到两人也不是真的生气,就忙其他去了。 老太太给她出主意,“你能不能下点功夫,把陆氏搞破产了?然后让小陆入赘给你当老公。” “爷爷都没本事搞垮陆氏,你让我来啊?” “你用美人计啊,”老太太转念一想,“算了,保不齐是你栽进去。” 黎初弦无语。 老太太:“嫲嫲见你找到自己喜欢的人很高兴啊,现在放眼整个港城商界,一堆一堆的商业联姻,多少人都为了钱权将就过一辈子。” 黎初弦点头。 “我们老一辈努力奋斗就是为了让你们年轻人有更多选择。”老太太和老爷子这一辈子最骄傲的事情不是打造了黎氏集团这个商业帝国,而是骄傲黎家的小辈们都是自由恋爱,追求真爱,不是所谓的商业联姻。 老太太话锋一转,恨铁不成钢,“就是让你自己选你都不选一条最好走的。” 黎初弦:…… 突然被攻击。 老太太摇头叹气,“算了,真爱无价。” “你喜欢他,他必有长处吧?” 黎初弦望天:挺长……吧? 老太太:“他还喜欢沈周的山水画,眼光也不错。” 黎初弦继续望天:他懂什么沈周啊?他就是想从她手里强抢一份生日礼物。 说话间,已经到老太太房间。 老太太打发她:“我要去洗澡睡觉了,你也回去吧,明天还要上班。” 黎初弦叹气:“我一会就要去深城了。” 老太太心疼地摸了摸她的脸,然后毫不留情地关上了门。 黎初弦:…… 半夜的时候,黎曦就在家族群里发今晚摄影师拍的照片。 一张纸照片刷屏而过,黎初弦一眼就看到她和陆岑在舞池的照片。 她一身抹胸人鱼姬幻彩鎏金的晚礼服,和他钻石袖扣映出的火彩相得益彰。 裙摆旋转飞舞,她在他怀里像一只展翅欲飞的多音白闪蝶。 所有人都成了光影陪衬。 身后的天空坠着零零散散的星辰,像他眸中星光。 黎初弦蓦然一笑,大概,她从未想过有一天,她和陆岑的合照可以出现在家族群聊里。 年初的时候她才羡慕有黎曦拍照的黎霖和他女朋友,转眼间,她似乎也拥有了。 比她想象中要理想。 她点了图片保存,打算发给陆岑。 点开发现陆岑半个小时前已经给她发信息了。 【陆岑:今晚过来吗?】 十五分钟没动静,他再发了一条。 【陆岑:在做什么?不回信息。】 黎初弦抿了抿唇,他觉得陆岑现在越来越得寸进尺了,以前没有名分的时候信息几天没人回他也能自洽,现在十五分钟不回他就开始质问了。 看,男人果然不能惯着。 【黎初弦:刚刚跟嫲嫲在聊你。】 【陆岑:聊什么?】 【黎初弦:聊你必有所长。】 【陆岑:不要跟长辈聊这么隐私的话题。】 黎初弦:…… ——等等,你不对劲。 她就说她不可能一个人想歪吧? 【陆岑:你今晚过来亲自量度吗?】 黎初弦:…… 怎么会有人反客为主的呢? 【黎初弦:虽然我很想,但是今晚要去深城,明天蓝海湾项目有个重要会议。】 虽然她确实很想去摸腹肌,今晚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他们,想偷偷摸摸去假山后面亲个嘴都被人叫住寒暄一番。 关系曝光也有不好的地方,几百对八卦的眼睛看着,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黎初弦叹气。 多多少少也怀念以前鬼鬼祟祟的日子,那种难得的、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刺激感。 【陆岑:很可惜了。】 【陆岑:图片.jpg】 黎初弦点开,宾利后座的黑暗里,黑色衬衣纽扣解开半露,白皙的腹肌在车窗外路灯光影一晃而过中若隐若现。 这个角度拍摄得好,黎初弦恨不得闪现到宾利后座把他全部纽扣都扯开。 她再看了一眼他们的合照,跟腹肌照一对比,简直不是一个等级的。 好烦,看着就烦。 狗男人真讨厌。 接下来的一个月黎初弦都很忙,港深两地跑,回集团总部开会之余抽空去睡一睡陆岑。 对此陆岑非常不满。 半夜十二点,正是睡觉的好时候。 黎初弦站在门口,一边穿高跟鞋一手不客气地摸着他的腹肌。 她穿完高跟鞋抱着他的脖子亲了一口,然后扯过包就要出门。 “啊啊啊我要走了,司机等了很久了,明天深城还有早会。” 陆岑神色恹恹地看着她。 “我送你下去停车场。” 黎初弦一手扯过他的睡袍挡住腹肌,“不、不要被别人看到。” 陆岑面无表情地勾了勾唇角。 “我走了。”大门砰一声被关上。 陆岑慢条斯理地走回客厅沙发坐下,手按下去的时候摸了一手湿滑。 他垂眸看了半晌指尖的透明水渍,总觉得自己像黎总发泄时才需要的人偶。 他给黎初弦发了一张照片。 【刚上车的黎初弦:你变态。】 陆岑笑了,心情阴转晴。 后来的一周,黎初弦都在深城忙项目的事情一直没回来。 陆氏集团的总裁办都感受到了陆总一天比一天的低气压。 虽然看外表还是那个冷漠没有表情的模样,但是气场就是不一样。 总裁办都夹紧尾巴做人。 蓝海湾项目也准备动工了,但是问题还有很多,方案一个一个被丢进总裁办公室的垃圾桶,蓝海湾项目组的人更害怕了。 每一次的工作汇报都是一次全方位打击。 三十七楼项目组办公室。 项目负责人崔明把文件递给陆媚:“你上去给陆总汇报一下这个模块。” 陆媚上个月才调进项目组的,吃苦耐劳一直跟着其他人加班,但是她就是个测算专员, 汇报的事情轮不到她吧? 崔明见她犹豫,“没事的,这个模块差不多通过了,你之前也一直有负责,数据和预算你都了然于心,去吧。” 陆媚接过文件,在其他人同情的目光中走进电梯。 然后在总裁办同情的目光走出电梯。 陆岑在看文件,她坐在对面很忐忑。 他随意问了几个问题,她一一回答。 站在一旁的路川对于她的对答如流有些意外,倒是陆岑不觉得意外。 汇报完,只有陆岑提的那几个问题需要小调整,其他都没问题了,陆媚悄悄松了一口气。 陆岑低头看其他文件,漂亮的名字落笔,察觉她还在,皱眉看着她。 “你还有事?” 陆媚踌躇了半晌,欲言又止。 陆岑:“没事就出去吧。” 陆媚:“有件事,可能也不是什么大事。” 陆岑放下钢笔,靠在椅背上看着她。 他的目光平静,陆媚却不敢对视,轻轻移开眼神。 陆媚深吸一口气:“我哥这段时间都没有回菲律宾。” 这件事陆岑知道,他也不甚在意,让陆霄开拓东南亚市场不过是老爷子做给外人看的而已,虽然明眼人都知道就是把陆霄踢出集团而已。 过完年,陆霄没有回去,所有人都没有在意。 陆媚一口气说完:“我听我妈说他最近都不在香港,我打听了才知道他这段时间一直在深城。” 她点到为止,陆岑也懂了。 目前除了蓝海湾项目在深城,集团没有其他业务在深城,但是陆霄一直在深城就很让人考究了。 陆霄一直是一个报复心很强的人,陆岑知道。 陆霄玩不过陆岑,所以喜欢在背后阴恻恻使手段,陆岑也知道。 陆媚抿了抿唇:“因为大家都是一家人,我不希望出什么事,给二哥提个醒,也可能是我哥最近喜欢在深城玩。” “我知道了。”陆岑淡漠道。 陆媚点点头,自己关门出去了。 陆岑看向路川:“查一查陆霄最近的行程,还有陆献的。” 路川领命。 陆岑发了条信息给黎初弦。 【陆岑:最近出门带好保镖。】 很久,黎初弦忙完才回的信息。 【黎初弦:这段时间两地走带着保镖不方便,已经撤走了。】 第59章 chapter59过来试试这个姿…… 总裁办公室里,瞬间温度骤降。 陆岑打电话过去。 黎初弦似乎在外面,风声和嘈杂的人声一起传来,“怎么啦?” 陆岑起身出去,走进专属电梯:“在哪?” 黎初弦何等聪明,从他的信息到电话,前因后果马上联系起来,直接说:“在蓝海湾半岛,今天工地有突发事件,我过来看看。” 此时黎初弦正在工地的大坑前,看着坑里的骨头,两块疑似儿童肱骨的骨头在沙土里半埋。 工地施工挖到奇奇怪怪的东西一般都见怪不怪了,开挖机的施工员一开始以为是挖到无主野坟,但是起了半天的土也只有两块骨头,就奇怪了,害怕是什么分尸抛尸命案,当即上报了领导。 程年在工地,看到了骨头当机立断报警了。 黎初弦今天也在深城,得知此事就过来看看。 公安还没到。 他们就在坑上看着,然后陆岑的电话就到了。 “你现在用的司机是在港城的司机吗?”陆岑在电话问她。 黎初弦平时在港城不带保镖,为了安全,司机就是安保公司聘请的,必要时可以当保镖用。 这个司机从黎初弦上学开始就跟着她了。 黎初弦示意程年看着,自己走到一旁远离人群,低声问陆岑:“不是港城的司机,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陆霄最近这段时间的行踪有点奇怪,怕出事让你注意一下。”陆岑下到车库,扫了一眼只有陆巡挂着三地牌。 跟在他身后的路川连忙递过陆巡的钥匙。 “我知道了,”工地的风有点大,她把吹乱的头发别回耳后,“工地刚刚有事,已经报警了,一会警察就过来,工地人员也多,你不用担心。” 蓝海湾的位置挺偏僻的,一个未曾开发的半岛鸟不生蛋的地方。但由于最近在施工,那简直太热闹了。 陆岑已经上车了,连上蓝牙,打方向盘驶出车位:“我今天提早过来。” 他原计划是后天才去的深城,约了合作方实地考察。 “你忙就别过来了,”黎初弦安抚他说,“这边的司机也是经过培训的,身手过关。” 虽然不是她用惯的。 黎初弦那台雷克萨斯lm是港城车牌,没有开过去深城使用,她现在用的车是蓝海湾项目建设公司名下的车,挂着两地牌,方便她两地走。 不是她用惯的司机和车,陆岑不太放心。 陆岑沉声道:“没关系,过两天我也是要来的。” 计划变动而已。 事关命案,警察来得很快,不过初步鉴定应该是动物骨头,不是人骨。 但是单单在这个位置有疑似两根孩童肱骨的骨头的动物骨头就很可疑了,一般来说都是一整副。 刚刚陆岑打电话来的时候她还觉得会不会是陆岑大惊小怪?她这段时日一直在这边都是风平浪静。 现在看来,他的担心似乎有理有据。 警察拍照取证完就走了,现场也就一个黄土坑,什么东西都没有。 程年让人把坑用铁马围起来,这周先不动,先挖其他地方。 工地的监控摄像头是这周才安装完毕,程年让人去查监控,也没什么可疑的地方。 黎初弦点点头,不知道是巧合还是阴谋?还是注意点。 程年把事情都安排妥当,跟她说:“黎总,这边也没什么事了,你先回去吧。” 她看了一眼暗下来的天色,今日的天色暗得很快,看起来快下雨了,安全起见还是别在这里久待。 程年做事她也放心。 黎初弦:“有事给我打电话。” 打电话让司机过来接她。 刚上车,陆岑的电话就来了。 陆岑:“在哪?” 黎初弦:“刚从工地离开。” 陆岑看了一眼地图:“我快到你的位置了。” 往蓝海湾半岛去只有一条双向四车道的沿海大道,他往半岛的方向去,黎初弦是回来的方向,两人会在路上遇到。 “我一会换到你的车上。”黎初弦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短短十五分钟,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雨噼里啪啦地打在玻璃车窗上。 今天真是该看黄历出门的日子呢,她想。 “对了,”黎初弦说,“工地上挖出来的应该是动物骨头,没什么大问题。” 电话那头的男人淡漠地笑了笑,“不是更奇怪了么?” “是啊。”黎初弦认同,她看着车窗上的雨成股流下,雨越来越大了,海边风大,路边的棕榈树都吹得在疯狂摆头。 她说:“不过如果是人骨的话可能影响工程进度。” 时间就是金钱啊。 陆岑似乎笑了,不易察觉的笑声一晃而过,“黎总还是金钱至上。” “陆总麻烦你搞清楚,你也是投资人之一。”他凭什么笑啊? “ok,我的问题,希望我们的合作项目一路长虹。” 黎初弦:…… 黎初弦还想说什么,陆岑说:“我看到你的车了。” 恰好此刻,绿灯倒数最后两秒,红灯。 陆岑刹车等灯,对向车道黎初弦的车也停下来等红绿灯。 这是个t字路口,下雨天的大路上没车,红灯漫长。 陆岑三指拉了一下地图,“前边五百米有一个公交站,一会你在那个位置让司机停车,我在这个路口掉头上来接你。” “好,”黎初弦跟司机说,“过了红绿灯后五百米的公交站,你停车放我下来。” “好的,黎总。” 车的隔音很好,还是听到外面呼啸的风声。 黎初弦不喜欢打台风,总是让她想起中五那年在岛上被海浪追赶逃命的日子。 今天不合适出门呢?但是,谁让她没有看天气预告的习惯呢? “今天是不是打台风啊?”她问陆岑。 “半夜登陆,风级不高。”热带气旋带来的强降雨。 “哦。” 红灯结束,绿灯起步。 地面湿滑,车速不快,司机开得很稳。 越过斑马线,就在即将通过路口的时候,黎初弦看到路口那边,本应该因为红灯刹停的车,时速超快地失控冲过来。 司机也看到了,马上反应过来猛踩油门提速试图避开冲过来的车辆。 似乎来不及了,晃眼的车头大灯穿过雨幕,那辆失控的车近在眼前。 但是比他更快的是车道对面的陆巡,轰鸣起步,油门踩到底在碰撞前的一刻撞在那辆车侧面。 砰—— 恐怖的碰撞声让 黎初弦大脑瞬间空白。 血液凝固全身。 一瞬间如坠冰窟。 “陆岑!!”她大喊。 一片嘈杂声之后电话被挂断,手机似乎已经在碰撞中四分五裂,再也没人回应。 她的车安然无恙地通过路口,司机打灯靠边停车。 她丢下手机,飞快地解下安全带,颤抖的手伸过去开门。 风很大,推门很费劲,车门刚被推开一条门缝又被风拍了回来,她用了很大力推开车门,不管不顾地跑进风雨中。 雨很大,噼里啪啦打得她眼睛生疼,睁不开眼,看不清眼前的事物。 细跟高跟鞋在湿滑的地面跑不动,她踢掉,赤脚往陆岑的方向跑,也不管路上的碎石和异物会割伤自己。 司机也顾不上其他,跑下车喊她:“黎总,别跑,危险。” 怦怦跳动的心跳声盖过所有,所有声音她已经充耳不闻,只想跑到他身旁确认他的安危。 风很大,吹得她快要站不稳。 她看清了,陆巡因为巨大的撞击冲上了隔离带,整个车头凹陷,冒着白烟。 湿滑的水泥马路上一地玻璃碎片。 驾驶门在这一刻被推开,跑了一路的黎初弦在这一刻哭了出来。 “陆岑!” 驾驶座上的男人抬脚下车,望过来的眼神是未来得及收敛的冷漠恐怖。 他的眼镜已经碎了,玻璃镜片划破他眼角的皮肤,右手不自然地垂下,其他地方看起来完好无损。 “跑什么?”他的声音低沉冷漠,隔着风雨,第一次对她高声说话:“回车上坐着。” 黎初弦没有理会他的话,跑到他面前,不敢抱他也不敢上前碰他,生怕他有内伤现在是肾上腺素飙升回光返照的时候。 “乖,回车上等我。”陆岑低声哄道,似乎反应过来刚刚吓着她了。 他越过她走向肇事车辆。 陆岑撞击对方的位置是后排,把他整辆车撞出去飞到对面车道的栏杆上,车头变形嵌进栏杆里,驾驶位后排凹了一个大坑。 看起来比陆巡严重多了。 陆岑拉开他的车门,车门被锁上拉不开。 玻璃已经碎成蛛网,陆岑一拳打碎。里面的人穿着黑色的衬衣,脸上都是血,趴在安全气囊上一动不动。 陆岑拎起他的衣角质问道:“谁派你来的?” 那个人张了张嘴说了一句什么,没人听清,陆岑冷笑,用力把他的头按在泄气的安全气囊上,撞上方向盘彻底晕过去。 他说:“活着算你运气不好了。” 黎初弦没穿鞋没他走得快,来到的时候只看到陆岑收回手。 他用完好的那只手砸了玻璃窗,完好的手已经不完好了,割了几道细小的血痕。 黎初弦全身已经湿透了,拉过他的手,“你先去我的车上坐着。” “你的鞋子呢”他垂眸看着她踩在水洼中的脚,答非所问。 “你别管我的鞋子,你……” “上来,我背你。” 司机在这刻匆匆跑来,他撑着一把伞,手里还拿着黎初弦的高跟鞋。 “黎总,我已经报交警了,交警快来了,雨太大了,你们先上车上坐着。” 回到车上的时候,所有人全身都湿透。 陆岑一声不发地坐着,黎初弦从包里拿出手帕给他包着有伤口的左手。 他的右手应该是骨折了,她不敢动。 她还在后怕,接过司机递过来的矿泉水手还是颤抖的,“我给你冲一冲伤口。” 黎初弦拧开矿泉水瓶盖,湿透方巾。 他却伸手按上了挡板。 她拿着方巾抬眸,他尚且完好的手掐着她的后颈低头吻上她的唇。 暴戾、强势,像撕碎牢笼逃出的猛兽。 无视她的挣扎,逼迫她迎合。 两人衣衫尽湿,却在这一刻相互纠缠,炙热的体温紧贴。 她见过他很多种模样,冷漠、腹黑、斯文,从未像如今这般狠戾恐怖。 沸腾的血液无法平息,她的迎合稍稍安抚。 那一夜的大雨过去,她记得车冲过来那一瞬的无措恐惧,也记得陆岑踩死油门撞开冲她而来的死神,还有最后死里逃生后车里湿透的他们那个缠绵暧昧的吻。 - 那天晚上的车祸完好无损的只有司机。 交警和救护车一起来的,把两个伤者一起送进医院。 陆岑右手骨折、肋骨骨折、脑震荡。 肇事司机更严重,全身多处骨折,脑部出血,内脏多处出血,抢救之后送进了icu。 而黎初弦,因为没穿鞋割伤了脚底,淋了雨,伤口感染高烧了。 第三天才退烧,她坐着电动轮椅去找陆岑。 而比她更严重的陆岑,正坐在病床上用工作平板处理工作。 路川见到她过来,微笑着打招呼,“黎总。” 他手脚麻利地收走了陆岑的平板和病床上的文件,送上一碗切好的水果,然后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这是深城医院的vip病房,病房很大,视野采光非常好。 落地窗外的金色夕阳打在他面无表情的脸上,更显得冰冷了。 黎初弦撇撇嘴。 他们被送进医院时,当时路川还在深城赶过来的路上。 司机是个懂事的,他要求两个老板都要住医院最高级的病房,交警委婉表达虽然这起交通事故是对方闯红灯全责,但是他们住这么贵的病房,保险是不赔付的,最后需要他们自费。 司机一副不差钱的样子,就要医院安排上。 黎初弦决定回去给他发奖金。 她不熟练地驾驶着电动轮椅停在他的床边。 仰头看着他。 他视线自然下垂落在她的唇上。 死去的记忆突然攻击她,那晚在车里,亲着亲着他突然来了一句,“黎初弦你好烫。” 什么好烫?她说:“不,我不烫,我有点冷。” 后来才知道她发烧了,送进医院一量体温,40摄氏度。 尴尬,非常尴尬。 “想亲你。”他低沉的声音道。 “啊?”她惊讶地看着他,看了看他打了石膏的右手,又看了看自己被纱布缠起来的双脚。 最后鬼鬼祟祟看了一眼关上的门,认命了。 她笨拙地爬上他的病床,他完好的左手还扶了她一把。 肋骨骨折不能动,她就跪坐在他大腿上。 陆岑似笑非笑地道:“怎么这么乖?嗯?” 一般在他提出无理要求的时候,她该心里骂他了。 黎初弦歪头看着他,“欠你一条命,恩情太大了。” 陆岑眼里的笑意消失,恢复外人在时的淡漠模样,“这样啊,黎总以后给我做牛做马报答。” 黎初弦一把掐在他的左手手臂上,咬牙切齿:“你不要以为你这个半死不活的样子就可以得寸进尺。” 陆岑笑了,笑意不达眼底。 “黎初弦,”他叫她的名字,“我们以后死了就埋在一起。” 黎初弦:? “我们还年轻,不用这么着急做几十年后的决定。”黎初弦劝他。 陆岑认真地看着她:“你不愿意也没关系,反正我会让人挖出来跟我的骨灰混在一起。” 哇,是变态。 她突然亲了陆岑一口,“我答应你,你可以不挖我的坟吗?” 他没有回答,手摸进她的病服,抚摸着腰间滑腻的皮肤:“再坐上来一点。” 黎初弦照做。 “亲我。”男人命令。 她主动奉上红唇。 唇舌纠缠,手臂缠上他的脖子。 越吻越深,咬着唇珠描绘着唇线。 直到…… 炽热贴上她的身体。 她稍稍退开,震惊地看着他,他却笑了,“其实这个姿势也可以。” 粗粝的指腹摩擦着腰间软肉,引诱着她情动。 “完美绕开了受伤的地方。”他总结。 黎初弦连忙从他腿上下来,盘腿坐在一旁,扯过被子盖上鼓起的地方。 眼不见为净。 陆岑神色恹恹地靠回枕头上。 旖旎散去,回归正题。 黎初弦拿起刚刚路川准备的水果,从里面拿起了一个桃子咬了一口,她问陆岑:“你觉得那天晚上是意外还是故意的?” 问完,她还好心把桃子让他咬一口。 他说:“交警那边说是意外。” “哦?”那她就觉得很意外了,这么多巧合碰撞在一起还算意外,那她这二十几年就白活了。 如果不是陆岑当时在场,侧面被撞击的就是她了,按照交通调查统计,她的生还率只有一半。 “那天晚上,我看到那辆车后面还跟着一辆银色面包车,车祸发生之后他没有通过路口,掉头了。”那天晚上大风大雨,位置偏僻,刚好在这个路口出现四辆车,而意外发生之后,直到他们撤离现场都没有其他车辆路过,是不是过于巧合了? “你的意思是,他是想用交通意外来制造绑架?”那辆面包车她没看到,如果陆岑这么说,那就是接应车辆了。 “你的车不是事故车辆,没有被拖走,我让路川去找人检查了,发现了定位器。” 黎初弦已经不意外了,不然对方怎么这么清楚她的位置选这个时候冲过来呢?一切伪造得像交通事故。 陆岑说:“我跟交警说我是正常通过绿灯的,没想到对方会闯红灯,现在就看肇事司机醒过来怎么说了?” 黎初弦点点头。 “既然你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一会医生过来检查看到她坐在这里也太尴尬了。 陆岑也没有阻止,只道:“你今晚过来吧?” 她慢悠悠地爬回她的轮椅,无意识随意问道:“过来干什么?” 男人气定神闲,指尖轻敲着被面:“过来试试这个姿势。” 第60章 chapter60坐上来,继续…… 黎初弦住院的事情只通知了倪心,还让倪心瞒住黎家人。 但是这事怎么瞒得住? 黎初弦刚从陆岑的病房回来,黎董事长和庄女士过来看她了。 生活助理带着大包小包跟在后面进门。 黎初弦叹气:“爹地妈咪,我就发个烧,不用这么兴师动众。” 没人理她。 倪心和助理把东西一一归置。 黎董事长和庄女士落座在病房的客厅沙发,倪心给他们倒茶。 庄女士打量了一下四周,似乎有些不满意,“要不要我们转回港城的医院?” 黎董事长接过倪心的茶,说道:“就发个烧,退烧就好了。” 黎初弦认同,看着庄女士点头。 大概是来龙去脉他们都知道了,也没问她脚怎么受伤了。 庄女士说:“嫲嫲很担心你,一直喊着过来看你,被我们劝了很久才劝住了。” 黎初弦:“淋雨发烧真的小事而已,我现在都退烧了,你们其实也不用过来,我都这么大了。” “主要是你在深城这边,大家都不知道情况,所以担心,我们现在看到你没事不就放心了吗?”黎董事长放下茶杯,“而且嫲嫲怕你吃不好,煲了汤让我们带过来。” 黎初弦调侃:“这么忙还得你们来送一趟外卖呢?” 黎董事长冷哼,“今天集团的会议全是我替你去开的,下班就马不停蹄过来,你发个烧倒好,当休息了。” 庄女士看了两父女一眼,“你爹地乱讲的,他没开完会就跑了,说看你要紧。” 黎初弦看着被拆穿还面不改色的黎董事长,忍不住笑了。 助理把东西收拾好,在餐桌上把保温盒一一打开。 黎董事长起身准备推她过去吃饭。 黎初弦说:“不用了爹地,电动的。” 黎勐笑她:“你就割伤一点点还坐个电动轮椅,了不起啊你。” 准备轮椅的倪心:坏了,一心只想着给黎总准备最好的。 “没事的,我用完就捐出去给有需要的人。” 黎勐:“真是谢谢你的善良啊。” 黎初弦:“不客气。” “猪蹄汤,嫲嫲说以形补形。”庄女士把汤碗放到她面前。 黎董事长认同:“以形补形,补一补你的猪蹄子。” 黎初弦:“……” 汤很好,猪蹄软糯入味。 她扫了一眼,只有她一只碗,“你们不吃点么?” “病号餐我们就不吃了,”黎勐说,“我有个朋友说这附近有家农庄,荔枝柴烧鹅很好吃,我带你妈咪去尝尝。” 黎初弦:? 她现在有点怀疑他们的目的,来看她的还是去吃农庄的荔枝柴烧鹅啊? “那这些是什么?”还有几盒没打开的饭菜。 庄女士:“给陆岑的,嫲嫲煲了骨头汤,你一会拿过去给他。” 陆岑也是幸福上了,黎初弦撇撇嘴。 饭后,庄女士说有事情要交代倪心,把倪心叫出去了。 病房门被关上,黎勐不动声色地问:“冲你来的?” 黎初弦诧异,看了一眼房门。 黎勐的目光顺着她看过去,“你妈咪不知道。” 黎初弦松了一口气,“冲我来的,车上找到了定位器。爹地你怎么知道的?” “我们刚刚上来的时候这层电梯口、楼梯口还有紧急通道全是保镖,不是倪心带着我们估计还上不来,这么大的阵势,还不是出事了?” 也是,她有什么事能瞒得过黎董事长? 他在港城商界纵横三十多年,走过的桥比她走过的路还多,耳目遍布,什么消息传不到他耳朵里? “现在警方那边当成普通交通事故处理,我和陆岑也是这么想的,其他恩怨就回港城再算吧。”黎初弦说道。 “陆家那边情况很复杂。之前黎氏这边不和他们合作也是有原因的,陆家发家不是特别光彩,用的手段也非正常的商业竞争,到陆柏商手里洗白得七七八八了,但是陆老头这个人,只能说本性难移。” 黎勐叹了一口气,“你最近出入注意一点,你之前带的保镖出院还是带上。” “好。”黎初弦听话点头。 病房门被推开,庄女士交代完倪心回来。 “反正你也住院了,趁这个时间做一个全身检查,我刚刚跟倪心交代好了。公司的事你不用担心,爹地会帮你的。”庄女士过来摸了摸她的头顶。 突然被迫继续加班的黎董事长皮笑肉不笑地认同:“听妈咪的。” “我们去吃饭了,你自己小心,别担心太多。” 黎董事长和庄女士走了,生活助理也走了,病房瞬间安静下来。 黎初弦交代倪心:“你把晚餐送去陆岑病房吧?或者叫路川过来拿。” 倪心有些意外,“黎总不一起过去吗?” “不了。”她拒绝。 车祸之后的陆岑怪怪的。 看她的眼神也很奇怪,有一种下一秒就要冒火星的感觉,问题是,他是个骨折选手啊! 手断了也就算了,肋骨也断了。 倪心送餐的时候,陆岑正在开视频会议。 倪心同情了一瞬间,总裁果然不是什么人都能当的,看看陆总,身残志坚,都这样了还得工作。 “是黎总让拿过来的么?”路川的 话让倪心收回思绪。 “是啊。”倪心点头。 路川过去帮倪心把晚餐装进盘子里。 恰好病床上的人会议结束,陆岑慢条斯理地下床走过去,扫了一眼,问道:“黎初弦呢?” 正准备走的倪心被叫住了,恨自己没有走快两步,她讪讪地笑笑:“护士说黎总一会还要打吊瓶。” 话一说出口她就知道错了,借口拙劣,哪家医院的吊瓶是晚上打的? 陆岑没有说话,不知道是信还是不信,慢悠悠地在餐桌落座。 倪心趁机跑了。 黎初弦没事做,批复了几个流程就去洗澡,晚上八点就躺在床上思考人生了。 白天睡太多,现在很有精神。 刚才送饭的倪心回来说,“陆总不愧是陆总,都肋骨骨折了还下床吃饭。” 黎初弦知道他这个人,骨子里的教养,只要能下床,忍痛都会下去,坚决不在床上吃饭。 倪心还说:“黎总你没过去,陆总好像有点失望。” 估计他就等着她过去给他喂饭了,她当时没反应过来他骨折的是右手,他一直有一只手能动能用,黎初弦就忽略了。 现在他只能左手吃饭,肯定不会让路川喂的啊。 估计吃着吃着就没耐心了,也不知道吃饱了没有? 黎初弦躺在床上越想越愧疚,他都这样了,还是因为救她,她顺顺他心意怎么了? 她打电话让倪心去外面打包一个粥。 “吃什么粥啊?”黎初弦拿着电话望天花板思考,“咸骨粥吧。” 下火。 晚上九点,黎初弦拿着倪心打包回来的咸骨粥去陆岑的病房。 推开房门,男人正坐在床上拿着平板处理工作,头发凌乱带着水汽,似乎刚刚洗完澡不久。 听到声音,他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又收回目光。 哦豁!有人生气了。 她关上门。 “不睡觉过来做什么?”他不动声色地问道。 “给你送宵夜。” “哦?”男人似乎提起兴致,看到她手上拿着的外卖碗,兴致散去。 是这个宵夜。 黎初弦:“你脑子到底在想什么?” “你。” 直白,不加掩饰。 “怕你晚餐没吃饱,给你加餐。” 他神色恹恹:“手疼,不吃。” 哦哦哦,自己下床吃饭不疼,自己去洗澡不疼,她来了就疼了。 双标的狗男人。 黎初弦把粥放在床边的柜子上,费劲地爬上床,他依旧伸手扶了一把。 “现在不疼了?” “扶完就疼了。”毫不掩饰的谎言。 黎初弦打开粥碗,“这家店在这附近很出名的,我特意查了评价,大家都说好吃。” “什么粥?” “咸骨粥,”黎初弦看着他恶劣地笑了一笑,“下火。” 他不满地挑了挑眉,神色漠然地看着她。 她用勺子舀了一勺喂给他,“如果不够的话还可以再炒一个清炒凉瓜,也是这家店的招牌菜。” 陆岑气笑了。 一碗粥两个人分完,她刚放下碗。 陆岑:“前菜吃完就该吃正餐了对么?” “陆总,”她盘腿坐在他床上,上下扫了他一眼,“你骨折了,不宜运动。” 还想不想好了? 他看着她不语。 黎初弦摊手:“场合不对,我只能亲亲你。” 陆岑妥协。 她跪在他大腿两侧,俯身落下一个吻,垂落的发丝带着鸢尾香,她唇舌中是米粥的香气,和他一样,相互纠缠。 他下意识地用左手揽着她的腰,越收越紧,吻深入缠绵。 跪在他身侧的人逐渐软在他怀里,攀着他的肩膀支撑自己。 他退开少许,掐着她细腰的手松开。 她歪着头看着他,眼眸中是雾蒙蒙的水汽,唇上的红愈发鲜艳诱人,带着水光潋滟,如红木棉花瓣上的水珠。 “不要了吗?”声音带着喘息。 陆岑深深吸了一口气,压制着心目即将破土而出的猛兽。 他拿起手机给路川打电话:“今晚不要让人进我的病房。” 手机丢回床头的柜子上,他伸手把她揽过来,声音喑哑低沉,他说:“坐上来,继续。” 第61章 chapter61我没有求饶 黎初弦没动。 坐在他大腿上双手捧着他的脸。 他眯了眯眼睛,眼神危险。 “但是你骨折了,”她歪着头看着他,“会疼。” 左手按着她的颈脖,手指穿着发丝轻轻抚揉。 “你知道那天晚上,我撞过去的那一刻在想什么吗?” 黎初弦不知道他为什么在这个时候突然提起那一晚,看着他没有回答。 他说:“我已经预想到了最坏的结果,我也想过那可能是我们最后一面。” 隔着风雨和车窗玻璃的最后一眼,也许下一刻就隔着生死。 他的视野比她更快发现那辆车没打算刹车直冲她而去。 踩油门的那一刻,所有结果在他脑海里过了一遍,他撞上去撞开肇事车辆,是他那一瞬间想到的最优解决方案。 “他冲出路口的时候刹车了,也许他看见了我,也许是他计算好时速撞击你的车,但是不重要,我没有刹车。”他预想到撞上的那一刻冲击力有多大,“右手骨折我不意外、肋骨骨折我也不意外,甚至最坏的结果是颈椎断掉。” 黎初弦看着他没有说话,咬着唇,眼泪瞬间流下来。 她一直逃避不去想如果他真的死在那场车祸她会怎么样?她醒来后一直庆幸他们都还活着。 他却在这个时刻把不愿回想的风雨扯出来放在两人面前。 “痛已经是最轻的结果了,”他未曾畏惧,“我没办法承受失去你。” 她抱着他的脖子,把脸埋在他肩上小声哭泣,温热的眼泪落在颈脖和锁骨。 “黎初弦,”他勾唇笑了笑,“其实也没那么疼。” 只是,那一晚的后怕延续,他偶尔会有那么一刹那觉得他所在的这里是不是幻影?所有劫后余生都是黄粱一梦。 而她的存在是那么不真实,好像只有浓烈的情绪才能稍稍安抚恐惧和不安。 他抱着她,任由她在他怀里哭得梨花带雨。 她温热的唇擦过他颈脖的皮肤,他难以忍耐地闭了闭眼。 手指撩起她的长发别在耳后,他低头吻在她的耳垂上。 “为什么不心疼我?”他哑声道。 她抱着他脖子的手更紧,哽咽道:“心疼啊,我怕你疼。” 他笑了笑,“换一种方式心疼可以吗?” 他掐着她的下巴让她抬起头,薄唇落在挂着泪珠的眼睫,落在绯红的眼尾。 沿着脸颊落在饱满的红唇上,“你只需要告诉我这一切都是真实的,不是我在抢救室休克中看到的幻觉。” 她眨了眨眼,主动回应他的吻。 唇舌纠缠,他越发深入和用力。 手抚摸着腰间滑腻的皮肤,引起她全身颤栗。 放过被蹂躏得红肿像盛开的花瓣的红唇,他低头亲着她的下巴,她的锁骨,留下一个又一个的红痕。 她被迫仰头承受,他大掌扶着她的背不让她离开。 大概,咬在锁骨的那一口太狠,血珠流出,她稍稍清醒,退开了些许。 “不是让我来么?”她看着他情动的模样挑了挑眉。 眼底晦涩不明地看着她,用眼神质问她为什么不继续? “没有套。”她说了一句很现实的话。 他当着她的面,在她震惊的目光中从床头的柜子摸出了一盒。 让她试试这个姿势,必然是有计划的。 “怎么来的?”不会是让路川买的吧?他这个样子还想着买套的话当他的助理也太艰难了。 她要是路川她会马上辞职。 他难得解释:“出差行李箱常备,不够的话还有。” 因为他经常有突发出差,他有一个准备好的随时出差的行李箱,他出事之后路川直接把 出差行李箱送过来了。 他甚至难得安抚她:“路川不知道,所以没人知道我们今天晚上干坏事。” 黎初弦不怎么信,“你刚刚给路川打电话的意思不就是你要准备干坏事吗?” 他低头笑了笑,“不一定,万一我只是不想被打扰呢?” 黎初弦:…… “黎总,剩下的交给你了。”他把一盒全新的套郑重地放在她手里。 黎初弦仿佛拿着一个烫手山芋。 他轻松地靠在床头,眼神示意她继续。 拿起她的手摸上腹肌:“其实黎总也挺幸运的。” “嗯?”手掌一寸寸丈量,指甲划过人鱼线,惹来他闷哼。 “伤的是里面,一点都没有影响黎总的福利。” 黎初弦:…… 她慢慢悠悠地摸着,火气被她摸上来了,她又不更进一步。 “坐上来,亲我。”他命令。 主动亲上他的唇,舌尖划过敏感地带,情潮被撩动。 他反客为主,宛若十米高的风浪把她瞬间淹没其中,铺天盖地。 所有声音都远去,只剩下他不耐的性感喘息和她自己快要哭的声音:“好了吗?” 指腹轻抚着脊节,男人哄道:“快了,再坚持一下。” “但是很久之前你就说快了。” “真的快了。” 她累了想趴着休息一会,他不让她停。 “累了可以允许你换一个地方继续。” 指腹抚过唇珠搅动唇舌,把她的声音都堵回喉咙。 他在暗示。 她摇摇头。 不同意。 脸颊染上胭脂色,眼角的绯红想让人亲吻。眼里含着水雾,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他笑了:“不换就继续。” 这个姿势他们很少用,因为黎初弦不喜欢。 不知道为什么?他看着她这么凄惨的样子觉得很快意,是跟以往不一样的感受。 大概这就是黎初弦经常说他的恶劣吧。 “好了吗?”黎初弦不满意,狠狠掐着他完好的手。 “不舒服吗?”他心情很好地问她。 黎初弦摇摇头。 她自己找的位置怎么会不舒服?就是太累了啊! 陆岑眼神问她:那你不满意什么? “你在暗乐什么?” “被你发现了,”他挑了挑眉,却没有被发现的窘迫,反而从容,“平时在外人面前高高在上的黎总求饶……” 黎初弦一把捂上他的嘴,不让他把剩下的话说完。 “我没有求饶。” 舌尖轻轻舔了舔她的掌心,她手一麻,飞快收回。 “好,黎总没有求饶,继续。” 她看了他一阵,突然俯身一手撑在他身侧,吻上他的喉结。 温热柔软的小舌轻轻舔过。 掐着她细腰的手用力收紧。 下一刻,如她所愿结束。 她松了一口气,起身想爬开。 被男人一手按了回去,“夜还长,别急。” - 晚上八点,半山,陆家老宅。 整栋别墅灯火通明。 陆老爷子上周从疗养院搬了回来,今晚陆松商他们一家都回来陪老爷子吃饭。 晚餐结束,大家都在客厅喝茶闲聊。 佣人端上果盘。 老爷子说:“虽然疗养院医护专业,但还是家里舒服啊。” 大伯母:“是啊,外面再好哪有自己家里好。” 大门外传来车辆引擎声,大家的目光都望过去。 “谁回来了?” 陆松商脸色瞬间就变了。 老爷子看了他一眼,“我没让延周他们今天回来。” 大家都不说话,望着门口。 进门的人让大家震惊又意外。 陆媚率先叫人:“二叔。” 陆霄也跟着喊。 陆松商也很意外,“怎么回来了?” 三年前心脏衰竭抢救回来之后一直住在疗养院没回来过的陆柏商,一身得体的西装,身边跟着他在集团任职期间一直跟着他的秘书。 陆媚主动让开位置,陆柏商没坐,坐在另一边的单人沙发上。 他的目光冷冷扫视众人,落在老爷子身上。 老爷子问他:“回来怎么也不提前告诉我们一声,我们等你一起吃饭。” 陆柏商笑了笑:“我以为回自己家不用提前打招呼。” 众人沉默。 他又看向陆霄:“你不是在东南亚开拓市场吗?怎么这段时间都在国内?” 陆霄:“过几天就回去了。” 大家都知道陆霄所谓的开拓市场只是一个幌子,他总归是要回港城的,陆柏商这样问就等于打在场的人的脸。 陆松商和林施意都讪讪地笑了笑,不搭话。 陆媚见气氛尴尬,起身给他倒了一杯热茶。 他接过,顺口夸了一句陆媚:“长大了不少,也出息了。” 他端着茶杯没喝,却在下一瞬摔在了陆霄脚边,茶杯掉在地上四分五裂发出响声,热茶溅到陆霄的脚上。 所有人吓了一跳。 陆霄看着陆柏商:“二叔你这是?” 陆柏商笑了笑,看着陆霄:“你也出息了,都会找人谋杀弟弟了。” 陆霄脸色瞬间不好看,其他人的脸色也低沉下来,陆柏商一一扫过。 陆霄说:“二叔,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陆柏商笑了,他也不需要陆霄承认,看着所有人,冷声质问道:“不是我陆柏商这些年为了集团扑心扑命,你们有这么好命坐在这里享受荣华富贵?” 陆松商看着他,叹了一口气:“柏商,你说这些做什么呢?” “集团在我手里蒸蒸日上,你们拿着分红,”陆柏商一个个指过去,“花天酒地包养明星,买名牌买古董,创业亏了一笔又一笔,这些钱全是我陆柏商给你们挣回来的。” “二叔,你这话什么意思?”林施意说,“集团是老爷创立的,大家都有一份,我们拿的也是我们自己应得的。” 陆柏商冷笑:“应得的?你自己说说这句话你们亏心吗?我为集团付出了半辈子,我的亲生儿子继续为集团出力卖命,你们拿着那点股份等着分红拿着钱跟我说应得?” “是我陆柏商欠你们的吗?你自己的儿子没有本事,你们现在还要怪到陆岑头上?他出色是他活该吗?你陆霄贿赂丑闻被董事局不容,你竟然找人想撞死我儿子?” “你怎么这么黑心?”陆柏商拿起茶壶兜头丢在陆霄身上,他侧身避开,还是被泼了一身茶水。 琥珀色的茶汤染色的上衣,沾上了头发,陆霄整个人站在那里狼狈不堪。 “二叔,”陆霄脸色发白,试图解释,“不是我。” 林施意瞬间大哭,想上前拉自己的儿子,被陆松商阻止了。 “柏商,你有话好好说,这些事不一定是阿霄做的。” 陆柏商没有理会,看向脸色阴沉一直没说话的老爷子,“爸,这件事我不知道你知情还是不知情,但是我不会算了的。” 陆霄跪在地上,低头:“二叔,不是我找人去撞陆岑的,我只是想报复黎初弦,陆岑出事真的是意外。” 陆柏商冷笑一声,坐了下来,“我一把年纪了,身体也不好,也不知道能活几年,阿岑妈妈去世得早,我们也只有阿岑一个孩子,如果再有下一次,他出了什么事,你们就给我等死吧?” 第62章 chapter62恭喜你活着 陆柏商的话一出,大家都有些慌张。 林施意上前一步,急得踱步,“二叔,阿霄也说了是意外。” “在我这里没什么意外,阿岑有意外那大家就一起陪葬好了。”陆柏商用平淡的语气说出最决绝的话。 “黎家有权有势,不是任由我们摁圆搓煸的软柿子,你一句只是想报复黎初弦就打算拖整个陆氏集团下水是吗?” “黎勐纵横商界三十年,你以为他是白混的吗?”陆柏商看着陆霄冷笑,一字一顿掷地有声。 所有人都 脸色铁青的沉默,无人敢反驳,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火上浇油。 陆柏商双腿交叠坐在沙发上,冷冷地看着陆霄,每一句话都带着上位者的压迫,“你毕业进集团,我和你爷爷都没让你从基层做起,一进去就是子公司的总经理,我任总裁期间亲自带你,给了你多少机会你心里清楚。 “结果呢? “我送进医院抢救,你有没有肩负起集团的责任?那时候集团乱作一团,你做了什么?” 陆霄低着头:“那时候二叔你病得太突然了,很多事务都没有交接下来,我……我尽力了。” 陆柏商冷笑,“好一句尽力了。” “集团摇摇欲坠,是我亲儿子放弃学业回来撑起这个摊子的。我尽心尽力带了你三年,你做出了什么成绩?你到今时今日还是像坨烂泥,你在不满什么?不满阿岑比你有本事?那你应该先找找镜子看看自己是个什么样的废物?!” 陆霄按在膝盖上的手紧捏成拳头,青筋暴起,却依然跪在地上一句话也不敢说。 林施意脸色铁青地扯了扯陆松商的袖子,陆松商张了张嘴,还没说话就被陆柏商堵住了。 “还有你陆松商,”陆柏商看着他,“我为集团拉投资找供应商,喝酒应酬加班的时候你在做什么?你带着小明星出海开派对! “其实我很赞赏你这种人生态度的,对自己有自知之明,自知没有这个金刚钻所以不揽瓷器活,拿着钱该玩玩该花花。 “所以,你怎么不这样教育你儿子呢?” 陆松商脸色比刚刚更阴沉,被自己亲弟弟铺天盖脸地指着骂不会教儿子,而他半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口。 陆柏商看着陆松商身旁的林施意,林施意明显身体一僵,他目无表情地略过看向老爷子。 老爷子拄着拐杖看向他,质问道:“你现在是准备连我这个亲爹都要数落了是吗?” 陆柏商冷笑,“爸,说句不好听的,你已经半截身子进黄土了,好好的子孙绕膝的福不享,非要把家里闹得这么难看。子孙不和就是你想看到的是吗? “真是印证了那句话,老人无德,家宅不宁。” 这话说得重,老爷子当场一口气差点没顺上来,一旁的佣人马上端上温水和速效救心丹。 老爷子面无血色地吃了药,缓和了半晌。 陆柏商站起来,优雅地扣上西装扣子,“陆家不是我当家做主,我在集团也退位了。所以陆霄,以后你有什么烂摊子,我不会给你收拾,陆岑也不会。你可以继续自大目中无人,以为你在港城可以横着走,只要你爷爷够长命给你保驾护航。” 话说完。 他带着秘书走出了陆家大门。 所有人沉默不语地目送他离开。 车辆引擎声响起,引擎声消失在黑夜中。 林施意连忙冲上去拿茶几上的纸巾给陆霄擦身。 老爷子看着陆霄埋怨道:“做这点事都做不好,还把阿岑撞进了医院。” 陆霄低着头任由他妈给他擦身上的茶水,“我不知道陆岑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出现在那里?我明明已经安排好了。” 他当时觉得连老天都在帮他,他让人埋的骨头刚好在那天被挖出来,黎初弦去现场了。 离开的时候刚好天黑加台风登陆前带来强降雨。 看着定位器移动的方向,撞击的车辆准备就绪,时速和角度都已经计算过了,后面还跟着一辆面包车,车里四个壮汉,撞车之后两个控制司机,两个夹黎初弦上车,一切看起来都那么万无一失。 如果不是陆岑出现的话。 “行了,”事已至此老爷子也没什么可说,“你出国避避风头吧。” “好。”陆霄虽然不甘心,但也没有办法。 陆松商脸色不好看,还是心平气和地跟陆媚说:“先送爷爷回房休息。” 全场唯一没有挨骂的人唯唯诺诺地扶起老爷子。 陆媚把老爷子送回房间,给她盖好被子熄了灯,轻轻地关上门离开。 走廊上,手还放在门把手上的人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陆媚笑着摇了摇头,下一秒,恢复原本的样子,乖乖走下楼。 劳斯莱斯驶离陆家老宅,副驾的秘书方西连忙递过药和水。 陆柏商一言不发地接过,吃了药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阿岑伤得怎么样?”过了一会,他又问。 方西说:“只是骨折,年轻人身体好,很快就痊愈了。” 陆柏商冷哼:“他胆子倒是大,说撞上去就撞上去。” “阿岑他聪明,肯定知道怎么做是最优的选择。”方西说。 方西以前是陆柏商的秘书,陆岑等同于是方西从小看到大的。 陆岑回来接总裁的位置,方西就跟在陆岑身边帮他处理事务,也多亏了方西,陆岑才能在这么短时间里把所有事务都处理清楚。 后来路川接替了特助的位置,方西就升职成了董事局秘书。 也算陆柏商留在集团帮陆岑的旧人。 过了一会,方西又问:“黎家那边怎么处理?” 陆柏商:“让陆岑自己处理吧,他自己的女朋友他都处理不好,退休算了。” 方西无声地笑了笑。 陆柏商看着车窗外的密林沉默了很久,又跟方西说:“也不知道替不替他开心,年少暗恋得偿所愿,就是这条路难走了一点。” “阿岑就不是个畏惧困难的人。”方西劝慰。 “也是。” 陆柏商很早就知道陆岑喜欢黎家那个小女孩。 陆岑从小到大都很自立。 他妈妈去世得早,他管理一个大集团很忙,没有人有时间管他。大概是环境所迫,也可能是性格使然,他被迫长成一个自立的人。 性格冷漠,却事事做到极致。 什么时候发现他对黎初弦不一样? 大概是,中五的时候,陆柏商第五次问他要不要提早申请学校,他拒绝了。 陆柏商觉得很意外,但是陆岑的答案是,“人为什么不能按部就班呢?” 念完中六再去美国读大学,这是陆岑的规划。 但是他就不是一个按部就班的性格。 陆柏商了解自己的儿子。 以他对陆岑的了解,他根本不会浪费时间去念中学里对他人生无用的课程,他只会提早申请学校,去学对他有用的东西,最后加入他广阔的天地。 而他会这么做按部就班的决定,大概率是出现了一个让他产生改变的人。 陆岑的性格过于冷漠了,那个在他心里不一样的人,可以轻而易举地被看出。 是晚宴上不动声色地寻找她的身影,静静地看她跟别人说说笑笑,是想尽办法跟她同一个老师一起上高尔夫球课,还是珍藏版的书籍里夹着有她的合照。 一切都有迹可循。 陆柏商觉得,少年心事,长大就会忘记这段不能见光的悸动。 笑笑忘记当年无疾而终的暗恋。 只是没想到他竟然得偿所愿。 大约是心里的白月光向他走出一步,他从此拥有了走九十九步的权力。 怎么不算幸运呢? 陆柏商如是想。 “下个月就是董事局选举了,阿岑有什么打算?”陆柏商问方西。 方西淡淡一笑:“他安排好了,一切重新洗牌,换一个天地。” “他早该如此了。”陆柏商冷笑。 “阿岑是个好孩子。” 陆柏商还不够了解他么? “如果不是自己有所图,他还吊儿郎当玩些猫抓老鼠的小游戏。现在不想老鼠挡他的路,才来大扫除。” “也不晚。”方西说。 “也是。”陆柏商认同。 陆柏商欣赏着窗外的夜景。 前两天台风过境,今晚的天色很好。 云淡风轻,坠着繁星。 夜深了,整座城依旧灯火通明。 vip病房的落地窗也能看到仅有的几颗星星。 黎初弦躺在陆岑的左臂上,看着窗外的夜景突然叹了一口气。 陆岑:“嗯?” “好怕把你好的手也压断了。” 陆岑觉得好笑,“不知道是黎总看不起我,还是太看得起自己呢?” “现在这个时候,我总觉得你很脆皮。” 陆岑:“别睡了,起来,再来一次。” 黎初弦不敢动。 她规规整整地躺着,她不能再来一次,她没有力气了。 旁边的男人看着就没有餍足,她对他可太了解了,他们就没有哪一个晚上是两次就结束躺下看星星的。 身旁的人体温炽热,她不敢贴过去。 刚刚第二轮堪堪结束,他骨折不方便去洗澡,黎初弦就拿了湿巾帮他擦拭。 一握上去陆岑就闷哼一声,眼里刚刚消退的潮水又席卷而来。 他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勾了勾唇,似是享受:“再重一点。” 黎初弦震惊,“你……” 他揽着她的腰吻了吻鲜艳红唇,咬着耳珠低声引诱:“宝贝再快一点。” 掌心滚烫,隔着湿巾又黏又热。 她整个脑子都是空白的,像个牵丝玩偶,在他的指令下做着机械性重复动作。 最后,在他的引导下,第三轮勉强结束。 她脱力躺在他手臂上,不敢动。 大概是自从那晚的车祸,他的情绪一直被无形的线牵扯着,无法释放。加上虽然住院,但是手上要处理的事情很多, 今晚难得放松下来,紧绷了两日的弦松开了些许,他难得睡得早。 但是黎初弦高烧迷迷糊糊睡了两日,今天晚上意外的精神。 睡不着,盘腿坐在他身侧。 病房里暖和昏暗的灯光照在他的侧脸,纤长的睫毛影子落在白皙的脸上,他睡着的时候,是少数冷漠气质被掩盖的时候,难得温和。 她很少时候看到他睡觉,一般的陆岑,睡得晚起得早,精力旺盛。 拿出手机偷拍了一张。 手机收起,黎初弦趴在他枕边,数着他纤长浓密的睫毛。 大概数睫毛和数绵羊一样有催眠效果,不到半小时,她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爬下床坐回她的轮椅,给他盖好被子,慢悠悠回房睡觉。 她可不想明天医生护士查房,发现她睡在陆岑病床上,那太尴尬了。 翌日,阳光灿烂。 黎初弦坐在餐桌上吃着早餐。 倪心站在一旁给她汇报。 “黎总,你让我去查陆献的行踪,他似乎一周前就飞欧洲了,一直没有回来。” 黎初弦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陆献父母呢?” 倪心:“还是跟以前一样。” 倪心:“陆霄回港城了,昨天被叫回了陆家老宅,还有陆家老爷子昨天半夜送进医院了,现在还没有消息传来。” 黎初弦:“陆岑那边呢?” 倪心:“陆总那边估计已经知道了,但是没有动作。” 碗里的粥已经吃完,黎初弦把碗推到一旁,接过倪心手里的工作平板。 黎初弦:“陆献那家投资公司已经清算了是吗?” 倪心点头,“之前陆献想找人收购,自己从中捞回点钱,但是陆松商的态度很明确,大家都是拜高踩低的人,不敢得罪陆松商,陆总也没有表态,没人敢接手,后来暴雷债主都来堵陆献,陆献直接跑了。” 黎初弦:“陆霄东南亚的公司也是个幌子,实际就是个空壳公司,什么也没有。” 她划着平板里的资料,突然生出一种无力感。 有种想报复发现仇人全都死了的无力感。 她突然想到什么,问倪心:“这段时间陆岑是不是接触了一个新能源合作项目?” “陆总好像一直想把集团向基因生物和新能源方向转型。” 房地产已经发展饱和了,黎氏集团也意向往其他行业方向发展。 虽然重点还是旅游项目开发,但是投资方向多了很多选择。 她看着平板里的资料,思考着,“新能源研发确实是个不错的方向,之前隆浮科技是不是找过我们?约他们符总出来谈谈吧。” 倪心:“啊?” 隆浮科技不就是陆总接触的新能源项目的意向合作方吗?黎总想报复陆家,最后在陆总手里抢项目? 但是陆总前两天才给你挡车了啊? 倪心不解,倪心照做。 下午的时候,黎初弦下楼晒太阳。 阵仗很大,身后跟着两个一米八五的保镖,西装革履戴着墨镜不苟言笑,花园里其他病人都自觉退在五米外,生怕走近了突破防线突然被保镖邦邦两拳。 大家的目光都很新奇,甚至还有掏出手机的。 黎初弦默默拿出一个口罩戴上,太阳晒了不到五分钟,无奈撤退。 回到vip楼层的时候,黎初弦得知一个消息,icu躺着的肇事者醒了,转到了普通病房。 交警过来录口供。 黎初弦问路川:“他怎么说?” 路川:“一口咬定天太黑没看到红绿灯,看到的时候已经马上刹车了,不过因为路太湿滑没有刹住,最后还是发生了车祸。” 黎初弦点评:“还挺聪明。” 说交通事故最多就是全责,保险公司会理赔,没有人员伤亡甚至不能算交通肇事罪,但是如果说自己本来打算绑架,那性质就不一样了。 这个结果也在他们意料之内。 病床上的陆岑放下手里的平板,“基本可以确定是陆霄做的了,他准备跑路了。”就是不知道陆献有没有份参与,毕竟陆献早就跑了,如果他不心虚,也不至于跑这么快,耐人寻味。 黎初弦不理解:“你就这样让他跑了?” 陆岑十分淡定,“他又不能一辈子不回来,来日方长。” 哦,黎初弦忘了他就是一个很记仇的人。 “这件事我来处理。”陆岑说。 他其实不希望黎初弦纠缠在陆家的明争暗斗中,她可以作壁上观,但是不能下场。 她少了一根头发他也很在意。 黎初弦知道他的想法,倒不是这么想的,“说实话啊,在外人看来,我们现在是狼狈为奸同流合污沆瀣一气。” 陆岑皱眉,“有文化的黎总能否用些褒义词?” “ok,”黎初弦虚心接受建议,“在外人看来我们是一体的,你下场了我不可能明哲保身。” 之前陆霄行贿的事就是陆岑干的,但是他把自己和陆氏都拖下水,谁都没怀疑他。 大家都以为是黎初弦做的,为了打压陆氏集团。 那时候她和陆岑的关系尚未曝光,尚且如此,何况现在。 牵一发而动全身,她动陆岑也得动。 不过算了,黎初弦说:“这件事确实你处理比较好,我跟黎董事长那边说一声。” 难得她这么好说话,陆岑指尖轻敲被子,问她:“那受害人黎总,想要什么补偿呢?” 说起补偿黎初弦就精神了,她眼神期待地看着陆岑:“据说你手里有一块地。” “哦?”陆岑挑眉。 “香海湖那块地,卖我。”黎初弦理直气壮。 陆岑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半晌,“你知道那块地是我妈妈的嫁妆和遗物吗?” “知道啊,”黎初弦点头,“所以这块地现在在你手里。” “是啊,”陆岑轻轻一笑,“但是不卖。” 黎初弦笑意瞬间收敛,史诗级变脸。 一旁的路川强忍着让自己不能笑出声。 陆岑问她:“你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我没有对香海湖进行开发吗?” “不知道。”黎初弦面无表情回答。 陆岑看着她的隐形尾巴蔫吧了下来,似笑非笑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说:“这块地是聘礼,给我未来太太的结婚聘礼。” 黎初弦:…… 黎初弦:“是我冒昧了。” 快要忍不住的路川连忙走出门外。 陆岑看着她,命令道:“过来亲我。” 黎初弦难得顺从,上去就主动亲了一口,然后告知他:“我明天就出院了。” 典型的打巴掌前给了一颗糖。 陆岑看着她不语。 黎初弦摊摊手,“医生说我就是发烧,退烧了就可以出院了,我现在活蹦乱跳不适合占用医疗资源了。” 陆岑的目光落在活蹦乱跳的人的绑着白纱布的脚上。 “都是小伤口,不深,开始结痂了,”黎初弦说,“倒是你,你的骨折得好好养,没事不要乱跑,有事跟我说就行。” 陆岑目光深深地看着她,一副探究的神色:“我怎么觉得你要准备做坏事呢?” 黎初弦心虚地移开目光:“没有啊。” 黎初弦出院,轮椅也不坐了。 穿着软底的小羊皮平底鞋,慢悠悠地走路,倒也不影响。 黎董事长安排了之前一直跟着她的四个保镖来深城接她。 坐上劳斯莱斯,一前一后的保镖车开路护航。 走的时候她透过车窗往上看,只看到一片反光的玻璃。 她还是拿出手机发信息给站在楼上看她离开的人。 【黎初弦:别看了快去躺着,你好好休养,我有空就来看你。】 信息没人回,黎初弦恹恹地放下手机。 倪心看了一眼什么都看不到的大楼,又看了一眼她家黎总,问:“黎总,你是舍不得还是心虚啊?” “两者皆有。”黎初弦说。 想到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里就有点舍不得,一想到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里养伤是为了回港城抢他的项目就心虚。 她以前并不这样的,她抢得理直气壮,那是她凭本事抢来的项目为什么要心虚? 大概是心境改变了。 中二的时候她的想法是对的,男人只会影响她拔剑杀敌的速度。 爱情使人柔软,影响黎总裁称霸港城,实属不该。 陆岑在深城医院住了十二天,医生说没什么问题可以出院了。 他走之前,去看了一眼肇事者。 肇事者很年轻,大约二十来岁,跟他年纪相仿。 住的是个三人病房。 陆岑一身西装革履,袖口的日落色帕帕拉恰折射光芒,与这间病房格格不入。 他站在那里一句话不说就已经是无形的压迫。 冷漠从容地看着病床上的人,病床上的人冷汗都要流下来了。 隔壁床的大叔正在兴致勃勃地刷短视频,房间温度骤然下降,他抬起头。 大叔突然收起手机穿上拖鞋就说下楼散步。 病房清空,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那晚陆岑捏起他衣服把他按在方向盘的恐惧感依然历历在目,他甚至不敢跟陆岑对视。 陆岑神色冰冷地看着床上捏着被子正在发抖的人,蓦然勾起了一个笑,他说:“恭喜你活着。” 第63章 chapter63黎总请受害人吃…… 陆岑回港城的第一件事,被陆柏商叫去了疗养院。 半山疗养院的湖边,陆柏商一边看一盘残局一边吃下午茶。 柳树成荫,这个季节气温缥缈。 有时候25°,温度适宜,有时候下午直接30°,散个步都是汗。 今天天气不错。 陆柏商一身白背心短裤衩,像公园下棋的退休老头,但就是这一身,也掩盖不住他商界厮杀多年的压迫感。 他将近五十岁了,脸上没有斑点皱纹,看着依旧年轻英俊。 说他只有三十五岁大家都信。 有权有势,外貌优越,这些年他身边想做陆太太的女人前赴后继。 他不厌其烦,也就进了管理森严的疗养院才清静了许多。 不远处走来的陆岑一身西装革履,手里还捧着一束黄玫瑰。 落座在他对面。 陆岑皱着眉头看了一眼他的打扮,没有说话。 陆柏商能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吗? “我住疗养院不穿老头背心难道跟你一样穿高定西装吗?然后量血压的时候优雅地解开袖扣拉起袖子?” 陆岑勾唇笑了一笑,淡然道:“那谢谢你回老宅替我撑腰骂人的时候没有穿老头背心。” 陆柏商收敛笑意,不想理他。 闹心。 过了一会,陆柏商看了一眼他手里拿着的黄玫瑰花束,皱了皱眉,“给我的?我一个老头收花像什么话?你一年看我没两次,以往也不见你拿着花过来。怎么?疗养院门口遇到了卖花的小女孩?” 陆岑把花塞过去,“初弦知道我今天来看你,特意给我让我拿过来的。” 陆柏商捧着花有片刻的不知所措,“哦,这样啊,你帮我谢谢初弦。” “cecilia,”他叫来不远处等着的护工,“帮我拿回房间用花瓶插上,好好养着。” 陆岑嗤笑。 陆柏商瞪他。 桌上的围棋残局,陆岑低头看了一阵,随手移了一枚白子。 “嗯?”陆柏商,“嗯,你这个思路也不错。” “所以你找我有什么事?”陆岑单刀直入。 “没,”陆柏商看着棋盘头也没抬,“看看你是不是还是整齐的?” 话是这么说,却一眼没看。 陆岑无语笑了,“头一回听说让病人过来被看的。” 他不去深城看他就算了,想看儿子还让他过来。 “你一年来看我几回?让你过来一趟还有意见。” 陆岑:“忙。” 陆柏商:“是是,看我就忙,找女朋友就有空。” 陆岑觉得好笑,陆柏商就把他心里话说出来了,“不过也是,美女和糟老头,谁愿意来看老头啊?” 陆岑:“你知道就好。” 陆柏商看着他就来气,“不想看到你,你可以滚了。” 陆岑站起来扣西装纽扣。 陆柏商突然想起什么,又让他坐下来。 陆岑:…… “这事你打算怎么办?”陆柏商问他。 “爸有什么建议?” 陆柏商:“我找人把他做了?” 陆岑:“现在是法治社会。” 陆柏商:“那你有什么建议?” 又绕回来了。 陆岑商界金融界混了几年,所有谈判都得心应手,唯独不喜欢和他爸聊事情。 每次方向发展都走向奇怪的地方。 “爷爷手里不是还有23.7%的股权吗?” 陆柏商调侃:“你这骨折还挺值钱。” 目光落在西装下还打着石膏的手臂,“怎么不能利益最大化呢?” “你怎么确定你爷爷会给你?” “他现在在医院,律师也在医院,看起来是打算改遗嘱了。”陆岑虽然人在深城,但是这边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毫无遗留全部知道。 陆岑:“陆献和陆霄都跑了。” 陆霄会出国避风头是在他和陆柏商的预料之内,他故意让他跑的。 陆柏商挑了挑眉,“但是你大伯和你小叔还在。” 陆岑淡漠一笑,“一个私生子一个只会玩女人,有什么本事抢?” 陆老太太去世时名下的财产分给了陆松商和陆柏商,那时候陆柏商已经是陆氏集团的总裁了,为了避免权力分化,陆柏商拿了老太太名下的大部分股权,而陆松商拿走了价值均等的不动产。 剩下的动产,老太太收藏的首饰古董字画等他们三个小辈分了。 陆柏商退出集团,他名下的所有股权都转给了陆岑。 现在就差老爷子手上的了。 “给你提个醒啊,”陆柏商说,“之前你爷爷不打算做家族信托的,但是可能最近发生的事情多了,他大概考虑到你大伯和小叔他们之后的生活,似乎有这个打算。” 见陆岑不说话,陆柏商问他,“你有什么打算?” “我?”陆岑冷笑,“那你呢?想和他们割席吗?” “你猜猜我为什么过年都不回老宅?”每次餐桌上都是上不得台面的尔虞我诈,吃顿饭都不好消化,他在这里看风景都比那些嘴脸好看。 既然他爸都不在乎,他还在乎什么呢? “今晚留在这里吃饭吗?”陆柏商邀约。 “不了,忙,一会直接去医院看看爷爷。” 陆柏商:“行,走吧,跟你吃饭也影响我食欲。” 他想到什么又说,“你下次来带上初弦,自己就别来了。” 陆岑:“她也忙。” 陆柏商不满地挥手。 在集团签约的黎初弦当然不知道陆岑替她拒绝了一顿见家长的饭。 合同签完,黎初弦说:“符总,晚上约了餐厅,一起去吃饭?” “黎总客气了,应该我请黎总吃饭的,”符总说,“但是今晚是我跟太太的三十周年结婚纪念日。” 符总当然想跟黎初弦吃饭,求之不得的事情,还能聊聊下一个合作项目。 但是他听说黎初弦比较少跟合作方吃饭应酬,甚至签约都是在集团办公室。 一时之间没有想到这茬。 黎初弦:“羡慕符总和符太太感情这么好,下次有机会再约。” 符总说:“下次我请黎总和陆总吃饭,希望黎总赏面。” 黎初弦笑着答应,“却之不恭了。” 送 走合作商,黎初弦感慨地摇了摇头,单纯的符总大概还不知道她抢了陆岑的项目,他可能还觉得她和陆岑是一伙的。 也是,谁是这种关系还抢对方的东西呢? 真是不能理解。 她难得心情很好地请合作商吃饭,他竟然没空。 为了不浪费提早预定的餐厅,她决定把这个机会让给受害者。 他今天出院了,应该好好吃一顿。 【黎初弦:在哪?】 【陆岑:去养心医院的路上。】 陆家老爷子十天前半夜就是送进养心医院。 说严重也不严重,黎初弦也不在意,只想着今晚的晚餐。 【黎初弦:有空吃饭吗?我订了一家餐厅,今天进了一条野生大黄鱼。】 【陆岑:地址发我。】 收起手机,纯黑宾利驶进医院停车场。 陆岑脱下西装,拆掉右手衬衣袖扣,把半截袖子挽到臂弯,露出打着石膏绑着绷带的手臂。 路川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总感觉有点不对劲。 他家boss打着石膏,没有病弱美男子的感觉,他走路的气势甚至让路川觉得他能一拳打死陆霄。 他滤镜还是太重了。 敲门走进病房,路川把果篮放在茶几上。 老爷子正拄着拐杖坐在窗边看风景。 “爷爷,你身体好点了吗?” 老爷子转头看到陆岑,拄着拐杖站起来走过去,上下打量他,“伤好点了吗?” “骨折而已,养养就好了。”他淡漠道。 老爷子也知道他今天刚出院,“你自己伤着就自己好好休息,别管我这个老头子了。” “集团忙,事情多。” 老爷子瞬间不满了,“那你撞过去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这些?” 陆岑:“只是意外。” 老爷子冷哼,走去客厅的沙发,“过来坐。” 路川拿起果篮里的水果去洗。 “爸也是气头上了,你也知道,何必把自己气进医院呢?” 老爷子:“年纪大,小毛病是多,跟你爸没关系。” 与其说是被陆柏商气,不如说是被陆霄气的,气他一点小事都做不好。 路川洗完水果端进来,恰好律师也进门。 路川说:“我去门口等着。” “cronus。”律师跟陆岑打招呼。 “payne。”陆岑回应。 律师和陆家合作三十多年,跟陆柏商年纪相当,对陆家人也非常熟悉了。 payne说:“陆老先生,既然cronus来看你,我就先回去了。” 老爷子阻止,“没关系。” payne有点意外,还是笑着留了下来。 老爷子说:“最近我让payne过来是打算改遗嘱和成立家族信托基金的事,既然你在,你说说你的想法?” 陆岑:“我尊重爷爷你的决定。” 老爷子不满:“前段时间你和你爸轮流骂我老糊涂,今天当着payne面就说尊重我意见了?” 陆岑:“纯属污蔑,我从来没有说过这句话。” “你没说,你就是这么想的。” “那你还管我怎么想啊?”陆岑理直气壮。 老爷子气笑了。 payne也笑了。 payne打圆场,“陆老先生也是信任你。” “如果是我的意见,我不支持成立家族信托。” “哦?”老爷子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我们家到我这一辈就四个,个个都已经成年。陆媚在集团的成绩你也看到,假以时日可以独当一面。陆霄虽然大本事没有,也不是那种非要创业挥霍的人,大伯他们有陆媚托着,出不了大问题。” “至于小叔他们,按照爷爷你的计划分给他们的也不多,主要还是物业投资,收益足够了。” “加上集团的股票分红,就算没有家族信托也过得不会太差。” 老爷子点点头,“其实我这段时间也考虑了很多,既然你这么说,那就先搁置吧。” “还有一件事,”老爷子说,“既然今天你和payne都在,我就直接跟你说了。” “最近陆霄和陆献确实弄出了很多烂摊子,你在他们身后跟着收拾,还出了车祸。爷爷不是不心疼你,但是你跟他们都是打断骨连着筋的关系,大家都姓陆,爷爷夹在中间也很难做,我也不能说把他们赶出陆家是不是?” “爷爷想说什么?” 老爷子叹了一口气,“其实爷爷一直想给你们一碗水端平,大概是真的没有这个能力,爷爷也知道你受了很多委屈,所以让payne过来一来是想问问家族信托的事,二来是打算把我名下集团的股权都转让给你。” 虽然陆岑今天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老爷子手上的股权,但是老爷子亲口主动说给他,他还是有些意外。 老爷子说:“下个月董事会选举,我知道你已经安排好了,既然是这样,股权就给你了,以后陆氏也给你了。” “爷爷不怕大伯小叔他们闹吗?” “那你连你大伯小叔都搞不定,你做什么董事长?跟你爸一样退休得了。”老爷子瞪了他一眼,“而且你就在我面前装乖,你有什么手段我还看不明白啊?” 然后老爷子说了一句和陆柏商一样的话,“剩下的事你找payne安排,没事你就走吧,看着你闹心。” 陆岑站起身,“还有一件事爷爷。” 老爷子看着他。 他说:“黎初弦会是我太太,我希望这次的事以后都不会再发生。” 第64章 chapter64那就用其他地方…… 黑夜繁华,车水马龙,万家灯火璀璨。 高层餐厅俯视半座城市的夜景。 餐桌对面男人衬衣衣袖挽起,露出左手结实流畅的肌肉线条和右手的……石膏绷带。 他拿着勺子优雅喝汤,黎初弦夹了一口鱼肉,挑眉看了他一眼,“陆总不吃鱼么?这条野生大黄鱼今天新鲜回港,很难得的。” 陆岑放下勺子,看着她:“那么黎总是想喂我么?” “不合适吧?”周围人这么多,而且难得少数的光明正大出来吃饭,总有些不习惯人前秀恩爱啊。 话虽如此,她还是把筷子方向一转,把鱼肉夹到他的勺子里。 陆岑淡定拿起勺子,咬掉鱼肉。 然后继续吩咐。 “葱烧海参。” “烧汁鲍片。” “龙井虾仁。” 黎初弦:…… 一口没吃光顾着给他夹菜了。 他放下勺子用餐巾擦了擦嘴唇,“味道不错,你为什么不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黎初弦:…… 黎初弦冷哼:“你的手好之前都不约你吃饭了。” 陆岑端着餐酒喝了一口,放下酒杯才道:“其实我这段时间都在吃炒饭,难得今天吃了一顿不错的晚餐。” 黎初弦瞬间愧疚,右手骨折的人只能用左手拿勺子苦兮兮地吃炒饭,她还这样嫌弃他,真是太不应该了。 “没事的陆总,明天我还给你夹菜。” 陆岑满意:“黎总定好餐厅位置发我就行。” 黎初弦心里骂他:真是得寸进尺的狗男人。 慢慢悠悠地吃饭,偶尔夹点投喂他,这顿饭吃得愉快。 黎初弦放下甜点叉,正想说点什么,看到陆岑放到一旁的手机响了。 目光一扫看到了路川来电,她心虚地拿起了柠檬水。 陆岑接电话,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她被迫与他对视。 不知道电话那头的路川说了什么,陆岑看着她的眼神愈发冰冷淡漠。 黎初弦心虚地移开目光。 陆岑“嗯”了一声,淡定地挂了电话。 落在她脸上的目光未曾移开,他说:“黎总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黎初弦才不会自投罗网,“你觉得今天的菜怎么样?” “还不错。”他轻轻一笑。 这一笑笑得黎初弦更心虚了。 纯黑宾利驶入车流中。 挡板升起,后排沉默。 窗外路灯灯光打在他的侧脸明明灭灭。 明明夏天到了,车里空调温度适宜,就是升起一种莫名其妙的微 寒。 黎初弦坐在他的大腿上,双手捧着他的脸,两人安静对视。 他淡漠开口,“不安全,坐回去系上安全带。” “没关系,”前面似乎发生了剐蹭,稍微有些拥堵,车辆像蜗牛慢慢移动,“这个车速问题不大。” “问题还是很大的,”男人勾唇淡漠一笑,“我的肋骨还没好,我怕刹车黎总撞上来造成二次伤害。” 黎初弦不满地看着他,陆岑平静回望。 她不客气地解开他的衬衣纽扣,手摸进他的腰腹,挑衅地摸着他的腹肌,又揉又捏,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样子。 陆岑任由她摸着,淡漠地看着她就是不回应。 黎初弦低头在他薄唇上落下一吻,舌尖轻轻勾了一下他的上颚。 炽热瞬间贴上她的裙子。 黎初弦:…… 男人的神色依旧没变,眼眸的炙热深沉一晃而过,难以察觉。 黎初弦轻轻退开,从他腿上下来,坐回自己的位置,系上安全带。 被撩起来的陆岑:…… 一路沉默。 纯黑宾利驶进碧水云间车库。 电梯里,两人在光可照人的电梯壁对视,谁都没说话。 刷卡进门,门“咔嚓”被关上,黎初弦一转身就被陆岑按在门上,身躯紧贴。 “最后一次机会了,嗯?”指腹按在她的唇珠,轻轻摩擦,金丝眼镜遮挡不住眼底将溢的暗流。 她双臂缠上他的颈脖,靠近,红唇将贴未贴,“陆总想问什么?隆浮科技的合作项目?今天刚刚签约,怎么了?” 她一脸无辜。 “没什么。”他勾唇笑了笑。 “陆总也想合作么?早说我就不跟你抢了。”贴上薄唇,轻咬。 “不过,商场上哪有这么多事事如愿呢对吧?陆总想合作不一定能签下项目,就好像我想买陆总手里香海湖的地块,也买不到一个道理啊。”她试图讲道理。 “确实,”男人认同,“不过,我只是发现有人没心肝。” “是谁没心肝啊?我有啊,”她拿起他的手按在左胸前,“陆总感受一下?” 大手狠狠一捏。 黎初弦深吸一口气震惊地看着他,狗东西这么大力?! 男人轻笑,恍然大悟,“哦,这是黎总的心肝么?” 沿着肋骨落在腰线,她今天穿的是套裙,他的手轻而易举地摸到滑腻的皮肤,沿着腰线一路向上,落在饱满。 目光低垂,他似笑非笑地道:“自己脱。” 黎初弦不动。 他惩罚性地用力一揉。 黎初弦憋屈,指尖解开扣子,她一边解一边心里骂道:等他好了她一定要报复回来。 “快点,宝贝。”男人催促,似乎耐心告罄。 套裙滑落,下一瞬间,她被男人转身推到门上,吻密密麻麻地落在颈脖,手指蹂躏着腰间娇嫩的皮肤,留下一串串红痕和指印。 夜很漫长。 月色无尽。 她一晚上都在求饶,喘息着说不应该抢他的项目。 他一边说着原谅她,但是一晚上都没停过。 上午九点。 一身银灰色睡衣的陆岑坐在客厅看路川递过来的资料。 路川:“肇事者叫李万行,祖籍澳城,在深城开了一家商贸公司。” 这份资料在车祸发生的第三天已经整理出来了,陆岑说不急出院回港城再处理,只是让人在医院盯着李万行。 大概是集团的事务忙完了,老爷子的股份也快到手了,他开始清算了。 陆岑翻看着资料。 这个李万行的商贸公司和陆氏集团酒店系旗下的采购公司有业务往来,负责湾区采购。 和陆氏酒店的合作甚至是这家商贸公司的主营业务,换言之,陆氏酒店养活了这家商贸公司。 他指尖在资料的公司名字上轻敲,淡声道:“业务断了。” “好的,陆总。”路川说。 理论上来说,这么一家小公司够不上陆氏集团。 资料翻过一页。 陆岑的目光落在纸上。 李万行的父母,是大伯母林施意的一个远房表哥。 跟林施意关系不近,反而跟老爷子关系更好。 路川说:“李万行的爸爸之前在澳城做叠码仔起家,后来到港城发展,陆董事长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事都是让他去做。” 征地拆迁有钉子户,他们就带人上门打砸泼红油,逼苦不堪言的钉子户签字搬迁。 手段不太光明。 陆柏商接手集团之后这种事就没再出现了,都是按照正规合法的方式去推进。 后来老爷子为了安抚他们不生事端,就给了酒店的一点业务给他们那家小企业,每个月的那一点利润等于是养老费。 这家公司现在是李万行接手,这个李万行才二十五岁,跟他爸一样狠,在现在到处天眼监控的年代还敢策划绑架,还亲自开车。 真是不怕死啊。 陆岑淡漠道:“先跟着吧,别让李万行离开深城。” 现在关键时候,他要先拿到老爷子手里的股份。不然如果出了什么意外,他就很被动了。 “好的,”路川又说,“其实集团里这种给点甜头当安抚费的供应商还有好几个,我们要一起处理吗?” “先不动。”陆岑盖上资料,这事他早就发现了,暗中处理了部分不安分的,剩下的听话的也就用着了,也算给老爷子面子。 现在股份转让阶段,下个月董事会选举,这个节骨眼上他应该以静制动。 路川又把两个比较紧急的文件让陆岑签字,收起钢笔,他问:“陆总你今天真的不回公司吗?” “不回,就说我还在养伤就行。” 路川应承。 暗地里叹气,因为陆氏集团的话事人出车祸了,股价又跌了。 陆总不露面,大家都没有信心生怕他已经重伤了。 路川想起什么又跟他说:“陆松商陆先生跟秘书办约了你下午在办公室面聊,秘书办说你今天不上班,他觉得你是故意不见他,说亲自来等你。” 陆岑冷笑,站起身,“他喜欢等就等吧。” 路川爽了,不知道为什么他就很喜欢头铁的人约不上陆总非要等,然后等到自己脾气暴躁生气离开的戏码。 路川离开。 陆岑走回房间。 他昨天关了窗帘的定时开启,外面旭日东升阳光高照,房间里还是昏暗一片。 香氛机里是调香师特调的风信子味香氛精油。 深色的床单上,她蜷缩着侧身抱被,香槟色的睡裙往上卷,露出白皙的长腿,在黑暗中白得晃眼。 他解开睡衣,丢在毛绒地毯上。 熟睡中的黎初弦感受到旁边有人,翻身过来,被来人密密麻麻地压了下来。 亲密无间。 她太困了,睁不开眼。 小声问道:“几点了?” 吻细细密密地落在颈脖,她无意识仰头迎合。 十指紧扣被压在枕头上。 暧昧蔓延纠缠,她整个人似乎在大海里浮沉找不到浮木,她用仅剩的意识把刚刚的问题又问了一遍。 “还早。”落在她锁骨上的人低沉回答。 她轻声嘟囔,“我九点半还有一个例会。” “来得及。”他轻声安抚。 实际上,床头的手机已经显示时间九点四十分,静音了的手机未接来电两个。 男人用力一咬,半梦半醒的人闷哼出声。 他低笑,钳制着下巴深吻,引她情动。 她半阖着眼睛看着他,周遭一片黑暗,只有他的轮廓可见,“太黑了,看不见。” “没关系,”他引诱道,“那就用其他地方感受。” 第65章 chapter65睡袍被她扯得七 …… 房间风信子香氛蔓延。 温度节节攀升。 松软被子里的手伸出床沿试图找一个支撑点,却在下一瞬被拉了回来压在枕头上。 炙热腹肌紧贴着后背。 强势压迫、无处可逃。 思绪游离,情欲翻涌。 吻在后颈吮吸又留下一个红印。 她闭眼睫毛轻颤,咬着唇喘息。 不满地说了句什么,声音很轻他没有听清。 指腹沿着背脊缓慢滑下,落在腰间,重重揉捏。 黎初弦闷哼出声。 “刚刚说什么?”他咬着她的耳珠问道,“嗯?” “怎么还没天亮?”她呓语。 他低笑,过了很久才道:“快了。” 喘息被撞得破碎,旖旎蔓延。 暧昧气味久久不散。 黎初弦是被饿醒的,顺手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看清的时候骤然清醒,下午一点整。 一点整? 一点整! 解锁手机,未接来电十二个,信息四条。 全是倪心的。 【倪心:黎总,例会还有十分钟开始了,你快到了吗?会议需要延迟吗?】 【倪心:所有参会人员已经到齐了,你快到了吗?】 【倪心:司机说还没接到你,黎总今天是请假吗?】 【倪心:刚刚陆总让路特助告知我说你今天休假,你的行程我已经帮你改时间了,新的行程已经同步到你的工作平板了,会议记录也发到你的邮箱,祝休假愉快。】 黎初弦:…… 谁要休假?她不要休假! 她都说她九点半有例会,陆岑还说时间尚早。 狗男人骗她。 她掀开被子下床,腿一软整个人摔在地上的毛绒地毯上。 坐在角落里用平板办公的男人按开了窗帘开关。 窗帘缓缓开启,艳阳高照,悬日当空。 他慢条斯理地走过来蹲在她面前,手轻轻揉着她的腰。 对上她愤怒的目光,他淡定地笑了笑,“累的话吃完午饭再睡?” “陆岑!” “嗯?”他淡定应答。 “谁让你帮我请假的?”她质问。 男人无辜一笑:“你起不来。” 黎初弦:“我为什么起不来你不知道吗?” 陆岑:“原因重要吗?结果就是你起不来。” 黎初弦气笑了。 “我能起来。”如果他不骗她的话,她分明可以赶上例会。 男人从容站起身,“那你起来吧。” 黎初弦:? “起来吃饭吧。”他垂眸看着她,也不催促。 只是不伸手扶她一下。 黎初弦扯着他的睡衣借力起身,他的睡袍被她扯得七零八落,露出半个肩膀和胸肌。 陆岑依然没有搭把手的意思。 她好不容易站起来,他笑着伸手把她手里拽着的睡袍扯走,她整个人被拽地往他身上倒。 他伸手揽过她的腰扶住她,低头在她耳边轻声道:“投怀送抱?不好吧。” 愤怒,想打他。 但是打人不好,还会打坏。 憋屈。 黎初弦推开他,气冲冲走进浴室洗漱。 出来的时候陆岑已经在餐桌等她了。 昨晚消耗体力过多,今早又没有吃早餐,饿了。 黎初弦也没有管他,自顾自地吃饭。 他左手拿着勺子喝汤,喝完汤放下勺子也没说话,看着黎初弦吃饭。 “陆总为什么不吃?是饭菜不合胃口吗?”黎初弦看着他挑衅一笑,“今天的鱼很嫩,青菜也很清甜,陆总不尝尝?” 陆岑看着她,勾唇一笑,“不用了黎总,我看着你吃就可以了。” “或者黎总同情我,吃完的剩饭施舍给我也可以。” 黎初弦看着已经不见了一半的清蒸鱼,挑了挑眉,“那这半条鱼就打赏给陆总了。” 她放下筷子,撑着下巴看着他莞尔一笑,“毕竟陆总骨折了昨晚还这么出力。” “哦,看来黎总对昨晚很满意了,”陆岑用勺子给自己挖了一大块鱼肉,“那谢谢黎总的打赏了。” “我不满意。”她看着他一字一顿。 “但是宝贝,你昨天的反应不像是不满意的。” 黎初弦:…… 好烦,不想跟他一起吃饭。 因为陆岑强行替她休假,她下午的行程倪心全部改时间了。 饭后,她坐在落地窗前看着维港的风景放空思绪。 sofia上来收拾餐桌,泡了一壶锡兰红茶放在她手边的小圆桌上。 顺便问道:“黎总,今天下午茶想吃什么?” 思绪游离的黎初弦听到下午茶来了精神,她很喜欢碧水云间的甜点,奈何在这里吃下午茶的时候不多,她问道:“最近餐厅有推出新的下午茶套餐吗?” sofia微笑:“最近荔枝上市了,酒店推出了荔枝系列。” “荔枝啊……”她也不是特别喜欢吃荔枝。 sofia又说:“陆总让人拍回来的挂绿,特意吩咐今天用来给黎总做下午茶甜点的。” “那你还问我想吃什么?” sofia给她倒茶,微笑道:“陆总说如果你不喜欢就换成别的甜点,挂绿给你做个荔枝饮。” “试试吧。” “好的,黎总。”sofia退下。 打完电话的男人在她旁边坐下,自力更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陆总。” “嗯?” 黎初弦:“你不应该自作主张替我请假的,我一下午在这里太无所事事了。” 陆岑:“陪我算无所事事吗?” 黎初弦看着他,郑重地说:“算。” 陆岑笑了。 长腿交叠,他指尖轻敲桌面,“那没办法了,黎总只能陪我在这里无所事事了。” 黎初弦突然想到什么,问他:“你最近是不是打算在海城打造一个基因生物科技园?” “刚买了一块地皮,有这个打算。”他直言不讳。 陆岑话锋一转,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不考虑跟黎总合作。” 黎初弦:…… “其实说来,也是感谢黎总。” “哦?” 陆岑端起茶杯饮了一口,才慢悠悠解释道:“因为蓝海湾项目没有拍到最后的地块,集团资金充裕,买了一块海城的地皮。” 黎初弦咬着嘴里的薄荷糖:“陆氏集团目前似乎没有生物科技研发的项目。” 陆岑:“确实没有,不过我有合适的项目对象。” “后续可能会合作。”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黎初弦就知道,他肯定是一直盯着开序不放的,然后想从她手里抢回来。 “容我提醒陆总一句,开序生物和黎氏集团签了补充协议。”开序后续的项目她拥有优先投资权,她不要了才轮到他。 陆岑淡定地喝了一口茶,“所以黎总在担心什么?” 她担心什么不是显而易见吗?怕他抢走开序后续的研发项目啊。 “黎总其实不用担心,生物科技园落成,加上陆氏集团的投资,估计很多生物研发企业趋之若鹜想跟我合作。”陆岑安慰她。 谢谢,她并没有被安慰到。 反而像被威胁了。 “其实有什么要紧的呢?我挣的钱都可以给你。” 黎初弦瞬间捕捉到他话里的漏洞,“那我抢你项目也是为了挣钱,我的钱也可以给你,你昨天为什么还要生气?” “我没有生气,黎总似乎误会了。” 这还没有生气吗? 压着她不让她睡觉,一次又一次,抽屉里的两盒套全都用完了,早上还骗她说时间还早又来了两次。 黎初弦一副“你骗鬼呢”的表情看着他。 端起茶杯,他忽然笑了一笑,“想收拾你而已,和项目无关。” 黎初弦:…… 下午两个人在影音室看了三个小时的非洲大迁徙纪录片。 黎初弦还上楼顶泳池游了几个来回,这次换成打着石膏的人在岸上看。 晚饭,陆岑邀请她去楼下的西餐厅用餐。 她一身纯白色的鱼尾裙,挽着他的手下楼。 碧水云间的西餐厅是她第二次踏足,上一次还是和江逸来,还被陆岑发现了。 她侧眸看了陆岑一眼 ,男人神色风平浪静。 他们在落地窗前落座。 sofia似乎已经打过招呼安排好餐单了,侍应上了柠檬水后就问他们是否可以上菜。 今晚除了他们一桌,只有在大厅中间的一对情侣。 小提琴手正在给他们拉曲子。 黎初弦环顾四周,幸灾乐祸:“陆总,你们餐厅生意似乎不是很好啊?” 除了他们就只有一桌客人,一个月下来亏很多钱的吧? 陆岑:“这周二十二楼的海鲜自助正在做活动,请了一个格莱美获奖歌手过来一边唱歌一边切三文鱼。” 言下之意,客人都在二十二楼了。 西餐客人少,他们的主菜很快就上了。 陆岑理所当然地把自己的牛排推到黎初弦面前,“帮我切一下谢谢。” 黎初弦不满,一边切一边说:“你一只手不能用就别吃西餐了。” “上次黎总手受伤,不也是有人帮你切么?” “好了,你可以闭嘴了。” 这个餐厅会是她最后一次来了,下次她宁愿在顶楼吃都不要在这里让他翻旧账。 光明正大约会什么的,到此为止吧。 两人吃饭一向少话。 安静吃饭偶尔聊一两句。 突然,小提琴曲变成梦中的婚礼。 黎初弦好奇看过去,恰好餐厅经理推着餐车从后厨进来,餐车上放着心形蛋糕和娇艳欲滴的红玫瑰。 黎初弦皱着眉看着陆岑,陆岑坦然回视。 “你……”她愣了愣,张嘴想说什么。 餐厅经理一个转弯,把蛋糕和红玫瑰送上大厅那一桌,男人拿起红玫瑰蓦然跪地求婚,女孩捂着嘴感动地哭出来。 陆岑似乎觉得世界与他无关,看都没看那边的热闹,问黎初弦:“你刚才想说什么?” “你不知道有人要包场求婚吗?我们为什么要过来打扰人家?”黎初弦质问。 有种毫无边界感闯入人家幸福泡泡圈的感觉。 陆岑看了一眼小情侣,“今晚没有包场,人家可能想要路人见证,奈何餐厅生意冷清。” 黎初弦:“……” 陆岑勾唇笑了笑,“刚刚黎总在想什么?” 黎初弦移开目光:“想他们的蛋糕会不会分我们一点。” 下一刻,侍应端上两块切好的蛋糕,微笑着跟他们道:“那边求婚成功的先生小姐送给陆总和黎总的,分享他们的甜蜜。” 黎初弦看过去,女孩朝他们甜甜一笑。 她跟侍应说:“替我们说声谢谢,祝他们幸福。” 侍应应下,回去跟小情侣说:“客人说谢谢你们的蛋糕,恰好今天我们酒店老板也在,说祝福你们百年好合,今晚的所有费用免单。” 女孩惊喜地捂嘴,“真的吗?谢谢。” 侍应退下去,女孩看向落地窗边唯一一桌的客人。 窗外维港的夜景璀璨,餐桌的蜡烛明明灭灭,她这个角度只看到两人俊美优越的侧脸。 还有他们举杯相碰,玻璃杯折射光芒比月色明亮。 第66章 chapter66名字于他而言是…… 养心医院,vip病房。 陆家的私人律师payne拿了一叠文件过来给老爷子签字。 文件签完,payne又陪老爷子聊了一会天。 “payne,你孙女好像也很大了。” payne说:“是啊,年底要结婚了。” 老爷子惊讶:“这么快?” 他转念一想,“其实也不快了,阿霄都三十岁了,唉,看他们一个个从小豆丁长到现在真不容易。” payne认同。 “就是没一个有打算结婚的。”老爷子叹气。 payne笑了笑,“cronus不是有女朋友么?感情好像还不错。” 说到这里老爷子的脸色就阴沉下来,“阿岑是有女朋友,可惜是黎家的。” payne笑了,“cronus从小就有自己的主意,他选的人肯定有她优秀的地方。” 老爷子睨了payne一眼,“阿岑让你来做说客的?” payne和蔼大笑,“我孙女经常说我,儿孙自有儿孙福,让我一个老头子别管那么多,我常常在想是不是这样啊。” 老爷子更愁了,“我不是不喜欢黎家那个小女孩啊,当然也说不上喜欢,就是我们和黎家交恶几十年,谁能想到有一天孙辈结婚我们要一起参加婚宴,想想就难受。” payne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了?总不能说,万一cronus不办婚礼或者不请你呢? 正在此时,门外的人推门而入。 没有敲门,毫无礼貌。 老爷子和payne同时看过去,陆松商就这样脸色铁青地站在门口。 payne收拾东西先行离开,还顺手关上了门。 没有外人在,陆松商直接开门见山,“爸,你是打算把所有股权都给陆岑?” “是啊,上次车祸的补偿。” 陆松商冷笑:“区区骨折的车祸用全部股权去补偿,爸,你开车把我撞了得了。” 老爷子不说话。 陆松商盯着他:“你之前不是说要成立家族信托基金吗?为什么又改主意了?” /:. 老爷子锐利地回看:“我做决定不需要你们同意吧?你现在是想做什么?不满我的决定过来质问我?” “而且我不觉得我的处理有什么问题?”老爷子看着他,“股权给阿岑,相同价值的资产物业给阿霄和媚媚。” 陆松商不认同他的分配:“是不是陆岑想控制集团所以不同意你成立家族信托?” “已经不重要了,松商。” “为什么不重要?”陆松商低声吼道,“整个集团你就给陆岑一个人了,对其他人公平吗?你说相同价值的资产物业,能比得上以后集团市值上涨吗?” 老爷子拄着拐杖轻敲地面:“他有能力让集团市值上涨,那是他的本事。” 病房内一时之间陷入寂静。 就在此时,敲门声响起,病房门被推开。 门外西装革履的人从容地走进来。 “大伯也来接爷爷出院么?”陆岑勾唇一笑。 陆松商僵了僵,没有接话。 他不知道老爷子今天要出院。 陆岑从容在沙发上坐下,三人中只有陆松商还站在。 陆岑说:“大伯如果对爷爷的分配不满意的话,我也可以换一换。” 长腿交叠倚靠在沙发上,抬头似笑非笑地看着陆松商。 带着上位者的压迫。 陆松商冷哼坐下。 “集团的股权我可以不要,拿等价的物业也无所谓,甚至我名下现有的股权也可以优先卖给你,大伯愿意出多少钱?” 陆松商脸色铁青地看着他,半句话说不出来,刚刚质问老爷子的架势已经没有了。 陆岑还是那个从容的表情看着他。 带着笑意,笑意却不达眼底。 在座三个人都清楚,陆松商没有这个能力支撑起陆氏集团,他身边的人也没有这个能力。 如果老爷子成立家族信托基金,他还能拿到属于他的那一份分红。 而现在,老爷子不打算成立家族信托基金,还打算把名下的资产直接分给孙辈。 他什么都拿不到。 陆松商脸色难看地起身,什么都没说,径直摔门走了出去。 走廊里撞到陆媚,陆媚不明所以地叫他,陆松商没理,头也不回地走了。 老爷子似乎没有把这段插曲放在心上,问陆岑:“怎么有空来接我这个老头子出院?” “过来拍片看看骨头愈合情况顺便接你出院。”陆岑说。 老爷子一脸无语,“你真是……甚至不愿意骗骗我这个老头子。” 陆岑:“做人要活得清醒。” 他一脸郑重地拍了拍老爷子的肩膀。 老爷子:…… 说话间,门口的陆媚进来了。 陆媚一脸疑惑地道:“我爸不是来接爷爷出院的么?怎么走了?我叫他都不理我,有什么急事吗?” “出院手续办好了?”老爷子问。 “好了爷爷,可以走了。” “回家还是去疗养院?”老爷子又问。 陆媚:“疗养院。” 老爷子叹气。 陆媚摊摊手,“二哥决定的。” 陆岑:“陆霄陆献都不在港城,蓝海湾项目准备开工了,最近我和陆媚都忙,疗养院医护体系完善。” 他难得解释。 “就算阿哥和三哥在也是气你的爷爷。”陆媚感叹着摇了摇头。 老爷子沉思半晌,竟然觉得她说得有道理。 - 蓝海湾的项目进度例会结束。 黎初弦忙里偷闲,在办公室吃软糖。 应芷给她打电话,“乖乖,我的巡回画展港城站下周开展了,门票让助理送给你了,你跟陆总一起来看啊。” “嗯哼。”她回答得含糊。 “你在吃什么?” 黎初弦:“软糖你吃吗?” “不吃,”应芷无语,“我跟你说重要的呢。” “知道了,下周去看你画展,带上陆总对吗?” “对,你们两个一起看我的画展也算约会了。”说起这个应芷的话就多了。 “之前你们关系没曝光,不出门约会就算了,为什么现在光明正大也不出门约会?你们不对劲。” 应芷最近在做画展宣传,跟好几十家媒体接触,听了一堆明星的被拍的八卦,也听了一堆狗仔说拍了几个月拍不到港城两位大佬的约会照片。 如果不是前段时间有路人拍了他们一起看音乐会,港城的狗仔都怀疑他们分手了。 “忙啊。”原因就是这么朴实无华,上周陆岑强行让她休假一天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见过面了。 不是她临时出差就是他加班开会。 应芷沉思了片刻,“那你们有时间来看画展吗?” “他没空来我也来可以不?” “可以。”应芷满意了。 应芷突然感慨,说:“话说你们忙成这样有时间结婚吗?” “结婚?没在计划里。”最后一颗软糖咬进嘴里,她把包装袋丢到垃圾桶。 应芷:“渣女。” “不过你这么一说,”黎初弦似乎难得思考起结婚的事情,“结婚应该挺好的。” 应芷:“突然有觉悟了?” 黎初弦尚在思考,“股价应该能涨不少,毕竟港城两大集团强强联合。” 应芷:“跟你这样的人说不明白。” 说完就挂了电话。 黎初弦躺在办公椅上,旋转了一圈又从抽屉里拿出一包软糖,一边吃一边思考。 吃了半袋,她把糖丢在一旁,叫了倪心进来。 黎初弦:“帮我统计一下我的个人资产。” “好的黎总。”倪心虽然意外,但是老板的话只需要照做。 她发信息给陆岑。 【黎初弦:下周日有空去看画展吗?】 对面回得很快。 【陆岑:可以。】 转眼到了下周日。 陆岑开车去名城公寓接黎初弦。 造型师正在帮她盘头发,黎初弦有点意外,“你开车来接我?” 电话那头的陆岑:“有什么问题吗?黎总是不相信我的技术?” “不是啊,你一只手怎么开车啊?” 陆岑气笑了,“黎总似乎不关心我。” 黎初弦茫然,为什么说她不关心?她明明关心他一只手怎么开车不是吗?这还不够关心吗? 陆岑:“周二已经拆石膏了。” 黎初弦:“啊哈,恭喜你的手好了陆总。” 然后飞快地挂了电话。 造型师问她:“黎总耳环选绿松石流苏的还是钻石耳钉的?” “流苏。” 造型结束,她一身天青色的抹胸长裙,搭了一件同色系的半透蚕丝披肩。 坐进车里的时候,黎初弦发现陆岑今天的领带也是同色系。 她随口夸赞了一句。 抬手扣安全带的时候,披肩滑落,露出白皙圆润的直角肩。 陆岑没有开车,眼神落在她身上。 她不明所以地看过去,迎上男人炽热的目光。 黎初弦放手解了安全带,俯身过去,在他唇上亲了一口。 她特意让化妆师不涂口红,选择果然正确。黎初弦心想。 轻轻亲一口对于陆岑来说不过是饮鸩止渴。 他伸手揽住想退开的人,手臂缠上细腰,低头狠狠吻在红唇上。 唇舌挑逗,她抱着他的脖子回应。 她在怀里轻轻颤抖,稍稍缓解数日未见之苦。 车里的姿势放不开,她想结束这个深入的吻,下一瞬又被男人用力地按回怀中。 手臂揽着要逐渐收紧,另一只手的粗粝指腹摩擦着肩膀的娇嫩皮肤。 车内开着空调,温度却节节攀升。 她被吻得快要窒息,脑海一片空白,思绪游离。 抱着脖子的手脱力松开,忍不住摸上腹肌。 男人的吻从唇落到脖子上,吻在敏感地带。 她仰着头迎合。 车里气氛逐渐失控,她咬着唇喘息,呼吸了新鲜空气找回片刻清明。 她记得还有重要的事情。 “陆岑。”她叫他的名字,试图找回他的理智。 名字于他而言似乎是咒,埋头在脖子上的人更为失控,理智消失。 他重重一吻,娇嫩的皮肤上留下一个无法消散的红痕。 第67章 正文完他与月色共沉沦 应芷的画展在美术馆举行。 开展第一天,五年未公开露面的天才画家现身画展,美术馆门口买不到票的粉丝和媒体记者挤得水泄不通。 停好车的时候,黎初弦看到人山人海有点想退却,觉得这个画展也不用非要今天看。 但是没有给她犹豫的时间,陆岑给她打开了车门。 她没有下车,抬眸看向陆岑,“我的口红补好了吗?” “好了。”他淡声道。 “裙子整齐吗?”刚刚在车上被他又揉又扯。 陆岑垂眸,认真看了一眼,“整齐。” 黎初弦放心,伸手搭着他的手下车。 室内空调有点冷,黎初弦扯了扯披肩。 应芷在接受媒体采访拍照,他们没有过去打扰。 展馆人很多,粉丝路人纷纷驻足打卡。 两人闲逛。 停留在其中一幅画前。 漂浮在茫茫夜海中的小船,甲板上燃烧着半支风信子造型的蜡烛。 两人沉默了很久。 最终陆岑叫来了画展负责人,说要买下这幅画。 负责人神色瞬间就变了,五百字夸了一下陆岑的眼光,又夸了一番应芷。 然后在陆岑淡漠的神情里止住了话头。 其实黎初弦知道陆岑在画前沉默了很久的缘由,他知道应芷有现在的知名度全是黎初弦炒起来的,甚至他对艺术毫无兴趣。 而这幅巨大的风信子蜡烛不像他们热烈燃烧的爱情么? 陆岑的想法就如黎初弦所想,他准备买下来挂在他们的新房大厅。 谁进门第一时间就能看见。 等应芷忙完之后,他们的买画手续已经快要结束了。 “早知道是你们买我就让他们给打个折了。”应芷笑得优雅淡定,语气却掩饰不住兴高采烈。 黎初弦上前抱了抱她,“恭喜,画展很成功。” “你也是,”应芷笑着用手指点了点她脖子间未消散的红痕,在她耳边小声道:“很激烈哦宝贝。” 黎初弦低声解释,“就车上亲了几口。” 应芷啧啧:“在床上得多激烈啊。” 黎初弦:…… 江逸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邀请陆岑上楼上的休息间品酒。 应芷带黎初弦逛逛。 两个男人的身影消失在展厅,应芷笑着摇了摇头,站在风信子的画作前,“我就知道陆总会买。” 黎初弦也猜到这是应芷为陆岑量身定制的作品。 应芷揶揄道:“上次不是去碧水云间的顶楼套房坐了坐么?诶?花瓶里插着一支风信子诶。我记得风信子是他送你的第一束花吧。” 那年圣诞节的费城,暴雪时分,在费城国际机场,他开着车穿过夜色 和暴雪而来,副驾放着一束给她的粉紫色的风信子。 黎初弦低头笑了笑。 应芷说完还不忘夸赞了一下自己,“我现在真是一个成熟的商业画家。” “真是恭喜你啊。” “客气客气,全靠黎总托举。” 逛完画展,两人打算去尝尝新开的西班牙菜。 结果路川的一个电话,陆岑要临时回公司加班。 黎初弦也理解,“不用送我了,我让司机接我回去。” “黎总今天忙吗?”他不紧不慢地驶过隧道。 “不忙啊,这不是你忙吗?” “紧急会议一个小时后结束,黎总介意在我办公室等等我吗?” “可以吗?”黎初弦兴奋地搓搓手。 陆岑目不斜视地看着路面,勾唇笑了笑,“你这么兴奋,我会怀疑你想来偷陆氏集团商业机密的。” “万一呢?”万一真的看到商业机密呢。 “黎总连装都不装了吗?” 陆岑的办公室和他的人一样,黑白灰,性冷淡风。 黎初弦坐在他的办公椅上,旋转一圈,俯瞰高层景观,看楼下车水马龙,人来人往。 路川端过一杯咖啡,放在办公桌上,“黎总,少糖少奶。” 黎初弦转回来,抬头看了路川一眼,端上咖啡喝了一口,夸赞道:“很不错,路特助。” 路川心满意足地笑了。 万一黎总觉得他用得顺手把他挖过去黎氏集团多好,这样薪水就可以水涨船高了。路川默默想到。 大概是她太过自来熟不拘谨,她坐在他的位置上仿佛她才是陆氏集团的话事人,而站在一旁西装革履正在看文件的陆岑,像给她打工的高级经理人。 陆岑看了一眼路川,把签好字的文件递过去,“去会议室等我。” 人走了,门关上。 陆岑捏起黎初弦的下巴,俯身轻吻。 “等我,无聊就去休息室睡觉。” 黎初弦无聊的乐子也不是睡觉,她打算看看应芷今天的画展报道,结果热搜是她和陆岑。 【我嗑的cp没有be!】 黎初弦心想什么东西,点进去,内容是【好久没看到陆总和黎总被拍了,我都以为他们分手了,结果今天在画展看到两个人携手进场,啊啊啊好甜啊。】 黎初弦皱眉。 【热评一:俊男美女就是赏心悦目。】 【热评二:两个人还穿情侣装,黎总的裙子是天青色的,陆总的领带是同色系,两人暗戳戳秀恩爱。】 【热评三:甜死我了甜死我了。】 黎初弦全程皱着眉头看评论,不是,大家都这么闲的吗?他们又不是娱乐明星,盯着他俩干嘛? 【新评论:图三的黎总脖子上的是不是吻痕啊?好像很新鲜的样子。】 然后下一秒热搜凭空消失。 黎初弦乐了,估计是路川这边盯着撤的。 她又去看了一下应芷的画展报道,都是夸赞的人多。画展开之前,应芷参加了江逸的那一个艺术综艺节目播了,很多人都被应芷的美貌和有趣的灵魂圈粉。 故而画展第一天网上的热度非常高。 引起讨论的另一个原因就是,第一天展出的其中一幅画被神秘大佬买下之后撤展了。 应芷的画展都是客人先付款,整个巡回画展结束之后才交付,第一次出现第一天就撤下的。 网上纷纷猜测是哪位大佬这么牛逼看都不想给别人看? 最后根据网友的现场图片发现是那幅大海中的风信子。 引起了热烈讨论。 然后五分钟后,关于风信子画作也消失无踪。 黎初弦觉得陆岑这样撤热搜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她放下手机,看着窗外夜色蔓延,街灯点亮。 黎初弦觉得这个位置看风景也很不错,和她的办公室不相上下。 她盘算了一下,以黎氏集团目前的情况,收购陆氏集团的概率有多大? 如果陆岑给她打工,那简直……太快乐了。 两个小时后,陆岑才会议结束。 天已经黑透了,黎初弦正在用手机玩贪吃蛇。 见他进门,头也没抬,“有个很遗憾的消息要告知你。” 他放下眼镜,捏了捏鼻梁,随手拿起她喝剩两口的咖啡喝完,大概他平时喝斋啡,这个甜度令他皱了皱眉头。 “什么消息?” 贪吃蛇撞上了自己的尾巴,游戏结束。 黎初弦放下手机,站起身,“半个小时前餐厅打电话过来说时间太晚了,厨师要下班,我们的桌子取消了。” 陆岑抱起她一个旋身坐在办公椅上,她整个人坐在他大腿上,靠在他怀里。 “黎总想吃什么?” “三明治吧。”黎初弦对他平时吃的工作餐感兴趣很久了。 陆岑有些意外,还是让路川去买。 十分钟后,路川送上他们的晚餐。 两份金枪鱼三明治,两杯鲜榨果汁和一份小番茄。 陆岑皱着眉头看了一阵。 “怎么了?”黎初弦不解。 陆岑没有接话。 黎初弦拿起三明治咬了一口,含糊不清地道:“话说你的工作餐也挺好的,还有水果、果汁,但是为什么你从来只拍三明治呢?” 他们偶尔交换午餐的图片里,他的三明治都是孤零零出镜。 陆岑沉默了半晌,“因为只有三明治。” 黎初弦咬着三明治,不敢说话。 吃完加班餐,黎初弦表示他忙完他们就回家了。 陆岑圈着她的腰不让她动弹,伸手按了遥控门上锁。 黎初弦不解地看着他。 陆岑勾了勾唇,“黎总想试试这张桌子吗?” 她的眼神从不解变成了震惊,狠狠拒绝,“不要,桌子太硬了。” 她起身想走,被禁锢在怀中,他俯身在她耳边说:“没关系,和家里那张材质一样,你会习惯的。” 她才不会习惯! 那一晚,以她抗争失败结束。 接下来的日子,两人又各忙各的。 从陆岑手里抢来的新能源项目要推进。 陆岑更忙,蓝海湾开工、股权转移、董事局选举。 肇事者李万行的那家商贸公司因为和陆氏集团的业务结束,其他合作公司看势头不对也纷纷断了合作,没出两个月,公司倒闭了。 陆岑得知这个消息面无表情地道:“做了坏事怎么能不付出代价呢?” 抽断业务也是收回不属于李万行的一切,他和他父亲这些年挣下的资产也够他们滋润地过完这辈子了,但是陆岑只想看着他们从天堂到地狱,深陷泥沼。 路川试探性地问道:“需要我去设个坑让他踩吗?” 陆岑淡漠道:“让云芮处理。” 路川理解,让云芮去就不是商业竞争范畴了。 陆氏集团的董事会选举完满结束,陆岑毫无意外当选董事长。 从今天起,陆氏集团就只是他的陆氏集团了。 晚上集团庆功会在碧水云间举行。 陆岑给黎初弦发了邀请函,希望她以女伴角色出席。 但是黎初弦很遗憾地告诉他,集团今天有事,她抽不出时间。 整个晚宴,陆岑都很低气压。 只有路川跟在他身边。 有人偷偷问路川,“陆总不是当选了么?为什么好像兴致不高的样子?” 路川知道原因,但路川笑着道:“没有啊,陆总一直都是这副不苟言笑的样子。” “是吗?我怎么觉得陆总气压有点低呢?” 气压有点低的陆总在宴会上喝了一杯又一杯,上来道贺的人络绎不绝,他也来者不拒。 直到夜深,宴会散场。 他淡定地坐专属电梯上楼,完全看不出醉意。 刷开电梯进门,客厅只有灯带微弱的灯光。 他慢悠悠地走到客厅沙发上坐下,把自己沉默地陷在黑暗中。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笑了一声。 似乎在笑自己贪心。 以前的他从不在意是否有人分享他的成绩。 但是今天她没有来,他忽然生出一种锦衣夜行的挫败感。 希望她参与他所有的人生,见证他一步步走向巅峰。 为什么她没空呢? 他笑了。 不带笑意的眼神看向窗外。 这两日阴天,维港大雾。 雾霾弥漫,像他此刻。 突然,落地窗外的烟花突然炸开。 砰砰砰—— 璀璨烟花骤然照亮男人的脸。 黎初弦一身水红色露背长裙,拿着两杯红酒走到他面前。 笑意清浅地给他道贺:“恭喜陆董事长。” 男人看了她半晌,没有伸手接过红酒杯。 黎初弦正想他是不是生气的时候,他闭上了眼。 “今天竟然喝醉了。”他低声呢喃。 黎初弦:…… 放下酒杯,她上前牵起他的手,“陆董不喜欢我给你放的这场烟花么?” 他蓦然睁开眼。 他机械地站起身,黎初弦踮脚在他唇上落下一吻。 男人手臂收紧,反客为主加深了这个吻。 直到,她透不过气,他才放开。 “不是没空吗?” “酒会的时候还在开会呢,开完会就马上过来 了。” 他认真地看着她,大概是今晚真的喝了很多酒,带着迷蒙的水汽,明亮得像漫天星辰。 可惜今晚没有星星,不然会跟他眼眸一样漂亮、深邃、引她沉沦。 递过酒杯,他接过。 “还能喝吗?”她笑着问。 只有一点点,是属于他们两人的庆功酒。 他举起酒杯和她相碰,一饮而尽。 他说:“可以,就算黎总倒的是毒药,也能喝。” 他松开手,酒杯掉到地毯上咕噜咕噜滚远。 维港今夜那场独属于他的烟花秀结束。 她抱着他的脖子,拿走他的眼镜,掩盖不住的暗流溢出,她笑着道:“喜欢我送给你的礼物吗?” 他也笑了,“我也有礼物送给黎总。” 黎初弦僵硬了一瞬,“如果你说的是今晚五次或者到天亮就不算礼物。” 陆岑勾唇笑了笑,“不算礼物,可以算黎总给我的奖励么?” “但是我今晚不想奖励你。” “真的么?”他反问。 手摸上了高脚桌上的风信子花瓣,柔软的花瓣被捏了捏,挂在花瓣上的粉色钻戒被取下。 黎初弦愣了一愣,她今晚在这里走来走去,都没发现有一枚钻戒在花上。 他单膝跪地,举起那枚他亲自飞去南非拍下的粉钻原石打磨成的戒指,他说:“黎初弦,嫁给我。” 那一刻,维港的雾气散尽,云层散开,露出天边的一轮月光。 纵然日出永不来临,他亦无所谓,他会与月色共沉沦。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