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拍电影整顿娱乐圈[九零]》来自www.aqtxt.net 《我靠拍电影整顿娱乐圈[九零]》作者：方乙 文案： 下一本《重生咸鱼编剧赢麻了[九零]》，求收藏！ 池影失去知觉前回想过往，这半生意气风发过，也落魄颓废过； 归根结底，命运的最大转折就是电影学院毕业分配那年，恋爱脑作祟，放弃了留京名额，跟着渣男回了家乡电视台； 结果到最后，事业爱情一样都没有捞着！ 再一睁眼，看到自己又躺在了大学宿舍那张床上…… 这时候，门被“砰”地推开，班主任刘老师冲进来，痛心疾首地怒吼道：“池影，你放弃这个留京名额，就是放弃了电影，放弃了自己梦想，你脑子瓦特了？” 池影猛的从上铺跳下来，脚钻心地疼也没顾上——她，重生了！ 这一次她绝不会重蹈覆辙了！ 她要做华国最好的导演！ 她要拍这个时代最好的电影！ 内容标签： 娱乐圈 重生 爽文 年代文 成长 逆袭 主角视角：池影 谈逸 一句话简介：奔事业的女性最美丽！ 立意：自尊自爱，自强不息。 第1章 重生这是哪一年来着？ 池影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斑驳的屋顶墙面；再往四周一看，边上随着小风扇飘着的是小碎花床帘。 这花色看着仿佛是上个世纪的东西！ 这不是她大学时的宿舍吗？这床帘还是她刚上大学时，和同寝室几个女生一起去买的，在宿舍床铺上一挂就是四年，到最后毕业的时候就扔掉了。 她记得自己刚刚还站在电视台大门边上，正要出门去吃中饭。正是初冬时节，外面又在下小雨，她撑着伞，一个不留神滑了一跤，后面就眼前一黑，啥也不知道了。只记得周围有急刹车的声音，还有人在尖叫…… 再眼睛一睁，就回到了自己大学的宿舍床上了。 现在是哪一年来着？ 正在发呆间，“砰”的一声，门被撞开了，池影吓得一下从床上弹坐起来。一阵风冲进来的是满脸大汗的刘老师，这是她们大学导演专业的班主任。 小老太太满脸愤怒，站在宿舍中央指着床上的池影，痛心疾首地怒斥道：“池影，你放弃这个留京名额，就是放弃了电影，放弃了自己梦想，你脑子瓦特了？” 刘老师是沪市人，国家恢复高考那一年考进了京都电影学院，毕业后就一直留校当老师了。平时开口都是普通话，但一激动就会漏出几句沪上方言。 池影也终于确认了——现在是1998年，她大学毕业这一年！ 池影猛的从上铺跳下来，脚钻心的痛也没顾上——她，重生了！ 不过强烈的脚痛也让她清醒过来，这不是在做梦！ 池影强忍住心中的激动，一瘸一拐走到刘老师跟前，说道：“刘老师，我没有放弃梦想，我的梦想一直是拍出华国最好的电影……” 刘老师闻言更加激动了，挥舞着手上的那张纸：“那这是什么？京城是全国电影资源最好的地方，是华国影视创作的最高平台……” 池影的心神一下子就被刘老师手上的那张纸吸引过去了，那是她的毕业分配派遣证。 她记得很清楚，上一世也是这样，先是她和前男友一块去了系里，把这份派遣证退回去，她要跟着那个渣男一起回他们家乡省里的卫视去。 但是上一次她没有经历眼前这一幕，当时她应该是不在宿舍里，刘老师带着派遣证来找她的时候没遇上。 后来还是当时的室友和她提了一嘴这件事，而她为此还躲了刘老师好一阵子。 池影大学毕业那一年，国家还是包分配的，所以留京的名额极其难得。一届毕业生里面，最后能拿到京城户口和编制的人屈指可数。 而她作为这一届电影学院导演系里面才华最出众、专业成绩最好的毕业生，直接被华国光电总局底下的直属事业单位——电影剧本策划制作中心挑中了。 这家单位是去年底才成立的，正是要摩拳擦掌大干一场的新生机构。而且行政级别非常高，不仅能直接解决户口问题，还分配了宿舍，对池影也很看中，毕业前半年就专门给系里打过招呼，让她过去实习了。 这个是在别人看来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可在当年心高气傲的池影那里却视若敝屣。 她去过中心那边几次，发现里面乱糟糟的，目前工作人员主要就是开会和出差，四处搞调研，感觉很没意思，跟她心中想象的电影事业是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单位名义上的主要职能是剧本策划和电影制作指导，协助国内外各类的制片机构策划可以在国内拍摄和上映的电影剧本。 但是那时候内地的电影市场还没有完全开放，民营影视机构更是拿不到电影拍摄许可证的。像后来一些著名的民营影视制作机构想拍电影，都必须要挂靠到国营制片厂下面。 一直到2002年，国家才正式放开了民营这块的影视拍摄权限。 而且池影也查了一下，中心也没参与过几部影片，连勉强能挂上名的都是一些主旋律电影，对池影这种很傲气的电影学院学生来说，完全瞧不上！ 她很烦，所以去了几次就没有再过去了。加上当时恋爱脑上头，和渣男前男友约好了要永远在一起，结果就硬生生把这个机会放弃了。 再往后就是一错再错，一退再退，最终她的人生低到了尘埃里。 而这所有一切的开始，就是刘老师手上那张派遣证！ 既然现在重生了，她当然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甚至那张派遣证在她看来，就是重启未来的一把金钥匙。 刘老师看池影呆呆地盯着她手里的东西，以为她还在盘算着之前的那些幺蛾子，心中更愤怒了，又吼了一句：“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耳边的高分贝终于让池影醒过神来，然后诚恳地对刘老师鞠了一躬：“刘老师，我错了！我喝高了！我脑子进水了！您别和我一般见识，把派遣证还给我，我等下就去单位报到！” 本来刘老师还有满肚子要输出的话语，被自己爱徒这个巨大的转折打了个措手不及。 她充满狐疑地盯着池影，完全摸不透对方是什么个套路，以为又是缓兵之计，只能头疼地说道：“你到底是怎么回事？这种大事不是小孩子过家家，说要去就要去，不去就不去的。我好不容易才从系里把这事拦下来了，也只有这一次了，人生是你自己的，有时候一次选择就是一生的路……” 已经经历过一世的池影，对这句话有着刻骨铭心的体会。她深深吸了口气，郑重地答道：“刘老师，我错了！人，有时候总要经历一些事才会看清楚，想明白……我一定不会再辜负您的期望，好好留京奋斗，我未来要做华国最好的导演！” 怕刘老师还不放心，她抻了抻还在痛的脚：“我收拾收拾，等下就去策划中心报到！回头我再找几个男同学帮忙搬宿舍！您要是还不放心，就陪我一起报到？“ 刘老师实在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端详了池影半天，好像几天不见，这个学生从内到外都发生了巨大改变。 原来的池影相貌清秀，可眉宇之间总是有一股桀骜不驯的傲气在，或许只有在和那个所谓的男友一起时才会有所收敛。平时那股劲儿，周围的人都能感受到，就像是一颗名贵的宝石，虽然璀璨夺目，却也充满了棱角…… 但眼前的池影，就像是一块被仔细打磨过的玉石，曾经的青涩和棱角都消失了，露出了蕴藏着的最温润光华…… 刘老师突然觉得松了一口气，她叮嘱道：“你就好好收拾收拾，把平时身上那股文艺风收敛收敛，毕竟是国字头的机关单位……” “知道知道！我等一下肯定要穿的正式一点！”池影忙不迭地回道。 一通手忙脚乱地收拾以后，池影拿着派遣证和个人资料，在刘老师的目送下走出校门…… 京都电影学院的校门口还跟往常一样热闹，熙熙攘攘，车水马龙。 每天进进出出的年轻学生也不少，加上现在又是毕业季，一堆人在那边进进出出，各种合照纪念照拍个不停。 池影在校门口边上的公交车站等了一会儿，然后就坐上公交车，摇摇晃晃地向前方驶去，身后电影学院的校门逐渐变小…… —— 策划中心离学校并不远，电影学院 所在的这片儿地就是京城电影行业的核心地带，也是整个华国电影行业的核心地带。 几所艺术院校，还有各种影视研究中心，甚至连华国电影企业中的老大——华影集团都在这附近。 刘老师说的没错，这里汇集了整个华国最好的电影资源，更代表着华国电影制作的最高水平。 无数有着电影梦想的人，都会拿着剧本聚集到这里拉投资，尤其是在华影集团附近。 但是目前都是僧多粥少，毕竟现在全国一年也拍不出多少电影。到处都缺钱，体制内的影视制作单位更是缺钱，民营企业又没办法拿到拍摄许可证，这个时代的老百姓又都爱看电视，几年都进不了一次电影院，国内的电影院大批地倒闭。 不过池影知道，这已经是华国电影最后的寒冬和黑夜了！ 不出三年，华国电影就要进入了高速发展的时代。 从新世纪开始，国内每年的票房一涨再涨，几乎是井喷的局面。不仅震惊了国内的从业者，更是震惊了整个世界，很快就超过本子，跃居成为全球第二大票房市场。 甚至连好莱坞对这个广阔的市场都垂涎不已，为了挣钱，没节操的所谓“特供版电影”都搞出来了——找几个国内有知名度的演员，说几句蹩脚的台词，给几个无关紧要的镜头……就这样都能狠捞一笔！ “这一次，我一定能够抓住这个机会，赶上这个电影时代的！” 池影站在策划中心所在的大楼下，默默地给自己打气，然后信心百倍地走了进去。 第2章 报到电影新人 池影进的这座大楼，其实是华国电影研究中心的办公楼。总共有十几层，只有其中一层是她分配的工作单位——华国电影剧本策划制作中心。 作为一个才成立一年的新机构，从上到下加在一起也才十几个人。但是因为行政级别高，和电影研究中心是平级单位，所以最高领导——中心主任是副厅级干部，同时也是电影局的副局长，所以常年在电影局那边上班。 负责中心这边日常工作的常务副主任姓韩，是个中年女文青。 池影是韩主任亲自从电影学院这一届毕业生里面挑中的，而且还是中心成立以来，第一位应届分配过来的新人，算是韩主任正宗嫡系人马，真正寄予了厚望的。 她走进韩主任办公室报到的时候，受到热情地接待。 不过之前池影的表现可不怎么样，实习期间有一搭没一搭的，很少出现在这里，搞得韩主任心里一直犯嘀咕。 整个中心目前下面有两个分支科室，一个是办公室，主要处理一些非电影业务的日常事务；还有一个就是电影剧本策划室，是整个中心的核心主业，池影就被分在策划室。 这次池影来的时候已经摆正了心态，所以韩主任一看，小姑娘精神面貌真的挺不错的，但是鉴于之前不太好的表现，所以韩主任还是有意地敲打了一下。 “小池呀，你专业成绩突出，但是之前实习的时候，好像对咱们中心不是太喜欢……年轻人嘛，脑子活，心气儿高，要是有什么更好的选择，我们也都是可以理解的……” “不是不是，主任，我对咱们中心挑中我非常非常感激——不仅专业对口，还解决了我好多实际困难……” 池影作为经历过一世的职场老油条，对这些隐晦的敲打都门儿清，赶紧接茬解释：“前段时间主要忙着院里面的毕业大戏，还有就是要结束学生生涯了，非常不舍得，和同学们聚会多了点，所以就没顾上咱们中心这边……” 她接连着卖惨和俯首做小，后面无非就是表忠心——自己现在毕业了，要好好的进单位工作；而且这次毕业生派遣证也带来了，各种个人资料也带来了，等一下就可以办理入职手续，甚至直接就可以上班了。 她整个谈话过程姿态放得特别低，再加上又熟知这个年纪的女□□听什么，所以韩主任一下子就心里踏实了。 可以肯定，韩主任之前应该是通过各种渠道打听过池影的情况，因为这次谈话的过程中还貌似无意地问了一下她的个人情况：“你好像是在学校里还有个男朋友吧，他分到哪去了？” 池影明白主任想要问的是什么。 这年头经常是毕业时情侣没法分到一处，要是在一个城市还好点，如果是异地，后面真要成了还会面临调动的问题，毕竟年轻夫妻长期分居不是个办法，所以主任这还是在确认池影能不能在中心稳定下来。 那个渣男？池影心中冷笑了一声，摆出一副无奈的样子说了一句：“他快毕业……就有点不太老实了，我们分手了！” 韩主任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这种到了要毕业的时候就分手的情侣数不胜数，尤其是在池影她们这种俊男靓女集中的艺术院校，更是如此。 于是韩主任以一副过来人的口吻宽慰道：“小池，别在意这些。你很有才华，专业过硬，我一直就特别看好你！你是我亲自挑中的新人，以后好好干。我们这个机构刚刚成立，有的是让你大展拳脚的舞台。” “不过现在整个国家都面临着变革，很快也要入世了，我们作为电影人也要转变思路。 我知道你们这些艺术院校的学生都想着要去拍阳春白雪的艺术片，然后去国际上拿奖。但是既然要入世，就会面临来自外面的挑战，一旦口子开了，像欧美这种成熟的电影产业就会我们本土市场产生巨大的冲击。 你是年轻人，适应能力强，有热情有干劲儿，首当其冲就要挑起这样的重担……” 池影这下总算完全明白过来了，难怪韩主任对她这么宽容，之前自己那么作死，到最后单位还都能这样热情地接收她。 除了特别欣赏池影这个人以外，更重要的是韩主任还指着池影干活——那些中心别的编导不愿意干的活！ 策划中心是新成立的，所以策划室那边的六七个编导都是从外单位调过来的，在圈内都有一定的资历了，肯定不愿意去拍商业片。韩主任作为一个非电影科班出身的人，更是使唤不动他们这些文艺大老爷们…… 老一辈的电影人对商业片根本是瞧不上的，别说是商业片了，连稍微拍一点非文艺的类型片都觉得不可接受。 池影记得自己系里有一个资深的女前辈，当时她们那一届有许多大佬，后来分配单位，这位女学长不知是进了哪个电影厂。 厂里让她去拍一个类型片，其实还不是纯商业片的，带有一定纪录片形式的刑侦电影。结果女学长委屈得直哭，到最后还是别的几个同届关系好的同学去劝她，终于勉强把这个任务接下来了。 这部片子拍出来上映的时候，效果非常好，说一句万人空巷都不为过。 但是女学长从头到尾都是垮着一张脸，搞得不像是拍电影，更像是英勇就义一样，片子拍出来后也从头到脚散发着一种“我不纯洁了”的悲凉感。 不过池影前世在学校期间，就没有这样特别的门户之见，更没有那么强的鄙视链效应，否则那时候也不会跟着前男友去了省台卫视那边。 池影清楚地记得，前世中国电影商业化浪潮袭来之时，之前那些矜持的老一辈电影人都纷纷下海，到后来简直就是为了票房无所不用其极了。 没办法，财帛动人心！ 亲眼目睹了那波影视狂潮，也旁观过大潮褪去后，电影人把底裤都输掉的窘迫，池影觉得，前世那种完全唯票房论和没有节操的圈钱并不可取，但她对要去拍商业片有多么的深恶痛绝，那更谈不上。 她觉得拍商业片确实是一个行业趋势，于是就大略地把自己这种“愿意紧随国家政策，听从领导安排”的基本态度表明了。 这下韩主任更高兴了，心说总算没白费自己一番苦心和半上午的语重心长了。 “好！好！好！”韩主任连说了三个“好”，“那我现在就带你去办手续，等下让人事那边去派出所帮你把户口迁进咱们中心的集体户……” “宿舍我们这边还有空的，条件不算太好，但胜在离得近，就在中心后面小巷子里电影局的老宿舍楼，走路五分钟，也安全，至少能替你省点房租。” 池影除了一连串“谢谢”，也说不出什么了。 这个条件在当下，不算是最顶级的，也算是相当可以的了。要知道她们好多学长即使分配了在京的单位，有的是户口都要排队，更别说安排宿舍，不少师哥师姐都在租住地下室呢。 前世自己怎么就那么蠢，把这些都放弃了呢？ 所以最后那么悲催落魄，也怪不得别人…… 办公室管人事也是位大姐，跟韩主任差不多年纪，听介绍好像是从文联那边调过来的；加上同办公室管财务的一位三十刚出头的小姐姐，再算上现在来的池影，这就是中心目前仅有的四位女性了。 用财务小姐姐的话来说——剩下的都是些鼻孔朝天，充满酸儒气的臭男人了。 人事大姐也非常热情，池影又是韩主任亲自领着过来办手续的，所以整个过程非常迅速，“啪啪啪”几个红章下去，池影就成了中心的人了！ 大姐把章锁进保险柜，见时间还早，索性拉着池影下楼：“离吃中饭还有一阵儿，我们去后面街道上的派出所把你的户口迁进来，今年就你一个人，事儿好办，人我也熟……” 韩主任也在旁边说道：“好的，赶紧的，新时代就要有新的办事效率。我等下让后勤的小张把宿舍钥匙也一块找出来，小池下午回去把学校的东西能搬过来就搬过来，明天就能来上班了！” 池影简直有点受宠若惊，低眉顺眼一脸感激地跟着人事大姐去了派出所。 一通折腾下来，到最后连把宿舍都看完了，才到午饭的时间，然后又跟着这帮姐姐们去了中心的食堂吃饭。 策划中心的食堂也挂靠在电影研究中心这边，伙食谈不上多好，但是胜在不要钱。 这下真是包吃包住了！ 直到此时，池影才长长吐了一口气。 尘埃落定，她终于走上了和前世完全不同的一条路了！ “哔哔哔，哔哔哔……” 一阵清亮的电子音响起，池影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自己包里传出来的。她手忙脚乱地把背包打开，掏出一个黑色小长方体。 那是这个时代特有的通讯工具——寻呼机，俗称“bp机”。 池影这个还是比较高档的，能汉显。 她把机子拿到面前，仔细看着方寸小屏幕上的那几个字——“谈逸，有空请回。6xxxxxx” 谈逸，真是一个恍若隔世的名字了…… 第3章 谈逸未来影帝…… 谈逸和池影是电影学院学生同级生，只不过谈逸是表演系，而池影是导演系，但是两个人在学校里都很出名。 池影是因为在校期间才华出众，专业排名是这届导演系学生中的第一名，而且参加过好几次内地有名的摄影和短片评比，都拿过不错的奖项，在这个圈子里也算是小有名气了。 而谈逸出名，则是因为当年他进电影学院的时候，是表演系专业课和文化课双第一。 这是大学刚开始的时候，后来他“出名”则是因为在校期间太死板，四年都不愿意出去接活儿，只肯老老实实在学校里的学习，被很多学生私下里嘲笑，甚至很多表演系的老师也认为这样做不合时宜，明里暗里提点过很多次，所以也算是“出名”了。 前世毕业后，池影就没有谈逸的消息了。一直差不多过了小十年，突然之间谈逸在柏林电影节上拿了一个影帝，算是横空出世。 从此之后，这位哥就像是坐上了火箭一样，一连串拍了好几部口碑票房双丰收的电影，瞬间就坐上了中国新生代男演员的第一把交椅，不过那时候池影已经不在这个圈子里了，她和谈逸之间的境况差距用一句“天壤之别”来形容也不为过。 池影还记得，当时她在市电视台做节目编导。办公室临近工位的小姑娘迷谈逸迷得要命，动不动就对谈影帝用“我老公、我老公”之类的称谓，谈逸有什么最新动态小姑娘都能在办公室里现场播报。 有一次她实在被烦得受不了，就多说了一句：“他当时在学校里其实挺死心眼的……” 结果周围年轻的小姑娘奉上了白眼无数，差点就要群起而攻之了，可见彼时谈逸有多受欢迎。 她只能报以苦笑，也知道被这些小姑娘鄙视了。用前世后来流行的说法——她根本就是在蹭热度。“和谈逸同届，关系还不错”的这些解释只能默默地咽到肚里。 毕竟人家已经是誉满全球的影帝了，而她则沦为一家市级电视台的可怜小编导，还是台本经常被毙掉，想要开节目还得满世界拉广告的那种…… 所以这次池影接到了谈逸的呼机，除了感慨万千之外，更是受宠若惊。 她刚吃完中饭，准备回新办公室收拾东西。 他们这人不多，一层楼的办公室都空空荡荡的，策划室这边也没有日常坐班的规定，所以那些男同事们不耐烦枯坐在这里，已经满世界“找灵感”外出采风了。 大姐们给她倒腾出一间单人小办公室，不用跟那些大老爷们儿在一块儿挤，这也算是女同胞之间的相互照应了。 她赶紧用办公室电话拨回去，然后那边就听到了谈逸的声音。 “池影，刘老师说你去单位报到了，让我看看有什么能帮帮忙，搬搬东西什么的……你那边手续都差不多了吧？” 池影估计可能是刘老师向谈逸说了一些情况，要不然谈逸不会上赶着问得这么详细。 策划中心离学校其实还是挺近的，坐公交车大约只要四站路。 而且他们在这片儿读了四年书，对周围的环境更熟。按照谈逸的说法，如果抄小道儿，比坐公交车要近得多。 所以在听到池影单位分了宿舍之后，连声恭喜。他打算向学生处借一辆三轮车，再带几个男生帮池影搬家。 既然有免费的劳动力，池影感觉也挺好的，只不过内心深处，对于使唤这位未来的顶级影帝，还是有点不太好意思的。 刘老师这番操作是留了心眼的，她并没有找导演系本系的男生。 一来是怕走漏了风声，因为之前池影还是说好了要跟男友回省台那边的，系里有些学生难免就开始蠢蠢欲动了，毕竟那是一个极其难得的留京名额； 二来是导演系都是些文艺男青年，体力不行，放眼望去戴眼镜儿的一大片，有的身材就跟小鸡仔似的，肯定没有这种表演系的男生孔武有力，干起活来使唤得上。 谈逸身高很高的，在这个年代都有一米八几，达到了影视男演员身高的极限，再往上拍电影就不好看了，和女演员搭戏也够呛。 而且刘老师主要是借着谈逸的嘴来看看池影那边是不是都落实了，小老太太心里还是有点七上八下的。 池影心里又感激又心酸，赶紧又打电话去刘老师家里了。 正巧是刘老师接的电话，她跟老师介绍自己已经安定下来了，户口已经迁进中心集体户了，宿舍钥匙也拿了，中午还在单位食堂吃了一顿饭，连办公室都打扫好了。 刘老师特别高兴，觉得一切都挺顺利的，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池影觉得刘老师真是自己的贵人，她回想前世，最后毕业前的那段时间，刘老师也一直这样追着劝她。 她当时被猪油蒙了心，还觉得老师烦，管得太宽，所以后来都是刻意地躲着她。 再往后她跟着男朋友回了省台卫视那边，紧接着又与渣男小三撕破脸闹翻，回了市级电视台，事业处境就是一落千丈了。 最开始的那几年，和刘老师断断续续还有点联系，后来实在是混得太差了，无颜面对师长，干脆就主观彻底断了音讯，现在想起来真是惭愧不已！ 下午池影回到学校宿舍时，谈逸真的借了个三轮车来帮她搬家，还叫了几个关系不错的男生一道，都是表演系的。 之前池影行李都收拾得差不多了，本来想着要回去的话，很多东西都是累赘，所以连扔带送人的，剩下的也没多少。 现在改变主意，要去不远的地方住宿舍，真的有点可惜，那都是带着满满的大学时回忆的，搞到最后还要全部置办新的了。 中心的宿舍也是电影局的，那边的老宿舍上上下下住的都是一个系统里的人。 这个时候京都还没有进入疯狂扩建的年代，好多单位宿舍都是老式的筒子楼。就是那 种南北两边是房间，中间是走道，很多家的煤炉，菜板儿之类的都放在走道里，一层楼公用卫生间的格局。 池影分到的这间房间还不错，是朝南的，冬天还能晒到太阳。前面住的人腾出来的，除了单位配的木质写字台和铁架单人床之外，别的都搬空了，连窗帘都没有…… 池影很怀疑，要不是写字台侧面和铁架单人床腿上打着电影局的红色标识编码，这位前辈估计连这个都搬走了。 没办法，这个时代的电影人都还是挺穷的，除了那些下海的，别的都是靠着那些干巴巴的死工资…… 谈逸还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觉得安全系数不错，都是同系统的人，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跑到楼下街边的小卖铺里去买了两个插销，在门锁底下装了一个，门顶上天窗又装了一个。 按照他的说法是这样更安全一些，毕竟是一个女生独居，后面又找来一个锁匠师傅把锁芯也换了。 男生们又里里外外帮她把一些杂乱的东西处理掉，地也拖了。 虽然只有一个房间，但是面积不小，能有十几个平方，池影总算在京都有个落脚的地方了。 一直忙到了快晚上，于是池影就跟同学们一起回了学校这边。虽然这会儿的池影身份刚转变，还没拿到工资，身上挺拮据的，但是让大家忙了这么久，一个个满身臭汗，她理应请几个男生吃个饭。 吃饭的地点就选了学校边上的小饭馆，里面人特别多，都是来聚餐的毕业生。 现在京城已经进入桑拿天，小饭馆里面也没有空调，只有墙壁上几个长年没擦过挂满烟垢的摇头扇在那呼啦啦地吹着热风。 条件实在太差了，池影觉得过意不去，又想着找下家能有个空调包厢的，被谈逸拉住了：“不至于，大家都是熟人。更何况现在正是饭点儿，肯定都没空位了……” 另外那几个男同学也都说有局儿，不陪他们吃了，要去赶场子，就借故都离开了。池影连拉带拽都没留住，他们走的时候，其中一个男生还特意拍了拍谈逸，被谈逸一巴掌反手打了回去…… “池影，我们几个都在京城呢。来日方长……”谈逸有点讪讪地替同伴们解释。 池影这才作罢，坐在塑料凳子上，一边用茶壶里的开水仔细烫着自己和谈逸的餐具，一边听他在那里和老板点菜。 谈逸点了三个菜一个汤就歇了，池影一见，一盘土豆丝、一盘肉沫茄子，一盘拍黄瓜，还有一盆紫菜蛋汤就没有了。 她连忙把老板叫回来：“这怎么吃，老板，把土豆丝和茄子撤了，拍黄瓜留着，再上个大黄鱼，一盘红烧排骨，一盘京酱肉丝，再来一盘爆炒腰花……汤等下再看，先来两瓶啤酒，要冰的！” “诶，得嘞！”满脸油光的老板连声答应着，“还是这姑娘实诚，这才是请人吃饭嘛！” 谈逸一个没拦住，老板麻溜地去后厨忙活去了。 “我们就两个人，哪里吃的掉这么多呀？”他无奈地劝道。 池影心情很好：“没事，等下吃不完打包回去，给你们男生晚上当夜宵。我知道你们这段时间晚上都要喝第二场、第三场的……” 谈逸仔细地观察了一下满面春风的池影，心里大约明白了七八分，于是试探着问道：“你这都定下来了，那张扬那边……” 张扬就是她那位渣男友的名字。 “狗男人当然死开些最好了！”池影冷笑着回道。 第4章 路这都是我们的选择。 一杯沁人心脾的冰啤下肚之后，整个人都像醒过神儿来一样，池影和谈逸在小饭馆角落里边聊天边吃饭。 池影这边算是彻底定下来了，但谈逸目前状况却一言难尽，难为他还这样热心肠地跑上跑下帮池影搬家。 本来以谈逸的专业课成绩和平时的表现，系里的想法是让他留下来先做辅导员，以后再进一步深造当老师。他今年也没有参加考研，但这些都是可以后一步讲的，只要在学校里，这样的机会多得很。 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前几天突然接到学校的通知，说是有一个米国南加大的研究生过来了，然后谈逸留校的事情就黄了。 这说起来很让人气愤，因为之前都说好了的事，所以谈逸根本没有在外面找工作，连简历都没准备。 现在都已经要离校了，各单位该招的人都招满了，一个萝卜一个坑，根本没有回缓的空间。 系里几个关系好的领导和老师想尽办法去探了个底，好像是部里某个领导家里的孩子…… 表演系系主任本来还想去院里吵，来人就来人，也没必要把本校自家孩子路子堵死吧！结果院里也没办法，今年实在是巧了，好像是系统内别的单位机构变动，留给电影学院这边的，没有多余的编制和户口名额。 世事难料，有时候一个很小的巧合和变动，就改变了一个人的一生。就这样，本来谈逸都已经准备好要搬到教师宿舍去了，现在原定计划全都泡了汤，他一夜之间就成了一个北漂。 “所以，池影，你知道——能留京，还进入电影系统有多难得了吧？” 池影看着坐在桌子对面，貌似风轻云淡的谈逸，心中突然特别难过：我当然知道，不过等我明白过来时，一切都已经无可挽回了，而且我搭上的是我的半辈子…… 她眼眶发热，装作不经意地低头抹了一下眼睛，然后又替谈逸把杯子满上：“谈逸，你是个特别优秀的人，有理想、肯努力、有坚持！有时候一时的蛰伏，只是为了给将来的一飞冲天积蓄力量！” 前世她是亲眼见识过这位老同学最后所达到的巅峰，但却压根不知道之前他所经历的那些低谷。 有一次，池影无意中在一档电影频道访谈中看到了谈逸，那时候她境况已经挺艰难的了，所以对熟人的“成功心灵鸡汤”并不感兴趣，只是作为干家务的背景音乐来看。 对于谈逸在节目中轻描淡写提到的“成名前的坚持和努力”，并不上心，隐隐约约好像听到一耳朵什么“住地下室”、“一天只吃一顿饭”、“面试了几百个剧组”…… 当时的第一感觉就是言过其实，甚至有可能是事先准备好的台本，毕竟在那时候的她看来，谁都没她惨！ 现在回过头来再经历一遍，谈逸可能这时候就已经开始坎坷了。 “你放宽心！我们这么多同学都在京城，我也在策划中心，消息肯定比别人灵通，要是有什么新戏要上，我第一个通知你！” “我也好好努力，要是哪一天我能拍电影了，一定找你演男主角！” 池影也有点微醺了，所以脱口就是这些虚无缥缈的承诺。 她自己现在都还是个小卡拉米，谈什么拍电影，找人做男主角？ 不过，谈逸好像是当真了：“池影，这可是你说的哈，到时候别不认账啊！” “就冲这，咱俩再来干一杯！”他拿过酒瓶，直接给自己和池影满上，然后自己先一口气喝干了。 池影也豪情万丈起来，“我说话向来算数！”然后“咕咚咕咚”，杯子也见了底。 两个人还在那儿喝酒絮叨，突然池影包里的bp机又响个不停，她拿出来一看上面显示一行字：“你怎么没在宿舍，速归。” 看这口气，明显领导对下属发号工作指令，应该就是她那位渣男友。 池影这时候才更深刻地感受到——年少时的自己，脑子真是被驴踢了！ 就这种货色！这种态度！居然能让她放弃前途，死心塌地跟着他？？？ 谈逸见池影在那迟疑，就低声问了一句：“是张扬吗？” “是不是有什么急事？要不你回个电话，老板这边有固话……” “我脑子里的水都已经控干了，没必要理睬他，咱们俩接着喝。”池影说完就把bp机扔回包里去了。 谈逸愣住了，脑子转了一下才明白那句话什么意思，他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谈逸觉得池影的嘴也挺损的，但看这架势，估摸着这俩人肯定是不会再有下文了。他试探着问了一句：“你是不是觉察到什么了……” 池影瞥了他一眼，突然想起很久以前，谈逸有一次貌似很没头没脑地问了她一句“张扬最近在忙什么 ……” 她当时没放在心上，只觉得谈逸有点怪，因为他和张扬又没有交集，怎么突然热心地打听起对方的动向了。 应该是那时候，张扬已经在学院男生那边露了马脚了。 “你们男生那边是不是好些人都知道他不老实了？”池影心里有点不得劲儿，可又没法怪别人，这种事除非当事人自己理清楚了了，否则旁人真没法劝！ 谈逸不由自主地吸了一口气——情侣之间这事，外人深说深了不好，说浅了也不好。 他之前确实暗示过池影要注意，但是后来见池影是铁了心地要跟着张扬走，连留京名额都不要了，觉得非常可惜。 这次刘老师打电话给他让给池影搬家，他内心深处是又惊又喜，连自己那点破事儿都顾不上伤感，拉着几个兄弟就过来了。 现在喝着酒，吃着饭，聊着天，未来似乎也不是那么让人看不到希望了。 两个人又兴致勃勃地聊了半天的电影，等别的桌儿都散了，才慢慢走回宿舍。 谈逸比较细心，他怕张扬还等在女生宿舍那边。池影这是摆明了和张扬掰了，她是一个女孩子，要是硬对上了，难免会吃亏，所以坚持要把池影送回去。 果然不出所料，他们在女生宿舍楼下看到了一脸阴沉的张扬：“你怎么回事？没接到呼机吗？你知不知道我在这等了一个多钟头，来来往往的人看我就像看傻子一样！” 看张扬那样子，好像在女生楼底下等女友是多么纡尊降贵的一件事似的。不过也能理解，他觉得自己已经吃定了池影，所以也懒得来那些小意温存的把戏了。 池影冷笑着说道：“接到了，我不想回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你爱等就等，等不及就滚，跟我有什么关系吗？” 张扬这才反应过来，灯光下的池影完全不像平时那样巧笑温柔，语言上不让半分，整个人冷漠得可怕。 他有点慌乱，毕竟这段时间自己在忙什么自己最清楚，他赶忙转换了一下态度，鄙夷地看了看边上的谈逸，笑肉不笑地询问：“我不知道你跟谈逸出去吃饭了，怕你遇到什么难事儿了……你今天收拾的怎么样了？” “收拾得挺好的呀，我宿舍都搬好了。”池影不慌不忙来了这么一句。 这下子张扬彻底慌了神：“什么叫宿舍都搬好了？我们不是说好了，明天一起去见省台那边的人吗？他们分管日常事务的副台长这几天正好到局里来出差，我们把合同签了，后面就可以直接转组织关系了。” “我没打算去省台呀！我今天去策划中心报到了。” 张扬闻言脸色剧变，暴怒道：“池影，你什么意思？这跟说好的不一样，你怎么能临时变卦，你耍我呢！” 他边说还边往池影这边冲，谈逸见势不好，一把把池影拉到自己身后：“有话好好说，哪有这样对女生的！” 而池影则站在谈逸身后，平静地嘲讽道：“什么叫耍你？我这么做不就是为了成全你和赵雪梅吗？你今天已经去见过省台的领导了，不是吗？你还强拉着人家来个买二送一，把赵雪梅的分配问题也给定下来，可惜人家不想要一个委培大专生……” 张扬顿时就额头冒冷汗，他没想到池影对自己这段时间的动向了如指掌，连忙往后退了几步，强扯出一点笑脸道：“你真的误会了，我是看赵雪梅好不容易复读上了大专，毕业后还是没个着落，所以就跟省台那边的人提了一嘴。我和她就是普通老乡同学的关系……” 池影盯着张扬，她现在觉得此时的张扬简直就像个小丑，不过当年的自己更像个小丑，被对方低劣的演技所蒙蔽了，事后还被这对狗男女嘲笑、讽刺、打压！ “张扬，我们好歹也算认识这么多年了，有些事情没必要闹得那么难看。” 池影不想再纠缠下去了，宿舍楼下人来人往都看着，她不想被别人看猴戏，“男人家，敢做就要敢认！你跟赵雪梅那些破事儿我早就清楚了，现在是为了给你留脸，大家好聚好散。你要再这叫嚣的话，我等下把你们在北广旁边那小旅馆的事儿全部给抖搂出去，你看你们能不能拿到毕业证！” 第5章 我们还年轻，一切都来得及………… 这个时代社会风气还是比较保守的，真要细究的话，大学生谈恋爱都不提倡。 只不过年轻人聚在一起难免会荷尔蒙作祟，相互之间有好感。但那些都是不能太明目张胆，所以池影的那些威胁还是很有震慑力的。 张扬见池影这么笃定，实在摸不透她到底知道多少，今天之前一切都还在他掌控之中，怎么忽然一个白天过去了，一切都变了天了，他觉得肯定是有人跟池影说了什么。 于是他恶狠狠地冲谈逸吼道：“是不是你跟我们家池影胡说八道什么了！” “不要把不相干的人扯进来！”池影也瞬间暴躁了，“你俩是多少时间见一次面、你跟她说——要不是看中我那点可怜的破才华，谁会跟我这种臭性格的女生多啰嗦……这些不都是你说的吗？” “还有，你们每次出去开房的那些凭证，赵雪梅可都收的好好的，你以为赖得掉吗？” 张扬闻听此言，整个人都惊呆了，他脸色煞白，这些私密的话都是他和赵雪梅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才说的，当时在场根本没有第三个人。 那看样子确实是那个蠢女人和池影说的了！ 他不知道赵雪梅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就把这一切和池影揭穿，难道是这个蠢女人觉得分配工作的事都定下来了，所以想提前上位？ 客观上来讲，张扬打的主意就是享齐人之福——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 他和池影从小家就在一起，双方家里人都认识。池影父母是知识分子，她自己人长得清秀可人，各方面都很出众，从小到大一直是人群中最闪亮的那个，所以和池影在一起他能享受很大的精神满足和各种好处。 而且他也清楚，在这一行，他远没有池影有才华，这一路包括艺考都是池影带着他在往前走。 他的考量就是：以后他们俩回了省台，池影从事专业领域的工作，他从事事务性的工作，这样他升得快；开展一些项目时，他的署名都会在前面，池影清高，不会和他计较这些…… 说白了，就是池影干活，他来当官儿，他觉得特别合适！ 至于赵雪梅，他从来没想过要和她有什么将来的！ 既然这样，为什么又和赵雪梅牵扯不清，还替她去谋毕业接受单位呢？ 因为赵雪梅可以给他一些池影没法给他的情绪价值。 池影什么都好，但是就是脾气臭，因为一直是人尖子，所以干什么都是那种劲劲儿的。和张扬谈恋爱，她似乎一直都是迁就他。甚至周围的人都这么看，包括池影的父母都明显有点瞧不上他。 张扬和赵雪梅在一起时，那种小女人的崇拜和依赖，池影就从来没有让他体验过。还有就是池影死脑筋，有些事情从来不肯越雷池一步，搞得张扬非常扫兴…… 不过现在看来，那些如意算盘都白打了…… “你滚吧！我不想再见到你！你要是再出什么幺蛾子，就别怪我不讲情面了！”池影厌恶地说道，然后转身，头也不回地进了女生宿舍。 张扬失魂落魄地往回走，他本来还想去找赵雪梅对峙，好好收拾一下这个蠢女人。但是又一想，不能现在就撕破脸！ 不仅不能撕破脸，还要好好哄着她，因为既然这个阴险的女人是蓄谋已久，那手上应该还有不少他的把柄，他不能把对方逼急了。 这个女人平时一副小女人的嘴脸，想不到还有这种手腕！ 张扬想到这里，整个人如置冰窟，他没想到原来这些女人都不简单，亏他还以为自己挺能耐，一切都尽在掌握之中！ 池影说的这些确实都是赵雪梅说的，但那都是前世的事了，而且还不是三个人对峙的时候发生的，是赵雪梅在她回了市电视台后，为了报复刺激她，专程跑来找她才爆出来的！ 现在提前说出来，把这个麻烦解决了，也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但是池影还是很生气，她气的是自己前世蠢，气的是自己作为新时代受过高等教育的女性，还 会因为男人去放弃自己的事业！她前世究竟是怎么想的？？？ 坐在空荡荡的宿舍里，池影的眼泪毫无预兆地夺眶而出…… 但是现在说这些都没什么意义了，她已经重新选择了新的道路，下一步就是好好工作，争取早日实现梦想。 想到这里，她站了起来，拿起脸盆要去水房那边打点水洗洗脸。结果一出门，就看到站在门外的室友宋琳。 —— 客观来说，前世的池影性格确实不太招人喜欢，让人亲近不起来。 她住的这个寝室是六人间，除了池影以外，其他五个室友都是表演系的女生。池影住进这里，是因为她们导演系女生太少，只能跟别的系的女生凑一下了。 寝室三个上下铺都住满了，可除了宋琳以外，另外四个女生都和池影没什么话讲。宋琳算是她处得比较好的女生了，而且这种好还是因为人家姑娘一直对她很友好！ 宋琳是苏省的女生，长得却比较高大，是那种英姿飒爽的浓颜系美女。 当时学校把她选进来，其实想走的是大青衣的路线，而不是这个时代年轻女演员流行的小花路线。后续她的职业角色定位，也是演那种轻熟女性。 这个定位的好处就是角色寿命长，但坏处也很明显，就是当下这种角色少，经常会出现二十多岁就要演三四十岁的女性，真正到了匹配的年龄段，人家可能又都觉得你老了，然后提前过渡到演妈妈类的角色。 而且在大学期间，宋琳一着不慎，在外面接活的时候，演了一个特别出圈的恶毒女配！从此以后，来找她的角色都是一些妖艳贱货了。 池影她们这个圈子惯性思维非常严重，一旦某个演员演某个角色有点名气了，后续找来的，都只能是这种类似的角色了。演员本人是很难把观众的感觉，或者是圈内人的思维定势转过来。 宋琳上一个角色都已经是某个军阀的姨太太了，然后还有个和比她真实年纪还大的大儿子！！ 她都烦死了，绝望得厉害…… 现在毕业了，宋琳也并没有谋到京城的接收单位。她的成绩没有好到可以留校，本人也不想回家乡的话剧团，所以就和谈逸一样成了个北漂。 今天她本来也是在外面跟同学聚会，喝得正嗨的时候，接到了谈逸的呼机，让她帮帮忙，早点回去看看池影。 宋琳觉得自己跟池影也算是闺蜜了，二话不说撂下杯子就往回赶。急匆匆冲到寝室门口时，就看到池影在那儿痛哭流涕、狂飙眼泪，她只能又硬生生刹住脚步，靠在门外等姐们哭完…… 池影看到她百无聊赖、尴尬无比地斜倚在那里，也大约明白是怎么回事，很丢脸地说了一句：“我去洗个脸……” 宋琳忍了又忍，终于没忍住：“有什么好哭的？这种渣男你现在认清楚了，是祖上积德显灵，过年回乡都要烧高香的！” “这时候把他甩了，总比你跟他回去了，一切无可挽回才掰要强上一万倍！” “我不是哭渣男，我是哭我自己蠢。”池影无奈地解释道。 宋琳听到这话，就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能无力地安慰道：“谁年轻时候没喜欢过几个人渣呢？” 两个女生站在楼道里，本来尴尬地相顾无言。沉默半响，才又同时笑出了声——是啊，谁年轻时候没喜欢过几个人渣呢？ 前世宋琳后来怎么样了，池影实在是不太清楚。 因为她们寝室的女生，到最后都是属于查无此人、后会无期的那种。大家都消失在茫茫人海中，各自躲在哪个角落里过自己的小日子，或轻松惬意，或踌躇忧伤…… 全国那么多表艺术院校，每年又培养出多少这个行当的毕业生，到最后能扬名立万的又有几个？ 绝大多数人都是默默无闻，更多的人则是毕业后从事了别的行当。尤其是女生，花期短，她们这个寝室，六个花一样的女生到最后，好像都没有再出现在大众面前了。 除此以外，各种院校的演艺短期培训班层出不穷，更有无数没接受过任何培训的草根要往这个圈子里涌……人实在太多了！ 像前世后来还有那么多选秀节目，真的是熙熙攘攘、人来人往！ 而那种所谓科班出身的明星班，十年都未必能出一个。即便如此，这种班仍然也是有人音讯全无的！ 最后能出现在那种访谈节目中的，都还好歹在圈内有点名头和作品。那种一直演小配角的，节目组也不屑于请，而本人也没脸去。 这就是这个圈子最真实的生态！ 洗完脸恢复平静的池影坐在床上和正在卸妆的宋琳聊天：“你后面怎么安排的，能不能还是找个地方挂靠一下？” 倒不是池影自己上岸了，就看不上别的还在飘着的同学了，实在是这个时代还有着非常现实的户口问题和档案编制问题。现在年轻不觉得，后面一旦面临生存问题，各种弊端就会显现打脸了。 “没办法，我都蹦跶大半年了，还是找不着门路。不过今天我们系指导老师和我们说了，今年出了新政策，毕业生的档案可以暂时存在劳动局人才中心那边。先这么着吧……”宋琳一副接受现实的样子，“谈逸那么好的条件都飘着，我还能怎么样？” “你也别太着急，我听说是今年好多机构变动，说不定等过段时间就柳暗花明了！” “哈哈哈，那借你吉言吧！我倒是无所谓，反正饿不死，我还有点积蓄，真不行再回去吃爹妈的。” “没事，我们还年轻！一切都来得及！”池影给宋琳鼓劲道。 第6章 研讨投名状 策划中心的日常生活还是非常清闲的。 池影到这里上班已经有一周了，居然还有很多同事都没打过照面，每天跟她打交道的都是那几位大姐和小姐姐。 她每天早上算是最早到中心的，主要是因为住的太近了。所以早上过来把自己办公室打扫干净了，打完水，才能见到姐姐们来上班，她通常是顺手把姐姐们的几个办公室的水也帮忙打好了。 策划中心来来回回就这么几个人，楼上楼下也都是系统内的单位，池影居然还找到了好几位电影学院的师兄师姐和几位前辈。 电影研究中心那边不仅有各种电影资料库，多媒体放映中心，甚至还有研究生部和一本享誉全国的核心类电影杂志社《现代电影》。 池影甚至都在认真考虑是不是应该去考个研究生什么的，反正近水楼台先得月，边念书边工作两不耽误，还能混个文凭…… 这天半上午的时候，她正坐在自己办公室里在那台奔腾电脑上敲敲打打，顺带摸个鱼，结果韩主任突然过来了：“小池，你下午去局里那边开个会。” 池影很吃惊，像她这种刚上班的小菜鸡居然还要去局里开会，于是不太肯定地问道：“韩主任，是您带我过去吗？” “不是，我下午要去□□那边参加文联的一个活动。局里这边主要就是开一个电影商业化研讨会，主要就是围绕去年的贺岁片大家一起交流一下心得，大家一起表表态——就要加快华国电影商业化进程。 这是上头的主要思想导向，你反正就是去听听，学习一下，代表我们策划中心露个脸……” 听到这话，池影心里大抵明白了——就是去捧捧场，唱唱赞歌……这种都是“你好我好大家都好”的常规操作，所以韩主任也不耐烦去应酬，就让她这个小卡拉米代劳了。 可惜后来的事情证明，韩主任这些电影局下面的各方诸侯都把事情想简单了！ 这个时候的电影人绝大部分心态都还没有转变过来，传统思维比较严重，总觉得电影是一门艺术，不能让一群半吊子圈外人瞎糟践。 从去年97年开始，国内电影已经开始出现商业化的势头了，像当下最火的导演马援朝，他就是拍贺岁片起来的。去年年底上映一部贺岁片，国内票房就能有3，000万！ 开玩笑，九十年代的3，000万！简直是骇人听闻的数字了！这还是在没有组织动员的情况，老百姓自发走进电影院贡献的票房。 投资拍这部片子的民营老板嘴都笑歪了！他们不仅赚的盆满钵满，还赢得了民间好口碑，马援朝的 这块牌子也算是打响了！ 不过这些都和池影无关，她一心只想做个小透明，所以下午到了会场之后，看到主席台桌上只有几个行内大佬的席卡，并没有标明其他单位的座次，于是就很自觉地缩到了底下的角落里，打开笔记本拿出钢笔，做出一副好学生的样子。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这个原本应该是“一片和谐”的研讨会，到后面居然开成了“硝烟弥漫”的批斗会！ 会议一开始，电影系统的几位大佬们都笑容满面地在主席台集体落座。 其中首当其冲的就是华影集团的董事长雷东明，外号“雷大炮”，也是正儿八经科班出身，70年代恢复高考后的首批电影学院大学生，现在是华影集团这边的副董事长兼总经理。 这位大佬能出现在这里，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是这部贺岁片的制片人！ 大佬认为这次贺岁片的开门红，标志着中国电影商业化尝试的全面成功，他希望能把成功经验分享出去，让更多的华国电影人加入进来，把华国电影做大做强！ 更何况上面的意思也很清楚，就是要确定基调，拍好商业片，迎接入世！ 毕竟喊了这么多年“入市”，“狼来了”，可真要是彻底放开国内市场院线，面对欧美电影的冲击，尤其是好莱坞的那些商业大片，能不能站住脚，活下来，谁也心里没底！ 趁着这几年的空档期，大家多练练，技多不压身，打铁自身硬，别到最后给冲击的哭天喊地，吃不上饭就没意思了。 会议先是开场白，几位主创人员谈了谈创作历程；然后雷总给了肯定性的发言；结果到最后大家发表意见的时候，“腾”的一下，火药味就爆出来了！ 和开场基调非常不一致，坐在地下的这波人的发言，正面的少，负面的多…… 一些老一辈电影人都把“庸俗”和“低级趣味”抬出来了，然后坐在主席台上的那几位，脸是越来越黑，马援朝几次都要跳起来了，被坐在边上的雷总硬生生地拉住了。 池影觉得非常搞笑，她瞅着那几个激动不已、唾沫横飞的老电影人，心中颇不以为然。她清楚地记得，前世中间有几个，到最后下海挣钱比谁都没节操！ 室内温度越来越高，马援朝最后也没忍住，和那帮人直接正面杠上了！ 他觉得自己做的很对，放下身段拍别人不屑于拍的喜剧片，呕心沥血拍出来的片子老百姓喜欢看，这就是本事！凭什么对我声嘶力竭地声讨，搞的像我挖了你们家祖坟一样！ 马援朝本来就是一个脾气火爆的人，跟雷东明的性格非常合，然后就看到他在前面舌战群儒，雷东明在后面阴阳怪气，然后电影局的一位副局长在旁边和稀泥，场面极其热闹！ 大半个下午吵吵过去了，啥都不是。 本来说是“商业片研讨会”，可是看这架势都成了路线斗争会了！ 池影觉得烦闷得很，缩在角落里，用笔在本子上写写划划。 这些人真是没见过大场面，你能想象国产电影扑到最后，都要国家出面翻脸，搞出国产电影保护月来，这才能在好莱坞大片挤压下缓一口气儿吗？ 会议室里虽然开了空调，但是人太多，空气不流通，池影都差点要睡着了。 突然主席台那边传来了一句：“策划中心？策划中心有人来吗？” 池影一下子就清醒了，她下意识地站起来，毕恭毕敬地回道：“我是策划中心的池影，我们韩主任派我来参加会议。” 刚才招呼她的是雷东明雷大佬，他实在是烦透了这些顽固派的攻击了，正好看见池影在那角落里打瞌睡，就喊了一句，想打个中场暂停。 雷大佬看到池影这样上道，就很和气地说道：“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们电影策划中心的新人池影哈。 别看小池是今年才分配过来的，那也是京城电影学院著名的才女。大学时期就获过好多次全国奖项。前年华国青年电影短片评比里还得了金奖，是我给她颁的奖！ 她那部十分钟的短片《窗》，被我们电影界的泰斗谢老和吴老都交口夸赞过的！” 池影愣住了，她没想到雷东明这边对他这么了解，连一个仅仅是打过照面的颁奖都记得。 “来来来，你们韩主任今天没来，你就代表策划中心来讲讲，我们也要听听行业内新鲜血液的想法嘛！” 这时候那位刚才正抨击到兴头上的正主就不乐意了：“雷总，我们在讨论很严肃的话题，她一个小丫头片子知道什么！” 雷大佬旁边的马援朝一听这话，顿时来劲儿了：“嗨！嗨！嗨！您这话儿说的有点过分了，咱们主席几十年前就说过的，妇女能顶半边天！怎么，人家是女同志就嘴都不能张了？” 池影也有点恼火，她并不想趟这滩浑水，可是我这还没说一句话呢，您就上赶着进行人身攻击就没意思了。 而且她也看得出来，雷东明应该是跟韩主任通过气的，否则不会对她的情况这么了如指掌。 这一点她真没猜错，当时她去电影策划中心，其实还是雷东明向韩主任推荐的。 因为每次这种短片金奖的获得者都是男性，好不容易前年出了一个女性金奖获得者，所以雷东明印象特别深刻。 当时策划中心刚成立，韩海燕被任命为副主任，主持日常工作，她就向他抱怨说，底下的编导都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工作没办法开展。 他就给韩海燕出主意，说了池影这么个人，是女生，有才华，应该比她手底下那些男编导好打交道，而且如果是从她手上招进来的，那就是她的班底了，姑娘也能干活，专业水平杠杠的…… 池影见眼下的态势都这样了，她也不能塌自己主任和雷大佬的台呀！更何况她也看得很清楚，以后要想在电影界发展，还是要抱牢雷东明大腿的，毕竟今后十几年，这都是华国电影界举足轻重的人物。 池影接过工作人员递过来的话筒坐了下来，冲刚才喷她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丫头片子”的那位主儿笑了笑，然后说道：“郑主任，您是华国电影界的前辈，我敬重您为华国电影做出的贡献，但是也请您尊重我一个电影新人说话的权利。” 全场顿时一肃，雷东明和马援朝的眼睛“刷”一下全都亮了，相互看了一眼——这位姑娘有两把刷子！ 那批老电影人也都心中一凛，这姑娘怕不是善茬儿！ 第7章 但是机会来了！ 现场一下子就安静下来了，谁都不好再张嘴。池影的话很明确——尊重别人说话的权利！怎么，你们倚老卖老，年轻人连说话的地儿都没了？ “首先，众所周知，电影是一门艺术，这毋庸置疑。从1895年卢米埃尔兄弟公开放映《工厂大门》开始，有无数的电影人为这门艺术做贡献，让它走向辉煌，这其中也包含我们国内几代电影人的呕心沥血！但是……” 前面这几句都是老生常谈了，凡事都怕“但是”二字！ 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但是”后面才是正题。 “电影，它也是一门产业！” “既然是产业，就要讲市场，讲投入产出！ 今年全华国的电影人都应该有所震动，4月份一部《大船》在国内就敲掉了我们3个多亿的票房！ 一部电影！3个亿！我们去年97年，全年的国内票房才8亿！ 这还是在包括引进大片，有《侏罗纪》这种强势外来户的情况下创出的票房！竞争有多激烈？ 更可怕的是目前我们还没有入市，年年都在喊‘狼来了！’，可狼还没有来，我们还没有全面向外开放市场，现在每年只有10部引进片的名额。 全面入世是不可逆转的潮流趋势，一旦我们入市了，全面放开国内院线市场，我们将会面临怎样的冲击？我们不能通过行政指令让院线放我们的电影吧，这也不符合入世的各项规定呀！ 说句不好听的，我们现在的拍电影还是那种手工小作坊式的，怎么能跟好莱坞这种工业化大生产的流水作业比拼？ 我们怎么要在这样的滔天巨浪下生存？ 我们怎么样捍卫自己的权利？ 我们总要活下去吧！ 法国是电影的发源地，可是法国去年也只有两部叫 的上名的电影。法国国内新生代最受瞩目的天才导演——吕克贝松，他现在都放弃国内市场去好莱坞拍戏了。 他打出来的口号是什么——拯救法国电影！ 怎么拯救？拍出有票房的电影，让电影能活下去，让电影人活下去！” 池影噼里啪啦的一通输出，在场所有人都没了声响。因为她真的说出了当下最危机的现实，尤其是在有血淋淋票房数据的刺激下，而在座的每一个人都知道，那些数据都是真实可查的…… 之前反对的声音可以抨击某一部电影，但是他们没法抨击国家入世的政策，没法抨击之前大家刻意忽视的现实——国产片的票房在引进片面前，根本就是不堪一击。 沉寂了片刻，不知哪个角落里有个声音冒出来：“我们是社会主义国家，不能唯商业化论……” 池影冷笑了一下，心道：这还上纲上线了！等的就是你这句！ “好，既然这位前辈讲到了政治性的话题，那我们更要好好地想想我们的立场和思维模式了。 几十年前主席就要求我们这些电影人——做人民的艺术家，所以刚建国那些年我们也涌现出了一大批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作品。 这些作品都是老一辈电影人深入田间地头，把镜头对准那些实实在在活生生的人物个体，拍下来属于那个时代的电影。 正因为我们是社会主义国家，我们这些电影人才要真真切切地为人民服务！ 我们一直讲的是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我们要拍的是老百姓爱看、想看且能看得下去的电影。 我们至少要让老百姓愿意回到电影院，这之后才能再讲其他。我们为什么连躬下身来，看一看听一听老百姓的喜好都做不到了？ 我也是电影学院出身的，我也想拍那些思想深邃鞭挞灵魂的艺术片，我也想在电影史上留下属于自己的浓墨重彩，这都是每个艺术创作者的终极追求。 可是我们更要现实一点，不能只满足了自己的表达欲望，而忘记了广大群众的真正需要是什么！ 影视作品是否受欢迎都是很直观的——电视，大家使用遥控器投票；电影大家是用脚来投票！ 诸位前辈同仁，曾经有位电影界的先人说过——为了那道光，我可以去死。作品就是我们立身之本，在看到那道光之前，我们先要做的就是靠我们自己的力量生存下去！” “好！”雷东明率先鼓起了掌，主席台上的其他人也紧随其后，热烈地鼓起了掌…… 雷大佬实在没有想到池影这么能说，简直是自己的无敌嘴替，偏偏说出来的东西让那帮老顽固无懈可击——你们不是不愿意讲市场讲票房吗？那人家跟你讲政策、讲潮流、讲趋势；你们要上升到政治高度，那人家跟你讲要为人民服务…… 副部长这时候也侃侃而谈：“小池同志讲的非常好，讲到了核心，讲到了重点，我们未来的工作就是要围绕‘为人民服务’，拍老百姓想看爱看的电影展开……” 这场会后面就乏善可陈，基本上都是主席台上表明立场、传达上面指导思想的既定操作了。 其实这才是这场会议的精髓和重点所在，只不过刚开始大佬们被三千万的票房冲昏了头脑，错误判断了形势，才导致整场会议走向了完全失控的状态…… 不过这些都和池影没啥关系了，她又恢复成了“好学生”的状态，谦卑恭顺地坐在底下记笔记、鼓掌、再鼓掌……然后散会回家。 唯一的收获就是下楼往回走的时候，雷大佬的车停在门口路边，见到她过来，在后座摇下车窗和她打招呼：“小池，明天上午和你们韩主任一起到我办公室来一下，你回策划中心也要立即传达会议精神——动起来！” ？？？ 池影顿时有点忐忑不安起来，一路心里打着小鼓回了单位。 从系统里来讲，策划中心和华影集团是平级单位，雷东明虽然是老资格，级别也比刚刚在策划中心主持工作的韩主任高半级，但是雷大佬这口气像是直接给自己主任分配工作了，似乎有点托大，池影担心韩主任会不高兴。 她回办公室的时候也快下班了，中心这一层几乎都没什么人了，好在主任正好也刚回来，在那里整理东西。 池影尽量措辞委婉地跟主任说了这件事，她暗暗观察了一下主任，发现对方并没有什么不高兴的表情，反而很热情地说：“咦，雷总让我们过去呀？你稍等会儿，我问问什么情况……” 说着就抄起桌上的固定电话，拨了一个号码，神采飞扬和对方絮叨：“雷总，今天会议怎么样？我们小池表现还好吧……嗯、嗯、……那挺好，知道、知道……这上面的精神我在她报到的时候就跟她传达过了。对、对……好的，我明天就带她过去，我一定传达到……” 挂了电话，韩主任就跟池影笑开了花：“你今天表现不错，雷总说你把领导的精神都领会透了，而且发言非常好，有创造性，他还想让你写个详细点的报告，看看以后能不能在咱们的杂志上发一发。 雷总是我老领导了，让我明天带你过去认认门。虽然你也知道什么地方，但是我带你过去更好一点。 我们策划中心成立以来，一直没有什么建设性的成就，雷总说让我们搞个项目，看看能不能赶上今年的贺岁档，让市场更活跃更喜庆一点。 你要是有什么想法的话就赶紧准备准备。不过，一定要是商业片，就像你自己说的那种老百姓爱看的片子！今天晚上回去想一想，至少有个思路，明天我们就去拜访一下领导……” 池影一下子愣住了，没想到今天下午当出头鸟，递了投名状，居然好处立马就来了？ 她原来以为，至少要再蛰伏几年才能有拍电影的机会，这一下子——机会就蹦到眼前了？ 至于什么项目，那就更好办了！ 这段时间，她就把一些前世的想法总结了一下。 其实这都要拜前世那些经历所赐。 池影是真的从内心深处热爱电影，前世即使在最痛苦最烦闷的时候，也没有停止创作，反而把它当作精神慰藉。 她创作过很多的电影剧本，还对不同时期的大爆电影做过详细分析。 因为那时候，中国电影已经全面进入商业化快速发展的轨道。 所以对她也审时度势地对电影的票房收益、投入产出，市场定位等等市场化运作都做过深入的分析。 比如说一部片子为什么突然会大爆？卖点是什么？片方的宣发策略是什么？这部片子的火爆究竟是偶然事件还是必然事件？有没有借鉴性？ 现在这些东西都有用武之地了！ 就贺岁片而言，她当下就有一个很好的想法，这段时间都已经转化为文字和画面了，看来机会是更青睐有准备的人！ 她忍住激动，很诚恳地向领导表达谢意：“主任，我还真有个本子！我今天晚上再整理准备一下，争取明天带着东西和您一起去见雷总。” “是吗？诶呦喂！真不错，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是个脚踏实地的。那你好好准备，晚上也不要搞太晚，有个雏形就行了，我们已经比别的单位强多了！” 送走了自家大佬，池影飞快地去食堂扒拉了几口饭，就回到自己办公室关起门来发奋图强。 其实东西都是现成的，她手上文学剧本、分镜剧本都已经做完了，她还想再看看有没有什么疏漏，还有就是怎么说服雷大佬投钱！ 钱——这才是一部电影能够投产上线的重中之重！ 第8章 第一步妥了！ 夜幕降临，整个大楼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池影还在办公室加班整理剧本。 其实她挺喜欢呆在办公室的，因为宿舍就一间房，而且也没有装空调，她目前还没有这个经济条件。京城这种桑拿天她也只能开电扇，房门一关不对流会非常闷热，即使把门上的天窗开了，希望和窗户形成对流也无济于事。 而办公室里有空调，她坐在这里无论是看看书，还是打开电脑用那种老牛拉破车的网速偷偷上网，都很惬意。正干得热火朝天，忽然呼机又响了，池影一看，居然是谈逸呼她，她连忙拿起桌上的固话回 过去。 池影原本以为是谈逸遇到麻烦了，要不然不会这么晚还找她。结果电话打通了，居然是宋琳没地方去，来投靠她了。 宋琳毕业后也和其他没有找到稳定工作的同学一样，四处面试剧组，看看能不能接到活儿。没办法，演员的工作性质就是这样，像她这种才毕业的只能靠广撒网来捞鱼。 她在周边学校周边租了个房子，租金不低，一个月要六百多。好在她之前因为大学期间上过不少戏，所以还有些积蓄可维持。 但是宋琳新找的住处房东不咋地。今天她又跑了好几个剧组面试，累死累活满身臭汗刚回来，房东就欺上门说要来加房租！ 宋琳当然不干了，开玩笑，这才几天就要加钱，那后面怎么活？ 结果掰扯之间，那男的坐在屋里死活不走，即使宋琳把大门开着的没用。再后来狗男人明里暗里地就示意，想不加房租也可以，要从别的办法上补回来…… 这就比较恶心人了，宋琳也是个暴脾气，当时就跳起来让他滚。 那男的还不依不饶，把大门带上开始动手动脚，宋琳吓个半死，瞅着机会逃出来以后，就找了住在附近的谈逸他们几个男生过来帮忙，这啥证据都没有也没法报警，就把那臭男人暴揍了一顿。 但原来的地方肯定是没办法住了，想来想去，也住在附近的女生就池影，而且和她关系不错，于是谈逸就打了电话求助。 池影二话不说，就让他们赶紧过来。自己这边锁了办公室，一溜烟跑到宿舍楼底下去接他们。 没过多久，一辆挤得满满满当当的出租车开了过来，几个男生从后备箱上把宋琳的大包小包搬到池影住处以后，就各自散去了。 谈逸他们几个人是合租在一起，住宿条件比宋琳还差，好在便宜，男生也没女生那么讲究，大家都是在事业初期，都不容易。 池影看到宋琳精神很萎靡，也没多说，就倒了杯水让她缓一缓，自己把她那堆东西稍微收拾了一下。 “我烧点热水，你将就冲一下。”池影说着就拿热得快烧了两瓶水给宋琳冲澡。 她这儿条件也就这样，没有独立的卫浴。大家都是刚从集体生活过来的，也没矫情，等一切收拾停当了，池影让宋琳睡自己床上，自己还要回办公室。 宋琳非常不好意思，她来投奔闺蜜，这架势搞得有点鸠占鹊巢了，“我睡地上，天热没关系，铺张席子就行了。你睡床上吧！” 池影直接跟她说了实话：“没事，你今天晚上先睡我床，明天白天我们再去买张单人床。这屋大，我们俩住没问题，你还能给我做个伴呢。 我本来就在加班，我们中心明天有个项目要去华影雷总那边谈，今天晚上想好好准备一下，要是能成，说不定我就能去拍电影了！” 宋琳听得一愣一愣的，本来这段时间她一直挫折不断，一个组都没面上。 而且不像以前在学校，即使一时接不到戏，她心中也不慌。现在已经进入社会了，接不到戏相当于没工作，就没进项，可衣食住行样样都要花钱，眼看着存款一天天的减少，家里人又这样那样的催她回老家，她既焦虑又无助。 今天又碰上这种破事儿，这才刚开始呢，残酷的现状就有点让她坚持不下去的感觉了。 现在听到池影居然说“能去拍电影”，瞬间像打了鸡血一样，“真的？这么好！什么样的电影……” “现在也没法跟你细说，我要先回去准备了。我今天估计很晚，就在办公室对付一下。你把门锁好，插销也插上。我明天早上早点回来，收拾一下。你照顾好你自己，别操心我了。” 池影说着又从抽屉里翻出一把备用钥匙直接给了宋琳：“你安心住下，也别去找房子了。你要是进组了好几个月都不在家，白白交租金实在划不来……” 宋琳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整个人似乎比池影这位正主儿都亢奋：“池影，我觉得你一定行的！你特有才，我大学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觉得你以后能成事儿！你看着就特别聪明，心气儿特高！” 她在那絮絮叨叨的，池影又感动又辛酸：“借你吉言，我们都好好的努力……” 宋琳叨了几句，眼泪不知不觉就流下来：“池影，你知不知道，我们这些没进单位的都是飘着的，这段时间听来听去都没啥好消息。 谈逸你知道吧，在学校里成绩多好？他最近特别难，我好歹还在大学里拍过戏，他也没有接过戏，根本没有什么实践经验，所以所有的剧组都不要他。 他家里也让他回去，安排进个文化单位，他也不肯，身上又没有什么积蓄，要不是靠那些兄弟们相互帮衬着，都不知道能不能熬下去了。” “没事儿，我们这么多同学在相互帮衬着，说不定就能走出。谁事业开始的时候不是低潮？”池影除了安慰打气，也说不出啥话了。 “对！你说的对，只要迈出第一步，我们都能向前进的。”宋琳不好意思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笑了起来。 —— 华影总经理办公室里的空调“呼呼”地吹着，非常凉爽，但是池影的心里却跟油煎着似的，非常焦急。 她努力表现得非常镇定，而坐在旁边的韩主任很放松，端着茶杯在那里漫不经心地时不时啜饮一口，办公桌后面的雷大佬还在那仔细地看着池影交上去的项目书。 其实今天上午，韩主任带人来拜访的时候，看到池影递过来的这一厚摞东西，雷大佬就惊着了。 他昨天只是觉得这姑娘非常有想法，再加上自己老部下韩海燕这边成立了新单位后，一直没什么实质性的进展，就随口说说，没想到这姑娘真的是能拿得出来东西！ 他先看了一下文学剧本，又翻了翻分镜剧本，发现除了这些还有非常详细的分场大纲和分镜表，这专业水平也是毋庸置疑了。 雷大佬索性合上剧本，拍了拍：“海燕，手底下有能人啊！” 韩主任闻言也笑道：“我今天早上看到的时候也吓了一大跳，这真是超乎我的预期了！” “小池昨天下班的时候跟我说有准备，我还没太放在心上，今天一看真是没说的。现在，雷总就看您的了……” 雷东明往办公椅上一靠，“小池，你是怎么想的？这个本子我大概看了一下，确实是走商业化路线，非常不错！但是我还想听听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池影酝酿了一下：“雷总，我想拍一部小妞电影。 去年米国有一部非常受欢迎的片子，就是大嘴美女演的《我最好朋友的婚礼》，这就是典型的小妞电影。 它其实又叫女性电影，就是剧情比较轻松，浪漫，主要是以女性角色为核心的，男性退居配角的那种爱情电影。 这种电影面向的观众群体主要是年轻女性。一对情侣或是年轻夫妻走进电影院，往往是由女性来选择今天看什么片子，所以女性观众才是掌握选择权的那部分人。 大嘴美女去年的这部片子的票房是2.99亿美元，而它其实整个投资才不到2，000万美元，收益非常可观，也非常受欢迎。 我觉得我这部电影也可以做同样的市场定位，和后续宣发。 全片主要是讲一个北方女孩和一个南方男孩，两个年轻人从恋爱到走进婚姻的整个过程。 片子的重点是在筹办婚礼的时候发生的这一系列事情，主要围绕地域文化冲突、男女情感冲突、老年人和年轻人观念冲突多种冲突来做的展开，并以轻松诙谐的方式表现出来。 现在的观众，进电影院主要是为了放松的，没必要搞得仇大苦深的，这样大家才会愿意重新走进影院。” 雷大佬没想到池影连观众定位这一点都考虑到了。 从拍摄技巧上看，池影是从电影学院出来的，她之前那些获奖短片雷东明也看过几部，没有任何技术层面上的障碍，那剩下的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目前商业片市场上，马援朝他们主攻的就是那种市井喜剧片，主要是那些大老爷们爱看；如果池影这种“小妞电影”能拍好的话，女性电影观众也妥了！ 第9章 开局钱钱钱！ “很好 ！”雷东明不住地点头：“我们也要培养我们系统内的商业片导演，这部片子由我们华影集团自己来做，就不去找民营资本参与了。但是这样的话，我也给不了太多钱，小池，你觉得这个项目多少钱能拿下来？” 这就已经涉及到真正的最核心问题了。 池影手心冒汗，她不由自主地在自己的衣服上蹭了一下双手，“我觉得100万就可以了。” 韩主任有点着急：“100万少了点，雷总。我们小池太实诚了，怎么的也得200万……” 雷大佬在那边笑：“行吧，漫天要价，坐地还钱。我给你们150万！海燕呀，这部片子就由你们策划中心来主持，你挂个出品人。后续的话，策划中心这边要有别的什么项目，我们也同样操作，好不好？” “行！”因为来之前韩主任也和池影粗略地碰了一下，大致算了一笔账：这部片子动用的人员很少，而且很多场景就可以现场取景，不需要搭景；如果是走系统内项目流程的话，像一些摄影设备直接借就可以了，不会花太多钱，100万应该差不多够了。 但是这也意味着请不到什么有名的演员，池影之前也很含蓄地跟主任提过，无论是她自己，还是韩主任这位新任策划中心主管，在这个圈子里还都属于新角色，那些资深人士也不太会卖她们账的。 所以池影就打算找自己那些刚刚进入社会的师兄师姐们来干活，这样就可以省下一大笔钱，除了开支比较小之外，还比较好协调。 很多同学都在京中，这部戏的大部分场景也都是在本地，这样又可以节省好大一笔车辆和外景开支。 说实话，真要一下子给个几百万，韩主任自己心里也没底，拍电影她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刚才她也是本能地往上抬价，做项目多要点费用总没错。 “那行，那就这么定了。”雷东明拍板了。 韩主任又提了个要求：“要不雷总您也做个出品人吧，我们两个单位联合出片。我第一次做这个东西心里也没底，其实我们俩这出品人也就挂个名字，真正操办的都是小池，您说是不是？” “也行，我给你们壮壮胆。”雷大佬也很爽快，一口答应了下来。 “多谢雷总，那我们策划中心就打立项报告了哈！” “可以，你们把报告立项办打过来以后，我们这边就打钱过去。这个资金要开立单独的账户，专款专用，账目要清楚。第一次做就要开个好头，以后你那边的工作就比较好看开展了。”雷东明又把关键的问题嘱咐了一下。 “您放心，我们一定打响这一炮！”韩主任见一切居然这么顺利，连忙拍胸脯保证，就差立军令状了。 —— 从雷大佬办公室出来。到回办公室这一路上，池影都觉得自己是飘着的。 她梦寐以求的事居然就这样实现了，连最难的投资都落实了，所以感觉整个人都是如置云端。 可能是表现得太明显了，韩主任一直在那儿笑。 回到了中心那层楼，她拍了拍池影：“让大家到会议室，一块儿开个小会。” 结果池影从楼这头跑到那头，挨个办公室敲门，只找到了还在留守的人事大姐，还有财务小姐姐。 几个人一块儿进会议室的时候，韩主任也没太在意，反正中心一直是这样，她也犯不着太矫情。 接下来主任就把最新的动态讲了一下，主要中心要自己独立做项目了，拍第一部 电影的钱也有着落了；不过现在一下子这么大一笔投资，一切都要慎重，要拟出个章程，开个好头。 拍摄专业方面的事情，池影觉得自己能有点底，但是除了这之外，还有一系列的事情需要人手操办，包括前期立项报告的提交，拍摄许可证的申请……这些流程方面的事情都要有人去做。 财务大姐姓张，全名张丽娜，对系统内的这些流程性事务比较熟悉，人面儿也熟悉，就由她来主办。 池影打立项报告，张大姐来提交用印递报告，包括后面申请拍摄许可证这些政策层面的事情，也都由张大姐来操办。 张姐也是个风风火火的性子，用她平时自己话来说，中心这边都快闲出个毛了，难得有事做，她也挺乐意。 但是财务上的小姐姐苏娟就有点犯愁，一下子来这么大笔钱，包括要开独立账户这些事情倒还好说。可以后摊子一旦铺开了，像池影这边要日常支钱的话，光靠她一个人肯定是不行的。 以前出纳这个岗位主要就是由张姐来兼任的，因为一年到头除了发工资和差旅费报销，中心也没几笔钱进出。 但是现在就不同了，人员设备等等涉及面很广，苏娟觉得自己这块儿不熟，对各类开支的市场行情吃不准，搞不清深浅。 不过这也没太大关系，因为这些活基本上就是制片主任的活了。韩主任当机立断说：“京影厂那边最近在精简人员，我找熟人推荐个靠谱的过来。” 苏娟又提醒了一下：“一定找一个懂行的，年纪又不太大的，要不然我也使唤不动。” 韩主任连连点头，她明白其中的关窍。 张姐和苏娟其实挺想做项目的，因为她们调过来之后一直很闲。中心这边除了死工资，也没有什么额外收入。如果真做电影项目的话，肯定不是现在这个收入水平。 都是一个系统的，小道消息说去年拍贺岁片的时候，因为民营企业必须要跟挂靠在体制内单位才能有拿到拍摄许可证，京影厂只是和马援朝他们签了一份合同，出了个片头，一毛钱没掏，一个人没出，仅靠这一项，就过了个肥年。 这是要自己中心做项目的话，肯定不会比京影厂那边挣得少，所以大家干劲也很足。 等把这些事都理清了，池影就赶紧回自己办公室打立项报告了。 前世她在电视台的时候，没少干过这活，只不过那时候打的是开节目的立项报告，都是一个格式类型的报告，她门儿清。 这块忙完了以后，她就要开始攒组了。 池影经历过一世了，人情世故也没太掉队，仔细问了一下韩主任和两位姐姐，有没有什么人要推荐的。结果都说没有，几位女将对于电影，都算是半路出家。 她这才放心，她自己算是科班出身，要攒组无非就是回学校找老师同学帮忙。 为此池影还专门列了个清单，一个剧组的各个工种：摄影、美术、灯光、服化道、录音……她把前世一些后来在行内混出名堂，现在还默默无闻的都标注上去，实在记不得的就只能找人推荐介绍。 一直忙到日头下山，还是韩主任提醒她，她才明白过来——下班了。 想着宿舍里还有一个宋琳，池影也就没在食堂吃晚饭，直接把东西收拾收拾就回去了。 结果进门一看，宋琳已经把单人床的事搞定了。她看着那张钢丝折叠床只有七八成新，不像是才买的，就随口一问：“这是在哪儿寻摸来的？” 宋琳说：“今天找了男生那边，好像他们合租那地儿有人回家了，东西也不要了。他们几个就把这个东西拾掇拾掇给我了，白占了一个便宜。” “那挺好。” 宋琳今天白天估计忙了一整天，把自己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卫生也搞了，一间屋子两个女生住妥妥的。 “你今天怎么样？”见池影回来气色挺好，宋琳终于没忍住，还是开口问了这么一句， “搞定了。” “真的！”宋琳顿时眉飞色舞喜笑颜开，尖叫着一把抱住池影。 “真的真的，你先把我松开！”池影也很高兴，“雷总说给我们投钱，这个项目由华影和我们中心一起出品。先由我们中心来立项，手续齐了就把资金打过来。” “剧组这边由我来主持，别的都是中心来把关。”池影好不容易挣脱了宋琳的拥抱，坐在刚刚铺好的小床上。 “我想了一下，宋琳，你来做我的女主角吧？” 宋琳惊呆了：“姐们，这种大事你能说了算吗？你第一次拍电影，太独断专行手伸太长，到时候得罪人就不好了。” “晚上回来再跟你细说，我们先去吃饭吧。男生那边昨天今天都帮了忙，要不都找来一 起吃个饭，我问点事情。” 宋琳一下子听到这么大的事，反而有点畏首畏尾了：“别叫太多人，这刚开头，你别把声响搞太大。要是一不留神把话放出去，到时候有些事又落空了，他们要说你充大头蒜就划不来了。” “不是的。他们男生之间联系广，我想问问几个学长的下落，还有看看谈逸他们最近有没有什么安排。” “主要是因为这部戏的投资不算大，而且我们也算是新手。中心这边，除了我以外，另外几位包括我们主任，基本上也都是对电影这块不太熟。 剧组这边的人，我们肯定还是要找专业过硬的。可但凡有点资历的我也使唤不动，真要找来了，到时候也不知道组里谁说了算，所以我打算找一些师兄师姐来帮忙。” 第10章 攒组师兄师姐以及同学们…… 宋琳也算是有一定拍戏经验的，呆过不少组，见识过圈内的这些世态炎凉。资历这种东西，有的时候压得死人，导演在片场真未必能一切说了算。 所以池影跟她说，让她做女主角，她惶恐得不得了；再一说要找师兄师姐来帮衬，她就非常能理解了。 池影把自己做好的那张剧组人员清单给她看了，里面有好几个她自己就认识，有联系方式，顺手就直接圈出来了：“这几个我就能联系上，不用问他们。” “这张纸我们不能带去，这几个名字我背一下……”宋琳又补了一句。 池影都给逗笑了。 姐们真是个好姑娘，处处替别人考虑，也不愿给人添麻烦，嘴巴严能扛事。她怕自己不谨慎坏了池影的大事，都搞得像是地下工作者了。 “别那么紧张！”池影安慰她，“人家第五代导演第一次拍戏的时候，不也一无所有，到最后都没法回家。那部片子现在也成了经典，我们现在有钱有人，一定能成的！” “就是我这边拿到的投资不太多，没法给你开太高的片酬。”池影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开玩笑，池影，能拍电影！我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宋琳有点激动，“不给钱我都干的！” “行了行了，先去吃饭，我都饿死了！”池影笑着摆摆手。 这时候离毕业才过去没多久，很多同学都还没有离京，所以一呼即来。 池影和宋琳直接就在学校边上的小饭馆儿找了个地方，这一次倒是要到了空调包间。 不大一会儿，她们俩要找的人都来的七七八八了，谈逸到的稍微晚一点，但是看着气色也还不错。 本来这次请客池影要付钱，但是宋琳说既然是打着她的名义来感谢人，还是由她来掏比较合适。而且男生们也确实帮了她大忙，合该她请客，池影见状也没有再跟她拉扯。 池影这次最迫切的，是想要联系上高她两届的摄影系学长陆伟。 早两年的时候池影和陆师兄还有联系，池影第一部 得奖的短片，就是和当时在校的陆伟合作的。 但是陆伟两年前毕业进了川影厂后，两个人基本上就没打过什么交道了。再加上池影这么个经历，更没有对方的联系方式，只能找男生们打听。 池影隐隐约约记得陆伟当年是可以分在京影厂的，但是京城这边实在是能人太多了，陆伟觉得自己一个刚毕业的学生过去，即便是科班出身，成绩出众，也未必能拍得上戏，于是就选择回了老家，在那边进了蓉城的川影厂。 前世陆伟崭露头角差不多是十几年后的事情了，他后来成了圈里比较有名的电影摄影师，所以池影非常想把他薅回来，加入自己的团队。 见人陆陆续续都到齐了，宋琳就简单地说是感谢同学们昨天帮忙，正好也找机会聚一下，大家也没有深问，就在那吃吃喝喝杯来盏往。 趁着吃饭的空档，池影就问了一下男生那边，谁跟摄影系师兄陆伟还有联系？ 结果一圈下来，居然还是在谈逸那里有结果，更出乎池影意料的是，陆伟并不在川省那边，现在就在京城！ 据谈逸了解到的信息，当时陆伟回到了川影厂以后，好像并没有如他想象的那样很快遇到机会，厂里按照老模式，找了个师父带他。 那个所谓的师父没教他啥本事，倒尽挑他错。陆伟这种科班出身的当代大学生当然瞧不上那种老把式，于是大吵了一顿，不欢而散。 厂里了解了情况后，让他给师父道歉，于是陆伟一气之下就辞职回了京城，现在在京城一家唱片公司里拍mv。 要说起来，池影他们这一行，拍电影的看不起拍电视的，拍电视的瞧不上拍mv的，陆伟就差没沦落到最末等去拍广告片了。 但是听谈逸的意思，陆师兄渐渐的心气儿也没了。京城生活费高，只能先解决生存问题再说其它。 池影唏嘘的同时也顺势要了陆伟的联系方式。 酒入酣处，池影问谈逸：“你最近怎么样？” 谈逸摇摇头笑了一下，但是那微笑里带着一丝苦涩：“还不就那样，到处面试……” 池影闷了一口啤酒，装作不经意地又追问了一句：“谈逸，现在要让你去演电影男一号，你觉得你扛得住吗？” 这个问题把谈逸问愣住了，他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而且觉得池影这个问题问得有点怪。 这段时间他面试的次数自己都记不清了，别说是电影，人家电视剧剧组都不要他。他不论是什么角色，更不论多少台词，只要能上戏他都不挑了，即便如此也没面上一个角色。 不过他并没有把这些窘迫宣之于口。 这时候坐在谈逸边上和他同寝的刘小军就接茬儿了：“哎，别瞧不起咱们老谈！我们老谈毕业大戏的时候就有电影导演要他去演男一号，是老谈自己没答应。昨天人家导演还呼我们老谈，让他过去呢！” 池影很诧异，她完全不记得谈逸刚毕业时在哪部电影里演了男一号。 谈逸显得有点尴尬，推了一下刘小军，冲池影说道：“你别听他瞎扯……” “怎么就不是了，昨天我们俩不还一块去见了人家导演，谈的挺好的……” 见谈逸不肯开口说这事儿，池影向刘小军追问到底是哪位导演。 从刘小军口中听到那个导演的名字以后，池影突然就明白了，前世谈逸为什么会沉寂了十年，最后才会再次冒出来。 归根结底，可能就是他前世最后参拍了这位导演的这部片子。 这位主儿虽然在圈里很有名，但他拍电影一直喜欢先上车，后补票！而且经常还会补不上票！！ 这么说起来，谈逸前世那种诡异的发展路径就说得通了。 池影的脸色有点难看，见她不做声，周围的人似乎都有点尴尬，场子面上一下就静下来了。 池影忍了又忍，终于还是没忍住，就问了谈逸一句：“你知不知道这其中的风险？” 谈逸被问得有点狼狈，没再接茬儿。 宋琳见大家这么尴尬，马上站起来斟酒圆场：“来来来，先吃饭，有什么事以后再说……都在酒里哈！” 池影的脑子有点乱，后面一直在琢磨这件事。她本来想把谈逸拉到自己组里的，但是现在知道他现在还有这种选择，又有点犹豫了。 任何时候，机会都是和风险相依相伴的。那位导演虽然在国内吃不开，但是在国外还是很有影响力的。 像谈逸这种演员，参加过电影学院毕业大戏的拍练，又是戏里妥妥的男一号，无论从专业能力还是从外形条件，对那些选择范围不是很广阔的导演来说，都是非常物超所值的。 谈逸目前处于低谷期，因为毕业那时候一系列阴差阳错，所以暂时还没接上戏。但他的综合实力摆在那里，等过几年谈逸在圈里站稳了脚跟，这位导演估计都赶不上趟了，所以对方现在就想把他定下来。 池影并不能保证谈逸跟着自己去捣鼓商业片，就一定会比选择那位导演发展更好。 宋琳见池影后面都不吭声了，只能自己趁着吃饭闲聊，在男生那边问到一些池影想了解的人员信息。 直到饭局散了场，池影和谈逸都没怎么吱声。但是分手的时候，他们几个男生还是让谈逸送池影和宋琳回宿舍。 到了楼下，宋琳觉得池影似乎有什么话想跟谈逸说，就识趣地紧走几步，说是要上楼烧水去了。 谈逸见到地方了，正准备 道别往回走，池影郑重地喊住了他。 “谈逸，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去那个组了！这里的风险真的很大，你也不可能一直都是这样的低谷期。你专业那么好，一定会有很多机会的……我觉得，要不你等我几天吧！等我几天！” 谈逸听罢笑了笑，也没有问池影这话是什么意思，更没有问要等几天，就点了点头。 他能感觉到池影是真真切切地在关心他。池影现在算是体制内的人了，可能是觉得自己会遇到了巨大的风险，所以才这样没头没脑地反复说“等她几天”。 “好的，我不去那个组了，等你几天。” 池影这时候也明白，自己是在要求谈逸放弃一个看起来相当不错的机会。 她暗暗下定了一个决心，又对谈逸说：“你这几天要是没什么要紧事，就去电脑村那边观察一下那些it精英，看看他们每天是怎么生活的……” 回到宿舍关上门，池影才回味过来，自己脑子一热的情况下，提的要求是多么无厘头。 她最后那么说，其实就是让谈逸提前去熟悉角色生活了，可她又没有跟谈逸说清楚要让他去演什么角色，甚至都没有说要请谈逸来接戏。 谈逸真的很不错，什么都没问就答应下来了。 池影知道，如果自己主动拦住了谈逸的一条路，那她必然要回馈一个同样的机会！ 她要找谈逸来演自己的男一号！ 第11章 攒组2找对人，才省心！ 和韩主任接触久了，池影才发现，主任虽然看上去温温柔柔，说话慢声细气，但是干起活来，半点不含糊！ 去雷大佬办公室第二天，早上一上班，池影就发现主任不在办公室，问了一下财务小姐姐才知道，主任上午压根就没过来，直接去了京影厂那边，要把昨天商量好要人的事情落实。 而张大姐也没在中心，直接去了局里递交立项报告了，估计这两天就能有眉目。 等下午韩主任回来的时候，就带了一个不到三十岁精精干干的一个短发女同事，跟大家一介绍，这就是韩主任借调过来帮忙的孙妍妍了。 池影她们后来才知道，孙妍妍前几年是在京影厂这边做剧务。姑娘想干实事，又初入社会，为人很太实诚，然后做这一块儿很快就被闲置了，只能到二线去帮厂里做一些财务工作。 这一次韩主任过去要人的时候，厂长就把孙妍妍介绍给中心了。 韩主任办事也细心，她还找熟人打听了一下，明白了这种中间的原委，觉得姑娘挺合适的，就直接带回来了。 孙妍妍更干脆，她和主任聊了一下，弄清楚策划中心找她要干什么后，不仅片刻间就把她在京影厂的家当收拾干净了，连京影厂这边拍电影常用的一些制式合同文本都薅了一堆一起带过来——实在是太靠谱了。 没过两天，局里的拍摄许可证也下来了，雷大佬说话算数，150万元一次性到位，直接打到中心新开的专用账户上。 剩下的活儿，基本上就看池影了。 池影第一个找的是摄影陆伟。 如果说导演是一部电影的灵魂主导，那摄影师就是一部电影的定海神针，因为所有的一切都是靠着镜头来展现的。 池影一开始就打定主意了，要找到陆伟来担任自己第一部 电影的摄影师。不管是之前两人的合作经历，还是前世陆伟后来的发展成就；无论是专业技术，还是对镜头的把握，陆伟都是池影在这个阶段能找到最佳摄影人选了。 不过池影呼机呼了半天，才收到回电。 电话里听到池影要找自己拍电影，陆伟很吃惊。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低沉，停顿了好久才又再次确认：“找我拍电影，你确定？” “我很确定。”池影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她把大概的情况说了一下，而且向陆伟声明钱都已经到位了，她现在是在攒组阶段。 又过了好一会儿，陆伟才回复：“那我什么时候能进组？” “你想什么时候进组都可以，越快越好……” “我现在立马过来能行吗？” 池影见对面是以一种很怀疑的口吻来试探，她只能以更坚定的态度回答：“你现在就可以过来，我现在在策划中心办公室，就是电影研究中心大楼，离咱们学校不远，你应该知道地方的。我们制片主任就在我隔壁办公室，你过来我可以直接跟你签合同……” 很多年后，陆伟和池影从长年的最佳拍档到最后分道扬镳，陆伟自立门户当导演拍片，两个人始终是最好的朋友。 有一次他们凑到一起话当年，说起这段的时候，陆伟居然还掉了眼泪。 因为按照他的回忆，在接到池影邀约电话时，他几乎已经决定要离开京城，放弃这一行了。 那天，他正躲在唱片大楼顶楼的角落阴暗处抽烟，当时刚刚被唱片公司的老板臭骂一顿，原因是他费尽心血拍出的那段mv，被甲方爸爸贬成了一坨翔。 陆伟自己后来自嘲，是他自己太较真了。拍一段mv，无论是歌曲的故事意境还是镜头感的表达，统统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把歌手拍得美美的就可以了。 那只是一份糊口的工作，不是陆伟自己以为的一件光影作品。 池影原本估计陆伟这边的事今天能落实就不错了，结果还没过一个钟头，就接到一楼门房保安的电话，说有人找她。 池影一头雾水地下了楼，才发现居然是陆伟！她都惊呆了，这哥们儿来得这么快，应该是打出租车过来的；但又看着不像，毕竟这年头出租车死贵，不是他们这些新丁首选交通工具，而且真要打车也不至于这样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池影脱口问道：“你是怎么来的？” “我打车过来的。” “你从什么地方打车过来的？”池影边领着陆伟上楼边问道。 听到陆伟报出的地名，她吓了一跳：“你不过日子啦！” 陆伟苦笑，池影虽然在电话里把事情说的非常清楚了，但他内心深处生怕这又是自己做的一场梦，于是丢下唱片公司那边啥都不管了，直接下楼钻进个出租车就冲过来。 七月份的天，车里的空调又不得劲儿，一路上的哥还在那逼逼叨叨个没完，陆伟自己更是焦躁得不得了，结果快到地儿又堵车，他实在等不及干脆提前下车自己抄小道跑过来了，然后就成了这幅样子。 看到了池影拿出来的那张盖着红章拍摄许可证，陆伟才真正确定这一切都是真的，他都有点热泪盈眶了。 陆伟的拍摄劳务合同是在孙妍妍的办公室里签的。 孙妍妍比较懂行，她现在就相当于是整部电影的制片主任，给了个公道价。 陆伟看着合同上的金额，反而有点犹豫了。孙妍妍原本还以为他嫌少，正准备解释，没想到陆伟吐出的话倒让她懵逼了。 “要不减减，我少拿点……” 孙妍妍“噗嗤”一下笑出来了，看到陆伟就像看到刚到京影厂的自己——满腔干事业的激情，又傻又可爱。 “还是按照规矩来吧，开个好头，来日方长！”她觉得应该把事情说清楚：“我们虽然资金不富裕，但也不至于要克扣大家伙工资。更何况人工这些钱都是小钱儿，真正胶片那边开支才是大头，我只盼你们到时候开拍手紧点，我就谢天谢地了。” 这真是大实话！ 陆伟点了点头，拿笔在合同末尾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池影看到他的手都有点抖。 签完合同，陆伟就算是自己人了，得赶紧分配活儿。 池影把剧本和分镜头都拿给陆伟，并且吩咐陆伟：“摄制组这边的事都要你自己搞定了，后面活儿多，你自己一个光杆司令肯定不行，还要专人给洗印厂送头天拍出的样片，你也要盯着……” 原本池影是打算去借一些分到其它制片厂的师兄师姐过来帮忙。 她的小算盘打得精，因为大家都是电影系统的，如果是策划中心借调的话，那些厂子看着是国字头单位开口不会拒绝，还会与有荣焉；借调的人员依旧在原单位拿工资，她们剧组一分钱不用掏；被借的人又能参与影片拍摄， 同时积攒资历和人脉——皆大欢喜。 但是目前看来，时间有点紧了，借调的话不仅要去四处打探，还要打报告走流程。 不像京影厂这边，因为这就是华影集团自己的片子，京影厂后面要跟着分钱的，所以借人借设备都是一句话的事。 陆伟看了看那些分镜头剧本，觉得对自己而言难度不大，他提议：“要不我回学校，找些快毕业的师弟师妹过来帮忙。” 池影嘱咐道：“低调点，人也别叫太多，要不然我这边人员工资不好开。” “开什么玩笑？要啥人员工资？管饭就行了！我告诉你，我当年在学校里的时候，要有这样的机会出来参加电影拍摄，不管饭我都干！” 池影有点不好意思：“你看着办吧！人来了我们这边肯定管吃管住，拍完我们再看看能不能给同学们出个实习证明之类的东西……” “就这么说定！现在是暑假，他们不用上课都闲着，一定成！” 池影把大概的拍摄计划也跟陆伟讲了。他们这部片子总体拍摄时间不多，必须要在赶在11月份之前上映，因为后面就要给马援朝他们今年的贺岁片让道了。 她也没想着要跟人家抢贺岁期的档期，马援朝这些人是华影的招财童子，雷大佬的宝贝疙瘩——做人要识趣！ 陆伟这边算是理顺了，他整个人的精气神都不一样了，意气风发地要直接回学校招兵买马。 “你原单位那边还有事儿吗？”池影在他临出门时又多问了一句。 “还管什么原单位？那玩意我也拍得够够的了，都去见鬼吧！老子的征途是星辰大海——咱要去拍电影了！” 池影都给他逗笑了，挥挥手打发他出去“拉磨”。 陆伟的效率也极高，转天就从学校那边招呼回来两位师弟和一位师妹，一下子就把摄制组搭建起来了。 孙妍妍在京影厂招待所包了一层，作为整个剧组的驻扎地，陆伟他们算是第一批入住的专业人员了。 后面陆伟和三个小跟班一直处于一种打了鸡血的亢奋状态。他们拉着孙妍妍一起跑京影厂，拉虎皮做大旗，连哄带骗借到了全套摄影设备，甚至还痞到了一处内部场房…… 这些池影都没有过问操心了，实践证明，找对了人，事半功倍！ 第12章 演员男一号&女一号 池影的这部片子暂定名《婚礼婚礼》，整个剧组不大，加在一起也才几十号人。 摄影组是最早入组的，演员组最晚凑齐。 主要是全片主要角色加起来两只手就能数完——男主、女主、男主父母、女主父母，以及女主闺蜜和男主几个同事，来来去去就这么几个人。 重点拍摄场景也就是男主住处，女主家，两人工作单位，再就是两人约会见面的地方…… 池影账算的很精，在剧本中女主是一个杂志社的编辑，她打算要用到这个场景的时候就到自家单位楼上的《现代电影》去蹭。 之前已经和他们那边的人都混熟了，池影估计到时候利用周末休息日去拍几场实景戏应该能行。真要有难处，再向韩主任那边求助也不迟。 女主的家就放在研究中心后面的小胡同里。 有一家小四合院目前刚巧住户都搬走了，在找人出租。池影前段时间路过的时候留心瞄了一眼，到单位就和孙妍妍说了，让她出面去租两个月。 孙妍妍连拍大腿，觉得特别合适，当天就把这个场地谈下来了，一下子租了三个月，时间上宽裕一点。 这地方之前还住着人，基本的家具设施都有，已经入组的人自己住处的东西暂时用不上的都搬过来，一天之内就收拾得妥妥当当的，活脱脱一户老京城住户。 演员这边首先签合同的就是女主宋琳，这部戏主要就是围绕女主角开展的，她的戏份也最重。 宋琳是最早得到消息的那波人，所以签合同前就大概知道自己演的是个什么样的角色了。 其实就是本色出演，难度倒是没多大，但是宋琳也从内到外把自己捯饬了一遍，先是把长发剪了，烫了个这几年流行的职业短发，然后还蹲守了池影她们上班的大楼，观察上班族的打扮举止…… 她见这些上班的姑娘们都不怎么化妆，自己也开始素面朝天，顶多为了镜头好看，补点底妆；后面甚至还自己购置了几件职业装和常服，好在现在是夏天，没花什么大钱。 等签了合同拿到了剧本，宋琳更是废寝忘食地琢磨，铆足了劲想把这个角色演好。 而男主角谈逸接到池影电话要他过来签合同的时候，却半天不敢搭腔。 在学校的时候，谈逸一直都是很自信很有主张的，用前世后来流行的话说，就是浑身散发正能量的一个人。 但是可能因为毕业这阶段的经历，试戏又一直被各种剧组拒绝，所以对他的自信心也有一定的打击。 那一次，池影跟他说让他等她几天，他就已经意识到，池影可能是接触到合适的项目能让他来演，但是他万万没想到一上来就直接让他演男一号，所以他反而有些犹豫了。 谈逸对自己能力不是没有信心的，不过他镜头前的实战经验几乎为零，他也害怕因为自己的原因会耽误池影的大事。 这段时间他是真真切切感受到了在这个圈子里，新人出头有多难！ 一个女孩子，电影学院刚毕业不久就能来拍电影，这是个天大的机会，同时也伴随着巨大的风险；一个搞不好，首当其冲就会断送池影的前程…… 谈逸人是很快过来了。 到了池影办公室，孙妍妍拿出演员合同给谈逸的时候，他仔细看了半天都没有下笔签。 池影看得出来，他是很想接这部戏，但是又不知道是什么让他犹豫不决。 孙妍妍见状，找了个借口就出去了。 池影和谈逸开玩笑道：“你究竟是看不上这份合同，还是怕自己扛不下这个活儿？” 谈逸马上反应过来，池影可能误会了，就赶紧解释：“我没有看不上，你也知道，我没有什么拍摄经验……我当然很想演电影，现在你的项目让我来演男一号，说实话，我怕坏了你的事儿……” 池影对谈逸还是非常有信心的：“你不用担心我这方面，你只要把你的活干好就行了。” 她注意到，这次谈逸过来的时候还背着个笔记本电脑包，大约七成新；整个人的打扮也是那种it青年式的，她就知道谈逸把她上次的话听进去了。 她觉得自己应该给对方打打气：“谈逸，咱们学校那么多老师，那么多同学，最后还是选你来做今年毕业大戏《末代皇帝》的男一号，你是众望所归，最后汇报演出时你的表现也是有目共睹。你不应该怀疑自己的能力，更不应该怀疑我们大家的眼睛——你没有问题的！ 等下你拿到剧本看看就知道了，这个角色基本上就是你本色演出，差不多的年龄阶段，差不多的生活经历……比你之前在毕业大戏里演的‘溥仪’这个角色难度要小得多。 你相信自己，也相信我——我不会拿自己第一部 电影开玩笑的！” 谈逸被池影说得心里暖烘烘的，这次他再没有说二话，毅然签下了演员合同。 一部戏的男一号女一号定下来以后，基本上演员方面就没什么大的问题了。 接下来就是另外几个重要的老年角色了，池影打算明天回学校那边求助。 她又和谈逸聊了几句。 池影本来是想问问谈逸那边男生有没有最近比较闲的，因为这部戏里头还有几个次要的男性角色，没几句台词，几乎就是边缘角色了。 男生那边暂时没要进组上戏的同学，过来混个露个脸也不亏。 池影其实真正想问的是刘小军。 因为刘小军整体实力还挺不错的，无论是外形还是专业能力，也就是长得比谈逸稍微次一点。 在大学期间他们两个人一直玩的比较好，受了谈逸的影响，刘小军也挺爱学习，不太乐意在外面接戏，所以池影想把他也拉上。 结果谈逸有点尴尬地跟池影说，刘小军那边好像接了一部新戏，而且是挺有分量的角色。 池影闻听此言，就没有再往下问。 晚上回去的时候，宋颖已经在宿舍里圈了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池影怕她魔怔了，硬拉着她一起下楼到街边的小吃摊上解决晚饭。 “放松点，还没开拍呢！你别先把自己 憋出点毛病来，到时候赶不上趟就便宜别人了哈……”池影连开玩笑带宽慰宋琳。 宋琳白了池影一眼：“我谢谢你！我告诉你哈，我这边合同都签了，你想换我可得付违约金的……到了开拍那天，我爬也要爬过去！” 池影笑得没忍住，嘴里的面都喷出去了。 “嘁，你真恶心！”宋琳连忙把折叠桌上的劣质抽纸连揪出好几张，在老板娘嫌弃的眼光中把桌面擦干净了。 池影把最新的进度都和宋琳说了：“我约了谈逸明天回一趟学校，你也一起去呗。” “要找我们赵老师来演‘我妈’挺合适的，不过老赵最喜欢谈逸，拉上他挺好，也省的老赵一直惦记谈逸飘着呢……” “你这话里酸味有点重哈。” 说起来谈逸他们班上最出众的男生肯定是谈逸，所以谈逸毕业时的遭遇让那些看重他的老师们耿耿于怀。 但他们班上最出众的女生并不是宋琳，而是池影她们寝室另一位女生——李雨欣，所以宋琳在老师们面前分量并不重。 现在宋琳要演电影女一号了，还是华影集团雷大佬出品的，心里不免有点暗搓搓的窃喜。 她见池影要拉她一起回学校摇人助阵，也没啥不乐意的，“你想好另外三个人选了吗？” “除了你们老赵，另外几个其实我没太确定。我想明天先去找下我们老刘，让她帮忙张罗一下。 你也知道，学校里表演系老师年龄段合适的也有好几个，但是有的不一定有空，有的也挺讲究的，不太好请。我一个刚毕业的学生，面子也不够，钱也不多。所以只能厚着脸皮找刘老师帮忙了。” 宋琳点点头，深以为然。赵老师和刘老师是她们班主任，帮她们肯定就是一句话的事，但别的人就不一定了。 她连扒了几口面，“你也别太担心，就算我们是新人，但是能去拍电影，老师们也不是能常有这种机会的。当下咱们还名不见经传，未必将来不会一飞冲天。那时候我们就是她们的人脉了，现在结个善缘，又何乐而不为呢？” 宋琳说的是实情。 圈子和人脉就是这样形成的，尤其是电影学院这块，老师学生，同学校友，相互扒拉扶持，你给我介绍个项目，我给你通个信息……只要自身能力不差，资源慢慢就有了。 池影边吃还边和宋琳交换信息：“我本来还想把刘小军喊过来呢，结果谈逸说他最近接了个有分量的角色，那我就不好让他过来跑龙套了……” 宋琳瞥了池影一眼：“谈逸没跟你说全乎？” 她见池影一脸懵逼，只能把自己知道的实情说出来：“你上次是不是和谈逸说了咱们这部电影的事儿？ 他挺信你的，回去后就把那个导演的那部戏给回了…… 刘小军见他不去了，就求他帮忙跟那个导演推荐一下自己…… 然后那个导演就让刘小军过去试了一下戏…… 再然后刘小军就面上那部电影男一号了……” 第13章 老师他们真的都挺好！ 宋琳瞧着池影一脸纠结，还以为她瞧不上刘小军的这种行为呢！ 客观来说，演员圈朋友之间，你不去这部戏，推荐给别人，别人面上了进组，这算不上什么过分的行为，更不算截胡别人的资源。 所以她帮刘小军说了一句公道话：“他这真的算不上‘截胡’，是谈逸自己明确表示不去的……像我们这个圈子里，相互介绍资源是很正常的。我不上这个戏了，介绍给别人，顺手人情的事。你也别看不起他，他人挺好的。” 池影笑了笑，也说了实话：“我没有看不起刘小军，我只是怕耽误了谈逸……” 见宋琳有点莫名其妙，她解释道：“你可能不太知道那个导演，他在我们导演圈子里还是很有点影响力的。这位师兄的片子虽然在国内没办法上映，但是在国际电影界，他好歹还顶着个‘新锐导演’名头，外国人也给面子，每年国外各大电影节里面，真能卖片挣不老少的。 要是我们这部戏没火，谈逸却放弃了这次机会，我算不算耽误他了？” 宋琳觉得匪夷所思：“你瞎想什么呢？他导演有影响力归有影响力，但是对我们这些演员能有什么用？就算片子在外面卖的出去，可我们演过的片子以后国内不能上映，那有个屁用呀！ 而且你那次那么不愿意让他上那个戏，不就是因为这里面有风险吗？他要是为这个事儿让上面不待见了，就得不偿失了！ 我跟你讲，有了那张许可证才会有龙标，咱们的电影才能在院线上映！你替我和谈逸担了多大的风险，要不是你，我俩还不知道要混多少年才能来演电影，甚至有可能一辈子都演不了电影，更别提男一号女一号了！ 你真是想多了，说实话你是我们俩真正的贵人！ 你们俩也是搞笑，他怕他耽误你的事儿，你怕你耽误他的前程……”宋琳简直恨铁不成钢了。 池影想想也是，毕竟你拍了戏还是想能播出来的，无论是大屏幕还是小屏幕。 就算在国外圈子里有名声，那也只是导演的名气更大一些，人家外国人谁认得这些黄皮肤黑眼睛电影演员呢？ 第二天，他们三个人一块回了学校。 池影原来以为，离开学校才小半月，没啥不一样的。但是这一次，她却受到老师们的热烈欢迎，颇有富贵还乡、载誉归来的感觉，让她略感羞耻。 他们先是去了刘老师家。 刘老师见他们上门，高兴的不得了，又是拿饮料，又是削苹果，折腾半天才说正事儿；后来又听说池影都能自己攒组拍电影，许可证投资什么都搞定了，就连苹果都削不下去了…… “池影，我就说吧，你是我所有学生中最有才华的那个！那段时间你就跟鬼迷了心窍似的，非要回家乡电视台……你要是真回去了，哪还有这样的好机会？你看你才进单位几天，就已经能够自己拍电影了，还能做主选男女一号。你知道多少人一辈子都等不来这样的机会吗？” “所以人生最关键的那几步一定要走对！”刘老师瞥了旁边的谈逸一眼，又冲池影郑重地说道。 池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刘老师，我都记在心上了——吃一堑长一智，我这不都改正了吗？” 她把自己的剧本大致说了一下，同时也表达了想请几位学校表演系老师来助阵的想法。 刘老师听了，觉得非常合适。 “赵老师那边等一下我和谈逸、宋琳一块去说，另外几个角色，我们其实也不是太熟悉和确定，你看能不能帮忙参谋参谋、说道说道？” 刘老师说：“没问题，这是挺好的事情！除了老赵，咱们学校还有好几位老师都合适，既有演出经验，年纪也对的上，人更热心……我帮你们说去！” 赵老师和刘老师其实都住在学校宿舍楼里，一拨人出了这个门洞，走几步就到了隔壁楼，进了赵老师家门。 赵老师正好也在家，她见刘老师带着一波人浩浩荡荡杀过来，吃了一惊。 不过见到谈逸，她还是很高兴的，“你们怎么过来了？” 刘老师首当其冲：“老赵，学生们要拍电影请你助阵，你可不能推脱啊！” “什么电影？”赵老师一听，眼睛一亮。 池影把大致情况说完了以后，赵老师也非常高兴。这届学生他她最喜欢的就是谈逸，偏偏也是最让她揪心的一个。 现在听说同级导演系的池影能开片了，还找了自己两个学生做男一号女一号，简直欢欣鼓舞。 “池影，你真是没话说！我当时在学校里就觉得你特别优秀……你看这转眼就拍上电影了，我们谈逸真是没看错人。” 说的池影都不好意思了。 坐在角落里的宋琳悄摸摸地翻了个白眼儿。 其实这部电影里面戏份最重的是她，结果赵老师反而把注意力在谈逸身上，让她有点吃味儿。 池影注意到她的小动作，她也冲宋琳使了一下眼色，暗暗嘲笑她的小心眼。 “赵老师，我是第一次拍电影，谈逸和宋琳都是您学生，您过来也帮我们把把关……” 赵老师连连点头：“没问题没问题，我最近 也闲，正好给你们压压阵。” 接下来就还差两位“爸爸”角色和一位“妈妈”角色了。 赵老师和刘老师两个人合计了半天，她们觉得谈逸他们下面那届的表演系一男一女两位班主任都挺合适。 原来电影学院一届表演系只有一个班，现在大学都扩招了，所以是两个班了。正好一男一女两位老师，表演经验很丰富，也都有拍摄经验。 至于最后一位男性老年角色，两位老师寻思过来寻思过去，觉得本科这边别的年级表演系老师年龄段都不是很合适，而且还有一些这样那样的原因…… 最后才想起来电影学院高职班那边的班主任于老师，他虽然带的是高职，但是自身演员经历很丰富。 转了一圈下来，这几位老师都答应加盟。大家都说，自己学校的学生第一次拍电影，义不容辞。 不过最后关头，高职的于老师倒是提了一个小小的要求。 “池影，你看我这边高职班的学生，他们的条件没有本科班的好，也没什么见世面的机会，我带几个学生过去露个脸，行不行？” 赵老师无所谓，反正她的学生都毕业离校了。 倒是另外两位老师有点小意见：“老于，你真是一点不客气，学生找你拍电影，你还要搭几个……” “哎呀，我的学生比不上你们学生条件好，他们到现在都没有进过摄影棚……既然招他们进来了，也花心血培养了，我当然想给他们找点机会。咱就过去帮忙当当剧务、搬搬东西都是好的，主要是让他们看看电影是怎么一回事儿。” 演谈逸“妈妈”的那位女老师有点后悔，早知道自己就先开口了。毕竟这是拍电影，自己班上有些学生确实已经出去接过戏了，但还有的学生也是没参与过实际拍摄，尤其是电影——带过去瞄瞄现场都不亏。 不过既然于老师都把姿态放这么低了，她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于是池影她们这次回学校，不仅把四位主要配角确定了，还薅到了龙套若干。 对于于老师的学生，池影也把话说得很清楚：“于老师，我这边可能给不了师弟师妹们太高的演出费用……” 结果于老师连忙摆手：“你说演出费用什么的，我就要脸红了。就是带他们去见见世面，感受一下拍摄氛围。毕竟他们在学校里也只能排排小品什么的，肯定没有那种实战经验。有没有台词都不重要，能帮忙站站机位都是好的，要不然他们连面对镜头该怎么走路不知道……” 最后回来的时候，赵老师和刘老师都想留他们吃饭。 池影说她还要回去和摄影陆伟他们碰头，商量一些器材胶片方面的事，宋琳和谈逸他们也要入组搬去京影招待所那边…… 千头万绪的，他们档期又紧，老师们这才作罢，但坚持要送送他们。 大热天的，池影他们一直催老师快回家，可一直等他们上了公交车，两位老师才往回走。 池影坐在车上，看着刘老师赵老师的背景，眼眶有点发热。她把脸转过去，装作不经意地擦了一下…… “哎，我都毕业了，还是没能逃脱老赵的‘魔爪’……”宋琳见状，假模假样地感叹了一句。 坐在她们两后面的谈逸搭腔道：“赵老师一直很和蔼可亲呀！” 宋琳冷笑道：“那是对你和李雨欣！对我，老赵每次都是‘你收着点演’、‘你收着点’……我都不知道我要收什么，我在外面拍戏，人家还说我演的不够放得开呢！” 宋琳一边说，一边还模仿赵老师那种痛心疾首要把她扳回来的样子。 池影都要笑死了。 谈逸怼起宋琳也不含糊：“你拉倒吧！你心里得意成什么样我还不知道？” “你是我们班第一个演电影女一号，我和老师们都是给你配戏的；李雨欣现在连电影的边都还没摸着……” “那是！” 第14章 开拍第一场 夏日清晨，京城。 当第一缕阳光照进胡同里时，早起买菜的童大妈已经挎着满满一篮子菜走近自家院子了。她另一只手还提溜着一塑料袋的焦圈，那是一家人今天的早点。 这时候的太阳还没有完全升起来，胡同里已经逐渐热闹起来了，不过来来往往的行人以老年人居多。 远处，晨练的童大爷，背着一把太极剑也在悠闲地往回走。 这一系列动态的镜头情节，却给人带来一种岁月静好的安宁感。 不过，这种安宁很快就被打破了…… 童大妈一进自家院子，发现闺女童小乐还没起床，顿时就急了：“小乐，你这还不起来——要迟到了！你赶不上车，等下你们领导扣你奖金……” 接着院子里就是伴随着童小乐嚎叫的鸡飞狗跳。 已经走到自己院门前的童大爷干脆都没进门，站在外面等院里面平静下来。 不大一会儿，收拾利落的童小乐嘴里叼着一个焦圈，手上拽着一个包往背后一甩，一阵风似的冲出来；门口的童大爷还很有眼力劲的往旁边闪了闪，免得挡了闺女的路。 “你又不吃早饭……”童大妈从院里追出来叫道，“让你晚上早点睡，早上早点起，就是不听！” “来不及了，我要赶不上那趟车了！”童小乐头都没回，一溜烟儿窜出了胡同口。 这场戏就是整部电影的开头情节，就是一个普通老京城胡同人家一天的开始，接下来就是女主角“童小乐”和男主角“郑文”相遇了。 整场戏都是通过固定机位的长镜头来完成的。 尤其是童小乐出场，摄影机镜头一直对着童家的小院门口，女主角只闻其声，未见其人——通过静止的画面来展现现代年轻人快节奏的生活。 池影在设计这场戏的时候，巧妙地运用了动静结合与对比。 一开始是胡同里老年人的“动”，他们早起忙忙碌碌，却有条不紊，从“动”中表现“静”； 后来通过“静止”的小院门口，来反映年轻人的“动”，那种混乱，嘈杂，都是通过“静”来反衬的。 宋琳演的女一号“童小乐”，本地土著，典型的胡同大妞，毕业没几年，在一家杂志社上班；她是家中独女，生活优越，“姑奶奶”一个，被父母疼爱，伺候得老好了。 池影让陆伟通过暖色调的镜头来反映一种温馨感和烟火气，她希望能拍一部接地气的爱情片。 观众走进影院时，能以一种放松愉悦的心情过完九十分钟。 今天是开拍的第二天。 昨天《婚礼婚礼》剧组已经举行过开拍仪式了。 这个日子是池影随便翻了一下黄历，挑了个最近的吉日吉时定的。 全天最重要的活动事项就是雷大佬和韩主任过来和全组人员见个面，说几句鼓励的话，然后大家合影一下。 雷大佬日理万机，过来露个面，和主创人员握个手，夸几句“朝气蓬勃，未来可期”就闪人了。 韩主任呆的时间长一点，池影陪着和大家多说的一点，开了个小会，主要也是让大家“精诚合作”，好好干事业！ 等领导们都离开了，才是进入正题，把摄影机上搭着的红缎子揭了，开机拍了几个景。 现在还没进入新世纪，港台那边的一些开机仪式没有完全传过来，普通剧组没有什么烧香拜神放鞭炮的过程。 池影其实经历过一世，对这些东西有所耳闻，但一来他们是国字头单位，不太好搞这个；再一个她前世后来已经远离这个圈子，不知道具体细节，她也搞不来，见没人提起来，索性就没搞了。 今天才是拍摄的重头戏。 第一场戏会确定整部电影的基调，而且是实景拍摄，剧组想用自然光，所以早上三点多他们就出来了，排景，布机位…… 本来池影让演员们五点到就可以了，站机位什么的摄影组自己走走就可以了。 结果大家都睡不着，到点招待所里的人都起来了，几位老师年纪大了也都一道出来，弄得池影怪不好意思的。 人多力量大，夏天天亮的也早，等有光了就开拍了。 整场戏很顺利，第一条就过了，池影和陆伟为了安全又保了一条，也很顺畅的拍完了。 所以等胡同里真正的住户出门的时候，他们基本上都搞完准备撤了，连之前安排 的几个帮忙维持秩序的龙套师弟师妹都没派上用场。 孙妍妍押着早饭车过来的时候都惊呆了：“你们这效率真是没的说——都要这个进度我们胶片要省一半。” 孙妍妍现在是制片主任，控制整部片子预算的，胶片又是现在最重头的开销，她最怕摄制组这边拍起来没完，重来一条又一条，那就是在“吃”胶片了。真要这样大胡刷，那剧组的钱可不禁花！ “想什么好事呢？”池影现在和她早就熟了，说起话来也没啥顾忌：“我们肯定省着拍，但今天是比较顺，后面怎么样就不知道……” 一群人把机器和道具什么的收拾收拾好了，进小院开始吃早饭。 池影她们组人不多，本来打算在京影食堂那边包餐。但是孙妍妍在京影厂这边呆的时间长，知道国企食堂的德性——又贵又不好吃，还不给送餐。 他们拍摄起来的时间头并不准，有时候还得看点才能送餐，京影厂的师傅们才懒得等你时间呢！ 所以孙妍妍就到周围经营比较好的中型饭店转了转，尤其是那种连带着做快餐的。找了几家自己又试吃了几顿，终于定下来一家性价比最高的，设好每餐标准，人家还送餐呢！ 说起来这里私人饭店真会做生意，不仅送餐，现在天热，人家每天还免费分上下午送两桶绿豆汤！ 剧组上上下下都很满意！ 陆伟嘴里啃着包子，眼睛还盯着监控器，第一天正式拍摄，他心里远没有外面表现得那么镇定。 池影也和他一起在看，旁边还围着几个摄影师弟师妹。 “不错，今天拍完了明天就能送到洗印厂那边看看样片。我明天白天先跟着拍摄，下午就和你们一起过去看着洗样片。后面就你们几个轮流送片子过去哈！”陆伟叮嘱几个师弟师妹。 “师兄放心，我们每次两个人一起过去，保证完成任务！”几个师弟师妹连忙拍胸脯答应。 他们都快高兴死了，这次这是走了狗屎运。本来学校都放假了，走得快的同学都回家了，结果他们几个慢了一拍，就碰上陆伟师兄来喊人帮忙——这可是真拍电影！能摸到真家伙，还能全程跟着走电影拍摄全套流程呢！ 他们当天就跟着师兄搬到招待所那边，彼此默契地没再对外宣扬…… 后面是小院里的戏，拍的是男主角“郑文”第一次跟女朋友上门。 电影的拍摄都不是按照正常的故事线来，而要根据具体场景布局来，有可能第一天男女主演第一次见面就要拍亲热戏了…… 这对演员要求就很高，要求迅速入戏。 电影里“郑文”上门是在和“童小乐”感情稳定以后，两人准备结婚了才有这一出的。 所以戏里童小乐和郑文两人已经很亲密了。 好在宋琳和谈逸非常熟了，就是缺乏那种情侣间的“黏糊”感。 现在两个人坐在一起培养那种感觉，等着开拍。 谈逸第一次上镜头，有一点点别扭感，尤其是镜头后面还坐着池影。不过他一看站在外圈“虎视眈眈”的赵老师，一下子就醒过神来。 “各单位就位……”一位摄影师弟拿着喇叭开始喊人了…… …… “action！” —— 今天一天的拍摄都很顺利，下午四点多就完成了全天的拍摄任务。 陆伟见时间还早，就让池影带人把机器拉回去，自己则带着人直奔洗印厂。 池影忙了一通，回到招待所房间的时候，宋琳都已经收拾好，在那抱着剧本准备明天的拍摄了。 她见池影回来了，赶紧把收好的盒饭拿出来：“我们都吃过了，这是给你留的。晚上菜不错，还是两荤两素，汤是西红柿蛋汤……咱们组比我以前呆的组伙食好多了，还没有区别对待的！” “咱们组人少，也没有那种老油条，没人指着从这里卡油水呢。” 宋琳点点头：“也是，咱们都想着把电影拍好……” “嘻嘻嘻，刚才我看到赵老师把谈逸叫过去了，估计是去训他了。他今天表现没我好……” 池影一边吃饭一边听宋琳在那八卦：“谈逸第一次拍摄，镜头感还是比你差了一点。不过你也别太得意，我看他下午就好多了……” 宋琳叹了口气：“哎，我知道，他是老天爷赏饭吃的那波人，运气也好……男演员比我们女演员演艺事业长，我就盼着别下部戏和他演母子就行了。” 池影正吞着一口红烧肉，差点被噎死：“你真想的多！” 第15章 婚礼杀青 男一号“郑文”是一个出生在沪市知识分子家庭的男生，从小到大都是学霸，大学时考进了全国最好的大学——京城青大，又学了计算机，毕业后进了海区的电脑村，成了it精英。 他是个细致精致的男孩，做什么事都有规划有条理，而他人生最大的意外就是遇见了大大咧咧、风风火火的京城姑娘——童小乐。 这部电影的重头戏并不是男女主角两人的相爱过程，而是当两人的爱情水到渠成后，面临婚姻的时候，所遇到的一系列现实和冲击。 整部电影高潮的开始，就是男主角郑文第一次去童小乐家。 其实在戏里的设定，从童小乐大学毕业参加工作开始，童大妈就忙着张罗她找对象的事了，在一连拒绝了好多本地小伙子之后，老两口都有点着急上火。 所以当童小乐把各方面条件都很优越的南方男孩郑文带回家时，童大爷和童大妈都挺开心，但更多的是忐忑。 只不过聊着聊着，到了快吃饭的点儿，就变成了郑文扎着围裙，陪童大妈在厨房里炒菜；而童小乐则陪着自家亲爹，在饭桌上就着油炸花生米喝小酒儿。 这种场景是一种典型轻喜剧场景。 童大妈对这个未来的女婿非常满意，她是一个典型的老京城大妈，一辈子伺候丈夫伺候闺女，但是并不意味着她愿意让自家娇养的姑娘再去伺候别的男人。 当会过日子的郑文跟着她进了厨房，自己独立炒了几盘相当不错的菜以后，童大妈看未来女婿就更顺眼了。 而童大爷看着自己的女儿陪着自己，坐在桌前用小酒盅喝老白干的时候，也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愁。 按照老一辈的传统观念，应该是郑文陪着童大爷这位未来的老丈杆子喝酒聊天儿，自己家姑娘为了表示贤惠，要在厨房里帮忙做饭。 但是郑文一上来就说了，自己不抽烟不喝酒，不打麻将，不爱闲逛聊大天——两个男人几乎没有什么共同语言。 这场戏的最后是四个人坐在一张桌上，童大妈和郑文热烈地聊着，童大爷和童小乐惬意地喝着…… 此时戏剧冲突已经逐渐开始显露，但却是以一种温情搞笑的方式展现。 但另一场高潮戏，则是两家正式开始准备婚礼的时候。 郑文的父母从上海赶过来，和童小乐第一次见面。 两位南方父母对童小乐这位北方姑娘并不是很满意…… 电影中通过很多小细节和演员的细微表情都表现了这一点。 但郑文的态度很坚定。 于是，双方父母见面，开始商量结婚相关事宜。 这场戏中，南北两个家庭的地域文化冲突加剧。 从内心深处，郑文的父母还是希望自己家的孩子能回沪市，但是客观条件决定了京城这边的发展也更好一点，所以郑爸爸和郑妈妈希望两个年轻人能回沪市举办婚礼。 而童小乐的父母则生怕自己姑娘远嫁，他们希望能在京城办婚礼，理由是郑文的同事同学朋友都在这边…… 从双方见面到筹备婚礼，再到在哪里办酒席，婚房、彩礼嫁妆，种种很现实的问题都向两个相爱的年轻人扑面袭来。 双方父母的冲突更是不断升级…… 虽然整部影片是以一种搞笑、温馨的方式来展现各种矛盾冲突的，但是这一场婚礼的举办过程确实对两个人的爱情形成了巨大的冲击。 中间男女主角一度都觉得自己坚持不下去了，要分手…… 可是在影片的最后，两人还是回到了最初相遇的地方，他们明白了彼此的心意，放弃了对这些世俗东西的纠结，童小乐偷偷从家里拿出了户口本和郑文去 登记。 他们也没有像双方父母期待的那样，举办一场盛大的婚礼，而是选择了旅游结婚。用一场浪漫的，说走就走的行程来作为两人爱情的见证。 全片最后一场戏就是两个人背着小小的行囊，手牵着手，登上了驶向远方的火车。 而双方的父母也达成和解——毕竟孩子们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 —— 整部电影全程拍摄时间一个月。 也不知道是池影做的准备充足，还是选的黄道吉日合适，或是每一个参与拍摄的成员都全情投入，总之，拍摄过程异常顺利。 以至于最后，当池影喊了一声“咔！”，并宣布拍摄结束，杀青了的时候，在场的剧组成员都呆了一会儿，随即所有人都鼓起掌来，大家都很激动，尤其是剧组女性成员们，都哭了——除了池影自己。 这个剧组绝大部分都是年轻人，很多成员甚至还没有走出校门；剧组也不大，但每个人都热爱电影，充满了蓬勃朝气。 大家都是为了梦想，拼尽了全力。 他们很幸运，碰到了池影；池影也很幸运，找到了他们。 当所有人都朝池影涌过来的时候，池影也终于回过神来，她对着所有人深深鞠了一躬：“谢谢大家！谢谢！” 她觉得自己脸上有点痒，不自觉的伸手摸了摸——居然满脸泪水…… 晚上六点多的时候，全剧组浩浩荡荡杀到了给他们送餐的那家饭店，事先孙妍妍已经包场了。 因为经费比较宽裕，所以最后一顿杀青宴规格比较高，都是硬菜。 池影从开拍以来，看着特别淡定，但其实她的心一直是提着的。 这是她第一次拍电影，大家又都是新手，简直每天都在提心吊胆。但是她又是整个剧组的核心，绝对不能乱，所以她一直都表现得非常稳。 现在终于拍完了，资金还有富裕，后面剪辑、做后期制作的钱都妥妥的。所以她的精神一下就放松了，突然之间整个人特别疲乏。 剧组最基本的交际程序她还是懂的，她算是这里最大的头儿，肯定要做杀青宴的开场。 所以等所有人都到齐以后，包括前期已经拍完离组的老师们也来了以后，池影满满地倒了一杯酒，站起来，向所有人说道：“这地方也不算特别高级，这一个月大家都很辛苦了，今天晚上大家敞开了吃！” 所有人也都站起来把酒杯举起来了，“来，干了干了！” 喝完了首杯酒，就应该是轮流敬酒了，池影首先去给长辈老师们敬酒。 按照常理，这个时代的导演是要给演员讲戏的。可自己人知道自家事，池影其实已经离开这个圈子很久了，她完全没干过这个活儿。 所幸这部电影里的这些活儿，都被老师们干了。像宋琳和谈逸，都是赵老师在盯着的，很多时候，池影自己都觉得可以了，可赵老师还不满意，有的戏正式拍摄前，还在那里现场教学，絮絮叨叨跟他们说了半天，所以基本上男女主角ng很少。 剩余的几个龙套和群演都是于老师带过来的，于老师看他们比赵老师还紧，有的时候晚上还揪着他们，开小灶讲戏。 其实那几个师弟师妹也没几句台词，但是大家也都很珍惜，毕竟这种现场教学的机会难得。 后来另外两位老师也都加入进来，一个帮着赵老师盯着男女主角，一个是帮着于老师盯剩下的演员。 所以演员这块儿，池影压根儿就没操心过，特省事！ 池影向几位老师恭恭敬敬地敬了一杯酒：“谢谢几位老师，要是没你们，我都抓瞎了。你叫我给他们讲戏，我也怵啊！” 这是把真心话说出来，老师们都笑了。 因为亲自参与了整个拍摄过程，他们都对这部片子的品质心里有数；也知道池影绝非池中之物。 等电影上映了，没准人家池影就蹦达到顶尖那个圈儿里去了。而且她一毕业就能拍电影，说明在局里领导那边很吃得开。 开拍那天，雷东明雷大佬和韩主任他们都过来了，这部片子又是华影出品，两位大佬都挂了出片人，所以对他们来说，现在的池影也算是他们的人脉了。 另外一位女老师沈老师首先开腔：“池影啊，这么好的机会你都给我们了，我们过够了戏瘾，还教了学生，真是没话说！我那帮学生以后还指望你看着呢，有几个好苗子以后有机会我给你引荐引荐……” “一定一定，师弟师妹们有机会我一定照应！” 老师们年纪都不小了，他们也知道，自己是辈分高，有他们在年轻人们放不开，所以吃了点菜喝了几杯酒就告辞了。 剩下来的他们自己人了。 首先是孙妍妍，她算是“大总管”了，也是第一次做制片主任，她比池影还更心惊胆战，生怕一个控制不住，钱花完了片子没拍完。 现在片子拍完了，孙妍妍就觉得池影找的这些人特别靠谱，尤其是陆伟，她拽着陆伟来给池影敬酒。 池影吓了一跳：“咱们不搞这一套哈，我们都是平辈人……” “你还是我们的大领导呢！”陆伟也点点头给孙妍妍帮腔。 “那我也不说什么扫兴的话了，陆伟，他们散了，我们不能散哈。明天休一天，后天我们开始做后期。” “行，没问题！”陆伟这段时间也紧绷着。 接下来，摄影组、灯光、美术，包括演员，他们一个个轮流来给池影敬酒。 后来看池影确实也不是太能喝，很多酒都是宋琳和谈逸帮着干了。几轮下来，到最后她怎么回房间的都不记得了。 不过，所有人都很兴奋——他们干成一件大事了！ 第16章 配乐远方 一部电影的后期，主要集中在剪辑和配乐、作曲这一块儿。 池影的这部片子是现实类题材，不需要做什么高科技特效。 一般电影的剪辑权都是在制片方，《婚礼婚礼》这部电影是华影集团出品的，制片方就是剧本策划中心，所以剪辑权还是在池影手上。 池影拉着陆伟，找了京影厂的两位剪辑师把这活儿给干了。整部样片完全是按照她自己的意思来进行剪辑的。 但现在就是配乐这一块儿稍微有点麻烦。 目前国内的电影配乐，还不像国外那样发达，既没有专业成型的电影配乐流程，更没有成名的电影配乐师。 好在陆伟之前在唱片公司混过一段时间，所以这上面还是有些人脉和资源的。 他虽然跟唱片公司那边已经彻底断了，但是以前在那边认识的一些朋友还是用得上的。 他向池影推荐了一位前几年成名的校园歌手——周岩。 周岩本科读的是青大，特别有才华特别聪明的一个人。一般人照说能考上青大，应该也是走上了人生巅峰了。 但是这哥们儿大学二年级的时候，执意要退学做音乐。他家里人都要疯了，实在是没拦住，正好他第一首歌就火了，唱片公司也很快签了他，于是就把这条路走下来了。 但是这两年周岩又有新的追求，不再想做校园歌曲，想试验性的做一些有深度的音乐了。 陆伟也算是科班出身，所以在唱片公司的时候，跟这位仁兄比较投缘，之所以选他，则是因为周岩是个全能选手，作词作曲都是把好手，他唱的所有的歌都是自己创作的。陆伟觉得找这样的人来，应该能满足要求。 而池影一听到这个人选，顿时一百二十个愿意。 前世这位哥后来都成了内地乐坛的顶梁柱了，在整个唱片业被流媒体冲击得七零八落的情况下，他出新唱片居然还有一堆粉丝真金白银地掏钱捧场。 所以周岩的音乐才华是毋庸置疑的，区区一个电影配乐找他简直是牛刀杀鸡。 陆伟和池影两个人约了个时间去找了这位仁兄，见面的地点是周岩租住的小院。 一开始池影就向他大概介绍了一下整部电影的梗概以及整体风格。 之后她就说出了自己对配乐和主题曲的一些想法。 池影首先想要有一点烟火气，其次还是一种比较温馨和淡淡忧伤的风格。 电影里的男女主角，处在这样一个喧闹的大城市，他们只是熙熙攘攘人群中的个体，他们在茫茫人海中寻找着另一半，却又差点把她/他弄丢了…… 所以池影把这种繁华热 闹中的孤独表现出来，片尾曲她希望稍微苍凉一点，而前面电影里头的配乐，就比较欢快一点，或者是温暖一点。 周岩听了这些话以后，还是有点吃不准，他跟池影提出：“我能不能先看看片子？” “真是不好意思，我们刚拍出来，还没有剪辑完，我把一些分镜的东西给您看看，可以吗？” 周岩大概翻了翻池影带过来的分镜头剧本，就点头同意了。 其实他本来不太想接这活的，这次也纯粹是为了帮陆伟的忙。 既然谈妥了，双方都不是什么八面玲珑善于交际的人，场面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周岩又翻起了那本分镜头。 池影的分镜头画的非常有功力，其中有一张，是男女主角重新在初遇的天桥上相逢，重点是两人对视，但周围擦肩而过的人群，天桥下川流不息的车辆……整个画面一下子就冲击到了周岩。 他一下子就对池影说的，想表达那种“喧嚣中的孤单”有了感同身受。 “我最近在试验一些不一样的音乐——就是和现在市场上流行的有很大的不同……中间有一首曲子就和你说的这种非常契合，我弹给你听听？” 周岩说完就径直进了自己卧室，拿了一把吉他出来，自顾自地给池影和陆伟弹起来了。 陆伟倒是没什么，他对音乐既不敏感更不在行。 池影却惊呆了——这首曲子的旋律就是前世周岩最经典的一首作品！ 经典到什么程度？就是说，只要一提起华国音乐跨世纪五十年的经典歌曲，必然会有它一席之地。 而对于周岩，前世说他从一个流行歌手到华语乐坛大师，标志性的作品就是这一首！ 甚至有业内人士透露，靠着这首歌的版权，周岩两辈子都不用愁了！ 真是淘到宝了！ 池影连忙道：“就用这首行吗？我特别喜欢特别喜欢！” 说罢她还试着哼了一段，旋律完全对的上。 旁边的陆伟都懵逼了——他只知道池影对光影特别有灵气，没想到姐们对音乐创作也这样牛逼？ 其实对音乐，池影就是个门外汉。只不过前世她确实特别喜欢这首歌。 那时候她在各种低潮中，可是从这首歌里，她却感受到了温暖，像初春冰面下悄悄流动的小溪，虽然冰冷却充满希望…… 池影把自己对这段旋律的感觉说了出来，周岩简直喜出望外，他觉得池影就是自己的灵魂知己，自己和对方就是伯牙子期！ 随即两人又热烈的聊了起来，与刚才那种尴尬冷清的场面形成了鲜明对比，介绍人陆伟反倒被衬托的像个局外人，叉着两只手局促地坐在边上，一句话都插不上嘴。 眼见着这二位都快烧黄纸斩鸡头，磕头拜把子了，陆伟不好意思地咳嗽了几声打断两人的滔滔不绝：“那要大家都觉得合适，我们就把合同签了吧……” 池影这才想起来此行的目的，她刚才和周岩聊的这么投机，主要是周岩现在苦闷彷徨的心境和她前世太像了，所以两人都在那首歌里找到了共鸣，不知不觉就聊的没完了。 周岩也醒过神了：“签什么合同呀，你们直接用，这首和剩下的几首我两个星期内加工——不要钱！” 池影吓了一跳，周岩眼下说起来有点落魄憋屈，但他毕竟是红过有经纪公司的，客观讲，他是没有权力随意把歌曲的使用权送给别人，更何况是商业用途。 陆伟也觉得不合适：“不是，大家在商言商，你不能这么稀里糊涂地白干活，到时候数不清的麻烦——公司和你经纪人头一个不答应，我们的电影也经不起这样官司……” 周岩苦笑了一下：“我现在单干了，公司那边也解约了！” “哈？”池影和陆伟目瞪口呆。 说起来周岩和公司解约，还是受了陆伟的刺激。 那次陆伟在公司被骂的狗血淋头，公司高层当时还洋洋得意地在公司内部宣扬——大家都要听话，有才华怎么样，科班出身怎么样，还不是老板说了算。 结果转眼陆伟拍拍屁股就走了，连没结的工资都没要，人家头都没回就去拍电影了。 娱乐圈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池影这部电影的事虽然开局很低调，但没过多久也传开了。 所以周岩受到了启发，觉得还是应该坚持自己的梦想，去做自己想做的音乐。 之前他已经跟公司闹过了，公司和经纪人这边一直不松口，后来干脆就把他雪藏了，一切活动都停止了，以为这位主儿能服软。 结果周岩看到陆伟的选择，他觉得自己也可以。本来他的合同也快到期了，公司那边半真半假地和他说，你要再这样就不续约了。他也不吭声，就这么拖着，然后合同就到期了。 “真到期了？”池影追问了一句。 周岩坚定地点点头。 “牛逼！”陆伟真的除了这两个字无话可说。 这个时代，单打独斗还是不流行的，工作室更是闻所未闻，大家不论干什么都要挂靠个单位。或许过个五年十年，这种事稀松平常，但眼下周岩这样的操作，不可谓不是一腔孤勇。 池影记得这首歌大约是五六年后爆红的，那时候她不在圈子里，不知道前世那时候周岩是个什么情况。但是既然有消息说版权在周岩自己手上，想来他还是做了差不多的选择。 只不过当下，因为池影这只“蝴蝶”，有些事提前发生了。 “周岩，还是那句话——在商言商。我也只是一个干活的，我们还是签合同，我们电影制作方享有使用权，版权你自己留着。我要了也没用，华影是这部电影的出品方，到最后肯定也到不了我的手上。” 陆伟点点头，“我们按照规矩来，这样以后才好继续合作！” 周岩见状也就从善如流了。 至此，池影的电影小团队算是齐整了！专业人士一应俱全，用得顺手的演员班底也凑齐了，后面再要开新电影就完全没有人员压力。 “我们一定可以相互成就的！”池影和周岩签完合同后，她深深地看了周岩一眼。 周岩愉快地点点头：“一定可以的！” “还有，那首歌就叫做《远方》吧，我们既要过好当下的生活，也要心存‘诗与远方’。” 池影记得很清楚，前世那首歌最后面世的时候，就叫《远方》。 第17章 看片会童工与拷贝 在华影集团看片会之前，策划中心韩主任自己组织了一次内部小范围的看片会，基本上请来的都是一些行业里的大佬们，包括之前夸奖过池影的两位泰斗——吴老和谢老。 这次看片明面上是韩主任以策划中心的名义组织的，但私下里雷大佬也发动了自己的关系网帮忙请人。 毕竟是策划中心成立以来独立制作的第一场影片，所以韩主任还是寄予厚望。 来得人池影有的认识，有的知道，有的则是压根更不知道哪位了。 90分钟的影片之后，放映厅里灯光亮起来的时候，几乎没什么声音，观看影片的大佬们站起来，就慢吞吞地径直往外走了。 池影觉得很诡异，完全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局面。 最后还是池影认识的吴老发声了。 就见吴老痛心疾首地揪着韩主任说道：“你们这是在剥削童工！” 韩主任和池影都有点懵逼——这是什么意思？不知道呀！ 走在吴老边上的谢老多解释了几句：”小池她是个很有才华的电影新人，现在还在成长阶段，就被你们赶着去拍这种迎合观众的商业片。 她的灵气和才气不应该浪费在这里，她应该更深入的学习，去拍一些有深度有内涵的片子，你们是这是在过度消耗消耗她的才华……”说完也摇着头慢慢走远了。 吴老又叹了一口气：“小池啊，心中要有理想，不要为眼前的这些浮华名利迷住了眼，也不要人云亦云，你要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你真的就想拍这种片子吗？” 池影感觉被迎面泼了一盆冷水，这段时候的春风得意一下子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她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她明白——该来的还是来了。 韩主任毕竟经验不丰富，转头 把这种情况跟雷大佬说了。 雷大佬心里有数，他是经历过风浪的，无非还是之前研讨会的那一套，归根结底就是原来一个遵从旧的行业模式的年轻人，转变思维选择走另一条路，被排斥了呗！ 他淡定地拿起了茶杯，吹了吹表面的浮叶：“没啥，这说明你们完成了任务，我们一开始就明确目标了——要拍一部老百姓喜闻乐见的商业片。现在这种情况本来就在预料之中，别慌……” “我倒不慌。我担心的是小池——年轻姑娘，第一次拍电影，前面都很顺利，现在被这些大佬们来这么一下，我怕她扛不住……”韩主任有点担心。 “没什么大不了的，出品人是我和你，她顶多就是按照领导的指令办事，这些破事落不着她头上。你回去好好宽慰宽慰她，这才哪到哪啊，要干事就不能瞻前顾后！” 接下来就是华影组织的看片会了——这是电影发行的重头戏！ 这次是雷大佬亲自带着各省的电影公司代表来到了华影集团的放映厅，人头比较多，全国12家电影公司的老总全部都到齐了，在这块雷东明的号召力是毋庸置疑的。 现在是1998年，内地暂时还没有各种院线，国内是直到2002年改制以后，才出现各种商业化经营的院线。 当下各省的电影院都是握在各省电影公司的手中，经济发达地区电影院多些多一些，欠发达地区少一点，但都是国营单位。 按照之前池影和韩主任及雷大佬说的宣传策略，这部片子主要是在经济发达地区和高校聚集区来进行投放，毕竟面向的是青年观众，年轻女性群体更是重中之重，所以第一轮投放的地区就非常重要了。 一般都是先从首都、直辖市、省会开始投放，然后向这些地方的周边区域辐射；第二轮才是各个地级市，这些都是票房重仓。 所以老总们的态度和选择非常重要！ 不过这些老总们见出品人是雷大佬，表现得也很重视和积极，齐刷刷都是话事人到场了。 90分钟的影片过后，雷东明心里有底了——这部片子卖的动！池影超标准完成了任务，剩下的都是影片以外的工作了！ 灯光打开了以后，雷东明就笑眯眯地回头看着各方诸侯：“大家觉得这片子怎么样？都说说吧？” 首先是华影集团自己旗下的电影公司，自家集团出品的东西自然要支持，更何况大领导亲自出来吆喝了。 “我们就先要三个拷贝吧！” 池影心里松了一口气，三个不少了，现在一个拷贝将近小万把块钱了，而一个拷贝能供五家电影院同时放映，这一下就能有十五家电影院放映——开局不错！ 接下来是苏省的女老总，她张口就来：“我要六个拷贝！” 不仅池影和韩主任，连雷大佬都惊住了。 苏省的经济并不像沪市和京城这样发达，第一波投放只能是省会和另一个全省排名第二的地级市，省会还好点，另外那个市高校也没有那么聚集。 “陈总，感谢支持哈！但你们一下子要六个，吃得下吗？”雷大佬委婉地劝说了一下。 “我看了这部片子很喜欢，而且看得很舒服，90分钟一下子就过去了。我觉得这部片子卖的动，影片看得很温暖，明明最后是一个喜剧结局，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听到最后的歌曲响起的时候，突然有一种想流泪的冲动，后劲儿很足。我觉得作为一名女性观众，走进电影院时，我会选这部影片度过接下来的一个半小时……” 剩下的三位女老总也是同样的意见，两位要了四个拷贝，另一位也要了六个拷贝。 她们都觉得这部影片可以专攻女性市场，所以表现得信心很足。 其实私下里，这四位女老总未尝没有支持同性同行的念头，她们都是女性，也都有一定的文化程度。 虽然有的时候为了全公司人吃饭，不得不去捧一些男性导演们的臭脚，但是从内心深处来讲，这些女老总们并不喜欢马援朝那种市井型的喜剧，她们就感觉这些人拍的电影有点低俗，并且对女性观众并不友好。 现在有另一种选择了，为啥不试一试呢？反正接下来的11月也是淡季，没什么名导或是好莱坞大片投放，不如就放这部影片，说不定还能闯出不一样的局面呢！ 就这样，陆陆续续有其他的老总表态了。多数人都是只要了两个拷贝，只有一家边远省份，只要了一个拷贝，最后算下来第一次投放要冲洗36个拷贝。 这已经是相当不错的开局了，接下来就看投放后的口碑扩散了。 池影感觉自己的心落回了原处，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 晚上池影回到宿舍时，觉得自己都快虚脱了。她瘫在自己的小床上，半天不想动弹。 过了一会儿，门锁响了，是宋琳从外面回来。她见池影这副鬼样子，赶紧问道：“你晚上吃了没有？要没吃我下去给你找点东西垫垫……” “没吃，也不想吃，累死了。”池影闭着眼睛答道。 宋琳也知道今天是华影集团的看片会，这直接关系到后面她们电影的发行前景。 “今天定下来了，第一轮投放36个拷贝，拿的最多是你们苏省，一下要了六个拷贝，最少的是西北，他们只要了一个……”池影知道宋琳也很着急知道发行内情，索性一股脑把话说全了。 “是吗？”宋琳一下子就激动起来了：“36个拷贝，基本上第一轮就能有小两百家电影院同时放映了，这已经很不错的开局了。” “是的，雷大佬和我们韩主任都挺满意的……” “档期定下来了吗？” “11月……我们档期不错，同期没什么电影和我们打擂台，后面要给贺岁片腾地方，我们算是有点运道了。” 池影说完这一段后，实在不想张嘴了，就在那半眯着。 其实今天她也没干什么大事儿，累成这样主要还是心情原因。她今天一天都绷紧的，现在好不容易把发行拷贝的事搞定了，总算可以歇一下了。 宋琳把吊扇开到了最大，一边给池影倒水：“那天你回来情绪那么低落，我还以为这事儿黄了呢？” 池影有点奇怪：“我哪天比较低落了？” “就是你们中心内部看片会那天……” “哦，那次被人家说了呗。” “他们说你什么了？” “他们说我们韩主任用童工……”池影没忍住，坐了起来：“我那天回来没怎么表现出来呀？” 池影知道自己是这帮人的主心骨，所以很多时候都非常注意，她不想把压力转嫁给同伴们，更不想散发负面能量。 “我们一个屋子住了四年，你什么情况能瞒得住我？”宋琳有点小得意。 “合着我在你这儿一点隐私都没有……”池影抱怨道。 宋琳在那儿笑，她今天本来是回学校办点事儿，结果接了好几个同学的呼机。 她和谈逸拍电影的事已经扩散开了，同学们都羡慕的不要不要的。 前几天□□上就有同学开始频繁地联系宋琳了，她也不傻，虽然那些同学们明面上在跟她套热乎，其实更多的是想跟池影搭上关系。 不过池影在学校里不是个很活跃的人，跟表演系的人联系更是不多，她才没那么傻，白白给别人牵线搭桥，就不知道谈逸那边怎么样了。 第18章 试映观众们 一部电影在大规模铺开投放之前，会找一些重点区域的电影院做试映。 《婚礼婚礼》的第一场试映就按照惯例，选在了京城师大。 之所以说是惯例，是因为从93年就开始，每年京城师大都会举办“华国大学生电影节”，所以很多年轻导演的电影都会选择在这里举办试映。 电影节最开始是由师大艺术与传媒学院发起的，虽说是大学生电影节，但是官方色彩非常浓，是经过华国光电总局、华国教育部、京城市委联合批准的，而且是由师大和京城光电局联合举办的。 而且这是华国国内全年第一个电影节，很多青年导演都是从这里走出来，扬名立万的。 池影的这部电影是挑了个周六在师大这边的放映，她非常看重这次试映。 这部电影从筹拍时，做的市场定位就是青年观众群体，通过高校聚集地来进行 首轮重点投放，然后通过在年轻人中间的口碑发酵，然后再向周边地区和人群辐射。 更严格地说起来，从这场试映会开始，整部电影的宣传战已经正式打响了！ 电影开场时间是晚上七点，池影、宋琳还有谈逸三个人早早地出了门。 他们也是轻车简装地往这边走，本来池影还想把陆伟喊过来，但是这哥们当了逃兵。 陆伟跟池影说的很清楚：“我嘴笨，更爱用镜头来表达自己的想法，这种场合让我上只会适得其反——你们自己上得了，甭指望我了！” 池影也没强求。 他们三个人的打扮很平常，跟在校学生没什么区别。走在校园里，看着三三两两的学生在往学生礼堂那边走，说不激动是不可能的。 作为电影的主创人员，池影她们坐在了电影后场，等待放映结束再和观众做近距离交流，一旁是学生会的人陪着她们。 90分钟很快就过去了，池影中间还留意了门口那边，注意观察中途出来上厕所或者是溜号离场的人多不多。 挺不错的，几乎都没什么人出来，而且场上经常有笑声传来，应该说该笑的时候都笑了，说明包袱抖得还可以。 礼堂的灯打开的时候，就轮到他们上场了。 主持人首先给现场参加观影的大学生们介绍：“来，这三位就是刚才这部电影《婚礼婚礼》的导演、女一号、男一号。他们都是今年刚刚从京城电影学院毕业的，这也是他们第一次独立制作电影……” 听到这话，底下的观众们都发出了“哇！”的声音，因为他们很难想象，这一部电影，居然是这么年轻的团队制作完成的，看着台上那几个人，和台下的自己几乎没有什么两样，看他们就像看到了自己，所以很有共鸣，很多学生都自发热烈地鼓起掌来。 接下来就是一些问答环节了。 首先是一个前排女生率先举手提问，那姑娘长的很可爱，还带着个小黑圈眼镜，她接过从主持人那边传过来的话筒就问道：“池导演，这部片子我看得非常舒服，时间一下子就过去了。虽然是中间有很多很欢乐的地方，但不知道为什么，到了最后结局两个相爱的人走到一块了，我却突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为什么会这样？“ “你有这种感觉很正常，因为片中的男女主角他们人生的一个阶段已经结束了，他们携手走入下一段旅程。 就像我们高中毕业了，考进了心仪的大学，这是一件开心的事，但我们在这个时间点也同样会流泪，会惆怅——我们的人生步入了下一段旅程。 同样，我们说回这部电影，电影里的男女主角很幸运，他们彼此相爱，这段爱情经受住了各种考验，遇到了很多难关，但他们最终还是跨过去了。 而现实中很多情侣即使非常相爱，依然会被一些现实的问题所打败，所以你其实是被他们的爱情感动的，幸福地哭了。 有人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可男女主角的婚姻并不是他们爱情的终结，而是另一段爱情旅程的开始，所以你有这种感觉，那我的故事就没有白讲……” 那个小眼镜女生听完，意犹未尽地点点头，坐下来了。 紧接着另外一个女生接过提问话筒，她的问题是针对谈逸的。 “我想问一下男主演，电影里头的郑文是一个很完美的男生，又高又帅，学霸一个，工作杰出，而且对女主角童小乐爱得很深，这段感情也因为他的坚持，取得了圆满的结局。我想问问，在现实生活中，你也是这样的男生吗？” “哦哦哦……”底下的的同学们开始善意起哄了。 这位女生明显是看入迷，上头了！ 谈逸微笑着接过话题：“电影里的男一号‘郑文’是个很完美的男生，他很细腻，又很有担当，而且各方面条件都很好。 客观来讲他人生之路也很顺，唯一遇到的难题，就是跟童小乐准备结婚时的这些问题，而且这些说起来都不是什么生离死别的大事，但是特别折磨人…… 我没有‘他’那么好，但是我也是在尽力演绎这种既完美又触手可及的男生。” 那个女生还不罢休，突然又站起来了：“你有女朋友吗？你女朋友是不是也像童小乐这样幸运？” 底下起哄的声音更大了，很多同学干脆吹起口哨了…… 那个女生并没有退缩，而是目光炙炙地盯着台上的谈逸，池影和宋琳都在后面笑。 谈逸也不好意思地笑了，红着脸说：“我目前还没有女朋友，如果我有女朋友，我也希望她能像童小乐这样‘快乐’，我也会尽我最大能力对她好。” …… 后面几个问题还是女生们提出来的，似乎女生们比来参加试映的男生更积极。 有个问题是针对女主角宋琳的，有个很漂亮的女生问：“宋同学，作为电影里‘童小乐’的扮演者，你觉不觉得其实女主角童小乐并没有男主角郑文那样勇敢，她确实也很爱郑文，但是似乎她的爱没有郑文深，在遇到一些现实问题时候，她都会有一种退缩的感觉，她配得上这么好的男孩吗？” 池影在边上轻轻踢了一下宋琳，因为按照宋琳的想法，童小乐是最好的女生了，但是这个问题可能让她觉得有点被冒犯，她在提醒姐们回答要注意一点。 不过宋琳也是会说场面话的：“我觉得童小乐值得，因为她是一个非常美好的女生。 一个京城女孩，一直被娇养着长大，是家里的‘姑奶奶’，她是很善良很真挚的一个人，完全没有伪装，郑文爱的也是这样的‘童小乐’。 从小到大，她都是被爱包围着。 所以她同样也是以爱来回馈这个世界，她并不想伤害她身边的人，包括她最爱的父母和她的那些朋友。 当她跟郑文说‘不如我们分开吧’，不是因为她不爱郑文，而是因为她觉得两个人相爱应该是幸福的，不仅是两个人幸福，周围的也应该是幸福的，如果这场结合给周围人带来的是痛苦的话，那就是不值得的。 只能说，她为别人考虑的更多……” 后面又有人举手，这次就是有个男生提问了：“这部片子其实我觉得是一个爱情片子，但为什么重点是婚礼，而不是他们两个相爱过程的？我觉得要拍他们俩相爱过程，也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 这个问题还是由池影来回答：“因为首先我是个女生，我想用女生的角度来讲这样一个故事。 就像这位同学说的那样，这部电影从头到尾都是关于爱情的——因为是爱情，让他们走近彼此，并决定携手一生。而整个故事重点所讲的‘婚礼’，其实不仅仅是‘婚姻’的事，更重要的是对他们’爱情‘的考验，这还是一个‘爱情’故事。 生活中，不仅仅是只要两个人相爱就可以了，我想诠释的是一个温暖的有烟火气的‘爱情’故事。” 后面观众们又陆陆续续提了一些问题，但是多数都是由女性观众群众来问的。气氛很热烈，也很友好，看得出来，基本上女生们还是很喜欢这部电影的，很多人都表示，等正式上映的时候，她们还会去再看一遍的。 就像池影之前预想的那样，这部剧这部片子首要辐射的就是女性观众，如果她们觉得好了，那就有胜算了！ 那天晚上，师大的bbs上就出了一个很火的帖子——那个值得被全世界来爱的女孩儿。 讲的就是这次观影。 很快，这个帖子出现没多久被顶起来了，很多是参加观影的女生也在这个帖子下面发表了自己看法，因为参与讨论的人太多，帖子一直高居不下，就在论坛顶上这么飘着。 那些没看过电影的女生也被这个帖子吊起了好奇心，点进去一看，立刻就被里面的内容吸引住了。 整个帖子无论是名字还是大部分内容，看起来都是在讨论电影女主角“童小乐”，但其实说到最后，都会回到男主角“郑文”的身上。 出乎池影的预料，一部完全围绕女主角来展开的电影，第一个火起 来的反而是男主角！ 第19章 日常苟富贵勿相忘 后面几天，《婚礼婚礼》又连续在京城另外三家高校举行了试映，反响都挺不错的。跟第一场一样，主要也就是池影她们三个人作为主创人员，参加影片结束后跟观众的互动。 池影白天还要上班，做电影上映前最后的准备工作。什么海报的影视，预告片的剪辑，还有和各地电影公司约路演的行程……几乎是忙得脚不沾地，回宿舍后就像条死狗，只想倒头就睡。 这年头也没有专门的传媒宣传公司，更没有舆情监测机构，池影事事都要亲力亲为。 宋琳倒是相对清闲一点，就等着下一步跟着池影她们跑路演了。 白天里宋琳就泡在网吧，在网上到处乱窜，主要就是在各大高校论坛去看看对于这部电影的反响。 让她非常惊喜的是，在这些高校论坛上，《婚礼婚礼》的口碑迅速扩散，不仅是在已经试映过的高校，别的学校也有讨论热度，甚至外地的一些高校都有人在讨论这部电影。 作为主演，宋琳和谈逸在高校群体中的知名度也急速上升，不过似乎谈逸更受欢迎一些，一些谈逸的日常照片都被放出来了，真不知道这些人是在哪里找到的。 她和谈逸联系的时候还嘲笑他，问是不是谈逸自己披着马甲放上去的。被这家伙严词否认，那些照片谈逸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拍的，但是据他自己辨认，照片里的衣着装扮应该是在大学校内。 宋琳挺满意的，影片马上就要全面铺开了，后面还要去各个城市跑。按照池影说的，苏省拿的拷贝最多，她们到时候肯定要去苏省做重点宣传的，而且要去不止省会一个城市，中间必定有她的家乡苏市。 她家里都打电话来问，到时候能不能回家看看，被她半真半假地拒绝了。 她跟家里说，有可能会过家门而不入，毕竟行程紧张，而且是大部队一起行动，没法抽空单独行动。 家里也表示理解——工作更重要！ 在宋琳亲友们看来，自家姑娘能演上电影女一号，那就是大明星了，宋琳自己也沾沾自喜，颇有一种“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的遗憾。 这段时间她的呼机一直不停响，那些远的、近的、认识的、不认识的、亲密的、不亲密的，都找上来了，很多同学又跟她热乎起来了。 其实每天联系池影的人更多，但她除了工作方面的，别的一概不接，有效地屏蔽了那些无效社交。 有天晚上，池影回到宿舍的时候，宋琳跟她讲：“姐们儿，要不我们去买个手机吧！” “为啥要买手机？”池影有点奇怪。 这年头手机可不便宜，而且还是双向收费，不管是打还是接，都要收钱的，本地号码出了市区还会加收漫游费，贵得要死。 当下手机费报销还只是一定级别干部才能享受的待遇，像他们这些小菜鸡要自己承担手机费，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我就是觉得老是有呼机呼我，我到处找电话回过去也不方便……”宋琳解释道。 池影前世已经被手机烦得够够的，有些通话想不接都不行。哪像现在，即使有bp机夺命连环扣，她都能扯上没找到固话，不予理睬的。 “姐们，省着点，我这次给你们的片酬又不是很高。后面马上要路演了，你们短时间也没有办法去接别的活儿，那么贵的东西暂时还是别买了！” 这个时候的演员收入还不是太高，不像是前世后来娱乐业大爆发的时候，演员会说出“账上只有几百万，心里慌”这样的话。 像宋琳和谈逸这种才出校门事业刚起步的，要是一直没有工作进项，那几乎就是吃了没上顿没下顿。 听池影这么一说，宋琳也觉得有道理，后面最起码还要在外面跑好几个月的电影宣传。像路演这么重要的宣传渠道，主创人员肯定是责无旁贷的，她和谈逸绝对不能缺席的。 “行，知道了，过完年再说吧！” 不过宋琳又跟池影说了一件事儿：“也不知道是不是这部电影的风声传出去了，最近有个以前跟我合作过电视剧导演，找我去演个女一号……” 池影又多问了几句具体情况，发现是个很靠谱的电视剧导演，那部剧集池影居然还有点印象，挺不错的班底，后来播出去了收视挺好的。再问了一下档期，和他们这部电影各方面都不冲突。 “这你就要自己拿主意了，确实是个不错的机会……” 池影看得出来宋琳有点心动，而她也不能替宋琳做决断。 这要是以前，宋琳肯定毫不犹豫就滚过去和人家细谈了，最好能当场签合同。但是现在，她已经拍过电影了，还是女一号，再回去拍电视剧，就算也是演女一号，她都很迟疑。 “我挺犹豫的，那部电视剧真是个挺不错的资源。我就怕我现在过去拍了电视剧，后面就拍不上电影了！” “我跟你说，我倒是没什么。以后我要是再做电影，遇到合适的角色，我肯定还用你。怕就怕别的导演，通过咱们这部电影注意到了你，后面有合适的角色本来打算用你的，结果看你去拍电视剧了，又瞧不上你了！” “我也是怕遇上这种事儿呀！”宋琳知道池影说的是大实话，坐在那儿犯愁。 “要不你问问谈逸吧。”池影给她出主意：“他跟你情况差不多，说不定也遇到过这种事，你听听他的意见，做做参考。” 宋琳叹了一口气：“那就不用问了，他肯定稳得住，不会去的。 他跟我说，这次的片酬能管他活个一年半载的，他可以慢慢等，他就想演电影，电视剧不会不考虑的。 而且谈逸他们家是浙省的，家里经济环境相当好。他爹妈以前就是怕他在京城没着落，荒废了，所以看到学校这边没戏后催着他回去。 现在看到他能正儿八经演电影男一号了，还是这种在电影院上映的片子，肯定就不能挡着他的前途拖他后腿，私底下里还不知道怎么贴补他呢！“ 池影听出了宋琳话里话外的小羡慕，在那里笑。 不过这段时间池影在策划中心那边，隐隐约约听到了一点风声：“我跟你说个事儿啊，你自己知道就行，别出去乱说。” “你说，我绝对不出去乱说……你还不知道，我嘴最紧了，什么时候你要我保密的事我漏出去了？”宋琳好奇地探过脑袋。 “我听说，上次找谈逸拍电影的那个导演，最近找到了一笔不错的国外投资，他们那部电影明年要去戛纳影展了……” 宋琳倒吸了一口冷气——戛纳！这也太高大上了，光是听着要去参展，就瞬间逼格上去了！ 宋琳突然之间就明白了，之前池影担心自己耽误谈逸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那咱们也不差，咱们这部戏马上就要在国内大规模放映了，谈逸他在我们这儿做男一号，不比拍那种地下电影有前途？ 你是怕谈逸后悔没去那边？我跟你说，他不会这么没良心的，我可以打包票！” “我倒不是说这个事儿……”池影有点不知道怎么措辞了。 “那是什么事儿？”宋琳更奇怪了。 “你嘴比较严哈？” 宋琳见池影这样神神秘秘的，连忙郑重地点点头：“我你还不放心？” “我最近听到了一些风声，那个导演蹦达得太厉害了，好像上面有点不满了……我不知道后面会怎么样，但是这个事儿你别跟谈逸说，毕竟刘小军还是他推荐到那边去的。” 宋琳听得有点心惊胆战了：“应该不会牵扯到咱们同学吧，刘小军他就是个小演员，而且还是第一次演电影……” “我就是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到时候谈逸心里难过。” “关谈逸屁事，当初是刘小军自己托谈逸帮忙介绍的。真要有啥了，也怪不上谈逸，这只能说一个人一个命！” “反正我听着，觉得有点麻烦。真要有事，那个导演在国外有关系，他拍拍屁股出去了，刘小军就就惨了……” “那也没招，我们这种小角色能有什么办法呢？这一次咱们走运，能这么顺利地把电影拍完上映，我们顾好自己就行了。” “谈逸知道了肯定心里不舒服，你别跟他说。” “我知道，我才不跟他说呢，这种事，管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宋琳也明白了池影的暗示，她没 觉得池影不地道。就像她自己说的，管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见池影有点不落忍，宋琳连忙转化话题：“你知道吗？咱们寝室里有好几个都在找你呢！ 你估计太忙了，找不着，她们都找到我头上了。她们说，既然大家都在京城，有机会要聚一聚……” “歇了吧，我现在都恨不得把自己劈成八瓣来干活了。” 池影拒绝得很干脆，她跟那几个人都多少年没见过了，以前在一起住着的时候也说不上什么话，硬要凑在一起吃饭，她觉得挺尴尬的。 “我也是这么觉得，这个节骨眼，我们先顾当下吧！”宋琳很快把这事带过去了。 苟富贵，莫相忘——那也得看什么交情！ 第20章 首映票房 最后首映式定在了11月5日，那天是星期四；次日11月6日，星期五全国开始大规模上映。 而在11月5日之前的几天，《婚礼婚礼》还在全国其它高校比较集中的城市也举行了试映，比如沪市和金陵。 于是全国各地，除了京城之外的各大高校的论坛上也开始讨论起这部片子。 有些没有被选中试映，但高校也比较集中的城市，就有人开始发帖子抱怨——凭什么在他们那些城市试映，我们这边也有很多大学的，看不起我们吗？ 这种酸不溜丢的论调，就让那些提前看过这部片子的大学生们有点暗暗的小得意…… 而网上对这部电影的讨论，也从高校论坛向一些著名的综合性论坛扩散。 一开始帖子讨论的热点还比较温和，多数都是围绕什么“今天看来一部很好看的爱情片子”、“一部很生活很温暖的爱情片”、“大城市中的小小爱情”这样一类关注重点展开…… 后面帖子越来越多，讨论的话题就渐渐激烈起来了。 “郑文是不是在这段爱情中爱得更深？” “郑文是不是在更勇敢？” “童小乐值不值得郑文这样爱他……” 颇有一种豆腐脑究竟应该是“甜的”还是“咸的”的调调…… 其实这都是一些网络讨论噱头，在池影看来，这些东西根本没有什么讨论的必要，但是一部电影上映总要有一个宣传的重点——有热度总比毫无波澜强！ 于是她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难不成还让观众们去讨论她的拍摄手法、镜头语言？ 11月5日，星期四。 华影集团挑了京城电影公司旗下一个电影院举办了首映式，请了一些媒体和其他行业内兄弟单位参加。 其实这都是雷大佬的面子，要靠策划中心这边，是叫不动这些人的。 而像马援朝这一类的，除了看雷东明面子，也未尝没有因为上次的研讨会的事，让马援朝和他背后的民营资本觉得池影和他们是一波儿的，所以也呼朋唤友来捧个场。 而这些民营电影公司里头，很有一帮人想看看，池影这个科班出身的新人究竟能拍出什么样的商业片。 这部片子首映很成功，在专业人看来——故事流畅，烟火气很重，然后是一部很有温度的片子，技术手法上没有任何瑕疵。 各路大佬们原来以为，一个刚刚出学校的小姑娘拍片，难免会生涩，但是整套流程看下来，真不是那么回事！整部片子各方面都合格、完成度也很高。 11月6日，星期五。 《婚礼婚礼》在全国各大城市全面开始放映。 白天的电影院都还挺正常的，工作日嘛，冷冷清清；到了傍晚，却突然火爆起来了！ 很多走进电影院的年轻人们，都指名道姓要看《婚礼婚礼》，本来没有什么大片上映的电影院一下子热闹起来了。 电影院的售票员都还挺奇怪的，他们都不太知道这部片子，导演的名字没有听说过，主演也是新面孔。 那些零星来电影院周末放松的普通市民就很好奇，问那些年轻人：“为什么要看这部片呢？”——很有名吗？我咋不知道？ 同期放映的都是些名不见经传的电影，凭什么这些年轻人都盯着这部片子买票？ 有些外向的女生就热心地解释：“我在网上看了介绍，这部片子特好看，非常温馨的爱情片。” “我也听说了，好多高校都放过，很多人都看哭了，讲的就是现在年轻人的故事……” …… 虽然《婚礼婚礼》相对而言排片不少，居然上座率挺不错，搞得电影院的人都激动起来了。 这一天池影白天还去单位转了一圈，并没有像宋琳、谈逸还有陆伟他们那样，跑到各大影院去蹲点，近距离观测观众们的反响。 池影知道，真正的重头戏应该是傍晚以后，这时候都市里的年轻人才下班或者是没有课了，周末晚上有闲情逸致来电影院消磨时间。 晚上她在单位食堂吃了晚饭，直接回了宿舍。宋琳在外面跑了一圈，在电影院蹲守到快十二点才溜回来，整个人兴奋得不行。 她看到池影一个人坐在床上拿着本书，总觉得姐们纯粹是在装深沉，于是笑眯眯地问道：“怎么样，有什么最新消息没有？我今天晚上反正是不睡了……” 池影觉得好笑，不过她也确实是心里跟猫抓了似的，焦急地在等第一天的票房数据。韩主任也在盯着，单位里那个几个大姐和小姐姐也都等着呢，白天大家都约好了，主任那边有消息了就给大家发呼机短讯。 终于，到了下半夜1点多的时候，呼机里传来一条讯息——婚礼婚礼首日票房107万元。 宋琳一晚上都都在宿舍里转来转去，一听到池影的呼机响都会挤过来，都已经被乱七八糟的信息谎报军情好几次了，这次终于等到了准确消息，整个人顿时蹦了起来！ 她激动地要命：“第一天就有这么多，我们票房肯定能超1，000万！” “如果上座率好的话，后面排片肯定还会增加。”池影也高兴：“那我们第一轮的拷贝就不够用了，看样子后面还要加洗……” 池影考虑的都是发行方面的事情，宋琳完全管不了这些，她完全被那个“107万”票房冲昏了头脑！ 开玩笑，整部电影一共才投了150万元，第一天出了就有这个数，这后面还不知道能冲到哪里呢！真要能有1000万的票房，那以后这帮小伙伴就不用愁了…… 想着想着，宋琳也不看已经是下半夜凌晨了，见池影这边也没个电话，没法把这个消息第一时间传开，懊恼的不得了：“早知道买个手机就就好了，都是你劝我……” 池影在那里笑：“都这个点儿，别折腾了，早点休息吧。” 她指指左右隔壁，意思是边上还住着人呢，动静别太大了，招人烦的！ 宋琳只得悻悻作罢，收拾收拾关灯躺下来。不过她明显睡不着，在那翻来覆去，时不时来上一句，搞得后来池影都懒得搭理她了。 其实池影自己也睡不着，但她克制住自己，不乱动，尽快放松下来。不过黑暗中，宋琳在那不停翻来覆去的声音她听得清清楚楚。 天快亮那会儿，池影才迷迷瞪瞪的睡着了，结果感觉还没一会儿，又被吵醒了。 原来是宋琳早上跑出去买早点了，池影实在是无可奈何了，知道这姐们说是买早点，肯定又跑去找固话跟另外几个兄弟通消息了。 “姐们，咱能不能矜持一点……”池影抱怨着从床上翻起来，见宋琳买了一堆，“你买这么多，咱们俩吃得完吗？” “吃得完吃得完，吃不完等下谈逸他们还要过来，男生过来还怕吃不完？” 池影一听这话，也没办法再多说什么了，赶紧去刷牙洗脸，他们一伙儿人确实约好了，今天要碰个头，把接下来的路演行程安排一下。本来是安排上午九、十点种去策划中心那边开个小会的。 “我跟你讲，咱们这两天要休息好，后面肯定要辛苦得多了……”池影在那边提前打预防针。 “不辛苦，不辛苦……这种露脸扬名的事，越多越好… …” 池影接过宋琳递过来的一次性筷子，翻了个白眼：“矜持！” 头天晚上，雷东明才是第一个知道《婚礼婚礼》首日票房的人，下面的人报给他的时候，大佬心里也挺激动——自己眼光真挺好的！ 池影这第一炮算是打响了，后面只要自己和韩海燕那边把好方向，那还不是指哪打哪！ 咱不靠民营那帮人，自己也能做好电影挣钱！ 他已经开始琢磨着，要跟海外片商那边把《婚礼婚礼》这部片子的海外版权价往上提一提了。 因为昨天晚上，跟他打过交道的那几个欧美发行商在华话事人，都已经去看过这部影片了。 他们都不约而同地给出了正面评价——这是一部完全合格的“小妞电影”，海外市场应该能卖的动！ 目前报价最高的一家已经把价提到了60万美元，这折合人民币都超过400万了，加上第一天的107万元人民币，成本早都回来了。 雷大佬都哼起小调来了。 周末的大清早，雷东明就打电话给韩主任：“海燕啊，祝贺啊！” 韩主任也是笑得合不拢嘴：“哎呀，老领导，你才是第一出品人呐，都是咱们自己的成绩，我们同喜同喜！” “不错哈，多的我也不说了，小池是个有主意的人，我们做好保驾护航。昨天是第一天，后面也要稳扎稳打！今年我给你们中心在局里报个‘先进集体’，给小池报个‘先进个人’，你们不能掉链子哈！” 韩主任都无语了：“老领导，你可真够抠门的！对年轻人，荣誉要有，实惠也要有呀！” “那‘实惠’就要看你们这部片子能走到哪里了！要是票房能破两千万，我做主，集团这边给你们专项奖励！” “领导，昨天不还说是破一千万就给吗？怎么一晚上过来就翻一翻了？”韩主任吐槽道。 “哈哈哈，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今日不知明日事呀！” “领导，不会明天早上就变破三千万才给专项奖励了吧？” “那可说不准呀！咱又没发红头文件不是……哈哈哈！”雷东明心情很好地挂了电话。 第21章 逆跌拷贝争夺战！ 池影收拾完没一会儿，陆伟和谈逸他们就风尘仆仆地赶过来了，她早饭都还没吃完呢！ 谈逸人还比较体贴，还买了丰盛的早点拎着过来——有干有稀，还有几杯豆浆呢，每一杯都仔细地用小塑料扎好，防止漏出来…… 陆伟则比较光棍，一脸油地叉着两只手就蹦跶过来了。 虽然宋琳也把他们的早点提前买好了，但并不妨碍她吐槽埋汰陆伟：“你倒是不拿自己个儿当外人哈！” 她抬了抬下巴，示意陆伟看看人家谈逸：“你瞧瞧人家，这部电影下来人家都成万人迷了，看看人家怎么做人的！再看看你，活该你还单着！” 陆伟确实没拿自己当外人，直接从池影眼前的塑料袋子里拿了个肉包子叼在嘴里：“单着就单着呗，老谈这么体贴，也没捞着半个女朋友！” 宋琳白了他一眼：“人家是宁缺毋滥……” 池影看着陆伟：“你昨晚是不是一宿没睡啊？这满脸油的……” 陆伟在那嘿嘿笑——果然是这样！池影都无语了，可能是已经经历过一世了，心态比较老道，她反而是这么多人里最淡定的那个。 谈逸问池影：“要不要来碗稀饭，我买的有。” 见池影摇摇头，他又仔细地递过一杯豆浆：“这个不烫，温的，你不爱喝太淡的，我让老板加了糖。” 池影笑着接过来，温度和口味都合适，她连灌了好几口。 见现在时间还早，又是周末，周围邻居估计都在睡懒觉，池影不好意思地又把原来半掩着门关上。 屋里有点热，更闷，四个人一蹲，都转不开身。 “要不我们装个空调吧？”池影突发奇想。前世已经习惯了到哪都有空调，现在这种状况实在让人难以忍受。 宋琳鄙夷道：“装什么空调呀！这眼看着天就要凉了，我们接下来又要在外面跑，根本用不上。早前我说要买手机，你还说让我省着点，用处不大。那空调不更用不上？还要安排人过来增容……” 这个时代的空调不是说装就装的，线路承受不了，要和供电局排期，安排人上门单装一条线，增加电容。要不然就算装上空调了也用不了，你一开，整栋楼的电路就爆了，大家都得停电。这种缺德事做出来，领居们得堵着门口骂的。 “装空调是为了自己享受，买手机为了方便别人，这能一样吗？” 谈逸和陆伟在那笑。 还没过一会儿，几个人的呼机又开始响个不停。 池影实在没忍住，冲宋琳抱怨道：“你个大喇叭，到底给多少人说了这事啊？” 宋琳嘻嘻笑起来：“也没多少人，反正都是咱们剧组的——几位老师，师弟师妹们，还有灯光、美术他们……” 池影都捂脸听不下去了：“行吧，咱们也别在这儿缩着了，吃完赶紧去中心那边。” 本来考虑到今天是周末，大家绷紧弦忙了这么久，好好睡个懒觉休整一下。所以头天都约好了，上午九点多的时候到中心会议室这边来碰个头，并没有硬性规定是什么时间。 结果池影她们八点半进会议室的时候，孙妍妍她们都到了，没一会儿，韩主任也到了，大家都喜气洋洋的。 按照计划，这个周末两天大家先收拾收拾，下周一开始，先是在京城本地路演，地点选在一些非高校集中区，档次比较高、观影人数集中的电影院优先。 其实从昨天晚上开始，一些事先并没有在意的影院已经陆续开始反应过来了，都被昨晚的票房收入惊着了。于是也抱着试试看的想法，影院负责人们都向上面提要求，让男女主角这边来路演，增加一下热度。 但是韩主任和华影这边的人都没搭理，肯定要按照既定宣传计划执行啊，要不然下次人家就不跟你玩了！ 从下周四开始，整个主创团队开始往各地去巡回路演。 他们离开京城第一站去的是苏省，因为这次拷贝发行的时候，苏省特别支持，一下子要的最多——六个拷贝，而且铺开的范围也很大。 最新得到的消息是，经济环境没有沪市好的苏省，票房居然超过了沪市，成了全国票房第二，仅次于京城。 花花轿子人抬人，既然人家在你式微的时候这么给力支持，咱们也得捧场助兴不是？ 从周六早上开始，华影集团负责这部片子的人都忙得不成样子了。 雷东明还没高兴到一天，就开始有点焦头烂额了——因为首批投入的拷贝完全不够用。 各地电影公司的老总们都开始叫苦连天了，尤其是那些一开始只拿了一个两个拷贝的地区，被底下人指着鼻子骂“无能”、“饭桶”…… 然后这群人也不顾周末休息日，开始蠢蠢欲动了。 11月7日，星期六。 《婚礼婚礼》票房逆跌，全天票房从第一天的107万元涨到了148万元。 11月8日，星期天。 《婚礼婚礼》票房继续上涨，全天票房冲到了179万元。 各地电影院都像烧开的热水，沸腾了起来！ 所有人都在猜测，照这个速度一个月下来，不得要冲破3，000万？ 这还是在首轮投放，只有三十几个拷贝的情况创造的票房。那要是继续增加拷贝，增加投放地域呢？ 按照目前的情况，1个拷贝顶多只能同时在5个电影院放映，这是要在跑片员全力跑的情况下才能做到。虽然当下人力不值钱，大家都愿意，但是这已经是极限情况了。 所以星期天这部电影的投放已经到达最高值了。 尤其是那个只拿了一个拷贝的省，放映时已经开始出现中途断影的情况，差点被观众砸了电影院。 放映的人也在跳脚，跟着观众们一起骂老板——蠢货，这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呀！ 而多数拿了两个拷贝的省，也几乎跑不过来了， 底下人叫苦连天，怨声载道，但又不愿意放弃这种送上门门的赚钱机会…… 雷大佬的电话都被打破了。一些脑子比较活的老总们星期六晚上还沉得住气，结果第二天早上一看头天的票房出来了，再也坐不住了，赶紧就自己开车带人冲到京城华影这边堵人了。 这时候几个女老总们就得意了，她们第一轮拷贝要的最多，现在投放量也跟得上，所以放映效益非常好，票房这边也是一天一个台阶往上走，看着让人心里别提多痛快了！ 女将们相互之间还有联系： “我就说这部片子好，咱们都是有眼光的人，我跟你说，我底下的电影院都排满了，结果上座率还一直往上走……” “是呀是呀，我都没想到，看来我还是要少了，当时只要了四个，还是你们有魄力，一下子就要了六个……” “那你赶紧也去雷大佬那边再多要几个，别让那帮臭男人占了先！” “有道理，我这就去……” “我也去，我这边下面人已经开始叨叨了，虽然暂时还没出现断影情况，但是保不准后面看的人多……” “同去同去！” …… 全国各地，除了靠近港台的粤省表现没有那么亮眼以外，《婚礼婚礼》这部电影在其余省市的放映热度和票房，已经完全赶上了去年贺岁档了！ 有钱不挣王八蛋！ 这才十一月，就开始天上掉馅儿饼，那还等什么呀！ 各地电影公司全都反应过来了，一窝蜂地都冲到华影这边要求增加拷贝！ 无论第一轮拿了多少，现在所有人都是同样需求——要加映，要拷贝！ 雷大佬本来以为，池影的这部电影只是贺岁档前面的预热，看这个势头，《婚礼婚礼》前几天的票房都已经开始超越马援朝那部贺岁片前几天的票房了！ 什么预热，都爆了！ 大家都想过个肥年！ 于是华影的洗印厂也全力开始冲洗了。 但是拷贝这个东西是个金贵玩意儿，工序也多，不是说洗印就能洗印出来的，要不然也不会一个小万把块钱。 于是各位老总们干脆就堵在洗印厂门口，相互之间都吵翻天了，眼看着再耗下去彼此都要动手了…… 雷东明是又高兴又生气，高兴的是这部片子爆了，说明他的眼光好，后面全力推行商业片的路就好走了； 生气的是手底下这帮孙子都不省心！谁让你们开始那么抠巴巴的，一个个只拿一个两个的，好嘛，现在看人家挣钱眼馋了，都堵在我这里叫苦了…… 不过雷大佬看到最开始拷贝拿的多的几位女老总也出现在围堵的人群中时，这些教训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不是，你们几个怎么也堵在这里起哄……”一位男老总骂道：“你们开始拿了那么多拷贝，没有放映压力呀，现在跑过来干啥呢？” “哎呀，群众爱看，我们也没有办法呀！”一位女老总撇着嘴答道：“都是为人民服务，我们一定要让老百姓看上好电影不是……” “什么为人民服务，你们纯粹是为人民币服务吧！”另一位男老总骂道：“都别跟我抢啊，我前面只拿了一个拷贝，怎么说都应该是我先拿……” 第22章 千万勇攀高峰 随着外地路演的铺开，《婚礼婚礼》这部电影主创人员就更忙起来了，马不停蹄地往各地赶。 池影她们离京的第一站去的是苏省，这是事先就确定的行程。 在苏省做路演的时候，最受欢迎的是宋琳，本来观众就特别喜欢她，再一看，原来女主角就是自家人，那就更没话说了，现场的气氛顿时就热烈起来了。 宋琳也会来事，上来就是用方言和大家打招呼，后面又是和观众方言聊天，现场简直热火朝天。后面几乎都没池影和谈逸什么事了，全是宋琳在那里撑场子…… 本地的媒体也来凑热闹，在他们路演的间隙还抽空给宋琳做了专访，重点宣传这是从本省走出去的电影演员，blabla的一通炒。 于是苏省的观影热度再次高涨，简直是一浪高过一浪，票房也是持续推高，把那位女老总都乐开了花。 一行人在苏省连跑了好几个地方，才被恋恋不舍地放过。 到了上映的第六天，更振奋人心的消息传来——《婚礼婚礼》这部电影全国票房破了1，000万人民币！ 这个消息惊呆了所有人，包括雷东明这些业界大佬。 雷大佬确实估计过这部片子会破千万元，但是在他心理预期中，那也是全面放映后期才能到达的高度。 之前虽然电话里和韩主任开玩笑，两千万怎么怎么样，三千万如何如何，实际最后能走到哪里他自己也没底。 现在看这个势头，没准真能蹦到三千万这个峰上！ 倒不是雷大佬瞧不上池影，对她没信心。 实在是没见过这种阵仗！ 去年一整年，内地票房能突破千万的电影总共也才7部！而且这中间还有不少是好莱坞的大片，唯二两部内地出品的电影只有马援朝的贺岁片，还有一部是主旋律电影，全国上下，各党政机关，国有大中型企业都组织集中观看的那种。 现在破千万票房一出来，各方都像打了鸡血似的，玩命地铺开放映。随着新增拷贝的投入，不断有新的地市开始上映这部电影，全国范围内投放的拷贝更是达到了120块。 不仅是电影总票房持续攀升，单日票房也是不断走高。 在上映的第九天，《婚礼婚礼》的单日票房突破了200万人民币。 可这还不是截点，大家还没缓过神来，在上映第十四天，喜讯再次传来——《婚礼婚礼》票房破了2000万元大关！ 连雷东明这种见过大场面的大佬都按捺不住喜悦，在集团会议上吵吵着要增加拷贝投放，结果被另外几个老总生生按住了。 毕竟十一月份已经过了一大半，这部电影的单日票房也开始走低，而且下个月就开始进入贺岁档，内地马援朝主导拍摄的贺岁片和一些港台影片就要大规模入场放映了，别的影片都要让路腾出空间。 目前《婚礼婚礼》的发挥已经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期，而且这个年代最严峻的一个问题也开始出现——市场上已经开始出现《婚礼婚礼》的盗版碟了。 其实到现在才出现效果不错的盗版碟片，还是受惠于这部电影的主创人员都是些名不见经传，才出校门的青瓜蛋子。 像有些出名的明星主演的大片，或是一些港台贺岁档，很多时候上映第一天就会有盗版出来。 那些无良盗版商干脆就是直接派人拿着机子在电影院去现场偷拍，然后回来就刻印。虽然效果不怎么样，但架不住碟片便宜，几块钱就能看到最新的大片，何乐而不为呢？ 更有丧心病狂的在电影洗印拷贝的时候就开始内部作案，去盗版印制光碟，制片方哭都没处去，只能呕血在媒体上控诉，呼吁广大人民群众支持正版…… 没有办法，这都是这个时代特有的生态状况。 池影她们的片子是全面放映一周以后，才遇到这种情况的。不过那些盗版碟子的效果也不好，相对到现场观影更有观赏价值，再加上票价也不贵，所以多数老百姓也还愿意走进电影院。 随着路演的推进，池影也逐渐退居幕后了。 毕竟这种机会还是应该让男女主角露脸的，光鲜亮丽的俊男靓女肯定比她这个没什么知名度的导演更受欢迎，也更有宣传价值和热度。 她也很知趣，后面也不跟着跑了，把时间和精力留出来做别的事。 一路跑下来，除了第一站苏省，反倒是男主角“郑文”的扮演者谈逸更受欢迎一点。 这个现象从路演第二站沪市就开始显现出来了，到了第三站浙省更是表现得淋漓尽致。 这也难怪，谈逸自己就是浙省人，然后他演的“郑文”又是一个典型的沪上男孩，那种南方男孩细腻、顾家的优点都被他演得活灵活现。所以无怪乎上到七八 十老太太，下到十几岁的小姑娘，人人都喜欢谈逸！ 而在网上，这部电影的热度也在持续升高，在有的网站论坛，几乎就是屠版话题！ 其实这里有一个小插曲是池影不知道的。 最开始池影找谈逸，让他去电脑村那边近距离接触一下那些it精英，看看他们平时是怎么生活的。 他当时把这话听进去了。 正好谈逸有位高中同学也是青大的，今年毕业后就进了电脑村一家特有名的公司。这位同学在大学时就开始跟着自己的专业课老师在这边干活了，所以影片中谈逸就是照个这个同学来演的。 他那次去中心签约时带的那个不太新的电脑包，也就是后来电影中的道具，都是从同学这边搜过来的。不过他人比较靠谱，自己新买了一个电脑包送给同学，把旧的那个笔记本换过来演电影。 这个同学也很给力，他们那帮电脑村的同事们对这种反映他们自己生活的电影都很感兴趣，甚至还找了一些同行在网络上帮忙宣传，要不然网上的热度肯定没有现在这么高。 毕竟这个时代计算机和网络刚刚进入蓬勃发展阶段，范围也不大，同行相互之间都能联系的上。他们中间有一些做论坛版主的，都主动加入了这场网络宣传。 当下的娱乐手段不多，讨论一部讲自己生活的好电影，又能给自家论坛带来热度，何乐而不为呢？ 所以虽然池影和华影集团没有投入什么钱，但影片在网上的热度和口碑相对不错的。 要知道在前世后来，这种网络宣传都是要投入真金白银的，不像她这样纯粹白嫖。 破了两千万票房之后，韩主任和华影集团这边都想给他们这些主创人员开个庆功会了，只不过当下还是重要阶段，还得继续挣钱。 于是庆功会就摆在影片下映后。 池影倒是先回来了。 后面跑宣传的这部分任务交给了两位主角，所有的差旅费都是策划中心这边出，孙妍妍跟着他们一起忙进忙出。 有些没有事先排上的地方，也想请谈逸和宋琳他们，地方上愿意出食宿和补贴，孙妍妍在那边帮他们把关，有合适的也通融一下。 快到年关了，谈逸和宋琳这两个新人居然成了当红炸子鸡！ 而池影这个真正的幕后主导也在专业圈子里日渐热火起来。 富在深山有远亲。 除了有联系的那些亲朋故旧，一些八百年都没沾过边的人都冒出来…… 除此以外，在民营资本那边，池影也变得炙手可热。 没办法——名利乱人眼，财帛动人心！ 那些明晃晃的票房数字让这些老板们应接不暇，人家小姑娘就靠着150万一下子挣了2000万，这后面还没刹住尾呢！ 有小道消息说，这部电影海外版权也卖出去了，一下子又是70万美元入账——华影集团这次赚翻了！ 池影回到京城后，第二天开始上班。到这时候，她其实已经不怎么关心《婚礼婚礼》最后的票房能有多少了，反正这些小伙伴都是名利双收。 前段时间跑路演，对她来说实在是辛苦，行色匆匆，她又有点晕车，回到中心的时候把一群姐姐们都吓一跳：“小池，你这是怎么了，怎么都瘦脱相了！” “我晕车……”池影不好意思地解释。 “辛苦辛苦！”连韩主任都心疼不已，“要不我给你批几天假，好好休息一下！你可是咱们中心的大功臣，集团那边都要给我们专项奖励了！” 韩主任人在京城，消息灵通，雷大佬那边也给她打了预防针——好些民营资本老板都红着眼睛要在她这里挖墙脚呢！ 客观来讲，策划中心这边是国家单位，一个月顶多也就给一两千块钱，虽然解决户口编制，有宿舍食堂，但是这些和马援朝那种收入没法比。 真要有人砸银子挖池影，韩主任也吃不准池影能不能抵住这种诱惑！ 所以如果不能在物质上给人家小姑娘，那就要在别的地方下功夫，不能寒了人家的心！ 池影倒是无所谓，该咋样还是咋样，每天还是上班下班，打水吃饭，和之前刚上班的时候没有一点变化。 这又让韩主任高看了一眼——这姑娘是干大事的人！ 第23章 晚饭闲聊 池影这天下班后，没去食堂，而是直接回了学校——刘老师喊她去家里吃饭。 快到学校的时候，她转进了附近的一家大型超市，想去买点水果。虽然刘老师肯定不在意，但她这个做学生不能这么不懂事，空着手就上门。 看来看去，货架上的水果品相都一般，她索性就去了进口水果专柜——那里有刚出来的山竹，看着挺不错的。 其实池影前世已经吃过这种水果，但是当下这还是稀罕物，营业员还是很热心地向她介绍应该是怎么食用……又挑了几样其它进口水果，打包付账出门。 一进刘老师家门，池影就被热情地拉着进了客厅，刘老师爱人在厨房里热火朝天地做饭，他们夫妻俩都是沪上人，对这种男士主厨的模式很习惯。 “你来就来，干嘛还买什么水果！这东西以前没见过——进口的吧，太贵了！” “我看别的水果都不怎么样，超市营业员介绍这个了，我想着给您尝尝鲜……” “她们那些人，为了营业额净给顾客推销这些贵死人的东西……就是看你们小姑娘脸皮薄，也不好意思拒绝。你刚上班，工资也没几个，省着点花！ 哎哟，几天不见，你怎么瘦成这样伐？我看你拍片那阵子还挺好的啦……” 前段在集中拍摄的时候，刘老师经常过来探班，看看进度，反正也离得近。 当时她觉得池影各方面状态很好，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之间就瘦成这样了，把她心疼坏了。 “我跟着他们去跑路演，连轴转，我又有点晕车，就这样了。后面就好了……”池影解释道。 刘老师点点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学生事业刚起步，事事都要亲力亲为，这部电影现在爆了，后面的路就要好走多了。 刘老师比较会做人，这次喊池影过来吃饭，也把另外几个参加这部电影拍摄的同事也都叫过来了，私下里答谢一下，也算是攒个局了。 “刘老师，其实你不用这么辛苦的。赵老师他们几个老师后面会有庆功宴，华影集团那边组织的。你忙叨叨地又要买菜，又要做饭的……”池影见刘老师爱人都做了一大桌子菜了，还在厨房里忙个没完，就知道老师的意图了——喊她吃饭用不着这个阵仗。 “你不知道，你们集团庆功宴这种场合太正式了，各方面头头脑脑都要过去。他们就想跟你私底下再多接触接触，都有一些小想法的。”刘老师冲她眨眨眼。 正说着话，赵老师在池影后面第一个到了。 她倒是没带一个人，自己就过来了。赵老师今年已经接了新班，但暂时没有什么比较青睐的学生。 一进门就跟拉着池影在那抱怨：“池影啊，我跟你讲，现在那些新学生都不行，一点定性都没有。才大一刚进校门，就想着要出去拍这个戏，拍那个戏，哪有那么好事！ 我跟他们讲，大一大二都要在学校打好基础，要把各项基本功都练好了，大三大四再出去拍戏……” 池影和刘老师在那儿笑。现在电影学院的老师还讲究，等过几年，那些学生根本就管不住了，还大三大四再去拍戏？恨不得都别来上课了，直接混个文凭拉倒。 不过这些话池影都不能宣之于口，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 “像谈逸这种四年都不出去拍戏的，现在肯定是少了。”刘老师跟赵老师在那唠。 “我也不指望他们整个大学都不出去拍戏，毕竟这样也有风险。谈逸这次要不是遇上小池，估计也艰难。但是你最起码大一大二要 好好学呀！” 赵老师一边抱怨，一边八卦：“池影，我听说电影频道都要采访谈逸和宋琳他们了？” 池影点点头，这个圈子其实很小，有什么消息，很快就传出来了。这年头能上电影频道接受专访，还是很有逼格的一件事。 “他们目前在跑路演，等回来了估计就要接受专访了。这部片子今年还是有点热度。” “什么有点热度？都爆了好吧！咱们这一炮算是打响了，现在票房看这样子能破3，000万……”赵老师颇为振奋。 “其实已经破3，000万了。我从外地回来前，华影这边就把我们的海外版权卖出去了。是哥伦比亚他们买的，全球发行，总共给了70万美元，折合人民币也500万了。” 赵老师一拍大腿，“所以我现在跟那帮小崽子们说话，心里底气都足，真是只要把本事练好了，总有出头那天！” 她是真的挺高兴的：“我们这个班算是出来了，当初我就说，我们班真是有不少好苗子。你看像连雨欣，现在在电视圈里头也还是挺有热度的，都演了好几次女一号了。” 不过私底下赵老师还是有点小遗憾的。毕竟她们是电影学院，肯定还是演电影被高看一眼，这是专业人士的思维定势，大环境都是摆在这儿。 在赵老师看来，要是李雨欣演《婚礼婚礼》里头的女一号也能扛得住，只不过自己女爱徒没这么好的机会，还是那句话——一个人一个命。 宋琳在学校看起来并不太出众，结果就一头撞上这么个好机会，这一下子就在电影圈把局面打开了。 虽然宋琳之前也接了一些电视剧，但是那时候人还是在校学生，而且都是些不太出名的配角，更没有被观众们牢牢记住某个形象。对外完全可以讲，那是一种在校生实习式的经历，无伤大雅的。 过了一会儿于老师也敲门进来了，他也是一个人过来的，很快就加入了大家闲聊的行列。 他们班其实还是很有几个人参加了电影拍摄，不过今天是小范围的聚会，于老师就没有带过来。而且过几天那几个学生也要去参加庆功宴的，毕竟也参与过《婚礼婚礼》这部戏的拍摄，那种场合对学生们的发展更有利一些。 于老师现在挺得意，几个学生算是见过世面，也算是带出来了。现在知名度也有一点，圈子里听说他们参加过这部大热电影的拍摄，都渐渐开始有一些资源找上门了，比前期那种无问津的状况不知道要好多少倍。 最后那两位老师过来时，就像刘老师预见的那样，每个人都带了两个学生。 这应该是他们在自己班上最看重的学生了，都是一男一女，总共四个年轻人。 赵老师冲于老师挤挤眼睛，于老师在那儿微笑——所以一开始就把脸皮厚起来，还是有用的！ 现在他班上的学生算是拔得头筹了，这时候再拉学生过来有什么用？ 池影下一部戏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而且电影圈里，都讲究用熟不用生，于老师那些学生虽然演的都不是主角，但都一直在剧组里泡着，跟池影都混得很熟了。 后面池影有什么新戏的话，肯定首先想到的都是他们，而不是这几个生面孔。 学生们进来的很热情，老师们介绍过后就亲亲热热地叫池影“师姐”，池影也很给老师们面子，当场就跟他们交换了联系方式，并且保证有机会一定不会忘了师弟师妹们。 正说着突然池影又接到了呼机，一看原来是周岩呼她，这是自己人，不能装看不见。池影就跟老师们抱了个歉，拿着呼机找刘老师家里固话回过去。 那边周岩很不好意思的跟她讲，他给池影做的那首片尾曲《远方》现在热度特别大，传唱率很高，所以央视那边有人就邀请他上春晚！ 池影当时就高兴地回道：“这是好事呀，有什么好犹豫的？上！一定得上！” 这个年头，上春晚还件了不得的露脸大事。而且这都十一月份了，一般春晚从当年六月份就开始筹备，七八月份就已经开始要第一轮选拔了。 这个时候居然还有人找周岩让他上春晚，连池影都觉得神奇。 周岩主动联系池影说这事，是因为他觉得不好意思。原来按照他说法，这首歌是替池影的电影做的，虽然池影他们只要了歌曲使用权，但是周岩觉得，真要上春晚的话，还是要跟池影说一下。 因为在周岩的意识中，这首歌也是池影的创意成果，而且能被春晚的人注意到，还是因为电影太火了！ 池影能感觉周岩的不好意思，连忙催促：“你去！这么好的机会，能再次打开知名度，你事业马上要上新台阶。没什么好犹豫的！” 周岩其实也是舍不得这个机会：“你要不介意，我就去了哈！” “我介意什么，本来就跟你说好了，版权还是你的。你好好操持操持，趁这个机会看看你自己能不能开个工作室什么的，自己当老板，找人帮你做音乐，说不定明年就再次能上金曲排行榜了。” 这个想法把周岩的脑子一下就点亮了。 最近周岩前唱片公司又找上来了，天天打电话给他，让他回去续签合同，跟前面那段时间爱答不理的样子完全两副嘴脸。 所有人都知道这部歌火了，现在好像又有消息传来，说周岩这首歌要上春晚。他前经纪人更是要疯了，直接就堵在他的小院子里，要跟他续约。 但是周岩被之前那种状况搞怕了，他不想再回到那种被管得喘不过气来的模式。 这次是这首歌火了，可下次他要再想做什么新的尝试，或者想要新的突破的话，这帮人是不是又要雪藏他？ “你肯定要有自己的职业规划，而且你也在这行待了那么久，肯定有自己的圈子人脉，你自己出钱录制，再找发行公司做代理发行。现在这首歌这么火，一定有大把人愿意干这活的！” 这些话把周岩说得心动不已，“我再好好想想，谢谢你，我之前真没想到这块儿……” “谢什么？之前我就说了，希望大家能相互成就！都是自己人，我以后再做电影还指望你帮忙做配乐呢！” …… 池影又是一通输出，等电话放下了，再回头一看，老师们早都不闲聊了，全大眼小眼盯着她。 “不是，我们电影的片尾曲，那个歌手说中视请他上春晚……”池影觉得可能是自己讲话太大声了，所以大家都在那瞪着她。 刘老师在那笑，“真挺好的，年轻人肯定要有自己的职业规划。” “我也只能说是成人之美，我要他歌曲版权干嘛？要了也不是我的……” 刘老师觉得自己学生特明白、特仁义、特靠谱！ 第24章 干事你有什么想法吗？ 对于外界的这些纷纷扰扰，池影自己倒没太在意，对她来说，能拍电影才是最重要的。 但是《婚礼婚礼》这部影片引起的关注真是几乎是地震式的。 行业内，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这部能卖到3，000万的票房的片子上；而行业外，《婚礼婚礼》也成了一个非常热门的娱乐话题。 所以，不仅内地的这帮人，连港台那边的娱乐圈都知道，内地最近有一部大火的电影，如何如何的。 像马援朝和他背后吴老板这种，觉得自己跟池影是有过香火情的，对于姑娘拍的电影票房爆了还是抱着乐观其成的态度。 但是随着票房一步一步走高，最终眼看着超过了去年马援朝贺岁片创下的票房记录，吴老板也有点坐不住了。 池影这个刚出校门的电影新人，里里外外的事情都被打听得一清二楚。 让人无可奈何的是，这姑娘实在是太深居简出了，欲望也很低，让人无从下嘴。 池影这边接受了韩主任的好意，休了三天假，然后身心愉悦地来上班的时候，发现中心这边完全不一样了！ 很多没见过的生面孔都出现在这层楼 里，走廊里人来人往，进进出出，都跟菜市场似的了。 不过这些可能是同事的大男人看到池影，有的顶多点个头，有的则像没看见一样，总之都不是太友好。 韩主任办公室那头儿特别热闹，池影就老老实实回了自己办公室，还没坐稳呢，人事张大姐和财务小苏姐姐都过来了。 “小池，你休假回来了？是该好好休休，你那几天真是都吓着我们了。现在看着气色好多了……”张大姐热情地问候道。 “是的是的，休了几天我觉得缓过来了。前段时候跑路确实有点累……不过咱们中心什么时候这么热闹了，这些都是咱同事？要真是，那我还是第一次把咱中心的同事都认全了！”池影有点摸不着头脑。 “说实话，我也是第一次同时见到这么多同事！张姐，你也是吧？”财务苏姐姐推了一下张姐，意味深长地说了这么一句。 说完两个人都哈哈大笑起来，搞得池影忍不住也笑了起来。 姐姐们上这边来聊天慰问也没空着手，都拎着点小零食，三个人把门关上在那摸鱼聊小天儿。 “这不都是听说了3，000万吗？现在人人都觉得自己也是人才，也能放个导弹，中心这边也应该好好支持，要不然都给人家耽误了不是？”张大姐一边嗑瓜子一边埋汰道，“咱们能卖3，000万，人家没准能卖4，000万、5，000万呢……” 池影都惊呆了，其实前世她后来因为遗憾，还一直关注着这个原单位，但真是没听说过策划中心这边出过什么大爆的影片。 苏娟接着问道：“咱们这样片子卖的这么好，我听说集团那边要给咱们专项奖励，是所有人都有，还是只有咱们这些具体参与的人员？“ 她作为一个财务人员，消息肯定没有张大姐那么确切，毕竟这位大姐在系统里干了这么多年。 “是只有具体参与人员——咱们挣的太多，集团那边都不太好意思了，总共才给了咱150万，咱们赚了二十倍，嘻嘻嘻……”几个人都在那儿窃笑。 “那咱们今年的年终奖有着落了！” “何止有着落，我听韩主任说，每个人都有这个数。”张姐伸出巴掌，晃了晃。 苏娟眼前一亮：“五万？” “想什么好事呢？咱们是国家单位，一个人差不多5000这个数。” “不错不错了，顶我好几个月工资了。这才是开头，咱们以后有经验了，肯定越来越好！”池影连忙凑兴道。 苏娟也觉得合该如此：“不过我们还是得跟主任提一提，这种就应该多劳多得，对吧？我们这么辛苦，你看小池这样都瘦成那样了，小孙那边也是操持内操持外……总得形成一个成熟的机制，这样大家干着才有劲儿！” “我也觉得是这样。”张大姐点点头，说罢她又想起另一件高兴事。 ”你不知道，我们家姑娘上初中，原来特瞧不上我们这种机关单位的中年妇女，什么事儿都不跟我说。 那天她回家跟她爹说，现在有部电影特火，叫《婚礼婚礼》，然后这样那样的……我就跟她说，这部片子是我打的立项报告，拿的许可证，电影后面工作人员名单头一个就是我……”她回想起当时平常那个刺儿头女儿那种惊呆了的模样，心里别提多开心了。 “哎哟，是吗？小姑娘是不是对谈逸特感兴趣？” “哪有？我跟她说，我们的导演是谁，才出校门的……小池，我们家姑娘现在特别崇拜你，哪天我带她过来见见你。我跟我姑娘说，人家池姐姐上的是电影学院，高考文化课分数都能上重点大学了！你行吗？”张大姐是搞人事的，对池影的个人信息门儿清。 这年头大学录取率特别低，高校是按照一般本科和重点大学来分的。池影当年文化课成绩能上重点，却走了艺术路线，一般家庭都是接受不了的。 也是池影自己主意大，主要还是因为热爱电影才走了这条路。 苏娟也在那里八卦：“我那天去幼儿园接我们家小子的时候，他们老师还向我们打听这部电影呢！老师们知道我也是这种单位的，有些内部消息。 我告诉她们，这部片子就是我们中心拍的，那些老师们都激动的不得了，还问我要谈逸的签名照。小池，下次谈逸过来找你，一定要给我们现场签几个。” 池影觉得谈逸这种好说话的人肯定没问题，“不用等他过来，你告诉我一声，哪天我带着他一起接你家小朋友，现场把他们幼儿园所有的老师都签一遍……” 几个人全都又哈哈大笑起来，可能笑的声音有点大，隔壁有人“砰”地一下拍墙，可能是对她们表示不满。 几位女将赶紧降低嗓门，在那继续聊天。 她们在这边很松散闲适，韩主任那边可就苦了。 自从这些片子大爆以后，那些神龙不见首尾的策划室的人，一下子全都冒出来了。 全都涌到她办公室来，开口就是“我有个故事……”、“我要做个电影……”之类。 然后就是要钱要支持。 手下人干劲十足，韩主任本来是很开心的，毕竟策划中心要能不断的做出好的电影来，才有存在的必要，这也是她的工作成绩。 问题是这帮人张口就是搞电影，那你总要给我一个剧本吧，这样才好谈下一步呀。 结果韩主任把这话一说，人家就说剧本不是编剧干的事吗？我们是策划中心，策划剧本的……然后又是车轱辘话，我有个故事…… 韩主任现在已经不是那种门外汉了。 自从做了《婚礼婚礼》这部电影以后，她算是把全套流程都跟了一遍。 最起码一部电影从创意到最后上映是怎么回事还是知道的，你这叉着两个手就跟我开口要钱要支持，一张纸都不给我，算怎么一回事？ 可是这些人不识相，送走一波又来一波，送走一波又来一波，韩主任实在是没力气在那应付了。这时候桌上电话正好响了，她正好借机把这些人轰走了。 接了电话以后，韩主任神态有点凝重。思索了一小会儿，她又拨了个号码。 池影办公桌上的分机就响了起来。“小池，你在呢！” “主任我今天来上班了，我刚才在跟张大姐销假呢。行，我马上过来。” 池影一进门，韩主任就给她倒了杯水。 “主任，您这客气了！”她慌忙接过杯子。 “你是咱们中心的大功臣，应该的！这段时间我去局里那边，人家上上下下都别对我十分客气了，我其实明白是怎么回事……” 池影在那笑。 “小池，要不我们中心给你配个手机吧，每个月的通讯费中心给你报。好些人都跟我说都联系不上你呢！” “不是……”池影很吃惊：“主任，您没有哪次找不到我吧……” 她连忙把自己的呼机掏出来，一看——没电了。池影这才想起来，好像这几天休假，她把给呼机充电这茬忘了。 “不好意思，主任，我可能是没接到你呼我。” “没有没有，我没呼你。我又不是不知道你在什么地方，你不在单位就在宿舍……是‘有些人’要找你。”韩主任把“有些人”字眼咬重了一下。 池影好像有点明白过来了，“主任，我还是不要手机了。怎么说呢，有了个手机，你就是天涯海角，人家也能找到你。有的时候，外部讯息太多了，反而耽误做事。我就想好好拍电影，有些事儿我暂时都不想考虑的。” 韩主任明白了，这是人家在表忠心了。 其实池影说这话真的是有感而发。 前世她实在是饱受手机之苦，那时候领导都恨不得你24小时待命，上班下班都不明确，生活和工作也分不开，有的时候，晚上九、十点钟 还要回信息，微信群里艾特这个艾特那个。 现在多好，你想不接就不接，反正我宿舍没有电话，对吧？ 而且现在的领导也不像后面那样，人家也要过自己日子的，没有随时把手下提溜出来的爱好。 韩主任听了这话，心也放下来了。她其实也不是特担心，但是雷东明那边跟她讲了那些事儿，让她心里有点打小鼓，只能再试探一下。 “小池，我还跟你说你的事儿，我想把孙妍妍正式调过来，以后就你们俩搭伴儿干活，你看怎么样？” 池影马上点头，她几乎都要举双手双脚的赞成了。 韩主任笑道：“你们都是好同志，一心一意做事业。就要这样，我们是新时代的女性，凡事都要自己立得起来。” 池影点点头，表示谨遵领导教诲。 “那最近你有没有什么关于新电影的想法？” 第25章 新想法神话大片 这句话刚出口，连韩主任自己都不大好意思了。 人家小姑娘七月份才来上班，不到一个月就攒组开片拍电影，这上一部电影还没下映呢，你就上赶着问人家下一部新电影的打算，牛马都不带这样使唤的！ 但是她也确实比较急了。 因为刚才雷大佬电话中也透了个底，马上要到十二月份了，电影局下面的各家单位就要开始报下一年的工作计划。 其实工作计划倒是次要的，主要是像她们这种有实际业务指标的单位，需要报预算！ 说白了就是下一年你想花多少钱，先报上来，局里好统筹做规划。 今年报预算就非常有讲究了。 前几年这种事都是随便报报，临到头真要做项目，再向上面打报告要钱。 但是从今年开始，国家对各家单位财政开支控制要严得多了！基本上每一笔钱花在哪里，都要落到实处的，听风声后面还要做审计，所以不能瞎报！ 而且雷大佬也说了，像现在，华影集团这些年一直都是亏损的，虽然上面说要扶持文化产业，但国家不可能永远这么补贴下去，大家都是要转型的。 以后都要政企分开了，肯定要正儿八经挣钱的，所以他让韩主任这边好好操持，认认真真报一份工作计划，下一年争取漂漂亮亮地完成。 池影听主任这么一解释，心里也立刻就明白了，一旦牵扯到钱，都是很麻烦的一件事儿。 韩主任这么火急火燎的，是因为现在策划中心的势头好，刚刚有一部大卖影片替集团挣钱了。现在报多少，上面都还好说话，就算要砍预算，都不会砍太多。等这阵热度过了，再想要大钱就比较麻烦了，人家肯定要好好和你掰扯掰扯…… “主任，您是我们的领头人，我们肯定是按照您的指示来做！”池影第一反应是征求领导意见。 韩主任思索了一下，“怎么说呢，我们中心人手也就这么多，我的想法是咱们保一争二，明年争取拍完上映一部片子，然后另外一部片子能摆上日程，能开拍最好，不能开拍也要做好立项申报，组建好团队……而且我们做项目，质量口碑都要有保障，这样才好往下走，把牌子打响。 你是我们这儿难得的明白人，我看你做这部片子下来，真正是肚里有货的，所以我肯定想听听你的想法。” 其实按照这个年代的工作节奏，一部片子拍下来，以年为单位的话都有点短了。这还要看具体是什么类型的片子，如果只是那种现代题材生活类的场景的还好点，但是想要发展，肯定也不能一直都拍这种片子，这方面池影也是有自己的规划。 于是她跟韩主任说道：“这几天休假我想了想，下一部片子我想做一个中国古代神话题材的电影。” 韩主任一听愣了一下，池影刚刚才做了一部非常成功的小妞电影，她原以为姑娘还会继续这个方向，但是没想到人家转头要去做神话题材电影了。 “你想做哪一部神话？”韩主任追问道。 “我想做《白蛇传》。这部肯定还是商业片，但是神话题材，服化道就不能像《婚礼婚礼》这样，后面还要做一些特效，比如说最后的‘水漫金山’。这些说实话我也没做过，我不知道要花多少钱，但肯定150万是不行的。” 说的韩主任也笑了：“150万肯定是不行的。其实当时我心里都打鼓，不过好在我们也算是圆满完成任务了。你的想法很好，要不然咱们看看别大片特效是怎么样搞的，实际花了多少钱。 但是中国神话像《白蛇传》这样，电影电视都拍过不知道多少遍了。据我所知，好像港台那边电影都拍好几版了。为什么会想拍这部片子？” “其实我想把《白蛇传》拍成一部群像片，这个故事原来的主角是白蛇和许仙，但是实际上真正的主角是白蛇。而我想把许仙、白蛇、法海和青蛇都加重故事份额，更多从人性的角度来讲这个故事……” 一听说“人性的角度”，韩主任哆嗦了一下。因为很多时候，一提到这几个字眼，就容易走到文艺片路子上，但是中心这边其实已经确定好方向，要大力发展商业片。 于是韩主任迟疑道：“‘人性的角度’，商业片里头讲‘人性角度’会不会有点偏离方向？” “主任，你听我说，做商业片这种主旨路线，最起码十年内我这是不会变的，这一点您一定放心。但是我们做电影，除了给观众讲故事，也要有留白，给大家一点想头，留一些思索，要不然大家看过就忘了，没啥讨论度，不利于宣传。而且投入这么大，又是这种带有中国特色的古典神话，我们还可以适当的向周边地域输出，比如说港台日韩这一类的…… 再比如说，如果讲的是一种人性共通的故事，我们甚至还可以向欧美这种地方卖卖试试。 您看，像好莱坞大片在我们这儿卖的这么火，虽然人家讲的是美国的故事，我们老百姓不也挺爱看的吗？说到底这都是在讲故事，我们只要把故事讲得好看，肯定观众都是能受用的。” 韩主任听了，思索了一下，“你先下去，我来跟集团这边沟通沟通，那这边剧本和分镜之类的东西，你也开始着手搞搞？” “剧本我这边已经有一个雏形了，像分镜的话我也能做，我就怕一些特技，这块可能还是要请别人来做，国内也没有成熟的团体，这后面就需要集团那边的帮助了。” 韩主任点点头，这是要鸟枪换炮了，得慎重。 本来池影以为还有几天才能有结果，结果韩主任下午又来找了池影：“等下我们到集团那边去一下，雷总请我们吃饭。” 池影愣住了：“是请韩主任您吃饭，我过去作陪吧？” “还真不是，我们雷总想请你吃饭，我作陪。” 池影听了这话，有点愕然。 韩主任笑着解释：”我刚才打电话，给雷总把咱们的想法说了说，还和雷总提了提我们的困难。咱们大领导非常感兴趣，所以下午我们一起过去探讨一下，好确定下一步方向。” 之所以会有这次吃饭，是因为下午韩主任深思熟虑后，觉得这事有搞头。于是当即就打电话把这事跟雷大佬说了一下。 主要是韩主任考虑到钱这方面的问题。真要拍这么一部电影，预算肯定不老少，说不定要超过千万元。 她也查了一下国内的资料，还跟一些业内拍过大片的同仁们探了探口风，明确了一点——特效是个烧钱的玩意儿！ 结果没想到雷大佬一听这话，瞬间就激动了。 没办法，做大片一直是雷东明的终极梦想！ 一听池影要做一个神话片，再一听是部群像神话片，后面还要上特效，大佬顿时就坐不住了。 他就想亲耳听听，池影这 姑娘到底是怎么个想法！ 下午韩主任带着池影进雷东明办公室时，大佬连忙就把东西收拾收拾，自己亲自过来给她俩倒了两杯茶。 这次是韩主任坐不住了，“老领导，你这么客气？我们可受不住。” “应该的，你们可是华影集团的大功臣。”雷东明说着回到自己位子上，“你也知道，咱们集团几千号人，能挣钱的没几个。我们年年都亏损，这好不容易你们一下子给集团挣了这么多，我们今年估计至少账面上不会再亏损了。要不然每次遇到财政的那帮人，都跟说孙子一样说我。” 这是实情。 华影虽然对外说起来是国企，但是家大业大，平常也要承担一些社会责任，所以有些电影，即使亏损他们也要拍，但是这种情况不会持续太久的。 以后挣钱肯定要逐渐摆到第一位。 “小池，来说说，你对下部电影是怎么想的。” 池影没办法，只好把上午在主任办公室的那一套又大概说一遍。 结合前世的记忆，池影对雷大佬这种热衷于拍大片的想法，印象是非常深刻的。 认真说起来，华国人对“大”普遍都有点执着，什么“大发展”、“大突破”……凡事都想带个“大”字。 而对于这帮电影人来说，拍大片、拿大奖、挣大钱，更是终极追求。 雷大佬、韩主任这种已经脱离了文艺片思维的电影人，能拍大片那肯定是非常好的；要是同时能做出口碑、票房双收就更好了；要再能往外输出，那就是好上加好了！ “我的想法是，咱们先稳住自己的基本盘。因为中国神话故事，中国老百姓自己肯定买账。 您看每年的寒暑假播《西游记》，大家都百看不厌。如果我们要拍《白蛇传》的话，肯定还是有受众的。 但是我们同样要旧瓶装新酒。不仅仅是单纯地讲一个人妖相爱的故事，更要讲一个有深度的故事。因为像‘爱情’或者‘欲望’，这都是人类共性的东西。 中国神话又带有中国民族特色。所以我觉得，如果这部片子故事讲好，特效做好，画面好看，那就能走出国门，向外扩延。 东南亚市场肯定卖得出去，我们接下来再试着往外走一走，参加几个影展，我们也不奔着奖项去，就去卖片子，这样也不失是一个新的突破口。” 第26章 电影工业任重道远 “雷总，您看前几年，我们国内也有不少片子在国际上得奖。但是怎么说，那些片子一定程度上都是反映了华国的愚昧落后的一面。 为什么外国人喜欢这部些片子？ 因为在他们心中，这就是华国特色，像那种裹小脚抽大烟等等…… 其实我们华国现在已经不是这样了，但是外国人就爱看，没有办法。这就是思维定势，短时间内我们是没有办法就改变这种局面的。 但是我们可以从另一个方向来做这件事，比如说拍一些历史上的东西，或者是从华国特色的神话来入手，扩大我们的影响力，做好我们的文化输出。 当然这种事情也不是一下都能做好的，有可能要做十年、二十年、三十年……这也跟我们的整体国力有关，我们还是在发展过程中。 但是作为新时代的电影人，我们有责任也有义务，踏踏实实静下心来做这些事情。 这样我们既能发展我们的电影事业，也能扩大我们的文化影响。我们不能一上来就跟人说，你看我们华国人是这样的，不是你们想象那么落后的，你们这是带着有色眼镜看我们…… 这个东西都要通过‘讲故事’来一点一点改变别人的观念。 所以我想通过一系列的神话故事来达到这个最终目的。我没指望得奖，我只想把片子拍好卖出去，让更多的人看到华国电影，在做好国内市场的同时稳扎稳打地向外发展。” 听完这一大通，韩主任和雷大佬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因为之前他们压根没想到，这姑娘心气儿这么高！ 前几年华国也有很多导演在国外能得奖，但是那些电影讲的也都确确实实是华国落后愚昧的那一面。 得奖是很好，但是讲的都是自己家的丑事，这真没啥可骄傲的。说起来，像他们这种建国后培养的文化人，其实心中并不怎么开心。 现在小姑娘跟他们说的东西，就很让人提气。 “小池，你想法非常好！ 你看我们改革开放以来做的电影，要么是照着以前的老路子走，要么就是模仿国外那一套……以前真没有人跟我们提过这些。 我们现在想做商业片，也都是摸着石头过河。只能说还是你们年轻人脑子活，想法多，有闯劲，有本事！ 我前些时候还担心，那些民营单位靠砸银子就把你挖走了。现在看来，根本没这必要——你的境界比他们高多了！” 雷大佬往自己办公椅背后一靠，深深叹了口气：“海燕，小池你们知道吗？我这段时间一直在考虑一个问题——华国电影究竟要怎么样才能更快更好地发展？ 之所以会被这个问题困住，就是小池那次在研讨会上说的那句话——‘电影是一门产业’。 既然是产业，肯定是手工小作坊干不过工业化大生产的。我们当下这些在位子上的电影人，除了要适应入世这种发展方向以外，更是要深入探索华国电影自己的路要怎么走！ 我们华国有的是人，我们国家从来不缺人，更不缺能人，缺的是能看清楚发展方向，还能适应时代潮流的能人！ 以前我还没有看的很清楚，只是心中有点隐隐绰绰的苗头，但今天小池给我说的这些就让我一下把那层薄雾掀开了。 我们做好电影的同时，更要增强我们的民族自信心，扩大我们的文化影响力！ 我们有着五千年泱泱文明的大国，会比不上那些才建国几百年的洋人？ 我的初步设想是建立一个影视基地，包括一些电影后期制作、特效场地摄影棚，还有一些各个朝代的特色建筑，再包括像录音棚、配乐场这些专业设施……我们都集中起来搞，产业化经营！ 这样，我们就不仅仅是靠拍片子卖票房来挣钱，我们还可以通过一些电影产业服务来实现盈利。 这种东西，他们民营肯定是不会做的，在他们看来干什么都是为了挣钱。要挣钱肯定不是错误，但是我们作为国家单位，在追求经济效益的同时也要创造社会价值，所以我们责无旁贷！ 你们看米国的电影产业为什么那么强？就是因为他们有一种好莱坞的电影产业制作模式。 我们要好好学习，还是那句话——我们不缺能人，只要肯干，我们甚至可以比它更先进！因为我们更多的是走长期发展的路线，我们不会为短期的效益迷了眼。 同志们，任重道远呀！ 今天你们来了，把你们的想法讲了，而且小池也说了这么多，我觉得是感人肺腑，振聋发聩！ 海燕，你们这次来年的工作预算多打一点，至少要1，500万！要是局里这边不批，我来出面协调，再不济就跟集团申请。 咱们把这部片子做好，让大家看看，电影做大做强总是能盈利的。 海燕，你们策划中心这次要承担这样的重任，我一直对你非常放心。你是一个肯做事的人，手下现在也是精兵强将，所以不要怕，要甩开膀子干！ 电影特效这块你们也不要着急，先把别的准备工作做好，我们边想边干。千金买马骨，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我就不信了，咱们这么大的国家，找不出几个做特效的能人。 真要不行了，我们就弯下腰，拉下脸，跟人家学呗！改革开放这几十年我们不就是这么过来的吗？ 学本事，不寒碜！ 我们就是要建立自己的电影工业体系！” 大佬的一席话把韩主任也说得热血沸腾：“老领导，你放心，我也是想做实事的人。说实话，中心成立这么长时间，一直什么实际成绩，我心里也跟油煎了似的，真是晚上都睡不着觉呀！ 但是没办法，手下那帮人还是那种老思想——慢工出细活，我那时候还没做过一部电影，没有经验，干着急使不上劲儿。 现在我不慌了，通过小池的这部电影我也算是明白了——干这行，脑子得清楚，肚里得有货！要不然再等十年都没戏！ 还是您那句话，要加把劲儿，抓紧时间干，真的不能裹足不前！ 只有动起来了，我们才能有进项，我们才能有发展，大家才能有积极性。 当然我们是国家单位，肯定也不能矫枉过正，一切唯利益论，但是不管怎么说，做出好电影总是对的！ 我回去把工作报告整理整理，您能给出那个数，我心里就有底了。后期我们要遇到什么困难，还希望领导给我们多加支持。我跟小池在前面冲锋陷阵，你在后面给我们坐镇护航！” “没问题！” 很多年后，雷东明退居二线有闲情逸致了，写过一篇关于电影的回忆录。 这个下午，在自己办公室里的这番谈话，被他重点记录了下来。 在雷大佬看来，后来华国电影的超高速发展，就是通过这次工作交流打下的重要基础，也是指明了未来的发展方向。 发展属于华国自己的电影工业体系！而他之后二十年所做的一切，都是在践行这个理念。 —— 庆功宴是在电影下映第二天举行的。 这时候，《婚礼婚礼》主创人员都已经回了京城了。 池影见到宋琳的时候也吓了一跳，这姐们儿里里外外也瘦了一圈，但是就感觉整个人精神状态非常好，就像吃了仙丹似的。 让她感慨，人跟人真是不一样，所以她只能去干导演，而宋琳能演女一号…… 谈逸看起来也还好，虽然也有点消瘦。 不过“大内总管”孙妍妍看着就差多了，活像是去了看守所几日游。搞得陆伟都在那嘲笑她：“哟，大总管，您这是不抽大烟了，改吸白面儿了？白面儿也没给您续上？” 这个嘴贱的家伙转头就被宋琳和孙妍妍收拾了。 这个年代的庆功会还不像前世那样，又是香槟塔，又是砸数字冰雕的。说是庆功会，更多的是一种以晚宴的形式来办的。 华影这边在周边找了一个比较高档的酒店包了场，各路人马都朝这聚集过来。除了电影的各个制作方——华影集团、策划中心、京影厂……还有局里的这帮领导，甚至总局这边都来人了。 然后参会的还有相当一部分人，都是民营的老板们。这些很多都是雷大佬的老伙计，本来是喊他们来捧场的，但看到他们比自己想象的要积极多了，大佬心里就清楚了。 这帮人还是冲着能挣钱的导演来的，毕竟他也听说了，池影这姑娘实在是太低调了，一天到晚缩在单位和宿舍里不出来，根本没法堵上门去耍花招。 之前韩主任还跟他抱怨这一帮人，就想挖她墙角。他当时安慰韩主任说，“你应该高兴，手底下有能人，人家才这么眼红，偏偏他们还挖不走！” 说的韩主任都笑了——人家姑娘所图甚大，不是你们这三瓜两枣就能动心的。 第27章 庆功会打倒男狐狸精 说起来，池影进剧本策划中心半年了，一直都是在韩主任直接领导下干活。 这次庆功会才第一次见到中心名义上的大当家——魏主任，这位也是电影局的副局长，兼任中心这边“一把手”。 这一次魏主任现身，会前专门召见了韩主任和池影。 魏主任非常高兴，自己直属手下做出这样的成绩。中心自从成立，一直默默无闻，现在突然有这样一个能载入当年电影票房史册的大爆影片，魏主任觉得这是实打实的巨大工作成就，也是自己领导有方，颇为与有荣焉。 他脸上有光，也在那儿给下属勉励打气：“海燕、小池，你们的工作成就是有目共睹呀！只要找准方向，后续更是大有可为！ 这是多少老电影人一辈子都达不到高度，现在我们中心做到了。去年我们马导演才刷新了国内电影票房的记录，今年我们中心就打了个翻身仗，我心里高兴呀！” 韩主任也在那儿谦虚：“这都是魏主任英明领导，对我们也信任，我们才能放开手脚干大事。 这部电影是我们中心上上下下共同努力的结果，您是我们的舵手，头功都是领导的！我和小池就是具体干活的，方向对，才能往前奔嘛！” 魏主任哈哈大笑起来，心情格外舒畅。 不过池影和小伙伴们对这种场合还比较陌生。 她刚才走进会场，当时第一反应就是“好多人哪！” 用前世常用的四个成语来形容就是——鼓锣喧天，鞭炮齐鸣，红旗招展，人山人海！ 只能说，《婚礼婚礼》这部电影确实是火了。 总局那边还来了一个什么处的处长，代表总局来给大家庆贺。一帮领导聚在一块儿，在那儿互相寒暄、相互吹捧。 等庆功会正式开场了，魏局长首先发言。都是老一套——首先是对大家取得成绩的肯定，然后又是对下属工作成果的勉励，最后就是对未来的畅想…… 其次是华影这边的大当家——董事长杨总发言。作为电影最大的利润收益方，华影这次不需要跟民营资本分钱了，集团上上下下都乐开了花儿了，所以杨总的喜悦真是发自肺腑呀！ 杨总主要也是肯定各方面的工作成绩，后面就是号召更多的年轻人投入到华国电影事业中来…… 池影和小伙伴们只能是鼓掌、鼓掌、再鼓掌…… 好在领导们都很忙，这些场面上的过场很快就结束了。 剩下的就是大家自己内部交际了。 马援朝和吴老板他们这次是第一个到达会议现场的，主要是吴老板还有点小想法，想借此跟池影近距离接触一下。 说实话，马援朝和吴老板本来对《婚礼婚礼》这部片子还没太放在心上，结果影片从一上映就高歌猛进，都把他们给惊着了。 到最后，《婚礼婚礼》国内总票房居然都冲到了3274万元，超出了他们去年贺岁档创下的票房纪录，这时他们才对池影这位小姑娘刮目相看。 而且有内部消息，《婚礼婚礼》的海外发行权也卖的不错，70万美元，这都没算在国内票房里。作为一部大火影片，后面还要发行dvd周边，还会在电影频道上多轮播放——简直就是一锄头挖了个金矿！ 吴老板真是红了眼，自己个儿跑到电影院去认认真真看了一下这部片子，还拉着马援朝这位心腹大将给自己分析这部片子为啥能这么挣钱。 马援朝也仔仔细细坐在大荧幕前，用一个导演的角度从头到尾把这部片子梳理了一遍。 他也咂摸出点门道——他拍的片子是给广大老百姓中的大老爷们儿看的；人家姑娘拍的是给女性观众看的，而且更多的是40岁以下的女性群体。 这帮女性进入电影院的时候，边上时常都会有男性陪伴的，所以池影的片子和马援朝片子的电影受众群体不太一样，或许有部分青年男性观众的重合，但更多是差异化人群。 恰恰池影的观众群体又是最舍得花钱的那部分人——年轻女人的钱最好挣了！有的时候她们看不过瘾了，还会坐回去二刷三刷，反正谈恋爱都要找个地儿呆着，电影院不是更省钱吗？年轻男人们也很乐意呀！ 等大家一扎堆闲聊，吴老板就抢先带着身边一位男青年跟来池影这边寒暄。 说起来吴老板带来的这位仁兄，算得上是池影她们电影学院的前辈了。表演 系的，池影进学校那年对方大四，但已经开始走红，学校里不太见的着面。 真要细论，也是前几年学校里的风云人物，但是池影并不太瞧得上这位主儿。她记得前世这位红了一段时间以后，就逐渐扑了，再往后就查无此人了。但当下确实是这位哥最红的时候，他接连演了好几部古装偶像剧，热度非常高。 不过在池影看来，这位兄台真是空有皮相，演技实力不咋地，完全比不上谈逸和刘小军他们。 还没寒暄两句，这边吴老板连正题都没进入呢，另外一家民营影视公司老总也带着自家当红小生插过来，挤到吴老板前面跟池影套近乎。 在《婚礼婚礼》庆功会这个场合，池影作为具体的导演，热度是最高的，也是大家争相结交的对象——无他，唯能挣钱焉！ 其余的就是像谈逸、宋琳，还有一些参演的青年演员，上来打招呼相互介绍的人也挺多的，他们那边主要就是一些经纪人。 因为他们现在算是有热度的演员了，但很多还没有签公司，像宋琳和谈逸这种情况的，用俗话说就是“跑单班”的。 当下的这些民营资本，除了制作影视作品以外，也签演员。不像前世后来，这个行当发展比较成熟了，演员经纪和影视作品制作这两块，多数公司都逐渐分离了。 现在比较流行的模式是，一家公司要开始做电影或是电视作品了，先拿出投资，然后在自家演员艺人里面刨一刨，能上的都上——肥水不流外人田嘛。剩下的角色，才会去别家公司寻摸…… “跑单帮”的个体户在当下竞争力还是不强，能捞到的资源有限。所以大家还是希望能有个地方呆着，要是再有个人脉广的经纪人出头替手下人找肉吃，那就更好了。 陆伟和孙妍妍就不算是什么热灶了，所以觥筹交错间，他们俩就缩在小角落里聊大天儿。 别看陆伟平时表面上挺高冷挺闷的一个人，但私底下跟熟悉的人又是另外一副面孔，经常是金句频出。说白了就是嘴贫、毒舌。 他跟孙妍妍通过这部片子打交道以后，逐渐熟起来了，加上孙妍妍经常卡他的胶片预算，对他严格要求，两个人几乎成了欢喜冤家。 陆伟跟孙妍妍在那里嘀咕，就见他手指着远处被众人包围的池影轻声说道：“呔！妖怪，快放开我们导演！” 孙妍妍差点笑岔过气去，但是她又不好在这种公开场合太大声，只能捂着嘴在那儿抖，好一会儿才说出话来：“那你还不快去救她，都是自家人！” “我干嘛要去？”陆伟翻了个白眼，“我才不去多管闲事呢！要急也是谈逸急，要救也是谈逸去救！” 两个人就在那里看热闹，偷着乐。过了一会儿，几位老师跟一些有年纪的老相识寒暄过了，也躲到这边来了。 他们都是高校教师，有编制的，社会地位高，待遇不错，这次出来拍戏更多是为学生助阵，不会去改换门庭的，所以对这种场合谈不上多热衷。 赵老师看到自己两个学生这样受欢迎，人脉也逐渐多起来，还是很欣慰的。她很惬意地坐在那儿，跟陆伟他们闲聊。 不过这段时间赵老师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对今年新收的这批学生都挺不满意的。 她跟陆伟吐槽：“你知不知道，现在刚进学校的这些年轻人都不安分！这不听说我要来参加庆功会，有几个居然还想跟我一起来。我说你们又没参演，跑过来干啥呢？人家说可以拓展人脉——脸可真大……” 孙妍妍和陆伟在那儿笑。 另外几个老师也有一搭没搭地一起聊着，他们打算过一会儿就走。 这时候，赵老师看到被人群挤得都有点狼狈的池影，也笑起来了，“看样子，小池也是不大喜欢这种场合。” “赵老师，没事！一只男狐狸精还有点危险，一群男狐狸精就没什么杀伤力了，等一下我们去喊谈‘大师兄’过去救人！”陆伟也不太瞧得上那帮搔首弄姿“当红小生”。 老师们都“扑哧”笑出来，指着陆伟，不忍直视道：“你那张嘴呀！” 这次轮到孙妍妍翻白眼了：“你是不是特羡慕！恨不得也来一群女狐狸精这样围着你……” “我谢谢你！”陆伟也算是见识过圈内的世态炎凉。 早几年在学校的时候，他算是摄影系的才子，经常有表演系的师姐师妹示好；后来毕业分配回了家乡，加上混得不怎么样，就没什么人上赶着和他套近乎了；再往后回了京城进了唱片公司讨生活，一下子又沦为社畜，经常被一群不着调的门外汉‘指点’…… 现在又回到行业内了，对这一切早就看淡了，他和池影一样——只想拍电影。 第28章 选择玩个大的 陆伟觉得这个世界挺神奇的。 前两年，他从京城电影学院这边毕业，回到了川影厂这边，满腔热血想做一番事业的，结果最后搞成那样，最后被逼无奈，光身啥都不要，滚回了京城讨生活。 原以为不会再和原单位有什么牵扯了，结果这段时间，他拍的电影火了，居然原单位又找上他了，让他回去给单位做贡献——拍电影创收！ 只不过没有联系上他，直接去了他们家，跟他父母说的，让他回厂子上班。 他当然懒得理睬这些，原本就是老死不相往来最好。 但是他的家里人倒是挺动心的。就像父母跟他说的那样，你当下确实好吃好喝，有事儿干，但是你总不可能一辈子这样。 你以后总要成家立业，你现在租房子住，等以后结了婚有了孩子，孩子在哪里上幼儿园？后面还有升学等一系列的事情…… 还有你的人事组织关系都在川影厂这边，你是拍拍屁股走了，等年纪大了，医疗养老打算怎么办呢？ 这都是活生生可以预料到的问题。趁着人家单位找上门好说话的档口，赶紧做好打算，家里人也好帮忙找门路使劲儿。 陆伟其实对现在的生活状态挺满意的，有吃有喝有收入，还有一帮志同道合的小伙伴，拍拍电影干干活，别提多惬意了！ 他主要就是操持摄影这块儿，那些乱七八糟和人打交道的事情，都是池影替他们处理好了，根本不需要他分心，他只要干他爱干的事就行，所以完全没打算回去上班。 但是父母的话，他也听进去了。 他跟孙妍妍提起这茬儿的时候，孙妍妍就非常奇怪，当时为啥就跟原单位闹得那么僵了呢？ 像她所在的京影厂，每年有大学生分配过来，基本上都是当作金疙瘩一样的供着。就算厂里这边能人多，但是大学生们该有的待遇都有，大家都挺尊重这帮科班出身的天之骄子。 何至于闹成这样？ 陆伟和她解释：“你不知道，这是在京城，大家都见过世面。我们那地方都是西南了，没见过什么大场面。我那个‘师父’上一次拍电影，都是小二十年前的事情了。他们还是老一辈思维——传帮带。说好听一点是优良传统，说不好听就是封建老一套。 说白了就像旧社会那种学徒制，徒弟为了学本事要白干三年活，不拿钱不说，更要像当大儿子一样伺候师父。只不过现在是新社会了，单位里都是国家给工资，轮不到师父来伸手，那就最好把师父供着，好酒好烟敬着——怎么可能？大清都亡了多少年，醒醒吧！” 像陆伟这种正经科班毕业的大学生，怎么可能吃这一套？况且，如果这位‘师父’真有什么本事，那他也能认。 可真实的情况是，师父都快退休的年纪了，总共也没拍过几部电影！很多新设备，陆伟在京城学校里和池影搭伙拍短片的时候都见过，而在川影厂这边，都是闻所未闻的，‘师父’别说摆弄了，连见都没见过。就这，还想摆臭架子，陆伟如何能咽下这口气？ 他在学校里，跟着老师们学过真本事，都没遭遇这些扯淡的事，于是一拍两散。 孙妍妍也是老京城，她能进这个圈子，也是因为父辈有在这个行当里干活的，所以对这里有些门道还是很清楚。 她当时坏了人家的好事，触了霉头被雪藏，也很硬气的没低头，关键就是因为她父亲也是搞 电影的，所以厂里的一些老人对她还挺照顾。 她劝陆伟：“既然人家现在又去找你了，说明还有回缓的余地。你想个办法，把你的组织关系和人事档案转出来。我在京影厂这边找找人，看看能不能让你挂靠一下，反正也不用他们发工资，你每年给他们交点管理费，他们肯定也愿意。 而且我们中心现在跟京影厂常年搭班干活，后面我们再跟池影商量一下，大家一块儿走走门路，看看能不能把这事儿给办成。” 这话说的陆伟颇为心动。 因为他也知道，池影现在比在学校里圆滑多了，是个能扛事儿的人，和上面关系也挺好，说不定几个人凑在一块儿，真能把他的后顾之忧给解决了。 他点点头，想等过几天闲了，就把这事儿给办了。 孙妍妍又跟他强调道：“最好在年前就把这事儿给办了。后面我们肯定都要忙起来了，没法京城川省两头跑。中心马上开年就要开片儿了，到时间哪里还有空跑这些事……” 谈逸和宋琳同样也面临着选择和变动。 谈逸是自己主意正，对那些送上橄榄枝的大经纪人们，完全不为所动。 说实话，他就是不想被控制，他觉得目前这样就挺好的——有一帮志趣相投的小伙伴，有电影拍，收入够生活就行了。 不过他家里人也是跟陆伟家里一个想法——不管是挂靠也好，还是真要去上班，总之还是要有个单位，这样家里人才放心。 谈逸的理想状态还是能进学校当老师。这样没戏拍的时候，也能跟学生们一起教学相长。 池影私下里问过他的想法，他也把这话说了。池影就让他再等等，因为据池影的记忆和了解，京城这几年会有很多新的单位诞生，到时候会缺专业人士，那他就有机会了。 谈逸自己没想过要大富大贵，扬名立万，他只想拍电影、想演戏，所以慢慢来，不着急。 宋琳就有点慌了，她不是没见识过圈里的眼高眉低。可自从演了这部电影之后，她的境况一下子就变了，周围都是好人，路演一圈下来，人人都是笑脸相迎，反而让她有点不知所措了。 而那些大经纪人给她开出的条件让她也颇为心动。 但是宋琳也不是那种三岁小孩，口头承诺是一回事，纸质合同又是另外一回事，再到最后那些东西能不能落到实处，更是任何人没法保证了。 虽然好几位经纪人都拍胸脯打包票，说是她签了以后还是演电影。可国内现在就这么个状况，一年能拍几部电影出来，她也不是不知道，所以到最后会不会还要回去拍电视剧，她也吃不准。 宋琳在路演的时候，跟谈逸也聊过这事儿，谈逸让她回来之后和池影商量商量，毕竟池影的消息比他们多。 她就觉得很好笑：“池影叫我有事跟你商量，你叫我回去跟池影商量，你俩怎么回事儿？” 不过宋琳也承认，池影自从甩了张扬以后，没有恋爱脑作祟，一下子就清醒开窍了，分析问题看东西比她们都深刻得多。 —— 池影一下子被那些老板们围着，都追着要联系方式。这些人都不是给张名片就了事，而是现场拿着手机要加她的号码。 结果池影理直气壮地跟大家解释：“我没手机，用bp机……” 搞得不远处的雷大佬都觉得有点丢人，他把韩主任喊到边上：“你们中心也真是的……虽说小池才工作不久，级别不够，但是可以特事特办呀！她这么忙，要干这么多事儿，总有一个例外。咱们这些做领导的，不能寒了人家的心啊！你们给人家小姑娘配个手机怎么了……” 韩主任在那儿叫屈：“领导，真不是我不想给她配，是人家姑娘嫌手机烦！我跟您说，签报我们财务都打好了，字儿我也都签过了，给她配一部手机，然后通讯费每个月实报实销。 真是人家自己不乐意要！小池说，电话一多就没时间干正事思考了。而且她不是一个喜欢乱跑的人，不是在办公室就是去拍戏，再不就在宿舍，真用不上。拍戏的话，有的时候是现场录音，有手机会坏事；在办公室，我扯着嗓子喊一下，或者领导们打个电话，就找到她了……” 雷大佬闻听此言，只能感叹——这可真是干事儿的人了！ 吴老板之前和池影接触过，后面又通过各种渠道了解过她的个人情况。 在他看来，这姑娘可能确实不看重钱。 吴老板跟马援朝吐槽：“韩海燕他们中心也好意思！人家拍了个3000万的片子，她给人家5000块钱年终奖……不过这姑娘好像真无所谓。” 马援朝在那儿笑：“人各有志，真要是不看重‘钱’，那就是看重‘权’了，小姑娘人在系统内，可能想上进吧！” 吴老板也深以为然，“没想到小小年纪，官瘾还挺大！老马，我这边有内部消息，他们策划中心明年的工作预算打了1500万，看样子韩海燕想玩儿个大的！” 马援朝倒吸了一口凉气，1500万！他去年的贺岁片卖了3000万，今年才有底气搞了个1000万投资的片子。这女人才拍了第一部 电影，转头上来就加码到1500万元，胆儿可够肥的！ “什么片子，一下子要这么多钱？要上电影特效吗？”他追问道。 “看样子是，要不然花不了这么多钱，好像也是小池这姑娘搞的项目。你说，我们要不要也投点钱掺一脚？” 第29章 投资这是我的生产资料 新电影的投资是大佬们操心的事，池影最近也在想对自己投资——她想买一部电脑，自己的电脑。 之所以会产生这个想法，是因为最近办公室实在是太吵了，跟以前几乎是天壤之别！ 之前刚毕业那会儿，中心那边特别的安静，一层楼都没几个人，而且多数都是和她交好的女同事。 她每天早上第一个去，晚上最后一个走，待在办公室里吹吹空调，开着电脑上上网，写写剧本，非常开心。 所以那段时间她的工作效率也极高！但是自从《婚礼婚礼》这部电影大卖以后，一切都变了。 以前那些找不到影儿的同事，现在一下子都出现在单位里头。 前段时间，他们是堵在韩主任这儿，要搞个电影创意……现在韩主任这边也不搭理他们了，时常要去局里和集团那边开会，还有年底的各种各样单位总结报告什么的，所以他们压根就找不到主任了。 不知道哪天，有位老同志想到了池影这个新人软柿子，揪着她，说要跟讨论电影剧本，一副不耻下问的样子。 池影也实在也拉不下脸来，只能是陪着聊了几句。结果越来越多的人跑来，要跟她聊这聊那，都一副指点后辈的感觉，搞得池影烦得要死。后来她也学精了，上班就更早，见着了张姐和苏娟她们，打了个招呼，就跑到研究中心那边放映厅去看电影去了——学习嘛！ 老电影是看了一部又一部，池影只想着这波赶紧过去。 文人相轻，前世她是吃过亏的，知道这帮人实在是沾不得，否则你以后写出什么东西来，他们都会说“这个创意，我之前和谁谁谁提过呢……” 前世她在省台有一次搞了一个法制类的案件回访节目，就是把本省这边的一些著名的老案件拿出来，回访那些当事人，具体分析一下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案件，后来那些人又怎么样了……结果这个节目非常受欢迎，收视率创了好几年的新高。 本来大家都挺高兴的，结果没多久张扬就跟她讲，有个 老同志说她“剽窃”了这位老同志的创意，是他某年某月先跟池影说的怎么样怎么样…… 当时池影就气坏了，跟张扬说，我都没跟他说过话，你让他把本台本拿出来！ 张扬也知道这里的内情，和那些人的德性。就跟她说，得亏你有台本儿，但是人家说是人家的创意，他跟你讨论过，这种事情光靠嘴，真的说不清汤…… 那时候，张扬在台里已经算是有点小能量了，为了自己人的利益，四处活动；加上台里还指望这帮年轻人干活，所以就把这事压下去了。 但是池影后来就对这一类事情有心理阴影了，从来不听别人说什么创意之类的，碰都不要碰！人家要主动说什么，拔腿就跑出三里地去。 但是现在都12月份了，那部片子要想开年就开拍，就一定要抓紧时间做准备工作了。 韩主任这段时间主要在上面奔着投资的事儿。 池影琢磨着，你不能到时候人家投资都到位了，你的剧本都还没有搞完，那不完蛋了！ 一定要赶在这之前，把剧本演员还有这些团队的事情搞定。但现在中心就这么个工作环境，于是就产生了要自己买电脑的想法。 和小伙伴们一说，因为她记得谈逸有个同学是在电脑村那边，所以就让他带着去电脑村那边看看，让专业人士给点建议。 后来是宋琳和谈逸一块陪她去的。一开始宋琳还说电脑贵得要死，比手机还贵，你给你们单位干活，合该用办公室电脑呀！ 谈逸非常能理解池影，当时就说了：“你歇了吧！我上次去她们中心，吵得要死，来来往往都是人，都是些老资格，池影又不好得罪人家，直接把人家轰出去。有些活儿还是回来搞……” 宋琳一听，也不得不点点头——确实烦人，我们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找到谈逸那位同学后，不知道为什么，池影老是觉得这位仁兄看着有点眼熟，但是具体什么情况又想不起来了。 但当谈逸跟她们介绍，同学叫丁建辉的时候，池影忽然恍然大悟——我去，这是未来的it新贵、科技大佬呀！ 现在这位新贵大佬看着还青葱得不得了，后来飞黄腾达后，就是池影这种科技圈外的人，都被狂轰滥炸得耳熟能详，难怪她瞅着眼熟了！ “久仰久仰。”池影赶紧上前过去打招呼，搞的丁建辉莫名其妙。 此时丁建辉也就是一个刚刚工作的小菜鸡，虽然挺得老师兼老板的欢心，但是“久仰久仰”实在谈不上。 他还以为是谈逸跟池影她们说了什么，“我们都是同学，哪有什么久仰，你们别听老谈胡说。你那部电影还真不错，我们都去看了，里面拍我们这些电脑村的生活，还真像那么回事儿。我们好些同学同事，都带人看了好几遍呢！” 池影在那儿笑，她心想：前世讲你们这些人的传奇经历的电视电影，我也不知道看过多少，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呀！ 丁建辉听谈逸把他们的来意说了一遍，满口答应：“行！没事儿，今天我们老板不在，我带你们去周围转转，你想攒个什么样的电脑？” 池影愣了一下，随即也明白过来，这个时候还不流行用品牌电脑，个人用的台式电脑都是靠拼出来的，比如说用哪个牌子什么型号的处理器，用多大的内存条之类的，拼成一台整机，然后再装操作系统和各种各样的软件。 但是因为不是品牌，肯定一些软件硬件都没有什么质保的，后面用起来比较麻烦。 池影只能把话说清楚：“我不想拼电脑，我想买个笔记本儿，行吗？” 这回轮到丁建辉和谈逸他们愣住了，电脑贵，笔记本就更贵了！ 宋琳逗她：“我想配个手机，你都让我省着点用，你这上来就要买个笔记本儿，现在一台笔记本要多少钱？” 丁建辉想了一下：“至少要一万多，这还不是大牌子的，你怎么好好想起要买笔记本儿了？” “因为这是我的生产资料呀！我以后去片场，还是去在宿舍里待，都能直接拿出来就用，夹着就走，方便！” 这话说的丁建辉顿时对池影刮目相看。 因为这个时代个人买电脑多数还是为了玩，因为真要是办公的话，都是在单位。像大学里现在电脑都没普及，大学生要参加计算机等级考试，都还要去学校机房约上机时间。 也就是池影他们是刚成立不久的新单位，所以每个办公室都配好了电脑，也拉了网线。很多二线城市或者是一些老一点的单位，人手一台电脑都做不到。 现在这位姑娘居然说，要把电脑作为生产资料，实在让人肃然起敬。 “你平常主要是用电脑做什么呢？” “我主要做一些文档处理或者是一些比较简单的图像处理。” 这又是专业人士的口吻了！ “所以我想处理器好一点，内存大一点的，硬盘最好也大一点，因为像一些视频、音频的话，都挺大的，不能一下子就把硬盘撑满了……我也不知道现在硬盘最大能多少g？” 这一大通专业术语出来，别说是丁建辉了，谈逸和宋琳都懵逼了。丁建辉就是扯着谈逸私下悄悄问道：“你这同学真不是学计算机出来的？她在哪里知道这么些词儿呀？” “可能她就是见多识广吧。”谈逸也摸不着头脑，只是觉得池影挺厉害的，难道这就是大神和普通人的区别？ 池影自己倒没注意到这些，因为前世后来这些都是普通人能了解的知识了。那时候，计算机系已经是烂大街的专业了。 “行，你提的这些要求估计还是得大品牌，那可就更贵了。现在笔记本比较主流的都是ibm或者是戴尔的。 听到“戴尔”这个名词一出来，池影颇有点怀念。因为到前世后来，笔记本几乎都是联想一统天下了，连ibm都被收购了，哪里还有戴尔出没呀？ 这趟买电脑之行，到后面就是丁建辉和池影在前面边走边聊，谈逸和宋琳在后面跟着嘀嘀咕咕。 宋琳捅了捅谈逸，逗他：“完了，买个电脑，把人搞丢了，怎么办？” 谈逸倒是没放在心上，他觉得池影肯定还是在跟丁建辉讨论专业的事儿。 丁建辉带着池影到他们单位专门的设备供应商那边去了解了一下，要满足池影的要求，至少要小2万块钱了。 池影算了一算，她的年终奖还没到位，平时这段时间吃住都在单位，工资基本上都攒下来了，但她顶多只能拿出8000块钱来，再多就要闹饥荒了。 这就还有1万块钱的缺口。谈逸就是说：“我那有，你先拿着用。” 宋琳也说：“我来吧，我现在手头比你稍微宽裕点，我还在你那蹭住，不要房租，该我出！” 池影转头就弄了两张纸来写欠条，她打算一人借5000块钱。现在大家都穷，这样谈逸宋琳他们身上不会一下子被掏空，她这边也能把钱凑上。 这时轮到宋琳不干了：“你至于吗？还写什么欠条，我们又不怕你赖账。再说了，跟我们还来这一套？有钱就还，没钱就拉倒……你这么搞我可就生气了！” 而谈逸也觉得池影把他当外人，让他颇受打击。 池影跟他们讲得很清楚：“欠条我是一定要写的！你们不跟我计较是你们的事，但是这件事我是要记在心上。 我们现在都是社会人了，以后在社会上，这种事儿肯定还会遇到得更多。所有事情，该走的程序一定要走，该立的字据一定要立，要不然后面很多事情都扯不清！亲兄弟都要明算账的！这是契约精神，即使为了保护自己，也是为了维护各种良好的合作关系。” 说的谈逸、宋琳还有丁建辉都一愣一愣的。“我这是说真话，在商言商，工作归工作，我们私下的感情归私下的感情，一定要分清楚。” 谈逸见池影这么坚持，一副他们不拿欠条就要找别人借钱的架势，只能干脆把欠条拿了 ，至于池影还不还，他们俩真是无所谓。 不过一边的丁建辉倒是把这一幕记下来了，后面遇到同样的事，他为了安全也做了同样的事，还真避免吃了个大亏，提前十年进入财富自由状态。这都是后话了。 反正对于池影来说，有一个笔记本心里就踏实多了，那里面都是她的心血宝贝！哪天她真要在中心干不下去了，夹着笔记本就走，你们能奈我何？ 真要把那些剧本创意都放在办公室电脑上，以后遇到什么情况还真说不清楚。你总不能滚蛋的时候，还把电脑的硬盘格式化吧，那也不合规矩呀！ 第30章 团队宋琳&金学英 忙完了池影这边的事，宋琳就要拉着两个小伙伴去谈她的经纪约了。 这段时间，宋琳的知名度起来了，又都知道她刚出校门，还一个人干，好多圈内知名的大经纪人都主动联系她，要签她。 她琢磨过来琢磨过去，跟池影和谈逸也是商量过来商量过去，最后相中了金学英金姐，也就是“天成影视”吴老板手下主管艺人经纪这一块的。 之所以会选中这位姐，是因为池影分析了一圈，除了觉得在现阶段，天成的综合实力是各家民营资本中最强的之外；更重要的是金学英这个人靠谱，用一句江湖话说就是仗义，人品不错，能力也出类拔萃。 目前金学英已经算是圈内首屈一指的经纪人了，手下带的艺人不少，很多都已经是大咖了。 一般来说，带的艺人对于那些要新签进来的人有利有弊。弊端是有可能造成新人资源分不到自己头上；但是同样，带的艺人多，也说明经纪人的人脉广，靠得住，有些资源找到手下一个演员，当事人要不愿意或是档期不合适的话，说不定就落到你头上了，这也是一种资源正常流动。 而且池影觉得，宋琳短时间内肯定不会没戏拍。 她自己这边马上就要开片了，怎么都能给宋琳找到位置，不会出现那些新进艺人在经纪人手下长时间捞不到资源的这种情况。 而等宋琳多拍几部电影，在电影圈内站稳脚跟以后，这边就能跟金学英手底下其他艺人的平起平坐了，也不怕被排斥，那时候宋琳说不定还能是金姐手下的王牌呢！ 除了这些利益关系，池影最主要考虑就是金学英这个人人品是没得说。前世好多年过去了，她都没听到过金学英有负面消息，不像她后来在网络上听到爆料——有些经纪人坑艺人，把人家全副身家都卷走了；或者是把自己手下艺人送出去当礼物，去交际笼络一些大佬；再或是哄骗艺人们签一些不平等条约，要离开就要付天价违约金…… 所以后来金学英跟吴老板闹翻了，手下的艺人居然齐刷刷全跟她走了，至少从这个事件可以看出来，金姐还是很值得信任的。 池影给宋琳分析了很长时间，再结合宋琳自己真实的需求和想法，最后决定真要找个公司或是经纪人帮她操持一些事情的话，金学英是最佳选择！ 眼下又是宋琳最好的时候，刚刚拍了一部大卖影片，虽然是新人，但是在外人看来，池影这种能挣钱又被上面看重的导演也算是她的靠山了。 吴老板这边是频频向池影示好，所以如果是现在宋琳签到金学英手上，吴老板肯定会认为这是池影也向他示好，这样可以谈的条件就更好一些，大老板看重总没有坏处。 约见的地方是一个茶楼，因为现在没有正式签约，去他们天成的大厦不好，主场客场还是很有分别的，而且谈逸和池影都一道跟着来了。 池影之所以跟着，其实一定程度上就像是给宋琳站台了——这是我们自己人，主要是怕宋琳莫名其妙就吃了暗亏，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虽然金学英口碑很好，但是不能不防，有些丑话说在前面更好点，免得后面尘埃落定又生出什么埋怨。 进门的时候，金学英一看，三个小年轻都过来了，心里顿时高兴起来。其实她不仅想签宋琳，更想签谈逸。只不过之前跟谈逸接触了好几次，感觉好像对方兴趣不大，这上赶着的买卖就不香了，索性歇了这个心思。 池影是系统内的人，而且现在国内也没有哪家公司签导演经纪约的，所以跟金学英业务关系不大，但跟一个上升期能挣钱的导演搞好关系肯定是一条重要的人脉。 因为据金学英了解，这两个姑娘现在都住在一起，宋琳好像是遇到事情了，现在暂时挤在池影宿舍那边，可见关系好。 “我没想到你们都过来了哈！”金学英赶紧招呼三个人坐下，他们三个人也都亲热尊敬地喊了一声“金姐”。 “我们今天主客是宋琳，来，你坐中间。我让服务员上壶好茶……” 金学英一边招待三个人，一边半真半假地争取谈逸：“小谈，你真的不再考虑考虑我们公司吗？” 谈逸笑了笑：“谢谢金姐厚爱，我还是先这样吧！” 金学英点点头，她私下里也了解过谈逸的那些经历，可能是他们学校那些糟心事把他搞怕了，他现在对人都提防着。 “怎么说呢，小谈，要说你们学校把你耽误了，真不至于，塞翁失马谓之非福。你今年真要留校，第一年肯定要当辅导员带新生，那么忙学校那边也不会放你出去演电影，那你不就搭不上池导这列快车了吗？” 其实谈逸现在已经不是很在意那件事了，有的时候他感觉冥冥之中，上天对每件事都是有安排的，所以也跟着笑笑点点头。 下面谈的主要就是宋琳的事儿了。 宋琳很实诚地把自己想法讲了一下——就是她其实还是想一直拍电影，但是就不知道天成这边有没有足够的资源分给她。 “小宋，我听的出来，你跟我说的是实话。所以我也要跟你说实话，即使你签到我手下，我真的不能保证你能一直演电影，不仅是你，我跟我手下每个演员都是这话。 尤其是你现在已经演了电影女一号，我以后让你去哪个电影里演个没几句台词，不着四六的女配角，我觉得你心里过不去，我也拉不下脸来。 但是现在国内就这种情况，电影资源非常有限。我可以保证你每年都有戏演，而且尽量都让你演女一号，但是如果部部都是电影，我是保证不了的，我不能睁眼说瞎话，我不是这样的人。 我个人觉得，如果有好的电视剧，也还是可以去的，重要的是你年轻，起点高，多尝试尝试没有关系的。而且你比我手下那些成名的女演员资源好多了，你有池导这么个好姐妹，有什么适合你的角色，她肯定第一个就想到，这都是你的优势，你有啥可担忧的？ 真的，你看看国内那些电影大咖，无论男女，没有演过电视剧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很多也都是在演过成名电影以后，再来演电视剧的。” 这些话说的宋琳又有点犹豫。其实来之前，他们就估计过金学英这边给出的条件，基本上只要不是吹牛逼说瞎话，差不多就是这样了，不能保证电影，后面还是要去演电视，除非宋琳自己能捞到电影演。 她习惯性地又看了看身边的池影，见姐们拿起了一杯茶，微不可察地点点头，于是心定了。因为池影也和她说过，以后只要开电影，有适合宋琳的角色，肯定第一个找她，就凭这一点，她就比金学英手下的很多女演员多一个资源渠道了，所以大可不必慌张。 金学英见状，立即明白过来，可能池影和宋琳说过什么。 她知道迟影也是个有主意的人，于是又接着说道：“当然了，要是池导这边有电影要用你，那我肯定是乐意了，绝对不会用合同约束你，拦着你去演电影的。我给你我手下最好的约都没问题，这都是天大的好事！” 话都说道这份上了，基本上也都没啥可啰嗦的了，最后就是一些细枝末节的合同条款了。这些都需要咨询一些专业人士，但肯定能签。 池影这边当然希望自己的团队小伙伴都没有后顾之忧，这样才能全身心投入接下来紧张的电影拍摄。 这段时间，宋琳总是瞻前顾后，魂不守舍的，她既不想错过大好时机，又怕一不留神做了错误的选择。 现在如果能签在天成，在金学英手下，也算是一个不错的开局。后面她唯一要做的就是好好演戏，尽量延长演艺寿命，毕竟女演员的花期太短了。即使宋琳要走大青衣路线，也要把握时机。 所以池影也把好话说尽：“金姐，今天我们来，肯定是想把约签上，您在圈内也是有口皆碑，我们宋琳还是想跟着你干。不瞒您说，之前有好些经纪人找宋琳，我们都不太想考虑的。 宋琳跟我是一个寝室上下铺住了四年，她真是个好姑娘，专业也过硬，要不然我也不会跟她这么好，毕业了还老是在一起行动。 但她有时候也大大咧咧的，心不细，所以我怕她在外面飘着会吃亏，她在您手下我们也放心。 后面我们策划中心也要大力发展，跟你们天成说不定就会有合作的，这些都是双赢。 所以这次真是谢谢金姐，也不嫌弃我和谈逸这两个外人跑到这里来凑热闹！” “嗐！这马上都要签了，都是自家人，说这些就见外了。你的意思我明白，大家都是爽快人，以后好好合作。不瞒你说，小池，我们吴老板不止一次很我说，你是个能人，就是打定主意要吃公家饭，要不然他一定要拉你来我们天成！大家一起往前奔！” 第31章 白蛇传剧本与前期准备 自从买了笔记本电脑以后，池影就向中心韩主任请了假，对外讲就是外出采风调研去了，其实自己个儿专心躲在宿舍里准备剧本。 剧本才是所有一切的根本，只有把这个“根本”弄出来了，才能进行下一步的操作。比如画分镜头，做故事板，关键还有这部片子涉及到非常多的特效镜头的制作，这些肯定都要事先画出视觉草图。 只有所有这些东西确定了，才能下一步寻找或是搭建外景，然后才是具体每一个特效镜头如何实现，拍摄场次如何安排等等…… 所以池影已经全力投入，在做这件事了。而韩主任作为把控全局的人，一直跟进关注着整个项目的进展。她也知道现在中心这边乌烟瘴气的，颇为无奈。不过再一想到，内地第一部 真正意义上的“大片”就要在自己手上诞生了，又觉得激情澎湃，热血沸腾了。 韩主任让池影别的啥都不要管了，赶在年前把这些前期案头工作都做好，她尽快和雷大佬把预算确定下来，最好也能在开年就钱到账，这样各项工作才能如期开展。 毕竟这部片子不像上一部电影《婚礼婚礼》，几十号人就搞定了，这部片子的团队人数绝对要好几百，甚至上千人。 —— 《白蛇传》这个故事最早成型于明代冯梦龙的《三言》，原来的故事章节名叫《白娘子永镇雷峰塔》。 只不过那时候的故事，跟现在内地流传的故事还是有很大的差异。在《三言》里头，小青并不是青蛇，而是西湖湖底的一条青鱼，甚至都不一定是女身，只不过是跟着白蛇一道修行的鱼妖。 在原来的话本上，这个故事到白娘子被镇雷峰塔就结束了。像后来的所谓的“白蛇产子”、“许仕林高中”，“推塔救母”……都是后人不断演绎拓展的。 电影的故事篇幅有限，池影的故事主旨和这些都没啥关系了，她也不想讲到这里。 她只想讲一下单纯的“情”与“欲”的故事就可以了。 《三言》里头的故事背景，应该是宋代。所以池影想用宋词中的“婉约秀丽”这个特点来构建整个电影画面，“水墨山河”这种色调好看，也有华国风情，后面想卖给老外片商，颇有宣传点。 对于外景地，剧组肯定不能真去西湖，因为那里也没什么雷峰塔了，只剩几根残垣断壁了。更何况最好能在附近找到“金山寺”的拍摄场地，免得上百号人四处乱窜，劳命伤财。 池影为了节省开支和人力，肯定需要找现成的外景地，而且是那种场景聚集的。 她心目中首选的是浙省的东阳外景地。但眼下才98年，虽然前世后来这里成了国内最大的影视拍摄基地，各种朝代场景一应俱全，可现在到底建到什么程度，她实在是不知道，还得亲自去看看才有数。 反正首先必须要找到宋代的建筑群，最好是清明上河图全景这种的，这样才好用长镜头表现宋代的市井风情，后面才好进一步做各种建筑模型，为接下来的特效拍摄打好基础。 同样考虑到这个故事要带有华国特色，所以电影音乐这一块，这次也不能再找周岩了，因为周岩更多的是做现代音乐的，和整部电影的基调不太一致。为了节省工期，这部《白蛇传》可能更多的要以戏曲音乐作为背景音乐和配乐。 池影听过很多戏曲版的《白蛇传》，这个著名的民间故事，各个剧种都演过。在众多《白蛇传》剧种中，池影反而最喜欢粤剧版的戏曲音乐。 她还有个考虑，就是如果卖到海外，海外华人和东南亚地区受粤语的影响更大一点，当年很多“下南洋”和“上金山”的华人，都是沿海一带的。用粤剧唱腔音乐，可能会更有观众基础。 虽然整个故事讲的还是《白蛇传》，但是池影还是希望旧瓶装新酒，电影能讲出新意，整部电影更多的是以群像来重新演绎这个故事。 在在池影的剧本中，这个故事是以法海视角开始的，她为法海加了一个与以往各版不同的设定，就是“法海”是个青年和尚，不是白发苍苍的老头子，同时“法海”也是佛教护法神八部众中——“龙众”护法那迦神的转世。 佛祖让那迦来到尘世中，是为了让他尝尽世间百态，最后能度化众生。 但是那迦作为“龙众”，出生后更热衷于降妖伏魔。 故事中，法海一出生便被丢在寺庙门口，被金山寺的方丈收养，少年便天资聪慧，一目十行，对佛法经注的领悟更是超凡脱俗，所以可以算是年少成佛，是一个得道高人。 但是也因为这样的生长环境，他却未经历过人间八苦。说得更准确一点，就是“法海”并没有经历过各种欲望的诱惑——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所以这个故事其实讲的不仅仅是“白蛇”与“许仙”的爱情，更多的讲的是“法海”和“青蛇”欲望。 电影中的4个主要人物——白蛇、青蛇、许仙和法海四个人中，其中有三个人都是“蛇”的化身。 白蛇和青蛇是显性的“蛇”，她们一出场就是“蛇妖”；而法海则是隐性的“蛇”，因为在佛教传说中，那迦是“龙众”，但是在印度佛教传说中，那迦是蛇神，曾在大雨中以蛇身为佛祖护法，在很多佛教壁画中，那迦就是半人半蛇的形象。最后法海与两位蛇妖斗法的时候，法相也是似龙又似蛇。 非常巧合的是，在中外神话中，“蛇”都是欲望的化身，所以池影也巧妙地运用了这一点，可以让外国人轻松地看懂这个故事。 “白蛇”是一条白色的蛇，虽然它也是欲望化身，但是它是纯洁的，所以在故事中白蛇是“真情”的代表，她是因为真的爱许仙，所以才去和许仙一起生 活，即使被雷峰塔压了千年，也没有后悔过。 而“青蛇”则是欲望的化身，这个欲望并不是刻意的、放纵的，而是天生的，因为小青只经过了五百年的修炼，所以小青并不能很好地克制欲望。 同样，小青也没有经历过人世间的种种，她更多的是在模仿白蛇。比如说白蛇想要在人间寻找真情，她也想去寻找真情；白蛇去爱一个人，她也想去爱一个人。但是更多时候，小青没有明白这些行为其中的含义，只是单纯地模仿，所以她其实是“欲望”的化身，只是按照欲望行事。 “许仙”则是中国古代传统男人的代表化身。他也有“情”，但是也会为“欲望”所迷惑，他为“白蛇”的真情所感动，但是也经不起“青蛇”这样美丽的诱惑。许仙代表的是“滥情”， 法海是“禁欲”的象征，他一直在克制自己的欲望，他并不是经历过滚滚红尘后顿悟成佛的，他一开始就是佛，后面又从“佛”返回到自己的欲望，“破戒”入魔，所以最后水漫金山的时候，法海是一种报复性的发泄，他既憎恨青蛇诱惑他，让他破了金身，又恨自己没有克制住欲望…… 整个故事并不复杂，但是作为传统神话故事要加点特效的话，就很麻烦了。 从一开始就要做好各种拍摄准备，现在又是胶片时代，不像前世后来进入全数码时代，拍摄的时候，会有cg技术和绿幕技术的大规模运用。 这个时代的特效镜头，更多的是通过一些物理技术的运用，光学合成或者是手工工艺来达到拍摄效果的。这些都是要同步进行，往往在拍摄中间出现失误的话，整盘胶带就没有了，又要从头再拍，非常耗时耗力，更耗财！ 按照池影的计划，选定好外景地以后，就马上要招那种手艺过硬的微雕艺人，进行微观模型的1:1复刻，这样就可以通过调整拍摄速度或者运用镜头角度来模拟真实的场景。后面还要通过烟火与物理破坏，来达到火焰、烟雾的一些现场拍摄。 池影前世后来虽然没拍电影了，但是看过大量的电影拍摄纪录片，很多里程碑式的特效电影，都会在若干年后讲述了当初的特效镜头是怎么拍摄的，所以她在这方面还是有点经验的。 经过仔细准备，一本比原来《婚礼婚礼》厚三倍的项目资料被拿到了雷大佬的办公桌上。 雷大佬也非常重视，并没有马上给韩主任和池影答复，而是细细的看了好几天，期间也咨询了国内外好多专业人士和同行。 最后雷东明决定，这部片子投资1500万可能还是有点紧张，他打算投入2000万元，同时引入民营资本来完成拍摄。 实在是因为目前国内没有那种成型的特技摄影团队。 虽然池影在项目书中已经写得非常详细，但是她也确确实实也没有真正拍摄过特效电影！ 这部片子拍摄周期定在了8个月，如果从1月份开拍，8月份能拍完就已经不错了。 投资太大了，池影想尽早投拍，然后尽早上映，尽快转化成收入。 但是大投入就有大风险，雷大佬跟池影说道：“小池，一定要稳住！我看了你的项目计划书，说实话我心中还是比较欣慰的，你不是在那瞎想，而是有详细的剧本和流程支撑。但是说实话，华影也是第一次拍摄这么大投入的电影，我们一定要稳，一定要稳！ 宁可慢一点，宁可现在多花点钱，也要把这件事做好，我不想给你太多压力，所以后面我们会引入民营资本，华影掏一半，民营资本掏一半，我们打一个宽裕战，2000万的预算怎么样？” 韩海燕看到项目书前，心里也打鼓。但是看完了以后，觉得还是要搞一搞的，毕竟这部电影搞成了，就是能载入史册的内地第一部 真正意义上的“大片儿”。 第32章 资本不蒸馒头争口气！ 说完投资的事，接下来就应该考虑人员的问题了。 池影一直想保持自己团队的人员稳定，无论是专业摄制团队还是主要演员人选。其实这也是行业内绝大多数导演的常规做法，像很多知名导演都有自己的御用编剧、御用摄影师，还有御用男主角或者女主角。 毕竟一部电影的成功牵涉太多因素了，尽量减少不稳定因素和风险也是稳妥做法。“用熟不用生”是普遍规律，因为没有人想贸然去跟陌生人融合，或用自己的项目来试错。 池影一直想用的摄影师就是陆伟。 从前段时间开始，陆伟和孙妍妍就已经在跑他人事档案的事儿了。 京影厂那边没什么问题，像陆伟这种已经有大热作品的青年导演，又是科班出身，他们那边还是很欢迎的。 就算暂时不为京影厂效力，那让人家光挂靠一下，每年收点管理费，也是与人方便与己方便的事。这年头风水轮流转，不定什么时候大家又走到一起去了呢。 而川影厂那边比较难讲话一些，虽然他们也知道，陆伟的态度是不想回来的。但是全套东西都在人家手上，人家那边完全可以卡着不放，慢慢跟你耗。 所以跑了几次以后，大家伙儿一合计，想了个主意，看看能不能找个德高望重的大领导帮忙打个招呼，疏通一下。 池影这边跟雷大佬把剧本的事情谈妥了以后，就稍微提了一下摄影师的事儿。 当下这种情况其实挺常见的，如果能有更高一级的领导出面，也是给川影厂的领导一个台阶下。 雷东明听了池影的求情后，满口答应。国内八大电影制片厂都是系统内的单位，他不仅认识，很多领导层都曾经是他的老部下或是老同事，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大佬当即就拨通了川影厂的一把手电话，也软语说了实际情况：“人家小年轻有想法，在京城这边又有项目。我们作为前辈和领导，肯定要多加支持，更何况现在国家正在大力发展电影产业……” 那边的书记见状，也就半推半就地答应了这事儿。于是的陆伟的组织关系、人事档案等一套东西，全部都转到京影厂这边来了。 演员这边，两男两女主演，池影能确定的就是谈逸和宋琳。 按照她的想法，谈逸可以挑战一下复杂多面一点的角色，所以剃头演法海这种冷面金刚的形象；而宋琳想走的是大青衣路线，所以应该去演白蛇，她的长相也不适合演那种小家碧玉。 既然雷大佬提出要引进民营资本，肯定也不能把主要演员全占了。 现在各家民营资本底下演员都挺多的，又是这种大片，当然要给人家留出份额。 其实客观来说，之前大佬的说法并不准确。国内并不是没拍摄超过2000万元投资的大片儿。 准确来说，是国内没有投资过2000万元以上的商业大片，之前甚至有投资超过亿元的片子出现，而且还就是在不久前，但是亏得一塌糊涂。 真要说起来了，人家可以说，我们这是完成国有单位的社会责任，赔点就赔点，对吧？不能以金钱衡量一切…… 但是如果是拍商业片，那么投入产出就非常重要了！ 按照池影的估算，2000万元的投资的电影，票房至少要达到4000万元才能勉强回本。 要进一步盈利的话，那票房得更高。这就要大规模的上映率和上座率来托底了，拷贝肯定要比《婚礼婚礼》成倍增加，后面档期也要踩得准。 如果是八月份拍完，再加上一些后期制作的话，最好十月就能上。十月、十一月两个月，保证第一轮、第二轮放映结束，做到初步盈利；后面再做像周边地域扩散，以及海外卖片儿这种进一步盈利事项。 池影剧本写好以后，就去了华国版权保护中心登记备案。她实在是搞怕了 ，总觉得自己的心血要好好保护。原本只是做好文档保密，对更专业化的知识产权保护并没有抱什么期待。 后来一打听，居然今年9月份的时候，华国的版权保护中心成立了，对各种音像制品和文学作品都有保护产权登记备案，所以她当即就去了，以防万一。 因为这部片子投资预算太大，牵扯的利益面也广，很多事情真不好说，做万全准备总是没错的。 这一折腾，十二月份就过半了。 韩主任和池影得到的第一个好消息就是：策划中心提出的下一年工作预算1500元万元已经批下来了。 电影局这边批下来的时候，也重点提出，要跟华影集团这边联合投入制作。其实说白了，还是由华影出钱，大家一起坚持商业片的拍摄路线。 按照韩主任的计划，就是明年年内，一定要保证制作完成并上映一部影片，然后再下一年的具体拍摄计划也要提出来，就像她说的“保一争二”。 一切都在高速运转着，这边池影已经开始准备攒组了。她跟陆伟约好，要去找外景拍摄基地。 据她了解，浙省东阳那边还真有一个宋代“清明上河图”影视一条街，她想去实地看看。如果这次出差能把具体拍摄场景确定下来，那就太好了。后面的服化道，还有特技镜头以及各种建筑模型就可以着手搞起来。 结果在这个节骨眼上，雷大佬突然打电话过来，把韩主任和池影都叫过去了。 本来韩主任兴高采烈，以为投资很快就能到位，结果进了雷东明办公室一看，大佬面部阴沉，于是心里“咯噔”一下，“老领导，您找我来，是讲投资的事儿吗？” 雷大佬点点头：“海燕、小池，先坐……” 后面的话，他都有点难以启齿了。 这部片子大体框架出来以后，雷东明出于惯性，直接先去找了天成的吴老板。 怎么说，在商业片这一块儿，华影和他们合作的最多，天成大本营又是在京城这边，熟门熟路，联络方便。 雷大佬先是提出来，大家各承担1000万投资，然后他又把项目大概内容说了一下。大佬也留了个心眼，只是浅谈了一下要拍《白蛇传》，也说了整部电影由池影来具体拍摄。 但是他没想到的是，吴老板先是说回去盘盘资金。 结果过了几天，说是资金没问题，但却给他了另外一个选择——就是这部片子投资太大，像池影这样一个刚出校门的新人来做导演，估计扛不住，风险太大了。 把稳起见，也为了大家的投资不要打了水漂，建议找一个拍过神话片的港城导演来拍，池影这边就是作为编剧，相关的东西做好，也算是她出了力了，策划中心这边也算是参与了。 结果雷大佬当时就不高兴了，但是他也没当场就把话说死，说是考虑考虑。 这次主要是把韩主任和池影喊过来商量商量。 一听这话，韩主任也顿时急了：“老领导，要是这样的话，我以后工作就没办法开展了！而且以后系统内也没人会出头来拍商业片了！怎么，我们这些人只能做跟班打杂，只配给人家做嫁衣，是吧？” 雷大佬赶紧安抚手下：“海燕呐，别着急，我们这不是商量嘛，也没有最后定论。我就知道你的想法，我也没答应他们的条件。 我们的宗旨一直没变，就要培养自己的导演，建立自己的商业片拍摄体系。 但如果是这种情况的话，我们就有可能不要引入民营资本了，再或者找一家系统内单位合作……” 韩主任冷笑道：“他们这些人一贯如此，国外的月亮都圆一些，跪久了站不起来！ 嫌我们小池是新人，他们那些港台导演能拍出什么好东西来？外来的和尚好念经？ 而且领导你也要当心了，咱们在全心全意国家电影事业做贡献，他们那些人就未必了。 我可听说了，外面那帮人居心不良，很多北上的外面导演都说了，要用我们的资源来捧他们的人！ 要这样，可是把我们的事业都毁了。我们就是要培养自己的班底，培养自己的技术团队，拍出我们自己的大片儿。 你真要找他们来，这些核心的东西不还是要靠人家……” “海燕，不要着急，即便是港台导演，也是我们自己人嘛……” “老领导，你把人家当自己人，人家可没把你当自己人了。那些核心技术掌握在人家手里，我们不自己从头到尾干一遍，是永远学不会的！我们总是要出头，咬牙吃一次螃蟹……” 池影也是一百万个不乐意，自己好不容易写出来的剧本、画出来的分镜头和故事板，还有那些特效草图……这要让别人来拍，关她屁事，她窜上窜下忙个什么劲儿？ 但是她见主任在前面冲锋陷阵，就不好自己再跳出来了，只能一脸委屈在旁边装小媳妇儿。 韩主任最后又说了：“老领导，咱们也别想东想西了！正好我们中心这次打的预算就是1500万，这上面也批下来了，干脆我们自己做！ 后期真还有资金缺口的话，我去化缘，我愿意领军令状！ 这部片子咱们好好做，不会赔本，即便是自筹资金，即便是后面要吃挂落，我也愿意！” 此话一出，池影顿时肃然起敬。别看韩主任平时温温柔柔的，想不到还有这样一番雄心壮志。 雷大佬听了手下这一番话，心里也激动起来：“海燕，还是那句话——别着急，慢慢来！ 这边我们再合计合计，不跟他们这些民营的人合作的话，我们也有别的合作方式。比如说，往沪影厂那边找找，他们那边也有财政资金，他们也想走商业化路线。毕竟沪市的人，比我们更有商业嗅觉，我们可以一起合作……还有民营资本，也不只有天成一家，我看看我们出大头，让其他稍微弱一点的民营资本参与进来…… 这次还可以趁机看看，谁是真正愿意支持华国电影事业，我们以后就进一步加强合作支持，毕竟不能一家独大，是吧？” 韩主任点点头：“领导英明，我也是这么觉得的，没必要一棵树上吊死，没有张屠户，还吃带毛猪不成？” 雷东明点点头：“小池，一切都按原计划推进，你们中心那边，该申请的许可证，该做的预算表都继续，不仅要继续，还要加快进度，阳历年前一定都要到位。我们预算还是写了2000万，剩下500万的缺口，我来想办法……” 这时候雷大佬脑海里涌现出另外一个人。这个人以前也是雷东明的老部下，前几年下海了，也是搞电影的，这几年蹦上蹦下，没搞出什么成功的大项目。主要是他的资金没有天成这边雄厚，这次拉他进来，也算是帮扶一下。 于是雷东明又拿起了桌上的电话。 第33章 新伙伴掏家底 这个人名叫郑志宏，说起来也是池影她们这些人的师兄。 只不过这位师兄念的是京城电影学院里的管理学院，学的是“影视管理”这一块的，说白了就是培养电影系统管理类干部的。 郑师兄毕业以后进了华影集团，年轻人又是专业对口的科班大学生，肯干活，也有点真本事，在集团里如鱼得水，没过几年就成了集团里最年轻的科级干部，前途不可限量！ 只不过那几年流行下海，郑志宏虽然在集团里干得红红火火，但是他也看到了国企系统内里的一些弊端，甚至有些事他是不认同的，觉得长此以往肯定是不行的。 年轻人容易冲动，后来觉得自己有点人脉和资源了，就在一些朋友的撺掇下，下了海。 此时的下海已经不像八十年代末的那波下海了。 八十年代末那时候，体制内的人下海，多数都是留职停薪。比如要出去下海，可以干 了几年以后再回来，就是在外面那几年单位不给你发薪水；等过几年不想在外面干了再回来，你的位子还在这里，照样还是自己人。 而这几年下海，那就要正儿八经地辞职去单干了。 郑志宏原来雄心满满，以为自己什么都有，年纪又轻，可以干翻世界；结果出去了以后才发现，满不是这么回事儿！ 他在集团里那几年，因为内地片源少，内地八大电影制片厂每年就拍那么几部片子。像是外国片，港台片的发行权，都是华影集团握着，所以都各省的电影公司都求着华影集团这边，对于明显能卖的好的片子，都是想冲过来分一杯羹，拷贝都是要靠抢的…… 所以那几年，各方诸侯求着郑志宏这个管发行的干部，几乎都要请客送礼走门路地上赶着求他了。 出去了以后，就变成他求人了！ 这几年开始，民营资本都开始参与影视制作，这方面一放开，各种片源就多了……又是双向式选择，人家地方上的电影公司不看好你这部片子，拷贝就会少要，或者是不要都是可以的，企业化经营，利润肯定是第一位。 所以他自己单干以后，筹措资金呕心沥血制作了几次片子，还有转过头来求着昔日这帮“同事”、“下属”拿拷贝，排档期…… 而且那几部片子卖的也不怎么好，现在轮到他来请各路诸侯们吃饭了，就这还要看别人给不给面子，肯不肯出来应酬你，好几次他的胃都喝出血了，也没有磨出一部大爆电影。 郑志宏私下里琢磨过来琢磨过去——为什么会这样？ 后来他也想通了，归根结底，市场经济，效益还是第一位的，主要还是自己做的这些片子不行，老百姓不爱看，卖不动…… 为什么人家天成的片子就能一部接着一部往外卖，而且只要拍完一发行，各省电影公司的人都会蜂拥而至抢拷贝，还不是因为手下有马援朝这个能赚钱的导演吗？ 所以他也想找这样的人…… 这次雷大佬一给他打电话，说要拉他入局，他立马就精神了。 再一打听，是前段时间才拍过大爆电影《婚礼婚礼》的导演池影要开新片，二话没说，“噔噔噔”就跑过来了。 这时候还快到吃饭点了，雷大佬干脆就招呼韩主任和池影边吃边谈，中午就在华影小食堂，他做东招待自己的两位现任下属和前任下属。 韩主任一听是郑志宏过来，顿时心里就犯怵了。这哥们儿真是挺能喝的，一直名声在外，她赶紧说道：“老领导，我跟小池是女同志，喝不了酒的……” “嗐，喝什么酒呀！不喝酒，谈正事，我们就吃个工作餐，边吃边聊，都不是外人儿……” 雷东明带着韩主任和池影下了楼，走几步就到了华影小食堂，他直接要了一个小包间，都没点菜，直接大手一挥，让后厨大师傅照着最拿手地整。 还没过一会儿，郑志宏就气喘吁吁地窜进小包间了。现在都已经十二月份了，京城已经入冬，可池影却发现这位未来的电影大亨头上一层薄薄细汗…… 这可真会做人，今天即使这事谈不成，就冲郑师兄这幅殷勤劲儿，以后有什么好事，雷大佬还是会喊他。 郑老板一进包间，跟雷东明和韩主任打过招呼之后，上来就坐到池影身边，满脸热情地说道：“我早就想跟小池导演好好聊聊了！《婚礼婚礼》庆功会那会儿，我硬是没挤进去。池导啊，我也是京城电影学院毕业的，不过比你早几年，我托个大，叫你一声‘师妹’，你可别见怪！” 说的池影都要跳起来了！ 开玩笑，这可是前世中国电影排名前三的资本大佬之一，甚至后来像吴老板的“天成”都没落了，要靠变卖房产来做电影的时候，这位师兄每年都还有大卖影片横空出世！ “师兄，您寒碜我呢！咱们都是自己人，你叫我师妹是看得起我！" 郑志宏是正经电影学院科班出身，也是系统内的人。虽然现在出去单干了，但是到华影还有一种回娘家的感觉，对韩主任、池影她们也有一种天然的好感。 就说华影小食堂，他前几年天天在这吃饭，所以饭桌上的气氛特别好。 门一关，几个人又开始聊起来了，雷大佬就把现在的情况更详细地说了一下。 “我们海燕的意思就是说，他们中心自己做也行。但是我总觉得还是能再往上走一走，所以有点资金缺口……” 雷大佬也知道，系统内消息传递的比较快，他也没有瞒着郑志宏，就把之前跟吴老板那一番也说了。 郑志宏当时就满脸鄙夷：“老领导，不是我说，他跟咱们真不是一条心！我分出去了也想挣钱，但是我更想干事儿。我作为国家培养的电影人，还是想为华国电影事业做一点贡献的，对吧？” 雷大佬点点头：“是这么个理儿，所以我把你喊过来商量商量。你参与也行，不参与也行，主要就是想听听你的想法。你年轻，和小池一样，脑子活，对市场的感知度、敏锐度不是我们这些老家伙们能比的……” “诶呀，领导，您哪里老了，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我们还想您带着我们闯出一番新天地呢！” …… 寒暄归寒暄，客气归客气，郑志宏过来还想和池影更深入地交流一下关于电影的。 前面池影一部电影投资150万，挣了20倍的钱，早就在民营资本这边掀起了惊涛骇浪——大家都被这个投资回报率惊呆了。 所以如果这次池影还是想拍这种小成本的“小妞片”，估计所有人都会挥舞着钞票往上挤，包括吴天成。 但是偏偏这一次策划中心上来就要搞个大的，郑志宏之前已经得到风声，说是池影要拍一个2000万左右的大片，所以很多民营的大佬们就打了退堂鼓。 投资成本太大了，即便是有钱的私营老板，他们也不可能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也要贷款的，毕竟不可能把所有的钱都压在一部片子上。 现在看来雷大佬喊他过来，是把他当自己人，但是这确实也有风险。 来的路上他都已经做好打算了，他真的要砸锅卖铁也只有800万的投资空间。但是雷大佬让他就出个500万，所以他心也稍微定了一点，他甚至还可以跟雷东明说再加个一两百万的。 但是钱要出，项目要参与，更要探探池影的底。 于是池影就把想做这些事的起因、经过、市场考量和未来的卖片方向都说了。 这些韩主任和雷东明也都见过详细的项目书，所以他们不做声。主要就是郑志宏和池影在那边交流。 郑志宏也是做过几部片子的，他觉得池影不是在信口胡开，如果照这么做法，确实可以搏一搏。 然后他又问了最核心的问题——特效拍摄。其实之前吴老板会想着拍摄时导演换将，主要也是出于对这方面的担心。 “我觉得我们做得出来特效！比如说像早几年好莱坞的《星球大战》，他们采取的那种模型拍摄很多，行外人可能不知道，卢卡斯最开始拍摄时，有些星空图就是用黑板粉笔画再加上远景拍摄做出来的。 我们可以多做一些像金山寺、雷峰塔这样的一些建筑模型，然后用水流冲击来达到一定的拍摄效果……再比如像双方斗法，多用威亚，大不了后期一帧一帧地擦就是了，还有一些虚拟背景的运镜拍摄重叠洗印，这都是可以做的……” 池影又向郑志宏介绍了一些国外的比较经典特效拍摄案例。 其实这些东西都是前世后来，池影看那些纪录片学到的。但这些目前时空域还是没有流出来的，所以郑志宏这些人都是第一次听。 不得不说，真是大开眼界！有些东西雷东明和韩主任更是闻所未闻，池影这么跟他们深入地讲了一下，大家心里也明白了，这姑娘还是有底的。 而 池影之所以愿意掏家底，主要是因为，她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即便这部片子现在不能拍，也要这些大佬们明白——她池影是有真本事，是能拍特效大片的。 第34章 合作道不同 这顿饭整整吃了三个多钟头，但是没有人不耐烦。因为说起来，吃饭只是其次，更重要的是在谈投资和后续拍摄问题。 一顿饭下来，宾主尽欢，《白蛇传》这部电影的投资最后也落实搞定了。 郑志宏觉得对他来说，这次能参与进来，就是个巨大的机遇！ 他把自己的真实想法也说了：“老领导，韩主任、池师妹，这部片子我是发自肺腑的愿意参加，我豁出去全部身家，投个600万，咱们立马签合同，利益共享，风险共担！ 我不像某些人，只想着自己个儿赚钱，我是真的一直想为华国电影事业做贡献！ 现在有这么个机会，大家也看得起我，愿意让我参与，我当然不能错过这个天大的好机会！ 不过我也还有个要求，希望大家也能理解我……” 雷大佬很爽快地答道：“郑总，你说！” “唉唉唉，老领导，你还是像从前一样，叫我小郑，我听着舒坦！ 我们这部片子我觉得能成，但是做项目，任何时候都要做好两手准备，万一……我是说万一——这部片子不成，对我们两家来说，伤害都是巨大的。所以我们也要做好准备，既不能因为有风险就不去做，同时也要做好重头再来的心理准备，干事业，这都是常态。 但是我们池导，我是特别特别看好！我想说的是，如果这部片子不成，我们肯定要总结经验教训，到时候卷土重来。 但是这段蛰伏时期，你们策划中心这边池导要是拍什么片子，我也想参与进来。我相信池导，我们一起回血，这样才能形成长期友好的合作关系。 我这个人不喜欢和莫名其妙不着调的人瞎掰扯，更不喜欢到处再找合作伙伴，我就认准了韩主任，认准了小池师妹，我们大家一起共同慢慢发展。” 听了这话，韩主任顿时就明白过来了。 郑志宏打算的更多。如果这部片子双方冒风险做了，没成功，那么策划中心和池影这边必然要滚回去再做小成本的片子，积蓄力量以图再战。而对小成本“小妞片”，池影肯定是有把握的。 不过这种小投入，一般策划中心自己就能承担，不需要再拉人入局，但是郑志宏前期如果赔了钱，肯定也想参与进来分一杯羹了。 这个要求也确实不过分，毕竟人家前面担了风险，也赔进去真金白银，后面人家见有明摆着能挣钱的项目，还是想继续跟咱合作，这也非常有诚意了。 韩主任就冲着雷大佬微微点点头，“我觉得志宏这要求挺合适的……” 池影也回过味儿来，如果《白蛇传》这部片子不成的话，郑志宏提出这个要求，也就意味着她还是有电影拍的。暂时回到自己的舒适区，给大家伙儿挣点钱，也是理所应当的事儿，她没什么好反对的。 这最后的决策还要大佬来做，雷东明思索了片刻，也点点头：“小郑，你这才是踏踏实实过日子的人，也是真心实意为咱们自己人考虑。我觉得没问题，我们可以把这一条写到合同里去。 这部片子你投了600万以后，策划中心这边，以后小池拍的片子，你都享有优先合作权，甚至华影那边，有些合适的，我们都不会漏了你的。” 郑志宏顿时高兴了，一拍大腿：“老领导，有您这句话我就肝脑涂地，也在所不辞呀！您真是咱们的带路人，我跟着您，咱们一起为华国电影开创一个新局面！” 雷大佬大笑起来，池影心里也安定下来——如果这部片子能成，下部片子大家肯定都有钱了；如果这部片子不成，自己下部片子的投资也还是有着落，不会沦落到没片子拍…… 这个圈子没啥秘密，很快消息就传出来，《白蛇传》这个项目成型，合同都签了。 外面一片哗然，有的民营老板等着看笑话，有的民营老板则是觉得自己可能错失了一个好机会。而系统内的人也是心态各异，这都是后话。 吴天成心里有点不是个滋味儿。 这件事儿真要说起来，是他不地道，你又想让人家出力做项目，又想把最开始的初创者踢出去，说实话很过分的；而且也让雷东明和韩主任心生芥蒂，后面可能就不会像之前那样，拿他当自己人了。 但是事儿已经做了，人家也不声不响地跟着郑志宏的把合同签了。 其实在吴天成看来，雷东明这么做也还是偏袒了郑志宏。 毕竟郑志宏一共才出了600万，整部电影的大头和风险，还是华影和策划中心自己担着。 他想着，当初自己要是不贪心，直接说我愿意少出点儿，但是不带别的要求的话，说不定这事儿也能成，那后面就轮不到郑志宏来吃到这块饼了。 现在郑志宏的“宏图影业”算是入局了，以后有什么好事儿，雷大佬肯定头一个就想到他，毕竟人家是在困难的时候雪中送炭了…… 但是吴天成心里还是有点不甘。 他在办公室小坐了一会儿，觉得还是咽不下这口气，于是打了电话把金学英找过来。 “吴老板，您找我什么事儿？”金学英在巨大的老板桌对面坐下来。 “学英啊，我们天成跟宋琳的合同签完了吗？” 一听是这事，金学英很轻松地答道：“已经签好了，公司法务那边已经都把合同备案了。” “挺好挺好。是这么回事，我们公司最近要跟港城那边合作一部史诗电视剧，讲的是港城百年发展的。中间有个女主角很适合小宋，虽然不是女一号，但是她刚来，我们也得给人家一个见面礼，这部片子各方都看好的，以后内地和港城都要联合播放的，我想着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金学英其实知道自家老板说是哪部剧，但是她本来以为老板问宋琳，是为了《白蛇传》的事。 听吴天成这么一说，金学义心里哇凉哇凉的。 《白蛇传》这部片子的前后过程，她作为一个资深圈内人，从各路小道消息中就已经把整个事情也拼的差不多了。 整件事在金学英看来，是吴老板不地道，现在人家把你踢出局了，你就应该认栽，更要抓紧机会跟雷大佬那边挽回一下关系。 但是吴天成转手就来了这么一手，只能说明这个人人品不行，这种人只会锦上添花，不会雪中送炭；更有可能在别人势微的时候，落井下石，踩人一脚。 正经的生意人是和气生财，买卖不成仁义在。你先给人家来那么一手没成，现在又来耍这种恶心人的把戏，这种人怎么能长久得了？ 宋琳这次是签了天成，但是在金学英从上次和池影她们聊的时候感觉，她们三个年轻人愿意让宋琳签过来，更多的是奔着自己来的，人家真没图你天成什么的…… 宋琳是演电影出身的，还是刚演了一部全国大爆电影女一号，你现在突然把人家塞去演电视剧，还演个女二号，你这纯粹是糟践人了。 而且这里面还有个死局。 宋琳刚刚签过来，如果她拒绝了这个大老板亲自出面的邀约，那么以后说不定就会顺势把她冷藏，因为对外可以说我给你资源了，是你自己挑三拣四，这也不干那也不干，甚至可以扯上“耍大牌”的恶名； 可如果宋琳不拒绝，那么以后池影片子的格局就下来了。人家会说你们电影不行，女主角都是演电视剧的，而且还是港剧女二号…… 如果池影以后因为这事不用宋琳了，这两个好姐妹之间的感情必定会有疙瘩； 而如果她还坚持用宋琳，那么无形之中就有一种低人一等的感觉了，池影可以不介意，那她的合作伙伴那边也这么好说话吗？ 金学英看来，这个肯定是不能答应的，于是她想都没想就回掉了：“老板，您这话说迟了，宋琳那边都已经在池导的新片那边试过镜了，定妆照好像都拍好，当时说是和华影那边都已经签意向书了。您这边如果要拉她去拍电视剧的话，好像不太合适……” “哦，她们这么快呀！那就算了吧，蛮可惜的……”吴天成闻听此言，觉得也不好再往下操作了。再要硬搞，这就是活生生要得罪雷大佬了。而且木已成舟，就算池影那边不能用宋琳了，这部片子也造成不了任何影响。 “我也就是个提个意见，你们这边和华影好好合作。我们天成这边好演员也还是多的，他们那边要是有空缺的话，我们应该有是首选，都是自家人是吧？” 金学英面上带笑，心中不耻。 她知道，这次是因为池影她们后台够硬，有雷大佬在那坐镇。要是换了别的稍微弱势一点的，毫无疑问要被黑。 前世后来的金学英和吴天成分家，利益之争倒是其次，更多的反而是因为双方理念不合。 但是那时候天成前期也顺风顺水好几年，后来开始出现危机的时候，大家才发现不是一路人。 眼下这个档口，天成内部应该还是一起开开心心挣钱的。 不过这次通过这件事，金学英比前世更早明白了，有些事可能和表面看上去的不一样。 所以在这个时空，金学英比前世更早的与吴天成分道扬镳，天成也比前世更早地陷入了困境。 第35章 外景会师 金学英回到自己办公室，关上门，枯坐了好一阵子，然后掏出手机给宋琳打了个电话：“小宋，我是金姐。中午有空吗？我们一起吃个饭，你签好合同后，我们姐儿俩都还没有坐下来好好聊聊呢！……不用，不用到我办公室，正好我听说你们住的那地儿附近开了个新饭馆，菜不错，我隔这么远都听到说了，一直想去尝尝，中午约个包间，我们都去试试菜……不用，就我们俩……” 快中午的时候，宋琳兴冲冲地到了约定的饭店包间里，金学英都已经到了，在那看菜谱呢。 宋琳本来以为，这次金学英是要跟她商量《白蛇传》的事情。 她虽然还没有看到具体剧本，但是池影已经跟她说了，让她来演白蛇，她当然乐意。 虽然池影也跟她打了预防针，说这部电影是群像戏，白蛇的戏份未必是第一位。但是《白蛇传》，这名字一听就知道，白蛇肯定不是摆设，她相信池影也不会坑自己的。 所以她想今天先把这事儿跟金秀英报备一下，后面合同也好签。结果宋琳把这事儿一说，金学英点点头，一点都不意外。这边服务员把菜也上好了，两个人关上门在这儿细细聊。 金学英看似很轻松地说道：“小宋，你是机会好，好姐妹池导有什么好事都想着你，以后跟着池导好好干…… 你知道吗，这部片子投资2000万，肯定是大制作，这对你后面的发展都是非常有好处的。” 宋琳点点头，很高兴地说道：“金姐，我知道的。后面这部戏要正式签下来的话，估计我这边明年一年都要忙这事儿了……金姐，您那边你有什么要嘱咐的吗？” 宋琳不傻，金学英千里迢迢地跨好几个区找她来吃饭，还不带第三人，应该是有什么事要和她私下里说。 金学英思考再三，还是咬牙把之前在吴老板办公室里小插曲说了一下。 宋琳听完了以后，当时脸就白了。 金学英知道自己吓着这姑娘了，她赶紧倒了一杯饮料给宋琳压压惊：“你放轻松点，我当场就替你回掉了。这个事儿，我在公司里也不好跟你讲……主要就是给你提个醒儿……” “这也太、太……”宋琳本来还想骂几句，但是想着现在那位是自己大老板了，也不好在直属领导面前骂顶头上司。 但是金学英能私下里给她说这事，看来也没把她当外人儿。 “我就是给‘你们’提个醒儿。怎么说，我这个人，说实话，是看不上这些事儿的。而且做生意，多个朋友多条路，何必呢？小池和你我都是特别看好的。干这一行，咱们女性都不容易。那么多男导演，能有几个女导演呢？小池把脚跟站稳了，我们这些女同胞看着也很高兴。” 这时候宋琳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了，她知道金学英私下里跟着讲这事儿，也是担了风险的，更是要向自己这些人卖个好。 “金姐，真的是谢谢您！您放心，我跟池影都是明白人，不会到处乱说的，顶多是以后多长个心眼儿，但是后面吴老板那边要再整这些事儿……” 金学英笑一笑：“我知道，当初你们三个就说的很明白，你们是看重‘我’这个人，你过来也没指望天成能给你什么资源。但是既然签了就是同仁，不给资源，至少也不给你们找堵对吧？你放心，你是签到我手底下，有我在一天。我就照应你一天，等哪天我不在这边了，你们自己也好好干，多长个心眼儿……” 其实池影已经私下里和宋琳提过，金学英这个人品很好，她跟吴老板未必会长长久久做下去。 而且未来的发展趋势是，艺人经纪约和影视业会逐渐分开的。 所以宋琳签的并不久，只签了5年。就是按照池影的推算，5年的时候，差不多金学英也该差不多开始萌生离意了。 所以到时候看，要是天成好，就继续留在天成，要是天成不好的话，就跟着金学英走，反正应该不愁没戏拍。 “金姐，我们那天三个人一块儿跟您谈的。您也知道，我们真是实心实意跟着您。现在看来我们真是也没选错，以后您去哪，我跟着去哪，反正我也只和天成签了5年约，您说是不是？” 有这话，金学英心就定了。她这次不仅是在跟宋琳说这事儿，其实更是侧面的在跟池影报信了。 她相信池影一定会越做越大的，而且这姑娘背后有策划中心韩海燕和华影的雷大佬这些人。只要和池影处好了，这些都是金学英自己的人脉了。她现在卖一个好儿，相信圈里混的人都明白什么意思。 “不说这些烦心事了，来，吃菜吃菜，这家菜真不错的……” 宋琳也明白了，回去肯定要跟池影提个醒，吴天成这人真不咋地！ 以后大家都要当心了，得亏这次没跟他在一块做项目。 郑志宏这边合同签完了以后，才看到了完整的《白蛇传》项目书。 他看到那厚厚一摞子东西的时候，嘴张得都能塞下一个鸡蛋。 郑志宏是真没见过这么详细的项目策划书！ 不过看了以后，他信心更足了，池影比他以前接触的所有导演都要靠谱。 其实投资大风险大，都怕自己亏本，但这种恐惧来自于未知。真要知道了每一步该怎么走，反而没那么恐惧了。 郑志宏细细看了以后跟池影说，“师妹，我真是没看错人！这部片子咱们俩好好做，一定能爆的！” 这边策划中心也在照样走流程，该办的手续都差不多办下来了。 池影当即就让郑志宏这边也派个财务人员过来进组。 郑志宏也没客气，因为池影说的很明确，“郑总，我们确确实实想长远发展。所以钱这块一定要把紧。我们这边的制片主任孙妍妍也是很靠谱的，但是你这边也要派个靠谱人过来，这个东西两家一起管账更好。” 其实郑志宏之前已经看过策划中心前期准备阶段的账目了，账目清晰，账实相符的，每一笔资金进入都记得明明白白。 所以现在池影叫他派人过来，更是明摆着不怕查。他在这圈里干了这么多年，知道这里的猫腻，所以核心还是那句话，大家踏踏实实把钱用在实处，把项目做好，一起挣大钱！ 整个剧组人员数量也急剧增加，除了池影手下那些 人参加过《婚礼婚礼》拍摄的以外，后面的人员缺口主要就是服化道，还有一些其他剧组专业人员了。 郑志宏这边也帮忙去找人补齐了，找的都是资深人士。 下一步就要是去出外景了。 郑志宏的公司规模也不大，所以他派人过来的时候，把手下这些人都敲打了一遍，跟他们说：“”咱们公司出了600万，这是你老板全部家底了，好好干，长点经验，长点见识，咱们把钱挣了！以后越做越大，大家都分干股的。” 说的手下热血沸腾，也是卯着劲的要去干大事儿。 这边最重要的外景部分，策划中心前期都已经做了大概圈定。 孙妍妍，陆伟和池影这边先是找了浙省那边的东阳影视基地。 这个基地是因为96年的时候拍《华英战争》，所以开始前期做了一个广州的风情街，后来当地政府想借势打造专业影视基地，发展地方经济，于是就自筹资金，就越做越大。 当地后来在97年的时候又做了“清明上河图”一条街，这跟池影的《白蛇传》设定历史背景很相符，他们要去看具体堪堪景，要是最后确定了就拍些照片进行模型制作了。 微雕艺人那边，华影也在帮着找，郑志宏更是满世界寻摸。 临出门的时候，郑志宏居然跑过来了，“师妹，我也想跟着一块儿看看见识，咱们以后说不定还要常去那儿，我也去看看到底怎么个搞法……” 于是一行人就由宏图公司出了个车队往浙省那边开。 结果刚下省道，进了东阳拍摄基地，就见大门口上挂了一个巨大的红色横幅——《热烈欢迎华影集团、宏图影业各位领导莅临视察！》 池影都呆住了，用前世流行的话说，这简直都能用脚趾头抠出三室一厅了。 郑志宏倒是对这里面的门道特清楚！ 因为影视基地建成了以后，就是想要挣钱的，越是有知名的片子过来拍，他们以后的名气就越大，市场就越广。 所以应该是地方政府知道有这么一个大项目要来看景，所以就提前折腾出这么一道来了。 “郑总，这是您联系他们的？” “师妹，还真不是！你真是小看这帮人了，这地界的人都会做生意。估计是不知道从哪个渠道打听过来的，想把咱们这个项目接下来。师妹，咱下。” 池影尴尬异常，孙妍妍都算比较外向的人，也觉得挺懵圈的，陆伟更是恨不得缩成一团了。 只有郑志宏对这个场面比较擅长，一下车就跟夹道欢迎的基地负责人热烈握手，简直有一种胜利会师的感觉了。 第36章 定景就这了。 池影他们到的时候都已经是下午了，所以就由当地县政府和影视基地这些负责人出面，请他们吃了顿晚饭。 其实东阳县政府一开始建设这个影视基地的时候，更多的是借了《华英战争》的东风，也是想通过发展影视拍摄产业，拉动当地经济。不过听了这些介绍以后，池影才明白过来，当年那部片子为啥花了这么多钱。 原来很多资金就用来建了那条“广州街”了！ 不过池影他们肯定不会往这里面投钱的，不仅不能往里面投钱，最好当地政府还能赞助他们一点，最起码剧组能免费用他们的场地拍摄！ 华影集团和宏图这次虽然投了2000万，说实话，别的都还好说，特效这块最后要花多少钱，他们实在是没底，前面都没人做过呀！ 就听到港台那帮人吹牛逼，做什么什么片子，有多少特效镜头，花了多少多少钱来着，内里究竟是什么情况，他们只有自己过了河才能知道深浅。 前面预算卡紧一点肯定是没错的，不能在不知所谓的地方花钱! 池影轻轻用脚碰了碰坐在她边上的郑志宏。 郑志宏现在是生意人，当然比池影她们更滑头，这边肯定不会上套，他在桌子底下冲池影比了个手势，意思是“我明白”，接下来就是和对方大吐苦水了！ 总体的意思就是：我们这部片子虽然投入大，但是后面要做的特效太多了！我们以后不仅要在国内大规模放映，还要横扫欧罗巴，剑指米利坚！ 虽然道路是艰辛的，但是前景是光明的，我们是勒紧了裤腰带在为华国影视业披荆斩棘！ …… 只能说郑志宏不愧是未来的资本大佬，一席话不仅说的那帮政府的人感叹不已，池影她们都要感动地抱头痛哭了——我们太难了，我们太伟大了！ 气氛铺垫的这么好，后面剧组的那些“小要求”还有什么好说的，肯定为了事业发展，要支持呀！ 郑志宏接着说的就是：我们这部片子主要是宋代背景，所以肯定还是要去看看景的，有现成的肯定最好，如果没有现成的，我们可能就要再都往别的地方找一找了，好像苏省那边也有类似的拍摄基地…… 县政府这边一听，立马说：“我们这边‘宋代清明上河图’一条街建的非常好，就是按照那幅名画一比一复刻的，现在华影集团这边和郑总在这边拍片，我们一定全力支持的……” 池影突然来插了一句：“当时建这条街的时候，是咱们东阳政府县政府参与建设的，还是由外来哪个项目来建设的？” “是我们自己来建设的，当时觉得这也是非常有前景的一个旅游项目……”中间一个秘书长很肯定地答道。 池影这边也放心了，如果真是县政府来出面建设的话，肯定有详细的建设图纸，以后做模型的话就可以把图纸拿过来按同比例缩小，这方面应该就没什么大问题。 县政府这边的人也挺着急的，上次他们参与《华英战争》拍摄的时候，还觉得后面大有可为的，肯定会有源源不断剧组过来拍摄，他们顺势就可以把这块地盘活。 结果那部片子虽然投资很大，但是上映后反响并不好，观影的群众覆盖面不广，几乎没什么名声。后面好像是得奖了，但是对他们来说，真没什么用，他们希望能有部大爆影片在基地拍摄，然后引得更多的剧组过来。 目前华影集团算是国内首屈一指的影视单位，他们如果来重点做出一部大火影片，后面基地就不愁客源了，甚至就算没多少拍摄单位过来，他们还可以打着影片的旗号来做旅游。 毕竟真金白银投进去了，还是想有点回报的。所以基地的人拍胸脯保证，一定会全方位支持拍摄的。 不过此时的池影并不敢立即接茬搭话，因为她还没有见过实景，不知道效果怎么样。 晚上他们住的是基地里的招待所，条件真不怎么样。但是这个时代你也不能苛求太多了。 要像前世后来那些明星那样，无论去哪拍摄，动不动就要住五星级酒店，那你趁早歇了吧，做梦呢！ 包括像郑志宏这种老板都没有好说的，乖乖住吧！ 本来县政府是希望他们到县城里去住的，那边条件更好一点，但被他们婉拒了。 池影说得很清楚，我们如果要在这边拍摄的话，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不可能每天来回跑的，这样费时耗力，更浪费钱。所以还是能希望能尽量接近实际情况，做好长期驻扎的心理和生理准备。 县政府领导们见状才没有强求。 第二天一大早，这边工作人员就陪他们去了清明上河图一条街。 郑志宏看了以后，心里顿时凉了半截——这里别说人了，连狗都没有几条！ 现在已经是12月了，天气寒冷，到处都萧索的不得了。 没人儿，这是很麻烦的一件事！ 一个剧组入驻了，后面几百号人要在这吃，要在这住，还有各项拍摄设备要往这边运……如果要拍一些远景长镜头的话，还要一大批群演，就这光景， 在哪找去呀？ 不过也看得出来，当地政府还是想把事儿做到位的。之前他们可能是听到风声了，所以这些地方都还打扫了一下，至少不像个废弃的地儿。 池影觉得很奇怪，因为按照记忆。前世后来东阳影视基地，都成了全国头一号的拍摄基地，通常各种各样的拍摄景点都是排得满满的，像一些著名的景点宫殿更是要二十四小时轮轴拍摄——一个剧组撤出来了，另一个剧组立即插进去了…… 像这样的鬼影子都找不到，实在是出乎意料。 不过再一想，现在才在九十年代末，各种基础设施建设都还没有大规模发展，影视业的大潮也还没有掀起，这里处于发展初期，萧条一点也是可以理解的。 池影他们这次过来，重点是要找塔，找寺庙、找桥，还有一些宋代的大宅院…… 这里的整体建设还是很不错的，在景区远处，稍微靠近山区一点的地方，确实有一座塔，看起来很挺拔隽秀，把这里作为“雷峰塔”也说得过去…… 但是景区里的寺庙，规模就太小了，几乎就只有一个大殿和院子，建在清明上河图一条街的最边缘地带。这边以后如果作为“金山寺”的拍摄，只能说勉强凑合了，因为很多东西都可以后期加进去的，包括布景什么的。 桥，确实很多，他们前前后后找到了三座石桥，都还是很有江南风情的桥。 景区宋式建筑的风格非常，基本上池影还是很满意的。 看得出来，当地政府对这里还是花了钱和心思的，难怪后来能发展起来，成为内地顶级的拍摄基地。 不过现在这个地方的衣食住行确实不是很方便，剧组人数一上来，基地里面住不下去后面还要调车，因为还要上威亚这些专业设备，所以还要搭一些拍摄轨道…… 郑志宏跟着他们一行人看来看去，总觉得还是不太满意：“师妹你觉得这边怎么样？我觉着还是太萧条了，后面我们人手不够也没法现找呀……” “郑总，其实还行，比我想象的要好的一些……”池影压低了声音凑到郑志宏耳边说道，“但不能明说，再抻抻他们……” 郑志宏秒懂，依然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 按照池影的设想，这部片子以后主要卖的是故事、是寓意、是画面。 池影想用青绿色调，把整部片子做成一种华国传统水墨山水画的感觉。 这种色调的话，就相对而暗淡一些，天然带有一种萧索；但像影片开始，法海初入尘世，池影就希望通过一系列宋式市井风情的长镜头来表达那种滚滚红尘，可能就要烟火气更浓一些。 但是这种“热”镜头不多，更多的是“冷”镜头…… 一行人转来转去，其实也挺累的，到最后一座桥了，池影也不想再跑了。 “陆伟，你过来看看，我觉得如果没什么其它选择，那差不多就这地儿了……”池影悄悄征求小伙伴们的意见，“你们说说看吧，觉得这个地方怎么样……” 陆伟作为摄影师，他负责掌控镜头，所以他的意见更重要：“我也看了一下，还是可以的，整个画面架构还符合我们的整体风格。就像你说的，如果要真要做那种水墨山河色调的话，也做得出来……” 正在这个时候，可能是天意，远处突然飘起了那种淅淅沥沥的小雨。 虽然是冬天的话，但是这种雨落在河道里，泛起一圈一圈小小的波纹，有时候雨又好像停了，波纹又若隐若现的，确实挺有意境的。 孙妍妍拿出了一把伞，池影灵机一动，让她站在远处一个离山比较近的一座桥上。 她和陆伟就是往远处走，边走边喊：“妍妍，你把伞打起来，我们来看一下……” 此时，远山、流水、石桥、伞，细雨下丽人独自站在桥上…… 陆伟甚至用手比划了一下：“池影，我觉得这个景真的还是挺好的……” “如果这样的话，那咱们就选定这块了，可能条件有点苦，不像在京城那样……” 一部电影肯定镜头内的世界更重要，外部的条件都可以克服。 就这个景，连外行郑志宏都觉得特别美，特别有意境，就像一幅华国水墨山水画，他一下就t池影事先跟他说的那种“镜头感”和意境了。 “郑总，咱们就选这儿了。您再出面去跟政府那边的人再多谈谈，尽量看看能不能多争取点拍摄优惠条件。” 郑志宏点点头，其实就是让他这种比较会跟人打交道的老板多要点好处，要点政策。 “没问题，师妹，我明白你的意思。咱们砸进去的都是真金白银，能省尽量省对吧？这边我们俩再细论，咱们这片子拍完，能不能去冲个奖什么的？” 这就是更进一步了，郑志宏现在已经想的是名利双收了。 池影在哪里笑：“师兄，跟你说句实话，我们后面肯定会去参加一些国外的影展的，但是咱真不能冲着奖去。 现在无论是欧罗巴三大电影节，还是米国的那些金球奖或是金像奖，他们搞的还是艺术片。你看今年的这部《大船》出来了，在全球掀起那样大的风潮……可我把话放在这里，他们明年的奥斯卡重要的奖项一个都捞不着。但是这不影响人家挣钱！” “真的吗？”郑志宏很吃惊，要是像《大船》那么挣钱的片子都捞不着奖，那商业片要冲奖项确实难了。 “你明年二月份你就知道了。国外人这一套分的很清楚的，但是这不耽误我们卖片，我们各大影展能参加的都参加，但重点不是为了去得奖的，我们就奔着去跟各地的发行商多打打交道，对吧？” 郑志宏也差不多明白池影的考量了，来之前池影就跟他说过，这部片子从头到尾的考量就是在把故事讲好的同时，更多的是要带“特色”——华国特色的神话，华国特色的寓意，华国特色的色调镜头…… 所有这一切加在一起又是讲一个人类都能感同身受的一个故事——情与欲。 后面的话如果他们出去找国外的片商卖片，就能抓住这些卖点推销。 这些话当时就说的郑志宏眼前一亮？ 看得出来，池影真的脑子不迂腐，她能克制住对奖项的追求，更多的从收益方面来做努力，这就比当下很多成名导演要强的多了。 但是郑志宏也是系统内的人，只要是华国电影人，肯定都是想得奖的，郑志宏他毫无例外，也想得奖。 但是池影也和他讲的很清楚了，外国人得奖是为了挣更多的钱，像艺术片一旦得奖的话，发行的范围更大，那就意味着更多的钞票…… 而中国人是为了得奖而拍片，荣誉第一，所以如果换个思路的话，挣钱第一的话，反而说不定会有另辟蹊径。 第37章 演员这可不太好找！ 确定了主要外景地之后，池影这边剧组成员，就剩最后主要演员没定了。 还是和上次一样，池影第一时间就问了一圈周围，有没有演员人选推荐。 中心那边还是那样子，主任和姐姐们都没什么相熟的演员要推荐过来。 但是这次还有宏图影业这个合作伙伴，于是池影同时也问了一下郑志宏这边有没有什么演员人选推荐。 郑志宏确实有几个“相熟”的女演员，但是他们公司目前并没有开展演员经纪这一块儿的业务，更多的是专注于搞影视制作。 对于这一点，池影和郑志宏熟了以后，还特意夸过郑志宏：“郑总还是高！其实照我看来，像天成公司他们那种搞法还是不科学的，像米国好莱坞那边都没有这样的大一统娱乐公司……毕竟演员的经纪约和影视制作还是两个不同发展方向，这样混在一起肯定不专业，也不符合未来发展趋势。” 郑志宏听了也把这事记在心上，他自己私下里想想，好像国外这两块确实分的挺清楚的。 本来他还挺羡慕天成这种家大业大的“大”公司的，又是演员，又是影视，一下子能赚两块儿钱，但是听池影这么一说，确实有道理，他也歇了这块儿的心思。 所以现在别说郑志宏没有合眼缘的演员推荐人选，即便是有，他也不能闭着眼硬塞。 毕竟这是拍大片，要慎重。 在池影看来，要像前世那种砸钱开片就是为了捧个“谁谁谁”的傻子，这个时节还没有出现。现在这个档口，世面上的钱还没那么 多，人也没有那么浪。 郑志宏现在还是单身，正是最快乐的时候，并不想把自己捆死了。所以这部片子他要全心全意地搞，不会干那种糊涂事儿。 不过他倒是详细问了一下池影对演员的真实想法。 首先，在池影看来，华国内地目前这个时代，并没有能够单独扛票房的电影演员——那种把名字一打出来，大家一看是这个人出演，都会乖乖走进电影院，贡献票房的那种巨星。 前世后来可能有，但现在都还没成气候，甚至有的都还没出现在观众眼前。像各个著名导演，也确实有那些固定御用演员，名气也很大。 可当下，观众是不会因为某个演员进电影院的，所以说到底，还是在导演们在扛票房。 早几年是那几位著名的导演，一旦开片大家都会去看，因为质量有保障，可惜这几位拍摄周期太长，产出低，好几个还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不再开片了。 这几年的话，马援朝算一个了。这位仁兄是真正的商业片导演，老百姓知道，他拍的都是挺好看的片子，坐下来呵呵一笑，开心九十分钟，就花那么花了一点钱娱乐一下，值得！ 而池影从今年下半年杀出来了以后，也逐渐在这条路上加大油门往前奔。郑志宏摆明了要搭上池影这趟快车，所以根本不会拖后腿。 不过他也表达了一些技术性的参考意见，“师妹，我也仔细看了剧本，虽说咱们拍的是《白蛇传》，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好像这里的‘青蛇’更出彩一些……” 池影由衷地冲郑志宏竖了竖大拇指：“师兄慧眼！咱们虽然定了片名《白蛇传》，但是其实讲的是一个完全不同的故事内核了——旧瓶装新酒，旧瓶是的传统民间神话故事，新酒其实装的是我们要讲的另一个关于‘情’与‘欲’的故事。 这部戏真正出彩的不是‘白蛇’和‘许仙’，而应该是‘法海’和‘青蛇’，他们俩都是反传统的角色设定。在我们传统认知里，法海是反派，迫害白蛇与许仙的爱情，而小青就是一个配角和打手，很多传统戏剧里，都是由小青奉献了很多的武戏片段。 但是在我们这部戏里头，是法海和青蛇承担了整个故事的内核，讲出了更尖刻犀利的故事。 青蛇是‘妖’，但是她又是那种未谙世事的‘妖’，带了一丝清纯；法海是禁欲系的和尚，但是他又处处都透着被欲望蛊惑的那种纠结和痛苦，所以这两个角色很难演。” 经池影这么一通详细介绍，郑志宏脑海里把现在国内当红的那些女演员筛了一遍，“这可真难找了，既要有妖气的一面，又要有未谙世事的一面，而且还是一张清新的脸孔。我明白，毕竟整部戏主要演员年龄外表设定都不大，演的也是年轻人的故事，说实话你打算怎么个搞法？” “我还是想去各大影视院校里找一找。首先院校里的学生，他们经过四年的专业培养，肯定基本功都有保障，肯定不会太掉链子。但同时他们也没有演过太多的戏，所以演技也没有定型，能找些清新的面孔，也好调教。我自己肯定没工夫去调教他们，这部片子我更要去跟拍摄组那边的进度，所以我还是打算回学校，找几个老师来跟组做他们的剧组表演老师。” 郑志宏想了想，“靠谱，师妹！咱就这么干，多渠道推进，质量第一！” 郑志宏对演员这块儿不感兴趣了，作为投资商，他更多对这部片子的特效拍摄技术和未来的卖片方向感兴趣。 所以几个人商量了一下，由郑志宏留下来坐镇拍摄基地，主要负责和景区这边掰扯，谈谈后续的合作章程，还有争取一些政策支持方面；池影马上就回京城那边，要把演员这块最后敲定了。 临行前郑志宏还跟池影“掏心掏肺”谈了，“师妹，虽说你们是公家人，但是我来之前，也跟雷总那边说得很清楚，咱们不能让干实事的人吃亏了。我听说电影局这边正在行文，就是进一步鼓励系统内人员拍片，以后要加大对商业片拍摄人员的奖励力度。 咱们虽然不敢跟马援朝这些人比，但是咱不能搞出大家拍出同等票房的片子，人家挣100万，咱就拿5000块钱这种事儿……” 池影在那儿笑。 因为第一部 片子急吼吼的上了，很多事就糊弄糊弄过了，虽然挣了3000万，但是他们这些具体参与的人确实是没有拿到什么好处。 来之前，其实韩主任也都跟她私下里说过了，她和雷总都在跟上面交涉，要拟一个具体的章程，就是针对池影这些真正创造效益的人应该怎么奖励的，要不然以后没人拍片子。 韩主任拍胸脯保证，这件事势在必行，不能苦了老实肯干的能人，所以《白蛇传》这部片子池影估计能挣不少。 但是郑志宏向她卖好，她也得接住：“师兄，还是你体谅我们。真的，虽然也想干事儿，但是要能挣钱，肯定比苦哈哈的要强不是！” “就是呀，要是他们老这样，我都看不过眼了，我早都想把你拉到我们公司来了。主要是也不能耽误你前途，对吧？听我的，在系统里踏踏实实干几年，多积攒点经验和人脉，以后咱们再出来挣大钱……” 池影跟陆伟就先回去了，孙妍妍她们还留再这边跟进。 池影也还是那样，先回学校找老师们帮忙，这次不仅要找他们自己京城电影学院，可能华国戏剧学院那边也要去看看，他们那边培养的好演员更多一些。 最好金学英那边也还寻摸寻摸，虽然跟天成这边有点不上台面的龌龊，但是金学英人情她还是要卖的。 于是池影转头就打电话给金学英：“金姐，您那边讲话方便吗？” “方便，方便！池导，听说您在出差……” “是的，我们这边跑外景场地的一些事情，现在也确定了。后面就是最后的演员班底了……我这边的话要两男两女主演。宋琳作为女主演，我们组已经跟您签过了，后面谈逸那边是演法海，这还有一个‘许仙’和一个‘青蛇’的演员空缺。 也是重要角色！我给您露个底儿，青蛇的戏份非常重的，我们想找一个年轻一点的女演员，要漂亮，最好能有一点点妖艳气质的女孩子过来演一下。我不想要那种已经成名的，更想找一些年轻的新面孔，您看看您那边有没有合适的，向我们组推荐一下，我们试个镜……” 金学英知道，池影这是绕过天成来找自己了。肯定宋琳也把话给她传过去了，池影这边打电话过来，就是想向她示好。 金学英想了想：“我这边还真有这么个人，到时候让池导您挑一挑。不管行不行，我金学英都拎得清，咱们女同胞要相互扶持。” “对，我也是这个意思，您手下的演员还是比较靠谱的。” —— 回到京城也快晚上，宋琳吵吵着要给他们接风，池影跟陆伟两个人于是又拉着几个同学在一块吃饭。 他们这趟出去，风餐露宿的也是够辛苦的，而且这都12月底了，马上就要开拍，千头万绪的，难得能凑在一起吃个舒心饭。 他们也没太多讲究，还是回了学校边上的小饭馆儿。 不过因为《婚礼婚礼》这部戏的出名大爆，现在越来越多的人已经认识谈逸和宋琳了。而且那些电影学院的在校学生也在这边附近吃饭，一看到都上来打招呼。 一路上凑上来的师弟师妹是一波又一波，陆伟还好点，池影是尤其的烦，很多人都是奔着她过来的，她很不耐烦这一套儿…… 结果后来他们决定还是换了个地儿，离开这条街，另找了个饭店，把包间门一锁，才能安安静静在那里说话，几个人感慨 万千，宋琳可能是之前也遇到什么事儿，现在更是暴躁不已。 池影细问了一下，原来是宋琳跟刘小军吵了一架。她非常奇怪，原来宋琳跟刘小军关系非常不错，遇到事第一个找的就是谈逸和刘小军，不至于闹成这样。于是她又再往下问了一些情况…… 好像是刘小军上次被谈逸推荐着跟那位导演出去拍了戏，估计片子挺不错，他们打算开年五月份要去戛纳那边参加影展。 这本来都是挺好的，因为同学们的发展都越来越好了。大家收入多了以后，他们几个男生本来是凑在一起挤在一个地下室里，现在经济环境好了，就不想再住地下室了，于是就商量着，要趁着大家这段时间闲一点，出去找新房源。 事情到这都还很正常。 几个人一起去房子，谈逸还想着，还是大家合租一下，彼此可以相互照应一下，还能比较省钱。毕竟他们也经常出去拍戏，这样房子不会长期空置，始终都能有人住。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刘小军好像这次回来以后，跟谈逸有点淡。他不想再跟谈逸住在一块，说是要自己单独租房。 其实这也可以理解，经济环境允许的情况下，追求私人空间，这也是人之常情。 但是谈逸是个很细腻的人，他总感觉有些东西不对劲儿。 宋琳当时听了以后就在那冷笑，“人家要去戛纳了，奔着领奖去的，看不上咱们这些拍商业片的俗人。谈逸，你别拦着人家这种清高人，咱们这些下里巴人高攀不上……” 一些话说得刘小军当场翻脸，甩袖子就走了，谈逸拦都拦不住。 谈逸觉得不至于，一起四年朝夕相处的同学，哪里会为这个事儿就不对付的，他总觉得还是有别的什么事儿。 “谈逸，你太实诚了。以前在学校里，赵老师最喜欢你，什么事你都是头一份儿。人家现在自己也演男一号了，老是跟你凑一块儿算怎么回事？而且人家跟那帮搞文艺片的人在一块儿久了，境界高了，有仙气了，当然要跟咱们这些充满铜臭的人划清界限呀！” 池影想了想，还是把隐情说了出来：“他不是冲你们的，他是冲我的……前段时间刘小军过来找我，说是我在系统内，人头熟，让我帮忙给他们那部片子疏通一下许可证……” 几个人大惊失色，尤其是宋琳，前面池影还和她说过那件事，“你不会真出头干这傻事吧？” 池影是个很仗义的人，前面还帮陆伟去求人办组织关系的事，大家都怕她却不过情面。 “没有，我哪敢呀！”池影摇摇头，“我还劝他，不要跟着去戛纳了，后面闹太大不好收场的。” 她摊摊手，“你们都跟我一块的，他没法跟我发脾气，肯定跟你们太近了别扭呗。” “幸亏你拒绝了……”宋琳很快就把这话岔开了。 其实宋琳今天也要跟池影说个事儿：“我可能也要搬出去了……” 池影并不是很吃惊，宋琳现在收入上来了，没有必要硬在她那儿挤着，但是她也没提过这事儿，“你找好地儿了吗？其实你在我那挺好的，我们又马上要出去了。” “你那是单位宿舍，我老在你那边挤着，你们单位的人都看着呢。时间长了，对你影响也不好…… 以前是实在没办法，现在我也签了金姐，她是经纪人，就帮我操持这事。她们人面儿广，帮我找了个挺合适的地方，小区环境也不错，地儿不大，但是住着很好，离咱们这边也很近的，过两个街区就到了。房东是她们认识的人，给了一个良心价。” “既然这样的话，要不要他们男生帮帮搬东西？” “真不用，那边家具都配齐了……我就是不放心你一个人在那儿住，怪舍不得的。”宋琳其实挺舍不得池影的。 不过金学英私下里也跟宋琳讲了，“迟影是搞个人创作的，她肯定还是需要私人空间。” 宋琳也明白这点，就像前段时候，为什么池影单位都待不下去，要回宿舍写剧本，就是私人空间被侵占了。 如果宋琳老是在那儿挤着，也耽误池影干正事。就说人家在那儿写剧本，你在那走过来走过去肯定不合适。可总共就一个房间，也确实会相互影响，远香近臭，就算关系好，也不用时时刻刻黏在一起。 第38章 试镜机会 池影第一次给金学英打电话，提出要《白蛇传》这部戏中“青蛇”的演员推荐人选时，金学英心目中其实就有一个合适的人选，各方面都非常符合池影罗列的那些要求。 就是金学英两年前签下来的一个在校生——余歌，小姑娘现在正在华国戏剧学院表演系大三级念书。 九十年代末这个时期，各大高校都包毕业分配的，包括各类艺术院校。所以很少有经纪公司会签在校生，多数都是等他们毕业了，明确开始准备单干了以后才会签约。当下的经纪公司属于民营企业，更关注的是那些已经有一定名气，也不愿意再在体制内呆着的演员；或者是那些一直跑单帮的个人，事业有一定发展了，需要有专门的人帮着来料理一些事情。 但是金学英在一次很意外的接触过余歌这个小姑娘后，非常看好。后面又刻意接触过几次，对小姑娘做过详细的了解，觉得这真是个好苗子。 于是在金学英的大力邀请下，刚上大二的余歌就签到了天成金学英手下。 金学英对余歌非常看重，大一大二的时候，也不怎么去找她。因为按照华戏的硬性规定，在校生大一大二必须严格呆在校内，完成基础课的学习，任何人不予通融，除非是那屈指可数的几位顶级导演邀约，那学校不拦着，否则都老老实实学本事。 现在余歌大三了，学校可能就要宽松一点了。金学英心思就活泛起来了。 但是现在又有了一个小插曲，盯着这部戏的人太多了，上次吴天成带着去见池影的那位仁兄也打电话来给金学英，想让金学英帮忙活动一下，让他也能入组演男主角。 因为现在圈内大家都知道，宋琳肯定是参演这部戏了。吴天成之前在私下里使了那些小手段没得逞，现在肯定就不好自己出面推荐了，所以让金学英来。 毕竟金学英是宋琳的直接上司，池影就算不看着金学英的面子，也要顾及一下宋琳，这帮人打的是这样的小算盘。 但是金学英并不看好这位仁兄，他根本就不是她签进天成的，金学英对他也不上心。这位仁兄更多的是天成吴老板那边的人，之前在小银屏蹦跶的可欢了，突然之间往大银幕里的挤，还想演重要角色，金学英觉得不合适，更开不了这口。 于是她就推辞道：“小陈，你看，我们这边已经送一个小宋进这部戏了，咱们天成没有投资这部戏，不好把手伸太长，宏图那边人家郑总怎么想？我们也不好要求太多，到时候搞急了，宋琳那边都危险，你要体谅一下金姐……” 就这样半软半硬地把事给囫囵过去了。 但是这也意味着金学英不能直接把余歌的资料送给池影，更不能带着小姑娘去面对面介绍拜码头，要不然以后公司那边不太好交代。 于是金学英又找机会，悄悄给池影打个电话，就直接开门见山：“我们这边有这么一个孩子，确实挺合适的，非常符合您之前说的那些要求。但是小姑娘目前还在华戏念书，大三。我本来想直接把资料给您的，但是您也知道，天城内部有不少人想往您这部戏里钻，我当时都推掉了……” 池影秒懂：“金姐，我明白的，多谢您了。您把姑娘名字告诉我，我正好也要去华戏那边看看。到时候如果合适的话，我就让去试镜拍个定妆照，反正是走的是华戏这边的路子，跟您这不相干。” 金学英是一连串的感谢，池影这边已经开口愿意让她手下人拍定妆照了，这就比那些蜻蜓点水地看看就要深入得多，是个不小的人情。 “您跟我客气什么？大家都是相互照应……”池 影也给足金学英面子，她相信金学英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肯定不会是瞎推荐的，要不然人家的口碑也出不来，当不了这一行的头把交椅。 按照池影的打算，她不仅要去华戏，还要去周边一些院校都去看一看，比如说北广那边，还有别的高校里的传媒艺术学院…… 整部戏因为设定的是宋代背景，所以服化道的准备也非常非常重要。 按照池影的计划，整部戏镜头是用冷色调做主基调，白蛇是以月白色作为整体的服装色系，青蛇是用淡青色，这两种比较雅致的色调跟宋代的衣物雅致简约也很合拍。 整部戏的所有演员都没有太多的配饰装扮，走的是淡雅的路线，这就对演员本身的资质要求非常高了，身形容貌，还有一些仪态举止，其实说白了就一条——演员要好看！要好看！就是披条麻袋都好看！ 现在比较难选的除了青蛇以外，还有许仙，因为按照剧本的设定，许仙是一个文弱书生，但同时也是一个唇红齿白的俊俏少年。 谈逸这边演的法海是英俊阳刚的，而且因为需要降妖伏魔，所以有薄肌，要达到的镜头效果就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谈逸当时拿到剧本以后，第一时间就去剃了头，不像前世后来有些青年演员，不愿意剃光头，喜欢戴什么头套演光头，当下这个时候大家还比较敬业，说剃头就剃头，没有什么好含糊的。 许仙的选角也很重要，如果是平平无奇的男性，白蛇也不会那样投入。所以许仙和法海一个是温柔少年，一个是冷面金刚，形成强烈的对比。 而白蛇和青蛇一个是明艳少妇，一个是明媚少女，也是形成了对比。 用画面来比喻的话，白蛇是浓烈的“白山茶”，而青蛇是鲜嫩的“翠叶子”，这种“翠叶子”的挑选确实比较难。 池影并不想大规模的铺开选角，只想小范围的找几个她认为第一眼过得去的人来上妆，拍摄一下照片看看。 摊子一大，难免一些牛鬼蛇神就会钻出来蹦跶，比较耗费精力，她不想在这方面浪费时间。 这时候已经十二月底，马上就要过新年了，电影学院那边大四学生都开始进入毕业大戏的排练了，池影想带人过去看看。 入冬的京城，天非常冷了。 池影大清早就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的，口罩帽子都戴上，窜回了电影学院。 前一天晚上，她已经约了谈逸，所以今天是两个人一道去学校看看。 其余的小伙伴都有别的事要忙，只能拉谈逸来打下手。 “你都打听好了吗？”池影瓮声瓮气地问道。 “都打听好了，他们这段时间都在小剧场那边排毕业大戏。今年他们选的是《骆驼祥子》这部片戏，两个班的人都上。”谈逸到池影宿舍楼下接人。 “那挺好，基本上应该人都能看得全了。” “应该差不多……”谈逸也是戴了个帽子，裹得密不透风，因为剃了光头，太冷了。 他们两个人都穿着学校发的那件又厚又长又肥的黑色羽绒校服，进校门的时候都没人拦他们，虽然挺丑的，但是很管用。 两个人到了小剧场那儿，钻进去，在一个视角不错的小角落里找了个位子坐在那儿。 前面大四的学生们来来回回在那排戏，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周围也有零零落落的一些学生或是老师坐在下面看，都安安静静地不出声。 谈逸从羽绒服兜里掏出个保温杯递给池影，“给，里面有枸杞和红枣，热乎乎地喝，身子一下就暖和了。” 池影笑着轻声说道：“你还真是老干部作风……” 谈逸是个暖男，对别人一直很好很友善。他以前就是班长，所以同学们有事儿都爱找他，他只要有条件都会帮忙。 “不好意思，耽误你找房子了……”池影又想起昨晚说男生那边在找房子要搬出地下室。 “嗐，其实也是一时兴起，现在是年关，这种时候房源也不太好找。他们几个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谈逸看了一眼池影：“刘小军那边你也别太在意，不合适的事一定要干脆地拒绝。大家都是明白人，他那人就那样，说不定过段时间就好了。” 池影也说了实话：“我是不在意，我怕你在意。原来大家关系这么好，现在搞成这样……” “我真是无所谓！怎么说呢，在学校里大家都比较单纯，一旦进入社会的话，肯定就不像以前那样了。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大家或早或迟都要去奔自己的前程的。你现在身上背着这多人的希望，真要走错了哪一步，我们大家都要散了，哪里还能像这样一部戏接着一部戏地开……” 这时候池影又问出了心中一个疑问：“谈逸，如果现在有一个戏，你演了以后立马能扬名国际，但是之后要付出不小的代价，就是之后要蛰伏十数年没有戏拍，你觉得你愿意吗？” 谈逸隐约猜出来，可能是池影想问他，有没有后悔没去刘小军那边那个电影。他很明确的回答：“我不愿意，我觉得眼下就很好了！我爱电影，爱表演，短暂的绚烂或许那一瞬间很美妙，可如果要长达十几年的时间让我不去表演，没戏拍，我熬不下去的！我现在就在从事我最热爱的职业，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我不感兴趣，也不想去分散精力——那些与我无关。” 池影听了谈逸这一席话，心里也安定了。这个时间线，因为她的原因，谈逸已经改变了原来的事业发展路线。 但是她不知道，这对谈逸来说，到底是好还是不好，谈逸究竟愿不愿意？因为拍商业片的话，估计很长时间内，谈逸都没有什么奖项可以拿了。所以对有些看重奖项比看重利益更强的人来说，这种路线并不一定是一个好的选择。 但是既然谈逸现在这么讲，池影相信谈逸也是发自肺腑的，两个人在那悉悉索索的说话，虽然声音不大，但是站在舞台上非常明显和碍眼。 当时在《婚礼婚礼》中演“郑文”妈妈的杨老师，正好是今天在现场盯着毕业大戏这边排练。她就看到两个人鬼鬼祟祟地缩在角落里，还在那低头说话。 本来杨老师想轰人，因为这两个人明显不是来学习的，让她很烦，虽然说话声音微不可闻，但是她怕影响学生的注意力集中。 但是往下走两步再一看，发现这两个人有眼熟。她毕竟跟池影和谈逸在一块待了一个多月，天天早中晚都在一起，距离一近一下子就认出来了。再加上最近听的一些传闻，杨老师心里就有数了，她也没多声张，装作不经意地又退回台上去了。 今天排戏的是两个班，杨老师自己班上特别看中的那个男生演的是男一号“祥子”，女一号“虎妞”让隔壁蒋老师班上的一个女生来演。 这两个人那天晚上去吃饭，都带到刘老师那里给池影见过的。 杨老师既然琢磨出是怎么回事儿，赶紧又把本来站在后台候场的得意门生叫来了，那姑娘演的是“小福子”，本来今天没她多少戏，没精打采的缩在一边。 杨老师一巴掌拍得她一蹦跶：“都打起点精神来，今天是‘重头戏’，大家都要集中精神哈！” 排台上喧喧闹闹地在那排戏。 看着这些未出校门的师弟师妹们在那忙上忙下，不知道为什么，池影和谈逸居然越看越有味。 两个人就这么平平静静地坐了一上午，后来发现自己有点饿了，才发现要吃中饭了。 池影问谈逸：“要不我们就去食堂对付一顿吧，节省时间。” “行呀，我饭卡都带了……” “哎哟，你心真细，离开学校这么长时间了，你饭卡上还有钱吗？” “有钱，我那段时间就靠着咱们学校食堂才熬过去的。我跟刘小军……我们几个同学天天都到食堂来吃饭，这里比外面便宜多了又干净。” 谈逸好像还很喜欢学校，走出小剧院的时候，都有点 恋恋不舍的感觉。 池影一针见血：“你还是想回来！” “也不算是吧，就是觉得学校里还是很有意思的。不仅能学到东西，自己演和看别人演都很有感触……” “谈逸，还是那句话，你别着急。我听说，上面在筹建华国大剧院，就是类似于‘人艺’那种的单位，到时候他们肯定要招人。 你这两年好好演电影，等他们筹建的差不多时候，你也应该有一定名气了，他们肯定愿意要你这种知名演员的。你起点高，他们招了也能撑门面，新单位肯定要有新血液，不像人艺这边，每年都不怎么招人。” 池影知道这些消息，不仅仅是有前世的记忆，还是因为中心人事张大姐的爱人就是在部里工作，他们单位就是参与筹建这个项目的，所以她有明确的消息来源。 池影有一次聊天时，无意中听张大姐说这事儿，当时就还跟张大姐嘱咐了一下，有什么消息要及时通知她，谈逸这边可能还想进这种国家单位。 张大姐也挺喜欢谈逸的，当时就打了包票，一定帮他留心。 其实上午看了一上午，池影觉得没有什么特别合适的学弟学妹。 谈逸也觉得，这些快毕业的学生中确实有资质不错的，但是跟他们整部电影的风格不太相符。 比如说要选择那种唇红齿白的少年郎，和那种清新亮眼的小家碧玉，好像这里都没有，都是“祥子”和“虎妞”这种生机彪悍的形象了。 唯一就有一个杨老师班上演“小福子”的女生不错，估计后面要喊过来试试镜。 但是既然来一趟，肯定要该做的还是要做。比如说至少要给他们一个近距离见面的机会。 有的时候，远观不适合做决定，毕竟也算是照顾一下自家人，更何况，这里应该是华国演艺业新生力量中，资质最好的那一批人了！ 第39章 试镜2众生百态 演“小福子”的那位女同学叫姚一一，是杨老师班上资质最好，专业最突出的女生。 本来这一次学校里排毕业大戏，她也是女一号“虎妞”的强力竞争选手，但是后来从外形上考虑，她是这种瘦削婉约型的不太符合大家对“虎妞”的第一印象，后来就让隔壁蒋老师班上那个女生演了。 “小福子”是《骆驼祥子》里的配角，戏份不多，平时没什么事儿，有些排演场次其实去不去都没啥要紧的。但是杨老师对班上的学生要求严格，就算是配角，即使可能当天没有出场戏份，但每个学生每天都要出勤报到。 刚才姚一一在后面没精打采的，结果杨老师一巴掌把她扇醒了，后来杨老师又指挥着她干这干那，在台前来来回回跑了好几圈，又帮拿东西，有的时候本来没她的戏，也还让她帮着搭几句词。 中午大家散了以后，她就跟杨老师抱怨：“杨老师，你打的我好痛。” “不打痛一点，你怎么有精神呢？” 姚依依是杨老师的得意门生，所以有些话也不藏着掖着，直接跟杨老师吐槽：“杨老师，你也不看看他们班上‘那位’那股得意劲儿……人家蒋老师就没说要配角每天都过来，今天也确实没我的戏，你指挥我干这干那，人家瞧着尾巴都快翘上天了！” 杨老师对姚一一还是很满意的，自己学生抱怨归抱怨，但是该干的事儿一点都不落。 杨老师翻了个白眼儿：“你现在还是在校生，归我管，我说什么就是什么，蒋老师班上怎么样我不管不着，但是只要我在这一天，你们都要按照我的指挥来。” 她也知道底下学生那些小九九，彼此之间的小把戏，就是小女生之间为了争强好胜在那作，别苗头…… 但这都是可以理解的，哪个演员不想演主角？大家都是从年轻时候过来的，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相比较这届快毕业两个班，蒋老师是男性，可能不会抓那种小细节，所以他日常都是抓大放小。不像杨老师，学生们私下里都喊她“杨婆婆”，事无巨细的什么都要管，但是这个东西也是有得有失，有的学生服管，有的学生就会嫌她多事。 杨老师看姚一一还在那儿满腹牢骚的，又要给她再来一下，姚一一往旁边一蹦，“老师，我觉得有点委屈……” 杨老师压低声音说：“你知道吗？机会永远是给有准备的人！你在那儿上面忙你的事儿，你都没有看见，底下你池师姐和谈师兄在那角落里看了一上午……” 一听这话，姚一一都惊呆了，“我没看到呀！” “怎么能让你们看到，人家肯定是有目的来的。反正一上午你表现还不错，谁都看得出来，隔壁班上的在那儿作……”杨老师冷笑道。 姚一一自己把上午所有表现梳理一下，觉得还不错，属于那种“老实肯干”，而且即使没戏份，也非常守规矩的帮忙搭台的，而且唯一的几句台词都表现很不错，张口就来，熟练自然。 但是她还是有点紧张：“老师，我觉得我上午表现还可以的。” “是，表现挺好，不过不还是拜我那一下所赐？所以要不要我再给你来一下……” “不用了，不用了，杨老师。”姚一一笑嘻嘻地扶着杨老师，轻轻问道：“那他们为什么没出来直接说呀？” “你这就不懂了，人家就要看看你们的私底下的表现！你在导演面前的表现和不在导演面前的表现都很重要，所以他们来肯定是有想法的。但是人家不出面，你也就装作不知道，该表现就表现，把最好的一面展示出来就行了……” 这时候，正好隔壁班上的那位女生路过，“杨老师，跟我们一一聊什么这么神秘？” “没事儿，杨老师就跟我说戏的事儿。”姚一一随口解释道。 “你不也没几句台词了吗？”那女生然后说完撇撇嘴就走了。 要是平时，姚一一肯定要刺几句回去，但是听到目前这种状况，她也没心思了。知道这时候不好说话，等女同学过去了，才问杨老师：“他们会通知您，还是通知我……” 说话间，姚一一的bp机响了，她赶忙掏出来一看，就见小小的屏幕上写着—— 姚一一同学，请于后天上午9:30到京影厂4栋102会议室参加试镜。池影 姚一一长叹了一口气，这真是意外之喜了。 她把短讯给杨老师看了，杨老师在那儿笑，“我说什么吧……” 这时是饭点儿，周围同学来来回回，她也不好细说，马上朝姚一一使了个眼色，拍拍她，示意她别太大声了。 “老师，那我后天上午就要请假了……”姚一一压低声音说道。 “请呗，还能怎么办？好好表现，不管主角配角，反正这个机会一定要把握。” “我知道了，老师，我一定好好表现。”姚一一哼着小调儿回去食堂了。 池影和谈逸在学校食堂最角落里对付了一顿，下午他们到了上班时间就直接去了华戏这边。 华戏不是他们俩的母校，所以关系不是很硬。事先已经通过策划中心跟华戏学生处联系了，这属于公事公办。 华戏这边是学生处的李处长接待他们。 因为毕业季已经到了，各单位要人也是会先跟学生处打交道的。 李处长倒是很热情，两边没怎么寒暄，池影就直接把来意说了——想挑几个学生去试个镜，李处长也当即就找了几份学生简历给他们看。 本来一切挺正常，但是看了这几份学生简历以后，池影觉得这事儿没这么简单。 因为她刚才已经把要求讲得很清楚了，但是李处长挑出来的这几份简历明显不符合要求。 池影要的是主角的演员人选，但是李处长拿出来的这几个学生简历，明显不是成绩很突出，外形就更不突出了，她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样的考量。 按照池影的了解，华戏每年招的一个班，都是按照一部戏的所有角色配置来挑的。就相当于生旦净末丑都有，有主有配，有出挑容貌的，也有路人脸演普通人的。 她要挑主角，自然要把那种长得最靓，成绩最好的拿出来，但是这几个明显不是 。 如果这就是华戏表演系最高水平的学生的话，那么华戏也不用办了。 谈逸在旁边也看出了一点名堂，但是他还不太甘心，想把事儿办成。于是就说：“李处长，咱们华戏这边大四也在排毕业大戏了吧？李处长，您看我们方不方便过去看看……“ 这就是进一步要求要现场看学生表现了，完全是导演选角的正常流程。 就见李处长坐在位子上，端起自己茶杯吹了几下，喝了一口，笑道：“我们华戏每年的毕业大戏属于内部活动，不太方便给外面人看，你们去有点不合适……” 池影轻声笑了笑，“李处长，那打搅了，我们后面还有事儿，您先忙吧。” 说完拉着谈逸就走了。 出了华戏，谈逸很不解地问道：“这么好的机会，我们为什么会有受到这种对待？我想不通……” 池影拍拍他：“要么就是看我脸嫩，要拿捏一下，摆摆老资格呗。他们这种在位子上久了的人，不给我这种新导演面子也是很正常的。再不就是学生处他们想推荐的人是他们看中的人，但是你也知道，搞专业和不搞专业看重的人是不一样的。无所谓了，离了臭鸡蛋，还做不成槽子糕了？” 谈逸还是觉得挺可惜的。 客观上来讲，华戏表演系学生的普遍素质是要比电影学院这边稍微高一点的。 因为电影学院除了以表演以外，更多的是专注于一些电影制作，所以导演编剧什么的出了一堆名人大咖；而华戏更多的是通过培养演员来撑场的。 但是既然人家这么不配合，他们也不好硬闯，只能再看看了。 池影转头就用呼机叫余歌出来，约在华西边上的一家很不起眼的小咖啡店，又在里面一个更偏僻的的角落等人。 余歌接到池影的呼机以后，本来还在上课立马就向老师请假，说有急事要赶紧出去一趟。 因为前几天她就已经接到金学英的通知，知道金姐已经池影向这种新生大爆导演介绍了她，只不过因为有些公司内部的事情不好处理，金学英不好带着她直接去和池影见面。 但是这几天池影肯定会去华戏找她的，所以余歌这几天都已经一直都在做准备，呼机时时都充满电，随时都带在身上。 开玩笑2000万投资的大片，也算是国内商业片头一份了，而且余歌也相信金学英的眼光，金姐这么看重，这部戏肯定是好，大有可为的。 所以余歌请了假后，一路往外奔，外人看着还真以为她遇到什么急事了。 池影和谈逸坐在咖啡屋里，他们斜角方向正好有一个玻璃窗，就对着华戏的大门。 就看到一个小姑娘飞奔过来，池影知道那个肯定就是余歌了，而她的第一感觉就是——好一颗水灵灵的小白菜！ 这姑娘一眼看过去，池影就有八九分满意了，谈逸坐在她对面，见状所以移到池影边上一道在那儿看：“你好像挺满意的……” “真挺好的！小姑娘又清纯又靓丽，笑眯眯甜蜜蜜的，一头长发跑的时候飘起来，好看，又有青春活力……” 余歌一进来，就快步走到池影和谈逸边上“池导，谈师兄，不好意思，我刚才在上课，所以过来的有点慢……” 姑娘嘴甜，她是大三学生，谈逸都已经毕业了，但大家都是艺术院校学表演的，叫谈逸一声师兄也不为过。 池影和谈逸坐在卡座这边，小姑娘坐在对面，“我们也才到不久，你不用那么急。喝点什么？”池影随口问道。 余歌也没客气，几个人就聊起来了。其实这也只是走过场，余歌在池影这边第一眼外形已经过关了。就像金学英说的那样，余歌各方面都符合池影的要求。池影和谈逸就是了解一下余歌的近况，比如说能不能出校试镜，还有外出请长假拍戏什么的，就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然后池影就跟她讲：“你后天上午去京影厂那边做个定妆照……” 余歌在这儿跟池影他们见面，结果华戏大四毕业班有位老师从咖啡屋外面经过。 这位老师眼尖，随便一瞥，就从外面的玻璃窗看到里面角落里坐着三个外形出众的年轻人，再仔细一瞧——中间有一个不是自己学校余歌吗？ 余歌在华戏这边很出名，主要就是她在校低年级的时候，就被金学英这种业内著名的经纪人签了。 华戏老师们盯余歌盯得比较紧，因为这个时代的老师们并不倾向于学生们在校期间过早的入圈。他们希望学生们大一大二还是在学校里老老实实呆着，学点真本事。 但是问题是，学生这边既然签了约，保不准就会要按照合同办事，而这时候政策面又开始悄悄鼓励大家多渠道就业了。 就很矛盾！ 老师们们认为不能助长这种“不好”的习气，于是余歌就成了重点关注对象，基本上后面要是有学生提前签经纪人，都要比照着余歌来了。 余歌无形中也成了华戏“立规矩”的标杆。 好在余歌和金学英都很识相，前面两年都一直在学校安安分分呆着，上课出勤率比别的学生都还高，所以老师们渐渐也都放松了。 现在一看，这学生本来是上课时间怎么跑出来喝咖啡了，而且更巧的是这位这位老师知道余歌下午有重要的课，于是气冲冲的就进来了。 “余歌，你是不是逃课了？学校里还在上课，你偷跑到外面喝咖啡……” 这位老师走进来才看清楚余歌对面坐着的两个人，再仔细一端详，有一个男生眼熟——这不前段时间才火的电影演员谈逸吗？ 这时候她才怀疑自己是不是错怪余歌了，人家这真是有正事儿在谈呢！ 余歌赶紧起来解释：“夏老师，这是池影池导和谈逸谭师兄，我们这谈点事儿。” 池影和谈逸也立马站起来，给夏老师微微鞠了一躬：“老师，是我们约余歌出来谈点事儿，不是她故意逃课的，真不好意思！” 一听这话，夏老师也不生气了，反而对池影和谈逸的来意充满兴趣。 因为内地圈子说小也小，一有风吹草动，大家都知道。虽然没有确切的内部消息，但是夏老师也知道这位新晋的大爆女导演目前在筹拍一部大片。 按照夏老师的常识，一位导演要去她们学校里挑新人演员的话，一般都是应该先从大四开始挑，为什么池影会直接找余歌？ “池导，真是不好意思，我们这些当老师的都看余歌看得挺紧的，她条件实在好，就怕她骄傲自满学坏了。” ”夏老师，您坐。“池影和谈逸赶紧请夏老师坐下，人家也不矫情，就贴着余歌坐他们俩对面了。 “池导，您这是来学校挑人吧？我和您说，我们这边不仅有余歌，还有别的不少好苗子。我自己就是大四毕业班的带班老师，我们这届两个班有好几个学生综合素质都挺不错，演不了主角，演配角都挺合适的，主要是能在大屏幕上露露脸……” 池影在那尴尬地轻笑，也不好做声。后来还是谈逸没忍住：“夏老师，其实下午一上班，我们就去你们学校这边的学生处了。可是李处长给我们看了几个学生的简介，我们觉得不是很满意……” 夏老师有点摸不着头脑，“你们有什么特殊要求吗？” “我们其实是在找主角，所以希望专业成绩好一点，形象更重要了……” 夏老师就更迷惑了，导演挑主角，要长得好，专业好的，这是最正常不过的要求了，为啥一个都没看中，要回过头去找大三的来聊呢？ “其实我们这边还真是有不错的学生……”她不知道内情，只能描补道：“我也不知道他们给您看的是哪几个学生 ……其实您二位可以跟我去看看我们毕业大戏，他们现在就在排……” 池影更尴尬了：“我们当时是提出这个要求的，但是李处长说，这是你们内部的活动，我们这些外人过去不太适合……” 一听这话，夏老师脸色铁青。这摆明了是把人家往外推，她的手都气得有些抖。 这两年，因为电影学院这边有自家成名导演加持的缘故，所以很明显的，华戏这边的学生在大荧幕、小屏幕上出现率，完全比不上电影学院的学生。 电影学院很多学生，没出校门之前都已经演电影电视了，而华戏这边学生都还在那苦哈哈的熬话剧。 不是说话剧不好，可说实话，话剧团的容量就那么大，覆盖面和电视电影有着天壤之别，而且还有那么多老人，他们出去这些新学生很难出头的。 现在难得有一个不看资历愿意用新人的大爆导演来学校里挑人，你还把人家往外推，这算怎么一回事儿？ 夏老师忍住怒气，调整了一下情绪：“他们这些搞行政的人不懂专业！池导，小谈我带你们进去看看。我们真是有不少好学生，如果你们真是要挑人的话，我觉得我们华戏也应该能算一份儿。就像你们学校的陈导和卢导，他们要挑人经常都是先来我们学校的。我这不是说你们学校学生不行了哈，就是说，我们学生还是很有竞争实力的，不至于一届里面都挑不出一个人，拍电影——一切都要以戏为主对吧？” 第40章 1998，再见别了，旧时光。 夏老师力邀池影和谈逸去看他们华戏的毕业大戏排练。 本来池影折腾了这么一大圈，并不是太想过去了，尤其是见到余歌后，觉得“青蛇”这个角色基本定了。 但是她后来再一想，这关系到整部片子能不能选到合适的角色演绎者，不能意气用事，于是也就点头答应了。 谈逸就更愿意了，他很喜欢这一块儿，于是几个人就往华戏那边走。 其实各大艺术院校的毕业大戏，如果没有什么特殊情况出现，基本上就是《茶馆》、《雷雨》、《骆驼祥子》、《末代皇帝》这一类的传统戏目，绕来绕去都出不了这个圈。 像今年电影学院这边排的是《骆驼祥子》，而华戏就排了《末代皇帝》。谈逸一听是这部戏，那就更愿意去了，因为他去年毕业时拍的大戏就是《末代皇帝》，他很想看看别的院校，别的毕业生排出来是什么样的…… 于是夏老师拉着他们去了华戏的排演现场。谈逸、池影悄悄进来坐在角落里，这一部戏当之无愧的主角就是“末代皇帝溥仪”，但是华戏这一次演溥仪的男生，看上去相对而言文弱一些，与谈逸当时的高大帅气外形不太一样，是另一种风格的“末代皇帝”了。 客观上来讲，谈逸当时演“溥仪”，还是要有靠妆来加持的——他太阳光正面了，而“溥仪”这个人还是一个比较复杂阴郁的角色。 而眼前台上这位，基本上就非常符合了。这个男生看得出来，是那种走文弱清秀型路线的。本来几个人准备静下心来仔细看看的，结果余歌很不好意思的扯了一下池影的袖子。 池影知道她应该是有话说，于是拉着她先退到一边的角落里，轻声问道：“你没啥事了，就是后天上午那个时间点去拍个定妆照……” “池导，我们班上有个男生……他也条件非常好，我能不能也喊他过来见见您？”余歌很不好意思地低头问道。 像这种推荐是非常慎重的，尤其是在自己的角色没有完全确定的情况下，却上赶着介绍别人……一般不是关系特别好，交情极深的话，没人会做这种事。 于是池影就明白过来，她半开玩笑地问道：“你男朋友？” 余歌脸有点红，也没说是也没什么不是…… 池影心里大概就明白了，“这里是你们学校，你悄悄地喊他过来，别弄出太大动静，对你们不好，知道吗？” 余歌很高兴地点点头，然后就悄咪咪地撤了。 过了一会儿，夏老师带着谈逸和池影坐在那里看排练的时候，余歌又探头探脑的。 池影瞧见了，就低着头和夏老师打了个招呼，摸了出来。 余歌带来的这个男生外形也很不错，但是估计和他们这部戏不太符合。 因为他跟谈逸撞型了！ 两个人一样都是那种高大帅气型的男生，相比较而言，谈逸外形还更突出一点，那池影肯定就不能选他了。 一部戏里头的双男主绝对不能撞型，否则的话，特色不明显，区别性不大的重复角色类型，会让整部戏显得拖沓冗余，让观众感到乏味。 别的不说，至少形象部分一定要各自鲜明，春花秋月，环肥燕瘦，这样观众才能记住。 但是这个男生很会来事儿，一上来就跟池影打招呼，啥都没说呢，说要请池影去吃饭。 池影当即就拒绝了，她指指排练场那边，示意大家都在那儿专心干事儿呢。 “我们这边还有事儿，下次有机会再说吧，正事重要……你们现在还没下课呢，赶快先回去上课。” 余歌把这个男生叫过来，池影见了一下，就说这个话，其实基本上就明摆着这件事不是太有可能了。 但是男生似乎并想不就此罢休，还跟池影在这儿纠缠，“池师姐，我们就想请您吃个饭。您这边忙，我们可以等一下。” “这还没下课，你们先去上课……”池影有点吃惊，她看得出来男生很执着，但是如果对方拒绝的这么明显了，还这样纠缠，就让池影有一点反感了。 里面谈逸都看的入迷了，她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大家都忙着呢！池影拍了拍余歌，不再接茬自己转头就进去了。 过了好一会儿，池影无意中再回头往外看的时候，发现男生还在拖着余歌在那儿等，她就很不高兴了。 倒不是说这个男生想抓住这次机会的劲头让人有多反感，而是说既然余歌都已经帮他谋到了这次见面机会，池影这边也婉拒了，你还拖着余歌在这边硬耗，就把余歌置于一个很尴尬的境地…… 于是池影就装作没看见，专心致志地在那儿看他们那边排练。 华戏演主角的这几个学生都是挺不错的，尤其是演男一号的那个男生。男生演技非常好，专业水平不比谈逸差。 一场戏下来，把“末代皇帝”这种性格中的阴郁、不得志和那种压抑的癫狂都演得细致入微。偏偏外形也非常不错，跟谈逸是不同类型的帅哥。 池影看半下午，然后拍了拍谈逸，示意“差不多了”——我觉得这男生行。谈逸也明白她意思，于是他们俩悄悄地跟夏老师告辞：“夏老师你能出来一下吗？” 夏老师见他们这样看了这么长时间，估计是有戏，于是就很痛快地就跟出来了，“怎么样，没白来一趟吧？我们学生还是可以的。” “是挺不错的！夏老师，是这样，我跟您讲一下，我们接下来这部戏拍的是《白蛇传》，但是是群像戏，目前‘法海’和‘白蛇’的人选已经基本上定了，一个是谈逸他演‘法海’，我们另一个同学宋琳演‘白蛇’，您应该也知道他们的外形特点。所以我们现在要找的是‘青蛇’和‘许仙’的人选。 刚才台上演男一号的那个男生，我看着很不错，跟我们这边想选这种唇红齿白的‘俊俏少年’很符合。您让他过来试个镜怎么样？ 但是您这边在排毕业大戏，我突然把人揪走了，后面还要拍很长时间的戏，如果真要定下来，你们可能内部就需要人员调剂…… 所以我也不好说死，还要你们内部自己做决定，包括学生自己的想法我们都要综合考虑，譬如说人家就想在学校里呆着呢？ 您就按照我们这种选角的风格，多找几个觉得合适的男生和女生，后天上午9:30到京影厂这边来试个戏。 反正是您觉得合适的，就都让他们过来，我们等下彼此都留个联系方式。我不能确定最后选不选得上，能选几个人，但是这些机会我肯定要给咱们这些同学的……” 夏老师连连点头：“行行行，我知道您的意思了！这边我们内部肯定要协调好，今天还有几个学生不在现场，但是确实好苗子，感谢您给 他们机会！” “夏老师，我还要跟你再强调一下，这部戏明年可能至少要拍小半年，所以学校这边的话，如果是我挑了人，您这边就一定要配合！” “您放心，这是关系到学生的前程，我们不会搞七搞八的，绝不能耽误您的拍摄！” 夏老师知道，池影这是被他们学校的学生处搞怕了，这边要是真入组了，突然又用这样那样的借口把学生拽回来，那人家真要疯了。 这边交代好了以后，夏老师也明白，估计‘青蛇’那个角色差不离就是余歌了。按照池影刚才的那些说法，余歌确实比较合适，但是她也想自己班上别的几个女生也能去试个镜，不管什么角色，到时候只要能出镜都是好的。 这边池影和谈逸走了以后，夏老师又再仔细考虑了一下，确实牵涉挺大的。如果池影真要把毕业大戏的男一号挑走了，他们这边就马上要换人演“溥仪”了，b组的那一帮人就要顶上来。 于是夏老师又“噔噔噔”跑到系主任那边去，“主任，跟您说个事儿……”扒拉扒拉把前情都说了一下，她也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不想糊里糊涂吃个哑巴亏。 “也是我今天撞上了，要不然，我都不知道，咱们学校现在‘清高’到这种地步了！连这种3000万票房的导演都瞧不上了，跟人家官腔官调，把人往外推！” 系主任那边也很吃惊，“我真一点音儿都没收到！这种好机会的话怎么能错过！” “我是说了，也得亏是我碰上了，硬是厚着脸皮把人家生拉硬拽过来了。人家看了一圈，觉得我们这很合适，还让我挑几个学生过去试镜。而且人家实在是被咱们学生处搞怕了，还说了，后面要拍小半年的，人家真要挑了咱们的人，咱们这边毕业大戏就要多做准备了……” “那肯定是电影更重要了，毕业大戏的学生我们都有备选方案的。你说的这些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们怎么这么糊涂！耽误学生前程！” “我也是这么说的，好在结局不坏。关键学生处他们是不是一直这样？在我们不知道的情况下还挡了多少次机会？算了算了，不说了，再说我都要骂人了！您看看把学生们的那些专业成绩、简历什么的都拿给我一下，我来挑几份复印了给人家送过去。然后人家也留了联系方式，我叫学生们好好准备，后天上午咱们先排别的戏，让那几个学生过去……” 于是华戏这边就悄悄的动起来了。 试镜那天上午，像谈逸、宋琳他们都过来了，尤其池影、陆伟他们更是早早到场了，孙妍妍还把化妆都叫过来，还带了几套小青和许仙的戏服过来，就让这些人扮上来试试。 华戏那边来了真不少人，夏老师总共推了两男两女过来，意思就是说——我把最好的都推出来了，你们自己随便挑…… 但是很出乎池影意外的是，余歌没有过来！ 于是池影调整了一下流程，让小伙伴们先盯着来试镜的学生们逐个抽签，化妆，然后直接去陆伟那边去拍一下定妆照，后面再看台词、表演。 池影溜出去给余歌打呼机，结果余哥半天才回电话，“余歌，你怎么没过来？”池影有点着急，她怕是不是姑娘遇到什么事儿了，或者是学校给她使绊子。 “池导，我这边有点事儿，就不过来了……” “什么叫不过来了？你不知道今天来试戏吗？”池影有点上火，声音也逐渐大起来。 “我这边有点事，不方便出去拍戏，再说学校这边后面也不会放人的……” “你不要管学校这边，我和金姐都会帮你协调的……”池影那天那么配合夏老师，就是为了和华戏校方打好关系，后面有些事好沟通解决。 “池导，我真的不过来了，这部戏我不演了……” 池影气得半晌说不出话来，“是不是你那男朋友不让你过来？”她突然灵机一动，想明白其中的关窍。 余歌那边支支吾吾没说什么，又把电话挂了。 池影真的都快气死了！ 其实她在一见到余歌的时候就非常奇怪，为什么记忆里，前世都没有听到过关于这姑娘的只言片语？这姑娘条件这么好，又在学校里就签了金学英这种顶级的经纪人，起点这么高，怎么会在圈里毫无声响呢？ 开始池影还推测，可能余歌毕业的时候，正好撞上金学英和天成分家，姑娘可能头脑比较简单，没有站好队，所以后来就在天成被淹没了。 但现在看来，压根不是这么回事儿！ 她那天就觉得，余歌身边这个男生有点不安分！现在看来，何止是不安分，简直就是猪队友！ 于是池影转头又找了电话打给金学英：“金姐，余歌今天没有来试镜！” 金学英非常震惊，“这事不都是说好了吗？你们没见上了吗？怎么会这样？” “我前天已经去找过她了，而且谈得非常好。本来我觉得今天这事情就是一个走过场……但是她没有过来，我刚才打电话给她了，她说她有事不过来了。” “什么叫不过来了，是遇到事情不来试镜了，还是什么意思？你们能不能等等她，我赶紧去协调，派人去接她……” “不是的，她明确说不来演这部片子了。” 电话那头的金学英都爆了：“什么叫不来演这部片子了？这么好的机会……” 于是池影就把那天在学校遇到的事又跟金学英细说了一遍，“金姐，你别生气……” 有些话不需要说透，但是金学英马上就听明白了。 可能是因为那天余歌的男朋友没有攀上池影，拿到试镜的机会，所以就说服余歌，让她也不要过来了。 金雪英气得脑仁生疼，她没想到余歌这姑娘这么糊涂，还是个恋爱脑，这种大事情怎么能说不来就不来，“哎哟，池导，您别生气，我马上过去华戏那边捉人，我拖也要把她拖来……” “不是，金姐，我跟您说，我不生气，我也是过来人。我跟您说这个事儿，就是怕您事后骂她…… 这种事儿如果真要是我猜想的那样，您可能后续要多关注一下这姑娘了……这种事别人说没有用。 我这边倒无所谓，这次不行还有下次，我很喜欢她，后面要是有合适的机会我还会通知您的。 但是她以后还要毕业，这种机会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光顾她，有些事再一再二，不能再三再四！演员这一行，女生好时光没有多长时间，男生三四十岁还能演小生，女生三四十岁多数只能演人家妈了，我们在这行做，太难了！不可能允许她这么糟践机会的。” 说着说着，池影都哽咽了，她仿佛在隔着时空，劝说曾经的自己。 金学英很动容，她没想到池影是这样的一个人，“池导，您真是个实诚的好人！我明白您的意思……”金学英那边也有点哽咽。 池影突然明白过来，前世一些八卦记忆中，金学英好像虽然事业很成功，但是家庭并不怎么幸福，跟丈夫离异了，自己带着孩子单过，所以她也知道一个女性要做一番事业的艰难。 “您后面再找机会，好好劝劝她……真的，机会很难得的，有的时候一次选择做错了，一辈子就再也没有什么出头之日了。” “我知道，我知道！我也明白您的意思，我不会去骂她的，我会好好了解一下。真要是这种事儿，除非自己想通了，要不然没办法。我后面会找机会劝劝她……” 池影挂上电话，然后走进了试镜场。 第41章 东阳开始吧！ 雨后，法海带着一个小和尚下山。 他穿着一身半旧的白色僧衣，眉目如画，挺拔隽秀。 长长的山路，蜿蜒曲折，一高一矮两位年轻的僧人在那里不急 不慢地走着……整个画面是利用长镜头拍摄，每一帧都是一幅完美无缺的传统水墨山水画，剧组就是想通过这个色调来营造整部影片的氛围基调。 两位僧人终于走出山，来到了一片河滩时，远远站着有一位妙龄女子，过不了河在那里焦急地左顾右盼。 其实那就是一处浅滩，别说是成人了，就是那个小和尚徒步走过去都没有任何问题。 但是这位女子脚上穿了一双新的绣花鞋，她不想把鞋弄湿了，又碍于世俗，女子不能脱鞋去袜光脚走过去。现在见法海一行过来了，眼前一亮，脆声呼喊道：“大师，大师……你能背我过河吗？” 整个场景其实很诡异，在这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个怪异的美貌女子出现，并且会提出这样一个奇怪的要求。 但法海二话不说，低头向女子行了一个佛礼，转头俯身蹲下，那女子含羞带笑，三步两步地跳上法海的背上，就这样被法海背着往前走。 镜头从一开始就刻意在拍摄女子的绣花鞋，在一片冷色调的画面中，女子藕荷色的绣花鞋本来并不突兀，但是那双绣鞋的鞋头，却缀着两朵鲜嫩怒放的合欢花，粉艳的花冠，洁白的花萼，异常夺目…… 法海背着女子疾步往前，女子趴在法海背上，裙下的绣鞋一晃一晃的，鞋头的绒花一颤一颤的…… 监控器后面的陆伟瞥了一眼身边的池影，暗骂了一句，而池影也觉察到小伙伴的小动作，回敬白眼一双。 过了河滩，法海轻轻把女子放下，女子道谢，又捂着嘴嘻嘻笑道：“大师，你真好看！” 法海不为所动，没有一丝表情，只是再次冲她行了一礼，转身又踏上了行程。 跟在法海身后的小和尚虎头虎脑的，看上去特别精神，也非常天真懵懂。 刚才在法海背上女子的时候，他就满脸纠结地欲言又止；现在又跟了好一段路，见女子已经远去了，终于还是没忍住，期期艾艾地指责道：“师兄，我们是出家人，六根清净，不应该与俗世女子有任何牵扯，更何况男女授受不亲，师兄不应该背她！” 这时候，法海才停下来，回首看了一下年幼的师弟：“‘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师弟，我早就放下了，你小小年纪，怎么还背在身上呢？” 说完，法海沉默着又往前走去。 小和尚站在原地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他好像想明白了什么，满脸喜色地追上法海：“师兄，师兄，多谢你提点，我悟了，我悟了！” 这里的法海是一位得道高僧，非常年轻，却对佛法经注精通不已。 他那句话的意思就是说，他并没有为女色所惑，因为本来心中就没有那些杂念，色即是空，怎么会为色所惑呢？ 这一段听上去特别高深，法海看上去也平静祥和——但是这只是表面上的现象！ 镜头中的法海脸部虽然任何表情波动，但是身体中肌肉却是一种紧绷的状态……有没有放下，或许只有他自己知道了吧！ 甚至，法海自己都未必看清楚自己！ 而整个情节究竟是真实发生的，还是只是法海内心深处的幻像，片子也没有明确说。 比如，那个小和尚，天真烂漫，充满灵性，一心追求佛法顿悟，但是全片也只出现了这一个场景，后面就消失了…… 所以那个小和尚真是法海的师弟吗？还是只是法海内心另一个更真实，更佛性，更懵懂困惑的“自己”？ 这就是电影《白蛇传》中开篇的一段剧情。 从一开始，剧组就通过镜头，刻意塑造了法海的禁欲形象——剑眉星目，但是却面部瘦削，身形挺拔，年轻的身体充满力量的美感。 为了达到这种效果，化妆师还在谈逸的脸上打了阴影，让他整张脸看起来有一种神圣不可侵犯的孤高感；而在服装上，法海的僧袍又选了那种轻薄飘逸的材质，有时候一阵风吹过，镜头就能捕捉到层层衣裳下健美的身形…… 陆伟非常喜欢这种冷色调的画面，另外几个摄影更是爱死了这种调调，觉得特超凡脱俗，特高端……所以整个摄影组总是想用长镜头，慢慢拍，还好被池影和孙妍妍死死摁住了！ “开玩笑，诸位‘大师’，后面还要拍那么多特效镜头，不知道来来回回要耗费多少胶片，咱们前面能把控的还是尽量省一省吧！咱也不能靠喝露水过日子，咱还得听听兜里那几个子的声响……” 陆伟砸吧砸吧嘴，也忍住了，毕竟耗银子的大头还在后面。 这段时间主要是在拍外景，天气很冷，“许仙”和“白蛇”的扮演者在一旁候场，所有人都裹着羽绒服，化好妆在边上等着。这时候也没什么明星保姆房车，大家都是穷逼新人，没那么多讲究。 “许仙”经过那天的试镜，最后还是选了华戏毕业大戏演男一号“溥仪”的男生，名叫付远琛，各方面都非常合适。华戏那边也满心欢喜，付远琛向学校那边交请假报告时，是系主任亲自批的假条，还嘱咐他要安心在剧组拍戏，别整幺蛾子给华戏丢脸。 但是和戏里那个温柔巧意，知冷知热的俊俏少年不同，戏外生活中的付远琛有点高冷。第一次剧组主要演员见面的时候，和他搭戏的宋琳觉得自己是师姐，应该热情一点，就主动和他打招呼：“你好，远‘深’，我叫宋琳，在戏里演‘白蛇’，也是你的‘娘子’……” 结果付帅哥瞥了宋琳一眼，又低下头摆弄自己手上的剧本，“‘娘子’，我叫付远琛，不叫付远‘深’，那个字念‘chen’，不念‘shen’……” 弄得宋琳当时就涨红了脸，她私下里跟池影吐槽道：“我当时是不是显得特没文化？特弱智？这人怎么这样，就不能私下里说吗？” 池影笑的要死，好一会儿才忍住了，然后跟姐们说道：“其实，我第一反应也是念‘深’，只不过你嘴比较快，替我们大家趟了雷……” 宋琳白了她一眼：“你别安慰我了，你才不会念错别字呢，你文化课成绩那么好。” “真的，我是条件反射就想念‘深’，你别放心上了，知道他是这么个人，下次当心点，别把剧本台词弄出错别字来就行了……” 这样好说歹说，宋琳才放松了一些，“那你放心，专业方面的事我肯定不能懈怠，到时候让他们华戏的人看了笑话，我们老赵知道了会吃了我！” “我也看出来了，这小子心气高，整个剧组也就看得上你和陆伟，连谈逸都不放在眼里……也是，整个组就你们俩‘最高级’，不像我们，都是脑子简单的货，我瞧他那样，特别想演‘法海’。偏偏又长着这么一张脸，演不了……”宋琳有点幸灾乐祸。 宋琳说池影和陆伟是整个剧组“最高级”的人，并不是说他们站在剧组食物链顶端，这个时候的演艺圈，等级观念还没有那么强。 她的意思是付远琛心气高，一看就是聪明人，所以觉得“导演”和“摄影”更能和他产生精神共鸣，不像别的演员，就是照剧本演，看不出剧本文字背后和镜头拍摄时想要表达的更深层次的东西。 付远琛想用“脑子”演戏，但是却被“脸”限制住了，至少在《白蛇传》这部戏里面，谈逸比他占了先机。 付远琛和宋琳要演情侣的，就算是有什么芥蒂，但是作为专业演员，肯定不能带到戏里。 “青蛇”因为余歌缺席，最后还是选了姚一一。姚一一特别高兴，拿到了试镜通过的通知以后，简直都要飞起来了。 她回了学校，第一时间就打报告去跟杨老师请假，说要出校入组拍电影。 直到此时，周围的同学才知道，池影谈逸他们曾经来学校选过角。搞的别的学生非常懊恼，好些学生还跑到自家老师那边去抱怨。 但是人家已经亲自上门来选过了，没选上肯定是不合适，也怪不到别人。 像 蒋老师一听说选了姚一一，就知道池影她们要的是什么样的角色类型，再一听是演“青蛇”，那就更没啥好说的，自己班上那个看好的女生真不是走这个路线的。 姚一一自然也不会跟别的同学细说详情，第二天就拉着行李箱跑了——她要去剧组报道演电影，谁还去演没几句台词的“小福子”！ 现在已经是1999年一月份，全剧组两百来号人都已经浩浩荡荡驻扎进了东阳的拍摄基地。 这里还是很荒凉，而且二月份就要过春节了，所以比池影她们上次来，人更少了。 但是人少也有人少的好处，外景地随便他们用，他们想怎么布置就怎么布置，各种各样的大型设备都拖过来了，有些外景设备第一天用过了也不怕别的剧组来拆，就放在那里第二天继续用，特别省事。 孙妍妍也把一切都打理好了。 首先是剧组的吃饭问题。剧组本来是在周围镇子上的饭店包餐，孙妍妍相中那家饭店生意不行，但是证照齐全，饭菜味道和品相都不错，生意不行是因为这地方人流量太少了！ 孙妍妍上门协商了几次，老板见在自己地方也没几个人来吃饭，就干脆就把整个饭店拖到基地里给剧组烧饭。因为剧组拍摄不是一天两天，几百号人在那里吃饭，饭店的生意一下就起来了。 老板见人手紧又把亲戚朋友都招过来，这边周围都是农村，现在又是农闲，能过来干活的人多，所以一下就把这件事解决了。 孙妍妍还比较仔细，她看了这家饭店虽然有食品卫生经营许可证，但是还是把饭店里那些日常参加工作的，连大厨带帮工，全都拉到县里去，做了一下全面体检，办了健康证，这样大家平时的食品健康才有保障。饭店那边也乐意，反正不要出钱，还做了体检，两厢便利。 基地这边也很来事儿，为了表示支持剧组拍摄，干脆就把清明上河图一条街上的一个餐馆铺面拨给他们做食堂。饭店这些人干脆就在这儿住下来了，每天都开门做生意，前面的是古代的铺面装饰，后面就是各种现代食堂装备，镇上的人每天送食材过来，非常不错。 池影后来脑筋一动，干脆还让孙妍妍按人头给饭店每个工作人员按照分工不同配了宋代的“工作服”，连老板都没漏，看起来有模有样，饭店里的人都挺开心了，新鲜又好玩。 结果这个特色餐馆就这么做下来了——平时干餐饮，要剧组这边有需要，他们还穿上戏服化下妆做群演背景，孙妍妍按照行内的群演价码按天给他们算工钱，效果特好。 于是老板就想把这个生意长长久久做下去。后来又过了几年，随着拍摄基地的扩建，他在基地内各个朝代的特色建筑群里都开了那种特色餐馆，最后都开成连锁的了。 老板也会来事，脑子活，自己按照各个朝代的服装特点，给各个店面的人都配了不同的“工作服”，成为拍摄景点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有一次，池影吃饭的时候，还给他们出主意，“别看现在这边人少，等过几年人越来越多，干脆在您这儿吃饭的每个剧组，你都跟人家演员合个影，让人家帮忙签个名，都留着。不过你也要问问人家愿不愿意在你店里展示哈，别惹麻烦…… 没准哪部电影或是哪部电视剧就火了，人家就出名了，你还能作为特色招牌呢！” 结果这老板把这话也听进去了，也不知道拍了多少明星合影。那些不介意展示的合影都挂在各个店面里头，都成了他们店的特色风景线了，一看就是“老字号”。 甚至这都成了圈内红不红的风向标，因为老板总是把当下最红的明星放在最老的那个店面最显眼的地方。 老板和剧组混熟了之后，还想拉池影入伙：“池导，我们一块儿干，你也在我店里入股，咱们把这块做起来……” 池影哈哈大笑：“我是公家人，暂时不想下海。” 她心道：“我要有钱，肯定先在京城买房子了……” 这事儿大家都是哈哈一笑就过了，但是当时坐在边上，正吃饭的谈逸却记在了心里。 特效那边第一波模型都已经出来了，完全按照基地的这边提供的图纸，按比例复刻做出来的。郑志宏找的那批微雕艺人手艺非常过硬，效果杠杠的。 目前像这些特效镜头还没开拍，肯定要过一段时间，整个剧组都磨合好，大家才能开始着手，现在拍的都是一些普通没有加特效镜头。 基地这边人少，池影请了当地的地方戏剧团来帮忙，那边提供了不少人手。反正他们现在也闲，没什么人去看地方戏，演出任务也不重。那些戏剧团的演员，身段外形都还可以，老老少少什么样的角色都有，拉到他们这边来帮忙演一些配角，有的还有一两句台词，一下子就把剧组演员填齐了。 因为主要拍摄基地是在浙省，所以不能像在京城那样，每天回京影厂洗印，当场看样片。 这里客观条件就这样，所以池影他们多方联系，找了离浙省最近的沪影厂，两边距离不太远，全程不到300公里。 剧组这边拍个三五天，就会派专人专车，护送着胶片到沪影厂去洗印，看样片。行的话儿就往下拍，不行的话要赶紧补拍，很多场景都是不敢随便拆，就是为了随时返工。 陆伟之前找的那三个师弟师妹，今年有两个都快毕业了，也都成了摄影组的顶梁柱，以池影为核心，这些小伙伴们形成了相对稳定的合作团队。 池影和陆伟渐渐试着对他们放手培养，一些比较简单的镜头，都刻意让他们来轮流掌镜；很多机器都由他们先调试，搞完了再让陆伟他们过来正式开拍，这样也加快他们的成长速度。 这样以后如果剧组要赶进度，拍摄紧张需要分组的时候，人手也转得过来。 陆伟最重要的还要盯着洗印，因为很多特效镜头关键都在洗印上。真要开始拍摄特效镜头了，他可能每次都要去沪影厂那边，一帧一帧盯着看前面拍的行不行。宁可人跑的勤一点，也不能浪费胶片。 而池影作为整个剧组的中流砥柱，更是不能随便离开的，她要坐镇各方。整个剧组就这样紧张拍摄着，几乎都是加班加点在干，但是没有人抱怨，这跟整个剧组年龄偏轻有非常大的关系。 大家也跟拍《婚礼婚礼》时那样，都卯足了劲干。 虽然他们不想停拍，但是随着春节的临近，剧组还是要放几天假的，毕竟还是有人想要回家，不能把所有人都扣在这儿。 99年这年除夕是2月15号，2月14号是腊月二十九，又是情人节。 池影干脆腊月二十八就给剧组放假，让大家初五再回来。 她自己是不想走的，陆伟也说不想回去，就在当地过年，休整休整，把这些事情再盘一盘。 孙妍妍是京城姑娘，她觉得离家太远了，来回折腾划不来，也没啥意思，也留下了。 结果这么算下来，居然小半个剧组核心都不回去，他们打算在这里过年。 第42章 过年大雪 已经快过年了，池影并不想回家。 一下子回到这个年代，一直忙忙叨叨地奔前程，她很少和家里联系。父母那边倒是经常给她打呼机，不过也都比较克制，似乎怕影响她的正常工作。 有时候忙起来，池影甚至一两个星期都和家里没什么通话。 在内心深处，她有点近乡情怯，有时候都不知道应该怎样面对自己的父母，尤其是在经过前世几十年长期压抑灰暗的生活之后…… 不过家里人都挺为池影骄傲的，她现在事业算是事业进入快车道了，《婚礼婚礼》在全国大规模上映之后，她在家乡本地更是声名鹊起。周围亲朋好友都知道池家那个念电影学院的女儿，一毕业就当上大导演了，还拍出来票房3000万元的大爆电影。 池影的父亲现在是家乡地方戏曲学校的副院 长，主要是从事学生文化课这边的教学管理，但是也是个文化人，早年也做过地方小戏的剧本创作。 不过这几年全国的戏曲都不景气，大家都是苦哈哈的，一些剧团连工资都发不出来了，靠着财政补贴勉强过活。 本来这些戏校里的，都不是什么特别出众的学生。这个年代还愿意来唱戏的孩子，都是家里没什么别的出路，为了尽早进剧团工作的，或是混个文凭的，所以生源是乡镇以下的孩子比较多。 池影的母亲则是本地的一所知名小学里的老师，她们家说起来都是知识分子，文化人。 不过据母亲在电话里讲，自从池影拍了那部电影以后，他们家突然就火起来了。好多认识的不认识的人都跟他们攀交情，尤其是池影父亲戏校里的那些学生，总是没事有事往他们家跑。一次两次还好点，可总是川流不息地往家里涌，还没什么正事，就让母亲非常烦了。 其实究竟是怎么回事，大家心里都门儿清。 主要就是地方戏不景气，很多能来唱戏的孩子外形和身段都不错，也有这方面的小心思。 虽然池影父亲教的是文化课，但是现在突然有池影这个近距离的圈内门道，好多年轻的孩子们都有别的想法了，都想着能不能转行去搞影视。 身边有这样的通天坦途，自然要多转转，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撞上池导演，被挑出来演电影进圈了呢？ 而池影父亲所在的戏校，这几年生源也不咋地，居然学校别的负责招生的领导这边也想用池影来做宣传，还想让她过年回去的时候，给戏曲学校的学生们做个报告…… 池影都惊到了，她真被这种脑回路给绕晕了。池影当时就在电话里明确拒绝了：“真逗，我给他们讲什么？戏曲归戏曲，电影归电影，这完全是两码事儿！而且我自己也不是演员，我要是演员还能给他们讲讲表演，我是导演，我给他们讲剧本创作，讲怎么画分镜头？” 前世也是这样的，她当时在省台那边，戏校这边也老是找池影，问能不能给戏校的孩子们在电视节目里找露脸的机会，甚至后来还在校门口的牌子上挂上“xx省电视台戏曲指定合作单位”。 池影都不知道是谁指定，反正戏校那边有事就去找她…… 她实在是怕了这群人，所以她今年过年选择不回去，说要工作，未尝没有躲这些人的缘故。父母那边也表示理解，只是嘱咐她要照顾好自己…… 谈逸自己就是浙省的，拍摄基地又在浙省，所以池影早早就让他收拾好东西，一放假就赶紧回去，反正路途也不远。 而宋琳所在的苏省也是周边省份，离得也不远，他们这些人都要回去过年。 好些小伙伴走的时候都是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 姚一一则是湘妹子，她本来也想回去过年。但是拍摄开始这么长时间了，她明显感觉，四个主演中就她最势单力薄，拍摄过程中ng的次数也是最多的。 其实这也很正常，姚一一无论是从拍摄经验，还是对剧本角色人物理解，似乎都比较单薄。 只不过到目前为止，很多高潮剧情都还没有展开，她还在靠本色表演，劣势还不是显露特别明显。 故事才刚开始，她是可以凭着自身的外形优势或者角色的特点来掩饰一下，但是后面呢？ 姚一一考虑了一下，就跟池影说：“池导，我想留下来过年。您能帮着我捋一捋剧本吗？我可能对‘青蛇’这个角色的理解不深入，有时候演不出您想要的那个效果和层次感……” 池影觉得没什么问题，因为“青蛇”这个角色在整部戏里面，是非常出彩的，她自然也希望演员能完美地演绎出来。姚一一能意识到自己的不足，愿意努力，肯花时间补缺补差，那大家肯定都要搭把手的。 这边剧组请来的跟组表演指导老师姓齐，表演经验非常丰富。早年齐老师也是活跃在演艺界的，后来退到幕后，回学校教书育人了。 去年齐老师刚刚从华戏退休了，还比较有精力，身体素质也还可以。池影通过华戏夏老师这边帮忙，找到刚退休齐老师来跟组帮忙指导表演。 本来池影是想在电影学院本校找的，但是和她熟的那些老师们都挺忙。杨老师和蒋老师，还有于老师都是教大四学生的，要跟进学生毕业好多事；像赵老师又是在教大一，正是给学生打基础，立规矩的时候，所以都不好长时间离开学校。而齐老师已经退休了，就没有这方面的顾虑和不便了。 齐老师前段时候也说，她过年不回去了。齐老师的儿女都在国外，回去了也只有老伴一个人在家。老两口也算是空巢老人，而且她老伴还没有正式退休，说是可以过来陪齐老师在剧组过年。这样，池影加上齐老师，就可以帮姚一一来开一开小灶，捋一捋戏了。 姚一一本人也是听了齐老师的话，总觉得自己还可以表现得更好一些。 齐老师跟剧组的年轻人们在一块也特别开心，特别快活。在这种世外桃源一样的地方，带学生钻研表演，干着自己热爱的事业，齐老师自己觉得都有一种焕发第二春的喜悦感。 齐老师也不止一次的对四位主演说，“你们是遇到了好剧本了！一个演员，一生很少能遇到一些能触及灵魂的角色，这既需要时间，也需要运气！你们很幸运，一毕业就遇到这种大戏，要是能演好，也不枉此生了！” 所以姚一一就更想把握住这种机会了，她不想错过这次机会，更不想给自己留下遗憾…… 不过四位主演里，齐老师最喜欢的还是付远琛。主要是付远琛也是华戏出来的，他们都属于一个表演体系，相互之间的交流更顺畅；而另外三位主演都是电影学院出来的，大家在学校里教的还是有差别的，不能说难教，但是总是要多说几句，多解释为啥不太对…… 虽然剧组的日常拍摄很累很忙，一个个都像上了发条一样，但是总体气氛很不错的，大家都觉得很舒服。 陆伟不想回去的原因，是他想静下心来，盘一盘当下的已经拍摄的镜头，看看还有什么可以更上一层楼的地方，也把后面要拍的一些场景多思索思索。 付远琛是京城的孩子，他也说了不想回去，太远了，不想折腾，和孙妍妍是一个调调。付远琛一看起来就是家里条件好，浑身有一种矜贵的气质，跟大家总是有点生疏，不像池影和谈逸，宋琳他们什么话都能说。 大家相处了一段时间后，宋琳私底下就偷偷称付远琛为“少爷”，虽然池影说了她，但是时间一长，有时候池影和自己人聊天时嘴一没把门，也会一秃噜，喊“少爷”。 腊月二十九那天，东阳拍摄基地这边下起了鹅毛大雪，特别漂亮！ 浙省是南方，冬天很少会下这种大雪。剧组留守人员都待在拍摄基地招待所里面，没出去。 因为饭店的人都是本地的，也已经回家过年去了。他们就自己动手做饭，也搞得有模有样的，毕竟都是已经走进社会上人了，这些都是小菜一碟。 结果腊月二十九那天晚上，谈逸居然一头一身白的跑回剧组来了！ 池影非常震惊：“你怎么又回来了？都已经进入春运了，到处都没车，外面又下这样大的雪，太危险了！” “我这边隔得近，就跟着长途汽车过来的。” 谈逸没说实话。 其实雪太大，长途汽车已经不发车了，路上能见度太低，很多路都封了，车子非常少。他是花了高价专门包车过来的，而且那车也只能到镇上。后来那段路是谈逸跟着当地老百姓的三轮车过来的。 那辆三轮车是镇上那家饭店好心，给剧组在年前最后一趟运菜车。 “你们都好吧？”谈逸回去了以后，心思也不在家里头，老是在想着剧组这边的小伙伴们……用他父母的话说——魂都丢了。 那天早上看到下大雪以后，谈逸再也坐不住了，就简单收拾了一下想回剧组。 谈逸直觉很准，难得遇到这样一个有特色的景，池影她们说不定就会突发奇想，想拉人去拍些镜头，这时候缺了他这个主 角就很遗憾了。 果然池影她们做好了准备，在除夕上午还拍了几场戏，其实这是对原剧本即兴修改了。 大雪停住了以后，整个景点都是银装素裹，有一种“白茫茫大地真干净”的凄凉感。 已经经过“水漫金山”大战的法海，站在白蛇和许仙初遇的那座桥上，看着原处雪中若隐若现的塔影，双手合十，转身一步一步的往回走。 结果在路边树下雪地中，法海看到的一条被冻僵了的青色小蛇。于是他把小青蛇放进自己的怀里，试图用自己的体温把它救活。过了一会儿了，小青蛇似乎缓过来了，在法海的衣裳里开始缓缓动起来。 法海把这条小青蛇掏出来，捧在手上，不知道为什么，小青蛇突然窜起来，趁着法海失神，咬了他的手指一口，然后从法海手中滑落，迅速消失在雪地里…… 法海也没有去追这条蛇，只是默默看着那一抹青色转瞬即逝。 宋琳没有回来，但是小伙伴们又跑到塔边拍了一下塔的外景，以后等她回来就可以补拍一下内景，这样镜头交错着交代“白蛇”的结局。 “许仙”这时候也已经剃度了，他在塔边一步一步地扫雪，内心平和，神态平静。 雪停了，但是天气实在是很冷，大家都是自己动手把设备拖过来拍摄。因为怕机器在低温情况下受损，他们还把棉大衣都裹在机器设备上保温。 好在还没有到东北那种零下几十度的情况，机器一切运转良好。 于是就这样把，把全片的结局一场戏拍完了。 很多年后，东阳拍摄地里都流传着一个传说，只要拍摄基地冬天下大雪，那年在基地里拍摄的各种影视中，就会有出现现象级的大爆作品，屡试不爽！ 第43章 档期赶一赶？（一更） 除夕那天，趁着雪后初停，大家赶紧把结局尾声的整场戏都拍完了，除此之外，还抓拍了好多镜头，以备后用。 整个摄制组一直忙到半下午才结束，连人带设备回到招待所这边。 这时候招待所早就已经不像平时那样热闹了，偶尔进出的都是在这留守的人。 齐老师的爱人前几天也赶过来了，他们老夫妇俩见年轻人都忙，除夕当天还跑出拍了大半天的戏，便和孙妍妍商量，由他们这些没出去的人操办一下年夜饭。 招待所留守的几个工作人员也只剩一家子了，大家打算凑在一起吃个团圆饭。这么一算下来，人数也不少。除了几个本地工作人员觉得除了几个过年必做菜以外，还是包饺子来的比较实惠便捷，于是招待所里也热热闹闹地忙起来了。 等池影他们忙完了回来以后，就洗洗手，加入到年夜饭大军中来。 一群人和面的和面，拌馅的拌馅，然后擀面杖不够，又到处去找。这边是南方，没那么多擀面杖，小伙伴们又灵机一动，把一些喝过的啤酒瓶子找出来，里里外外都洗干净了，充当擀面杖，一群人手忙脚乱地包起了饺子。 这时候，远处的镇子上已经隐隐约约开始烧纸和点香烛了，气味飘的老远的。剧组里几个年纪大的手艺还可以，包起饺子来像模像样的。而池影、陆伟和姚一一包了几个以后，就被他们赶走了，那一坨坨的瘫在桌子上，因为实在不上台面！ 也可以理解，池影她们几个人都是南方人，平时不太吃包饺子，而且南方过年也不是一定都要吃饺子的。反而是孙妍妍、“少爷”付远琛和谈逸他们反而成了包饺子主力军，于是池影就缩到边上打下手，姚一一带着另外几个年轻人在院子里开始放烟花了，嘻嘻哈哈地快活的不得了。 这时候外面天都已经暗下来，周围的镇子上开始集中放鞭炮的时候，噼里啪啦起来没个完…… 年夜饭开席了，大家都坐在餐厅桌子边上。先是池影象征性地说了几句吉祥话，然后大家就开始吃饺子，还尝了几个本地菜。 不过剧组的人来自五湖四海，东阳这边的菜口味儿和他们都不太一样，所以大家也只是略略尝了一下。像是那道鱼，就摆在桌上摆了一下，然后就被招待所的工作人就拿下去了——年年有余，今晚可不能动的！ 男生们见明天也没什么事了，干脆找了酒出来，池影她们女生除了孙妍妍都没加入。出乎意料，这帮男生中有挺能喝的，等陆伟都喝趴下，钻到桌子底下了，谈逸和付远琛还在那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杯来盏往…… 池影见他们那边酒性正浓，也没管了，只是临走的时候嘱咐他们别喝醉了耍酒疯…… 姑娘们都围在招待所小会议室那边看春晚。 其实春晚年年都看，也没啥新鲜东西了，更多的就是一种过年的仪式感，而且今年主要就是他们几个熟人在等着周岩去唱《远方》。相信参与过《婚礼婚礼》拍摄的所有人，都会等在电视机前，那是关于去年最美好的回忆…… 等的过程中实在太无聊了，孙妍妍干脆拉着姚一一她们在会议室的角落里里开了一桌麻将，大家噼里啪啦边等边搓麻将。 谈逸和齐老师爱人过来的时候，带了不少年货，里面有好些小吃零食，一些人边吃边麻将边等。 池影就在看电视，其实吃过饭以后她就非常困了，整个人干什么都有点慢半拍。 这段时间忙得太厉害，现在一下子松懈下来了，就像脱了劲儿一样，她恨不得现在就钻回房间的被窝里睡个昏天黑地……但是她又不想错过这个很有纪念意义的时刻，只能硬熬着。 这边会议室开着空调，人又多，温度很高，大家又进进出出闹闹哄哄的，就像是白噪音催眠曲似的，池影瞌睡就打得更厉害了，头就像小鸡啄米似的，一点一点的…… 已经喝散场的谈逸见了，就拍拍她，“要不你回房间吧，舒服一点……我看过电视预告了，知道大约什么时候，等到快了我就去喊你，行不？” “算了，别来回折腾了，我怕我回房间睡了就不想出来了，还是就在这里等吧。” 谈逸见状，也没再说什么，转身又冲了杯热高乐高递给她，让池影抱着捂手。 终于等到周岩出场了，大家一下子就醒过神来，麻将也不打了，零食也不吃了，都围在那里。 时光仿佛一下子就回到了去年夏天，本来散落在京城各个犄角旮旯里一群爱电影的年轻人，跟着池影，在那个租来的小院里开始了一段梦幻之旅。 看着屏幕里周岩面无表情地唱着，在他身后的伴舞是一男一女两个靓丽的青年，在那跳着描绘爱情的现代舞，歌曲动听，舞姿优美…… 池影不知道为什么就热泪盈眶了，不仅是她，孙妍妍也在边上掉眼泪，宋琳回家了，要是在现场，估计也和池影她们一样…… 谈逸抿着嘴，沉默着递给了女生们一包抽纸，他其实也很感触，那时候那么难，他和池影在那家小饭馆里吃饭的时候，池影给他说，有朝一日她能拍电影了，一定找他演男主角。 一切都跟做梦一样，他从未怀疑过池影的才华，却没想到会那么快那个虚无缥缈的诺言就会变成现实。 …… 好不容易等周岩唱完了，池影就再也熬不下去了，钻回房间睡觉了。 很快就到午夜了，远处镇子上开始放开门炮了，噼里啪啦延绵不绝，从这头到那头。 池影就在这一连串的鞭炮声中沉入梦乡。 很久很久以后，池影和那些留守在东阳招待所里的小伙伴们，回想起这个除夕之夜，都会用“刻骨铭心”来形容。 就是那种非常单纯过年的感觉，快乐、满足、一切都充满希望…… 一群志同道合的小伙伴，无忧无虑地凑在一起，只想着把一件事情干好——拍好《白蛇传》这部电影！ 没有那么多顾虑，没有那么 多奢望，一切都是为了电影！ 所以，这个除夕之夜是那么的快乐！ 第二天早上天刚亮时，又是一通鞭炮，吵得要命，池影在鞭炮声中睡死过去，又在鞭炮声中醒了过来。 不过，这就是过年呀！ 前世很多年以后，各地都禁止燃放烟花炮竹以后，过年反而没气氛了。 对于打工人上班狗，各种节假日都只是为了大家放假可放而已。不像现在，确实还是年味儿很重的。 初一不干活儿！ 池影在床上醒了以后，翻来覆去几下又强迫自己睡过去。 本来池影是和孙妍妍住一个房间的，因为剧组人太多了，招待所就这么些房间，就算被她们包下来了，也做不到一人一间，大家都是标间或是三人间。 宋琳和姚一一她们住一间，算是带带新人吧，都是一个学校的，不是外人。结果昨天晚上姚一一她们在招待所院子里放烟花，放到后半夜，孙妍妍也跟他们在一块儿放，还拉着缓过劲来的陆伟。 后来孙妍妍可能怕吵着池影，也不知道钻到哪儿去了，整个房间就她一个人。 可能是生物钟的原因，池影又睡不着了，索性爬起来，从旅行箱里掏出笔记本，开始重新翻看整部电影的项目计划书。 后面要筹备开拍的东西非常多！ 因为二月份一过，进入三四月份，整个剧组就磨合得差不多了，很多重头戏就要拍起来的。 浙省是南方，有时候进入三月份就是小阳春，气温会迅速上升。 天气暖和了，大量跟“水”有关的戏都可以拍起来。在剧本里，白蛇、青蛇很多重要的戏份都需要在水里完成的，尤其是青蛇。 有时候一个场景镜头可能在电影中只有半分钟，但是在实际拍摄中，稍有不顺畅的，就会拍半天。如果天气太冷，演员在水里泡太久，身体肯定是受不了的。 姚一一和宋琳好在都会游泳，尤其是姚一一在湘江边上长大的，但是一下泡几个钟头肯定受不了，天要冷就更不行了，这跟敬业不敬业没关系，纯粹是身体不允许了。 所以这些戏都要等天气暖和了，交替着来拍。 再过几天，等雪化了以后就要拍一些季节特色不明显的室内戏，要赶在三月份天暖之前，争取把这些室内的场景部分都拍完了，这样才能紧凑，后面空出时间和精力来磨特效。 本来剧组说好了是初五回来，这样大家正好可以一起迎财神，图个吉利，结果好多人初三就赶回来了。 小伙伴们都觉得在家里没意思，还是这里快活，于是着急忙慌的就往东阳这边赶。好在这时候多少人还在家里过节呢，没有赶上春运高峰期，回来的路途都还比较顺利。 尤其是宋琳，她初三一回来就听说他们除夕还拍了好多雪景戏，懊恼的不得了。 “早知道我也不回去了！回去一点意思都没有，就被我爸我妈拉着四处亮，尴尬地要命……” “那是，你现在是大明星了，周围人肯定看着都稀奇……”池影笑她。 宋琳白了她一眼：“怎么办？现在雪都化了，他们几个都拍了重点镜头，就差我了。你也不打个电话给我，我离的也不远，赶过来行的！” “那么大的雪，打电话给你，你一个姑娘家着急忙慌地孤身过来，多危险呀！没事儿，我们这边把塔外景拍了不少，到时候你在塔里做内景拍摄，然后切换起来就可以连贯起来了。你要相信我和陆伟，不会坑你的。” “那也行。”宋琳知道小伙伴们都靠谱，尤其是池影，所以也放下心来了。 初五之前，整个剧组陆陆续续都全部到齐了。结果池影没想到的是，郑志宏也跑过来了。 他一来是来犒劳犒劳大家，对于新春佳节还在坚守岗位的大家表达了高度的敬意和诚挚的慰问，听着特官方；二来也还是想跟池影商量一点事儿。 郑志宏把池影拉到一边私下来商量：”师妹，咱们五月份能拍完吗？” “怎么可能，五月份太赶了！我们好多重头戏都还没拍，而且后面拍特效镜头的话，时间实在没有办法把控的，可能会拖到七、八月份。郑总，你怎么了，你又有什么新想法？” 郑志宏咬咬牙，还是把心里话说出来：“我就想着，五月份要是能拍完，咱们粗剪一下，能不能去戛纳走一圈……” 池影抬抬眉毛，心想这位拿奖心思还没歇呢，“不是说好了，咱们这部片子不参赛吗？” “我真不是为了参赛，我就是想在戛纳上展演一下，然后吸引一下欧洲的片商，先在欧洲这块卖一波……” 其实郑志宏这样想也不算错，池影自己也盘算过，欧洲这一大块票房重地肯定不能放弃。 她之前的打算是最好一个国家都能卖一遍，不管多小的国家，买一遍都能赚几个子儿，蚊子再小也是肉呀！没必要一下子就卖一家，全球发行权一下就出手了，有点可惜。 但是在奥斯卡之外的三大影展中，也就法国人最爱这种调调，要想去威尼斯或者是柏林的话，肯定卖不太动，那两大影展，他们更偏向于政治和现实类题材？《白蛇传》这种神话题材的片子确实不是他们的菜。 郑志宏甚至也把陆伟也拖过来商量：“咱们如果先把整个故事情节拍出来，有些特别难做的特效暂时不加进去，粗剪一下，给那些片商们看成不成？” 池影不太认可这种做法：“郑总，这真不好说，我们尽量往前赶，如果真是能在五月份拍完，出去遛遛也确实不错，但是效果肯定要打折扣的……” 陆伟想来想去，“现在说什么都太早了，反正还是要加紧时间干了。” 郑志宏盘算了一下，叹了口气：“师妹，还是质量第一，如果真赶不上咱也不愁。我们看看，能不能赶在暑假前把这部片子做完，那时候看的人也多，对吧？这种题材虽然受众广，但不能拖到要放贺岁片那时候……” 郑重不想去贺岁档，倒不是怕和马援朝他们撞上，虽然这几年的贺岁档都是天成的专用档期了，但是他了解池影的水平，完全不怵和这些当红导演正面对冲。 主要因为贺岁档的话，《白蛇传》这种题材类型的片子不是很合拍，那时候快过年了，大家都想着要看一些合家欢的片子。 郑志宏跑过来了以后，非要多待一段时间，近距离看看大家的拍摄。 池影嫌他烦，就让陆伟带着他跑到沪影厂那边看洗印出来的样片。 看过了几段样片以后，郑志宏就更兴奋了，跟陆伟讲：“陆师弟，真没得说，我看了这些样品心里真高兴！太漂亮了，我以前就没看过这么漂亮的片子，每一帧都跟画似的……” “郑总，你现在知道我们做了多少努力了吧。”陆伟现在跟郑志宏熟了之后，有什么话也能讲了，不像以前那么仇大苦深，完全不想跟甲方爸爸不想沾边，“您放心，我跟池影都在这里面盯着，进度肯定要赶，但是有些事情也不是我们能说了算的。还有就是，您上次送的那些那些微雕模型，最好能加紧让他们再做一批，如果要赶时间，往前拍的话就要多试验，那么损耗就比较大，因为没工夫给我们慢慢拍……” “我知道，你放心！我去马上去盯……”说完郑志宏都没有回拍摄基地，又跑出去跟进后面特效模型的事了。 其实第一批模型来的时候，池影和陆伟都悄悄的找地儿试验了一下。 就是内容利用慢镜头来拍摄激流下的建筑物被冲毁的状态，感觉效果还行，瑕疵不是特别明显。 但是后面真正开始拍摄了，各种细节性的镜头都需要严格把控，比如说水流的速度，还有利用慢镜头，镜头速度到底是多少才能达 到最完美的画面效果？ 就是那种要让观众看到的是真的建筑物被水冲毁，而不能让大家一眼就看出那是五毛特效，就是水管在冲几个木板板……这都要很试很多次，然后还有镜头切换，就是大水冲过来的时候，那些平民在奔跑求生，呼喊嚎啕，如何完美地切换，做到不突兀，这都是技术活了！ 第44章 春小青 春天，万物复苏，生机盎然，天地间的一切都变得鲜嫩起来，坐落在山脚水边的金山寺周围也满是潮气环绕。 法海端坐寺里水榭的檐下打坐，周围愈发水汽弥漫，衬得法海的眉目都生动起来。 这时人形的小青悄无声息地从水中缓缓浮现，她浑身湿漉漉的，淡青的罗衫贴在身上，几缕湿发散落在腮边，蜿蜒下垂，发梢还微微有水滴凝结…… 而法海似乎已经入定，对周围的万事万物完全没有感觉，身形神情没有任何变化，依旧是闭目修行。 小青一点一点地从水中升起来，贴着水面游动上前，趴在法海脚边，但年轻的僧人纹丝不动，于是小青又慢慢地从水中蜿蜒爬出，慢慢地依偎在法海身边，她将脸贴在法海的腿上，湿发就散落在法海白色的僧袍上，一青一白两个身影就这样静止在山间水边…… 天空中淅淅沥沥下起小雨来，清风裹着细细密密的雨丝拂过墙边那一排挺拔秀丽的翠竹，竹枝被和风细雨拍打着，嫩绿的叶子微微颤动。 眼见着竹叶上的雨水越积越多，滴滴答答地开始往下流，竹枝和翠叶子更鲜艳亮丽了。 这时候雨渐渐大了起来，风也呼啸狂暴起来。 风雨中，那排竹树动作也逐渐狂乱无措…… 突然天空中一道闪电划过，雷声震耳，狂风咆哮，竹树似乎要被风连根拔起，但是它却柔韧地扎根大地，虽然被风吹雨打地来回摆动，却因为始终没有折断。 瓢泼大雨，倾盆而下，竹树几乎被压倒在地，那些翠叶子也都被打得蜷缩萎靡，有的都被卷落到地上，随着雨水流的四处都是。 又一阵闪电划过，水中隐约有条小青蛇在激烈地游动，或许怕在狂风骤雨中丧了性命，于是想奋力地游离此处…… 但是风雨几乎都能把这一片水域掀翻了，小青蛇无处可逃，只能随着水中的波澜来回晃动，刚游出去一点点，又被卷到水底，一下子几乎都要没影了…… 终于雨停了。 力竭的小青蛇差不多没了气息，慢慢浮到水面上，随着水流不知道要漂到什么地方去。过了好一会儿，它终于又缓过劲来，慢慢地动了动，一缕青丝渐渐消失在水中，彻底没了踪迹…… 天气放晴，碧空如洗，雨后彩虹让整片天地都清明起来，空气中都焕发着勃勃生机。 监控器后的陆伟忍无可忍，低声冲池影吐槽道：“你就干脆搭个葡萄架不好吗？这不更彻底一些吗？这算什么……” 池影也暗啐了他一口：“‘大师’，我们拍的是《白蛇传》，不是《金莲传》，要葡萄架干嘛？俗不可耐！” “什么叫‘俗不可耐’？你就喜欢玩这些虚头巴脑、影影绰绰的花活儿，一点都不畅快……” “你那种‘畅快’的‘艳俗’，都是明清的调调！你搞清楚了，我们的故事是宋代背景，宋代！讲究的是雅致、婉约、疏离，要的是意境、韵味……” “还‘疏离’，还‘雅致’，都快把人憋死了，你不怕以后观众骂你？”陆伟骂道。 “骂我的都是低级趣味！还有，你一个单身狗，你憋死了不是应该的吗？” 陆伟想喷她，后来硬生生又忍住了，嘟嘟囔囔抱怨道：“你才单身狗一条呢……” 跟在后面看拍摄的郑志宏，也是完完全全地看完了整场戏，他承认整场拍摄的画面确实非常非常美，但是似乎就很不尽兴！ 他叹了一口气，“师妹，这场戏就像大伟说的那样，确实不尽兴，有点缺憾……” “郑总，要是按照你们想的那样拍尽兴了，咱的钱袋子可就要败兴了！” 池影觉得挺好笑的，有的时候郑志宏看起来比她更像一个电影人，而不是一个生意人。 这位仁兄可是砸锅卖铁、真金白银投了600万块钱，照说这时候，他最应该愁的是什么时候能尽快回本，什么时候能开始挣钱，而不是电影拍得尽不尽兴了。 “师兄，你可想好了，真刀真枪的那是艺术片，咱们拍的是商业片，要挣钱的，记住，要挣钱的！知道吗？你要真是把内容拍尽兴了，国内还好一点，顶多把你一剪刀剪了，但你要到往国外卖，他给你评了一个ng17级——17岁以下不准观看，那可就不能大规模放映了！又或者是他们尺度卡松一点，给咱们评个r级，你是放映面就少了一半，咱得少卖多少钱？” 郑志宏一听这话，顿时脑子就清醒了：“师妹，还是你说的有道理，还是你更靠谱！咱听你的！含蓄一点，美一点！让他们那些洋姜们看看什么是华国传统美感！” 这时候，一边的姚一一已经换上了干净衣服，裹着大毛毯在那儿喝姜汤。 说实话，拍摄这么紧张，又是这种春天的孩儿脸天气，必须确保剧组成员不能生病，因为一旦有关键岗位的人生病不能出勤了，很多拍摄场次就要调整，或者干脆就没法拍了，很可能就会耽误剧组摄制进程，孙妍妍也每天早上让大家都喝一大碗姜汤，避免传染病。谁的鼻子塞了，都会被赶紧催着去喝板蓝根。 这时候外面有剧组人员在喊：“孙姐咱定的白茶花到了，摆放有什么要求呀？” 孙妍妍一溜烟地蹦出去：“行行，赶紧拉到那边庭院里去，都布置好，等下让池导看看行不行……” 这个时节，茶花已经开放了，按照池影的剧本设定，在白蛇居住的庭院里，会有大量的白山茶花。 陆伟叹了一口气：“又来了，真受不了！” 郑志宏看过详细的剧本，也知道后面又要接着拍“白山茶花”的戏份了。 两个大男人简直都要执手相看泪眼了，然后又集体叹了一口气，“行吧？大伟，咱听池导的，没办法，整个剧组都是她说了算。她是个明白人……” “谁以后要找她当老婆，真要被治死了！”陆伟看着原处的谈“大师”，突然心里好过多了。 按照原来的剧本，整部戏分为春夏秋三个时节的故事场景。 春天主要就是：断桥相会、白蛇与许仙成婚、法海动情；夏季的故事是五月端阳喝雄黄酒，白蛇现原形；然后就是一个小高潮——盗仙草，后面和缓了一段后，就到了全剧最高潮：许仙被困金山寺，青蛇、白蛇水漫金山；最后就是整个故事的结局：白娘子永镇雷峰塔。 本来结局是放在在秋天，利用秋天的万物凋零肃杀，来作为整个故事的结局。但是池影她们正好在东阳拍摄基地遇到了那场大雪。 华国人最喜欢诗句中的“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正好完美地呈现在剧组的面前，大家伙儿实在舍不得这么美丽、罕见的场景，于是池影就临时改了剧本，把结局放在了冬天。 正好蛇到冬天都要冬眠的，几乎就是丧失生机了，静静地等待着下一个春天的到来；而故事中的小青为了救白蛇夫妇，也选择了与法海玉石俱焚，结果不敌法海，五百年的道行尽数被毁，一下子又变成了一条普普通 通的小青蛇，重新回到了山间。 所以其实整个故事是一个悲剧结尾，放在贺岁档也不合适，池影她们还是最后选了赶在暑假国内投放。 春天背景中的这些情节戏份，基本上都是影片前半部分的场景。 这时候的白娘子和小青都是淡粉色的唇色，更多的是清新秀丽。但是为了有一些妖气的暗示，所以两个人的眼角都是一抹淡淡的红色眼线…… 表面上看是桃花妆，但实际上就是暗示两个人不是人而是妖，而且为了刻意显示她们俩是蛇妖，所以两个人的身形都更柔软婀娜。 为了达到这个效果，宋琳和姚一一还特地去跟当地地方戏的旦角学了戏曲中的走路方式，刻意追求走起路来弱柳扶风的轻柔，增加了一些人物的妩媚感。 整场戏是许仙和白蛇断桥相会后，许仙按照白娘子留下的住址，单人上门赴会。 许仙为了到达白娘子居住的地方，几乎是一路问过来的。本来他作为本地人，对这一片地界应该是很熟悉的，但是似乎白娘子的住处是突然冒出来。 这也是伏笔之一，不过色令智昏的许仙并没有意识到这其中的诡异，而是跌跌撞撞闯了这个周围毫无人烟的“异处”。 当许仙看到那座美丽的宅院的时候，意识到自己终于找到地方了，于是高声拍门。 就听到“吱嘎”一声，黑洞洞的大门打开了一条缝，一个俏丽的青衣女子探出头来，就是那天许仙遇到的白娘子随从小青。 小青看到许仙，似乎对他的拜访毫不意外，了然于胸。 就见小青带着许仙进门，一路走来还在那边不时回头偷看他，犹如葱根的纤手掩嘴窃笑，整个人看起来明眸皓齿，腮粉如桃，嫣然如花。 这里道具组在庭院里放了一些烟雾，制造一种整个地界仿佛是仙境的飘渺感。 等许仙进了内门，就见廊下坐着的白娘子，远远看去明艳端庄，月白的衣衫衬得她如同月中嫦娥一般美貌。 白蛇因为已经修行了千年，所以道行更高，整个人看起来不像是个妖，更像是个仙女，而小青只修行了五百年，还带着非常重的妖气。 在整部戏里头，许仙在这段感情中更主动一些。自从断桥相会以后，他便对白娘子一见倾心，后面总是找这样那样的借口上门拜访。而每次上门的时候，小青都要在带路途中逗他，许仙似乎有点窘迫，但是那种欢喜的感觉还是能让付远琛完美地演绎出来了。 第45章 夏再见，东阳！ 整个剧组的拍摄，一直持续到六月初才结束。 虽然池影她们加班加点卯足了劲儿干，像上了发条一样往前赶，但是有些事情，还是不能以人的主观意志为转移的——他们错过了戛纳。 不过池影并不遗憾，因为从一开始她就没打算要去任何一个上半年开办的影展。 虽然郑志宏老是在她耳朵边上叨叨，但是并没有影响她的判断和决心。池影才是整部电影的核心决断者，别人的意见可以作为参考，但并不应该左右她的心智。 而且后来他真正呆在东阳，看了一段时间的拍摄过程后，郑志宏也明白了，拍这种大片不是抢火，没必要为了赶档期或是参加影展而牺牲影片的质量和效果。 真要把电影拍好了，总是能挣钱的，不急这一时！ 现在整部片子就只剩下部分后期制作了，池影和陆伟希望能在一个月内完成。 这中间包括一些复杂的多重洗印，还有一些色调渲染和瑕疵修改，有些画面中的威亚特别明显，甚至需要一帧一帧地去涂掉，这都要耗费时间慢慢做的……然后包括精剪，中间有些时候镜头画面不流畅，影响片子的和谐度，还要会找演员回来补拍，不过这都关系不大。 主要演员都在京城也比较好联系，目前还没听说谁要入别的组拍摄，所以再回来补些镜头也没什么太大关系。 其实在五月底的时候，整个戏主要情节拍摄完成的时候，池影和陆伟他们试着粗剪了一版，就是为了给大佬们看看初步效果。 郑志宏也是在看了这版粗剪以后，开始雄心万丈的；雷大佬和韩主任看了以后也很开心，但是这版也只限于这几个人和池影他们看了一下，因为一些很多更复杂后期特效制作没有加进去，只是保持了故事的完整性，但是所有人都觉得——即使不加更多的特效，也是一个非常好看和饱满的故事了，肯定卖得动！ 这一版导演粗剪版《白蛇传》的母带，宏图影业以及中影各留了一份拷贝。 在《白蛇传》这部电影上映十周年以后，在同一档期，两家又联合再次向市场投放这个版本的拷贝了，结果口碑和票房是出乎意料好。 那时候池影也知道，推出这个版本，主要是郑志宏看着《大船》又出来恰一波钱，心里不服气，觉得自己这波人也能玩一把情怀。 她反正是无可无不可的。 很多十年前看过这部电影的观众再次走进了影院看了最初的粗剪版后，反响似乎比上一个那么多特效镜头的版本还要好一点。 因为粗剪版当时很多特效都还没有做出来，所以主要以故事情节为主，镜头效果反而在其次了，很多拍摄片段都没有剪掉，完整的保留在电影里了。 而在当时后面一个特效版本的时候，是为了保证观众观影时长习惯，很多宝贵的镜头情节都被剪掉了，其实非常可惜的。 十年后的第二次播放甚至票房都冲到了当年票房记录的前三强，宏图影业和中影这边都赚得盆满钵满，郑志宏和雷大佬更是笑开了花。 不过也是从这个事情，池影才真正体会到，一部好的电影，关键不是在于特效的使用，特效也只是一个宣传噱头或是表现技术手法而已。 真正好的电影核心还是在故事！ 不过那时候池影也早就功成名就了，客观上讲99年的《白蛇传》这部影片，正式让池影进入了国内顶级导演的行列，甚至在各大片商和影视制作单位看来，“池影”这个名字比“马援朝”还要好使。 是《白蛇传》成就了池影！ 而她也通过这部片子明白，特效这东西你可以不用，但不能不会，技多不压身，你会这些东西肯定能让故事更好看，用不用它在于你自己，而会不会则意味着你能不能独立开大片。 不过雷大佬和郑志宏他们也是在看了这一版粗剪成果后，开始变得更加警惕起来！ 现在池影已经不是那种菜鸟新人了，作为一个卖出过三千万票房的新兴导演，肯定那些盗版商们对她的关注度要比之前拍《婚礼婚礼》时期高得多。 所以对盗版这一块儿，一定要严防死守，尤其是这种要大规模投放的大片儿，盗版碟片对影片票房的影响是致命的…… 在剧组开始拍摄的时候，为了胶片的安全，是池影他们派专车，护送陆伟和他们到沪影厂那边去冲洗。 后来随着拍摄高朝镜头的增多，冲洗的频率也变高了，间隔时间更是从原来的三五天一次改为隔天一次。郑志宏觉得这样很不安全，有时候冲洗厂那边因为赶不及，会有胶片留存，这样就会有外漏的危险。 于是郑志宏甚至想请本地的武装押运人员送胶片，要是当天洗不完，那些人就在现场待着，反正没洗完谁都别走！ 这个操作被池影好说歹说拦住了，池影觉得对这片子感兴趣的，顶多也只是一些盗版商而已，不至于要拿枪去看着人家干活，太吓人了！ 这样兴师动众地搞武装押运，又这么频繁，来来回回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运钞票，反而还惹事，划不来！现在线上支付还没有前世后来那么发达，抢劫都还是常见重罪之一，天眼通更不是到处都有，还是当心点吧！ 池影虽然没同意这么搞，可后期回到京城那边开始做后期一些剪辑的时候，存放胶片的库房都是双人配锁的，必须两个人一起开锁，才能把剪辑室的门打开，这样才能提高安全系数，而钥匙只有池影和陆伟两个人有，他们两个那段时间简直就是连体婴儿了，到哪都一起。 影片拍摄中途也有人来偶尔探个班。 金学英倒是来过两趟，开始是刚过年那段时 间，主要是过来看看宋琳，因为毕竟刚签过去，还是要表达一下关心的。 金学英也留下来住了几天，近距离看了他们拍摄，尤其是对姚一一，她也仔细看了看这姑娘的表现。 结果金学英和池影在私下里聊天的时候，还感慨了一番：“池导，咱们国家还是能人多。我也明白了，这个世界缺了谁都能转，还能转得挺不错……” 她长长叹了一口气，未尽之言，竟在这一声叹息中尽显无遗，池影也知道她为什么会发出这样的感慨。 虽然池影最开始的时候也说，挺喜欢余歌，以后有合适的机会还会找她的。但是还是那句老话，他们这一行人，做熟不做生。 姚一一既然能顺利担当这次的角色，那么以后无论是出于经验，还是出于情分，池影都不太可能再去找余歌来演类似的角色了。 所以有那么多人都悄悄淹没在茫茫人海中，再也没有出现过。 在池影前世的记忆中，姚一一确实有点印象，但也不是很深刻。好像有几年去演过电视剧，但是最高也只是走到了女二号，后面就不太见得到了。 可能是后来年纪大了，也没有啥大爆剧，新人又一茬接一茬的往外涌，于是就慢慢的退圈了。 其实这也很正常，就像我们童年，有很多惊艳的男女演员，渐渐的就再也没有出现在屏幕里了。他们或许有一个或是几个让人印象深刻的角色，但是真要消失以后，也没有谁会痛心疾首，更不会耽误观众们去寻找新的快乐。 这就是残酷的圈内现实！ 杀青宴那一天，天气已经很热了。剧组本来说去县里好一点的地儿，但是后来说来说去又舍不得这里。 因为过了今天，大家就都要各奔东西了。剧组这么多人，有些是会回京城，有的则是从四面八方来的，还要各回各处，所以最后大家还是选择在招待所里办杀青宴，就让包餐的那一家饭店多做的一些硬菜，预算不设上限。 即使这样的话，饭店也没有什么特别惊艳的东西，甚至比池影他们上次在京城开《婚礼婚礼》杀青宴的档次还要差一点，但是所有人都很开心！ 大家都喝多了，池影还是不太能喝，但是所有人都会向她和郑志宏敬酒；郑老板倒是能喝，可敬酒的人实在是太多，最后也喝趴下了。 池影到最后是宋琳和谈逸把她扛回去的；陆伟则是又菜又爱喝，没下去几杯就消失不见了，后来还是孙妍妍在餐厅沙发后面找到他的；姚依依能喝一点，但是后来好像喝迷糊了，敬了池影一杯，后来转过头来又敬了池影一杯，然后又跑过来敬了池影一次，前前后后和池影喝了三次。 池影自己也糊涂了，都没意识到和同一个人喝了这么多次…… 但是跟池影喝的最多的还是郑志宏，两个人手拉着手在那儿边喝边诉“衷肠”。 郑志宏喝着喝着还哭了，“师妹，咱们才是自己人，他们那些人懂个屁的电影！咱们可是正正经经学了四年，国家找了最好的老师教咱们的，可是为啥之前那些人都把咱不当回事儿呢？ 我下海也是因为我咽不下这口气！咱先挣钱，咱把钱挣了再让他们看看，咱拍出他们拍不了的片子！让他们瞧瞧，你们能拍的我们都能拍，你们不能拍的我们还是能拍……” 于是两个人在那逼逼叨叨了许多肝胆相照的话，池影满脸眼泪，郑志宏也是满脸眼泪，看着特别滑稽！ 可周围没有一个人笑，清醒的，喝高的，都默默看着他们两人在那车轱辘说个不停。 因为他们知道，如果没有这两个人冒着风险要拍这部片子，大家聚不到这一块儿来，而且他们说的都是真真正正的肺腑之言。 诚然，梦想是很脆弱的，没有经济支持走不了太远，但是梦想也不能仅仅都只有钱钱钱。到最后忘了自己的出发点在哪里，只会让自己迷失方向，丧失那些最初的快乐。 池影被他们送回房间以后，始终睡不着，觉得心里烧的难受，后来爬起来到处找水喝。 幸好宋琳就在她边上伺候了半晚上。池影后来都不好意思了，赶她走：“我没事，我特清醒，你回去睡吧！” “我哪敢回去睡，我怕你到时候吐多了把自己给憋死了。” “不至于，真不至于……” “你算了吧，我还是在这等着你缓过劲儿来。”宋琳没见外地靠在孙妍妍的床上陪池影慢慢聊着。 “你酒量真不错……我记得你当时进学校的时候也不怎么能喝啊！”池影脑子疼，但还是能记得当初大家都是菜鸡的样子。 “嘻嘻嘻，我毕竟还在外面剧组待过，真要这么菜的话，也没法混，对吧？” 池影一晚上半晕半吐的，直到天快亮才迷迷糊糊睡过去。 等她醒来的时候，都已经快下午了，招待所里早就冷冷清清的。 除了跟他们一块儿回京城的，别的人都已经悄悄离开这儿。 “这帮人真不地道，也不打个招呼。”宋琳吐槽道。 谈逸倒是很能理解大家，“大家都觉得道别会特别伤感……我看好多人走的时候都哭了……” 是呀，半年的相聚，又再次各奔东西，不知何年才能再相聚——这就是剧组的日常生态吧！ 宋琳拍拍池影：“咱们也快点收拾收拾滚蛋吧！刚才基地那边就有人来打招呼了，说是晚上还有别的剧组要过来，他们好像也是选了这块地拍古装剧，要把招待所包起来。所以我们走之后他们打扫清理一下……” 池影听罢，觉得基地工作人员要高兴死了，这地方终于有人川流不息要来拍影视，用场景了。 “我也听说了，好像也是几百号人的大剧组，这个地方马上就要热起来了，真不错！说不定下次来的时候，我们还可以拍别的东西……” 上次池影和郑志宏他们跟基地这边领导接触的时候，当地县政府就说了，以后还要陆续投钱往下建，什么唐朝城、明朝城、清朝城…… 池影相信他们说的话，因为后来东阳就是国内第一大影视拍摄基地，真正的“华莱坞”。 第46章 冲刺我只能管好我自己。 剧组车队发车前，孙妍妍查点人数的时候，池影居然发现姚一一不在。 她赶紧提醒孙妍妍，结果大家好像都见怪不怪，把这件事略过去了。 池影还要再问，被宋琳一把拉住，拖回了她们所在的那辆大巴车。池影一头雾水，但感觉小伙伴们应该是知道什么，心里有底。她只能按耐住心中熊熊燃烧的八卦之火，静静地坐在座位上——等下再问吧！ 随着车子慢慢驶出拍摄基地，看着那个曾挂着让池影尴尬万分条幅的大门渐渐消失在道路远方，她心中万分不舍。 路，总要往前走，说不定什么时候又回来了呢？池影把头靠着座椅靠背上，侧脸看着窗户外飞驰而过的树木、房屋…… 池影迷迷瞪瞪睡过去，不知道过了多久，又被大巴车刹车震醒了。 她一看见坐在边上的宋琳，顿时想起来临上车那一出，于是凑到宋琳耳边，悄摸摸地问道：“怎么一一不跟我们一块儿回去吗？有啥我不知道的事发生？” 宋琳翻了个白眼儿，总觉得自家姐们自从毕业后反射弧更长了，不仅对自己的事是这样，对周围的事更是这样。她嫌弃地推了推池影：“姚一一今天上午就走了，自己打火车回去的。她让我跟您老人家说一声，她回去以后暂时还是待在学校里，你有什么事就直接联络她……” “怎么好好的要先跑，跟大家一起走不更方便吗？都直接送到目的地的……”池影好奇得不得了：“到底怎么回事儿，快说快说！” “你真够可以的，姐们儿，我都没发现你还有这么八卦的一面！” “真有八卦？”池影觉得匪夷所思，才一晚上，剧组就发生了自己不知道的八卦事件？ 宋琳实在耐 不住池影的催促，更觉得自己姐妹少见多怪：“昨天姚一一喝多了，结果散了以后，她好像去找付少爷表白了，然后当场被拒！” “哈？”池影非常震惊：“不是，他怎么会喜欢付少爷，姚一一不是跟谈逸演一对吗？要表白也是应该跟谈‘大师’表白呀？” “少爷貌美又矜贵，专业能力也突出，人家一一就喜欢这种的怎么办？” 宋琳觉得这太正常了，年轻男女在这种封闭的环境里一拍就是个半年，难免会有一些相互爱慕之情，而且男未婚女未嫁，光明正大！ 但是池影实在想不出，姚一一为什么会喜欢付少爷这种范儿的，尤其是付少爷平时高冷高冷的，跟大家聊天都很少。 就像宋琳说的那样，整个剧组少爷也就瞧得上池影和陆伟，跟他们两人稍微话题多一点……别的时候都喜欢自己闷在边上，钻研琢磨剧本。 在池影看来，姚一一也是一个很可爱的小女子，又水灵又清纯，人也很开朗、上进，比如进组之后发现自己不足之后，也知道寻求帮助迎头赶上，是个很正能量的姑娘——少爷为啥看不上姚一一？ “他们两个人都是大四，即将进入社会，又是遇到这种机会凑在一起，还是很有缘分的……”池影咂咂嘴，觉得有点可惜。 “好像是少爷说，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谁？”池影体内的八卦因子再次高涨，眼睛都亮了。 宋琳看着池影这个又菜又爱八卦的货，心中嫌弃的不得了：“我哪知道是谁，我跟少爷又不熟，他怎么会告诉我们这些闲杂人等？” 两个妹子在那悉悉索索地聊天，坐在前面几排的谈逸时不时回头看她们一下。好在付少爷也不在这辆车上面，他跟陆伟坐在另外一辆车上面，但是这样堂而皇之地聊同事的私事，有点不厚道。 不过谈逸又觉得，只有这个时候的池影才有点儿烟火气，要不然一天到晚板着个脸，只知道盯着摄影机监控器，时时刻刻都绷得紧紧的，太辛苦了。 不过说起来，付远琛原来在剧组里，确实也只跟池影和陆伟有点话讲。但后来就跟谈逸似乎也好一些了，平常也有点深入交流。 这种交流在池影看来，总给人一种相爱相杀的感觉。因为他们俩，一个演法海，一个演许仙，只要聚在一个画面里，总给人一种随时会飙戏的感觉了。 赏心悦目归赏心悦目，但是池影有时候看到两大帅哥针锋相对时，总会有一种怕怕的感觉…… 其实客观公正来讲，谈逸比较占便宜，因为他已经跟池影合作过这么长时间了，了解彼此的工作习惯，有时候监控器后的池影一挑眉毛，他就能反应过来自己有哪里表现得不到位…… 而且法海这个人物，在整个剧本里是非常饱满的，有完整的成长弧线，而且人物的高光时刻也很多，爆发和内敛都戏可演。 而“许仙”已经被各种各样的艺术形式演绎过很多遍了，相对而言，在池影的剧本里整个人物也更平淡一点。付远琛几乎就是戴着镣铐在跳舞，所以能发挥的空间有限。 但是付远琛还是竭尽所能刻画出了一个与以往完全不同的“许仙”，池影相信，在这部电影上映以后，人们都会记住这个年轻人演绎的新“许仙”。 当然，这只是回京前的一个小插曲。 回京以后，池影和陆伟就全力投入特效洗印和后期剪辑的工作中去。 为了安全保密和方便操作，陆伟和池影干脆直接住在了京影厂这边的招待所里，几乎就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地在赶工。 雷大佬和郑志宏他们看过前期粗剪版本以后，就把防盗版做在了第一位！ 这时候内地的大屏幕还不到2000块，如果全面铺开的话，那第一批投放拷贝的数量就不是个小数。 中影内部开会讨论《白蛇传》这部片子的发行放映方案时，雷大佬一语惊人——我们第一批次拷贝就500块！这样才可以全面占领市场，跟盗版商们抢时间。 中影其他的老总们都觉得雷大佬疯了！500块拷贝就要快500万的冲洗费，这还得了？之前没有哪部商业片干过这种事！ “以前没干过这事儿，那是因为我们以前没投入这么大过！你们听我的没错的，我就要一次性投放到位！ 我们还会要求各地的电影公司安排武装保安公司来押运拷贝，一份拷贝就一家电影院使用，这就不需要跑片员来跑片了。而且拷贝由专人保管，我们会在拷贝上做保密代码标识，这样可以进一步加强版权保密工作，后面真要在哪个环节泄露了，也能追溯源头……” 所以在《白蛇传》看片会之前，所有的业内人士都对这部片子充满了好奇，是什么让雷大佬和郑志宏花这么大气力，同时要投入500块拷贝来抢占市场，他们到底为什么会这么有信心？ 池影和陆伟在京影厂这边修仙，小伙伴们有的时候也来看看他们。 有天晚上，他们带着些水果吃食到招待所去找陆伟和池影的时候，又被池影和陆伟的状态吓一大跳！ 就见池影脸腮凹陷，颧骨都出来了，黑眼圈跟个熊猫似的；而陆伟头上的毛都呲着，脸上的油刮下来都能炒碗青菜了……可把宋琳他们心疼坏了，“你们怎么又成这样了？” “干活呗……” “那也不至于成这样了？这也太吓人了！” …… 好在已经是最后的冲刺了，只要忙过这一段时间，后面就由郑志宏接棒了。 所以池影这时候反而不太那么绷着了，她和宋琳坐在自己房间里面边闲聊边啃西瓜。 本来宋琳想跟池影说道说道的——她们这部片子没有赶上去戛纳，也得亏没赶上，要不然就要跟刘小军他们那部片子撞上了！ 但真见到了池影这种就快“升仙”的惨状，又有点不忍开口了！ “你有什么话要和我私下说，赶紧说吧！”池影知道宋琳跟她是从来不藏着掖着的，刚才急急忙忙把谈逸赶到陆伟那屋，应该是有什么消息要和她说。 “不过要是刘小军他们那些事，那你也不用和我说了，都是旧闻了……” 池影这句话把宋琳惊呆了！ 这次戛纳影展开幕的时候，池影他们还在东阳那边紧锣密鼓地拍摄，所以没关注外面的消息。 但是郑志宏不同，他因为之前有些小想法，虽然这些“野心”和“展望”都被池影强势地扼杀在摇篮里，但是这并不妨碍郑总的消息灵通。 刘小军参演那部片子，作为本次影展为数不多的几部参赛华语片，入围了戛纳的主竞赛单元！ 整个剧组从导演到主演，在开幕那天还很正式地走了全程的红毯…… 这个本来也很正常的，因为戛纳影展正好是在五月份，目前国内可能各种电影档期还不分明，但是在国外，暑期档是全年最热最长的档期，没有之一！ 基本上很多片子就是冲着能在戛纳上有所斩获，一旦能爆出点水花，那就是在为暑期档预热了，所以在全球范围内受关注程度非常大。 而且戛纳跟柏林和威尼斯的片源交易量也不是一个数量级别的，每年戛纳交易量都能达到几亿美元！全球各地会有上千电影制作单位去参加评奖前的各种卖片展览，所以辐射影响特别大。 刘小军他们那部片子压根儿就没有在国内拿到许可证，如果只是偷偷跑过去卖个片子，反正不在国内上映，大家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 但是他们还风骚万分地“作为华语片”的代表，在红 毯上站了两分多钟……而男女主角更是被拍了好多照片，上了很多国外很有影响力的电影评论报刊杂志…… 那部片子尺度非常大，而法国人又挺喜欢这种调调的，觉得“非常艺术”，据说在展演环节，座无虚席，而观影人次也达到了本次影展的顶峰。 以上都是郑志宏打听到的小道消息…… 当时郑老板和池影说这事的时候，感慨万千：“师妹呀，还是你明智，一直拦着我……要是咱们不知深浅这样一头栽进去了，覆水难收，后面咱们也别想开片了！” 当时整部片子是国内的一位个体投资商掏钱拍摄的，其实整体投资数目不大，据说这次也卖得非常好！ 他们彻底放弃了国内市场，仅凭在国外卖的，也让投资商赚得盆满钵满。 但是这种钱也只能赚这一次了！ 出头鸟做了，风头出了，钱挣了，那后果自然也要担着了！ 监管部门没有办法惩罚那位投资商，人家一见势头不对，后面大概也不会再掺合这一块了。 但是参与整部电影拍摄的圈内人员，有一个算一个，是从导演到演员，再到摄影，有名有姓的，一个都跑不了！ 听到这些消息，池影当时心里有点不舒坦，但是也没说什么。 她只是一个行业规则的遵从者，现在也没什么话语权。但是她知道，后面刘小军的日子就要难过了，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像上一世的谈逸那样，坚持到最后涅槃重生那一刻，重新出现在大众眼前…… 宋琳轻声细语地把她听到的那些都跟池影说了，池影没吭声，过了好一会儿才瓮声瓮气地问她：“你是从哪里听到这些的？” “金姐和我说的，金姐还嘱咐我，没事别瞎蹦哒，有人邀约第一时间和她说，她来做把控……哦，还有有事也和你多商量商量，你在系统里，心里明镜似的，不会害我！” 金学英的消息可能还没有郑志宏的灵通，但是也大差不差了。 “其实他们处罚那个导演和投资商就是了，关演员什么事？大家都是按照剧本来演的，导演怎么说就怎么办，现在这算什么？”宋琳嘟嘟囔囔地抱怨道。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承担后果……”池影站起身来，把吃剩下的瓜皮收拾好了装在塑料袋子里，“我们只能管好自己的事。”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行吧，你们都回去吧！”池影把垃圾袋递给宋琳，转身去喊陆伟：“大伟，你那边聊完了吗？聊完了我们就回去接着干吧！” 第47章 上映大片！ 【八卦江湖】热帖：烦死了！怎么到哪儿都是《白蛇传》？（爆） 发帖人：我实在是太纯洁了◎发布于6天前◎点击127.8万◎回复6896 #1l楼主我实在是太纯洁了 这段时间到哪都是《白蛇传》的宣传广告，烦死了！进电梯里是《白蛇传》的预告片，逛商场大屏幕播的也是《白蛇传》预告，还有公交车站宣传栏、地铁广告牌好多地方都贴了《白蛇传》的海报，怎么到哪都是这样？ #2l吃瓜群众有点忙 [视频链接]卧槽这特效质感，老衲觉得还是可以的，到时候上映可以去看看。 #3l李丁丁◎vip9 光看预告片我也觉得效果还不错，而且我也看了，是去年大爆的电影《婚礼婚礼》的两个主角也参演了，不过一个演了和尚，一个演了白蛇，两个人在这里是死对头，不相干了。 #4l秃子头上的虱子 吃瓜群众有点忙大哥，你是不是收钱了…… #5l奥斯托夫斯基 最新消息！法海好像和青蛇要大战一场！[图片]这个导演真是重口味…… #6l小甜甜 楼上的，你说的大战一场是我们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 …… #23l管理员 该帖涉及敏感内容，部分回复已删除。请勿传播不实信息。 #24l我向孔夫子发誓 算了，都是噱头！还说什么华国第一部 特效神话大片……华国哪有特效片，骗人都不带打草稿的，就是为了把骗进去贡献票房。老子才不交智商税呢！ #25lhhhfyj 我知道这个导演，好像去年刚出电影学校，但是上一次《婚礼婚礼》那部电影还是很不错的。 #26l爱要勇敢做出来 拉倒吧，我也知道那个导演，就是一个小女生，拍电爱情片还可以，拍特效大片？想屁吃呢？要看特效大片，还是要看米国好莱坞的！ 要是这个导演真能拍出非五毛特效，我现场直播吃翔…… #27l李丁丁 呀，楼上的，玩这么大，我记下来了！后面的兄弟，别歪楼哈！ …… #54l啦啦啦 《白蛇传》也不知道拍了多少遍了，国内的编剧们都死光了吗？就不能拍点新鲜的故事？就得这一只羊来薅！ #55l大雄遇见大熊 严重同意楼上的！就不能整点新鲜的吗？ …… #385leeee 老子倒是一定去看看，要是让老子不满意，老子就去把电影院砸了！好像他们票价还比别的电影贵。 想钱想疯了！ …… 最近国内最热的论坛——海角论坛上一直有个热帖，高高漂浮在论坛顶部，怎么都下不来。 郑志宏毕业那几年，网络还不发达，普通人家里几乎看不到电脑，所以他们虽然年纪也不大，但是并不怎么玩论坛。 但是他也没老到那个地步，对新生事物接受能力还不错，尤其是池影在之前和他交流宣传策略时，还专门提到了论坛的舆论引导。 虽然池影没有对他说得太详细，但是他隐隐约约知道目前《白蛇传》在网络上的热度，应该是有意为之。 不过他看到这个帖子时非常不理解！ 他觉得要宣传的话，肯定要正面宣传，比如说让一些人在各种大的论坛上发帖子说，片子多么好看；或者是特效镜头如何多，如何好…… 池影跟他解释的就是：《白蛇传》现在为止都没有公开放映，连小规模点映都没有，要是有网友夸的话，那他们是在哪看到的正片呢？ 别的网友一定会质疑这些人观点的真实性……要么就是胡说八道，要么就是片方雇佣的水军，所以肯定不能采取这种宣传方式的。 质疑，并不是坏事！至少热度起来了！ 池影内心吐槽：你是没经历过“黑红也是红”的流量浪潮时代…… 不管怎么样，这种帖子反而能引起普通网民观众的兴趣和好奇心，至少在大规模放映前，把所有人的胃口吊起来了。 在一定程度上讲，大规模投放单一预告片和各种广告，但是又不正式向外透露更多细节，这其实也是在营造一种“饥饿效应”。 之前剪预告片的时候，池影和陆伟一共剪了四个版本的，有侧重白蛇和许仙的；有侧重法海和小青的；有一版就是中规中矩的传统故事类型介绍；最后选择对外投放的是最后一版，在传统故事情节上，在末尾加上了法海和小青的几个镜头，算是八成旧加上一成新，还有一成就是留给特效镜头了。 池影对自己片子的特效还是比较有信心的，但是太早全部po出来也不现实，必须让走进电影院的观众觉得自己的钱花的不亏，这样下次再有同类型的电影，人家也能相信你的操守，不会觉得所有的精华都在预告片。 一锤子买卖不能做！ 先把大家的好奇心吊起来，吊着大家，然后最后有一部分掌握论坛话语权人能获得机会去看首映的话，必然会造成更大规模的宣传影响。 而且这也是给娱乐记者们一个做新闻的机会。 所以这段时间各种打听《白蛇传》内幕的媒体特别多，但是无论是高冷的华影集团还是热情的宏图影业，对这部片子是三缄其口。 问起来就是一句话——请大家到时候看影片就明白了…… 一副欲言又止，欲拒还羞的没操守的样子，让人恨的直咬牙。 这次的影片档期是定在7月的第二周五，7月9日全国大规模上映。 在这前一天的7月8号，周四会进行首映式，而且他们选择了在国家大会 堂来进行首映式——这真是国内电影首映式从未有过的宣传等级了！ 同时为了给这部片子排出最好的档期，都把那些前后时段可能会造成票房冲击的大片都移开了，尤其是那些引进片！因为华影掌控着国内所有的引进片的发行，所以他们能做到这一点。 后面不仅在电影频道，甚至连各类电视频道都没放过，全部投放了电影广告和预告片。 可以说这也是国内电影第一次尝试全方位的病毒式营销，甚至在各地的电影公司的电影院里都主动投放了大批海报和一些宣传品，广告折页甚至是夏天的小扇子…… 郑志宏对这种宣传攻势是非常非常高兴的，不过对这些传统宣传手段，他多多少少都是了解的，以前他自己单干的时候也用过不少，只是没有这样海量地往外冲，毕竟他的资金有限，不能像华影这样财大气足不惜工本的搞…… 但是对于池影发动的那些网络宣传他非常感兴趣，私下里也聊过不少。 池影之所以能在各大论坛这样如鱼得水地按计划推进宣传进度，也是受益于上次《婚礼婚礼》的宣传时，与丁建辉这帮未来科技新贵们的结交。 池影通过丁建辉认识了很多论坛的版主，后面还请他们参加首映式了，让这些人领先全国人民看到了电影，彻底满足了他们的好奇心和情绪价值，为后续的宣传部署和良好互动打下了坚实的基础，这种合作一直延续到后来论坛衰落，新媒体的兴起。 为了防止泄密，《白蛇传》没有选择小规模点映，更没有像《婚礼婚礼》那样在各大高校前期免费试映。 这次公开发行之前，雷大佬把各地电影公司的发行商全部叫过来，集体看片。 本来这段时间的宣传攻势这样猛烈，各方诸侯们都是又好奇又兴奋又害怕。 好奇的是，池导这位小姑娘这次到底拍了什么样的大片，以前内地没搞过呀！玩这些的都是好莱坞那边的大导演，就咱们这种科技水平，能折腾出什么东西呢？不过大半部分老总们都是不太看好的，那几位女老总虽然嘴硬，怼同僚们毫不客气，但其实心里都是挺捏了一把汗的…… 兴奋则是因为有东西发，能炒这么热，第一波钱应该能赚上，后面真要断崖式下跌，那也不是咱的问题了。 害怕则是怕池影这次玩脱了，后面就没法像《婚礼婚礼》那样挣大钱了，本来还想着国内除了马援朝还能多几位挣钱的导演，真要把小池导演打趴下来了，估计未来几年都要苟着了。 这是各方诸侯看片前的心态…… 但是看过片了以后，只有几十个人的小放映场就像油锅一样——炸开了花！ “雷总，这真是咱们小池导演拍出来的？”一位胖乎乎的电影公司老总瘫在座椅上，半天没缓过劲儿来，“咱们国内的电影制作水平都到这种程度了？” 郑志宏有点瞧不上这位，以前他自己做电影求这些老总们帮忙时，就属这位最难搞，吃拿卡要还不办正事。 他斜着眼睛瞥了一眼这位兄台：“这部片子我们宏图也是参与投资了，我从头跟到尾了，很多特效还是我帮忙去做前期准备呢！怎么，王总瞧不上我们池导，不看好这部电影？那您少拿几份拷贝呗！” 一旁的苏省的女老总笑嘻嘻地接茬道：“王总一直不看好我们池导的，上次《婚礼婚礼》的拷贝就拿了一份。可以理解的，大家的喜好都不一样嘛，没关系，他不要我全要！” 另外几个女老总也起哄：“对对对，他们不要的我们都接了！我们这边最近新建了不少高规格电影院，完全吃得下！” 那位王总一听此话，蹦的得有三尺高，一身肥肉都出离愤怒了，抖个不停：“你们哪只耳朵听到我说不要拷贝了！我是惊叹池导水平高！” 得了，这次连称呼都从“小池导演”变成“池导”了！ 都是为了挣钱，大家都不是瞎子，这要还在那边玩矜持，只能说活该你当裤子了！ 于是所有人都冲到雷大佬那边争抢拷贝数量，人多，声音又大，挤的又密，雷东明觉得自己都要背过气了…… 他无助地在人群中摆手：“我们这次冲印的拷贝足够、足够……” 韩主任一看这种架势，心慌，夹着个小包就冲郑志宏说道：“志宏啊，我先回去理一理下一步的工作哈……” 反正知道后面发行不用愁了，谁还管这些人具体怎么分蛋糕，我先闪了。 郑志宏一脸沉痛地冲韩主任点头，表示收到，后面就慷慨激昂地冲进人群去解救自家老领导——同志们，放开领导，有什么冲我来！ 其实这一次内部试映，郑志宏和雷大佐也是第一次看特效版本的《白蛇传》。 这一版跟之前的粗剪版还是有一定区别的。 在看特效完成版本之前，大家心里都还在打鼓。甚至郑志宏觉得，真要是特效版不行，瑕疵漏洞太多的话，还不如干脆用原来那一版。 因为他觉得那一版还是特靠谱的，故事饱满，画面美的没话说，肯定能卖得出去的。 但是特效的噱头已经打出去了，也真是没办法往回撤了，只能相信池影了。 但是看完以后，所有人心都定了，包括原来还有一些嘀嘀咕咕的各位其他华影的副总们。 之前还觉得500块拷贝太多，其实就是硬压着大家去发行，有点不踏实。 看完了特效片以后，大家就都一条心了——甩开膀子挣钱吧！ 尤其是郑志宏，他确定了以后要长期跟池影合作的坚定决心。 无论是“水漫金山”的高潮戏，还是“盗仙草”的那种云间打斗戏，拍的云山雾海绚丽灿烂，尤其是滔天巨浪拍向金山寺时，那种排山倒海的声势…… 就冲这，郑志宏都直接跟雷大佬提议，“要不我们提价，我们这片子质量这么好卖，你跟别的电影一样的价，咱吃亏了！” 结果被雷大佬和各地电影公司的老总们生生摁住了，“郑总，歇歇，我们的电影票价都是物价局核过的，你这擅自提价会坏规矩的……” 听到还有物价局那一关，郑志宏只能咬牙作罢，反正只能这样了，“那各位老总，排片量一定要给我们跟上呀！我们可是下了血本来拍这部片子！为了这部片子，咱们池导都累病了，现在还在医院里住院呢！” “那肯定的，雷总、郑总、你们放心，我们肯定最大限度排片，这点我们比您二位还要上心！” 钱钱钱，命相连！有钱不赚活该喝稀饭！ 一通操作下来，500块拷贝被一抢而空。而且雷大佬和郑志宏还让所有的拿拷贝的老总们都当场签了保密协议，据立了字据。 “各位，咱不能为了一些蝇头小利把大家的饭锅给砸了！这些拷贝保密性一定要确保到位。我们要求不跑片了，每一个拷贝就在一家电影院里固定投放，一定要看住了！不能让盗版商抢了先，一定呀！我雷东明拜托诸位了！” “雷总，这关系到咱们自己的饭碗和钞票！不会掉链子的！” “就是，您二位放心，说不定靠这部片子，咱们就能把今年的钱都挣出来……” “谁要是敢在这个时候砸大家的饭碗，那也不要在系统内待了，大家一起弄他！” “对对对！” …… 7月8日，星期四，国家大会堂。 这是华国电影到目前为止，举行的最大规模的首映式，几乎都已经上规格了排面了，相关的头头脑脑都到了。 好在这时候还没有那种智能手机，大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都还守规矩，进去了以后，大家都认真看片儿。 之所以会选择这个时间点，是因为前期要跟每年的7月1日的主旋律电影错开，所以往后推了一周。 正好7月9日是周五，所以定在周四举行首映式。 他们这次的发行规模非常大，从周五凌晨开始，全国各地的电影院同时投放。 所有有拷贝的电影院都毫无例外排片率达到了60%以上， 午夜场更是百分之百！ 因为这时候学生们都放假了，还在上学的白天有空，而上班族晚上有闲。这样才能抢时间铺开，与必定会出现的盗版抢个先机。 首映式。 127分钟的成片放映下来，所有人都静默了。等灯打开了以后，所有人都起立鼓掌——这才是华国真正意义上的第一部 特效大片！ 而吴天成在看了这版的《白蛇传》以后，心中产生了巨大失落，简直就是如置冰窟…… 他知道，自己错过了一个巨大的赚钱机会，更错过了一个极具上升潜力的合作伙伴。 而且因为这次郑志宏入场的时节，池影后面不大可能再会跟他合作了。 锦上添花怎比得上雪中送炭，更何况他还有那些不上台面的小动作！ 第48章 首日新世界 《白蛇传》首日票房1230万元。 池影是在病床上得到这个消息的。 6月底的时候，池影和陆伟带着京影厂这边的剪辑终于完成了最后一部分剪辑。 当池影走出剪辑楼的时候，就感觉自己人有点不对劲，周围好像是蒙上了一层雾，声音和景物都在飘…… 她以为是楼外面的日照太大了，而且气温也高，自己可能有点中暑的迹象，于是紧走几步，想着到阴凉处缓一缓。 当时是陆伟和孙妍妍也在，他们俩跟池影一块儿回去的。 陆伟就跑去路边的小卖铺，想买点饮料给几个人降降温，结果还没转身走几步路，就听到身后孙妍妍在那尖叫：“池影，你怎么了……” 走在前面的池影冷不丁就昏倒了，整个人瘫在地上，不管小伙伴们怎么叫都没任何反应。 吓得大家着急忙慌地拦车子，送她去医院。 结果送到离得最近的医院，急救人员是拿担架把她抬进急诊室的。 急救科的医生们本来以为这姑娘是中暑了，结果一大通紧急检查下来，发现人倒是没啥事儿，主要就是过度疲劳，而且精神长期高度紧张，最近应该是遇到什么刺激了，所以就晕倒了…… 听到医生们这么说，小伙伴们就理解了。 主要是《白蛇传》这部片子从今年1月份开拍以来，一直到现在最终版剪辑完成，池影都是第一话事人，脑子里的弦一直绷得紧紧的。 虽然池影本人看上去还比较沉着镇定，但是拍摄期间一直和她住一间屋的孙妍妍却知道，她经常失眠，有时候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还有的时候孙妍妍一觉醒来，发现隔壁床上没人，再一找，发现池影躲在卫生间里用笔记本在干活…… 现在完工了，她一下子松懈下来了，脑子里的弦却绷断了，于是整个人也垮了。 没办法，这种情况也只能靠自己慢慢恢复了。 医生先给池影输点营养液缓一缓，这段时间她的饮食也一直不太规律，肠胃功能不太好，夏天天气又热，吸收更不好，多种原因汇集在一起，小身板受不住了。 一群小伙伴里面只有孙妍妍是本地人，她自告奋勇每天给池影送饭，同时让她老娘帮忙炖点营养品替池影补一补。 大家伙儿还排了班，轮流来医院照顾她。后面得到消息的领导们和郑志宏，都过来慰问了一下池影。 所有人都知道，池影这是累病了，拍摄太紧张，操心的事更多，积劳成疾。 雷大佬和郑志宏都表示，后面池影就好好歇一歇，后半段的接力棒就交给他们了，让池影把心放在肚子里。 有大佬们的这句话，池影也彻底放松了下来。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后面也不是她操心就能解决的事了。 夏天的病房里有空调了，比池影那间小宿舍舒服多了…… 不过本来池影还想把笔记本让宋琳带过来的，结果被小伙伴们强行镇压了——你都这样了，还要干活！不要命了！ 于是池影开始了百无聊赖的养病休整生涯…… —— 1230万元！ 这样的票房已经超出所有人的预期！比雷大佬预期的最高票房还要高！！ 直接刷新了国内单日票房最高纪录！ 各地电影院都疯了，大家哪见过这样的阵势，简直是开门就能挣钱，不管什么场次，什么时间段，都有观众买票！然后最直接的结果就是，只要是有拷贝的电影院全天都排《白蛇传》，半个小时一个场次！ 就这样，票还是能卖空！ 到了7月10日，上映第二天，票房逆跌！ 随着排片量的进一步增强，单日票房冲到达了1512万元，基本上就是《白蛇传》在横扫天下了！ 雷大佬接到接到票房报告的时候，都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雷东明并没有回家，而是呆在办公室等消息。郑志宏也在他办公室，因为这里肯定是票房数据最早汇报的地点，他性急，干脆厚着脸皮蹭在这里。 这才两天，单算影片拍摄成本，已经回本了，不过要算上周边的广告宣传费用，可能还有点欠缺…… 但是才第二天呀！第二天！ “雷总，我们又创纪录了呀！池导真的是能人呀！”郑志宏感叹道。 雷东明也长出了一口气，“哎，我虽然对咱们的片子有信心，但是也没想到能冲到这个程度……” “不怪池导都累病了，披肝沥胆，呕心沥血呀！”郑志宏都被自己煽情地有点哽咽了，“咱也算扬眉吐气了，谁说咱们拍不出特效大片？咱不等、不靠、不要，全凭我们自己人，照样能拍出《白蛇传》这样特效大片！” “不容易呀！”雷大佬也是感慨万千，“小池也是绷了太长时间了，她比我们压力都大呀！志宏呀，后面有些我不好出面的地方，你要顶上去呀！不能把一副好牌打烂了……” “领导，我明白的，我们大家劲儿往一块使，打个漂亮战！” …… 按照雷东明和郑志宏他们的推断，后面票房还会持续走高。 因为这个时候的高考还是七月份，7月7日、7月8日、7月9日三天都是考试日，全国统考，到了10日，很多被前几天被高考圈住的家庭也开放了，很多高三学生都放飞了，电影也是重要的娱乐放松方式，所以后面观众群体还会进一步扩散。 …… 而在各大论坛和娱乐网站上，《白蛇传》也是屠版了！ 首先就是那位之前说“被《白蛇传》的宣传烦死了”的仁兄公开道歉，也在同一论坛，同一板块，这位兄台也算是旷古奇人，两个高亮热帖都在论坛顶部飘着—— 【八卦江湖】热帖：烦死了！怎么到哪儿都是《白蛇传》？（爆）发帖人：我实在是太纯洁了 【八卦江湖】热帖：我要向《白蛇传》郑重道歉——致一场刻骨铭心的电影之旅（爆）发帖人：我实在是太纯洁了 要命的是，随着这两个帖子不断有人回复，然后就交替登顶…… 然后广大网友又被这两个帖子提醒想起来，还有位要“直播吃翔”的狠人，于是又一窝蜂地去第一个帖子下去去排队，要等这位狠人出来践行诺言…… 不过这位“大仙”彻底从网上销声匿迹了，完全不予回应，搞得网友们非常败兴，改称“爱要勇敢做出来”这位网友为“翔要勇敢吃出来”，后来又简称为“翔兄”…… 池影被圈在医院里休养，不能上网，这些网上的消息都是每天结伴来看她的孙妍妍和陆伟告诉她的。 他们两个没有参与这次的外出路演，所以 也没什么要紧事了，主要就负责盯着网上的各种风向。 上次孙妍妍在路演中的任务基本上都被郑志宏顶上来了。郑老板主要还是要跟各地的电影公司进一步对接下一步的工作，下一轮还要向周边和下一级的县市辐射，这都是需要关注的渠道。 按照孙妍妍的说法，网络上正面评价非常多，让她看得非常开心。 不过在另一个宣传阵营——贴吧上，跟《白蛇传》相关的话题和各类吧站，虽然也都是最热的前十，但是却有点怪异…… 什么【法青吧】、【青海吧】、【青海战吧】……孙妍妍在里头看得不亦乐乎，简直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然后她还跟池影在那孜孜不倦地介绍有哪些“好”【吧】里面的“好”帖子…… “你这些都是一些小黄文……”陆伟鄙夷得不得了。 “什么小黄文，那是同人文！”现在孙妍妍也学了这些新词儿，她早年在学校里对这块也接触得不多，现在根本就是“相见恨晚”！ 目前多数都是法海和青蛇的同人帖子比较多，也有少数许仙和白蛇的，但是热度都很大…… 就很多电影里拍的比较含蓄的情节，观众看过后，觉得不过瘾。很多男生看了之后会骂“不痛快”，然后自己去找点别的碟子看看…… 但是多数女生就觉得特别唯美，然后即兴写一些文笔优美的同人片段或者是同人小说，比如什么《法海与小青的前世今生》，《那一场美丽的邂逅》之类的…… 陆伟烦死了这种调调：“你们这些女生，就喜欢搞这些，什么骈体文，什么七言绝句，律诗都出来了……就是写小黄文，有必要这么高大上吗？玩来玩去不都是明清小说的那一套？又不直说，一点都不爽快！” “切！人家网友文笔好的不得了，真的特别美。”孙妍妍翻了个白眼，觉得陆伟不可理喻，一点都不懂女生的心思。 她跟池影说道：“你在医院里不方便，我明天把那些都下载下来，打给你看……” “孙主任，咱能不能不要这么低级趣味！用单位电脑打这些东西，被人发现了，你也不怕羞死是吧？” “我打的都是诗词歌赋……” “你们是文化单位！大家都是文化人好吧！你以为大家眼瞎呀，不知道那是说啥的？” 池影都快要笑死了。 这时候病房门外探进来一个小护士红扑扑的脸蛋：“池导，我要不要给您换水？” 池影看看自己头顶上才吊了四分之一的盐水瓶，笑着拒绝：“不用，还有‘一点’，等一下吊完了我再摁铃喊你们哈，谢谢！” 陆伟秒懂怎么回事，他嘴贱，打趣道“护士妹妹，‘法海’去路演了，来不了的！” 那小护士脸更红了，嘟嘟囔囔道：“我又不喜欢法海，我喜欢许仙的……” 哦，这位是“许仙党”。 此时《白蛇传》已经全面铺开放映了，医院里有很多医生护士都去看过电影，然后也被这部电影吸引住了。 不过很遗憾的是，电影没放映之前，几个主演还经常来看池影，现在他们都跑出去路演了，所以来来回回每天出现的只有陆伟和孙妍妍，他们也看不到心里想见的人。 不过在知道池影是《白蛇传》的导演后，特别高兴，三不五时就来撞一撞，查查房，对池影特别热情。池影住的就是普通病房，却享受了vip病房的待遇。 —— 随着各地观影热潮继续持续高涨，电影院里的宣传折页、扇子、还有一些海报都被抢断了货，于是华影又开始让印刷厂加急赶印。 上次被郑志宏怼过的王总，站在本地市中心最大的电影院大厅售票处里，一边擦汗一边喝饮料。 其实大厅里开了空调，很凉快的。但是他站狭小的售票间里，加上体型太胖，真是浑身冒热油…… 旁边是这家电影院的经理，也硬挤进来在那伺候：“王总，要不您去外边沙发上坐坐，这里太挤了，您太辛苦了！” “不用不用，我看着这大好局面，我心里开心啦！去年我们没有赶上趟，今年绝对不能再吃这个亏了！” “咱们票卖的很好的……” “当然好啦，上面都不让咱们跑片了，现在开足了马力放映，观众知道咱们这里专门放《白蛇传》，都往这里涌……” “也是，还是领导英明。您看，今天外面大厅的三台可乐机全都已经来罐装第二次了，销量的特别好，连这些附带收入都翻了好几番……” “赶紧挣钱！” 第49章 深山脸皮 【新闻联播】弘扬民族文化，谱写光影传奇大型神话电影《白蛇传》创票房新奇迹 本台消息由华影集团与宏图影业联合倾力打造的大型神话电影《白蛇传》自上映以来，引发各地群众观影热潮。 据国家电影局最新数据显示，该片连续三天单日票房突破千万元大关，分别以1230万元、1512万元、1691万元的亮眼成绩，接连刷新国产电影单日票房纪录，展现了华国传统民族文化与现代电影工业深度融合的奇迹。 这部取材于中国民间四大传说的电影，全方位依托于国内年轻团队，历时半年打造，将华国传统水墨画面风格与胶片电影特效技术完美结合。 影片首周末即斩获4433万元票房，观影人次突破百万人民，在全国院线排片率超过60%，场均上座率保持在87%以上。 专家指出，该数据不仅创造了同类型电影开画最佳表现，更标志着国产电影工业化水平迈上了新的台阶。 影片主要制作单位华影集团在接受本台专访时表示，该片创作过程中，始终秉承着“守旧创新”的核心理念，既保留了“断桥相会”、“盗仙草”、“水漫金山”等经典桥段，又融入了新的故事情节。 通过一系列特效电影制作技术，打造出具有传统东方美学意境的奇幻场面。 在京城xx区某影院带着全家观影的李先生告诉记者，“通过这部影片，我们既看到了传统故事的深刻内涵，也看到了新时代特色人物的成长。” 有关数据显示，该片在15~35岁观众群体中满意程度达到93%，国风美学和传统文化成为网络讨论的高频词汇。 当前全国各地主要影院已经启动了加映场次，后续将陆续登陆港澳台及周边国家。 《白蛇传》这部影片展现的华国精神、华国价值的佳作，正以光影为传媒，向全世界传递中华文化的永恒魅力！ —— 池影是在孙妍妍家里看到《白蛇传》登上新闻联播的。 其实整个报道比较偏后，在节目2/3时段处，后面紧跟就是“各国人民很惨”的报道了。 整条报道不过一分十几秒的画面，而接受采访的主要就是华影集团的老总，意气风发、满面笑容…… 这种等级的报道，连雷东明这种级别的大佬都没有资格露脸了。 前后配合的画面都是各地影院疯狂热卖，观众排队的景象。 池影倒是无所谓，因为她也知道，虽然功劳簿上也有她的一笔，这种时候肯定是要最高级别的领导去充门面的…… 郑志宏则是更懂行情，连雷大佬都轮不上，更何况他？不过“宏图影业”这几个字在新闻联播里出现了以后，他觉得自己公司也是“上了一个新台阶”，宣传效果简直没话说！ 行业内之前压根没有民营单位能登上这种宣传媒体平台的，郑志宏之前是充满干劲儿，现在更是豪气冲天了！他在全国各地跑来跑去，半点疲态未现，反而精神头更足了！ 池影本来还想本来是按照医嘱，在这边病房多住一段时间的。反正现在床铺也很松，她也没啥事儿， 每天吊吊营养液，休息休息…… 韩主任也让她彻底放松一下，反正今年的大头任务已经完成了。 照目前的进度来看，策划中心又创造了一个新的奇迹，今年应该是没有任何遗憾了！ 甚至都可以提前收官写年度工作总结了！ 后续所谓的“保一争二”的“二”到底有没有，能不能搞也可以再说——咱可是创了好几项记录，甚至还在不停地往前冲！ 但是池影上次昏倒了，把所有人都吓坏了。 虽然知道没什么大事儿，但是大家也都知道，上一次《婚礼婚礼》的时候，池影也休了几天假，那是因为她跑路演的时候行程太紧，晕车。 这一次更是积劳成疾了！ 她歇着没有任何人能说半个“不”字！ 随着每天票房数据的传来，策划中心这边大家都很激动！ 现在策划中心简直就是系统内独树一帜的排头兵了；而且之前电影局这边的新的政策已经行文作为红头文件了，明确规定了系统内电影拍摄的奖惩制度，尤其是对于那些拍出“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电影的制作团体，要提高奖励上限，缩小系统内与系统外人员薪酬的差距…… 所以，肉眼可见的，这次参与《白蛇传》电影制作的中心人员都会有着丰厚的回报。 张大姐和苏会计那边开心的要命，她们还跑来去探望了一下池影。 本来两位姐姐还说要轮班每天来给池影送饭，被她死活拦住了。毕竟人家都还有孩子，上班下班时间都紧的很，哪里功夫能伺候她。池影觉得靠孙妍妍这个土著单身汉就可以了，没必要增加别人的负担。 见池影态度坚决，孙妍妍也极其诚恳地说，这活儿一直是她的，就不转二手了。两位姐姐这才作罢，叮嘱半天才回去了。 不过张大姐来的时候，还向池影透露了一个消息。 就是她爱人那边华国大剧院前期组织架构策划的差不多了，估计再过几个月，到年底的时候，就能陆陆续续开始招人了。 张大姐已经提前帮谈逸他们挂上号了，那边反馈非常好——热烈欢迎！ 因为谈逸已经接连演了两部大爆电影的男一号，简直就是国内同年龄段男演员的头一号了，而且还是电影科班出身，有学历有文凭，更有知名度，各方面都非常招人符合条件，这去了大剧院那边，直接就是年轻代的当家门面！ 而且因为内部有人，大剧院他们也知道谈逸的一些悲催经历，觉得这小伙子也是个能耐得住的人，这整套下来，简直就是专门配给大剧院的。 现在《白蛇传》又这么热，换做一般人，估计很难想回体制内，但是谈逸的态度一直很明确，他是还想去这种系统内单位，所以大剧院简直就是举双手欢迎。 要不是谈逸现在在外面跑路演，那边都想直接把人找来见面细谈了！ 这些信息都是池影帮忙转达的。她对谈逸很了解，觉得这位也算是求仁得仁了，后面的路至少不会再像毕业时那么艰难了。 池影开始住院的时候，《白蛇传》电影没上映，她住的还很放松，也就是一些熟人过来看看，池影每天也没啥事儿。 后来电影第一天票房出来以后，来看她的人陡然增多，她都快烦死了！池影本来就想在这里休整休整的，看看书，吊吊水，这来的来来往往的人太多了，搞得隔壁床上的病友被闹腾的够呛，她觉得特别不好意思。 而且在池影看来，都是一些虚情假意的探望，她不想影响医院的正常工作秩序，更不想应酬这些人，所以她赶紧要求提前出院。 医生见她也没什么事儿，就写了出院证明，要求病患注意休息，就放人了。 本来池影是想回自己宿舍的。但是现在天太热，回去更休息不好，小伙伴们就硬生生劝住她了。 谈逸和宋琳外出路演宣传走之前，两个人悄悄凑了点钱，联系了商家要帮她把那间屋的空调装起来。 现在大家兜里都有钱了，不在乎这点，就是联系供电局增容还要排几天，所以池影没办法直接回去。 然后她被孙妍妍拎到自己家里去了，后面还有陆伟卷着她的铺盖卷押着…… 孙妍妍家也在中心那一片儿。但是他们家是老京城人，有一个独立的小四合院，居住环境挺好的。 小小院子里，除了孙妍妍爸妈一间，孙妍妍自己住一间，居然还有两间是空着的，他们家经济环境不错，不耐烦和莫名其妙的人做邻居，所以也没想过要租出去。 现在池影过来就直接住进去了，就挺快活的。 孙妍妍妈特喜欢池影，之前就已经天天给她做饭，还给她炖汤，让自家闺女每天送去医院。 现在就把池影当自己家第二个姑奶奶：“影儿啊，你就踏踏实实多住几天，好好歇歇。这耗费心血太过，年轻是看不出来，到上了岁数就要吃苦了……姑娘家要学会自己个保重呀！” 池影在那笑，本来她是不想去叨扰别人家的，但是小伙伴坚决不许她回去单住。 用宋琳的话说，“你回去了就一个人，我们都不在边上，晚上你要是有个什么闪失，鬼都叫不到！” 孙妍妍老爹原来也是电影系统里的，虽然现在也快退休了，日常没啥要紧事，但是对系统内的一些消息还是很关注的。 “影儿啊，这就是‘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咱也不把那些烦心事放在心上，你安安心心在我们家住着，好好养养。那些不着调的人也找不着你，你们单位也知道你情况，咱们爷儿俩也好好聊聊电影。” 孙妍妍直接翻了个白眼：“爸，人家都被烦够呛了，您还逮着人家要跟人家聊……” “你知道什么，小池是烦那些人，又不是烦电影。”孙爸爸转头又开始絮叨：“影儿啊，你现在也算是业内大拿了……” “孙叔叔，您真是吓死我了，我算什么大拿，我才毕业一年多……” …… 后来孙妍妍私下里和池影吐槽，自家老头子在家里要聊这些专业的东西，也没人搭理他，在单位也退居二线了，有啥事人家不会找他，现在终于有个人可以聊电影了，可不就逮着一只羊薅。 不过池影倒是挺喜欢和这些老电影人聊天的，包括给她讲一些之前拍老电影的经历，池影都听得津津有味。 而且孙妍妍老爹也不迂腐，不像那种老电影人喜欢墨守成规。老爷子对一些新生事物接受程度非常高，更非常好奇，甚至还问了池影《白蛇传》拍摄中一些比较细节性的问题，池影也很耐心地跟老爷子解释。 “爸，这是人家看家本事，你乱问什么……” “我都这个年纪了，也不会再去拍电影了，就是感觉特别有意思。” 然后一老一少平常没事，就坐在小院子里葡萄架下面，聊聊天，听听广播，然后吃吃喝喝，池影觉得特别惬意。 她去了孙妍妍家也只有几个熟悉的人知道，别的人上赶着要去医院探望的都扑了个空。 总之这部片子大家都很开心！ 但是对吴天成的打击却非常大！ 倒不是《白蛇传》这部电影让吴天成遭受到什么看得见的损失，而是说，这位仁兄觉得他错过了一次巨大的机会！ 吴天成刚开始创业时就明白人脉的重要性。 但是他发现，通过《白蛇传》和池影，国内电影系统内部，以京城电影学院校友为脉络的一个人际圈子正在形成，彻底贯穿了整个内地电影行业，包括制作、销售和发行……从系统内到系统外都能纵深扩展。 像迟影这种新时代导演，突然崭露头角，高歌猛进，现在已经算是核心链条中间最关键的一环了，上面有领导，下面有演员，周围还有一圈专业技术人员，甚至还包括一些民营的影视制作公司，是个完善的电影制作闭环。 但是这条人脉，恰恰就把吴天成排除在外了，这让他非常恐慌和焦虑！ 吴天成就非常懊恼，当时自己怎么就想不开，要出那种馊主意，非把一个导演排除在自己作品之外…… 不过那时候他也不知道最后成片会是这样！ 要早知道池影这姑娘这么牛逼，那1000万他肯定掏的毫无心理负担，就算当时不知道深浅，担心投资打了水漂，不乐意出真金白银，自己也不应该嘴欠，做出那些小人行径！ 只不过有钱难买早知道！ 圈内所有导演和电影制作方面的专业人士，都去电影院重点看了这部电影。 有的是受邀在首映式看完全片的，有的则是首映式看完了以后，私下里又偷偷买票再去看一遍…… 无论最后 对《白蛇传》这部电影本身的褒贬，但是唯一得出的相同结论就是：这姑娘算是“拍出来”了！ 后续吴天成唯一能做的就是加强和池影他们的合作。本来他还觉得有点小小膈应，但是后来再一想，凡事不能耽误挣钱！ 他相信池影就算心里明白那些前情，但是大家都是体面人，所以应该也不会摆在台面上。 只能加强联络了，慢慢抹平这一章了。而且说实话，他跟池影也算还有点香火情的。 无论是之前池影在研讨会上对他和马援朝的声援，还是后来人家姑娘拍《婚礼婚礼》，自己这帮人卖面子帮忙吆喝，花花轿子人抬人，应该还是有后续合作空间的。 更何况池影的好闺蜜还在他们天成公司，就在金姐手下，这也算也是一条渠道了……就等把这一章翻篇了，看看有没有契机能把池影从郑志宏那边拉过来了。 有钱大家一起赚！ 马援朝则是心里很不平衡。 去年池影拍《婚礼婚礼》的时候，票房都已经超过马援朝之前一年的记录。 好在他后来当年的贺岁片还是小胜一局，超过了《婚礼婚礼》的票房数据，保住了第一的位置。 但是今年，估计行业内“商业片票房第一导演”的名头，无论如何都落不到他头上了。更要命的是，他还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重新坐回这把交椅，甚至他都不知道能不能重新夺回“票房第一”这个头衔！ 之前内地的导演都要避开他马援朝的档期，后面就是他老兄避着池影这个小丫头的档期了。 当时首映式时，马援朝和吴天成是抱着看笑话的态度去的。 但是看完了以后，他就跟吴天成一样，心里哇凉哇凉的。 他甚至都有点怀疑自己，就因为他不是科班出身的，没有正儿八经上过电影学院，技术上的差距就这么大吗？这些本事真的是电影学院教出来的吗？如果真是这样，为什么之前没有别的科班出身电影导演能拍出这些？ 马援朝就非常不解，但是这些不解他只能藏在心里。 一个大男人屈居一个小姑娘之下，让他心里非常难过，之前双方还算有点交情，但现在就有点别别扭扭了。 “我要不要也去深造深造，去电影学院学学？”——这成了近期困扰马援朝的一个小小心结。 马援朝这边想着要求电影学院回炉重造一下；而电影学院那边则想着要把池影捞回来，做个客座教授什么的，就是教学生们一点真本事…… 刘老师觉得学校领导有点异想天开！ 学校找不到池影，就想通过刘老师来搭个桥，通个气。 不过刘老师当场回绝：“主任，咱们导演系有没有教过这些，咱们自己还不清楚？这都是人家池影自己的看家本事，就为了你们给的一个‘客座教授’的空头衔，人家就要把自己吃饭的家伙什儿掏给你们？你们也真敢想！反正我是说不出口的！你们谁要说谁去说，别让我去卖脸，我这张面皮我还想用几年呢！” 第50章 冲奥我觉着不靠谱 “300万美元，他们打发叫花子呢！”郑志宏惊叫起来，整个人差点从沙发上蹦起来。 这是雷东明把郑志宏从外地叫回来，在自己办公室跟他讲目前米国发行商哥伦比亚对《白蛇传》海外发行权的报价。 300万美元，买断《白蛇传》大中华区域以外的全球发行权；而这个所谓的大中华仅包括华国内地及港澳台澎金马地区。 这部戏是华影集团与宏图影业两家共同投资的，所以有相关报价的话，肯定还是两家共同商量。 不过这次紧急把郑志宏叫过回来，更多的是雷大佬想和他仔细商量一下，到底下一步海外发行应该怎么个弄法。 所以在这之前，雷大佬其实已经拒绝了哥伦比亚。他也觉得300万美元就想买断《白蛇传》的海外全球发行权，肯定是不行的！ 按照雷东明和郑志宏之前商量的海外发行策略，这次主要分地域来卖，不能大胡刷打包一下子就卖一家，可以慢慢谈，反正有语言差异，盗版也冲击不了海外市场，他们有足够的时间来操持这个事情。 首先是港澳台和东南亚地区，肯定是不需要隔个太平洋的外来户发行商来分润的。就这片地区，他们可以找与自己关系不错的当地发行商来干这个活儿，再不济，也可以找港城的片商来总代理，这样至少肥水不流外人田…… 还有东亚地区的日韩，由于长期受华国文化影响，像《白蛇传》这种片子更是好卖，人家岛国自己就拍过这个故事呢！所以也不用假他人之手，直接找日韩的人来谈都可以，还是分开谈，卖两次，妥妥的！ 欧洲那边也要和北美地区分开，这次《白蛇传》主打的“情与欲”主题，那边的肯定看得懂，也没必要转个二道贩子，钱自己就挣了，犯不着找别人，顶多就是慢慢谈，细细找…… 所以无论是雷东明还是郑志宏都不接受这个报价。 其实300万美元，已经算是有史以来国产片在海外发行的最高报价了，折合人民币快2000万了，就这一项一下子就能把本全挣回来了！ 但是当下华影集团和宏图影业也算是见过世面了，不可能就这三瓜两枣就把咱给打发了！ 《白蛇传》第一周放映已经结束了，就在第七天的上午，内地票房已经突破亿元大关！ 创下了国产片单周票房记录，也是华国历史上第一部 单周突破亿元的影片。 这已经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期，大家原本也估计能破亿，但实在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所以整个华影集团和宏图影业都动员起来了，几乎就是在加班加点的进行周边工作辅助，每一个参与的工作人员都挺乐意，不仅仅有加班费，还有一种参与创造历史的荣誉感。 500块拷贝同步铺开放映的效果非常好，影院的工作人员几乎就是三班倒了，但是问题也逐渐显现出来……已经开始有影院工作人员开始捉到带着摄影设备进电影院的盗版贩子了！ 而且一些没分到拷贝的电影院和三四线城市的发行商，基本上就是看着别人日进斗金，他们却连水都没捞到一口喝，怨声载道，状都告到电影局了。 后来华影集团实在没有办法，又紧急加印了200块拷贝往下分。 其实按照以往经验，第一波放映很快就会结束，随着票房的下降，那些上座率不高的电影院会考虑其他选择，又或者没有拷贝的电影院同期会有其他片源放映，不至于吵的这么厉害。 但是大家都看到这波放映热潮短时间是不可能结束的，就算是后面单日票房往下走，那也比放别的片子强太多了，这谁愿意把到嘴的肥肉吐出来？所以那些有拷贝的电影院死也不肯把拷贝交给下一手。 雷大佬隐隐开始担忧，一次性冲印太多拷贝，到最后容易造成浪费，而且通过以往经验，越往下的放映地域，电影院越容易出现纰漏。很多那种画面效果良好的盗版光碟，往往就是从这个环节获得原始片源的。 虽然200块拷贝又再次分下去了，但是华影集团依旧严格声明：还是不跑片，有专人管理，签保密协议，不能改变放映这种策略，对盗版严防死守！ 这部片子影响力实在太大。首映式不久，哥伦比亚就想要过来进行买片相关事宜的商讨，但也只是一个意向。 那时候大家还忙着国内发行上映，所以暂时没有回应那边，而对方也想看看这部影片的实际投放效果和数据，也就没太追着和雷大佬接洽了。 结果 这一周下来以后，华影和宏图他们的预期价位就彻底变了！ 雷大佬第一周干脆就住在在办公室里了，每天就盯着各地的放映动态，还有凌晨的票房数据汇报。他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极度亢奋状态，说话嗓门都比平常高三个音调…… 现在一周过去了，他觉得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于是也不再跟的这么紧了，都是第二天一早上班的时候，由底下人把头一日票房报给他，他再通报给各方，根据具体情况再做一些小的部署调整什么的。 然后就是这次和海外片商的初步接触了。 哥伦比亚原来小算盘打得挺好。上次《婚礼婚礼》的整体销售很不错，只花了70万美元买片，结果最后在北美地区的票房达到了700万美元，成本利润率极其惊人。 米国的集团高层就逐渐开始对华语片有了一定的兴趣。 《婚礼婚礼》一开始是选择在华人居住聚集区小规模点映，后来看反响不错，口碑也逐渐扩散了，才加大了放映量，但是始终没有像普通米国大片那样大规模放映，始终是在各个社区中挑选特定的电影院进行投放，而且采取长线放映，因为整体规划策略得当，最终赚了个盆满钵满。 当初《婚礼婚礼》卖出去之后，池影就提醒雷大佬他们，可能还是要关注一下这部影片国外票房怎么样，这样以后讲起价来才能心里有底。雷大佬也听劝，通过各种官方或是民间渠道搜集相关信息。 所以这一次大家也不傻了。 《白蛇传》国内都卖成这样了，你才给我300万美元，这我肯定不干呀！ 可能是被国内票房冲击过，像雷大佬、郑志宏他们的心理预期已经提高不少。 郑志宏甚至有点义愤填膺，他深入了解过，之前米国大片《大船》能卖那么高票房，除了故事好，特效更是所有宣传中的核心重点！ 虽然不知道他们国外到底花了多少钱拍这些特效镜头，但是就冲外面铺天盖地地炒作“有史以来投入最高影片”，“人类特效拍摄最高水平”…… 特效肯定最值钱！那我这也是特效电影，我的画面效果也不赖，你就给我300万美元？ 还是那句话——你打发叫花子呢！ 雷大佬这次把韩主任也一起喊过来了，韩主任没像郑志宏那么激动一蹦三尺高，但也委婉地表示了“报价实在太低了！” “志宏，别激动，300万美元这个报价我也当场拒绝了，我还跟他们明确说了，这次能给他们的顶多也就北美地区的发行权……” “那也不行！老领导，北美地区也不能只有300万美元！咱们这片子单就东南亚都不止卖这个价……” “你们听我把话讲完，”雷大佬轻轻地摆摆手，风轻云淡地喝了一口茶：“他们的意思是说，300万元还可以再谈，但我们少收一点，由他们来做《白蛇传》北美地区发行的话，他们后面可以综合运作包装，然后冲击明年奥斯卡的最佳外语片奖。” 这话一出，郑志宏和韩主任顿时就不出声了！ 冲击奥斯卡，多少国内电影人的终极梦想！这一听逼格就高到顶了，比欧洲三大金奖都带劲儿。 “他们有把握吗？”韩主任觉得钱倒是其次，真要能去冲一冲，拿不到奖，弄个提名也值！ “他们自己家肯定也是有过冲奥经验的，也拿过奖……所以我才来跟你们大家好好商量商量。”雷大佬也挺矛盾的，一直拿不定主意。 郑志宏和韩主任就更左右为难了，一方面觉得对方给的确实不多，但也不是不能卖，因为国内票房已经破亿了，这些海外的发行权纯粹就是捡钱了。但是有钱不挣王八蛋，谁会嫌自己挣钱多了呢？就怕少收了钱，所图又是泡影…… 另外一方面就是，真要按照哥伦比亚说的，少拿点钱，他们出面运作，拿了个“最佳外语片”小金人，这就是名垂青史了！华国电影头一份！电影最开始打的出品人名字可是“韩海燕”、“郑志宏”！ 人家是主场作战，肯定比自己这帮人靠谱有优势！ 郑志宏的双手不停在膝盖上翻来覆去摩擦，“这、这……老领导，您怎么考虑的？” “不说了吗？我也拿不定主意，所以就找了你们来商量……再说宏图影业是这部片子的投资商，这种大事你的意见肯定很重要。” “老领导，我跟您说实话，我也没想过要整这么大，就是国内现在的票房，我都已经乐得晚上睡不着觉了。真要突然跟我们说这话，我真是方寸大乱！说实话，300万美元也是捡钱。 他们要是能真把咱抬上去，说不定就拿了个小金人呢？这以后咱们就是国内独一份了！可我又怕他们就是空口说白话，把片子低价卖了，后面赚的和咱没关倒无所谓，到最后玩假家伙什儿，连提名都拿不到，那我们可太冤了！更要命的是，这种票房的片子是这个价卖出去了，后面别的片子可卖不上价了！” 雷东明点点头，郑志宏考虑的还是挺全面的，“海燕，你怎么说？” “老领导我心里头也七上八下。我个人觉得咱这钱挣的确实还可以了，不仅本早就回来了，也在创造各方面的票房记录。哥伦比亚也是大公司，如果他们真愿意这么干，我觉得还是可以试一试的……” 韩主任的意思是倾向于同意；而郑志宏是地地道道的生意人，凡事都是既要又要；雷大佬坐在这个位子上，单纯的利润考虑也不是唯一出发点了，他还要考虑一下自己的政绩，以及在华国电影史上能不能留下点什么。 票房记录只是一时的，就算近几年没人能突破，但若干年后，肯定会有后来居上者。 但是拿“小金人”的机会，就不是经常能有的了…… 韩主任想想说：“要不然咱们把小池叫来仔细商量商量，她脑子活，对这方面的讯息有时候比我们还灵通！说不定能有什么建设性意见呢？” 郑志宏也说好，但是雷大佬有点犹豫：“人姑娘还在住院，为了这部片子都累成那样了，我们还把人家揪出来，多不好！” “我看行。”韩主任接着道：“小池主要是累的，这段时间歇了一下，恢复得挺不错的了。我前段时间又去看了她一次，脸上水色好多了，而且她现在已经出院了。” “为啥出院了？”雷东明有点诧异，上次还听说要多住一段时日，好好休养一下。毕竟人家过年都没停工，一直在东阳那边拍摄，所以韩主任这次趁机就给她放长假了。 郑志宏知道内情：“还不是被那帮人烦的，‘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从第一天票房出来以后，那些莫名其妙的人都一窝蜂跑过去了。把池导搞得够呛，而且病房秩序也全都乱了。本来医生就嘱咐要静养的，池影经不起他们这么乱糟糟地冲，就悄悄办了出院手续，住朋友家去了，宿舍都没回。” 郑志宏对池影的做法一百二十个满意，谁知道这帮人里面有没有他的竞争对手，正憋着劲儿地要把池影撬走了呢？ 于是韩主任就马上打了一下孙妍妍他们家的固定电话。 池影当时正在房间里歪着打盹儿，接到了主任电话，一听是这么个事儿，觉得事关重大，赶紧就打了个的，冲到华影雷总办公室这边来了。 韩主任把整个事情说开了之后，池影也沉默了。 客观上讲，按照前世的记忆，也就在这几年，确实有华语片拿过奥斯卡的最佳华语片奖。但是那部片子的故事内核跟自己这部片子，还是大不相同的，奥斯卡评委会的那帮人吃自己这一套吗？ “雷总，我觉得首映式才过去这么短的时间，他们就能明确要拿这部片子去冲明年的奥斯卡最佳外语片奖，说实话，有点不可思议。 再退一步讲，如果他们真的特别看好这部片子，那我们不妨细问问，他们有什么比较明确发行策略？把我们的拷贝拿过去，需不需要重新剪辑后再在北美地区投放？还有，他们 真要冲奥的话，对于这种外语片的话一般是多少公关费用？他们常用哪家公关公司来运作这类事？” 这几个问题一抛出来，雷大佬和韩主任他们呆住了。因为大家压根并没有往下细想，对方一说这话就让他们方寸大乱了。净在那纠结答应不答应，要不要和他们合作这种结论性的问题了。 换个角度来看，完全可以通过和对方进一步商谈，询问这些细节性的问题，来推测对方的诚意到底有多少，再来看是不是往下合作，反正也不是一锤子买卖。 “我就说把小池喊来准没错！”韩主任欣慰道。 “他们所说的这些东西，我也多多少少通过一些国外的消息渠道了解过一点。就说冲击奥斯卡，并不是单纯就靠影片的质量就万事大吉的，还有很多的弯弯绕。包括是大规模发行制造声势，还是小规模点映获取口碑，仅仅就是最初的发行策略都很重要的。 更重要的是针对评委会的各类公关，主要针对哪一类人群进行投放联络，有没有专人出面评估策划，都是每年冲奥绝对少不了的流程。这些事情那边都有专门的公司来干的，说白了，花了钱去做未必能得奖，但不花钱肯定门儿都没有的！ 我倒不是看不上哥伦比亚，他们如果真有诚意的话，我觉得便宜点卖给他们完全可以的。 甚至可以不收钱，把北美地区发行权免费给他们，省下这笔钱专门用来做冲奖公关费用，最后他们的票房收益我们占个一两成就行了。这就相当于他们免费捡了一部可以冲奥的片子来卖钱，这些都可以进一步谈的…… 但是如果只是用这个来作为噱头，忽悠着咱们廉价卖片，那就算了。钱还是落袋为安比较好！” 听了这么一大通，郑志宏也头脑清楚了：“要不这样，雷总，我们干脆就把哥伦亚的人叫过来当面锣对面鼓地细谈一下。恶人我来做，你和韩总到时候就唱红脸想卖，我唱白脸要提价，然后池导就在中间摸他的底细……” 雷大佬觉得这个法子稳妥：“行！咱们内部先把这事儿敲定下来——如果他们真是明确冲奖意愿的话，我们就买低一点都没关系，不过300万可能还是少了一点，再往上涨一点可以。小池你说的那种免费给他们，让他们给我们分成，他们肯定不会干的，以前没有先例，换做是我也不会开这个口子。但如果他们压根空口白牙说说大话，咱们就要明确咬死了——咱们要钱，其余那些东西都是过眼烟云，做不得准的！” 第二天上午，哥伦比亚在华最高执行长官——陈总监就来到雷大佬办公室。 陈总监这次过来的时候，心里隐隐约约就觉得这趟行程不简单。 最开始的时候，他还以为国内人还是像以前那样，觉得自己拍的片子能在国外发行是件很有面子的事，随便给点钱就欢天喜地答应了。 但是没想到，似乎这一一次华影集团学精了，模棱两可的态度让他有点吃不准。 陈总监自己是仔仔细细看过《白蛇传》这部片子的，他受邀参加首映式看了第一遍，后来公开放映时又带着公司的核心团队自己买票又看了一遍。 公司所有人都觉得，这部片子讲的故事内核在美国放映还是很有看头的，而且特效做得也非常精彩，几乎没有瑕疵。所以他就还想复制一下《婚礼婚礼》的那种操作模式，付点小钱挣大钱。 没想到被拒绝了。 于是他又抛出了“冲奥”这个诱饵，希望能用这根胡萝卜牵着交易对手按照他的方向来往前走。 当陈总监进了雷总办公室，就看到一个非常年轻的女孩子，坐在他认识的郑志宏的边上，而华国剧本策划中心的韩主任则是坐在雷东明边上，大家都笑眯眯地看着他，让他非常奇怪地打了激灵。 第51章 这个夏天就跟做梦一样 这场交锋按照事先商量的整场节奏，先是韩主任细声慢气地诉说：“钱不重要，一部影片的海外知名度和影响力才应该是我们电影人最重要的高尚追求。”——将一个中年女文青高雅的“精神追求”演绎得淋漓尽致。 而郑志宏则是一身铜臭味，举手抬足之间都是“钱钱钱，命相连”的世俗气：“咱对那些虚头巴脑的不感兴趣，咱就要好好挣钱！我是民营企业，利益对我来说才是最重要的！”——一副少卖一个子儿，我都要跟你们玩命的气势…… 而池影则是顶着一张清“蠢”懵懂的技术宅女脸，满腔都是对奥斯卡这种高大上艺术奖项的满心崇拜和追求。 “陈总监，听说你们哥伦比亚这边多次参加过奥斯卡角逐，真是了不起！我们这部影片真的能去参加评比吗？我都不敢相信我们参与这种电影盛事……我特别的想了解一下……” 得益于池影不太爱抛头露面，所以陈总监对她没什么了解和印象，傻不愣蹭的挺像那么回事。一眼望去就是那种刚进社会，空有满腔抱负和才华，走了狗屎运，误打误撞拍了两部大卖影片，还没有遭受过社会毒打的“傻白新人”。 而雷大佬则是坐在偌大的办公桌后面，端着个茶杯，笑眯眯的看着自己这帮手下轮着在那“唱戏”，偶尔发个声，拉了个偏架。 4：1ko！ 这种合作模式此次初步成型，后来很长时间都成了他们的惯用模式，简直就是指哪打哪、所向披靡。 不过一顿组合拳打下来，大家伙儿都明白了：这货就是在瞎扯淡！他压根就没有个谱子，纯粹拉大旗作虎皮，甚至这货自己估计都没有正儿八经参与过奥斯卡角逐的相关事宜！ 既然摸出了对方的底细，大家顿时兴趣索然，韩主任端杯喝茶，池影缩到角落里无趣地想要啃手指头，这时候也没个手机可以耍耍。 郑志宏更是气冲斗牛，就这傻叉，还死咬着300万美元买断北美地区发行权？以为老子没见过钱呢！ 不过他好歹也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了这些年头了，明白买卖不成仁义在，不要一下子就撕破脸。 他跟雷大佬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咬死了不松口：“我不同意这个价格，我们宏图影业也参与了投资，这牵涉到我们的根本利益……”——跳来跳去就是：我要钱，我要钱，我就是要钱，这个价没得商量！ 韩主任则叹了口气：“郑总，我们华国电影人都要有更高的境界追求，不能凡事利益论。” 她转过头来又和陈总监遗憾的说道：“陈总监，这下真不好谈了。郑总是我们重要的合作伙伴，我们肯定要郑重考虑他的意见。您的价格确实不太合适，我们策划中心这边虽然期待能与您深度合作，但是如果郑总不同意我们也无计可施。要不您看看回去和总部那边再商量一下？” 雷大佬也是这话——没法完全无视合作伙伴的意见，您给的实在是太少了！人家宏图对你说的那些无感，人家只认真金白银，刀乐少了不管用！我们也很遗憾呀！ 最后陈总监只能悻悻而归，他似乎明白过来了，现在国内的这帮电影人已经不是随便忽悠一下就能入套了，尤其那些民营影视制作商，完全不是那些假大空的东西能降服得了的，人家只认实际利益！ 虽然雷大佬留下了一个话头，说是后面有机会再进一步详谈，但是这次合作基本上就是告吹了。 其实雷大佬也不着急，虽然这次先和哥伦比亚接洽，但也不是非他不可，更多的是因为之前有过不错的合作经历，出于思维惯性了。 就像之前华影集团和天成影业合作的那样，因为一直合作得很好，所以有项目我会优先问问你，但是你也不是唯一选择。 这次拍《白蛇传》，吴天成那边想玩幺蛾子，雷大佬转头就把郑志宏的宏图影业引进来，而且效果非常好，人家郑志宏比你吴天成好使唤多了！ 华影集团不一定非要揪着一个海外片商卖片，肯定还有其他更多的选择。虽然之前没有什么合作经验，但是 凡事都有头一遭，谁又知道不是一段新的“良缘”的开始呢？ 眼下倒不是那么着急忙慌的要把这事儿定下来，稳住国内才是头等大事！ 雷大佬最近接到了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市场上已经开始有《白蛇传》枪版光碟出现了！ 华影集团的工作人员也找到了这些盗版碟子，管理层甚至仔细看了一下。光碟的效果非常不好，明显是有人拿着摄影设备在影院现场去录的，中间不仅有人影来回晃动，甚至前排座位上的观众头影都把字幕挡住了，看得人头晕。 这种效果的盗版应该不会对《白蛇传》电影票房造成冲击，但是这也给大家提了个醒，盗版真的无处不在，这些人无所不用其极地在挖影片制作方墙角。 这次为了防盗版，华影集团几乎上最高规格的安保措施，甚至违反以往发行惯例，将dvd的发行往后推迟三个月时间；在电影院环节也采取了专人值守拷贝，不跑片，观众入场要检查可疑物品的措施。 总算在第一轮大规模放映时勉强扛住盗版商们的冲击，没有造成票房的明显流失。 而且有一个很微妙的情况，就是很多买了盗版光碟的人看了以后，觉得非常不过瘾，对特效画面的好奇心反而刺激了他们，要去电影院看看正版的电影效果，形成了“反盗版助力票房”现象。 8月9日，《白蛇传》在上映一个月后，内地票房达到了2亿元。 而在8月上旬，市面上出现了完全清晰版的盗版光碟！ 不过清晰盗版大规模出现时，影片已上映超过1个月，《白蛇传》首月票房已收割完毕，市场上核心观影需求基本释放完毕。 后面一个月延长放映的长尾票房会受一定影响，但整体损失可控，应该还有5000万元左右的票房收益空间。 大家都挺满意，甚至都想提前开庆功会了，结果被雷大佬拦下来了——年轻人，一点都不稳妥，矜持一点，含蓄一点…… 大佬所指的年轻人包括但不限于韩主任和郑志宏等人…… 当然，同样的话电影局的大领导也和他说过…… …… 池影前前后后在孙妍妍家里蹭吃蹭住小半个月，最后滚回已经装好空调的宿舍时，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 这里实在是太舒服了，她都想着等自己有钱了以后，也能买这样一个小院子呢！闹中取静，悠闲自在，种种花，养只猫，没事时撸一把…… 不过现在没啥钱，她不知道《白蛇传》最后的奖金发下来能有多少。虽然现在京城的房价还没起来，但是作为国家单位的人，她的收入也就这么多。 人生在世，食不过三顿；住也不过一床一枕，有的时候没必要想太多。 她现在很快乐，这就足够了！ 池影自己是躲出去了。 结果整个剧组核心创作人员，除了外出路演的那四位主演一时抓不到人，其余的小伙伴突然之间发现自己变成香饽饽了。 首当其冲的就是陆伟，作为整部电影的摄影师，都有点被冲得找不到北了！ 陆伟听他家里人说，他原来在川影厂的师父，到处吹嘘说陆伟是他的徒弟，是他手把手教出来的，含辛茹苦，竭尽心力…… 陆伟听到有这么一出，几乎要跳脚骂娘了。当初他跟那位“师父”几乎都要上演全武行了，现在对方敢说出这样的话，也真是脸大说得出口。 而川影厂的那些领导更是后悔不迭，把这么一个能挣钱的财神爷拱手相送给京影厂，简直蠢透了！这要是能留在自己厂里，好好弄点钱拍个片子，那还不是挣得盆满钵满。 尤其是《白蛇传》刚上映时的票房，一天一个记录，看得大家眼花缭乱，用“日进斗金”形容都已经不能完全表达效果了。 于是那些知道陆伟出走原因的厂领导满腔怨气出不得，直接把这笔账算在那位“师父”头上了。虽然人家是老前辈了，没啥能放的上台面的账能算，但是冷嘲热讽一下还是可以了，吐吐槽也是能正常操作不是？ 诚然，一部影片的成功，导演作为核心功不可没，但是将导演的想法付诸镜头画面的摄影，同样也很重要。 而且《白蛇传》那么多特效镜头，陆伟作为主摄影师肯定也是有两把刷子的，于是一大堆人开始烧起了热灶。 虽然陆伟知道这中间的实情，很多镜头的摄影是自己和池影共同完成的，整部影片更多的是池影在在前面拉车，大家跟在后面推着往前走……但是外人并不知道这里面的一桩桩一件件。 于是陆伟又成了众多民营企业争相拉拢的对象。 他有一次居然接到了原来那家唱片公司老板的热情电话，说要跟他聚一聚，什么“好久没见了，甚是想念”。 他都惊呆了，还能这样？当时自己都被这位骂成一坨翔了，现在居然还要能攀上交情，陆伟都尴尬得快要挠墙了。 陆伟跟孙妍妍吐槽：“这帮人真想不开，撬我有啥用？池影跟我是相辅相成的，她才是导演，是我们所有人的主心骨，剧本是她写的，分镜头也是她画的，后面所有特效镜头也都是她筹划试验，一帧一帧看着完成的。 池影离了我照样能玩儿得转，我离了她却不一定吃得开。我会的，她都会；她会的，我还真不一定会。反正我现在日子过得挺快活的，不想挪窝换场子。” 而京影厂也给了他一个不大不小的惊喜。原来陆伟只是挂靠在京影厂，不拿工资，算是收容他。 但现在京影厂通知陆伟：把他正式转为编内人员，后面有户籍名额也会帮他排队。 这真是天下掉馅儿饼了，陆伟自己倒没什么太大感觉，但他家里人都快高兴死了，这一下就成了京城人了！ 后来孙妍妍打听了一下，主要就是最近不少机构变动，比如像她这些人不是调离了原单位吗？那些老单位编制就有空闲了，干脆就把陆伟这种“精兵强将”纳进来了。 给陆伟发工资，加编制，那就真的是京影自己人了。 因为这次《白蛇传》龙标之后的片头就是京影厂的，现在他们更是能理直气壮地说，这就是我们京影厂的人拍的。 下次要还有什么同类型的片子，京影厂还能拔得头筹，成为首要合作伙伴。以前只是出了设备，还有片头什么的，顶多再出几个打下手的剪辑师；现在京影厂可是实打实出了摄影师的，分钱也分得理直气壮！ 整个七月份和八月份就这么闹哄哄的过去了。 后面随着《白蛇传》观映热情的下降，单日票房也逐渐走低，但是99年这个夏天，注定是属于《白蛇传》的。 这个夏天，也是华国电影史留下浓墨重彩的一个夏天。 谈逸他们的回来的时候，最热的季节已经过去了。 《白蛇传》第一轮放映已经结束了，不需要主演们这样密集不间断地路演了。还有他们回来休整一下，后面就跟着开庆功会了。 谈逸他们自己也有私事需要操办，除了宋琳以外，其余三个人都要去新单位上门了。 付少爷原本临近毕业的时候，人艺那边今年正好招人，这家单位一直青睐华戏的学生，对于专业成绩突出的付远琛也很有意向，但是那时候用人单位并没有最后敲定这件事。 之后付少爷参演了《白蛇传》以后，又是这样现象级的大热，后面的一切就水到渠成了。人艺直接给学校发了接收函，学校也出了派遣证，让付少爷把电影这一块忙完后就去人艺报到。 谈逸则是要到华国大剧院去最后面试。 姚一一本来是也没有着落，京城的单位没有挑中她的。她就先忙着电影这边，也没有再追着毕业学校那边的事儿。 因为按照杨老师的说法，这样一部大戏她要是能扛下来了，还愁没出路？ 后来姚一一在跟着谈逸他们路演，池影帮着谈逸张罗华国大剧院的时候，双方还电话联络过，大剧院方态度很好，还热情地问谈逸有没有同年龄段的女演员推荐，他们正在大规模招演 员。谈逸也顺道帮姚一一提了一下，说姚一一是“青蛇”的扮演者，也是应届毕业生，看看能不能也给个机会面试一下。 华国大剧院那边当时就答应了，一方面他们也有应届生的需求，更何况姚一一现在知名度这么高，双方一拍即合，所以他们俩这次回去，也要一起去面试的。 谈逸和姚一一后来回到了京城以后，稍微休整一下，第二天就去了大剧院那边，整个面试过程都很顺利。 单位对他们俩专业能力没有什么可质疑，而且学历各方面都很合适，所以当场都签了。 这下子姚一一也成了有编制的单位人员，以后即使没有什么电影演，她也算有个落脚的地方，不至于飘着了。 姚一一觉得，从去年12月开始，她就一直开始走好运了，而这好运都是从杨老师拍她那一巴掌开始的。 后面简直就像做梦一样，同届的同学还在四处奔单位，或者从头开始熬资历，她都已经有代表作了！ 小姑娘高兴的不得了，回学校办手续的时候又蹦到杨老师那边去，感谢杨老师的恩情。 杨老师很欣慰：“你们现在知道念书的好处了吧？同学之间都是相互帮扶的，像谈逸原来那么艰难，但是他专业好，大家都知道他有水平，所以池导第一部 就敢用他当男一号，就算他从没在镜头前演过戏都没关系！人家现在真是同期小生中的头一号了！能超过他的还有几个？就冲‘郑文’和‘法海’这两个角色，够他吃半辈子了！” 姚一一在路演的时候回湘省那边，还做了家乡电视台的专访，现在也算是当地名人了。所以她一天到晚都是笑眯眯的，路演那么累，天又那么热，她一点都不觉得苦，反而觉得这是有生以来最快活的一个夏天。 宋琳则是要回公司那边去报到，金学英还想跟她好好唠一唠。这段时间忙过了以后她要歇一下，开始下一步的规划了。 不过她到金学英那边的时候，还意外碰到了余歌。 关于余歌那一出，宋琳也知道，觉着这姑娘脑子不清楚。 当时好像面色阴沉的金学英在跟她说什么，估计不是什么好话，小姑娘还哭了。 不过金学英见宋琳来了，随便几句把余歌打发了，然后就笑容满面地拉着宋琳坐在沙发上聊天。 《白蛇传》这部电影真是创了华国电影的历史，所以金学英对池影下一部电影特别感兴趣。现在宋琳也算金学英手下女演员头一号了，后面池导要是开片，金学英肯定要重点关注一下，能不能让宋琳带带自己人。 第52章 庆功“会”一人一只龙虾 宋琳以为金学英是要跟她说，以后有机会带带余歌的。她一万个不乐意！ 余歌跟池影来那么一出，非常不尊重人，试镜那次她就在现场，她当时就气炸了。 虽然池影后来没太在意，很快就去忙别的事了，而且顶上来的姚一一也没掉链子。但是作为闺蜜，宋琳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你把我们剧组当什么呢，不来都不打声招呼，还要我们导演打电话去问你？ 宋琳觉得这姑娘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也得亏当初没用她，要不然开拍进组了，还不知道会有什么幺蛾子呢！ 她要是带了这位主儿，以后坑了别人就完了。 “金姐，别人都还好说，可要我带那姑娘，我不乐意……”宋琳现在也不是当初那种初出茅庐的新人了，有什么话可以直说，没啥抹不开面子的。 金学英连忙摆手，“我又不是有病！你放宽心，真不是这位！我以后还想和池导相处呢，我干吗没事给咱姐妹添堵？我跟你说，池导是大好人，还给这姑娘说情呢，换了别人，都要冲我金学英脸上吐唾沫了。而且就算人家啐我，我都没话说！该！” 金学英又看看紧闭的办公室门，压低了声音：“你剧组的人嘴都严，没把这事说出去，还给我留了面子，我真谢谢你们了。真要传出去了，别人怎么看我金学英，我以后还要不要在这行混？还有我手下又不是没有其她人，别的姑娘更要跟我吵了，人家都没捞到试镜的机会，你倒好，和导演说好了再去放人家鸽子？” “那我就放心了。金姐，我和池导都相信您的人品，后面有机会我肯定不会忘了这茬的……” 余歌这次来，也是跟金学英要资源的，不过金学英当场就给她回绝了。 余歌现在已经大四了，随着年级的增长，她周围同学已经渐渐开始有人出去拍戏了，虽然不像电影学院那样频繁，但终归是有的。 反而像余歌这种，最早就签了经纪约的人没有什么动静。于是余歌也开始有点着急，再加上男朋友在旁边逼逼叨叨，就到金学英这边来问问情况。 自从上次那件事以后，金学英虽然一开始在池影的劝说下，没太放在心上，总觉得后面还是有机会的，不急这一时。 但是随着《白蛇传》现象级的大火之后，金学英肠子都悔青了！ 其实最初所有人都没想到，这部片子最后能冲到这种高度。现在全国人民都认得姚一一这张脸了，简直就是一片天下闻。 理智上金学英知道，自己手下最符合条件的就是余歌，换成别人池影未必认。 但是人不是时时刻刻都能保持理智的，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总是在想，当初不是这么死心眼，换个别的姑娘推给池影，现在自己手下是不是就有两个顶级大火明星了呢？ 你浪费我这么好的机会，还差点把人得罪了，转过头来还好意思问我再要资源？趁早歇着吧！ 而余歌自己错过了这次机会，也是后悔的要死。这种片子多少年都不一定能碰得到的，本来是找了她，结果还是被自己浪费了。 更让她受不了的是，男朋友居然开始埋怨她，说她没本事，不知道讨好笼络池导。于是她当时就质问男生，不是你当时不让我去的吗？谁曾想这个男的又反过来说她，“我让你不去你就不去，你没脑子吗？你要是更主动一点，更委婉一点，说不定池导就用了我们两个人呢！” 于是两个人又吵了起来。 金学英现在是彻底懒得管余歌了。 这其中不仅仅有上次的事情，后面金学英有一次找机会郑重地和余歌深入谈了一次，包括对之前事情的分析和未来的职业规划，然后苦口婆心地和她说，这种男朋友不仅不能成为助力，相互促进共同发展，后面还会拖你后腿了，还是趁早分了吧。 余歌表面上答应了，但是回到学校私底下还是偷偷跟那个男生交往，甚至心底隐隐还有一种“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悲烈感…… 男生也知道金学英不乐意余歌跟他在一起。 结果有一次金学英有事去华戏的时候，男生知道她来了，还专门跑出来，拉着余歌的手，简直就像在跟金学英示威。金学英都气疯了，余歌还在那泪涟涟地哀哀怨怨…… 金学英觉得那一刻自己活像个“棒打鸳鸯”的恶霸，更像个小丑，她发誓以后再也不管这个奇葩了。 宋琳听到这些八卦的时候，就很奇怪：“这个男生是什么心态？如果余歌当时去了的话，说不定就赶上这趟车了。如果火了的话，以后还可以带带他。他为什么执意要阻止余歌去呢？典型的损人不利己呀？白做恶人了……” 金学英年纪更大一点，见识过的事情和各类形形色色的人远比宋琳她们多：“他本来想让余歌能带着他一块进组的，不是被咱池导回了吗？他没捞着好处，又怕余歌到时候拍了这部片子发达了，也见过世面了，以后把他甩了，所以干脆都不要去了……” “这是什么脑回路？”宋琳有点愕然。 “这种人，宁可拉着你一块往下坠，也不让你单独往上飞，就这么回事。现在又过来反过来埋怨女方，这种男的还怎么靠得住？所以我就说余歌这孩子脑子不清楚，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她前段时间不知道是不是被那男的撺掇的，要去给池导探病，我跟她说，你趁早歇了。本来池导都快好了，被你这么一提醒，又想起那一档子糟心事儿，不定又给气的住回去了！” 其实金学英自己也去探过病，但是这因为两人私底下感情很好，颇有几分“式微之交”的小隐情。余歌和她男朋友探病算怎么回事，彼此连香火情都谈不上。而且金学英还知道池影很烦这种虚头巴脑的东西，后 面果然熬不住提前跑了…… 宋琳也叹了一口气，这姑娘以后的路怕是难要走了，不仅仅是金学英不待见她了。天下没有不漏风的墙，以后圈里要是知道有这么一档子事，那谁也不敢用她，觉得晦气。不仅仅是那个男朋友的事，更多的是觉得这姑娘拎不清，真要用了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冒出什么事，不靠谱。 机会稍纵即逝，缺了谁，这个地球都照样转。 今年年份特殊，进入九月份以后，所有的大小屏幕都是主旋律专场了。所有的人都要让路，这是无可厚非的事。 池影也开始慢慢进入了正常节奏生活，每天上班下班，去食堂吃饭，回宿舍睡觉。 现在中心这边也逐渐恢复平静了。 就很微妙！ 既没人天天拽着池影要讨论剧本了，也没人跑到韩主任那里喊“我有个故事创意”了。 这就是世情——你只比别人强一点的时候，别人会妒忌你，觉得他完全能追得上你，甚至努把力还会超过去，那就没啥好客气的；可如果事实证明你比别人强太多，大家压根就不在一个桌面玩牌，那别人只有羡慕的份儿，人家反而会敬着你了。 韩主任对此很满意，池影更是回到了自己喜欢的单位氛围，不需要再四处乱躲了。 阿弥陀佛，皆大欢喜！ 周围人的生活节奏也慢下来。 华国大剧院目前已经进入建设施工期，离最后竣工期还有一年，所以谈逸他们要开始筹备排练一些开业时要上演的剧目了。 目前他们的办公地点是向别的单位借的，暂时落脚上班的地方离得倒不远。谈逸和姚一一报到以后，积极参与到大剧院日常工作中去了。现在他们俩都算是有单位的人，拍电影这种有逼格的事可以干，但随便接私活影响就不太好了。 比如拍广告，这就有点犯忌讳。 宋琳倒无所谓，她有经纪公司，这都是她的正常工作，尤其要趁着现在知名度高来赚一波钱。 但是现在主流行情讲究电影演员要保持神秘感，除了大银幕外，尽量不要随便露脸，要不然以后观众看电影会出戏。 所以对于代言品牌的选择就非常关键了。金学英和宋琳也是慎之又慎，挑了又挑，最终就选了两个跨国轻奢品牌，别的一概拒绝了，尤其是日化洗涤类，太常见了，不能干。 当下国内经济环境一般，好些高奢品牌都还没大规模进入国内呢，他们更瞧不上华国的明星。 这已经是宋琳拿到的最高等级代言了，而且也不是大规模打广告的，都是在顶级大商场有一两个专卖店橱窗位贴一张海报，矜持又名贵，钱不少挣，也比较符合宋琳的定位。 忙忙叨叨一个夏天，直到九月底的时候，《白蛇传》才正式开了庆功会。 这时候整部影片的票房已经达到2亿5千万元票房，早就破了华语片记录，而且估计近几年，都没有人能够超过这个票房数字了。 这次《白蛇传》庆功会跟《婚礼婚礼》的庆功会完全不一样，真正的是开庆功“会”了！而且还是选了个上午干这事！ 整场会议是在华影集团大会议室开的，参加会议的有上百号人，所有跟这部影片有关的头头脑脑都到了，然后还有各类专家学者什么的…… 池影和小伙伴们夹在这些人中间，特别尴尬和突兀。 先是策划中心韩主任总结这次成功经验；然后就是华影集团和宏图影业“忆苦思甜”，谈谈整个项目从最初构想到最后收获票房中的种种艰辛；再然后是各类专家依据这次成功得出的各种先进结论；最后就是各方领导对大家成功的肯定，工作的认可以及勉励大家再接再厉，更创辉煌…… 池影觉得自己和小伙伴们完全就是过来充人头的，整场会议下来她们就是竖着耳朵听、随大流鼓掌、没有一句话要说的。 她无聊得都想打哈欠流眼泪睡觉了，好在最后还是硬生生忍住了。小伙伴们也一个个都正襟危坐，坐在那儿聆听领导教诲，但估计早就魂飞天外了。 没办法，这次是开创历史了，领导们欢欣鼓舞，所有人都觉得有莫荣焉，沾沾自喜的。她们这些年轻人不能这么不懂事，关键时刻扫大家的兴。 然后中午会议结束后，饭都没捞着吃。 其实也不怪领导们。 本来结束后，所有与会人员要去华影食堂吃“工作餐”的，但是池影和小伙伴们都不太想去。于是作为小伙伴们最大的“头目”，池影就被推出来了。 池影也不想去，她期期艾艾地蹭到雷大佬和自家主任边上，申请回家自己找食儿。 韩主任觉得有点可惜，这种在领导面前露脸的机会实在是千载难逢；但是她也知道自己手下这姑娘不太擅长这种场合。 雷大佬看着池影，觉得一群大老爷们中间坐这么个货，她尴尬，别人也尴尬。这孩子还不太能喝，连从哪里开始给领导倒酒都整不利索，于是恨铁不成钢地挥挥手，让她们赶紧滚蛋。 远处小伙伴们一见这个手势，如蒙大赦，顿时做鸟兽散…… 一旁的郑志宏觉得有点不过意，还追了几步，拉着池影低声说道：“师妹呀，你们年轻人不喜欢这个场合，那就去找个地方自己乐呵乐呵。所有费用师兄给你们报销！” 池影挺高兴，吃饭有人买单肯定是好事：“师兄，我能点鲍鱼龙虾吗？” “没问题，你们一人一只龙虾都不在话下！”郑志宏现在也算是财大气粗了。 2亿5千万票房，砍去一半的院线分成，还剩差不多1亿2千万，再剥掉3千万左右的各类成本，剩下就是9千万！宏图影业按投资比例有三成的分润，那就是2700万元了！ 纵观国内，哪家能有这个利润率？ 现在《白蛇传》的票房分成已经开始陆续回流清算了，宏图影业今年在民营企业里是一马当先，后面的人怕是连马尾巴都摸不着！ 这都是咱池师妹给力！ 鲍鱼龙虾算什么？打个金龙虾都没问题！ 后面雷大佬还在那叫郑志宏：“志宏，你可不能跟着溜哈！” “不会不会，雷总，我还要给领导们倒酒呢！”说完这货也屁颠屁颠地追着雷大佬他们去食堂了 郑志宏比较会做人，此前已经请大家吃过一次饭了，而且还是去了相当豪华的地儿包场，整个剧组在京的一个没落，连齐老师都派专人开车去接了。 这次他也算是和大家结下了深厚的“革命情谊”，一起在东阳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待了那么长时间，也苦过也累过，总算是把事干成了。 那次是主宾尽欢，喝的也很多。郑志宏和池影两个人又和上次杀青宴那时候一样，执手相看泪眼地叨了半天…… 反正就是加强合作，大家都是自己人，咱们不和别的不着调的人玩！ 郑志宏说得非常彻底：“师妹，以后咱们还是搭伴儿干活，怎么样？” “行，师兄，咱们亲兄热弟慢慢挣钱，打出国产电影一片天下！” …… 周围没喝高的小伙伴简直没眼看，觉得这俩货的气势都能“千秋万代，一统江湖”了，就恨边上没把趁手的刀来自宫一下，给大家伙儿助个酒兴…… 不过后来确实很长时间里，都是这两个人联合，由策划中心和宏图影业一起来投资，也产生了一系列优秀的电影作品。 也是在这次剧组主创人员的私下聚餐上，池影他们才第一次见到付少爷“喜欢的人”是什么样的了。 当时小伙伴们溜出来了以后，就奔着周围最高档的酒店去了。中途付少爷接到了一个呼机，转头就问大家：“我能不能带我女朋友过来？” “刷”的一下，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八卦之火瞬间燎原…… 不过池影考虑到姚一一的感受，迟疑道：“那个，大家又不太熟……” 虽然八卦很有趣，但是小伙伴们的友情更重要！ 反而是姚一一非常大度开明，笑眯眯地说：“好呀好呀，都是自己人，我一直很想认识你女朋友呢！ ” 见当事人都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其他人也不好多说什么了，要不然反而显得诡异…… 于是大家都假模假式地说：“好呀好呀……” 结果等池影他们找好了酒店，坐定下来后，付远琛就把地方告诉他那位了。 等菜都上好了，付少爷的女朋友也过来了。一见到这位姑娘真人，所有人都明白付少爷当时为啥一口拒绝姚一一了。 这姑娘实在是太漂亮了！ 换在古代，这简直就是妖妃级别的美貌了。 小伙伴们表现各异，陆伟当时呆了一下，被孙妍妍在桌子下面狠狠掐了一下，疼得龇牙咧嘴；谈逸也多看了几眼，随即反应过来，又低下头瞥了池影一眼；姚一一基本上就是彻底放弃希望的样子，化悲痛为食欲，埋头吃菜；宋琳则是在那儿“哼”一声，一顿饭勉强吃得下去。 全桌只有池影反应最快，成了气氛活跃担当，咬牙在那聊天。 细问了一下，姑娘名叫樊阿灵，居然是付远琛的学姐，已经从华戏毕业三年多了。 就少爷大一的时候，樊姑娘都已经大四了。少爷一进学校就看中了这位，在他坚持不懈的努力下，这俩才成了。 合着还是姐弟恋，不过就冲着这颜值，付少爷的行为也是可以理解的。 自此后来，姚一一回去大哭一场，从此作罢，转头寻找新的幸福了。 宋琳则是非常不高兴，樊阿灵应该是和她走同一路线，少爷把人带过来了，就是冲着池影来的。 其实国内女演员这么多，没有张三还有李四，走同一路线的演员数不胜数。但是宋琳生气的是，当时在东阳拍戏的时候，付少爷那么不待见她，估计心里就是觉得自己不如他女朋友，如果让樊阿灵来演“白蛇”，第一眼就比她扮相要高一个等次。 樊阿灵毕业已经好几年了，还是漂着的，既没有接受单位，也没有演什么戏，再加上岁数比付远琛大，他家里就不太喜欢，虽然没有出面反对，但是把姑娘当空气也很伤人。 一顿饭吃得无风无浪。 池影眼睛看演员特别毒，她回来就跟宋琳说：“她对你你构不成威胁，这姑娘估计连戏都难演的上。” “为什么？”宋琳顿时感兴趣地凑过来问她，“她这么漂亮……” “因为演员太漂亮了，真不是什么好事儿。你看，国内最顶级的女演员，也都不全是最美貌的那一批。就像你，你也算是非常漂亮，跟她比是差的有点距离，但是你这种美就是恰到好处。“ “你说这话，我是该高兴还是该生气？”宋琳有点气不顺。 “你应该高兴。你看你，既能演得了京城胡同大妞，也能演得了白蛇这种妖女，不多不少正正好，完全可以按照角色来改变适应。 而一部电影里面，如果演员太漂亮的话，只要导演功力稍微差一点，就有可能驾驭不了。观众会被演员的那张脸吸引住，而忽略了作品。 演员角色只是一部作品中间的一部分，不能喧宾夺主，整体协调流畅才是最好的。” 听池影说了这么一大通，宋琳好歹有点明白过来了。 “而且这姑娘估计演员之路比较难走。她如果是刚毕业的时候，人家没有用过她，怎么会让她演主角，那要用她当配角的话，这么美艳，你就算是让妆也会容易把女主角给衬下去了。那谁乐意让她当配角呀。既演不了配角，也演不了主角，那以后还能演什么戏呀。” 这话就更露骨了——你没有作品经验，人家不会用你了；不用你，你就永远没有作品经验，这就是个恶性循环。 而且这姑娘长得又特别古典，戏路不宽。 “要是你会用吗？”宋琳好奇地问自家闺蜜。 “我觉得我不太会用。我有熟手，干吗用不相干的人？” 第53章 国庆下一部…… 这次国庆节池影终于要回家了。 因为今年是十年大庆，有盛大的阅兵式，而且又是国内首次七天长假，所以让本来不想回去的池影也有点心动了。 池影从回来之后，一直有一种近乡情怯的感觉。她总怕一觉醒来，眼前的一切都是黄粱一梦，是自己太懊悔太苦闷之后的臆想。 最开始那段时间，她甚至都有点怕睡觉。后来宋琳陪她住宿舍，这种恐惧感才好了一点。再后来拍电影忙起来了之后，那种恐惧感才慢慢淡化了…… 有些事情，总是要面对的，比如回家，再看看没有那么老迈的父母，再去睡一睡陪伴着她度过整个少女岁月的单人床…… 更何况去年过年时，她就没有回去了，这个年代，过年不回家还是挺大的事儿的。 上次累倒了住院的时候，她也没有跟家里人讲，后来有一次和家里通电话时说漏了嘴，家里人才知道了这事儿。当时池妈妈都难过得掉眼泪了，一个劲儿地埋怨池影不和他们说。 因为当时正好是七、八月份，池家父母都是老师，还在放暑假。他们觉得自己两口子完全有机会过来照顾自家女儿，根本不需要麻烦别人。 池影倒是无所谓，父母真要过来了，只能挤在她没有空调的宿舍里，她一直吃食堂，没有炉灶和锅瓢碗盏，父母过来了每天想吃点合口味的都是难题，夏天她那里洗澡用水也都不方便，没必要折腾两位长辈。 池影不害怕自己辛苦劳累，她害怕的是看到父母头发花白、步履蹒跚的样子，更害怕是老迈家人看到她不得志时的自责和无措。 她总是找这样那样的借口不回去，以前比较忙时小伙伴们还不觉得，现在大家都闲下来了，渐渐都琢磨过味儿来了。 宋琳就说的很直白：“你是不是怕回家又遇到那个渣男，又情不自禁了？” 对于这种弱智的问题，池影只能报以白眼：“怎么可能，我跟他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我瞎眼一次就行了，没那么蠢……” “那你犹豫个什么劲儿？你现在大导演！估计都是你们家那片儿的头号名人了！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打扮打扮，揣着你的手机趾高气扬地回去显摆一下！” 推脱了这么久，池影最终没熬过领导们，中心那边给池影配了一部手机——诺基亚的经典机型，每个月的移动话费实报实销。 不过这一切都是悄悄进行的，池影的手机号也只有几个领导、同事和小伙伴们有。所以大多数时间，池导的手机都是没啥声响的，她对这种状态还比较满意。 因为国庆期间火车票也不太好买，池影还请了假，提前一段时间踏上归途，前前后后算下来，几乎能在家里待小半个月。 这个时代还没有什么高铁，池影回家的这趟火车是头天晚上发车，第二天清晨都会到达，反正就是上车睡一觉，她觉得挺轻松的，现在经济宽裕了，她还买的是软卧，不像以前做学生的时候，只能买半价硬座票。 池影上车的时候，发现居然床铺还比较空，环境也还好，她一觉睡到早上六点，列车员来敲门换票…… 池影蓬头垢面拖着行李箱下车的时候，几乎是被人流裹着往出站口那边涌，还没走几步，就在出站口栏杆那里看着翘首以待的父亲。 这时候的池爸爸还没有像前世记忆 里那样老，虽然头发也有点开始白了，但是精神头非常好，身形挺拔，隔老远就冲了她挥手，甚至不顾平常那种斯文劲儿大喊：“小影，这边这边……” 刹那间，池影的眼眶就热了起来，原来心底弥漫的那种胆怯，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像无数次从大学放假回家那样，她拎着个行李就奔了过去。 这个时候还是清晨，整个城市还还没有醒过来，火车站外又凉快又安静。父女俩打车还等了好长时间，才轮到了一辆早出的出租车。池爸爸干净利落地把行李箱放在车后备箱里，开心得不得了的上了出租车，直接往家赶。 到家进了门，就看到餐桌上一大桌操场，但是没看到池妈妈。 池爸爸一边换鞋一边解释：“现在还没正式放假呢，我和你妈分工了，我去接你，她早上买好早点就去上班，上午搞快一点，把手上的事都处理好，早点回来。我等下也去点个卯，中午我们给你做顿好吃的，下午都不去了……” 池影把池爸爸送出门后，一个人把老房子来来回回走了好几遍，才坐回餐桌，慢条斯理地吃起了早饭——油炸糕、麻团、粽儿糕、侉饼油条…… 每样早点都是那样既熟悉又陌生。 池妈妈买的太多了，估计这一桌，十个人吃都够。池影每样都尝了一点，吃着吃着，她就泪如雨下…… 这时候，安静的客厅里突然响起来一阵电子铃声——她的手机响了。 池影手忙脚乱地掏出深蓝色的诺基亚，本能地又要去划屏，随即又反应过来，点了“接通”按键——是谈逸。 “池影，你到家了吧？”手机那头，谈逸欢快的声音传来，“一路上还顺利吧……” “挺好的，我都到家在吃早饭了……”池影抹了一下眼泪，尽量用比较平和的声音回道。 谈逸一下子就觉出来不对劲：“你怎么了，遇到什么不高兴的事了吗？” 其实谈逸之前就和宋琳一样，觉得池影对回家这件事态度有点怪。他记得大学的时候池影挺喜欢回家的，不过那时候每次都是张扬拉着她一起，有一种“夫妻双双把家还”的感觉。 后来毕业了，他感觉池影就彻底不想回家了，虽然这中间确实有工作紧张的原因，但是那种刻意回避的微妙感也让他心里不踏实。 “没有，我就是觉得我挺不孝的，这么大年纪了，还让家里人焦心……”池影听到谈逸的问话，又有点控制不住了。 谈逸顿时放下心来，他甚至觉得有点好笑：“别瞎想了，你这么能干，才毕业不久就这么事业成功，哪里让你家里人焦心了？还有过年不回来也是因为有拍摄任务，像我回去了都没能在家呆住，着急忙慌地又回东阳了……叔叔阿姨肯定能理解的！” 池影叹了口气——他们都不理解…… 不过和谈逸说了一会儿话，她似乎缓过来了，那些阴影不再像之前那样压得她惶恐不安…… 还是要忙起来，只有忙起来了她才能感觉这一切是真实存在的！ 池影吃饱就回卧室睡觉了。 虽然买的是卧铺票，但是毕竟是在火车上，一路上不停地停靠站又晃来晃去，睡得也不是很踏实。 等池影被饭香催起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池妈妈课一结束就往回赶。 有些菜昨天晚上都已经收拾好放冰箱了，中午就是炒一下；而且池爸爸才是主厨，他比池妈妈回来得早的多，等池妈妈到家的时候，一大桌子菜都差不多全上桌了。 池妈妈盯着饭桌上埋头苦干的自家女儿，怎么都看不够，又心疼的不得了，“你怎么瘦成这个样子？你们领导就这么使唤人的……” “好了好了，说好了不说工作方面的事儿吗？”池爸爸在边上忙着给自己姑娘夹菜。 “没事儿，前段时间太忙了，压力也有点大，现在好多了。我们领导也给我放了好长时间的假了……” “你这次拍了这么个大片子，单位有奖励吗？”池妈妈又在那里问东问西。 池爸爸都无语了——你就不能让姑娘安安静静吃顿饭吗？ “他们是国家单位，该有的不会少她们的，没政策的她们吵也没有用！” “去年那部片子没什么奖励，因为那时候政策还没有弄好。今年应该是有的，都有红头文件了。不过目前电影票房分成还在清算……”池影嘴里含着菜，含含糊糊地答道。 池爸爸有点烦了：“不是说好了，不谈工作的吗？影儿啊，难得回来，你这次能在家住时间长一点吗？” “我们主任给我批假了。我这次先回来休整一下，然后等国庆节长假结束了，还可以再住一段时间……因为票也不太好买。” 池影也在盼着那大笔钱。目前电影已经在国内下线了，华影集团开始着手发行dvd了。 估计这一波儿正版dvd应该还能挣不老少钱的。dvd的时长没有太多限制，不像在电影院里要考虑到观众的观影习惯，所以这一版是池影和陆伟重新再剪辑了一遍，又加了一些电影里没有的镜头进去。 后面海外的版权还在谈。上一次“四人组”把哥伦比亚的人踢走了以后，估计这位兄台还是不太甘心，然后又跟他们总部谈了一下。主要之前池影的那部《婚礼婚礼》让哥伦比亚挣了不少，尤其是利润率惊人，所以像他们这种跨国公司对这种能挣钱的新锐导演还是比较关注的。 按照通常行业内的测算，一个新导演能拍出一部挣钱的片子，后面如果脑回路不是突然断线的话，基本上“钱途”都不会太差。而《白蛇传》这部片子在国内的票房这么好，于是哥伦比亚高层都被惊动了。 他们这次还派了一位集团副总裁，专程为了这单生意坐飞机飞到国内，现场观影。 即便不是英语版，这位黄头发高鼻子的副总裁也一句中文听不懂，但是他还是从头到尾耐心看完了，结合故事画面和情节，然后极少数关键时刻，由陈总监介绍的一些特定的文化背景设定，这位居然把《白蛇传》看懂了！ 无论是关于“情与欲”的人性主题讨论，还是僧侣、凡人与妖怪的禁忌之恋，包括惊人的特效场景镜头，这位副总裁当即决定要买下这部片子的北美地区发行权。 这次哥伦比亚不仅把价码抬到了600万美元，更让雷大佬和郑志宏惊喜的，就是这位副总裁主动提出了要进行重新剪辑，冲击明年的奥斯卡最佳外语片奖项。 不过对于这个反转，池影也私下里跟几位大佬解释过了。在行业内，演员和导演们对奖项的追逐更多的出于对荣誉和地位的追求，但是片商参赛，直接就是为了利益！ 按照好莱坞那边的行业内评估测算，一部片子获得金球和奥斯卡这类级别的奖项以后，纯收益率能提升至少30%以上。 出现这种既提高版权费，又愿意自己出面操办参加奥斯卡评选的情况，完全是出于他们公司的利益考虑。 只要得奖了，甚至只是获得提名以后，就可以彻底打破语言壁垒，在北美地区获得更多的利益！ 雷大佬和郑志宏就更感兴趣了，这些事后来都是这两位去操办的。 日韩地区的发行权已经卖出去了；港澳台及东南亚地区也进入最后签约阶段了；欧洲的片商也在对接，估计又挣一大波钱…… 不过这些都不是池影需要操心的事儿了。 她出来之前，韩主任这边因为要逐渐着手准备来年的项目储备，还特地跟池影专门谈了一下。 池影目前的想法就是，未必一定要去拍大片，毕竟投入产出率也是一个很重要的项目评估方向。 在她记忆中，前世有段时间特别流行悬疑电影，她当时就根据家乡本地地方戏的一个老剧目和一些历史故事，写了一部清末民初时期的一个悬疑案件。 主要是围绕一个戏班子前后30年的两起命案来展开故事的。她跟韩主任把初步 设想说了一下，韩主任很感兴趣，她觉得只要是好电影都行。 而且策划中心需要不断探索各种类型的电影，悬疑片也是个新的题材案例，可以勇敢尝试一下。 但是池影在跟郑志宏和雷大佬探讨的时候，他们俩反而不是很赞成。可能是已经成功拍过一次特效大片，而且收效惊人，他们也算是见过世面了，总觉得还是拍这种大片才有搞头，红利期长，影响力也大。 按照郑志宏的想法，干脆把《西游记》、《封神演义》、《山海经》这些中国传统神话通通都来一遍，场面越大越好，投资越多越好！ 池影自己也没想好，或者说没想好怎么说服两位金主，所以只能推后再说了。 吃过了饭，池爸爸和池妈妈这次为了准备迎接回来，还给池影准备了不少娱乐活动。 像池爸爸他们戏校里，有些学生都已经开始走进社会了，虽然不能进剧团，但是还有本地的一些戏曲会馆也在营业，所以池爸爸搞了一大堆戏票给她。 池影小时候很喜欢看戏的，跟着老年人一块，然后坐在那儿看的如痴如醉。 反正家里也没网络没办法上网，即使池影把笔记本带回来也没用，所以下午池影干脆决定去离家不远的一家戏曲会馆消磨时间。 因为这个时候还没有正式放假，一般普通工作日，这种戏院会馆是晚上人比较多，上、下午人很少。虽然也有演员在戏台上咿咿呀呀地唱着，但是整个场地也就大猫小猫三两只，台上唱戏的人也没精打采的，应该都是些刚出社会的学生。 这次唱的就是一些传统剧目的知名片段，池影找了个好位置，嗑着瓜子，喝着清茶，吃了小点心，听了一下午戏。 她觉得还是蛮快活的，四五点的时候，剧场要清场休息了，她就溜溜达达出来了。 池影记得，戏馆边上有一个革命烈士纪念像，很小的一块地方，也就十几平方，大隐隐于市地坐落在一片树荫和高高低低的楼房之间。 就是清末光复盟许锡翎纪念像。 不过池影走过去的时候，却发现这里被脚手架和塑料布围住了。 树荫底下坐了一群老年人在那儿下棋，看上去很清闲惬意。 池影就找了一位看上去慈眉善目的老爷爷问道：“爹爹，这地方怎么围起来了？是在扩建吗？” “是在维修。” “好好的为啥要维修呀？” “就是现在这群没德的年轻人闯的祸！”旁边另外一位老爷爷义愤填膺地插话：“就是生活太好了，吃得太饱，晚上闲的没处去，几个小街溜子把许锡翎像的鼻子给打断了，然后政府没办法，筹钱在修！这东西是整块石头雕的，没办法补，估计要重新要换个了，一下子就几百万，这些人……” “哎哟，真没办法。”刚才那位老爷爷也讲：“说实话，我们老江城就是近代革命起源地。我参加革命那时候，我们领导也是本地人，还跟我们说，他们这些人虽然不是跟我们走的一条路，但是他们确实也是华国近代革命先驱！ 现在年轻人不大知道他们这些人了，也没有什么敬畏感。我觉得我们不应该把他们忘记，他们毕竟也是探路者，而且也是付出了生命的代价的……那年陈忠甫在江城举办‘岳王会’，其实走的不也是他们的路？只不过后来陈忠甫自己明白过来，这条路走不通，但是后辈不应该忘记先烈……” 然后几个老人又开始边下棋。 池影很喜欢听人讲古，就凑到这群老人边上，跟他们聊天。 可能很少有那种年轻人愿意听他们讲一些老城事情，所以几个老人谈性很高，池影在边上都听入迷了。直到手机响了以后，她才知道家里人催她回去吃饭。 听了一下午的戏，又听了老人们的讲了个把钟头的旧事，池影突然觉得，她现在倒不急着拍那部悬疑片了…… 第54章 地方誌鸣谢字幕 在池影的初步设想中，整部电影主要围绕“吴岳刺杀五大臣案”，以及“浙皖起义”这两个重要事件为主线，将光复盟的三个主要人物吴岳、许锡翎和秋璟都串联起来。 其中第一次“刺杀五大臣案”失败，是第一个小高潮；再到两年后，“浙皖起义”是全片大高潮。 电影的核心主题就是：今天的好生活是无数革命先烈抛头颅、洒热血换来的；有些先烈虽然付出血的代价，探索的路也并没有成功，但是没有他们在绝望之下的奋起一搏，不断试错，也没有后来华国革命的最后成功。 影片暂定名为《大江东去》。 目前按照池影对这几个人物的一些初步印象，原型特征非常模糊，只有大概人物生平经历，一些更细节一些的东西就无从谈起了，所以需要认真做大量的文史资料准备工作。 这个时代，还不像前世后来网络那么发达，在浏览器上随便输入一下要查的东西暂时，就能“哗哗哗”出来好多页面。 所以池影晚上回家吃过饭以后，就跟自己老爹闲聊了一下，就是今天下午看到许锡翎雕像被毁，有所感触，想写一个关于本地近代革命史著名人物事迹的电影…… “爸，我对这段历史其实了解的并不深刻，所以真要形成剧本，肯定要有完整的人物小传的……如果要查这类本地的著名历史人物和事件，应该从哪里入手？” 毕竟池爹也是本地的文化系统的人，应该比她这个菜鸡要更了解其中的门道。 池爸爸想了一下，就说：“我觉得要么就要是去本地文史档案馆或是图书馆，但是图书馆太宽泛了，文史档案馆要进去查资料肯定要介绍信的，你们单位在京城，现在开也来不及……要不我们去地方誌办公室那边看看行不行！” 池影对“地方誌办公室“闻所未闻，茫然道：“那是个什么单位？” “就是政府文化局底下的一个机构，冷门清水衙门，不过我认识一个朋友就在文化局这边，我听他提起过……” 池爸爸跟池影说：“你别着急，我帮你联系联系。” 系统里有熟人好办事，于是池爸爸又去打了一通电话，最后好不容易通过文化局的那个朋友找到了地方誌办公室的一个主任，姓陶，还约好了明天上门到对方办公室去细谈。 父女俩忙了一个晚上，尤其是池爸爸热火朝天，兴高采烈，他觉得能帮到自己家女儿是件特别骄傲的事情。 不过池妈妈特别不高兴：“你都放假了，还搞这些干嘛？” 池爸爸更不高兴地怼她：“创作！知道吗？姑娘在创作！我们这些做家长的做好后勤就是了，啰嗦什么！” “不是，放假不就应该歇着吗？” “你懂什么？有灵感了一定要抓住！你看她这样闲得住吗？这是干事业！你不懂这里面的乐趣！” 第二天早上正常上班时间，池爸爸就带着池影直奔目的地。 父女俩在文化局大楼那边绕了好长时间，后来还是遇到了池爸爸文化局的另外一个熟人，在他的指引下，父女俩才在一个犄角旮旯里找到了地方誌办公室。 到了地方，又找到了那位事先联系陶主任。池影见也是一个快退休的老人儿了，头发花白，鼻梁上的眼镜儿都跟啤酒瓶底似的，一看就有那种“行走的活字典”感觉。 陶主任昨天接到池爸爸朋友联系电话的时候，对方说的很含糊，说是有朋友私下里要到地方誌这边来查点资料。 他当时觉得很奇怪，因为现在各地地方誌办公室完全是按照政策规定在履行职能，主要工作就是每年都要编纂出版一本本地地方誌。 《地方誌》本身就是搜罗本地的一些史实资料，从远古一直往后出，从有这个机构开始就按年推进，目前已经出到新华国时期了。 但是说实话，这些刊物出来了主要送到本地的图书馆；还有一部分就是分发到政府机构各单位去 ，然后就在某个角落里吃灰了。除了地方誌办公室自己人要校对查看以外，几乎没有什么人碰过这份刊物。 这位陶主任很热情地给池爸爸和池影泡了两杯茶，“我不知道你们要查什么，但是要是能帮上忙，我一定帮……” 因为这时候还有几天就要放假了，整个办公室楼道里都是冷冷清清的，很多办公室的门都关着。其实很多正常工作的机构人员都已经跑得差不多了，更何况他们这种不打听都不知道的单位。 不过幸好陶主任很负责，每天都是正常上班坚守岗位，要不然池影就抓瞎了。 池爸爸跟陶主任介绍：“这是我女儿池影，她是个电影导演，您最近看了那部《白蛇传》吗？就是我女儿导的……” 陶主任眼睛一下瞪大了：“哦，知道知道，这是咱们江城的名人呀！我看过那片子，真不错，好像都创记录了。池导，您是要找什么资料吗？” 于是池影把自己的来意说了。 她和陶主任强调：“这其中有些史料我了解得不是很详细，之前我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去着手了解。我爸就觉得您这儿应该会有些资料留存，您看看您这边能不能帮我查查相关资料。除了这三个人物和事迹以外，还有包括‘浙皖起义’和其它一些本地近代革命大事的资料……” 陶主任兴奋得不得了，他连连追问：“池导，您真要拍这么一部电影吗？你也是江城人，我们这里真的很有历史文化底蕴的……” “只是一个初步设想。像我在华国剧本策划中心，每年都有拍摄任务的。但是今年拍摄任务已经完成了，明年我本来是想拍关于我们本地戏曲的一部电影。后来昨天看到许锡翎像发生了那事，就突发奇想有这么一个创意了。您也知道，拍一部电影是从剧本开始的，尤其是这种涉及到真实人物和事件的，更要有大量的史料支持的，所以您这边能不能给我帮帮忙？ “没问题，没问题！我们一定全力支持！”陶主任马上去转到自己办公桌后面，那里有满满一排的书柜，陶主任端出一摞资料就开始翻找。 池影也凑过去看那些资料。 她非常震惊，那些都是手工抄写装订的一些检索表，上面的字非常漂亮工整。陶主任好像因为主撰地方誌有一段时间了，所以对这些详细的资料记载非常熟悉，哪一年的《地方誌》记载了哪些资料，一下子就能翻到，然后又根据这些检索去找具体的书。 陶主任很快就找到好几本介绍这一方面的资料，主要就集中在民国阶段。他还跟池影解释：“其实我们本地这方面的资料比较多，但是比较散……好在我们这边还有个编纂索引，还可以查到一些，您要是不在我这地方，还真不大好找。” 池影就非常佩服自己爸爸，觉得确实找对了人，找对了地方！ 陶主任进进出出，后来索性把还在留守的两个小年轻找来帮忙。 他根据检索来找具体是哪本《地方誌》，那两个小年轻就去不同的仓库找到实体书，效率一下子提高了不少。 时间过去的很快，快到中午的时候，这边就找出四、五本有相关历史记载的《地方誌》了，翻开了上面还刊登了一些老照片。 池影非常感激，现在已经入秋了，但是天气还挺热的。这边办公室也没有开空调了，陶主任他们怕把一些纸质资料弄乱，连电扇都没开，进进出出忙得满头大汗。 池影问陶主任：“陶主任，这些资料不老少，能不能让我借阅一下，我看看回去能不能拍一下或者手工记录一下？” “不用这么麻烦！我们这边每本《地方誌》都有不少留存的，您是为了工作，直接拿回去用。说实话，要不是像您这种确实有需要的，平常真是没什么人看……这几本是我现在能找到的，就在我们这边库房里，您可以直接拿走，后面我继续找，找到了再联系您……” “那我要不要写个收条什么的？” “不用、不用……都是工作！”陶主任连连摆手。但是站在旁边的一个小年轻轻轻捣了他一下。陶主任也反应过来了，貌似犹豫着想要说什么，但又神情尴尬…… 池爸爸也是在文化单位工作了大半辈子的老人了，一下就明白过来了。像池影这种类似于文化界的名人到他们单位这边来寻求帮助，查找资料，确实也是他们工作的一部分，但肯定还是要留下点痕迹什么的。 “那陶主任，您看这样好不好？您的名字我知道，这两位同志麻烦也把名字写给我们一下。我们池影回去给你们写一封感谢信，谢谢你们对池影剧本创作的支持，这样我们拿了你们的刊物也算有个交代！” 那两个年轻人一听这话，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他们就想要这个；陶主任也脸红红地一个劲儿表示感谢。 池影见此情景，灵机一动。她上部电影在东阳影视基地拍摄的，后来在《白蛇传》片尾还特意鸣谢了“东阳县人民政府”和“东阳影视拍摄基地”。就这两行字，让当地政府和拍摄基地那边高兴得要命，这就相当于给对方打广告了，还是这种等级的宣传平台。 于是她也补了一句：“我说的这部电影最后要是能投拍上映的话，我也会在片尾鸣谢你们办公室的。所以麻烦把你们单位全称写给我一下……” 嚯！这听着太高大上了！ 陶主任脸更红了，但也没有一点犹豫，立刻就找了一张带他们单位名称红色抬头的便签纸过来，工工整整地把他们单位的名称，他自己、还有两个工作人员的名字都写上去。 写完后，陶主任又特别不好意思地恳求道：“我们上级单位就是文化局，后面要打鸣谢字幕，能不能把我们上级也打上去？” 池爸爸也反应过来了：“是的是的，我那个朋友就是文化局的，人家也帮忙联系的。池影啊，要是这部片子成了，能不能把他们也加上去？” 池影觉得没问题，再一想还可以帮忙宣传本地，“行呀，陶主任，麻烦你把文化局的全称，还有我们地方政府的全称都写上，免得我到时候搞错了或是忘了。我不知道这边片子最后会咋样，但是只要能上映，我一定把你们三家单位都打上字幕。给我们本地增加宣传，提高知名度嘛！” “那太感谢了！太感谢了！”陶主任又忙不迭地把自己两重领导都加到纸上去了。 池爸爸见时间也不早了，就邀请陶主任道：“陶主任，麻烦你们这么久，都到中午了。要不我们父女俩请三位一起出去吃个饭，真的非常感谢！” “应该的，你们不用这么客气。我们中午都去食堂吃饭的，下午我们再接着找找，你们要不留个地址，我们到时候给你们送过去……”陶主任接着道：“池导是节后回单位吗？要是节后我们还可以多找找，要是时间紧，我们中午不休息，吃过饭就接着找，确保在池导走之前全给您找好。” 这真让池影不好意思了：“您太客气了！我还是自己来拿吧。而且我还有段时间再回单位，节后还休几天假，你们不用太着急的。” 结果后面几天一直到国庆节前一天，地方誌办公室这边又陆陆续续送了不少有关资料过来，有的还是办公室这边的私藏资料，陶主任他们不能给池影原件，就复印好好地装订给池影了。 池影当天中午回去就专门写了一封真挚的感谢信给地方誌办公室，他们第一次上家里来送资料的时候，池影就双手交给陶主任和随行的青年。 后面地方誌办公室还把这封感谢信用玻璃框装起来，挂在了他们的荣誉展厅里。 池影觉得这部戏其实更像一部主旋律电影，但是中间的刺杀和起义情节又都可以拍成场面比较大的激战片段，勉强算一个大片儿。 成本应该是介于《婚礼婚礼》和《白蛇传》之间，因为特效镜头没有那么多，就一些烟火和清 末老式场景的枪战，算是中等成本的预算。 不管怎么样，先把剧本先写下来再说。 后面几天她主要是翻阅资料，然后详细构思撰写了三位人物的小传，最后就开始做剧本整体设计了。 十几天的假期，除了第一天回来的下午去看戏和国庆节上午看阅兵式以外，池影都在干活。 得亏是把笔记本带回来了，要不然都得纯手写了。 池妈妈叨了半天也没办法，本来还想带姑娘出去逛逛，池影也懒得出门了，于是这小半个月假期很快就过去了。 10月12日，池影要回京城了。 池妈妈把她送到火车站的时候，恋恋不舍，强忍着没流眼泪地问道：“你过年还回来不回来了，回来吧！” “今年应该到年前都不会开片儿了，应该能回来。” “那就好，你去年过年不回来，我跟你爸两个人在家里，就跟孤魂野鬼似的……” 这些埋怨被池爸爸强行打断了：“我没有，我知道我女儿在干事业，我快活得很！” …… 池影上了车，看着车窗外的父母，笑着挥手。等火车缓缓向前开去的时候，她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其实我一直呆在你们身边，你们反而更忧心，再往后渐渐就是另一种埋怨和催逼…… 这趟火车也是晚上发车，第二天早上到京城。池影很快就回了宿舍，整理一通以后，就去中心这边销假上班了。 她先去韩主任那边，跟领导说了一下自己最新的想法，而且还明确说之后还要再整理了一个星期，才能把整个剧本完成。 韩主任听了是这个题材内容，既觉得是个好剧本，又觉得很可惜的。如果是去年这个时间就有了这个剧本，说不定今年拍出来就赶上好时候了，因为这种主旋律影片这段时间特别火。 不过后来等池影初步完成剧本，韩主任看过在跟雷大佬沟通这件事，发出同样感叹的时候，雷大佬就批评她：“海燕呀，我要严重批评你！你境界不高呀！你看咱们今年的成绩，前无古人了！不要被眼前的一些暂时现象所迷惑，我们是要创造华国电影历史的人…… 这部片子要是拍得好，也不一定非要赶在今年这个档口。明年咱们照样可以做成大片，决定一部片子成绩的是质量，不是档期。你明天叫上小池一块过来，带着剧本给我看看，我们好好谋划谋划。” “小池说分镜头还没画……” “我们先看看本子，定了之后再让她去弄分镜头这些事情。其实以后你们都不用给我看什么分镜头，我相信你们，本子好不好才是最重要的，专业的事我们就不要插手太多了，要相信年轻人，鼓励他们放心大胆往前冲！” 第55章 开片不是想开就能开！ 池影静静地坐在雷大佬办公室里，慢慢地喝着茶。 这已经是她第三次专门坐在大佬办公室里，讨论新本子，筹备开片事宜了。 雷东明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把整个剧本认认真真地翻看了一遍，最后合上放在自己办公桌上，拍了拍，点点头：“小池啊，确实是个不错的本子，但是怎么个搞法，我们还要商量商量……” “雷总，是本子还有什么需要商榷修改的地方吗？” 池影有点不太理解雷大佬为什么会这么犹豫。之前两部电影的剧本，是池影前世经过很长时间沉积修改，甚至几易其稿才最终成型的产物，所以考虑比较周全，无论是市场定位，还是整部电影的卖点看点、核心主题都是比较成熟的。 但是《大江东去》这部片子的剧本是临时起意，形成的时间比较短，她怕自己有什么考虑不太稳妥的地方，或是说拍这种类型的影片有什么不成文的内部规定或是忌讳。 至少大佬前两次看她的本子没有这种模棱两可的反应的。 在池影看来，自己的第一部 片子《婚礼婚礼》证明了自己能拍片，而且还是能拍出挣钱的片子。 第二部 片子《白蛇传》则是证明自己的能拍大片，还是那种能挣大钱的大片。 所以自己要拍《大江东去》这个本子的话，没有任何技术层面的障碍，自己完全可以作为一部商业片来把这个主题拍的很好看。 而且这部片子在自己看来，剧本也已经完善的差不多了，她甚至怀疑雷大佬是不是也跟郑志宏一样，只想拍大片，对这种中等成本的片子不是很感兴趣了。 因为池影之前跟郑志宏也有过交流，说后面可能会拍一些中等成本的片子时，郑志宏相当不认同。 这位还是希望能跟池影联手，拍那种神话大片，或是武侠大片，甚至动作大片都可以尝试一下，反正只要是“大片”都行！ 因为郑志宏私下里觉得，三部大片下来，自己和同行们的差距就彻底拉开了，后面他们就算是拍马都赶不上自己了，只要完成原始积累，产生规模效应，自己就是民企这块的行业龙头了，后面要是国家政策再进一步放开，自己未尝就不能和国有的影视制作单位平起平坐了。 而雷大佬可能对跟同行拉开差距的想法不是太强烈，因为华影集团本身一直就是行业内的头一号了。 今年一年的集团利润率非常惊人，不仅仅是像去年那样，单纯是账面上盈利了，今年集团是实打实地盈利，各种成本刨除了以后还能过个肥年，可以说——华影集团从没像今年这样能挣钱！ 所以集团这边非常振奋！ 几个老总私底下关起门来开小会的时候，感觉归根结底，集团自己还是要有一批能挣钱，甚至是能挣大钱的导演存在，只有这样，才能把主业搞活起来。 所以有对口搞组织人事的副总就开始筹划这件事，准备积极引入新人，培养新人。但是效果短时间内还是不太明显，像池影这样的新人导演还是比较罕见。 从去年开始，集团旗下各单位也都陆陆续续招了一些新人，有些是刚毕业的大学生，有些则是社会上的业内人员…… 不过，拍电影这种事情，是骡子是马拉出去遛遛，才能知道成不成…… 结果一年多过去了，“新人”们有的还在磨剧本，有的连剧本雏形都没有，几个凤毛麟角的捣鼓出来影片也投映了。 虽然他们一开始的投资不是很多，准备走小成本路线，但投入产出率让人触目惊心，基本上没收回几个子儿。 那些所谓的“新人导演”片子，雷大佬每部都去看过，他觉得这些人虽说是新人，可是脑子里还是老思维！ 没有办法！ 新人们有些可能是刚走出象牙塔，不能很好地贴近实际，而且把老师教的东西贯彻的太彻底了；有些则是纯粹玩玄乎的意识流…… 所以雷大佬私底下跟韩主任就说：“海燕，你还真是有运道，能找到池影这样得力干将，每一炮都打响了……” 韩主任则是笑：“这还不得多亏老领导慧眼识英雄，跟我推荐了小池，要不然我还真不知道中心的工作怎么打开局面呢！这一摊子要是算理顺了的话，我踏踏实实干几年，等到了年纪，就让小池接上去……” 策划中心这两年的工作成绩斐然，韩主任私下里就是这么打算的，她觉得自己把工作做成这样，也算是没辜负上级领导们的期望，后面也要开始培养接班人了。 但是雷大佬也笑韩主任：“我告诉你，小池还真不一定愿意接你这一摊子！我看小姑娘就是对拍电影更感兴趣，对当领导没什么想法。” 韩主任无所谓：“没关系，我们也需要技术型干部。确实，目前最重要的工作就是要拍出好电影，她能踏踏实实干这一块儿，我们不也算如愿以偿吗？” 这两位领导对池影一直是非常信任的，所以池影现在见雷大佬这样，也就直接发问了：“雷总，您是觉得这个本子不太行，还是说眼下拍摄的时机不对？” 因为之前韩主任就跟她说过，觉得这个题材，今年拍更好。 雷大佬摇摇头：“我倒不是这么认为。本子是个好本子，明年拍也一样卖的！而是……怎么说呢，行业内的兄弟单位很多，我们拍那种商业片挣钱，别人也认了。因为他们一来是自己不愿意，二来可能也拍不出来。大家各家有各家的路数……可现在，我们现在也突然转向去拍这种主旋律的片子，兄弟单位可能压力就比较大了……” 这么说一下，韩主任和池影马上就明白过来了。 这种情况用前世一句熟悉的话就是：走别人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有点坏人品。 “那我们这部片子是不是可以不走这个路线，比如说尽量减轻中间革命宣传的成分，加 大一些动作场景和战斗场景，把它纯作为一个商业片来拍。您看，像米国他们商业片那么多，也没有有主旋律这种题材的片子，但是很多电影就是在内容上潜移默化的宣传他们的爱国主义和价值观……” “你们让我再考虑考虑……其实小池，我跟你讲，即使是我们集团内，也都不缺拍主旋律片子的导演，我们缺的是拍商业片的导演。如果你把主旋律片子当成商业片拍的话，以后别的导演再拍这种片子的话，确实难度就要加大了。观众可能就觉得‘我看别人的片子宣传爱国主义这么好看，你们的片子拍得这样刻意生硬’，谁还会看呢？” 池影龇牙叹了口气，觉得进退两难。 “那咱们换个问题来讨论吧。真要拍这部片子，你估计成本大概多少？” “我觉得大概1000万左右就可以了。主要是有两个点我不太确认，一是现在大规模使用群演的成本，还有一个中间的烟火场景和枪战场景的造价。虽然不是那种现代战争，但是‘浙皖起义’这种大规模场面还是要花点钱的……” 这时候韩主任出来打圆场：“没事儿，反正距离明年还有一段时间，老领导你综合考量一下。小池，你上次跟我说的另外那个本子，我觉得也挺好。要不然咱们先换个思路，把工作方向转变一下，多尝试尝试。像《大江东去》这种片子的话，过两年拍也未尝不可。” 池影明白韩主任的意思，今年是建国50周年，再过两年可能又是建党80周年了，再回过头来拍这种类型的片子更合时宜！ 像拍电影这种事是很讲究契机的。 很多时候有些剧本也不是一蹴而就就能投入拍摄，导演中意一个本子，却因为这样那样的事情，耽搁很多年再回来拍，这都是常事儿。 时机有时候才是那个关键因素。 雷大佬干脆就把剧本放一边，和韩主任、池影闲聊起来了。 这时候突然有人敲门，池影起身开门，一看居然是一个穿着军装领导模样的人，看着军衔还不低。 雷大佬一见立刻站起来，热情相迎：“老卢，你怎么来了？快坐！” 池影赶紧去泡茶，韩主任也让座。 雷大佬跟她俩介绍，原来这位是建军制片厂的卢厂长，以前跟雷大佬多次合作了，彼此志趣相投，是关系极好朋的老伙计了。 韩主任见雷大佬这边有客人，就赶紧要拉着池影要告辞走了。 结果硬是被这位卢厂长拉着留下来，“老雷啊，我们建军制片厂这几年没拍过什么出圈儿的电影，其实压力还是很大的，我也一直想跟这些新锐导演们聊聊，换换思路……” 今年《白蛇传》这部片子是出圈了，大家都知道华影集团这边挣了不老少。仅国内票房都这么惊人，像海外版权更是收益惊人。但是这都是人家华影集团和宏图影业商业秘密，具体多少外人也不好打听，只能是干羡慕。 像建军制片厂这种军方背景的影视制作单位，倒不羡慕这个，他们肯定是更多的承担了一些政策性职能，不会单纯为了利益拍片儿。 雷大佬也安慰道：“你们有你们的工作方向，我们两家对发展的考量肯定是不一样的……” “虽说是工作方向不一样，但是我感觉我们目前拍的电影也还是有问题的。我们上级领导也批评我，为什么拍出来的片子大家伙儿就不爱看呢？说实话，就是不好看。” 这话雷大佬也不好接茬，虽然大家都是系统内的国家单位，但是毕竟背景不一样，人家都是肩上挂衔儿的。 池影也觉得是这样，比如说像她在《白蛇传》上玩那些花活儿，你让建军制片厂来，肯定是不行的。所以她觉得自己留在这里跟大佬们聊这种事情，纯粹是尴尬！ 第56章 产业人多才有产能 “池导啊，下部片子打算拍什么？”卢厂长笑眯眯地问道。 池影坐在那儿尬笑，也不回声儿。她心想：我哪知道下一拍什么，这不到现在还没着落吗？ 韩主任和雷大佬也在那儿王顾左右而言他，更不搭茬儿——下一部拍什么片子，这可就属于华影集团这边的企业机密了。 结果卢厂长的下一句话让两位领导差点没跳起来了：“池导，有没有兴趣到我们建军影厂来啊……” “老卢，成心挖我墙角？你这就不地道了，小心我把你轰出去……”雷大佬半真半假地说道。 “嗨！我要挖也是挖韩主任的墙角，要急也是海燕急，你跳什么？” “你开啥玩笑！海燕跟我是一个系统一个单位的，她们中心拍的每部片子都是我们华影集团掏钱的，你这不是挖我墙角是挖谁墙角，还是堵上门来挖！你今天是有备而来是吧……” 卢厂长也就是开玩笑，和雷大佬斗斗嘴皮子。实际上他也知道，像池影这种已经在本单位干出成绩的年轻人，不大可能进他们系统内，毕竟受的约束程度完全不一样。 卢厂长看到雷东明办公室桌上好像有一个剧本，估计他们各个刚才关起门来是在谈这个，“其实我们几家还是可以合作起来的，取长补短，发挥各自强项……” 刚才雷大佬在第一眼看到卢厂长的时候，的确也有点起这个心思，但随即又把这个念头摁下来了。 虽说系统内的八大电影制片厂都是国家单位，但是华影集团这边的亲儿子是京影厂，直接隶属于华影集团，集团内要拍什么片子，第一选择都是京影厂。 像建军影厂偏偏又是系统内最特殊的存在，虽说也是兄弟单位，但是隔得有点远了，双方直接上级也还是不同的。 建军影厂这边确实也有他们的特色，拍片子绝大多数都是战旅题材的片子，很多时候都刻意强调了“大”，镜头下的人物基本上都是军队系统内的，所以跟普通老百姓的生活距离也有点远。 不像华影集团，相对而言拍摄领域比较宽松，各种题材都能尝试。不过建军影厂也有他们的优势，比如说像烟火场景、战斗场景、大规模战争场景……还有他们拥有无与伦比的群演资源，实在不行到军队里去调一批军人，换上戏服就能顶上去。 拍《大江东去》拉上建军影厂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但如果是合作，除了风险要共担，但是利益也要共享，雷大佬有点舍不得。 更何况建军影厂那边管理模式和社会上也不太一样，有些东西不是很灵活了，像池影这种年轻面孔，到时候拍起片子来就不一定能镇得住场子…… 三位领导在那拉拉杂杂说了半天，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内容，池影这种小字辈的菜鸡只能带着一双耳朵在这听着，偶尔见哪位杯子里没水了，麻利地加水…… 就是聊了个寂寞。 合作这事，顶多也只能算是留下了一个话头。雷大佬始终没有松口，说要跟建军影厂这边合作，连有合适的剧本这件事提都没有提。 领导不发话，池影当然也不能做出头鸟了。毕竟这是自己两重直属领导，以后还要长长久久的在人家手底下干活，大腿要抱紧呀！ 晚上郑志宏打电话找过来了，要请池影吃饭，说是池师妹回京以后好久都没跟他联系了，要见面唠唠。 别的几个小伙伴都还有事儿，池影就拉了陆伟和孙妍妍作陪，一块儿去周边一个不错的餐厅，几个人找了最好的包间儿，因为郑总一再强调，不要给他省钱，大家都是自己人。 “师妹，从家里回来都不找师兄了，怎么样？过年都没回去，家里人想坏了吧？” “嗐，就那样！师兄，你也知道这种事就是远香近臭……”池影用热乎乎、香喷喷的餐巾好好地擦了一下脸，京城的秋天太干，她脸上都是灰和油。 几个人吃吃喝喝，也没怎么喝酒，主要是谈谈下一步的事情。 郑志宏也没见外，直接问道：“你们中心是不是开始在做下一年计划了？反正今 年算是划上圆满的句号，你们韩主任明年打算怎么干？” “正愁这事儿呢！我们策划中心这边是有想法，还没正式定下来。主要是雷大佬那一关还没过，领导们也在犹豫，一直没谈拢……” 池影和郑志宏说话也没有什么好遮掩的，按照之前郑志宏和中心这边的口头协定，两家后面是要长期合作的，一般只要池影开片，郑志宏基本上都是优先合作单位，无论投资大小，他们宏图影业只要愿意都能占一定份额的。 所以和郑志宏说这些事，也不算透露商业机密。 中心下一年的工作计划和资金预算确实是大事儿。 其实韩主任也在那犹豫纠结呢，她觉得池影前后两个提议都很好，就是不知道最后能定哪一个——两个都投拍的可能性基本没有，池影又没有分身术，整个中心的产能摆在这里，没法同时开两部片子。 然后这次聚餐主要就是大家都互通一下信息了。 按照郑志宏最新通报，哥伦比亚这边北美版权谈的差不多了，对方给到了700万美元，他和雷大佬觉得也不错了，就差最后签合同，把一些具体商榷的事情文字化。 因为对方确实有诚意，后面在北美地区大规模上映前会重新剪辑，这些都会写到合作里。 《白蛇传》到目前阶段，海外部分的收益，基本上就是纯赚了。 后面哥伦比亚抢在年内上映后，就可以报名奥斯卡参加评比了。还是先小规模挑选社区点映，赚取口碑；等米国国内知名度起来后就进一步公关，开始冲奖；无论是否有斩获，最后都会大规模上映。按照哥伦比亚的评估，提名没有任何问题，就看最后的运道了。 带着奥斯卡提名或是获奖的名头再来大规模上映都是自带宣传光环，可以狠捞一笔！ 不过他们国内的票房和咱们这边就没一毛钱关系了。 “能走到这一步，咱们也算是毫无遗憾了……”郑志宏感叹道，“700万美元，咱也算为国家出口创汇了！以前哪见过一部华语片能在一个地区就卖这么多……” “师兄，你也算是求仁得仁了！咱既拍了好电影，也挣了别人没挣过的大钱！”池影夸了郑志宏，自己也有点小得意。 “谁说不是！”郑志宏一拍大腿，“来，兄弟姐妹们，让我们举起酒杯……” 几个人在饭桌上嘻嘻哈哈地相互吹捧。 其实郑志宏私下里挺遗憾的，他这次挣得盆满钵满，但是真正的操盘手池影最后能捞到的好处真不多，虽说有奖金，但是跟马援朝这些人拿的没法比。 郑志宏还悄悄跟池影说：“师妹，师兄记得你的好处。你是公家单位的人，我也在这里呆过，知道系统里的规矩，也不能直接给你钱，要不然就是害你了。你都累得送医院去住院了，也只挣那么点……真的，师兄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池影是姑娘家，有些看不见的好处也没法送上门，她也看不上，就——挺遗憾的。 池影“哈哈哈”笑，确实她这边奖金和各种专项奖励算了下来，确实抵不上马援朝拍一部贺岁片的收益。 但是有些东西不是这么计算的，她对目前的这种生活方式和工作节奏很满意。 池影本身就不是一个物质欲很强的人，所以也无所谓。而且这次她最后拿到的钱，趁着当下京城房价还没涨起来，差不多可以买个不错的房子了。 就在自己所在的海区买，这都是学区房，未来蕴含着巨大的商机！ 陆伟和孙妍妍也跟郑志宏很熟了，后面大家都还是合作伙伴，池影就开诚布公地把自己的一些想法也讲了。 目前她有两部剧本都已经成型的，一部是主旋律，中等成本的投资；一部是悬疑片，小成本投资，把大概的情况说了一下后，郑志宏其实都非常感兴趣。 虽然早些时候他还是池影一再强调：“咱们要拍大片儿！这样才是我们的使命……” 但是池影毫不留情地给他泼了一盆冷水：“师兄，我又不是神！我也不能确保每次这样大投入下去，都像这部《白蛇传》这么挣！有的时候，拍电影也跟做生意一样，不能把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一部片子的票房，说实话，真的很玄妙的。就像米国，搞了那么多年电影工业，也没能搞出对电影票房的准确预测…… 因为这根本不可测！或许电影内容可控，但是时机、还有观众的喜好都是随时在变的，所以你不能太执着于拍大片。 比如说你拍一部大片，要2000万元的投资，有可能扑街了，颗粒无收；可你把投资分散，分成一部中型投资1000万元的，再加两部200万元的小成本电影，加起来还不到1500万，但你不可能三部片子都不成吧，说不定利润率远不是大片能比的呢！ 师兄，咱真是不能执着，做生意稳妥为重！” 郑志宏跟池影交流了几次之后，也觉得有时候稳步发展也不失为上策。 大投入确实可能产生大收益，但也可能赔掉裤子，成本利润率也是一道保险杠！ 池影也跟他分析过，她自己拍了两部片子，成本利润率反而是第一部 片子更高，总共就150万的投入，挣了三、四千万……20倍的成本利润率了！更何况制作时间短，投入产出快，大家的压力也没那么大！ 池影还给郑志宏提了另外一档子事：“您也不能只逮着我一个人呀！我一个人的精力就这么多，你要看到有别的年轻导演，处于艰难起步的时候，您也给帮扶一把，不定就双赢了，反正初期的投资对你来说，真不算多。咱们学校一茬接一茬的，一年毕业那么些学生，最后还留在这个行当的，真不太多……” 这话说的郑志宏连连点头。 池影还加了一把火：“师兄，您就看咱大伟，跟我一块儿拍戏，他的镜头掌控能力非常强的，我有的时候就直接让他来掌镜顶一下，效果都很不错的。我觉得再过几年，大伟都可以自己开片了……” 陆伟一听这话，连连摇头：“我还真不行……” “你现在可能不行，但是你过几年就行了。”池影鼓励陆伟。不想当导演的摄影，不是好摄影！国内外都有相当多的知名导演是摄影转过来的。 “我现在拍东西，完全是按照你的剧本来的。你把分镜头都画好了，我只是执行，没啥创意的。”陆伟虽然有点心动，但是总体还是犯怵。 “执行也是一项能力！说实话，你的镜头掌控能力，真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干导演也不一定非要自己写剧本，你下次要是自己开片，完全可以让专业编剧来做这事儿啊！然后你就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来构建画面，画分镜头不就是把你脑海里的画面落到纸上吗？没啥难的……如果咱俩分工得当，就能发挥双倍的产能，产生双倍的利润了。” 郑志宏一听这话，觉得确实是。池影虽然喜欢自己写剧本开片，但是这属于她能力强，多数导演都不是自己写剧本的。要不然编剧这个行业，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只不过导演找到自己心仪的剧本之后，要画分镜头，这道工序确实不能假以他人之手，编剧干不了这活。 “对！大伟，咱也可以试试……”郑志宏也是这个调调，他和池影两个人这样一唱一和的，把陆伟说的颇为心动。 但是他后来又想了一下，“最起码这两年我肯定是不行的，我还要跟着池影干几年，多学学。除了掌控镜头，别的一些导演要会的东西我还吃不准……” “咱也不急，比如说我，找你做摄影，咱俩合作 很默契。等过段时间，你手下那几个摄影带出来的话，你可以做导演，找他们几个做摄影，我也找他们来接你的活儿；然后再往下过几年，他们也可以独当一面了……” 郑志宏觉得这个主意非常靠谱，大家都是一个学校出来的，学的东西都差不多，然后在实践中再相互学习一下，后面说不定就可以产生裂变效果了。 那几个年轻人郑志宏也见过，确实是很不错的苗子，真要在池影和陆伟手底下干个几年，发掘一下这方面的才能，后面就可以自己开片。 反正一开始都是从小成本电影开始，看看他们讲故事的能力，掌控镜头的能力，都是可以慢慢发展的。 “这个好！师妹咱以后就往这方面发展。” “其实师兄你看，你现在也算是挣了钱，咱也要回馈母校，反哺社会，是吧？” “你是说让我去回学校搞个奖学金什么的……”郑志宏觉得还真可以，就叫“宏图电影奖学金”，听着可提气了。 “也不全是。我今天在雷大佬办公室也听他们说了，华影集团这两年也在培养新人，但是成功率不高。咱可以这样干，比如说由你们宏图影业作为主办单位，加我们中心什么的系统内单位，回我们学校搞一个什么‘宏图影展’之类的活动。 其实以前官方也有这种活动，但是多数都是拍一些短片，像我自己也参加过这种评比。但是这种活动基本上评完了就完了，顶多毕业生找工作的时候，履历上多写几笔，得过什么什么影展几等奖……只能起到吹嘘，给自己脸上贴金的作用。 但是咱们可以再往后走几步。比如说，咱在咱们学校张贴海报，让在校学生和已经毕业的学生都来参加一下，咱不限身份，只要有本事都能参加。先是拍一些小短片讲个小故事，参加展览评比。主要就是通过这些短片，看看这些参赛人员讲故事的能力和掌控镜头的能力。 我们再挑出前三名，然后就真金白银的给钱，反正也不多，一人给个50万，看看后期能不能再把集团也拉过来，他们不也要培养新人吗？ 就这样拍部小成本片子试试看，我们一次只选最优秀的三组，你一年顶多也就出个150万。我觉得师兄你现在应该也是出得起这个钱，这样不仅能筛选出好的专业人员，还可以扩大宏图影业的影响力，这些人都是靠你起家的，以后宏图影业在行业内也算是‘及时雨’了，你说是不是？” “师妹，听你这么说，还真是有搞头！”郑志宏连连点头。 其实这个想法在池影心中已经盘根许久了。 当下的状况就是，一方面好多年轻的电影人没有办法找到机会拍电影，另一方面又是各大电影制作公司希望能涌现出一批能挣钱的青年导演…… 所以这其中就是很矛盾，怎么样能架构桥梁，将两者很好地交流融通起来。 像前世后来就有各种各样的培养计划，很有一批青年导演就是这样出来的。 池影觉得，只要商业片导演越来越多，她也不会孤立无援。目前内地就她跟马援朝两个人算是拍商业片的先锋了。所以即使两人口味爱好不一样，也必须时不时相互声援一下。 现在《白蛇传》到达这个高度了，她算是被杵到马援朝前面了。现在是顺风还好点，后面要是遇到逆风了，她要去直面什么评论界的冲击，当缩头乌龟肯定不行。只能说，要是像她这样的人越多，话语权就越大，帮扶一下年轻同行们，早点做准备也是好事儿，所以她积极向郑志宏提议干这事。 郑志红觉得完全可以，这钱花的倒不多，只要有那么一两个青年导演跟池影一样能拍出挣钱电影，他就是算捡到宝了。 目前宏图影业的资金非常充裕，钱只有流动起来，才能挣到更多的钱，资本流动率才是企业发展壮大最重要的基础。 几个人这么商量着，越谈越热乎，倒把这次的聚餐的主要目的忘脑后了，其实郑志宏本来就是想确定明年拍什么片子。 在他看来，目前自己公司的体量同时拍一部大片，再加两、三部小成本制作的片子都是可以支撑的。但是未来宏图影业要做大做强，确实要有越来越多的专业人员加入，才可以转得开。 池影因为是在体制内，所以还是要受一些限制的，是合作方，不是自己下属，使唤起来还隔了一手。如果他自己麾下也有一些导演的话，那直接就是宏图的员工，有些想法就能立即实现了。 这是一项长期投资，但是郑志宏觉得自己能够承担，既能扬名，提升行业内话语权，又能为自己培养专业人士，开片挣钱，可以干！应该干！ 第57章 波折折腾 纵观池影整个漫长的导演生涯，《大江东去》这部片子绝对算得上是最为波折的一部片子，每次到了关键时刻，总能冒出点新情况。 前面韩主任带着池影和雷东明这边商量了以后，觉得这部片子不急着拍，可以再等等。于是中心这边也没急着往下走了，反正还有两个多月才到年底，看看再说吧。池影也没着急，悠悠闲闲地晃荡着过日子，挺开心的。 十月底的时候，韩主任又重新和雷大佬那边接洽了一次，按照大佬还有华影集团这边的想法，池影这部片子虽然挺好的，但是暂时先不开拍了，也不放在明年的拍摄计划里，预算也不用做进去了。 初步设想是，等到明年这个时候，再根据具体情况看看要不要筹拍。主要是今年的这类片子太多了，集团内和集团外，哪怕是最密集的档期排法，也都排到明年下半年了，需要去去库存。 而且又逢明年两年一次的国内各大电影奖项评比，这边就不凑这个热闹了，也可以让别人有施展的空间。 就算池影的这部片子明年确实能开拍，最起码到后年才能上映，应该算是给别人让道了，再往后的档期都能接的上。 对此池影表示理解，毕竟她是拍商业片的，不能什么好处都占了，奖项这块儿她肯定是没啥想法了，没必要招人恨，非往里挤。 唯一觉得有点不好意思的就是，之前也跟家乡的人说了，人家还想着能不能尽早上个鸣谢字幕呢！ 她上次考虑的挺周到，陶主任后来跟他们上级单位还汇报了这个事情，把文化局和政府的分管领导高兴的够呛。 当时池爸爸找的那个文化局朋友还带着他们文化局的头头，专门去池爸爸那里表示感谢！ 池爸爸当时就说是应该的，都是家乡人。不过他也按照池影事先交代的，打了个埋伏，说拍电影这件事说不准了，这种大片儿还要很多流程，不定什么时候能上映，甚至最后能不能正式投拍都不一定，反正感激之情咱是表达得满满的了…… 但是对方表示完全理解，说不管怎么样，池导这种时刻惦记着家乡的深厚情谊，大家要心领。 这下好了，《大江东去》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开片了，只能让家乡的那边再等等，还是那句话——一部电影真不是说拍就能拍的。 既然雷大佬都定了调子了，韩主任就说，我们就改拍那部悬疑片，先把计划报上去，最重要的是明年的整体预算。 池影也和孙妍妍初步测算了一下，悬疑片成本应该不会太大，既没什么大的场景，更没有什么特效，演员人数也不多，估计600万元就可以拍得很不错了。既然拍摄周期不长，明年中心还要做好机动准备，全年就按照今年 的规模来，还是报1500万元。 体制内就这样，就高不就低，要是今年自己率先露怯了，明年估计上面就按照惯例持续给你缩减预算了。 大家都不会不干这种傻事…… 池影就要进行剧本修改和项目细化了，然后准备开始划分镜头。按照雷大佬的意思，这种小成本的项目，就没必要每个都要他把关了。以后剧本策划中心这边，上了1000万元以上的预算才需要和他商量，在这个数字以下，韩主任做主就可以了。 结果池影还没静下心来干活呢，十一月初的时候，集团这边又按照电影局的有关要求，开了个内部会议。然后雷大佬又把韩主任和池影叫过去了，意思就是说《大江东去》明年还是要尽快。 因为今年持续到现在为止，主旋律电影上映了一波又一波，但都没有什么全民讨论的好电影，反而是被《白蛇传》全方位覆盖了国内及周边市场，所以大家都挺遗憾的。 电影局指示，华影集团作为行业的龙头老大，要给全行业做出表率，不能只是片面追求经济利益，也要考虑价值导向。电影局这边的意思就是说，让华影集团再整理一下思路，组建最优秀的拍摄团队，把握年前最后的时机，再拍一波主旋律电影，要的是那种既叫好又叫座的片子，既要有口碑又要有票房，要“感人肺腑，催人奋进”…… 华影集团领导层很无奈，觉得这有点奇怪，纯粹就是既要又要了，前面还让大家走向市场，多拍挣钱的电影，猛地一下又让人既挣钱，又能有宣传价值…… 其实那么多拍主旋律的单位，今年单就华影集团旗下的单位，这方面的片子都拍了不老少，没什么出圈的作品也很正常呀，好多内容重复的，观众一看到开头都知道结局…… 不过上面已经有明确指示了，多说也没用，只能赶紧服从命令听指挥。于是华影集团旗下的这些单位全部又开始投入到新的电影制作中去，好在今年集团也挣了不老少，资金也能周转的过来。 韩主任被召来的时候，只能是表示赞同。她和雷大佬一合计，还是上马《大江东去》吧！剧本是现成的，题材立意都符合要求，情节和切入点都很新，拍出来效果应该不错。 而且私下里韩主任怕池影心里有意见，觉得上面朝令夕改，把底下人的心血不当回事儿。 她劝池影：“现在你刚拍了《白蛇传》，接连两部这种大爆电影，创了各种票房记录，风头太劲了。你太年轻了，为了未来长远发展，就要在系统内把路走踏实了。咱们当下就低调一点，别的也没什么好说，领导让拍什么电影咱就拍什么电影，拍主旋律电影就是咱们的任务——咱拍！” 于是池影又开始把《大江东去》的剧本拿起来重新再改，做项目策划，估算成本，画分镜头…… 其实如果真要拍这个片子，对池影来说也是个不小的挑战。 首先，三位主角都是要选中生代演员，这个年纪的演员多数都是圈里的老油条了，能不能吃得住这些演员，或者在影片里充分发挥演员的强项，对池影来说，都要掂量掂量。她之所以那么喜欢用熟悉的人，更喜欢用新人演员，就是怕出现导演压不住演员的状况出现。现在池影是有一定名气了，但是毕竟年轻，更何况突然和不熟悉的人合作，还要磨合适应，就很耗费时间和精力。 而且她的设想是，要用商业片的拍法来拍主旋律片子，首先就要把片子拍的好看，那些刺杀戏和战斗戏才是重头戏。这种类型题材池影没有拍过，包括一些大规模的烟火场景，这都是需要不断探索尝试的。 但不管怎么样，既然要做，那就要踏踏实实筹备谋划，不能单纯为了完成任务而做这件事，这和她最初写这个剧本的初衷不符，更对不起她对电影的热爱。 于是中心这边又跟华影集团开始全面筹备《大江东去》这部电影的相关事宜了。 初步定的投资预算是1000万元，华影集团完全出得起这笔钱。但是之前中心这边已经跟郑志宏的宏图影业有了协作，更有口头协议，于是雷大佬又问郑志宏愿不愿意参与这部电影。 郑志宏过来看了看剧本，觉得还不错。他其实内心深处并不是太想参与这种片子的拍摄，但是现实情况就是这样，为了保持良好的合作关系，于是就说了他还是占三成。 郑志宏相信池影的本子是个好本子，自己师妹应该也能拍得很好看，但是肯定没法像《白蛇传》那样狠赚了。 首先海外市场就不吃这一套，这种主旋律的片子想挣外国人的钱，基本没可能了。 雷大佬也点头同意，华影集团这边扛剩下的700万元，这都是毛毛雨了。 投资定下来，中心就开始准备申请许可证，走各种手续流程。 因为中心这边今年只剩下100万元的预算，所以剩下的600万的资金空缺就需要重新向集团打签报立项。 大家觉得年前能把这些事搞定就不错，结果进入十一月底的时候，又有变动。 建军影厂不知道从哪个渠道知道华影集团要拍这样一部主旋律电影，非要参加进来！ 池影的白眼都要翻抽筋了，这到底要怎么个搞法，她实在没把握了。 雷大佬和韩主任也很无语，一部电影这样一波三折，真不是什么好事情！ 池影就搞不懂，建军影厂这样是图什么呢？他们也要市场化运营？她前世好像也没听到过这样的信息呀，就算后来军队三产改制，成立军队艺术中心，也是十几年后的事情了。 不过这些也不是她这种小卡拉米操心的事情了。 最后几家协商的结果是华影集团投资500万，建军影厂投资400万，宏图影业100万…… 这让郑志宏非常郁闷，才投入100万元，你们这些大佬埋汰谁呢？我明年还准备大干一场呢，100万元能折腾出什么个劲儿？ 但是没办法，形势比人强。作为民企，他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在此之后，又是协商拍摄合作方案。结整体规划一下来，计划拍摄时间非常长，要拍摄将近一年时间才能上映！ 池影目瞪口呆，不是说为了今年的拍摄任务吗？顶多就是今年拍摄，明年上映，这都讲的过去。这一下子要拍一年，再加上一些后期制作，怎么算明年都上映不了了！ 这算怎么回事 后面再一细问，说是领导们觉得这个题材内容很好，可以慢慢拍，作为后年的献礼片来运作…… 这下郑志宏就不干了，他都要疯了！ 郑志宏直接跟雷大佬去吵：“老领导，你把手下最挣钱的导演圈在这一拍拍一年，大家还挣不挣钱了，你觉得划得来吗？” 韩主任也不乐意：“老领导，您让我明年交白卷？那我还做什么明年的工作计划？都要开天窗了，这没法干！” 雷达老也颇为后悔，觉得这么搞不行！ 说起来，还是系统内的单位非常不自由，这完全根据上面的意思来。关键上面的想法也开始变化，让池影感觉有点慌，心不定。 其实如果像是在郑志宏这种私人民企的话，那就是想拍什么就拍什么，最主要的就是要挣钱，没必要这样来回折腾。 池影觉得前前后后真是拍不上一年，为什么要有这么长的周期？她非常不合适。 池影第一次萌生了困惑！ 第58章 成长我会往下走！ 那几天池影心情都不太好，虽然还照常上班干活，但是整个人都没什么精气神。有天晚上，她给家里打了个电话，主要是拜托自己老爹帮忙，跟陶主任他们解释一下，《大江东去》这部片子要延长拍摄时间，最快也要后年才能在院线上映的事情。 池爸爸表示理解，既然能投拍，肯定都不是坏事儿，明年和后年其实差别也不是很大，这个时代的电影制作周期长也是很常见的状况。 不过池爸爸在跟池影通话的时候，明显感觉到自己家姑娘情绪有点低落，他就细细问了一下，是不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 一般池影都不把工作上的事跟家里人讲的，她觉得自己是成年人了，这都是自己应该承受的东西，烦心事没必要再多几个人来接受负面情绪。 但是今年国庆节回去后，对父母平常的一些关心和追问，不像以前那样反感和抗拒了。 而且她还觉得自己父亲跟陶主任他们说的时候，要是人家再多问几句，自己爹多多少少也要往细里讲几句，于是就把这前前后后的一通折腾都说了一下。 池爸爸觉得女儿可能是因为这些反复有 点受挫了，所以干劲儿不是很足。 于是他就耐心的跟池影说道：“姑娘啊，你干的这些事，站的高度，像我也已经帮不上什么忙了。但我好歹也是体制内的，我就想说说我的一些感受吧，你要是觉得对就听几句，要是不对，就当我在扯闲篇，笑笑了事，反正就是我们父女俩说说。 你去年才毕业，结果就分到了剧本策划中心这种新单位，不到两年时间，就先后拍了两部电影，而且都是大热电影。 现在你也算是国内非常有名的新人电影导演了，固然这两部影片能成功，是因为你有才华，但是我觉得跟你所处的平台和时机也是有极大的关系的。 你看，咱们国家这么大，肯定有人才华不在你之下，就像你们学校，一茬接一茬的，每年都有导演系的学生毕业，但他们却可能几年、十几年甚至几十年都遇不到这样的好机会。 现在你在筹拍人生中的第三部 电影，其实也已经可以往下拍了，但是因为这中间反反复复的折腾，你就不满意了，我甚至感觉你都有点不太想干了……” “我没有不想干，我就觉得很烦……”池影有点心虚地解释道。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前两部戏那么快就投拍上映了，成绩又这样突出，口碑又好，票房又创了记录……一帆风顺肯定是好，但是这世上的事并不是每一件都会这样一帆风顺的！ 你是我孩子，我知道你什么都好，才华出众，干劲足，对自己喜欢的事情能投入百分百的热情，再苦再累都能咬牙扛下去……但是你也有缺点，就是做事没有韧性，一旦在这个过程遇到挫折，就感觉受到打击心里烦，然后就喜欢撂挑子，干脆从头再来！ 你还记得吗？你小时候有一次写一篇作文，我不记得具体写什么了，但是是一个周末，星期一要交的。你写完了以后，又觉得自己写的不好，就要完全推倒重来，换题材重起炉灶再写一篇。 其实那篇作文我看了，我觉得还是很不错的，而且从你开始构思，再到做大纲、打草稿，到最后成文，这其中其实已经花费了很长时间，按照同样的工序再来一遍时间已经来不及了。可你就非死犟着写一篇更好的。 其实另起炉灶，就一定会比这篇作文好吗？在我看来，前面一篇作文改一改还是能成的，但是你不愿意再投入精力了…… 你现在遇到这种情况，其实已经心生退意，我感觉你就算要去拍这部电影，也不会像拍前面两部电影那样，热情满满。 一部片子，你有没有全身心投入，拍出来的东西会是什么样的效果，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肯定不会像你前两部那样毫无遗憾。 还有，你以后的职业生涯，就不会再遇到不太顺的情况吗？再遇到了这种情况下，你还是这样处理吗？带着情绪上路？ 我觉得你要具体分析分析，是不是再努力坚持一下，依然是自己热爱的事情。因为到现在为止，你投入的机会成本还是蛮大的，有时候重来一遍真的未必会比现在好。” 这句话让池影悚然而惊，她又回想起前世的种种，这确实也是她性格中的弱点。 她只看得见自己想看的，也只看自己想看的。遇到问题，最直接的反应就是“我不跟你们玩了”…… 比如说前世，她当时在省台的时候，发现了张扬和赵雪梅的奸情，她当时第一反应不是“我要好好收拾你们一下”，而是“我不想再见到你们这对狗男女”，于是就从省台那儿辞职，回市电视台这边。 确实市电视台当时非常欢迎她，但是后来怎么样？平台太小，她并没有发展起来！ 她确实一时痛快了，但是赔上了已经发展不错的事业。其实那时候要滚，也是那对狗男女滚！因为张扬和赵雪梅其实是处在舆论下风的，要是池影奋起反击，至少会让这对付出不小的代价，毕竟也是编制单位，还是要讲社会影响的，而且池影在台里也算是最重要的技术骨干了，台里也一再挽留…… 为什么反而是池影自己退缩逃走了，然后让这些人后来事业越来越成功，越来越得意呢？这都是她性格中的弱点导致的，遇到困难和挫折，第一反应就是逃走，而不是正面应对！ 重来一世，这些问题又再次浮现了，人总是要成长的。 池爸爸又在电话那头接着说道：“你现在还不算是逆风，片子还是要拍的，只不过拍摄周期长一些，还有前期没有像你希望的那样一帆风顺，你就又心生退意了！这种事情，你在人生路上还会遇到很多的，你要想想应该怎么处理……不过也不要着急，你还年轻，还有很多很多的机会，你自己好好想想，好不好？我们做父母的也只能跟你讲这么多，这是我们的生活经验，希望能对你有用……” “谢谢你，爸。”池影很感动，池爸爸在跟她分析现实的时候，还怕伤害到她的感情，这样温言良语，其实她就是在退缩。 最后池爸爸又说道：“你们领导也是一个女性，而且也在行业内做得很成功，我感觉她对你还是挺好的。你有机会也可以和她交流交流，因为我想觉得她跟你目前还是在利益统一，肯定也想把这件事情做成。而且作为过来人，她也会有不少经验……” “我明白了，我们领导对我还是挺好的，我有机会也会和她聊一聊。” 那天晚上，池影想了很久，翻来覆去一直睡不着。但是她很确定，这一次不管怎么样，都要直面自己性格中的弱点…… 第二天，一上班池影找到韩主任。她首先是表示要服从上级的安排，好好准备《大江东去》这部片子，但是她也把自己心里话说出来了，“韩主任，咱们中心这次拍这部片子，是不是进入别的同行比较擅长的领域了？” 她这话问的比较含蓄，其实就问韩主任，她们之前拍商业片挣钱，现在突然又贸然进入主旋律片子这条道，会不会动了别人蛋糕？ 其实一开始雷大佬商量这个项目的时候，雷东明决定暂时不开拍这个片子，就是出于这种考虑。 韩主任点点头，这件事这么不顺，她私下里也多方了解了一下，确实也有这方面的因素。 还有就是中心这边，前两部片子实在是挣的太多了，风头太劲了。现在钱挣饱了，又突然要杀进别的领域，跟人家争“名”了，确实不太好。 韩主任跟池影也说了心里话：“小池，我最近也在反思，我们步子是不是迈得太大了？你看，中心两年两部片子，其实拍的都非常紧。这跟咱们全身心投入，超负荷工作有很大关系。但是我们是不是也应该在适当的时候停一停，缓一缓，复盘一下。 你看别的导演，一、两年拍一部片子都是很正常的，可我们觉得一年拍一部片子就接受不了了……我们还是可以放缓一点的，毕竟是在这种风口浪尖，心态平和了，慢慢来做，也不失为一件好事。我虽然跟雷总那边叫，但是其实我们明年一年拍一部片子，也是合情合理的，对吧？ 有时候，欲速则不达。我们这两年已经证明了咱们中心是跟着国家的政策来，咱能挣钱，还能挣大钱。 但其实策划中心的工作内容也包括对剧本的策划和指导，这也是我们重要的工作职能。 其实放缓了，等着别人来催咱们也未必是一件坏事。你像我年轻的时候，也容易着急，但有时候心急吃不到热豆腐。我们既然在行业系统内，就要接受规则，我们也要学会换个角度看问题。小池，尤其是你，我看你这段时间情绪很不高，我也能明白你的想法。你今天来跟我说这个事儿，我其实挺高兴的，说明你已经转 过弯儿来了。 你要记住，站得越高，选择的空间越大，而能阻碍你的事情就越少，你懂吗？” 池影模模糊糊觉得，韩主任最后这句话才是最重要，但是她暂时还没有明白，只能点点头，“韩主任，我记着您的话了，我回去继续改剧本了。” “对，回去好好想想啊！你看我，这段时间都已经把工作节奏放缓下来，没关系，三家一块儿拍，咱们慢慢做，更能出精品的，对吧？”韩主任笑眯眯的跟池影说道。 池影突然就回过味儿来了。于是她也把心态放平和了，大家都这个工作节奏，自家也没必要像抢火一样往前赶，你这样搞得像别人都在偷懒似的，其实也没啥意思，更招人恨！ 那天晚上，池影准时下班。 不过实在是太无聊了，她想去周围走走。 这个时候回想一下，除了小伙伴们，她也没啥特别亲近的朋友。 小伙伴中，宋琳外出拍广告去了，不在京城；孙妍妍打电话过去，说是也有事儿没工夫陪她；陆伟比她还社恐，也跟他聊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池影突然就想回学校看看，正好这时候谈逸打她电话：“你在忙什么呢？” “没忙什么，吃过晚饭了，觉得太无聊，我想回学校看看。” “好啊，我正好也下班了，你等我过来陪你一块儿去。” 于是池影在办公室坐了一会儿，等谈逸到了，就两个人就一块儿步行着抄小道回学校。 这时候已经12月份了，天黑的早，外面天气很冷。 池影想回学校去看看刘老师，结果到了地方，发现刘老师不在家。 她也就没有什么目的跟谈逸两个人慢慢的在校园里晃。 天黑了，到处路灯都亮了起来。他们俩都裹得严严实实，也没什么人认出他们来。 他们在校园的操场上，慢慢晃一圈又一圈的。 好半天谈逸才开口问道：“你是不是最近心情不太好” “也不是，就是遇到了一些让人困惑的事情……我要自己好好想想。” “怎么？拍电影的事情不太顺利？”谈逸试探着说道。 因为池影知道要拍《大江东去》以后，就跟小伙伴们说了。这部片子的三位主角都是要中生代演员演，所以宋琳、谈逸还有姚一一他们都去忙自己的事儿了。 陆伟反正是池影的御用摄影师，就和孙妍妍一起等着开拍。其实他对于拍这种新类型的片子还是挺感兴趣的，包括以后会跟建军影厂那边合作，所以他倒是没什么纠结的。 “也不算是……”池影觉得这些事情还是要靠自己想清楚，她没想要和谈逸说太多。 “池影，你知道吗？我们俩毕业那会儿，你那次去策划中心报到，我和几个同学帮你搬家，你还记得吗？” “记得呀，我当时觉得你人真不错……” “其实那天，是我那段时间最绝望的一天……在刘老师呼我，让我帮你搬家前，我已经打算给家里打电话，说愿意回家乡了。” 第59章 千禧取舍 池影很吃惊，她没想到谈逸会说出这样的话…… 因为在她看来，自己这几个小伙伴里，内心最坚定、对自己事业最热爱、也最耐得住寂寞就是谈逸了！ 前世谈逸在横空出世拿到影帝之前，默默无闻坚持了十几年。按照池影推测，初期即使遇到的那种事情，很多年都不能去拍电影，谈逸也没有退出这个圈子，这才是为他后面的逆袭打下基础。 所以池影觉得，谁都会放弃，谁都会消失在人群中，唯独谈逸不会！ “可能是之前的大学生活太顺利了，读了心仪的学校，学着自己热爱的表演专业，我基本上都是按照自己的规划在往前走的，而且也没遇到什么挫折…… 那时候毕业对我来说，就是从学生宿舍搬到教师宿舍，谁能想到，我东西都打包好了，突然跟我说留校这事儿黄了？”谈逸自嘲地笑道。 这对他来说，几乎就是晴天霹雳。 那时候虽然也有系主任跑到院里去吵，还有老师到处找人，看看能不能换成其他渠道留京，暂时过渡一下，但是都没有下文。 家里觉得学校这边不地道，更也不放心他在京城漂着，就催着他回去。 周围的同学都有了着落，或是有了决定。那些没法通过正规渠道分配留京的，要么就是下定决心留在京城，即使做北漂都不放弃，要么就是要回家乡……谈逸就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做了。 虽然外人看着他好像还比较淡定，但实际上谈逸自己心里也煎熬烦躁得要命。 结果接到刘老师的呼机，让他帮忙去给池影搬家的时候，他当时第一反应就是——原来任何时候，你认为板上钉钉的事都会有意想不到的转机！ “不是吧？我一直觉得你是我们当中最耐得住的人，我从未想过你会放弃。”池影实话实说，“你一直都那么稳，自己特别有主意……” “可能我是学表演的，特能装吧！”谈逸调侃自己道：“你看，你之前都把策划中心这边的派遣证退给系里了，然后男生那边张扬也已经把东西开始打包，往你们省城那边运了……谁能想到，你居然还会又拿回派遣证留京报到了！还要去搬宿舍了！我真都惊呆了！你说是不是？” 池影想着笑一笑，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谈逸又接着说道：“所以我后来又仔细考虑了一下，就觉得既然真的热爱表演事业的话，我肯定还是要留在这个圈子里！因为只要留在这个圈子里没有彻底的离开，总是有机会的。 再后来，我不断的到处去面试，无论是电影、电视，还是话剧，甚至各种大小剧团，只要得到信息，我都去了。在拍《婚礼婚礼》之前，我真的是面试过无数次，即使被人家拒绝了，甚至连进去演一下的机会都没捞到，我都没有放弃。 当时离开学校，搬到地下室住的时候，我都觉得没有关系，总会有转机的。” 这话说的池影心酸不已，眼泪都快掉下来。她停下脚步，看着谈逸认真说道：“谈逸，我一直特别佩服你！就是因为你是我们当中最有才华、最有韧性、最有毅力的那个人。你相信我，即使那次刘老师没有呼你，没有我的那次转变，你也还会坚持的。真的！因为你是真的热爱表演事业！” 谈逸没想到池影会说这样的话，他愣了一下，“谢谢你对我的肯定，更感谢你相信我，愿意用我这个新人去演你第一部 电影的男一号。” 所有人都知道，让谈逸这个毫无镜头经验的新人演一部电影的男一号，池影是担着巨大风险的，但是她依然义无反顾地这样干了。 “我答应过你的，就那次你帮我搬家，我请你吃饭那次！”池影突然就笑起来了，“我做到了，我也成功了，不是吗？” “是呀！你做到了，你也成功了！”谈逸觉得现在这样真好！ 真好！ 和谈逸聊了这么久，池影突然豁然开朗了。 在今天之前，池影面对之前那些反复和波折的时候，说实话，就像池爸爸感觉的那样，她确确实实想过——要不然不在系统内干了，跟着郑志宏一心一意拍商业片，想拍什么拍什么。 至少她跟郑志宏还是志向相投的，大家对电影的热爱也都不是假的。 不过 后来思考再三，再加上跟着自己老爹还有韩主任深入谈了以后，她觉得还是应该迎难而上，就算暂时的蛰伏和示弱，都是为了以后能更好的拍电影。 即使后面实在无法忍受了，要去民营单位拍片，也要在政策面进一步放开影视市场，明确允许民营影视制作单位能够独立拍片之后才可以，否则还是脱不了这个圈子。 像现在，民营单位要想搞个项目，都还要拉上国营的制片厂一起，才可能拿到龙标和片头。 而且目前看来，她跟郑志宏是很说得来，那是因为当下大家志向和利益都一样。这些都是建立在池影能挣钱的基础上，如果哪一天她拍的片子不挣钱了，又或者是有更能挣钱的电影题材，但是违反了她自己的意愿，她并不想去拍，郑志宏非要让她去拍呢？ 池影清楚地记得前世后来，资本对电影各方面的影响，比如说那些知名大导演，都要去用那些资方推荐的演员，而不是按照自己的愿意来选角；又比如对剧组拍摄的粗暴干涉…… 可以说，系统内确实受限制很多，但是系统内的下限也还是有限的，毕竟国营单位还是要考虑各方面影响的。 而资本追求利益，是没有下限的！ 谈逸明显感觉身边的池影心情好起来了，他也没说破，反正只要她需要，他就陪着就是的…… 两个人逛累了，也有点饿，谈逸就拉着池影转到学校边上的小巷子里买了两个烤红薯，边走边啃。 大冷天吃这个，真的是又香又甜又热乎。那种单纯的小快乐一下子充满池影的心头。 她边啃边问谈逸：“马上千禧年了，你想好‘世纪之夜’怎么过了吗？” “其实我们也没几天假，还是做学生时最开心……大剧院这边的排演任务也挺紧的，我们新人多，很多事情都是从头来，且有的忙了。你那边怎么样？” “我这边也在拖着，按照韩主任的意思，先把今年过了，明年才开始打电影启动报告，申请许可证什么的。这样这部片子就能算是明年中心的工作任务了。” 韩主任耍了点小滑头，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明年，就算真的一年时间都拍不完《大江东去》，那我们也是在踏踏实实开了一个新项目，有些事情好交代一些。 “那你明年一年都泡在这个项目上了？” “差不多，我们主任说，慢慢拍也不是坏事……” “我觉得韩主任说的挺对的，你拍两部电影，累够呛，后面都住院了，没必要把自己逼的这么狠。” “是呀，这次我慢慢拍……”池影嘻嘻嘻笑道。 …… 十二月底的时候，中心今年的年终奖基本上都到位了，尤其是参与过《白蛇传》的人，华影集团那边的专项奖励也都直接拨过来了。 池影是影片导演，和作为制片人的韩主任都拿到了顶格奖励——20万元！她都惊呆了，这年头的20万元，都可以在京城买一个不错的房子了。 当然，这么些钱和《白蛇传》在国内外赚的相比就是九牛一毛，池影跟马援朝他们的收入也不能相提并论。 但是这笔钱池影她们拿的是名正言顺，既有红头文件做依据，又是集团专款拨付手续，毫无后顾之忧。 孙妍妍拿了稍微少一点——15万元，张大姐和苏姐虽然拿的不像剧组直接参与人员那么多，但是也有8万块了。 两位姐姐都笑得合不拢嘴，大家都觉得还是要做项目！只有做项目才来钱。 陆伟前期已经拿过摄影的工资了，那时候他还不是京影厂的编内人员，现在这波奖金他又撞上了。 因为京影厂也是这个项目的主要制作单位，而且陆伟作为《白蛇传》的主摄影师，又是厂里的正式编制，所以京影厂又按照文件多分了一波钱，陆伟于是又拿了一笔钱，弄的他怪不好意思的。 但是他又没法推脱，他不拿，厂里别人就更没法拿了，这边的同事们都眼巴巴地等着他拿头一份呢，他只好却之不恭了。 池影拿了这么一大笔钱，第一反应就是买房，买房！不仅自己去买，还鼓动周围的小伙伴们通通都去买！ 现在京城的房价都还涨起来，他们海区这边的新开楼盘，也才几千块钱一平米，简直就是白菜价！她完全可以全款买一套。 于是小伙伴们又开始结伴儿，四处去看房源了。 尤其是像池影、陆伟他们这种不是本地土著的，没有属于自己的落脚地，目前还是到处租房子，或是住宿舍的。按照普世观念，有了本地户口，再在本地有了房子，才算是彻底在京城立住脚了。 其实从98年开始，国内各地都已经开始逐步进行房改了。像京城海区，现在还不算是最热门的地段，当下价最热的还是内城两个区。 但是池影却鼓动小伙伴们，都在海区这边买了，甚至连姚一一片酬和奖励都拿到手以后，都被池影催着赶紧去买房。 姚一一拍《白蛇传》的时候还是纯新人，片酬不算高，而且现在她也算是国家单位的人了。小姑娘年轻，她觉得买房子置产，对她来说还很遥远的事情。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你现在买这边的房，又不贵，教育资源又好。等以后你有孩子了，读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全都是最好的学校……”池影恨铁不成钢地劝道，把姚一一搞得个大红脸。 “师姐，我连男朋友都没有，还说什么要买学区房……” “不管怎么样，女生还是要买房，买了房，以后无论你失业、失恋还是失婚，你都有一个落脚的地方，不会无家可归，不会被男人指着鼻子叫你滚。” 这真是至理名言，几个未婚姑娘好像都有所领悟，于是看房的积极性又再次高涨，弄得陆伟、谈逸他们几个男生都被赶着，一有空就陪着四处乱窜。 池爹池妈自从知道池影拿了一大笔奖金，还在张罗买房以后，也要把自己两口子的家底掏出来，补贴她。 在两位长辈看来，这是人生大事了，父母一定要鼎力相助。结果被池影拒绝了：“你们工资也就那么多，咱家存款多少我心里也有数，你们留着养老不好吗？我有多少钱就买多大的房子，够住就行了，顶多以后你们过来留一间，花不了那么多……” “你买了新房子不还要装修吗？”池妈妈一身劲儿，把家里所有存折都掏出来在那算账，哪些可以立即取的，哪些是定期还要等的，只恨父女俩都劝她要低调，不能和亲朋好友说“我女儿要在京城买房了！” “房子不还没定吗，我也还在看，真要缺钱了我也会跟你们说的……”她好说歹说才把二老说服消停了。 很快，到年底的时候，中心这边接到通知，说是三家投资单位都谈妥了，过了千禧年元旦，《大江东去》就要开项目启动会了。 池影有点懵逼，她前面两部片子说开就开了，从来没搞过什么所谓的“项目启动会”。 她问韩主任：“那是干吗的？” “这还是系统内的老一套，这种主旋律片子准备开片的时候，都要大家坐在一起，开个正式的启动会，就是统一一下思想，动员一下什么的。”韩主任也没多想，反正之前好像都是这么搞的，那就随大流吧。 池影没经历过，感觉有点怪。但既然都是惯例，她也就没什么好说了。 但是在十二月份下旬，大家都期盼着放假过千禧年元旦的时候，雷大佬又把韩主任和池影找过去了。 建军影厂的卢厂长和他说，他们上级对这部片子非常重视，而且投入了400万元，一定要把片子拍好，为了稳妥起见，最好搞个联合导演，他们那边也出个导演，甚至连人都选好了，是他们建军影厂最精明强干的一名导演， 姓常，40多岁，正是当打之年，又有经验，拍过好几部成绩不俗的电影…… 韩主任很奇怪：“老领导，他们到底要干什么？常导我也是知道的，大家都是圈内人，他也是确确实实是知名的军旅导演。但是这件事从头到尾都很怪。 听过有联合制片的，国外也是有过联合导演拍片，但是那都是每个导演一人拍一小段，彼此不搭噶的。但是咱们这部片子不是这种类型呀，我们是一个整体故事，这怎么弄呢？ 有了常导这种大咖在剧组里，我们小池再加进去算怎么一回事儿呢？谁是主谁是次？两个人意见不统一时听谁的？” 池影也很懵逼，她都已经做好了老老实实拍片子的准备，也没有再东想西想，剧本改了好几次，甚至分镜头也画了不少。现在这算怎么回事？ 韩主任直接跟雷大佬说了真心话了：“雷总，这个项目我们中心真的非常尴尬了，这要怎么个搞法，您给我们理个章程吧，我实在没法弄！” 雷大佬也被折腾烦了，终于咬牙做出了决定：“海燕，小池，三家联合制片行，但是联合导演是绝对不能做的，尤其是小池这种在圈内资历不深的。虽然她也有两部大爆电影，但是在传统电影圈子里，她还是人微言轻的，根本镇不住这些人。别没吃到羊肉还惹了一身骚。你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小池，这部电影的剧本是你写的，但是最后让别人来拍，中心这边从这个项目中退出来，你们能接受吗？”雷大佬郑重地问池影和韩主任。 韩主任思考了一下：“雷总，我们中心本来就担负剧本策划的工作职能，我们弄出来剧本让别人来实现，也不是不能接受，但是这个本子是小池的心血，我觉得还是要尊重她的意见。 小池，你要还是觉得舍不得这个本子，咱们几家再商量一下，但是咱们中心的产能和人手有限，现在这种状况已经严重牵扯我们的精力了，我觉得咱们真要慎重了……” 池影想了一会儿，上一部戏吴天成想把她踢出去，是因为质疑她的能力，如果她认怂了，以后别人说不定还是故技重施，所以当时韩主任和她都据理力争，死也不松口。 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白蛇传》这种大片拍完大爆以后，没有人再质疑池影的导演能力，认为她拍不了《大江东去》这种中等成本的片子。现在只是为了规避一些显而易见的风险，那不如退一步海阔天空…… “主任，既然建军影厂有精兵强将，我也相信他们有这方面的优势，能拍好这部片子，不会辜负我的心血，那咱们中心就不介入这部戏了吧！” “那行，雷总，我们中心实在没法再耗在这个项目里了。”韩主任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怨气很重了，“麻烦雷总帮我们协调一下，我们尽快提交明年新的工作计划，后面也请集团的各位领导体谅一下我们……” 于是千禧年策划中心这边又赶在元旦来临之前，提交了新的拍摄计划——《戏楼魅影》。 第60章 提名柳暗花明 1999年12月22日，星期三，冬至。 这天上午，雷东明跟卢厂长又见面细谈了一次，地点是在他的办公室里。 主要就是雷大佬把策划中心这边不参与《大江东去》这部片子拍摄的最新消息通知给了卢厂长。 卢厂长非常震惊：“为什么？这部片子的剧本就是池导创作出来的，没有人比她更合适执导了……” “为什么？”雷东明都被气笑了，“老卢，哎呀，没想到几年没在一块共事，你这越发让我看不透了哈！ 为什么？你纵观国内外，有人这样干的吗？几家联合制片可以，可一部片子两位导演怎么干？谁主谁次？遇到分歧意见无法统一的时候听谁的？ 我真是搞不清你是怎么想的，你还问我为什么？我还要问你为什么呢！”雷大佬都差点要拍桌了，也得亏卢厂长是他多年的朋友，还是军队系统的，换了八大制片厂另外任何一位厂长，他都能当场翻脸。 “不是，我们是真的想跟池导合作的呀！我们厂里都开过会了，还形成会议纪要了——我们这边一定是积极配合剧本策划中心这边和池导，把《大江东去》这部片子拍好，充分发挥我们的优势……” 雷大佬一听这话，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那好，还是那个问题！拍摄过程中，我们小池和你们常导谁主谁次，遇到意见不一致的问题是听谁的？” “意见不一致当然是听池导的了！池导是主我们老常是次！这剧本都是池导写的，她肯定是最能拍好片子的人了！”卢厂长斩钉截铁地回道。 雷东明都要气死了，他不知道卢厂长这脑子是怎么转的，能说出这样的话。一个二十多岁初出茅庐的小姑娘，一个快五十岁在行业内资历、奖项都一应俱全的大老爷们，你让人家姑娘去使唤大老爷们，还她主他次，你扯犊子呢！ “老卢，我们也是这么多年朋友了。我跟你说实话，最开始你们想参与这个项目，我是不乐意的。因为我们之前都已经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立项报告，预算签报，拍摄许可证……我们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就等着过完阳历年动手开始干！ 后来反反复复，你们非要加进来……你们还找了我们集团杨总，让杨总帮你们说话。我能理解杨总，他也是当兵出身，对军队有感情，大家一块做这个项目也不是坏事。好，我说服了宏图那边，让他们减少投资，给你们足够的份额。 可是你们又跟我说，要联合导演，你让小池怎么干活！她在剧组使唤的动你们常导吗？” 卢厂长这才明白过来：“不是老雷，我们是真的真的想跟池导合作呀！你也知道我们这十年来，都没有拍出什么出圈的电影。片子倒是拍了不少，但是越拍越僵化，越快越不好看……我们也在反思，为什么老百姓不喜欢看我们厂拍的电影，我们这次是真的想和这些有成绩的新导演合作一下，看看他们是怎么拍片子的，我们是真的积极的在寻求转变，寻求进步的。 现在你这么说，我成什么人了？我们把常导加进来，就是因为这部电影有些场面我们觉得，我们可以发挥我们的优势，比如说像烟火场面，还有一些大规模战斗场面。常导是我们自己厂里人，也是我们军队系统内的，要出面调动一些资源比较方便，比如说像找部队来做群演参与拍摄都师出有名。 我们是从这个角度考虑，才把他加进去了。当然我们也有私心，就想近距离看看现在社会上大爆电影的导演是怎么拍片的……我是真没有你说的那种乱七八糟的想法。 我们俩这么多年朋友，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吗？我会是那种玩把戏的小人吗？上次你找我，说你们拍那部贺岁片有困难，有些大场面需要有一些军队场景配合，我也是二话没说，积极给你协调的，我真的想把电影拍好，只要是拍电影，不管是不是我们自己的项目，能配合我都积极出力的！”卢厂长懊恼得不得了，都快把大腿拍肿了。 雷大佬现在好像也有点相信，卢厂长可能真的不是像他们想象那样，“可是老卢，你虽然是军队里的人，但是你也知道，在我们这个行业资历有多重要。小池拍了两部片子，用的全是新人，为的是什么？就是怕稍微有点资历的圈内人她吃不住呀！” 卢厂长立即反驳道：“我们厂不是这样的！我们给老常下了命令，他就要服从命令。在军队里，军人服从命令是天职！难道你的上级比你年轻，说话你不听？” “可是在社会上片子不是这样的呀！”雷大佬都要疯了：“你要考虑世情和实情呀！” “这事真是做岔了！”卢厂长在那里哀叹：“我们真没想那么多……” “老卢，小池她们上一次拍《白蛇传》的时候也是这样，当时是吴天成他们想把小池踢出去，我当时就翻脸了，转头我就把天成给踢出去了，找了我们华影下海的民企老总郑志宏过来，这才是有了这样的成绩。 说实话，小池年纪太轻了，她是需要我们保护的，这样才能毫无顾忌地干事业。你 知不知道她第一部 电影拍完试映的时候，被那些专家和老前辈们骂成什么样？连我雷东明都被骂，说我用童工，海燕也没能逃脱，我们只能陪着笑脸唾面自干，可是我们还是顶着压力咬牙往下做…… 你们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有没有想想我们的处境，小池面嫩，她也是真的害怕。别说她了，我和海燕也都犯怵呀……” 这时候雷东明的手机突然响了。他掏出来一看，是哥伦比亚的陈总监来电。 他马上想起来一件事，冲卢厂长摆摆手，“你等一下，我接个手机，你别出声儿，是哥伦比亚那帮人。” “你好，我是雷东明。陈总监，你好……是吗？真的吗？确认吗……对对对，我也知道是今天公布提名。” 雷大佬突然站起来了，“几项？好的好的……最佳剧情类影片……最佳导演……最佳外语片……真是没话说，陈总监，同喜同喜！好的，这是我们共同取得的成绩……双赢双赢！好的，好的，明白……我知道，一月份……他们这些主创人员肯定都要过去的……我们一定鼎力配合，鼎力配合！我们马上就开会安排。对，我来通知池导她们，真是感谢。好的，您通知郑总是吧？好的，感谢感谢……” 雷东明挂上电话，满脸都开始放光，整个人精气神都上来了。他觉得这么长时间的憋屈都烟消云散。 “怎么了？”卢厂长隐约猜到点什么，但又不确定。 “好了，老卢，我这边也没办法了，这次你就算是说破了天，我们也没办法配合你工作了。我们拍的《白蛇传》12月份的时候，开始在美国那边点映。哥伦比亚作为米国发行方，报名参加了今年的金球奖。刚刚提名也已经出来了，我们获得了三项提名——最佳剧情类影片提名、最佳导演提名，最佳外语片提名，他们米国好莱坞电影外国协会已经对外公布提名了。明年1月份的时候要颁奖了，剧组主创人员肯定就都要到现场去。 我们这边这段时间肯定都要忙这个事儿的。后面1月底的话，也就是奥斯卡提名要公布了，按照陈总监他们说，也是非常有希望的，要是再获得奥斯卡提名的话，3月份就还要过去…… 不管怎么样，只要获得提名，我们肯定都要参加现场颁奖的！这是我们集团首次参与角逐这种级别的国际大奖了，肯定要全力以赴的！ 这真关系到我们集团未来的长期发展，还有能不能进一步打开国际电影市场…… 老卢，真不是我们不支持你们的工作。刚才你说那么多，我也知道你们不是玩那些滑头招数。但是不管怎么样，我这边是没办法配合了，我们要忙我们自个儿的事儿了，就算杨总再开口，我也不能答应。我是集团主管业务的副总，我得为集团的长远利益负责，就是总局来了我也是这话…… 不管怎么样，剧本也已经给了你们，我们也参与投资了，你们自己加把劲儿吧。其实我们这几年也是在不断探索，既要有票房又要有口碑的电影不是那么好拍的，我们其实也才刚刚起步……总之，你们还是要打开思路……” 雷东明的魂儿都飞了，也没空和老友纠结了，恨不得现在就把人轰走，忙自己的事儿。 卢厂长也是目瞪口呆，一部国产片能获得金球奖这样的提名，确实是国内电影界的大事。 他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人家肯定不陪你玩儿了，他满怀遗憾地离开了雷大佬的办公室。 雷大佬在自己的办公椅上静静地坐了好一会儿，长叹了一口气。马上又开始四处打电话，通知集团杨总还有局里的那些领导这个最新好消息，然后是策划中心这边…… 韩主任接到电话以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之前哥伦比亚和他们签合同的时候，确实把参与角逐米国的各类奖项也写在合同条款里了。韩主任和雷大佬一样，虽然有期望，但这种事真的只是尽人事听天命。 现在居然落实了，韩主任兴奋得满脸通红，手足无措，一再和雷大佬确认后才挂了电话。她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马上就冲到池影的办公室通知她：“小池，赶紧把手上工作放一放……” 池影听到自己拿到金球奖提名的消息以后，居然很平静，因为纵观前世记忆，华语片在米国的各种冲奖经历，她觉得能获得提名已经是极限了，最后得奖的可能性不是很大。 但是自家领导都这么兴奋，池影也不好给人家泼凉水，不管怎么样，总算是一个好的开局了，在憋屈了这么长时间以后，有了这种等级奖项的提名，她以后腰杆子也直了一些。 韩主任也是这样觉得的，“不管最后怎么样，咱们中心第二部 片子就很能获得这样的成就，也算是国内头一份儿了！你看，全世界每年有那么多片子去角逐这些好莱坞的奖项，咱能获得提名，至少也让外国人都知道，我们华国人也能拍出这样好片子，也有这么优秀的导演和电影人……我来打电话给魏主任！” 池影感觉韩主任一下子好像年轻了10岁，在用固话给魏主任打电话的时候，自家主任的声音隔着办公室门都能听得到，和平时的轻言细语完全判若两人。 然后这个消息就迅速扩散，所有的这个行业内的领导，还有参与拍摄的剧组人员，还周边的人都知道了这个消息，再然后半个京城的电影人都传遍了…… 宋琳这时候已经回到了京城，池影跟她说这个事的时候，她都惊呆了：“我去，整这么大？好的好的，我知道啦，要腾出档期，知道……王八蛋才不去呢！” 她当时正好在金姐的办公室，算是除了那帮领导外第一批知道这个消息的人，“好的，我在金姐办公室呢，我跟金姐说，对，要赶紧办护照……” 金学英一听故作矜持的宋琳通报这个消息，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也是行内人，知道金球奖被誉为是奥斯卡金像奖的前哨奖项。 不管怎么样，虽然宋琳没有获得任何提名，但是参演的片子能参与这种奖项的角逐，能在这种量级的颁奖礼露脸，走红毯……这就跟国内同年龄段的女演员拉开巨大差距了！ “小宋呀，你的运道真没得说……” 宋琳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金姐，我太高兴了。” 金学英手下能有这种咖位的女演员，也觉得是天大的喜事，不过她突然想起一件事来：“诶呀，那咱们之前谈的那两个广告代言，是不是价要低了！早知道就多抻抻他们了……” 宋琳好像也转过弯来，她也觉得有点可惜：“已经谈好了，合同签了，广告都拍完了，怎么办？只能先这样……” 金学英也很惋惜：“当时往后推一推就好了，真没想起来这茬儿……不行，我得再和他们谈谈，看看还能不能捞到一个更高头衔什么的……” 谈逸和姚一一所在的大剧院也得到消息了，主要是两个人要请假，还有办一些手续。大剧院这边也非常激动，领导们当即就表示了要全力配合，不仅批了假，还让单位人事帮忙办护照什么的。 不仅如此，剧院几位主要领导还专门找谈逸和姚一一谈了心：“小谈、小姚，这次你们参演的影片能获得金球奖的提名，你们作为主演，是有着莫大功劳和贡献的，我们大剧院也与有荣焉。咱们大剧院有两位演员参与其中，在国内兄弟单位也算是拔得头筹了，你们一定要稳住。出去参加颁奖礼的时候，一定要记住，你们代表的是我们大剧院，一定要稳住呀……” 大剧院自从成立以来，一直对标的是人艺那边。但是人家人艺历史悠久，出名的演员也多，逼格更是高的不得了，不太爱和大剧院这边相提并论。现在大剧院觉得自己新招的演员倍儿棒，还是两个，你们才一个参演，自家明显胜出！ 人艺这边付远琛也接到通知了。付少爷目前在人艺还算是小字辈儿，院里大戏的主角还轮不上他演，所以这次《白蛇传》获得提名，对他的地位 提升也是有好处的，至少履历上可以多写一笔了。 付远琛也去人艺那边请假，说要出国参加金球奖颁奖礼，院里也表示全力配合，然后也是类似的嘱咐…… 最激动的就是电影学院那边了！最先得到消息的是刘老师！然后是赵老师和杨老师，再后来才是各系里的领导们，最后才是校领导。 校领导第一反应是要拉大红横幅庆祝热烈！毕竟历届校友中，有获得欧洲三大影展的奖项的，但是米国的金球奖和奥斯卡还是从未有过的…… 赵老师在那冷笑，她跟表演系系主任说道：“主任，要是院里当初不坑谈逸那么一下子，咱们原来还能说是‘热烈祝贺我校青年教师谈逸参演的影片获得了米国金球奖提名’，现在只能写‘热烈祝贺我校校友某某某’了，这可隔的有点远了……” 系主任虚点了点赵老师：“你快歇了吧！我估计咱们院领导那边也在那埋怨呢！当时真不是他们乐意的……” “当时让他们不要那样对自家学生，多跟部里跑跑，多跟局里说说，我就不信哪里挤不出一个留京名额来！”赵老师还是对当初谈逸的遭遇耿耿于怀。 “这真怪不到院领导，那次也是赶岔了……” “赶岔了，这也就是咱谈逸运气好，赶上咱们池影进新单位能自己拍片。他要是没碰到这个机会，现在还在四九城漂着，那算怎么回事儿？” 系主任也没话可说，他也很喜欢谈逸这个学生，当时也去院里吵过，虽然一再安抚赵老师，但是自己私下里也埋怨的不得了。 杨老师就在边上笑着打圆场：“不管怎么样，池影和谈逸都是咱们学校学生。” “是，你们班姚一一没经过这么些波折，我们谈逸那时候真难……” 大家都很快活，但是，最快活的要数郑志宏了！ 第61章 商业化不可避免 郑志宏一直认为人生的各种转变起伏，更多的是来自于选择，而不是努力。 一个人是否努力，这会决定你发展的下限，但是选择却会决定你发展的上限！ 他和池影两个人私下聊天的时候，池影曾和她说过一句话，让他记忆深刻——只要站在风口上，就是一头猪也可以飞起来。 这其实是前世一位科技大佬若干年后，说出来的著名“风口论”，但在当下这个时代，还是闻所未闻。池影随口说出来后也没在意，但却让郑志宏醍醐灌顶！ 他觉得这真是至理名言！ 之前他下海的时候底子薄，不像吴天成他们，已经通过别的途径完成原始积累，所以可以财大气，想开片就开片，他这边多数还是跟别人搭伙做项目。 但是天成影业却在《白蛇传》这部片子上做了错误的选择，导致被踢出了局。 雷大佬那次把他叫过去，问他愿不愿意出资参与这个项目的时候，他当时就觉得这是一个巨大的机会，虽然要面临巨大的风险，他决定豁出身家赌这一把！ 实践证明，他赌赢了！他乘上了这阵风！ 天成影业前三年拍了三部贺岁片，加起来的票房总票房破亿，却还没有自己这一部在国内挣的票房多，《白蛇传》在国内单凭票房收入就是2.5亿元，这还不包括后期各类dvd发行和周边产品的收益…… 马援朝那三部片子，也只是在国内市场反响较好，不像现在《白蛇传》也是声名鹊起，单是海外发行权这块，就为华影集团和宏图挣了1亿多人民币，这都是纯赚的，不需要再刨去各种成本，也不需要和各类院线分成了，顶多交个税就可以了。 而且因为是实现了出口创汇，所以国家还有各种各样的优惠政策补贴，甚至最后那些税转几圈后还要退给他们。 现在华影集团和宏图影业也算是文化单位的纳税大户和创汇大户，财政部那边还要给他们颁发奖状表彰的。因为这真的是啥实物产品都没有，光靠知识产权输出挣钱，给几盒拷贝就哗啦啦来外币收入了！ 这是天成他们根本无法实现的，这两年天成他们也积极和哥伦比亚那边联络，试着卖片。 陈总监那边也尝试了在海外市场上映国内大热的贺岁片，结果文化壁垒太重，老外们就觉得这些喜剧片完全看不懂，更不知道笑点在哪里，所以就是颗粒无收。 现在宏图影业又要往前再走一步了，算是名利双收。虽然只是获得提名，还不知道最后到底能不能拿到奖项，但是纵观国内商业片，能走到这个高度的是绝无仅有！ 他对池影她们算是雪中送炭，大家也是志同道合；策划中心这边只要大方向一致，韩主任是非常好说话的，也愿意干事业，而池影更是技术性的人才，不爱折腾，社恐属性比较明显。 而一部电影能够成功，除了质量好，发行渠道、还有很多市场化运作，都是很重要的因素。 郑志宏觉得，凭借自己在系统内的工多年工作经验和人脉，还有自己的擅长交际属性，就把这一块儿很能的补上，所以以后很长时间内，都可以沿用目前这个合作方式。 现在他们其实是双管齐下，国内市场和国外市场同时都可以发力。 一旦这次真是拿到了金球奖，那么也算是在国际市场彻底打开局面了，国内没有别家单位，能像他们这样卖片儿的。 所以接到这个好消息以后，他当即就冲到了雷大佬办公室。 因为这里面还有很多事需要仔细商量，好好运作一下，借着这股东风，大家再上一层楼，那以后和国内的各家单位就不是在一个层面混饭吃了。 包括是不是要提前一段时间就出去，如何跟好莱坞那边的片商多多打交道，结交一下……包括池影和陆伟他们，肯定还是想跟国外同行们多做一些技术方面的交流等等，这都需要哥伦比亚从中寻牵线搭桥，找时间落实的。 再比如几位主演，他们还要走红毯，国内演员在这方面并不是很擅长，这种场合见识的也不多，这都是需方方面面做好统筹的，用官话讲就是“展现华国演员风采”，里面门道大了去了…… 他进雷东明办公室的时候，雷大佬基本上该打的电话都打过了，在那儿闭目养神。 郑志宏也没客气见外，满头大汗地一屁股坐在大佬办公桌对面：“雷总，我觉得我们几家还要在一块碰一下，好好把这个事操办一下！” “那是自然的！正好我本来也把你叫过来的。刚才建军影厂的卢厂长还到我这儿来，就是上次说的那部片子的事情，策划中心这边后面不参与了，她们就是出个剧本，到此为止了。现在遇到这种情况，更是没有一点点可能了，至少到3月份，咱们都要忙活这边的事情。” 郑志宏一听，既然中心这边已经不打算参与《大江东去》的拍摄了，他也想抽身了。 本来参与那部片子，他的兴致就不高。主要也是为了维持和中心那边的合作关系，所以现在他连100万都不想出。 但是郑志宏见雷大佬没有开口让他完全撤出，他也就不好再讲话了。反正现在对他来说，100万也不是什么大钱儿，没必要驳了大佬的面子，再生事端，他看得出来大佬对《大江东去》这个事情已经非常烦了，那他就算是给国家做贡献了。 —— 池影这边倒是无所谓，她对提名倒是看得挺淡的，因为估计就是陪跑，没啥太大实际意义。 她毕竟是导演，走红毯这种事情可能主要是四位主演的重头戏，他们肯定要把握这个机会，借机在国际舞台上展示华国演员风采，宣传一下自己。 池影跟郑志宏作为幕后人员，没必要掺合。她更希望能看看哥伦比亚那边最后把她的片子剪成什么样了。 一部片子怎么剪，其实是非常有讲究，甚至同一盘胶片 吗，不同的人剪出来就是完全不同的片子。 像曾经好莱坞有位知名导演，拍出了一部大片，本来所有人都是期待满满，以为又是一部史诗大作。 结果最后放出来以后，所有人都是大失所望，觉得导演真是江郎才尽了！这是什么狗屎？导致那位导演好几年都拍不上片子…… 若干年后，这位导演又重新按照自己的想法剪辑了这部电影，发行了导演剪辑版dvd。 结果观众们都觉得，这部片子拍的这么好，当时为什么骂声一片，票房扑街呢？ 最后大家才知道，公开上映那一版是由制片人找人来剪的……像好莱坞这种商业化运作电影，导演都没有最后剪辑权的，怎么拍是一回事，最后放出来是什么样的故事，这完全取决于片商的意志。 目前国内还没有这种操作。 像池影作为导演，就拥有完全的剪辑权。顶多到最后审查的时候，按照局里的要求做些修改。但是池影作为自己系统内的人，几乎连修改都没有，直接就是按照她的剪辑版发行上映了。 电影局这边认为，这次的金球奖提名，是华影集团探索市场化路线的重大胜利。 但是很奇怪，国内老一辈电影人罕见的毫无声响，没有任何人发表任何意见。 池影明白，这其实意味着，她以后在国内奖项里想要有所斩获，基本上都不可能了。 一来是彼此走的路线不一样，二来这种诡异的情况说明，传统的电影人对她还是很排斥的。 她现在算是名利双收了，但是也跟传统电影界泾渭分明了。也许过十年二十年，这种界限才会消失，但是目前还是夹着尾巴做人吧。 宋琳和金姐她们也在想怎么把利益最大化。 宋琳那两个已经签了合同、拍了广告的轻奢品牌非常振奋！ 因为毕竟这是全球化的舞台，自己的代言人能在上面展示自己，对品牌宣传力度是无与伦比的。 所以他们对金姐提出的升头衔的要求，也是积极回应，从大中华区的代言人到亚洲区代言人，都开始走补充协议了。 但是现在最当务之急的就是宋林他们出行以后的行头问题，而且像谈逸他们都是国家单位，没有办法出面操办这些事情，既没有经费也没有渠道，所以池影就拜托金姐帮忙操持他们四个人的这方面的事情。 现在国际顶级奢侈品品牌在国内还没有代言人，尤其是六大蓝血，他们这种一线品牌的最新一季的礼服基本上不可能借的到，高定更是无从谈起了！ 那就只能退而求其次，寻求一些目前尚未在国际市场上声名鹊起的小众品牌，或者是请二线品牌来做礼服配置…… 因为这不仅仅是量身定做的问题，还有他们要出国，即使是把衣服托运过去，也不好打理。最好是能到当地去再找品牌试衣服，做最后的修改，毕竟还有配套妆容的问题，你借了人家的衣服，肯定要是负有品牌宣传的责任。 那两个品牌本身不是服装类，只能向集团上线的品牌求助，看能不能帮忙衣服，还有一个就是跟他们关系良好的合作商，包括妆容珠宝，这一套东西操办下来也不是一件小事情。 于是这两个品牌也找了国内最大的时尚杂志《风尚》来帮忙运作。 这是作为国内演员第一次参加好莱坞这种顶级的赛事提名，走红毯，而且还是这种新生代演员，在年轻人当中非常有号召力的。所以《风尚》那边也极为重视，积极联络总部，帮忙操持。 《风尚》杂志这边也要求明年千禧年第一版封面，就由四位主演来拍。 这基本就是全商业化运作了。 国内演员这几年很少拍这种时尚封面的，更多的都是由国外名模来担当，包括一些中间的中插和底封都是如此。 郑志宏对池影如此关注这件事非常不理解，但是池影却对他说出了这其中的原因：“师兄，你能想象吗？在好莱坞，很多时候，一部电影在筹拍的时候，找上门来的广告商都已经把电影的投资成本覆盖了。虽然我们不需要这么极端，但是这也是电影资金的重要来源之一……” 第62章 出国准备 其实电影商业化运作，在广告出现前就已经存在了，但是各种品牌对宣传的需要，则是加剧了这种运作的深度。 通常比较低端的是直接在电影里插广告，比如说出现logo镜头，或者更直接的让演员在台词里提起这个品牌…… 但是现在也有逐渐高端隐蔽一点的做法，比如某些品牌通过宣扬自己的品牌定位和特性，然后挑选风格一致的大咖明星来做代言人，来维系这种高端姿态，尤其是一线蓝血奢侈品品牌，尤其热衷于各种顶级的颁奖礼现场红毯环节…… 哪些获得提名的演员穿哪家的礼服走红毯，后续会不会得奖，还有会不会被各大时尚杂志评选当晚最佳着装，每个品牌有多少人穿，最后的展现效果如何……这些几乎都是一场看不见硝烟的战场了。 获得高端品牌支持的演员就会利用在在这方面的号召力，为自己参演的电影寻求资金支持。 当下这个阶段，与影视界结合比较深的都是各类奢侈品品牌，不像前世后来，更多的电子产品或是互联网商家也下场，开始寻求这类市场的影响力。 这时候可能整部电影都没有任何广告，但是演员本身的存在，就体现了这种品牌形象。 池影之所以跟郑志宏提交这一点，是因为郑志宏本身就是民营企业，对商业化的追求要更迫切一些。 目前国内拍电影，更多的是来自于圈内自筹资金。比如说国企，像华影集团这类单位，主要靠向上级要钱，申请拨款预算来开片；而民营私企则是靠自己的身家，当资金不足的时候，就会向银行申请贷款，或是向其他大老板融资借钱…… 像商业品牌直接注资电影的，而不出现直接广告还是比较少见的。偏偏现在国内电影资金又非常少，说白了大家还比较穷，经济不行，有了钱还是想着做实业来钱生钱…… 但是随着国家经济的高速发展，国人生活水平的提高，社会上的闲散流动资金会越来越多，如何把这些资金引入到电影市场里，确实是当代电影人极需关注的地方。 电影需要产业化高速的话，资金的大规模涌入是必须条件之一。 但是池影也跟郑志宏在闲聊中强调了，无论怎么样，电影产业化是为了把电影这个行业做大做强，核心是电影而不是钱。即使以后有不同类型的热钱涌入这个行业的话，也不能干扰电影的正常发展…… “师兄，我相信你也是热爱电影的人，不会乱了方寸，忘记了自己初衷……”她希望能通过这些潜移默化的闲谈来影响一下未来的华国电影大佬，不至于发展到后来，完全被资本牵着鼻子走了。 郑志宏点点头：“我当然明白了。你比如说像天成影业，他们其实在去年贺岁片里 就开始乱搞一气了……那么多品牌的logo出现在镜头画面了，太嘈杂了。我不爱这个调调，觉得特别低端，就像你说的那样，电影才是核心！确实商业化是为了挣钱，但挣钱还是为了进一步发展电影！钱不是最终追求，我们还有更高的目标和方向。” 接到这次提名以后，电影局牵头几家单位开了好几会了。 本来华影集团想出面主持这件事情，毕竟是主要投资制作单位，主创人员基本上都是系统内的，可以把相关人员组成一个访问团，由集团领导带队过去参加评选和颁奖礼。 但是哥伦比亚的陈总监却一再提醒，在米国这一类电影奖项，虽然是规格和影响力都是顶级的，但本质上还是民间组织评选的，就比如金球奖，就是“好莱坞外国记者协会（hfpa）”主导的。 这些协会组织对官方色彩比较排斥，所以最好还是由民营企业来运作比较好。 局里考虑了一下，觉得确实如此，毕竟人家搞的是民间组织评奖，我们这样大规模的派出官方组织的人员参加，确实有点格格不入，所以最后还是由郑志宏的宏图影业出面带队，也就带几个主创人员去参加整个评奖。 在出发之前，金姐和《风尚》那边总算把他们这次出行的行头给办妥了。 用金学英的话说：“我也算是国内第一个把这档子事搞明白的人了……” 因为这次是第一次国内演员大规模走这种名利场秀，所以《风尚》华国编辑部也没什么经验，只能向米国总部求助。他们总部那边非常重视，毕竟是金球奖，说不定后面还有奥斯卡呢！ 这四位演员肯定是华国电影明星新生代的顶流了，至少能影响一代华国年轻人，意义深远！ 于是《风尚》总部那边连女魔头都惊动了，出面拉来了一批高端品牌进行挑选，虽然高定礼服品牌商们不愿意出借，但是最新一季的礼服还是没有问题的，于是从头到脚的全套玩意都搞定了。 四位主演的尺寸都已经在国内量过了，就等着确定造型之后发往米国那边，等他们过去后，再做最后的上身修改调整。 谈逸和付远琛是男生，基本上都是西装礼服，没什么太多花头玩，中规中矩，选了g家的一黑一白两套，谈逸是黑色礼服，付远琛是白色；外加最后的一些小的珠宝配件和鞋子之类，东西不多，过程也不复杂。 麻烦的是宋琳和姚一一，女生的礼服就不是一下子就能搞定的。首先是《风尚》那边的主编，为了契合这次的参选电影主题，要求宋琳的礼服主打白色，姚一一的演青色。 白色礼服好选，毕竟黑白二色是时尚界永不过时的主色调，但是青色就很少见，欧美缺乏华国人特别喜欢的这种传统色系，更多的是绿色系…… 后来退而求其次，就去找绿色礼服。但偏偏2000年的流行色里没有绿色，各大品牌礼服里罕见绿色晚礼服，就在《风尚》华国主编他们都要绝望放弃的时候，总部那边发来消息，说是d家前年有一款高定礼服是灰绿色，勉强沾边，而且d家主设计师最近刚巧看过《白蛇传》在米国国内的点映，非常喜欢——“那美丽的东方蓝绿色调强烈地刺激了他的创作欲……” 就是这哥们很喜欢，愿意把前年那款高定做专门款式修改，作为经典复刻版再调整尺寸借给姚一一去走红毯。 反正就是各种折腾，最后终于敲定了。 《风尚》华国主编激动的要命，说是这是《风尚》在华国公开发行以来最大的盛事，不亚于筹办一场大秀了…… 池影翻了个白眼，这才四个人走一下红毯，离什么大秀差远了吧，只能说是大家都没见过世面。 更让她无语的就是，最后《风尚》连自己都没有放过，非要也给她借一身行头。 他们找圣罗兰家提供了一套白色的吸烟服，这样池影作为导演，既不用像男导演必须穿西服那样正式，又符合颁奖礼这种场合的礼服要求，还彰显了她作为女导演的与众不同。 池影被迫配合，她就试一套衣服就累得够呛。 不像宋琳和姚一一，试过来试过去，前后还不是一两天，居然越试越兴奋。开始她俩就像个鹌鹑一样任人摆布，后来就逐渐和那群时尚圈的人讨论起来，还提供了不少意见，被对方夸奖“有品味”…… 衬得一旁的池影就像个土老帽儿…… 他们是提前到了米国这边，主要是要准备的事情太多了。 一来是要提前和哥伦比亚这边对接，熟悉各项流程；二来郑志宏和池影还是想跟米国这边的专业人士多接触，了解一下行业信息。 还有倒时差、去试行头什么的……就忙活的不得了。 不过再怎么忙，全体人员还是在颁奖礼之前，去当地影院里自己看了一下剪辑后米国版的《白蛇传》。 哥伦比亚给这部影片起的名字就是《thesnake》——就是“蛇”，也没分青蛇和白蛇了。整部片子与国内公开发行版本，还是有相当大的不同的。 这边请的剪辑师也确实比较厉害，他们可能出于一种猎奇的心理，所以更强调了惊悚诡异氛围下的“禁忌之恋”——人与妖、僧侣与妖，回归原始欲望那种感觉。 按照他们的剪辑版本，法海和小青是当仁不让的男女主角了，特效场景虽然也还保留了，但是似乎不是整部影片最吸引国外观众的“噱头”。 说白了，故事还是那个故事，但是米国人按照他们的理解和想看的模样重新诠释了这个故事。 别的小伙伴还好一点，感触不深，但是池影和陆伟反反复复在影院里看了三遍，后来也是凑在一起反复讨论。 池影也私下里找了一些当地影评中有关于这部片子的报道来仔细研究？ 果然米国的影评更多的是强调了影片核心主题“情与欲”的阐述。 其中有一段就讲：这部东方影片通过一种所谓“非人”的蛇形妖物努力向人类学习的过程，来刻画了人类在被迫极度压抑自身欲望下，迸发出对“性与爱”的追求…… 说白了就是用“非人”的角度，来说“人”的故事，反而把华国传说中的那种神话色彩淡化了，更多的是从人性的角度解释这部影片的。 他们认为华国人是用这种拍摄手法来讲了一个人类自身的故事，这是让池影佩服不已，因为之前她自己真的没从这个角度来考虑自己的电影的。 也可能《白蛇传》这个故事在华国实在是太家喻户晓了，所以本来池影自己认为是在拍一部商业片，居然在这边成了一个非常深刻，通过不同视角探讨的人性问题的片子，难怪能获得提名。 只能说东、西方人思维方式真是不一样…… 不过这次出行的重头戏除了颁奖礼，却是跟哥伦比亚他们这边高层见面。 当时特意赴华观影，最后敲定买断《白蛇传》北美地区发行权的那位副总裁，也亲自主持了影片各类参加评奖事宜。 郑志宏之前和这位g副总裁见过面，所以还算比较熟悉。 但是当这位g副总裁见到池影的时候非常震惊。 因为池影整个人比较偏瘦，而且是清汤寡水，东方人本来看着就比西方人要年轻，所以他见到池影的时候第一句话问的就是：“你成年了吗？” 因为池影看着比米国好些高中生还要青涩，太面嫩了！ 池影知道对方并没有恶意，要不然也不会在这种正式的会晤场合脱口问出这样的话。 于是她笑着说道：“我两年前就能在你们这里公开饮酒了……“ 因为在米国，22岁才能公开饮酒。g先生总算松了一口气，因为如果合作伙伴太年幼的话，有些话题就不好太展开。 双方在进入正式话题会谈的时候，这位副总裁就发现，池影头脑非常敏锐清晰，对好莱坞的很多规则也不陌生，而且那种老道绝对不像是顶着这样一张娃娃脸的女孩能具有的。 池影能用英语跟哥伦比亚这边的工作人员直接交流，虽然出来前郑志宏也把丢了多年的英语捡起来恶补了一下，虽然说的不太流利，但是听还是能听得懂的。 双方确定以后还要进一步加强合作，这一次如果在金球奖或是在之后奥斯卡都有斩获的话，就可以通过一些合拍片来进一步开发全球市场 ，包括同步发行这种运作…… 这都是正常业务范围，郑志宏出来之前已经被华影集团这边授权，可以进行一些电影业务的洽谈。 双方算是宾主尽欢，合作意愿空前加强，就等着看看后面冲奖的运气了。如果能得奖最好，即使最后希望落空，这算是一种电影运作模式的探索。 2000年1月23日，加州比弗利山庄，希尔顿酒店，2000年米国第57届金球奖颁奖礼正式召开。 第63章 颁奖礼天上掉馅饼 其实这次能获得金球奖提名，对于池影来说，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她并没有想到能有这么大收获，所以心态比较平和。 走红毯是演员们的重要时刻，导演是属于幕后人员，池影跟着郑志宏和陆伟三个人虽然也是着正装，但会场外没他们什么事儿，很快就走进会场里了。 谈逸他们还要走红毯，两位男生还好点，反正都是西装礼服。付少爷最后走红毯穿的不是白色礼服，而是一件银色的西装，虽然也是g家的，但是非常非常骚包！ 整套礼服是那种银色的丝绒质地、右门襟上是丝绸刺绣暗纹，用池影跟两位女生吐槽就是——挑这套礼服的那位时尚人士实在是太“专业”了，把少爷骨子里的那股闷骚表现得淋漓尽致。 之前选的那套白礼服，主要是为了和谈逸的黑礼服形成对比，形成视觉冲击；之所以最后关头又做出调整，是他们又发现白色跟宋琳的礼服色调重复了，他们俩是要一起走的。 宋琳的礼服则是大露背的，前面看着挺保守，后面看着特奔放，整个后背都露在外面。她当时穿的时候还有点顾虑，不过效果确实完美，把她的背部线条、肩胛骨还有锁骨都衬得非常漂亮，鱼尾裙摆还拖老长，走起路来非常不方便，好歹付远琛扶着她，没出什么茬子，不过池影总觉得太冷了…… 姚一一是第一次穿这种高定礼服，紧张得要死，当时她到了米国以后，去了d家试装的时候，那位d家的主设计师还亲自去见了她，现场做了一些调整，整体效果非常耀眼，设计师也十分满意，两个人还合影留念了一下。 这算是姚一一自出生以来穿过的最贵的衣服，她很没出息地跟池影说：“师姐，这一身儿我打听了一下，都能在咱们首都买一套房了，而且弄坏了是要赔的！” “你就仔细一点了，确实穿得好看的！” “我也觉得好好看，这恐怕是我一生穿的最贵的一套衣服了……” “没事，以后你肯定还会穿更贵的！”池影给小姑娘打气，姚一一在那“嘻嘻嘻”的笑。 不过走红毯的时候四个人都比较僵硬，姚一一裙摆最长，谈逸扶着她，时不时还要照看一下那些拖地裙摆…… 四套礼服中就姚一一穿的这一身非最有东方风情，小姑娘清纯靓丽的脸，苗条的身材，再加上灰绿的飘逸之色，跟他们的电影主题非常契合。 其实折腾了那么久选衣服，做了这么多准备，红毯上前前后后不过两分钟，就是在指定位置站一下，给全世界各大媒体照相，各种长枪短炮上的闪光灯闪得四个人都快睁不开眼了，不过就在那儿硬撑罢了。 这是演员最高光的时刻了，死也不能闭眼呀！ 其实谈逸他们都还是新人，在国内还算是有一定知名度，但是到了大洋彼岸，这些主流媒体的记者都不认识他们。 但是这边娱乐记者也知道，这届评比有华语片入围金球奖，还获得了三项重量级提名，所以他们算是非常有热度影片的主演了，媒体们拍起照来也没含糊，主要就是照他们的合影…… 在红毯上展示的时候，四个小伙伴连笑都是僵着的，别的明星都在红毯上镇定自如地凹造型，左凸右翘的，他们几个就是那样傻不愣登的站着，结果突然听到有人喊他们的名字，再一看居然是自己人！ 原来是电影频道，这次也派记者到了现场，谈逸他们很高兴，有一种“他乡遇故知”的亲切感，付少爷还凑过去，专门跟他们说了几句…… 池影他们算是比较早到会场的，他们座位比较靠前，离主席台不远，算是规格比较高的了。 整个金球奖是采取晚宴形式的，各个剧组团队坐成一桌一桌的，不同桌之间相互还能搭讪，这次陈总监也陪他们一块儿，找到了他们的桌位以后，也不急着坐下来，还带着几个人去跟他比较熟的业内人士闲聊了几句。 甚至像昆丁他们这种比较热衷于华语片的知名圈内人，还专门上去了攀谈了一会儿。所有见到《thesnake》导演的好莱坞人士都很吃惊，觉得池影实在是太过年轻了。池影一再在那解释也无济于事，谁让她面嫩呢！ 等走完红毯那几个家伙回来了的时候，颁奖礼还没正式开场，所有人也陆续落座。 池影就在那儿四处乱看，首先看到了小李子，这时候的小李子刚刚演过《大船》，正是颜值最高的时候，简直就是盛世美颜、赏心悦目！ 她感叹一句，这货真是看一眼少一眼，在脑海子里突然就浮现了若干年后，这位大叔光着膀子，露着肥胖的大肚腩，满脸胡子茬，穿着大裤衩，手里拿着水枪的放飞自我——实在是不忍直视。那张照片简直让无数人心碎，所以池影又多看了几眼小李子。 李兄也注意到有一个白衣服的东方姑娘一直盯着他在看，后来她边上很快又加入了另外两个姑娘，三个人在那悉悉索索盯着他窃窃私语。虽然池影觉得这样盯着人看不太礼貌，有点不好意思，但是还是没忍住。姚一一则是激动地在那捂着嘴低声尖叫，“那是jack、jack！” “别j了，人家都知道你在看他了！”宋琳也觉得有点丢脸，但是同样也没忍住，时不时朝那边偷瞄一眼。 “真是的，我们家祖坟上都要冒青烟了，想不到我姚一一有生之年还能参加这种场合！这都是以前在电影上才能看到的人物呀！” “人家现在看你也是在电影里……”池影有点恨铁不成钢，好歹咱也算是提名了，大家也在一张桌子上玩牌了，不用这么大惊小怪。 “你也在看！咱们大哥不笑二哥……”姚一一和宋琳毫不留情地戳穿了池影的假正经。 “我是在看八卦啊，跟你们不一样！”池影也振振有词，谈逸和陆伟在一旁拼命忍笑。 说实话，几个人都挺激动的，这都是好莱坞大咖云集的地方了，就连付远琛都在那里做激烈的思想斗争，要不要等会儿去跟梅姨要个合影…… 三个姑娘都有年轻漂亮，而且看得出来，应该是最近比较风行的那部华语片的剧组主创人员，所以小李子还貌似很有风度，其实很风骚地举了举杯，向三位姑娘示意。 姚一一和宋琳终于没忍住，非常开心的向李兄挥手示意，“师姐，等会儿我们能不能去跟jack要个签名？”姚一一问道。 “消停会儿，大家都是同行，虽然也没指望这次能怎么样，但是好歹我们也是受到提名的剧组了，稍微矜持一点……”池影一边假笑，一边告诫自家小姐妹。 人家李兄这一生只爱超模，再看看小李子身边的吉赛尔，这么登对的璧人到最后还没成，真是挺遗憾的。池影叹了口气，对李兄多年持之以恒的“专情”非常鄙夷。 池影就在那满场看男神帅哥，因为后来这些帅哥都成了糙汉子，肥大叔，实在是人间憾事…… 皮特这时候还跟甜心安妮在一起，也是美美的，看着赏心悦目，没有后来和劳拉的那档子撕逼…… 李维斯也还是俊秀无比，估计明年再创事业巅峰，演了《母体》…… 呆萌兄和大本这对好兄弟更是秀色可餐…… 这么满脑子八卦地看了一圈，池影突然很有成就感，这些男神在这个时代还毫无斩获，像小李子还要再奔几十年才能获得各项提名，然后年年哭晕在厕所里…… 自己居然已经有金球奖提名了，虽然最后得 奖期望不大，但是就是棒棒哒！ 终于颁奖礼开场了。明星主持人开始上场，一桌小伙伴们都很紧张，就池影很放松，她跟郑志宏说得很清楚，不管怎么样，能来遛一圈就是巨大成功了。 郑志宏虽然严重表示同意，一再附和池影“要平常心”，但是从这货在桌子下面握紧的拳头来看，可能内心并不是这么样想的，别的几个小伙伴也一个个都绷着。 晚宴正式开始的时候，池影就觉得有点饿，想吃点桌上的东西，但是又怕弄脏了这一身白衣服，老贵了，到时候要赔钱就划不来了。 金球奖颁奖礼的现场流程就是先电视，后电影，中间还插了各种明星的插科打诨。 现在的主持人还没有像前世以后那么放飞，能在公开场合高唱：“我看过所有女明星的xx……” 这种掉节操的骚操作还没有，史皇也不会冲到主席台去抽主持人耳刮子，所以整体看来还是格调比较高的，哪儿哪都高大上。 池影觉得身处这种场合，再回想后面的各种八卦，真是恍如隔世。 正式颁奖前，是由好莱坞外国记者协会的主席致辞，介绍本届颁奖礼的主题。 紧接着就是电视类的奖项提名的逐个介绍，包括最佳男配角，最佳女配角，最佳音乐剧集，最佳剧情类剧集之类的…… 金球奖和奥斯卡最大的不同就是电视和电影的分开了，这些算是最开始的颁奖，因为全世界这行的普遍认知就是，电视逼格还是没有电影高…… 这波儿结束了，后面就是电影类的技术奖项，包括最佳原创配乐，最佳原创歌曲之类的稍微量级轻一点的颁奖。 像今年的音乐喜剧类男主角就是《月亮上的男人》，还有女主角是《风滚草》，剧情类影片最佳的男主角毫无疑问还是丹泽尔《飓风》，剧情类的最佳女主角是斯瓦克《男孩儿别哭》，然后又是史翠珊的终身成就奖。 然后就是电影类的核心奖项了。 按照池影记忆的话，这一届奖项的竞争还是比较激烈的，包括像《米国丽人》这种好莱坞主流电影，所以她也没太在意——重在参与。 此时池影心里还在做强烈的思想斗争——是不是要去吃点啥，太饿了！ 结果突然场上静了一下，就听到有一个声音在叫“英尺”啥的，她第一反应是“英寸？”——啥东西的？ 但是后面又听到了一句”thesnake“…… 结果池影抬起头来，发现身边的郑志宏还有对面的陈总监突然蹦起来了，“师妹呀！你得奖了！快上！” 池影这才反应过来，感情不是“英尺”，是“yingchi”呀！ 我cao！ 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了，我觉得我还是干不过琼斯的！ 池影的脑子顿时处于一片空白，身边的小伙伴都跳起来了，硬是把她拉起来了，周围其他桌的嘉宾都开始站立鼓掌，因为大家都看出来她这真不是在装，这位东方女孩是真的很震惊！ 池影被掌声冲的脑子有点懵，她惊叫着：“容我缓缓！容我缓缓！” “缓什么缓，快上。”宋琳和姚一一把她往外推。 然后颁奖嘉宾和主持人也在台上“哈哈哈”地笑，周围的掌声一浪接过一浪。 “这不是在做梦？”池影还是有点难以置信，这次连陈总监也来拉她，把她往上推，“不是吧，没这么夸张吧！”池影还在那里尖叫。 幸亏她叫的是华语，周围没什么人听得懂，要不然丢脸就丢大了！ 池影就这样跌跌撞撞地被大家推上了主席台，因为真是没有做任何准备，在接过奖杯之后，连吸了好几口气后，还是没有能说出整话儿来。 看到周围都是一些外国面孔，她不知道这究竟是不是梦，还是说，等一下手机闹钟又响了，她毫无生气地起床、洗漱、然后打开门去电视台上班…… 池影抬起头，看到不远处的小伙伴，眼泪夺眶而出，嘴里除了下意识地“谢谢、谢谢”，真不知道说什么…… “愿你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少年！”这是池影脑海里浮现的唯一的话。 “首先我要感谢我的大学老师——刘老师，因为如果没有她，我现在已经离开这个行业了……” 第64章 得奖我们都差点与电影擦肩而过………… 池影是被小伙伴们推着，跌跌撞撞地上了主席台，然后一脸懵逼地从颁奖嘉宾手中接过了奖杯…… 等她稍微有点清醒之后，首先本能性地就是感谢了刘老师——要不是刘老师那样强势地帮她从系里拿回派遣证，她还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事。 无论是前世还是当下，刘老师都是那个最坚定地督促她去追求电影梦想的人！她不能不铭记这份恩情！ 池影握着自己的奖杯，双手传来的冰冷金属质感让她逐渐感觉到了真实，看着底座上“最佳导演”的铭牌，以及紧随其后刻着的“yingchi”字眼，终于渐渐缓过来了——这一刻她要感谢很多很多人。 “……我要感谢我们的影片投资人雷先生以及我的制片人韩女士，是他们对我报以充分的信任，告诉我‘什么都不要担心，去做就行了’，这才有了这部影片的诞生。 ……还要感谢所有参与这部电影拍摄工作人员，真的真的非常感激，因为你们的共同努力和忘我付出，才有了这部影片最后的成功…… 非常冒昧，能否请现场的摄影师将镜头是转向我的伙伴们……”池影有点不好意思地提了这个要求——在这个激动人心的时刻，她想让整个世界都看到他们！ 金球奖现场这边的主摄影师也从善如流，将镜头转到了池影刚才那桌上，于是《白蛇传》的四位主演以及郑志宏他们的面孔都显现在现场的大屏幕上，还有全球同步转播的镜头面前。 “我们都很年轻，但是我们对电影的热爱绝不比在场的任何一位电影人少。我还记得几年前，那时候我才刚毕业，在大学母校边上的一个小饭馆里，我对我的男主角说‘没有关系，等我能拍电影了，一定找你做男主角。’ 虽然我那时候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拍上电影，更多的就是在吹牛……” 这时候现场又爆发了一波儿掌声和与会嘉宾们善意的哄笑。 “我也记得那年七八月里，在闷热没有空调的房间里，我冲着我的女主角喊——‘我能拍电影，我要找你做女主角！’ 台下那位穿白礼服的女士大叫着抱紧我，问我：‘真的吗？真的吗？’” 说到此处，池影把手伸向自己那桌，指着宋琳说出了那些往事，现场的镜头也很配合地再次转向这桌。 谈逸也想起那些往事，咬牙强忍，不让眼泪夺眶而出，而宋琳更是捂着脸哭得喘不过气来…… 那时候小伙伴们都很难，谈逸和宋琳更是吃了上顿不知道下顿在哪里。那些酒后吹牛逼发下的誓言，被房东逼出住所无处可去的凄凉，未来不知道在哪里的惶惑……一切都历历在目，宛如昨日才发生。 周围的人都感受到这些年轻人曾经过往的不易，现场很多电影人最开始起步的时候，也都很艰难，于是大家都感同身受地开始鼓掌。 “还有我的另一位制片人郑先生，我们是在一个学校毕业的，他在我们影片筹拍最困难的时候伸出援手。在这部影片结束拍摄杀青宴上，我们都喝了很多很多酒，相互哭着诉说，‘我们是真的很爱电影，我们一定要拍出好电影，不要让别人瞧不起。’” 台下的郑志宏也差点没忍住，用双手挡住通红的眼眶，旁边的陈总监在拍他以示安慰…… “那时候，有那么多的梦，今晚这些梦想都一一实现了。非常感谢协会颁给我这个奖项——这真是梦幻的夜晚……” 于是掌声再次响起，池影向所有人轻鞠一躬，拿着奖杯，在工作人员引导下离开了主席台，来到了后台采访区。 这时候各大媒体都早已在这边蹲守，所有获奖人员都要接受一些现场采访。在这里池影又毫无意外地看到了电影频道自家人。 说实话，池影这次得奖非常非常意外，所以国外各大媒体都对她毫不知晓，也只能说是做一些常规性套路化的采访和拍照，没有办法细讲。 华国电影频道更是毫无准备，因为这次金球奖有国内电影获得提名，所以临时组建了采访组过来现场报道一下，原以为只是过来打个 酱油，哪知道捞了个大奖！ 正在这个时候，前台会场里又是一阵喧嚣。 池影突然想起来，这一次应该是颁发“最佳外语片奖”，自家也获得了这个提名，整个人立即紧张起来，她也顾不上这边的采访，后退几步向会场里面探头探脑。 周围的全球各大媒体都觉得新最佳导演非常有趣，不约而同地发出善意的笑声。 池影起先也没看清楚，就听到乱哄哄的，然后过了一会儿有个人带着哽咽磕磕巴巴地在说英语。 她当时就一个激灵——我cao，不会是郑师兄吧！ 然后池影彻底顾不上规矩了，抄着奖杯就往回跑，现场工作人员也很知情识趣，哈哈大笑地让出一条道，让她占据有利地势把里面看清楚一点。 真的是郑志宏！ 就见郑志宏一个人站在讲台上，一手拿着个和池影自己手里差不多造型的奖杯，另一只手还从怀里掏出了一张小纸片，然后现场又哄笑起来，掌声再次响起。 之后还说没准备，居然都有小纸片提示词了！池影有点懊恼，觉得就自己傻，真的是啥都没准备，现场表现一点都不高大上…… 然后她就看着郑志红在那叨，也是感谢，一连串感谢……其中还有自己的名字，这时候她的一颗心就才真的落下来了。 池影走回到采访区继续接受采访，各大媒体轮流问了一些话，国内的电影频道就抢到最后的机会，邀约采访：“池导，回去后我们能做个专访吗？” 在轮番英语轰炸中难得听到华国话，池影甚至没过脑子就答应下来了：“没问题。” 这时候郑志宏也出来了，就见这位兄台一头油汗，鼻子和眼睛都红红的。 两个人算是胜利会师了。 郑志宏冲池影扬扬手上的那个奖杯——最佳外语片奖。 池影知道，这趟跨海之旅应该是到此为止了，接下来“最佳剧情类影片奖”肯定没他们份儿了。 想来这种最重量级别的奖项，肯定应该还是好莱坞自己的影片。 果然不出所料，最后《米国丽人》获得了这项大奖。 说起来，从《白蛇传》这部影片获得金球奖提名以来，池影一直是所有人中最淡定的那个，她也一再提醒小伙伴们——能获得提名已经是意外之喜了，不要抱太大期望。 但是，哪个电影人不想拿奖！ 池影后来反思一下，其实她就是在强烈地压抑自己。她无数次对自己说，现在已经很好了，做人要知足，你已经能拍片了，还获得了这样的票房……还有一群志同道合的小伙伴，还有信任自己的领导和投资商，这已经比原来期望的最好都要好了，人不能有太多奢望…… 池影甚至害怕，眼前所有的都是一场泡影，都是自己某天晚上的黄粱一梦——这个梦是如此的美好，让我多做一会儿吧…… 郑志宏出来后也是接受各大媒体的采访。 池影和郑志宏两个人都恨不得在这场合抱头痛哭了，后来实在是不太好意思，忍住了。 晕晕乎乎折腾了一通以后，终于等到了颁奖礼结束，于是嘉宾们又聚在一块儿相互交际。 这时候小伙伴们也重新凑在一起，池影觉得自己今晚收获这么大，应该也为姐妹们谋点福利。于是她大着胆子，厚着脸皮，带着姚一一和宋琳挨个找男神们去合影。 第一个当然是小李子了。李兄现在也知道这位东方姑娘就是《thesnake》的导演，拿了金球奖“最佳导演”，估计都能创下纪录了，所以也很给面子跟三位美女合影。 这张合影居然是整场金球奖最亮眼的一场合影，后来还上了金球奖官方指定杂志的主要报道。整张照片中俊男靓女养眼，东西方脸孔特色鲜明，而且所有人着装都很出众，主办方及赞助商品牌非常满意。 然后付远琛和谈逸也厚着脸皮去找了最前方那一桌的梅姨合影，梅姨很给面子地配合两位男生拍了好几张。 郑志宏也满场乱窜，和陈总监还有哥伦比亚的人一起，四处结交大佬们。《白蛇传》在华国国内的票房即便是以美元计，也非常可观了。 好莱坞这边的各大公司非常感兴趣，觉得华国算是全球增长最快的新兴电影市场了，而且随着经济的高速发展，华国自身庞大的人口基数还会带动电影票房的进一步膨胀。 大家相谈甚欢…… 后面池影她们都是被颁奖礼工作人员引导着这样那样…… 回到酒店的时候都已经是后半夜了，池影晕晕乎乎地回了自己房间去补觉。 而此时已经是国内下午时间了，最先得到消息是华影集团这边，紧接着电影频道这边也及时把消息发回国内了。 等到颁奖礼结束，《白蛇传》获得的两个重量级奖项，一切都尘埃落定的时候，差不多也中午了，所以国内官方最先报道这个消息的居然是午间新闻。 这次报道很简短，只有播音员的语音报道，背景配了两张池影和郑志宏手握奖杯的照片，没有现场具体获奖的动态视频。 但是国内都炸开锅了！ 第65章 后续北美公映 电影学院这边得到消息的时候，正好是中饭时间。 因为是饭点，好多同学都聚在食堂里打饭，食堂周边的墙上，还有大厅中间的几根立柱上都挂着电视机，主要就是平时让同学们在打饭的时候消遣一下，看看新闻什么的。 这个时间段，有几台电视机正在播报国家台的午间新闻，突然有一条报道一下吸引食堂里所有人的注意力，在场的所有人突然都不再大声说话了，静静地观看着这条新闻的播报。 【国家电视台午间新闻播报】 （主持人端坐，背景屏幕显示金球奖颁奖现场照片及《白蛇传》海报） 主持人：观众朋友们，中午好，现在插播一条文化快讯。京城时间今天上午，第57届米国金球奖颁奖典礼在洛城落幕。我国导演池影执导的神话电影《白蛇传》荣获“最佳导演奖”及“最佳外语片奖”两项殊荣，这是华国电影首次在金球奖同时斩获两项重磅奖项。 （画面切换至滚动字幕：华国电影历史性突破） 主持人：据前方文字报道，评委会特别指出，《白蛇传》以创新拍摄技术重构华国传统神话，将水墨美学与现代电影胶片视觉完美结合，展现了东方奇幻艺术的独特魅力。 （画面切回主持人，背景显示电影剧照拼图。） 主持人（微笑总结）：目前颁奖礼现场视频资料正在回传中，本台将持续关注。国家电影局表示，此次获奖是国产电影“讲好华国故事、传播好华国声音”的成功实践。 电视机中的镜头拉远，背景也切换为播放午间新闻片尾音乐。 整个食堂里所有的同学静默了几秒钟，突然都大叫着蹦起来，鼓掌的鼓掌，欢呼的欢呼…… 就像沸腾的开水一样，一下子从食堂大厅往外蔓延…… 二楼是教师食堂，像刘老师和赵老师她们这些带班教师，无论下午有没有课，都会去自己班上看看，所以中午都不会回去做饭，另一半也在各自单位食堂解决午饭，不回家。 刘老师半倚在餐桌上，心不在焉地在那儿慢慢扒拉着餐盘里的饭米粒。她知道现在是米国那边的晚上时间，金球奖颁奖礼差不多也应该快结束了，一切已经尘埃落定，但就是不知道最后结果怎么样。这顿中饭刘老师吃得味同嚼蜡，心思也不知道飞到哪儿去。 虽然之 前池影在得到提名后，第一时间就跟刘老师说了。但是池影那时候比较低调，也跟刘老师强调了好几次，估计顶多是陪跑，哥伦比亚那边主要是为了在北美卖片儿，所以才折腾得这么起劲儿…… 但是刘老师也宽慰她，“能拿到提名就相当不错了，你才第二部 电影就能有这样的成就，搁咱们学院历史上都没有的……” 刘老师还夸了自己家学生几句，觉得池影沉得住气，谁进了这一行都是慢慢发展，慢慢熬的。 赵老师就坐在她边上，见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打趣了几句：“我们家那两个，能在这种平台上走个红毯，我之前是想都不敢想的……他们那运气，啧啧啧，有的人在这一行干了一辈子都没能去露个脸，老刘，真不能想太多了！” 刘老师也点点头，有一搭没搭地和同事们在聊着天。 突然之间，就听到一楼炸开了，然后有个学生是刘老师这一届自己班上的，刚才一块儿走过来吃饭，知道刘老师也在这里，于是就像炮弹一样窜到二楼来：“刘老师！刘老师！池师姐拿到了金球奖‘最佳导演奖’！” 刘老师乍听此言，就觉得头有点晕，但是整个二楼也都随之沸腾了，别的在场的老师们都围过来，逮着那个学生追问：“真的吗？搞清楚了吗？怎么知道的？” 后面更多的学生也跑到二楼来向老师们通报这个喜讯：“刚才国家台午间新闻播的……” 刘老师想站起来，又觉得有点力不从心，直接跌坐回自己椅子上，“谁扶我一下？” 赵老师和杨老师哈哈大笑着，就把刘老师撑起来，“真的吗？” 二楼的教师食堂为了安静，那些电视机都没开，这边的餐厅主任也忙忙叨叨地去找遥控器开电视。 不过这个时候新闻已经播报完了，“真看到了吗？就这一项吗？”赵老师大声的问那些学生。 “都看到了，我们都看到了！您没看一楼都炸了吗？” 不断有学生涌上来跟刘老师道喜，还有别的比较仔细的学生还在那里补充：“还有咱们郑师兄，代表《白蛇传》剧组上去拿了‘最佳外语片奖’！就这两项大奖，刚才国家台的午间新闻都播了……” 刘老师终于放下一颗心，又重新扶着桌子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其实刘老师作为沪上女性，平时特别讲究形象的，像这种失态的表现很罕见，这次也是高兴疯了…… 与此同时，整个国内电影圈都地震了。 雷大佬其实算是最早得到消息，在金球奖那边颁奖礼结束的时候，雷东明就接到了陈总监那边的通报，他一再确认信息，确保万无一失后才放下电话。 然后又在自己的办公桌后，坐了好半天才能平复一下心情。 其实雷大佬今天上午从一上班就心不在焉的，也没像平时那样雷厉风行地指挥这指挥那，大多数时间都是静静地坐在那儿，有的时候翻翻报纸，总之就是看上去很镇定，其实内心里一团麻…… 就像池影一样，雷东明虽然开始也给大家打预防针，说是重在参与，能拿到提名就已经是巨大胜利了…… 但是他内心深处也有着小小的期待——万一呢？万一真要拿到一个、两个奖呢？他没有跟任何人讲过这件事情，现在终于得到确切消息以后，才开始按耐住狂喜之情，给所有人通报。 紧接着，国内各大网站上的头条都开始陆续滚动发布这条信息，打开来配的照片就是池影和郑志宏举着奖杯的照片…… 米国那边是1月23日晚上，国内已经是1月24早上了，因为是工作日星期一，再加上那时候网络还不太普及，更没有智能手机随时随地都能拿到最新消息。 大家对于这种重大消息，还是要看官方电视台通报的，所以在午间新闻播报以后，所有人都知道《白蛇传》这部片子拿到了米国金球奖两项重量级奖项。 池影的父母这几天也知道自家女儿去征战米利坚了。从得知自己女儿拿到提名之后，夫妻俩面对外界的祝贺，一直都说要平常心，平常心，孩子还年轻……而且他们也是这样劝自己女儿的。 但是今天中午，两口子也早早地回家，把电视机打开，他们觉得要是有消息也应该是国家台这边，别的消息渠道都不把稳。 池妈妈回来后，啥也没说，就在厨房里忙活，池爸爸在客厅里看着电视坐了一会儿，后来感觉心慌，就又跑到厨房里去帮忙了。 刚进去就被池妈妈赶出来，“你进来干嘛？看着电视，万一有什么消息呢？” “你来吧，我有点心慌……”池爸爸觉得有点受不了，想接过锅铲，让池妈妈去等消息，又被池妈妈一把推出来了：“没出息，就这么点小事都坐不住……” 很快到午间新闻的时候，两个人坐在餐桌旁慢慢吃着中饭，在播报到这条信息的时候，夫妻俩愣了一下，池妈妈手一抖，饭碗就滑到地板上摔个粉碎，但他们都顾不上了，就像定住了一样盯着电视机，看完整条完整播报以后，池爸爸顿时大笑起来：“看到了没，看到了没！咱姑娘拿了‘最佳导演奖’，咱为国争光了！” “今天晚上新闻联播肯定要播，肯定的……”池妈妈说着就窜到客厅角落里的电话机旁，要给亲朋好友打电话…… “你低调点！别炫耀，晚上新闻联播播完了再说了……你脚下，脚下，碎瓷片呢！别硌着了……”池爸爸这才醒过神来，连忙提醒自己老伴儿，注意刚才打碎的碗…… 夫妻俩又赶忙去拿扫帚和簸箕去处理狼狈的地面。池妈妈一边扫还一边抱怨：“晚上播完了所有人都知道了，我就是激动，我想跟人说说怎么了？我就想说说……” “你跟我说说就得了哈，别给女儿惹麻烦！到时候什么阿猫阿狗都凑上来了，要跟你女儿去拍电影，你怎么搞？上次你那表妹夫可就说了，他女儿学习不行，长得漂亮，正好可以靠着当导演的表姐去做电影明星。就他家那女儿，还没我们家池影好看呢……”被池池爸爸严厉制止了以后，池妈妈只好悻悻的放下这一茬儿。 但她就是歇不下来，在家里走来走去，饭也吃不下去了。还是被池爸爸提醒：“你下午还有课，你就让你学生看你这样？”这样才把池妈妈劝住了，恢复正常状态。 池爸爸貌似理智，不过过了一会儿也来了一句：“今年过年要回老家祭祖，多放点鞭炮……” 池妈妈闻言终于“哈哈哈”笑起来，一边笑还一边点池爸爸，池爸爸见状也不好意思地笑起来了。 “也不知道小影今年过年能不能回来……”池妈妈笑完后惆怅地来了一句。 “随她吧，毕竟工作重要，现在也不是她一个人的事儿了。要过年回不来就算了，你别催姑娘了……” “知道了……工作重要……” 下午得到这条消息的人越来越多，大家都奔走相告。 刘老师中午激动了好一阵儿，吃完饭回到自己办公室，缓了好久才缓过来，下午貌似镇定地去班上“管”学生了。 其实刘老师的正课上午已经上完，只不过这个时候她还是觉得有点恍惚，仿佛要到自己班上教室里去走走，才能有点真实感。 她表现得很淡定，但是学生们都很激动，每个冲上来的学生都是说这件事——”老师你知道了吧，池师姐blabla……” “我知道，知道了！快回去上课，快回去上课……”刘老师面色如常地回答着学生。 学校后勤这边也忙着组织要打横幅，因为是一下子两位校友获得了奖项，“不要仓促……”院长这边貌似很淡定地嘱咐：“等新闻联播晚上播完了，再搞也来得及。” 下午电影频道现场报道组已经把整个金球奖转播视频传到了国内，国家台加紧剪辑以后，终于赶在晚上七点前有了完整详细的现场报道。 电影学院这边下午五点多 的时候，就已经把院里面所有能看新闻的电视都打开了，许多学生都自发跑到有电视的地方围观新闻联播。 而且学校还安排了专门人员，要把今天的新闻联播用录像机完整地录下来，这都是千载难逢的盛事！ 晚上七点，国家台的新闻联播准时开播。 播音主持先是按惯例播报一些国内重要新闻，领导人出访什么的，然后在国内新闻的最后，终于等到了关于《白蛇传》获奖的正式播报。 【新闻联播】华国电影闪耀国际舞台《白蛇传》勇夺金球奖双项大奖创历史 本台消息：京城时间1月24日上午，第57届米国电影电视金球奖颁奖典礼在洛城隆重举行。 由华国电影人匠心打造的神话史诗《白蛇传》一举斩获“最佳导演”、“最佳外语片”两项重磅大奖，成为金球奖历史上，首部同时摘得两项最高荣誉的亚洲电影，标志着华国电影工业与国际艺术表达实现历史性跨越。 （颁奖盛况）在举世瞩目的颁奖台上，青年导演池影接过奖杯时，评委会主席在颁奖词中盛赞：“《白蛇传》用震撼的视觉革命与深邃的人文哲思，重新定义了全球神话电影的艺术高度。” 这部改编自中国经典传说的神话巨制，凭借“水墨丹青融合胶片镜头”的独创美学征服世界。 影片中长达12分钟的“水漫金山”场景，将宋代山水画的意境与现代电影工业技术结合，被《纽约时报》称为“电影时代的东方魔幻史诗”。 国家电影局发表贺电指出，《白蛇传》的双奖突破是推动文化自信自强的生动实践。 华国文联相关负责人表示，影片成功印证了“越是民族的，越是世界的”艺术规律。 电视画面切换至颁奖现场实时传回的照片：池影手捧奖杯与剧组相拥。 紧接着插入池影获奖感言剪辑片段，配中英双语字幕。 镜头画面中池影：“首先我要感谢我的大学老师——刘老师，因为如果没有她，我现在已经离开这个行业了……” 然后切换至制片人郑志宏的得奖感言—— 郑志宏手持奖杯：“感谢华影集团……” 于是在这次新闻联播播报中，大家终于看到了池影以及郑志宏的得奖感言。 坐在电视机前的刘老师看到学生拿到奖杯，第一个就感谢了恩师，终于再也忍不住了，众目睽睽之下泣不成声，周围同事怎么安慰都无济于事。她觉得这些年来自己付出的所有心血，半辈子的教育生涯都值了！ 电影学院这边从下午就开始去找商家定做横幅，这下子也终于可以挂出去了。 雷大佬从下午开始就被电影局那边叫去了汇报工作，然后还要做进一步的工作指示。 但是雷东明却跟电影局那边详细说了华影集团这边的安排：可能还要稍微再缓一缓，因为主创人员这几天要先回来，过完年再等几天，奥斯卡提名就要出来了！ 按照哥伦比亚高层的通报，《白蛇传》拿到奥斯卡提名是没有问题的，但是具体能拿到几个不确定。不过只要拿到提名，后面剧组成员3月26日之前都还要再过去…… 与此同时，米国哥伦比亚在颁奖礼结束之后，当即就决定：从第二天开始要在全北美地区大规模放映《thesnake》！ 因为目前的状况已经可以利益最大化了，先是拿到金球奖三项提名，把影片的知名度打响了，让北美观众知道有这么一部片子；现在又获得了两项重量级奖项，《白蛇传》已经算是达到了名气的最高峰，米国普通观众对这部片子的好奇程度也是最强的时刻…… 赶紧变现！ 虽然后面还有奥斯卡，名气更大，但是作为老资格的米国电影奖项，奥斯卡的风格和评审流程与金球奖完全不同。 按照哥伦比亚专业公关团队评估，《白蛇传》这部片子获得奥斯卡提名没问题，但获奖的可能性不大，最多最多也只有能拿到一个“最佳外语片”奖，获得别的重量级奖项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因为相对而言，好莱坞外国记者协会对非米国的影片包容性更大些。 奥斯卡作为历史更悠久的米国本土电影奖项，虽然在世界上知名度更高，但是主办方“米国电影艺术与科学学院”还是更青睐于米国本土电影人。 所以此时不上映，更待何时？ 北美地区各家院线对有这样新鲜出炉的金球奖重磅奖项影片上映，也非常热衷，于是《白蛇传》的大规模投放就开始正式铺开了，一时间上座率也极高。 哥伦比亚忙活了这么久，就是等着这一刻！ 第66章 喧嚣再启程 池影获奖以后，就是接受一系列的常规操作，包括接受指定评委会官方杂志的采访，还要接受邀请去拍《名利场》杂志封面。 因为米国《风尚》总部这边这次在金球奖颁奖礼对他们襄助良多，全程主持了《白蛇传》剧组主场人员的造型以及礼服，所以池影和小伙伴们自然要回馈。 先是《风尚》纽约总部这边派人到洛城，再次以颁奖礼晚上的原造型，在摄影棚里拍了一个系列红毯主题照片，作为最新一期的《风尚》米国版专题报道，连中插也是全剧组的连页广角照片。 具体拍照那一天，女魔头还亲自到了现场，对照片效果非常满意，这段人情算是还上了，因为双赢的效果非常好，这条人脉也留下来了。 后来《白蛇传》剧组的主创人员，一直都是欧美时尚界最青睐的华国演艺圈人士，包括池影在内的几个人时尚资源都非常不错，跟后续的那些华国明星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女魔头这边也表示，要是后期剧组能获得奥斯卡提名，那奥斯卡红毯的现场服装和造型也由《风尚》这边来主持，对这种送上门的好事，池影她们自然是却之不恭，欣然接受了。 其实现在已经是米国时间1月下旬了，按照之前定的奥斯卡提名公布时间，大约2月15日左右，2000年的提名名单就要正式出炉，这前前后后不过也就二十天的时间。 《白蛇传》剧组呆在洛城等候提名也不是不可以。 但是国内2月5日就要要过年了。 出国之前，大家伙儿也都奔着金球奖来的，没想那么多，现在倒觉得有点难办了。 国内单位那边给出的指示就是，让他们见机行事，自行决定。她们这次出来的人不多，满打满算也就十来个人，郑志宏这边宏图影业完全可以负担所有开销，不需要回去再找华影集团报销。 小伙伴们自己商量了一下，还是觉得还有二十来天，一是在这边花销太大了，即使师兄郑志宏愿意掏钱，她们都有点心疼，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二来主要是怕，万一最后没拿到奥斯卡提名，大家伙儿一直干耗着等在这里，那就成了一个大笑话了。 所以几个人最后敲定，还是先回国，过了年以后真要拿到奥斯卡提名了，再过来参加颁奖礼就名正言顺了。 《白蛇传》获奖后在北美院线大规模铺开了以后，票房的走势非常喜人，哥伦比亚集团觉得自家的营销路线正确无比。 去年年底，当时哥伦比亚为了《白蛇传》能参加今年的金球奖评选，是在12月初的时候进行小规模点映。 首周挑选了16家影院，但是上映效果非常好，因为他们挑的地方也是华裔聚集区，所以首周单馆票房创了年度记录，这才为《白蛇传》在北美地区赢得了亮丽的口碑开端。 后面是1~4周的口碑扩散期，发行方这边逐渐把上映院线增加到了100家以上，票房持续增长，而且次周的单馆票房依然是超过了3万元。 这一次既然已经获得了两项重量级大奖，在这种超高规格的评选宣传加持下，哥伦比亚一下子就让放映影院数量飙升至1800家。 等池影他们回到国内以后，《白蛇传》在北美地区单周票房突破了1000万美元，后面连续几周逆跌，稳坐票房冠军三周之久。 这一系列的操作总算没有辜负哥伦比亚高层的期待！ 他们最开始掏了700万美元，买下了这部影片的北美地区发行权，虽然直接支付的版权费不高，但是冲奖的过程中花费也确实不小，更何况还有各种看不见的人情成本和公司资源置 换…… 总之，现在算是赚得盆满钵满了，如果后续奥斯卡还有斩获的话，肯定还会有更高收益的长尾效应。 按照哥伦比亚内部专业部门预测，《白蛇传》在北美地区最后总票房超过7000万美元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而池影也被好莱坞这边认定为亚洲地区最赚钱的导演，也是他们在亚洲地区首选合作伙伴，没有之一。 虽然之前好莱坞这边也曾和其他亚洲地区的知名导演合作过，并且也获得了不错的成果。但是没有哪位导演能在米国本土拿到这么高的个人奖项，也没有哪部影片票房评估会这样高…… 池影她们把米国这边有关的事情操持完毕之后，就直接登上飞机回了京城。 这时候还不像前世后来那样，有强大的明星效应，没有什么粉丝机场围堵的情况，所以一行人很轻松地顺顺当当回了家。 池影回宿舍之后，只用手机跟韩主任通报了一下行程，后面倒头就睡。韩主任也知道他们比较辛苦，让池影多休息几天，反正农历年前也没啥事了。 国内乱七八糟要找剧组成员的采访海了去了，和电影有关的，没关的都涌上门来，雷大佬和韩主任替他们挡下来不少。 就这么忙忙叨叨过了几天，池影才开始恢复上班。 怎么说呢，其实从米国回来以后，这一切都好像是一场梦一样，让池影感觉一点都不真实，整个人就像是飘着的…… 本来电影频道，还有一些国家台的频道，都要对他们进行专访。但是后来经过反复协调了以后，国家台也考虑到过段时间还有奥斯卡提名什么的，不好太早定调子，要不然后面真要在奥斯卡有所斩获，那还要再采访一遍？ 国家台这边就干脆改为进行电影方面的综合高端访谈，具体被采访人也改为华影集团副总裁雷东明，毕竟目前国产片这一系列的成功，包括最近几年国内电影市场票房的稳步提升，都和雷东明有着最直接的关系，雷大佬作为整个国内电影潮流的导向者，功不可没。 在内地电影市场上，像池影、马援朝这样的商业片导演能够脱颖而出，也是得益于雷大佬及他身后华影集团的刻意扶持。 按照雷大佬在这一期《高端访谈》中反复强调的，华国电影还要进一步商业化、年轻化！当下最重要的就是要让“老百姓能够重新回到电影院里来……” 从池影她们拿到金球奖回国以后，所有人都在等2月15日的米国奥斯卡提名。 可能所有人都是这样——得陇望蜀，原来大家说，能获得金球奖提名就不错，没想想到一下子获得了两项大奖。 基本上现在的池影，在国内电影圈里的地位突然一下子就很超脱了。所以所有人又开始把目光瞄准了奥斯卡，万一奥斯卡也能拿到提名或者是最后得奖了呢？ 《白蛇传》最后的全球票房会是多少？能不能最后冲奥成功？ 这是所有人都在关注的问题！ 但是就像爆竹和烟花，灿烂喧嚣过以后，只剩一地碎屑和灰烬…… 池影这段时间居然有点繁华过后的空虚感。 像姚一一和谈逸他们都回到自己原单位上班去了，而池影现在反正也没有什么着急忙慌要赶着去干的了，虽然每天也是开始恢复上班，但是她总感觉不得劲儿。 回国以后，父母也打电话过来，除了祝贺倒是没说别的，顶多就是问她今年是否能够回家过年…… 日子还要往下过，下一部电影也要开始筹备了，于是池影又开始拿出笔记本开始修改《戏楼魅影》的剧本，按照她的计划，三月份过完了之后，这部片子就要攒组开拍了，这样才能在暑期档上映。 现在按照剧本中心的节奏，基本上都是年前开始制定计划，次年年初开始实施拍摄，到了国内暑期前，完成所有的拍摄和后期制作，这样刚好赶上暑期档这种黄金档期。 好像感觉国内的暑期档都成了池影的专用档期了。 韩主任对池影这么快就恢复工作状态非常满意，赞不绝口。 但是只有池影自己知道，这段时间她都有点不知所措，就是那种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的茫然…… 那天晚上谈逸居然打电话过来了，约她出去看电影。 她觉得特别搞笑：“怎么好好想起来约我看电影？”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咱们就去随便找场电影看看还不行吗？” “咱们这几年都看了那么多场电影了……” “那些都是作为专业剧组人员来看，而且看的都是咱们自己的片子……我们就作为普通人去看场电影，好不好？” “也行……”池影有点哭笑不得地答应下来了。 晚上谈逸下了班来喊池影，俩人就就在池影的食堂里吃了晚饭以后，往外走了几条街，随便就近找了一家电影院走进去了。 快过农历年了，目前的档期排片最多的就是马援朝的贺岁片。 谈逸和池影选片的时候也没啥好犹豫的，直接就买了两张票。进场以后发现上座率还是挺高的，接着之后就是90分钟的娱乐时间。 这场戏讲的还是老京城的草根大老爷们的生活故事，带一点讽刺搞笑。 如果作为专业人士来分析的话，池影一下子能看出很多拍摄方面的短板或者是缺憾。但是作为一名普通的观众来看，那就是嬉笑怒骂的90分钟，看完了特别开心，非常放松，也不用想许多…… 忽然之间，池影就觉得原来有点混沌的脑子居然一下子就清晰了起来。 这时候她不是一名导演，而是作为一个平凡的，来电影院找乐子的观众，进了影院，花了十几块钱，获得了开开心心的90分钟。 旁边谈逸还给她买了一桶爆米花，她边吃边在那哈哈笑，又重新感受到了观影的快乐——如此的简单，又是如此的真实。 这一刻池影才觉得自己回到了真实的生活中，不像前几天那样飘着一样，感觉不到什么是真实的，什么是虚幻的，做什么都像隔着一层雾…… 影片结束以后，谈逸拉着池影往外走的时候，突然问了她一句：“开心吗？” “挺开心的，咱们的钱花得值……哈哈哈！”池影突然就明白过来了，“谈逸，我还真是离不开你了？” 第67章 在一起别离开 其实池影说这句话，就是开玩笑。 她就是感觉自己已经摆脱了之前那种让她无所适从的飘渺感，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熟悉热爱的世界，所以心里非常开心，就像人又活过来一样。 但是听池影这么说，谈逸也停了下来，转过身来，静静地看着她。 他们俩离开电影院以后，就抄近道从后面小巷子里慢慢往回走。这个时候已经不早了，冬天天气又冷，巷子里几乎没人，只有偶尔两旁住家窗户里传出来的人声动静…… 谈逸就站在那儿，面色柔和地看着还没有发现，兀自往前走的池影。 池影走了几步才发现谈逸停下来了，她觉得很奇怪，回过头来盯着他问道：“怎么了？” “池影，你要是觉得离不开我，那就不要离开了，好不好？我们在一起吧！” 池影看着谈逸，一下愣住了。 她当然知道谈逸这话是什么意思，但是她却丝毫没有心理准备。 这么长时间以来，池影都是把谈逸当作志同道合的伙伴。在大学的时候，她身边有男朋友，而且是多年的男友，所以池影根本没有太过注意别的男生。 即使是像谈逸这样耀眼，池影对他顶多就是一种钦佩，又或是觉得他是一个很不错的男生，人很真诚热心，专业成绩又很好…… 后来经过那么多事，前世是世事跌宕，这个人已经在池影自己的生活中消失了，即使再听到他的消息，也已经是 两个世界的人了。 现在再重来一遍，池影做出了和上一世不同的选择，谈逸又成了她最亲密的伙伴。从开始帮她搬宿舍，后两个人相互扶持，一路走到现在，谈逸一直都是她最为倚重的三个人。 虽然有的时候，池影隐隐约约也有点感觉，但是她并不想去细想。 前世那一跤，跌的实在是太狠太狠了，然后就是直线滑落…… 池影知道，自己对待感情，有的时候并不理智，之前看着余歌，她作为旁观者，切身感受到恋爱脑是多招人恨的一件事情，她不想让自己再变得那么蠢…… 或许是太温暖，或许是太可靠，不知从何时起，她已经把谈逸的陪伴当做是理所当然了。 但是现在既然谈逸已把这话说出口了，自己就不能再像之前那样，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了。 你不能一边享受着别人对你的好，一边又刻意保持着彼此的距离，这也说不过去。 但是池影又很害怕，因为一旦跨过这条线，从朋友变成情侣，再变回去就难了。这段感情如果能有完美的结局，自然最好；但是如果彼此更近距离相处一段时间，发现不合适，那么大家朋友都没得做了，真要这样，就让人非常遗憾了。 池影觉得自己可以没有情投意合的伴侣，但是不能没有志同道合的伙伴！ 谈逸一直是一个做事很有分寸的人，他们两个相识六年多，四年大学生涯，两年的电影拍摄生涯，彼此相互欣赏。 谈逸这次毅然决然地选择把话说出来，捅破了那层窗户纸，那么就说明他不想再等待下去了，他想再进一步。 巷子里的路灯散发着橘黄的光芒，照着他们两个人，把他们俩的影子拉得老长。 谈逸就这样看着她，她也看着谈逸。谈逸的神情坚定，可池影却觉得自己脑子有点昏，眼睛有点发热。 过了好一会儿，池影本来想打哈哈说：“做朋友当然是在一起呀……”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总是说不出口，过了好一会儿，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在这条宁静的小巷子里响起：“好！不过这样会不会太快了一点？” 谈逸一下子就笑出来了：“还快？人家孙妍妍和陆伟，比我们认识的时间晚多了，也四月份都要办大事儿了，我们俩都相识六年了，快啥呀？” 这时候池影一下子清醒过来，脑海里的八卦小雷达疯狂的运转起来：“我怎么不知道？他俩什么时候在一起的？都要办大事了，很久了吗？不是闪婚吧……” 谈逸看着突然化身好奇宝宝的心上人，一种无力感陡然涌上心头。他这时候才深刻感受到，池影在这方面实在是太迟钝了——周围所有人都看出来这俩货有奸情，你居然还问我他俩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能不能先别管别人的事儿了？”谈逸轻轻地走到池影身边，用自己的右手牵起了池影的左手，紧紧握住。 他的手很温暖，而池影的手是冰凉的，他拉着池影的手，揣到了自己的羽绒服口袋里，就这样紧紧地挨着彼此往回走。 这一刻谈逸突然很庆幸，幸亏今天晚上没忍住，把心里话说出来了，要不然照这态势，再过几年都未必能水到渠成。 这种感觉很好，虽然很冷，但是两个人靠在一起很暖和。 池影觉得有点怪异，明明刚刚谈逸才告白，自己也才接受，但是现在彼此就有一种老夫老妻的熟悉感，就——很不适应…… “今年回老家过年吗？”谈逸问她。 “回，我妈一直催我。”池影老老实实跟着谈逸的步伐。 “你愿意带我一起回家过年吗？” 池影的耳朵有点发烧——你也是太直球了！ 前一秒才刚告白，下一刻就让我带你回家，你这是要登堂入室了。 她有点不好意思的说：“咱们还是按部就班，先不要满世界宣扬了，怪不好意思的。” 谈逸回过头来，很奇怪的看了看池影，过了一会又笑了：“行，都听你的，你怎么开心怎么好！” 晚上谈逸把池影送回到宿舍以后，就自己回自己的住处了。 但是池影在自己的小床上坐了好一会儿，觉得有点怪怪的。 她想了半天，还是打了个电话给宋琳。 “咋了？姐们，有啥最新动态要通报……”宋琳问道。 “你现在在哪？” “还能在哪里，回住处了。”宋琳听着自家闺蜜吞吞吐吐地更奇怪了，“有啥事儿赶紧说，我等下就睡了，睡眠不足老得快。” “那个……我跟谈逸在一起了。”池影有点犹豫地说出了这话。 电话那头的宋琳突然“咦”了一下。 池影还以为宋琳对他们俩吃了窝边草，凑在一起这件事感到很震惊。 但是下一秒宋琳的话就让池影差点背过气去了：“谈大师今儿个终于没忍住——长嘴了？” “不是，你一点都不意外，不吃惊吗？”池影有点恼羞成怒。这就像你做了好久的思想斗争，终于咬牙把一件感觉很隐私的秘密告诉最亲密的人，结果人家给你来一句——就这？ “这有什么好吃惊，不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吗？我们一帮子小伙伴都觉得谈大师太磨叽了！” “哈！你们早知道这事吗？”池影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他有这想法，不是是个人都知道吗？”宋琳觉得池影才有点不可思议，“当初我们宿舍里，李雨欣那么不待见你，不就是因为这档子事吗？” 这次轮到池影震惊了：“还有这种事？我以为大家就是性格不合呢！” “我去！”这次换作宋琳差点要晕过去了。 当时在大学宿舍里，就因为这点破事，李雨欣就有点针对孤立池影，当时池影好像不太在意。 宋琳看不惯李雨欣这样的，再加上她自认为自己跟池影是闺蜜，所以经常在李雨欣说话不中听的时候当场怼回去。 宋琳性格比较耿直，觉得李雨欣这种女生真讨厌！你喜欢人家男生，就光明正大地去追，努力过了人家还是不喜欢你，不就算了呗——天涯何处无芳草！ 你又不去追，转过头就这样寻人家男生喜欢的女生不痛快，忒小家子气了！ 但是现在发现，池影居然丝毫都没不知道这些风波，这脑子是怎么长的！ “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谈大师也是能忍，你也是缺根筋……是谈大师先向你告白的吧！” “是！”池影一直很喜欢八卦，但是最终吃瓜吃到自己头上了，就有点不美妙了。 “估计是谈大师实在忍不住了……”宋琳突然很同情谈逸，“咱们学校的著名校草，感情生活混到这份儿上，也是也是悲催……” …… 然后一晚上，所有的小伙伴都知道这事儿了。 所有人都很平静，最震惊的居然是池影自己。 她甚至怀疑学校里那帮老师都知道这事，只不过碍于身份，不能八卦学生的感情生活。 “是不是我明天就和谈逸去领证，你们都不会意外……”池影后来有一次实在没忍住，跟宋琳吐槽道。 “那哪能呢……”宋琳颇为敷衍地安慰着自己闺蜜。 从那天晚上起，谈逸每天下班都会准时来接池影下班。两人要么去池影单位食堂吃饭，要么去周围的小饭馆。 转瞬间，2000年的春节到了。 因为池影他们都是外地的，火车票不好买，所以都提前踏上了归途。 谈逸把池影送上火车卧铺安顿好后，走出车厢，一直在站台上看着火车消失的无影无踪才往回走。 这时候已经是春运高峰了，周围火车站内的人潮川流不息，大家都着急忙慌地往家乡赶。 但是就和往常一样，谈逸反而期盼着春节早点过去…… 第68章 戏楼前进前进！ 按照池影的推算，《戏楼魅影》这部戏总投资500万应该就足够了，虽然稍微有点紧。 但是过年回家前，她和韩主任聊起这块的时 候，她也把这部电影的预算的大概说了一下，韩主任觉得也还成，勤俭过日子总是对的。 虽然之前雷大佬已经金口玉开，明确指示——策划中心以后开片，1000万元以下的预算就可以自行决定了。但是韩主任还是把这事和雷大佬通了个气。 本来雷大佬的意思就是池影以后最好都能专注于大片，多搞几部《白蛇传》这种规格的，挣钱多，影响力大，能在国际上掀起风浪的片子。 可惜前面刚折腾过一部《大江东去》，搞得大家都不太快活。所以雷大佬也知道，眼下自己这波人都在风口浪尖上，还是低调些好，免得又出什么幺蛾子，所以也就答应了。 最后领导们决定把预算提高到700万元，中心今年重点就是制作这部片子，时间放长一点，制作精良一点。 池影确定这个预算，就是想探索一下中等成本的影片拍摄，以及后面的市场容量。 她自从能拍电影以来，一直是在尝试。 最开始的第一部 片《婚礼婚礼》，小成本，因为那时候她是个新人，对电影的掌控能力有限，所以选了个风险最小的题材来探路，结果票房和口碑都不错； 第二部 片子《白蛇传》是大片，为她在国内外电影界获得了一席之地，甚至还有顶级电影奖项入账； 可纵观海内外电影市场，中等成本的片子还是占比份额最多的。 每年电影的产出就这么多，其实也是受市场上的资金所限，池影也希望能通过这种尝试来探索出一条道路来。 客观来讲，她在第一部 片子的出发点是“观众”，第二部片子的关注点是“特技拍摄手法”，第三部片子她则是想纯粹凭“情节”取胜了。 所以《戏楼魅影》这部片子走的是悬疑惊悚路线。 不过池影也盘了盘自己的剧组班底，专业摄制人员基本上都是齐全的，但是常用演员半数都用不了。 谈逸和姚一一已经是大剧院最知名的骨干演员了，大剧院今年国庆期间就要竣工了，有那种开场大戏，需要他们这些青年演员挑大梁。 这是大剧院开业最重头的戏，第一炮肯定要打响，所以谈逸他们也决定从年后到国庆节这期间就不外出去拍电影，工作重心就是拍好大剧院这边的开场戏。 话剧跟电影还是不一样的，电影可以在拍摄过程中无数次ng，可话剧是纯现场表演，一旦开场就没办法回头倒带了。这对演员的专业素质要求非常高，需要参演者全身心的投入和长时间的准备。 像谈逸这种对自己要求高的人，是不允许自己的表演有任何瑕疵的。 而姚一一虽然看上去年轻，却也是很有韧劲和坚持的。 上次她回学校办毕业手续的时候，还和杨老师好好谈了一下。说到以后的路，当时杨老师就跟她说，“你就盯着你谈师兄，你们一个单位的，他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准没错！你看他当年毕业时，那么背都能翻盘，凭的是什么，就是出众的专业能力。你把本事练好了，就是最大的倚仗！” 至于宋琳，也要外出去当自己公司的电影女一号了。 最近天成影业可能是受了《白蛇传》的刺激，也想开始拍大片了。 吴天成先是找了之前一直拍艺术片的国内著名大导演陈导合作，又对外宣称“投资2000万元”，要打造一个史诗大片——《楚汉传奇》。 宋琳因为接连两部电影都在米国上映还获得了不错的票房和口碑。她目前算是在国际上，知名度最高的那一批华语演员了，《名利场》都上过了。 天成也向国际市场发展，所以当仁不让就选了宋琳来演女主角——吕雉。 宋琳接拍这个电影邀约的时候，还是非常心动的。不过她也跟池影商量了一下。 池影觉得这种机会还是很难得的，一个演员也不能只和一位导演合作，这样没法取得进步。能与多位导演合作，尤其还是跟这种在圈内非常有影响力的导演拍大片，肯定对她的演员生涯有极大的提升。 宋琳还年轻，后面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多尝试，多闯闯，总不是坏事。 金学英也极力赞成宋琳去，她心里算得很清，就算这部电影最后没成，宋琳还有池影在那边给她托底，怕啥？ 不过私下里，池影还是对陈导这种艺术片大导演，能抹开面子接拍商业片还是非常震惊的。 按照她的记忆，前世这种商业化浪潮的兴起，名导“下海”拍商业片，至少还要五六年的时间。 难道是因为《白蛇传》得到的太多，让圈里人都坐不住了？ 池影把自己的疑惑告诉郑志宏的时候，郑总在那里“呵呵”冷笑：“要不然呢？要是只挣钱还罢了，他们还能撑一口气，说是艺术追求，不跟咱同流合污……现在咱金球奖都拿了，他们以前顶多就是在欧洲三金上转转，可是人欧洲电影人自己都往米国钻，说明咱这条路才是证道之路！” 所以，自己就是那只最后引起风暴的蝴蝶？ 最后能薅到的熟人演员只有付远琛了，因为他在人艺这边暂时也没什么重要角色要排，而且《戏楼魅影》这部戏的男主角就是一个民国少爷，整体形象和定位都比较合适。 池影跟付少爷联系的时候，少爷也说没问题，他跟院里头去请假也获批了——总算定下来一个演员。 总体来说，池影的新片讲的就是一个全员恶人的故事。 在这种时代，大多数电影中的角色还是好坏分明的。虽然已经不像早几年那样“好得没有一点瑕疵，坏得无可救药”，也开始讲究人物的多样性、复杂性，但像池影这种”洪洞县里无好人“的拍法还是比较少见。 所以池影就想尝试一下，为了保险起见，她把故事背景放在了民国时期。 像电影里的女一号是一个叫“潘晓燕”的戏班新角儿，她是属于早年家里豪富，后来家道中落，被迫卖给戏班子谋生活。潘晓燕的终极追求就是脱离戏班，不论用什么办法，都不能像一个“玩意儿”一样过一生。 而男一号是一位大少爷，名叫“周定邦”，表面上看是周老爷与大夫人所生。但是按照传闻，其实是周老爷早年荒唐的时候，跟外面的戏子所生。那时候周老爷膝下空虚，一直无后，突然就得了这么个儿子，就先抱回来养了。 哪知抱回来之后，一直妻妾成群却颗粒无收的周老爷就开始后嗣不断了。 所以周定邦现在在家里的地位就有点很奇怪。虽然所有人都对他的身世只字不提，但是他却能感觉到，以后这个家应该是他的弟弟来继承。所以男一号的行为动机就是保住自己的家产。 这都是剧本中的人设，池影过年回家的时候，也一直在修改剧本，分镜头也快结束了。 她希望能找到一处民国建筑群，最好是徽派建筑，营造一个密闭空间来讲悬疑故事。 池影计划等这段时间忙过后，就去闳村那边看看。 所以过年期间池影即使回了家，也主要是在“家里蹲”，真是每逢佳节胖三斤。 唯一主动打电话的，就是给陶主任拜年。对于陶主任，池影还是很有歉意的。因为《大江东去》那部片子原来说是要给他们鸣谢字幕的，现在不是池影自己来拍了，不知道这个承诺最后能不能落实。陶主任倒是能理解，这种工作上的变动，谁都没办法，池影既然说最后努力一下，那也不能太强求了 ，意思到了就行了。 除此以外，池影就是跟谈逸有事没事煲电话煲了。 池爸爸和池妈妈两人通过池影的一系列举动，猜到她可能是有男朋友了，但是女儿自己不说，他们也不好打听。 因为手机费用太高，还有漫游费，池影和谈逸都是用固话聊天的。春节期间每到固定时间，池影家的电话机就响了，池影就拿着无绳电话的子机，到自己房间里慢慢聊。 池爸爸和池妈妈两个人相互对视一下，然后也不出声，就各干各的事情。 初四这天，他们楼下的街道上好像有人迎亲，办喜事。 池影觉得很奇怪，因为2000年是一个“无春年”——就是立春在头年的除夕之前，新的农历年一年都没有“立春”这个节气。所以一般讲究的人家，很少会在这一年办喜事。 当时已经是下午了，池影听到“噼里啪啦”外面放鞭炮。 “居然还有人这时候结婚？”池影一边啃着苹果，一边随口问道。 池妈妈当时就在客厅里头打毛衣，头都没抬，“人家这么着急忙慌结婚，肯定是遮不住了呗。” 看到自己家老娘的态度，池影顿时明白了——老娘肯定是知道是什么八卦…… “你朋友家孩子办喜事？” “哼！”池妈妈冷笑了一声，“要不你自己去窗台看看，是你‘熟人’呢！” 池影闻言，走到窗台边往外看。 就见远处一栋楼下，有新郎在接亲，那人看着挺眼熟的，池影再定睛一看，居然是她的前男友——张扬。 她突然就明白了，自己母亲刚才那种不屑的态度是怎么回事了。池影家老房子不大，她就靠在窗户面前看八卦，同时有一搭没一搭地跟自家母亲聊天。 池爸爸也在另一边沙发上看报纸，听着母女俩在那聊天，也没出声，但池影注意到老爹也是竖着耳朵。 “张扬是和赵雪梅吗？” 池妈妈说：“要不然呢？赵雪梅爹妈都去张扬家门口躺着了……”——那估计是两家闹的不愉快了。 “那他们俩为什么回家来接亲，我记得赵雪梅家不住在这边的呀？” “这边是赵雪梅爷爷奶奶的一套房子，被她妈要来做赵雪梅的嫁妆了。至于为什么回来办事——当然是省城那边没房子呀，更何况要不回来办，两家以前那些份子钱怎么收得回来。” 按照池妈妈听到的一些八卦，赵雪梅现在就是在电视台做普通工作人员。原来她是播音专业毕业的，形象不错，刚回去的那段时间也曾尝试过一段时间播音主持人。 但是因为没有什么特色，而且专业能力一般，所以并没有在那一批新进主持人中脱颖出来。 张扬虽然也是正儿八经大本科，但是他的专业能力也不出众。池影知道，他更擅长的是一些事务性的处理工作，更善于与人打交道。其实前世张扬发展那么好，主要是因为最开始他们俩一起做事情，一个负责业务，一个负责运营，配合的比较好，做成了不少收视率超高的专题节目。 但是这一世，没有人会像上一世的池影那样，把最核心的活儿都干了，还让张扬做了主制作人，各种荣誉都给他得了。所以张扬也是泯灭于众人，每年一茬接一茬的新人进电视台，他很快就无人问津了。 再加上原来台里的人事是知道张扬和池影那档子事的，现在张扬居然和赵雪梅一起回来了，还要办大事，就觉得这人是不是干了什么缺德事儿呀！ 池影现在在海内外名声如日中天，有些小道消息就流出来了，于是台里更不待见张杨了。 池影看着那几辆迎亲的小轿车从迟自家楼底下经过，她家楼层不高，什么都看的清清楚楚。 张扬坐在车里的时候，直到路过池影老家楼下了，本能性地抬头朝外看。 他看到池影家窗台上有一张脸一闪而过，再仔细一看，居然是池影！ 张扬连忙把车窗摇下来，探出头去，就看到池影很漠然地拉上了半片窗帘，转身消失了。 池影觉得，那些往事终于可以画上句号了！ “不看了？”池妈妈见自己女儿一点表情都没有，估计这一篇也翻过去了，就打趣道，“旧人已去，你什么时候把新人带给我们看看呀？” “过段时间吧，现在太忙了……”池影也没含糊其辞，就承认了。 她想起去年这个时候，他们还在东阳拍摄基地，那时候很幸福很快乐！ 她跟池妈妈说道：“妈我过两天就回去上班了。” “有这么急吗？”池妈妈很不舍。 “再过几天奥斯卡提名就要出来了，回去做点准备。再加上今年到现在为止，手上那个本子都没有开始筹拍，很麻烦。”池影转过头来跟池爸爸问道：“爸，你那边有《小辞店》的唱词剧本和工尺谱吗？” 第69章 大片与大导从“小”开始吧。 要说起来，春节前那段时间，池影他们获得金球奖两项重量级奖项，各种媒体渠道，几乎都是《白蛇传》在霸屏。 但是年后这段时间，基本上就是著名大导陈国栋要拍史诗大片《楚汉传奇》相关新闻接档了国内的媒体娱乐频道。 陈国栋今年五十开外，他也是京城电影学院毕业的，和池影班主任刘老师他们是一辈的，都是恢复高考后第一届大学生。 无论是是资历、经验还是成绩，都是池影他们这些小辈拍马都赶不上的。 陈导九十年代初就获得过法国戛纳电影奖，为华国电影人捧回来了一座金棕榈奖杯。这已经是池影之前，华国电影人在国际上获得的最高等级奖项，所以金贵的不得了。 但是2000年的米国金球奖，把国内电影界的格局彻底打乱了！ 再加上《白蛇传》的海内外票房，更是让国内电影人看花了眼，国内2.5亿人民币，国外大规模院线公映，三周票房超过三千万美元，这又是两个多亿人民币了。后面还不知道能冲到什么高度呢！人家米国也没有上映期这一说，只要有人看，院线想放映多久都没限制…… 就像郑志宏说的那样——大家都坐不住了！ 像陈国栋这样的艺术片导演，在国内地位这么高，都没耐得住，这次下场估计也是要有大操作。 先是天成那边吵吵着——“2000万元巨额投入，开创国内影片独家投资先河……” 对于这个宣传点，郑志宏气得不得了，他们去年拍《白蛇传》的时候投资就有2000万元，这还不包括后面的宣传费用和胶片拷贝费用。 “他们也好意思说‘开先河’，开个mmp……”郑志宏私下里跟池影吐槽怒骂不止。 池影也只能安慰自家师兄，“人也没说错呀，是‘独家投资’。想开点师兄，他和咱们也不冲突呀！咱挣咱的钱，他创他的记录，谁也不碍着谁！淡定、淡定——咱还要关注奥斯卡呢！”好说歹说才把郑志宏劝住了。 没过多久，又开始炒作男女主角人选，先是说谁谁谁，哪位影后来演女主角，男主角又是谁谁谁，反正都是国内演员中最大咖的那一波儿…… 池影就觉得很奇怪，因为她其实是知道真正签了合同的男女主角是哪两人，压根跟传闻中的那些演员不搭噶，但传闻中的人选确实又是陈导一贯喜欢用的那几位。 圈内以前也确实有过前面签了合同，临开拍却换人的事情。她不放心宋琳，怕她吃了暗亏，就直接打电话问怎么回事，结果得到的答案是“公司说这样可以有热度”——宋琳还是明确的女一号。 到这个节骨眼儿上，池影开始有不好的感觉了——传统导演的话语权开始下降。 池影觉得，要是陈导按照自己之前的拍摄习惯，肯定是会用传闻中的那些演员，而不是宋琳这个后起之秀。 她跟天成的关系不深，也不好往深了打听。她也不知道这是吴天成他们强行干预，还是陈导主动妥协。毕竟天成影业一家就扛下了2000万元，更对海外市场有所期盼，所以用宋琳这种海内外目前名气最大、风头最劲的女演员也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刻意炒作就有点没节操了！更显得没底气！ 说到底，国内电影圈扛票房的还是导演，而不是演员。华国没有好莱坞那种有票房号召力的演员，观众不会为了某位演员出演一部影片，就会乖乖掏钱买票…… 至少至少，目前是没有这种华语片演员的！ 这波新闻还没下去，后面紧接着又是要动用多少群演、多少战马、配置多少铠甲的战争场面…… 然后又是什么纯手工制作汉服，纯手工打造铠甲，考据如何深入…… 看得池影和郑志宏眼花缭乱，不得不感叹人家就是牛逼，这种宣传手段在这个时代也算是登峰造极了！ 说实话，这一通组合拳打下来，把池影的胃口都吊起来了！她作为一名专业电影人员，都想等上映时去瞧瞧，更何况普罗大众？ 按照郑志宏的说法，目前国内各家影视制作单位最流行的说法就是——“要拍大片！要拍享誉海内外的大片！” 一年能挣几个亿，还能拿下金球奖——名利双收！傻子才不干呢！ 池影也知道这里面的门道，无非就是老一辈电影人觉得，池影这种刚出校门的丫头片子都能蹦跶这么高，自己也未尝做不到！ 所以天成第一个沉不住气了。 而且吴天成自诩这几年拍商业贺岁剧，也积攒了一些家底，所以可以搏一搏。 雷大佬最近对天成那边所谓的“史诗大片”倒不是很感兴趣，主要是忙不到这上面来。所以之前天成影业这边也打算跟华影集团合作，说是这样预算可以更大些，但是雷大佬盘了盘自己的家底，觉得还是算了吧。 主要是今年华影集团的官方拍摄任务特别重，各种各样的主旋律电影都要开拍了，这样今年下半年和明年一整年才有礼可献，这些片子的预算加起来，还真不是小数目，这都是硬任务，华影集团责无旁贷的。 这样一下来集团预算就比较紧。 而且年前集团就已经做过预算了，现在突然一下子又要掏上千万，还不知道最后能捞到什么呢！集团领导层多数人就不是很乐意。 按照集团主流思维就是，咱自家也有商业片导演，拍的大片成绩都相当好，没必要冒这个风险，凑这个热闹——没啥意思。 领导们现在也算是见过世面了，票房票房咱也挣了几个亿，难道你们弄个《楚汉传奇》还能比《白蛇传》挣得多？ 奖项奖项咱金球奖也拿到了，还是两项，后面紧跟着还有奥斯卡，所以再谈“大片”，大家都是很淡定的状态。 ——就这样吧！你们自己玩去吧！ 池影那天跟郑志宏聊这档子事儿的时候，她也说了心里话。 池影觉得这种片子如果让她拍，她真不一定拍得好。 因为池影觉得自己对人员的现场调控能力不是很好，尤其这种大场面。 当下国内外电影行业，数字技术还没有出现，所以拍这种大场面还必须真人出镜。这种动辄几千人，还有相当数量马匹的大场面，以她目前的掌控能力做不到，但是人家陈导就未必做不到了。 这是她的短板，却有可能是人家的长项。 池影觉得自己更多的长处，是那种对镜头画面的技术化处理，不过她也没打算去学习尝试。 因为再过几年，随着数码科技的高速发展，数字画面技术的急剧提升，后面拍电影都不会有这么多真人了。 早年拍大片那种动辄调军队上来的场景，很快就过时了。 池影拍的这两个片子，演员人数都不多，或许《白蛇传》里有特效大场面，但那也不是通过人员堆砌出来的。 郑志宏很相信池影，不仅是对她的专业技术，更有对未来电影发展趋势的判读。 他还跟池影说了最近的一个八卦——马援朝好像也想去拍大片儿。 因为马援朝总觉得自己虽然拍了商业片，票房都不错，老百姓也都爱看。但是圈内的专业人士对他都瞧不上，觉得他还是一个低俗的草根门外汉。 之前还有池影跟他一样拍商业片，反正都不被主流电影界待见，大家都是门外罚站的“差生”。但是现在人家池影“呲溜”一下子，拿了金球了。 马援朝就觉得自己挺委屈的，他也想通过拍一部大片来证明一下自己。 结果他把想法跟吴天成说了以后，吴天成居然不乐意。 因为按照吴天成的想法，马援朝多拍拍贺岁片，多挣挣钱就可以了，没必要想那些有的没的，而且天成的资金也不足以同时支撑两部大片的拍摄。 不过吴天成的说辞也很委婉，就是规劝马援朝，“老百姓爱看你的贺岁片，你应该多为人民服务，没必要较这个劲儿……” 所以马援朝就觉得，吴天成虽然以前老捧着他，跟他称兄道弟，其实内心深处也瞧不上他。要不然出大钱拍大片的时候怎么就轮不到他，让他去出头挨骂挣钱，倒是冲在第一位。 所以这两个人私下里开始闹别扭了，马援朝有点想分家的，感觉自己在外面也能找到投资，据说也到了雷大佬那边去寻求投资，但是后面也不了了之。 池影其实挺同情马援朝的，听了这么些传闻以后，她觉得换做自己是马援朝，估计也受不了。我也替老板你挣了钱，我就想用我挣的钱再去拍一个我想拍的片子，获取更高社会地位，为什么就不行了？ 不过按照她的记忆，马援朝和吴天成闹翻了也是好几年后的事儿，但是这两人最后又合在一起了。 那时候宏图影业已经做大做强了，足以挑战天成影业国内民营影视公司no.1的地位。吴天成把马援朝又请回来了，马援朝也重回自己的舒适圈，拍了好几部贺岁片——那是天成影业最后的辉煌了。 而这一世，因为池影的横空出世，宏图提前进入了快车道，两家的竞争也更加尖锐化了。 而且池影记得，再过两年国内电影市场全面放开，民营企业就可以独立开片了。 那竞争更是白热化，再加上各种热钱涌入这个行业，民营企业突然之间就成了电影行业主流制作单位，到最后八大电影厂中好几家都倒闭，或是合并了，华国电影行业正式进入风起云涌的群雄割据时代了。 池影这两部片子的收益率，让大家知道拍电影实在是能挣钱，所以有些事已经开始暗潮涌动。 目前按照郑志宏的想法，他就想把年前跟池影商量的“青年导演影展”的事情搞起来。 他现在资金实力足，之前就想再搞大片，被池影给摁住了。 让他不要动辄就多少钱多少钱地往里开大片，鸡蛋不要放在一个篮子里。多头并进，小步快跑更把稳。 比如多拍一些中小成本的电影，收益率其实更高，还能有效降低风险。 郑志宏就觉得，自己跟池影搭伙干活非常愉快。人家的导演都吵着跟老板要钱，他家池师妹还跟他分析这分析那，让他不要乱花钱，追求长期可持续发展，这才是过日子的人！ 两人商量了不止一次，初步决定，就选5~15分钟的短片，讲一个完整的小故事。 而且池影觉得这个事儿，她们中心也可以参与一下。因为作为华国官方剧本策划中心，工作范围中除直接拍电影以外，也有推动内地电影剧本发展的职责。 如果真把这件事搞成，真是功在千秋。 很多年轻的导演都可以通过这个活动，来展现自己的才能，让更多的人看到他们。 后面那么的热钱涌入话，也可以有人可用。不像现在，一面制作方愁着没新的导演拍片，一面大批电影人又愁着没钱开片。要能双向选择的话，中间肯 定是要有个平台通道更直接一点。 所以池影跟郑志宏决定，后面应该把雷大佬和韩主任也拉进来。 两个人想着先理出个具体章程，他们还把一些小伙伴都叫过来，像陆伟他们，都聚在一块群策群力。 第一次听到池影说这事儿时，韩主任就非常支持。 而华影集团之前也一直在干这个事儿，雷大佬觉得不需要集团出钱，就出个名头参与一下，这是非常实惠的事儿了。以后不仅是郑志宏，集团也可以从这些青年导演中挑人来拍片加以培养。 最开始也就像池影一样，只拍一些小成本的片子，看看成效，后面再委以重任。 不过最后雷大佬还是觉得，一个子儿不出，有点太上不了台面。干脆华影集团这边也出100万，和郑志宏的150万加在一块儿，选出前五组优胜者，给予资金支持，把这个活动搞得正式一点，体面一点。 于是“青年导演短片影展”这件事就紧锣密鼓的办起来了。 回京的这段时间，池影也把《戏楼魅影》的项目书做好了，她的专业能力毋庸置疑，所以现在韩主任和雷大佬都不太管这一块了。 池影只要开片就让她做，只不过现在圈里还有一些兄弟单位都笑称她们中心有“电影五朵金花”。 从上到下，韩主任、池影、孙妍妍，还有张大姐和财务小苏姐，她们这五个人就能捣鼓出一部片子来，然后开始挣钱，这种称号一直延续了很长时间。 2月15日晚，大洋彼岸传来最新消息，《白蛇传》获得了奥斯卡最佳影片最佳导演、最佳外语片、最佳摄影以及最佳电影导演剪辑总共五项提名。 这个消息让国内电影界颇为振奋，不过现在大家比上一次矜持多了，毕竟已经有金球奖的正式得奖，奥斯卡目前只是获得提名，所以大家其实也顶多算是一颗心落地，相互祝贺了一下，没像上次那样歇斯底里。 至此，《白蛇传》的冲奖旅程算没是有任何遗憾了。 因为哥伦比亚之前就打过预防针，觉得奥斯卡获奖的可能性不大，提名拿到了就已经是巨大胜利。 而且这段时间《白蛇传》在北美地区的票房节节攀升，频传捷报，大家伙儿觉得自己已经功德圆满，再往后就是尽人事听天命了。 第70章 选角推进 奥斯卡提名过后没几天，张大姐就把《戏楼魅影》的拍摄许可证，还有其它一些手续都办妥了，中心这边也开始动起来。 这部戏总体预算是700万元人民币，华影集团掏了400万元，宏图影业投了300万元，定位就是中小成本的惊悚悬疑剧。 几位姐姐对于能开片还是非常高兴的，去年大家都没少拿好处。真要像现在这样，一年一部戏来拍的话，那大家小日子还是挺滋润的。 作为国家单位的编制内人员，她们除了工资奖金以外，每年这种电影专项奖励要远超固定收入了，谁都舍不得丢下这块大肥肉，所以她们干起事来也特别积极。 郑志宏在立项后，也仔细看了池影的剧本。 他第一感觉就是——浑身发凉，他跟讨论这个项目的时候就直说了：“师妹，这里面真的是没一个是好人，哪怕是主角都是那种很复杂矛盾的人……我本来以为女主角是好人，现在看起来她还不如男主角呢！” “带感不？”池影笑着问他。 “真带感！”郑志宏觉得以前真的没见过这种类型的电影，就是看完了半天缓不过来，他中间还翻回去好几次才弄明白前因后果。 “是吧！我总想着大夏天观众看了以后，肯定一下子就凉快下来了。” 郑志宏一听哈哈笑起来了。 这部片子主要出场人物不多，场景范围也比较固定，就是在民国时期的一个深宅大院里发生的案子，所以整体花费有限。 现在预算宽裕，池影就想拍得精致一些，但是整部戏完全是以情节取胜，这也是她目前探索的一条路。 到目前为止，男一号“周定邦”已经确定了由付远琛来演。 女一号“潘晓燕”具体演员还没有确定，按照剧本设定，这个人物是那种刚成年的戏班女角儿，水灵灵的，但是纵观整部戏，就是个典型的“白切黑”女性角色。 最开始池影跟郑志宏说“白切黑”的时候，他还没太理解，然后池影就跟他解释——就是那种外表看着像一朵小白花，人畜无害，其实内心是个恶人，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 郑志宏觉得挺有趣儿的，后来看完剧本才深刻领会了“白切黑”的含义。 郑志宏也知道，池影那些熟人最近都不赶趟，没法进组了，“女一号这边人选也很重要，对演技要求非常高的，你有人选了吗？” 池影就开玩笑道：“师兄有没有人要推荐？” 其实她也知道郑志宏一般不会干不着调的事儿。 这位师兄以前就跟她说过：“师妹，咱们俩的长项不一样，专业的人干专业的事儿，我绝不会干涉你的拍摄。你擅长的是剧组内的事儿，我擅长的是剧组外的事儿。强强联手，所向披靡！”所以她也就是随口一问。 “你都想到哪儿去了？你也知道师兄，有些事儿都是逢场作戏，做不得真的。你没必要这种看好戏的表情试探我！” “我真的是问你有没有合适的演员推荐，你也知道我认识的都是一些年轻人，一些岁数稍微大的角色我都是找熟人推荐的……” “你要真这么问的话，我倒是想推荐给你一个人，不过不是演女一号，而是演女二号。” 池影一听到这话，顿时眼前一亮。她估计这个人选还是很不错的，要不然郑志宏也不会随便开口。 女二号就是这部电影里戏剧班的当红名角儿，二十多岁快三十了，已经逐渐开始走下坡路，所以开始在为自己寻谋后路了，跟剧本中的周老爷好像有那么点什么。 池影故作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郑志宏：“真的呀，师兄，快给咱说说？” 郑志宏也知道池影在开玩笑，“你别这样看师兄，师兄慎得慌，真的。没啥八卦……” 他跟池影介绍，这个老师以前真是正儿八经唱戏的，不过唱的是越剧，在戏曲界真的还有一席之地，不过这一行的容量有限，所以就改行了。 “人长得是真好，我觉得她有戏曲功底，演技也不错，来演女二号绝对没问题……” 听到这么一介绍，池影觉得郑志宏还真不是瞎推荐的。因为按照她的想法，这部戏的女一号、女二号都是要有一定的戏曲背景的，这样拍起来就不需要再额外训练了，减少工作量。 “那师兄，过几天你让她来试个镜？” “行啊，我跟你说，一切按照你的意见来。你觉得合适就留下，不合适就再找，咱一切以电影的最终效果为准。” 但是女一号郑志宏这边也没啥推荐人选，因为他对“白切黑”真吃不太准。 那天晚上，池影跟谈逸吃饭的时候还说起这事儿。 “谈逸，你记得我们合作的演员中有以前唱过戏的吗？” 谈逸记人挺准的，而且因为为人热心，交际面也挺广。 他听池影这么一说，就仔细想了一下：“好像于老师班上的卫小敏以前就念过戏校。” 池影经过提醒，马上就想起来。 当时池影拍《婚礼婚礼》的时候，比较艰难，演员不够，还是找了母校表演系的老师们来帮忙。 于老师也是主要演员之一，他为了给学生们找个出镜的机会，就厚着脸皮带了好几个班上的男女生来做群演。 池影记得，卫小敏当时就是那几个学生中的一员。整部电影里也没几个镜头，有的时候还帮忙站站机位什么的，后面剧组里的一些杂事也热心的很。 “她以前在戏校？那是后来毕业以后再考的我们学院，是吧？” “是的，我听她讲过，好像是从小就唱戏，但是因为在戏校里文化课也没怎么学过，所以没考上本科，走了职高的路线。” “怎么了？是你的新电影有需要吗？” 池影点点头：“我想找个有戏曲背景，长得像柔弱小白花的年轻女生……” “那她应该行，她当时看着就叫娇娇弱弱的，走路也有股子弱不禁风的感觉。不过后来帮我们搬东西的时候都吓着我了，比好几个男生力气都大。” 听了谈逸这话，池影顿时就来劲了，这和她设想的角色特点很相符了。 谈逸看到池影的表情，就知道这事儿成了，他笑着说道：“我有她的联系方式，你现在要吗？不过我建议你先跟于老师联系一下，毕竟他教了卫小敏四年了，你往细里问问，到时候再决定下一步的事。” 池影连连点头：“那行，听你的！” 后来晚上的时候，池影就打了一下于老师家的固定电话，想深入问问卫小敏的情况。 从《婚礼婚礼》那阵儿开始，于老师跟池影这帮小辈学生关系都很不错的，这次池影主动打电话过来，于老师挺高兴的。 他对于池影要问卫小敏的事儿也非常重视：“池影，我跟你讲，小敏是我教过那么多学生里最有天分的。她吃亏就吃亏在是农村出身，从小家里经济环境比较差。后来去念了戏校后文化课不行，要不然她真是能念本科的，她的专业课成绩都是出类拔萃的，而且人也能吃苦……” “那她小敏现在在干吗呢？”池影又进一步问道。 “她后来就去拍电视剧了，不过好像没有办法演女一号。但是她自己跟我说觉得也挺好的，至少一直有戏拍。我让她也不要着急，磨练磨练演技，增加一下经验……您怎么好好想起问起她来了？”于老师心中隐约有点猜测，也有点期盼，就试探着问道。 “我是听说她有戏曲功底，我正好有一部新戏，想找一个像她那种柔弱外表的女孩，再加上一些戏曲功底。她是您的学生，听您这么说，她专业能力应该没什么问题？” 电话那头的于老师眼前一亮：“我可以向您保证，她的专业能力绝对没问题，您要是愿意给她这个机会，那对她真是天大的好事，您有她联系方式吗？” “我有她联系方式，我打您电话就想问问一些她更详细的情况，您肯定比较了解。” “池导呀，您绝对可以放心，真要上不了台面的，我也不会带到你们剧组去的。当时我厚着脸皮带了几个学生，也就想给他们谋个出路。都是好孩子，您相信我的眼睛……” “于老师，您觉得她能演那种‘白切黑’的复杂角色吗？” “什么叫‘白切黑’？”于老师一听这话，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就是那种表面柔弱、人畜无害，反手就能捅人一刀子的复杂一点的人物……虽然我们当时一块拍电影，前前后后也有一个多月，但我当时盯着的是主角们，对她关注也不多。” “池导，小敏这孩子从小就离家，吃过不少苦，人还是很有主见的。要按您这种说法的角色，我觉得她应该能拿得下。” 池影问了这么多，心里大概就差不多定了。 之所以要这样悄摸摸地选角，主要还是因为不想把风声放出去。 今时不比往日，她现在名声在外，很多人都开始想往她的戏里伸手了。 只不过首先池影自己深居简出，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她的顶头直属领导雷大佬，又是系统内扛把子式的人物，大家不敢惹；韩主任也不喜欢乱插手专业方面的事儿，韩主任给自己的定位就是方向性的领导，不管剧组的具体运作；而郑志宏自己又是滴水不漏的一个人，信奉“businessisalwaysbusiness”，凡是事业发展第一位，别的都是过眼烟云。 所以池影在选角方面，还有很大的主导权，不像前世后来，导演都没办法按照自己的意志选角儿了。 小伙伴们都是各人有各人的出路，没必要老死在一起。 不过池影也跟金学英说了一下，看看那种有戏曲背景的，娇弱型的女演员，也帮忙张罗一下。 因为经过上次余歌的事，她也知道，凡事要多做几手准备。 金学英也挺感激的，推荐了手下两个女演员，外形都挺不错的，学过几年戏，举手投足间都带有那种戏曲范儿。 金学英是把自己手下的人盘了又盘，觉得有把握的，才向池影推荐，而且这后面都要试镜的。 小伙伴们都了解池影的性格，知道要是合适她肯定先用熟人，所以只要池影不开口，大家都不会开口讲这些有的没的。 但是池影没想到的是，付少爷居然开了口，想让池影给他女朋友一个试镜的机会。 池影第一反应其实是想拒绝的，因为少爷的女朋友实在是太耀眼了，演不了那种柔弱无力的小白花，她就是那种往镜头前一站，别人一看就知道，“这个女人不简单”。 要是拍宫廷剧，这绝对是宠妃，不是宫女，就算现在是宫女，那后面已经能宠冠六宫的那种调调。 但是池影再一思索，又觉得凡事不能只看表象，还是要给人家一个机会的，毕竟谁来试镜不是试？ 漂亮一点也未尝不可，之前也没有见过樊姑娘演戏，说不定穿上戏服扮上了以后，又不一样呢？ 所以最后池影也同意了。 她想在三月去米国之前，把事情都定下来，这样不管在奥斯卡上有没有收获，回来的话都可以四月份开拍了。 拍摄时间宽裕一点，两个月；六月份再做一下后期；七月份暑假就可以上映，按照这个速度，今年的大局就定了。 韩主任也非常赞成，像这样的节奏，一年一部戏，既不至于太累，也不至于太松散。 而且之前宏图影业、华影集团还有策划中心三家已经商定，下半年后几个月，就要开始集中精力来弄青年影展的事儿了。 这可是实打实为国家培养新的青年电影专业人才，也是为华国电影长远发展做准备了。 韩主任对这件事很上心，一个行业新鲜血液一多，就能健康茁壮发展，把电影市场做大做强就不是一句空谈大话了。 第71章 试镜修罗场你们都这样吗？ 于老师接完池影电话之后，马上就直接去联系卫小敏了。他怕现在还是正月里，自家学生不在京城，到时候池影这边发出试镜通知，她那边赶不上，容易错失这个好机会。 结果卫小敏现在就在京城，好几年春节她压根儿都没回家，于老师很吃惊。 但是这里面的内情他一个大男人也不好往下细问，他还是很看重卫小敏的。 于老师之前跟池影打电话的时候，还和她说过一件卫小敏的往事。 其实于老师自己作为恢复高考后的第一届大学生，虽然当时接受学校安排，去教职高，但是一开始内心深处还是瞧不上这帮学生的。 觉得这些孩子肯定是学习不大好，都是本科挑剩下来的。但是作为一名教师，要尽本分，所以他还是认认真真地教他们。 结果第一学年暑假的时候，于老师有一次去外面吃饭，居然在那家饭店里看到卫小敏在端盘子。他当时很吃惊，但是卫小敏见到了于老师以后，居然很坦然，不卑不亢的，还很礼貌地跟于老师打招呼问好。 再后来，于老师才知道，卫小敏农村出身，家庭环境不好，给不了什么支持，她是靠着假期打工挣钱，给自己挣学费的。 这姑娘跟于老师说得也很明白——自己是成人了，来念书是为了更好的发展，而且她也挺喜欢表演的，所以吃点苦也很正常。甚至她都不觉得这很苦，因为班上也有不少同学也是自己养活自己，家里不管的。 从那以后，于老师就对他们这些学生很上心了，因为他发现这些学生是正儿八经真的想学东西，虽然文化课不行，但是并不等于他们专业水 平不行。 卫小敏接到了于老师的电话以后，很激动。 于老师跟她说这事的时候也很保守：“你池师姐想找你去试个镜，她是因为想找一个戏曲背景的女生，我觉得你念过戏校，应该能符合要求。你以前真的出去唱过戏吧。” “我唱过的，于老师。我以前念的那个戏校其实就是初中专，小学毕业后就去进去学戏了。后来毕业之后，我就跟着以前戏校里的前辈们出去唱过野戏呢！”卫小敏笑着说道。 于老师听了以后有点心酸，所谓的唱野戏，其实就是几个会唱戏的人一起搭个伴儿，然后到乡里镇里头去给人家唱个集市，再或者到人家家里去唱个堂会什么的，收费很低的。 凑在一起的人多，出行就是带棚子的卡车，人少就是三轮车，然后演员们自己带着戏服装备，到地方用箱子加板子拼个台子就开唱，条件很差…… “小敏，你要找把握机会，要是池师姐找你去试镜，你就好好表现。要是过几天还没音儿的话，我就再去催一催，问一问具体情况。” “嗯！谢谢于老师！”卫小敏挺高兴地应着。 因为她小的时候家庭困难，家里人早早就把她送出去谋生路了，戏校学费低，能学门手艺早点能出来挣钱。 后来毕业以后，这一行实在是太不景气了。别的正经八百的高中专大专戏校毕业生出来都没工作，进不了剧团，她们这些更低层次的只能去乡间地头了。 那时候卫小敏家里已经有了个弟弟，父母天天也不问她在外面怎么样，辛不辛苦，只问她到底每天挣了多少钱，后来见她挣不到多少钱，就让她赶紧找个人嫁了，换点彩礼。 卫小敏大一点了，见这样唱戏实在是没出路，就跑到省城那边去打工，三天两头的换活儿干。 有一段时间她打工的那家餐馆边上有不少大学，卫小敏看着那些同龄人进进出出，特别羡慕。 她现在也算是见识过外面的世界了，知道自己年轻，还是要念书，后来即使再苦再难，她都没有放弃过这条路，一面挣钱，一面打听怎么往上读。 但是早年文化课基础太低了，最后也只能念个职高，可即便是这样，卫小敏还是很高兴的。 最起码有人教她怎么演戏了，而且还是在中国京城的最高戏剧学府里，生活苦一点有什么关系呢？ 于老师后来硬是找门路，把她们带到剧组，去看看真正的拍电影是怎么样。 卫小敏当时看着谈逸和宋琳他们，特别佩服，总想着有朝一日我也能像他们一样演戏那么厉害就好啦！ 可就算是宋琳这种本科毕业的电影学院学生，事业的开端也很难。于老师告诉他们，谈师兄在毕业的时候遇到那么些不走运的事儿，宋师姐大半夜被房东赶出来…… 这还没几年，现在谈师兄和宋师姐都能去国外了，登上了全世界都能看到的平台，看着都高兴。 卫小敏现在也有戏拍，虽然拍的多数是电视剧，可她很有干劲儿，这可比以前踩着箱子木板唱小戏来快活多了。所以卫小敏对每一次出镜机会都非常重视，也时时刻刻都在向周围的人学习，就像于老师的说的那样——“你要好好演，多多学。对于演得好的人，你要看人家比你强在哪里，对于演得差的人，你要看这人犯了哪些错，你绝不能犯同样的错。” 于老师对他们是真的好！ 卫小敏是第一个接到池影试镜通知的人。 而郑志宏向池影推荐的那位老师也差不多30岁左右，叫何艳玲。 何老师原来是唱越剧的，人家曾经参加过梅花奖的角逐，这也是华国戏曲界里的最高奖项了。 结果传统戏剧不景气，他们浙省的戏剧团之间要相互合并，何老师原来所在市级剧团并到了省剧团中去。 但是省剧团原来就有更杰出的人，这下何老师就没有办法演第一女主角了，当时她就萌生退意。 正好也有认识的朋友离开戏曲界，去了影视这一行，就帮着带她进了这个圈子。 何艳玲后来跟郑志宏认识了。郑志宏觉得何艳玲各方面条件真是特别好，所以这次有机会也就跟池影介绍了。 池影人员通知完毕，正式试镜的时候，还把小伙伴们叫上了，陆伟、孙妍妍他们都过来了，甚至把之前合作过的北影厂一个化妆师都叫过来。 化妆师王姐做这行也小半辈子的，化妆技术非常厉害，而且王姐还会画戏曲妆，因为他们家就有唱戏的人，所以对这点子事是手到擒来。 不过池影跟谈逸聊起这事的时候，总感觉有点烦。 她现在倒不是怕用太美的演员自己压不住，但这次合作的演员，除了付远琛，多数都没底，总有点惴惴不安。 谈逸就安慰她：“你不要想太多，能用就用，不能用就算了。少爷这边能拉下脸来开口，你就给他女朋友一个机会吧！付远琛其实是个对表演很有追求的人，郑总也是个靠谱的人，卫小敏我们也都见过……不过你记着，到时候真要是试镜的时候，你把少爷也叫上，让他也帮忙看着点，有他杵在现场做个标杆，有时候帮忙搭搭戏什么的——你听我的没错。” 试镜那天，卫小敏是第一个到现场的人，她等了一会儿，就看到后面几个女生，心里有点惴惴的，尤其是看到樊阿灵和何艳玲以后，整个人彻底凉了。 池影过来时，第一眼见到何艳玲，就知道女二号妥了。 因为何艳玲不仅漂亮，而且气质特别好，可能是经历过的事情比较多，人看着很沉静，而且十几年的戏曲生涯的浸淫，举手投足间的戏曲范儿很足。 池影就让何艳玲先来第一个试镜，如果这个角色当下能确定的，后面就不要再找别的演员来试了。 这场戏是女二号戏班当红名角“江玉珍”发现自己开始衰老，不再是最青春靓丽时候的反应。 整场戏就这么是一句话提示词，甚至连台词都没有。 但是何艳玲听看到了这句话后，就自己做主，去了化妆那边上了“三白”底色，然后就坐在一张道具化妆台前。 就见“江玉珍”坐在镜前，用黑油彩慢条斯理地勾眼线，但是勾着勾着，似乎发现镜子中的自己脸上有一道细纹，于是她轻轻探近了镜子，仔细确认——真的是有一道细纹！ 由于江玉珍年纪还不到三十岁，但是由于长期用铅粉上重妆，所以老态已显，似乎再多的铅粉也掩饰不到那道细纹了。 江玉珍不禁开始恐慌，先是疯狂地用衣袖擦镜子，似乎觉得可能是镜子上沾了什么脏东西才显示的皱纹。 但是后来锃明瓦亮的镜中，自己脸上那道细纹还在，不禁悲从中来，在桌子上胡乱抄起一把梳子，拼命砸镜子。 很快镜子碎得稀烂，江玉珍一把把桌上的东西都扫到地上，又咬牙切齿地用脚跺那一地亮晶晶的杂物。 这段戏即兴发挥的戏，从头到尾没有一句台词，可是仅仅从动作、神情中，就感受到何艳玲深厚的演技，几乎就是把池影和陆伟看得毛骨悚然，脊背发凉。 “行了，何老师，您可以了！”池影赶紧喊停，结果何艳玲瞬间就恢复正常，看得陆伟叹为观止。 池影接着说道：“何老师，我们这边大约4月份开拍，您演戏里女二号，您看档期合适吗？” “可以的，池导，都按照您的安排来。我没有任何问题，能参演您的电影是我的荣幸。” “不敢当不敢当！何老师，等一下我让我们的制片主任跟你签个演员合同，可以吗？” “可以的。”何艳玲眉开眼笑，之前郑志宏开口向池影推荐的事，她心里很清楚，她对自己也有自信，但是凡事没到最后一刻，都不好下定论。 而且何艳玲也知道，池影现在是国内风头最劲的导演，人家都拿了金球创了记录，不知道多少 人削尖了脑袋要往池导的戏里钻，她很珍惜这次机会。 “谢谢何老师，等我们这边等一下后面还有几个演员试镜，要是有需要的话，能不能麻烦您帮忙搭个戏？” “可以，没问题！”何艳玲知道，这就是把她当自己人使唤了，“那我是去卸妆还是等一下就用这身妆扮？” “您先去卸了吧，等下你是搭戏的，要上妆的是来试镜的人。” 第二个试镜的是卫小敏，这一段要试的戏说的是女一号“潘晓燕”的师父“江玉珍”对她的欺压，要表现潘晓燕表面柔弱可欺，可内心却充满了反抗，为潘晓燕以后的报复埋下伏笔。 就江玉珍半闭着眼睛，靠在自己的躺椅上，潘晓燕站在旁边学唱词，江玉珍唱一句，潘晓燕跟着学一句。 过去戏班子的人文化程度低，基本上没什么人识字，各种传统戏词唱腔都是师徒之间口口相传的。有些记性好的人一遍就能记住，有些记性不好的话可能要好几遍。 潘晓燕其实已经算记性不错的了，但是江玉珍在教她的时候，时常故意吐字不清楚。潘晓燕听不清楚自然学的不快，后来连续几次跟错一句，姜玉珍就一戒尺下来，劈头盖脸打在潘晓燕的身上，几次下来之后，潘晓燕终于受不了了，试探着问，“师父，我听不清楚……” “你聋了吗？是听不清楚还是人蠢记不住？我师父当年教我，我都是一遍就记住了！”说完又是一戒尺。 “师父，我能不能看看工尺谱？” “你这么蠢还想这些有的没的？你师父我这么多年都没见过工尺谱，怎么？就你识字儿是吧？大小姐，你也别看了，你现在不是潘家的大小姐了，你是下九流的臭戏子！” 说完江玉珍干脆站起来，对着潘晓燕头脸歇斯底里地打起来。 潘晓燕一边用手护住脸孔躲闪，一边哭哭啼啼，哀哀怨怨地叫着“师父饶了我吧”，浑身颤抖，但是她有一只胳膊藏在交织的另一只胳膊之下，那只手紧紧地握着，青筋都要爆出来了…… 卫小敏拿到这段试戏片段的时候，不知道怎么表现比较好，只能设计用一只手来突现潘晓燕这个人物心中的反抗精神。 但是她不知道池导能不能注意到这个细节，不过她特意把那只手冲着池影这个方向——只能尽力而为了。 池影觉得设计还不错，潘晓燕本来就是一个表面柔弱，内心漆黑，为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卫小敏通过这一个简短的镜头，整体柔弱，手部动作露出狰狞的细节，也算是表现了这一点点的人物特性，基本上还行。 第三个进来的就是樊阿灵了。 这部戏其实也很简单，因为池影觉得樊阿灵毕竟在华戏这种地方学了四年，台词表演应该都过得去，她主要想看看樊阿灵戏曲妆的整体效果。 所以樊姑娘试的戏就是潘晓燕这个人物第一次救场，作为主角上台表演的片段，并不需要真唱，就是走走台做做动作什么的。 结果樊阿灵一试镜间时，池影就愣住了，因为她虽然穿着戏装，但脸上根本就没有化戏曲妆，就化了一个淡妆，池影去问了：“你怎么没有化戏曲妆，化妆王姐给你化错了吗？这场戏是女主角第一次上台演戏，你还要走台步的。” “池导我觉得那个妆太浓了，不好看，而且对面部皮肤也不好……” 一听这话，池影的火“腾”的一下就上来了，她压住怒火说道：“你是在试镜，你演的是一名戏曲名角儿，你觉得不化妆行吗？你快下去把妆化了。” 结果樊阿灵还是纹丝不动，翻来覆去就是一句——“我觉得不好看……”。 池影简直无语了，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她耐着性子又说了一句：“这部戏女主角有一半以上的戏都是带戏曲妆的，你到时候打算怎么办？一直不化妆吗？也这样上镜吗？” “池导，我觉得不用那么写实，拍电影镜头画面好看也很重要！” 一听这话，陆伟在旁边也是扶额，这女生真是奇葩了——你在试镜，你跟人导演说这话？ 于是池影也不惯着他了，转身来到门口“啪”一下拉开门：“付远琛，你过来一下！” 这次付少爷也陪着樊阿灵过来试镜，因为有可能他也要配合去搭戏，所以一直在外面等。 池影懒得跟付远琛解释，用手指指，让他自己进试镜间。 结果一头雾水的付远琛走进来一看，樊阿灵还在里面委屈地站着，陆伟就站起来，把这个事情跟他说了一下，“不化妆肯定是不行的，你后面怎么演这个角色？” 付远琛脸涨得通红，他一把拉着樊阿灵就往化妆间那边走。 “你干什么？疼死了……”樊阿灵娇嗔着挣脱了付远琛的手。 “你去化妆，这是角色需要，你怎么能这样？” “那个东西对面部皮肤不好，铅粉铅粉，你知道吗？” 坐在外面等结果的卫小敏和边上何艳玲愣了一下。 卫小敏其实想跟樊姑娘说，建国以后，所有的戏曲演员都不会用铅粉了，那东西对身体伤害大，国家明令禁止生产这玩意儿的，现在用的都是戏曲油彩。 但是何艳玲见卫小敏要开口，就拉了她一把，还冲她摇摇头。 何艳玲的社会经验比卫小敏足得多，她一眼就看出来，这位姑娘可能是仗着剧组里有人，所以硬撑着不去化戏曲浓妆，而且也不是什么“铅粉”的原因，就是觉得不好看。 不过何艳玲更知道，这位主应该是惹导演生气了。 刚才她们俩坐在外面的时候，何艳玲就和卫小敏聊了不少，知道她以前也是戏校毕业的，还唱过戏，后来自己挣钱上了戏剧学院，所以何艳玲挺喜欢她的。 何艳玲自己的角色已经定下来了，刚才和卫小敏搭戏的时候，感觉这小姑娘也还行，很聪明，也能处。 付远琛气死了，他好不容易厚着脸皮，跟池影争取过来这次机会，但是樊阿灵就是不愿意去化妆，说来说去就是那些似是而非的理由。 付远琛自从跟樊阿灵谈恋爱以来，确实也没有跟她在一块儿排过戏，所以平时根本不知道樊阿灵试戏的时候是什么样的。 他就听到樊阿灵总是抱怨，说导演不肯给她机会，那个谁谁谁，演戏还没她好，更没她好看…… 付远琛一直以为，是自己的女朋友太漂亮了，受到了排挤，所以没机会。 这次机会真的来了，可樊阿灵却是这种反应。他才第一次真正感受到，自己女朋友一直演不上戏，可能并不全是别人的原因，她自身也有很大的问题。 至少目前这种状况，决不是一个专业演员的表现。 一个演员在演一部戏的时候，想的第一件事是自己好看不好看，这就有点匪夷所思了。 “别管什么好看不好看，你快去了上妆！”付远琛低吼着，“这个机会多难得，你知道吗？” 结果樊阿灵说出的话让他差点背过气去：“要是导演成心用我，化什么妆都没关系的，电影拍出来好看才是重要——刚才那个谁不也没化妆吗？” 付远琛看着眼前的樊阿灵，仿佛第一次认识她。 他刚才在外面就看到来试镜的何艳玲，人家比樊阿灵还漂亮，说化妆就去化妆，没有半点犹豫，更没有这么多矫情的事儿。 这时候池影已经消了火了，主要是她想了一下，后面还有很多事儿，也没工夫跟樊阿灵在这纠缠。 池影走过了，冷冷地地看了付远琛一眼，“我现在很忙，还要往下试戏，你女朋友要是愿意再往下试镜的话，我还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赶紧去上妆，等我试完女演员，你们就进来。如果等我把她们都试完了，你们还是在这儿坚持不化妆的话，麻烦你们——从哪儿来，就赶紧回哪儿去，好走不送！” 付远琛脸上火辣辣的，“知道了 ，池导！” 他转过身来对着樊阿灵问道：“我再最后问你一次，你去不去化妆？” 樊阿灵瞥了一眼付远琛，又看看池影，嘟囔着说道：“我觉得……” 付远琛深深地看了樊阿灵一眼：“行！” 他走到池影面前：“池导，对不起，我们不试了，耽误您时间了！”说完拉着樊阿灵就往外走。 池影愣住了——什么意思？不试了，那你这么往外走也不演了？ 我去，现在都流行这样操作的吗？你们一个两个都这样？ 第72章 新人大家都要好好干！ 池影简直出离愤怒了！ “你们华戏的人，一个一个的，都这样吗？”不过这句话只能心里叨叨，不能说出来。因为到目前为止，她也只接触过华戏这么几个演员，不能以点概面…… 陆伟见池影气成这样拍了拍她，说道：“没事儿，少爷等一下就回来了，别上火儿。” 池影奇怪的问他：“你觉得他还会回来吗？” 陆伟知道池影是被上次余歌那些破事儿搞怕了，他笑了一笑：“不至于，不至于，我们跟少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是个专业素质很过硬的人，不会干这种奇葩的事儿，真的！你看着，等一会儿就回来了，他估计是去送他女朋友出去了。” 池影心里好受了一点，她真的怕又被放一次鸽子，实话实说，付远琛的演技还是很不错的，而且通过《白蛇传》那半年多的磨合，大家现在彼此配合非常默契了，她并不想丧失这个男主角。 付远琛连拉带拽地把樊阿灵拖出了试镜间，又闷头走了好一会儿，远处就是京影厂的大门，他指了指大门说：“我还有事儿，你自己回去吧。“ 说完就甩开樊阿灵，转头往回走。 樊阿灵一下子愣住了，因为付远琛从来没有甩开过她的经历。她马上紧跟几步，拖住了付远琛：“你不帮我说话吗？你跟你们导演说一下，不化妆也行的。” 付远琛真是肺都气炸了，不过他这时候反而冷静下来，对自己女朋友说道：“你还真的看得起我！你也知道我们池导拿了金球奖最佳导演，《白蛇传》也创了华语片的票房纪录，现在还在米国那边上映……她现在在国内，无论是奖项等级还是票房，都已经是第一号人物了。 连华影的雷总，还有宏图的郑总都不敢开口干预她专业方面的事儿，你把我当成什么了？我还敢跟她说这话，我一说这话，我自己都得滚蛋！ 而且就算我能说这话，我也开不了这个口，这不是一个专业演员应该干的事儿。” “哎呀，他们是老总，不一样的，肯定不好意思开口讲这些小事……”樊阿灵晃着付远琛的手说道：“你跟你们导演关系不是一直很好吗？我觉得她挺喜欢你的，你跟她说说呗。” 樊阿灵还特意把“喜欢”两个字咬得很重…… 付远远琛都被气笑了，他不敢相信这是自己女朋友说出来的话，更不敢深思这话背后的含义：“我跟我们导演关系是不错，她喜欢我是因为欣赏我的专业素质，我的演技能为她的电影增添光彩。 我告诉你，人家是最顶级的职业导演，任何会减弱电影效果的事儿，她都不会做的，这就是专业素质！一部戏的女主角对她来说，绝不是小事！ 像我这样的演员，华国到处都是；但是像她这样的导演，国内屈指可数，你男朋友不是无可取代，你更不是！” 樊阿灵听这话，顿时沉默了。她本来还想往深里说，但是看付远琛脸色铁青，有点害怕，只能低声嘀咕道：“我那些朋友都说……” 付远征觉得自己整个人如坠冰窟，他想起自己的父母，双亲一直反对自己和樊阿灵交往。 他有一次硬是顶着他们的反对，把樊阿灵带回家，结果父母态度反应极其冷漠，几乎就是无视樊阿灵的存在。 他一直不明白，后来私下里也跟父母激烈地吵过闹过，他觉得樊阿灵是个特别好的女孩子，温柔体贴，善解人意……不知道为什么父母就是不同意。 就因为她太漂亮？或者是因为她比自己大几岁？但是父母很淡定跟他说：“你有你的判断，我们也有我们的眼睛和耳朵。你们俩不是一路人，长久不了的，这不是长相的问题，更不是年纪的问题……” 而且付远琛的母亲还专门说了一句，“这女孩子‘不正’，你还是应该多了解了解……” 他当时没领会“不正”是什么意思，但现在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也许父母作为过来人，眼睛比他毒得多，消息渠道也比他广得多。有些东西他看不到的，父母却已经观察到了，就因为是自己这样认真交往的女朋友，父母可能也去私下里打听过樊阿灵的事情。 “你真不帮我说话？”见付远琛压根不想理她了，付远琛眼眶红了。 “我不会帮你说这种违反职业操守的话，我说不出口这种话！” “那你也别去了！你是男一号，你不去了你们导演肯定不舍得的，说不定……” 付远琛静静地瞥了一眼樊阿灵：“我肯定会去的！这部片子我演的是男一号，我是一个专业演员，能获得这样的机会，我非常感激，我也不会做任何对职业素质和名誉有损的事情。好吧，你回去吧！” “我朋友说，导演和演员之间也是有博弈的，说不定搏一搏就成了呢。” 付远琛头都懒得回了，“人家是名导演，我可不是名演员！一天到晚都是你那些朋友……你那些朋友哪个正经演过戏，说出来个有名的角色给我听一听啊？” 以前的付远琛是不会对自己女朋友说出这种刻薄的话，但是现在他实在是忍不住了。他甚至都在想，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樊阿灵的那些朋友尽乱嚼舌头，可自己呢？经过今天上午这么一折腾，自己那些小伙伴们是怎么看自己的，他觉得说不出的羞耻！ 池影又接着试了剩下来的两个女演员，她们是金学英推荐过来的，年龄不一样，一个跟卫小敏差不多大，也是新人，是来试女一的；一个是跟何艳玲差不多岁数，是来试女二的。 不过试了以后，池影感觉不太合适。稍微大些的那位女演员可能已经演过很多角色，表演有一定的程式化，中规中矩，没什么错处，但也不太出彩，说起来专业素质还好，但是和何艳玲还是有点差距的。 年轻的那个就非常稚嫩了，可能经验不足，表演就浮于表面，让哭就哭，让柔弱就柔弱，层次感不强。 试完了以后，池影也不去耗着人家，给些模棱两可的答复。 她就直接说了：“非常不好意思，您二位的表现不错，但是我们确实有更好的选择了。后面要是有机会我们再合作。” 其实来试女二号那位女演员早年就学的是越剧，所以在进来的时候见到何艳玲，就知道自己可能没戏了。 来之前金学英也分别跟她们说了，“我只能给你们争取大片试镜机会，别的就要看运道了。但是你们绝对不能有什么不好的表现，来日方长……” 大家都是圈内人，低头不见抬头见，所以能拿到试镜机会已经比很多人强多了，所以两个人一起郑重地感谢了池影：“谢谢池导给我们试镜机会，即使不行的话也让我们受到锻炼了……” 池影点点头，也主动把她们俩的联系方式都留下来了，这下两个人心里更定了，又再次感谢了半天。 这下《戏楼魅影》中最重要的三个演员就已经定下来了，剩下的一些次要演员，池影就把活儿丢出去了，她让孙妍妍和陆伟来定人选。 因为孙妍妍一直是她的制片主任有需要的话，也是要干演员导演的活儿的。 前两部戏池影一直秉持着轻车从简的原则，剧组里大家都是一个人干几个人的事，有些职位都能免则免了。 现在手底下已经有足够的人使了，她就没必要事无巨细都过问。而且池影也希望陆伟能开始去接触一些导演的具体 事务，涨涨经验。 陆伟明白她的意思，点点头：“行！” 这时候付远琛从外面回来了。 池影也松了一口气，陆伟在那儿笑，还冲池影抬了抬眉毛，意思就是：“我就说不至于少爷也跑了吧。” 见状心里能感慨，同样都是恋爱关系，但是男生和女生处理的方式真是截然不同。似乎男生们更理智一些，完全不会让恋爱耽误自己未来的发展。 不过池影还是把付远程拉到试镜间，单独的谈了一下：“你还是演这部戏吧？” “我当然演了，你也知道我一直就想演男一号的……”他也跟池影没什么好隐瞒的，直来直去地说了自己想法。 “那你等一下就去孙妍妍那儿把演员合同签了。之前你签的只是意向书，我还怕你有什么变故呢！”池影也说话直白。 “真不至于，导演。我作为一个专业演员，这种事情绝对不会发生的。” “那行，但是你不能带女朋友进组，我们要外出拍戏的……” “我肯定不会做这么过分的事情，导演你放心。”付远琛觉得池影实在是想多了。 不过池影也只能尴尬地笑了一下，前世后来，稍微有点名气的演员，动不动就带了一大堆助理进组，还把自己的女朋友，或是老婆孩子之类的都带过去，但是这个时代可能还没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歪风邪气。 付远琛想起池影这么看重他，而且平时一起合作的小伙伴们，这次都没有过来，池影压根就没想选别的男主角。 他觉得自己给池影添麻烦了，羞愧不已。这样看来，其实他们那次拍《白蛇传》的那一波儿人才是真正志同道合的同路人。 晚上的时候池影、陆伟和孙妍妍三个人凑在一块儿吃饭，商量下一步的工作。 他们把原来从《婚礼婚礼》开始就合作的那三位师弟妹都找过来了。 这中间的李师弟，去年就毕业了。他之前读的是摄影系，跟着小伙伴们一起拍了这两年以后，觉得自己可能还是很想当导演的，于是就继续回到母校去读硕士了，不过换了导演系，他想寻求更高的发展，这也挺好的。 然后钱师妹是今年毕业，还有几个月在学校里头，目前也没想好未来的路怎么走。 因为像她这种有实际拍摄经验的应届毕业生非常受欢迎，而且参与的还是《白蛇传》这种规格的电影，京影厂就想要让她过去。 但是她自己是沪上人，沪影厂那边也向她发出了邀请。这个时代很多时候，毕业分配都是从哪里来回哪里去的，别的地方的人肯定都觉得京城更好，但是沪上人就未必了。 她家里人觉得，她一个女孩子，老是一个人在京城打拼也挺难的，家里人也照顾不上她。如果回到沪影厂，既有编制，又跟家里人在一起，挺好的。 钱师妹自己还在犹豫，因为客观上讲，她的人脉资源都在京城这边，上面那么多师兄师姐，还有老师和圈子里的朋友们，无论何时，这都是得天独厚的。所以她内心深处更倾向于去京影厂，今天也想和大家商量一下，听听小伙伴们的意见。 还有一位曾师弟，也是今年毕业，他们家是粤省羊城那边的，要是按照分配应该要回珠影厂，那边早早就和他联系过了——名声在外，《白蛇传》片头字幕，摄影那一块都挂着他的名字呢，虽然他们三个的名字字体比陆伟名字要小一号。 但是怎么说，粤省那边经济条件普遍不错，而且他们家也挺有钱的，就想着出国去看看，比如去米国那些南加大之类的学校去继续学学。 因为他在拍摄《白蛇传》的时候，也跟着参与了一些特效镜头的拍摄。他对这方面特别感兴趣，觉得这是未来的发展趋势，他想深入学一学，看看外国人是怎么做这件事的。 结果饭桌上，池影就把下半年青年影展的事儿说了。 “跟你们说这个事儿，主要是咱们这部戏还在一块儿干。可是后面有这么好的机会，你们心里有个数，也可以趁着我们拍摄的档口，早早筹划一下。 如果能取得优胜的话，宏图和华影那边就会给50万元的启动资金。你们如果能把握这个机会，看看能不能再在外找点资金，然后自己独立开个片儿。 我和大伟还能帮上忙，到时候跟京影厂这边搞个一下片头，签个合同，都很方便……” 三个人听了很振奋。 虽然跟池影还是挺开心的，但是没有一个电影人不想自己开片儿。 他们已经实际参与拍摄这么长时间的，可一直是跟在别人后头，没有独当一面的经历和经验。 对他们三个人来说，干摄影这一块的专业知识应该没有太大问题，但是作为一个导演，统筹全局就很难了，这中间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要学。 “你们接下来跟我们拍片的时候，多多学一下。剧组的事儿是方方面面的，大到剧组资金安排，小到每天的盒饭菜式，你们都留个心，这以后都用得上的。” “谢谢师姐，谢谢师姐……” 陆伟在那儿笑：“知道池师姐对你们好吧？” “陆师兄，你亏不亏心，说到底，池师姐对你最好！到哪儿都带着你，连帮忙求人的事儿都肯干……” 陆伟一想，还真是，于是也在那儿笑…… 第73章 电影电影我们已经不是新人了！ 对于临时充当“演员导演”一职这事儿，孙妍妍原本没太放在心上，她就觉得是一个挺简单的事儿。 因为整部电影最核心角色都已经定了，剩下的就是一些次要角色，台词不多，出镜场次也有限，她按照剧本和人物特性找一下就可以了，而且还有陆伟在边上给她把关呢。 客观来说，他们一堆小伙伴在一起合作的这几部戏，演员人数都不多。 像《婚礼婚礼》，总共人数就是一个小院儿再加上男、女主角两个办公室的人，两只手就数过来了； 《白蛇传》除了四个主角以外，其余的角色都是那种露脸不多的，当时东阳当地的一个地方戏剧团帮忙充了人头，甚至里面一个小和尚的角色就是从剧团家属那边薅过来的，效果非常不错。 所以整个《白蛇传》虽然剧组人数众多，但更多的都是一些幕后专业人员，说白了都是后台技术性人员而非演员。 现在这部《戏楼魅影》，人数也不多。除了一男两女三位主角，剩下来戏份稍微多一点的就是男二号周老爷，女三号大夫人。 孙妍妍直接就找了京影厂的两个中老演员。 这两位演员年轻的时候演过不少电影，虽然不是主角，但是经验非常丰富，而且与这部戏里角色的外形和年龄段都符合，演技也拿得出手。 所以孙妍妍喊了他们过来，化了妆试了镜，两个人又演了一小段情节片段，说了几句台词——效果相当不错。 陆伟在摄像机之后面看了一下，觉得镜头感也非常好，于是就把这事儿定下来了。 孙妍妍当场就说了：“我们把演员合同签了吧。” 那两位老演员非常吃惊：“现在就签合同吗？池导那边要不要再试一下？” “没事儿，我跟陆摄影定了就可以了，我等下去拿演员合同……” 孙妍妍当时就这么随口一说，也没有细想，而陆伟在边上也没觉出什么不对来，两人还挺高兴，觉着自己眼光好，效率高。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这件事儿就传开了， 于是有无数的请托电话找到了孙妍妍，想让她给个机会blabla的。 孙妍妍一开始搞得莫名其妙，她开始还耐着性子一再解释：“电影里的主要角色是导演定的，而且都已经签完演员合同了，剩下的角色几乎就是群演级别的角色，没几句台词，场次也有限……” 但是还是有无数人找她，什么亲朋故友，昔日的同学同事，到最后甚至连自家老爹孙爸爸都冒出来了。 孙老爹也被人请托，非常不好意思的找自家闺女，让她帮忙给某个好友的孩子一个试镜机会。 孙妍妍都要崩溃了。 她一直以为自家老爹不是那种不靠谱的人，但是这次不知道为什么接这种不靠谱的活儿。 那个男孩子她也认识，虽然年纪不大，但是一直都是在电视圈里的混迹的，发展相当不错，上一部戏都已经演上男二号了，那部电视剧播出效果不错，收视率刚刚的。 她当时就怼孙爸爸：“爸，你老糊涂了，人家都已经演电视剧男二号了，还会来演我们电影里的群演角色。不是告诉你们了吗，这里都已经没有重要角色了，剩下的顶多就是那种两三句台词的人物！人家图啥，放着男二号不演，就为了在我们戏里露个脸，真的可能只是‘露个脸’！你是不是给人家吹牛逼夸下海口了？” “哎呦，闺女我还真没有！你这些话我真都跟人家说了！ 可你也知道电视和电影真不是一个档次的。也许在你眼里，这种两三句台词的角色都是一件不起眼的事儿，可是人家说不定觉得这是一个天大的机会。 你不能用你的眼光来判断这事值当不值当！看你跟池导一直这样合作下来，就相当于咱影儿的大总管了，拍的电影要么是当年的票房记录，《白蛇传》更是创了记录，出了洋，国内能有几部电影能蹦跶这么高呀！ 人家也明说了，只谋一个露脸的机会就够了。 就算只是露个脸儿，那也算一只脚跨进电影圈了，对他们这种电视剧演员来说，是个巨大的进步！而且这还是池导的电影，说不定又出了洋……” 孙妍妍跟陆伟吐槽道：“我真的要疯了！我不知道这些人怎么想的……” 陆伟也没料到会出这么档子事儿，他后来又仔细琢磨了一下子，跟这些小伙伴讲了一下心得：“我们虽然拍了两部成功的电影，但其实还一直是一种新人心态——咱们把自己看得太低了！ 所以咱该硬气的时候还是要硬气，该拒绝的时候还是要拒绝，要不然人家也把我们看低了，以后的活也没办法干了，咱就应该拿起自己的范儿！咱们已经是华国最高等级的电影团队了，谁都没资格冲咱指手画脚，唧唧歪歪……” 这些话池影听了以后，也开始反思自己，她打电话慰问宋琳，和自家闺蜜聊天的时候也把这些事儿说了。 宋琳觉得陆伟说的非常对，自己这帮小伙伴之前都是太好说话了。 宋琳这段时间境况不是很好，原本是欢欢喜喜的入组去拍《楚汉传奇》。 她还指望着要在另一位大导演的剧组里好好提升一下，结果进去以后才知道，人家大导演压根不待见她。从见大导演的第一眼起，陈大导从头到尾都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气息，话都懒得开口说一句。 宋琳就觉得特别奇怪，你这都不吱声，我们还怎么合作拍戏？难道开了机之后随便我发挥，像踩西瓜皮一样，滑到哪儿算哪儿？ 而且她心里更是有气，是你们先发出邀约的，不是我宋琳死乞白赖要进你们组的，你现在这副臭脸摆给谁看？ 不过她仔细观察后，发现陈导不仅仅是对她一个人这样，反正整个剧组不是大导自己定下的演员，他都是这样！ 宋琳都无语了，这活以后该怎么干呀？ 后来宋琳通过金姐那边了解了一下，好像是《楚汉传奇》这部电影这次投资这么大，里面半数以上角色都不是陈大导自己定的。 其实这也可以理解，人家投资商天成影业一家就投了这么多钱，肯定要出于出于市场需求综合考虑的，比如说找宋琳这样有海外知名度的演员是为了未来在国外卖片儿，再比如男一号找了当红的港城演员，就是为了港澳台和东南亚市场…… 宋琳就跟池影吐槽道：“陈大导自己不够硬气，你够要硬气，你就自己跟吴天成说，你不要干涉我的拍摄，我自己能扛起票房，我一定给你把这钱赚回来。 他干吗不说这话？ 哦，现在又摆一副臭脸，好像是逼良为娼似的。你要不就别来拍商业片，就老老实实去拍你的文艺片，何必又当又立？ 而且你是知名大导演了，工作是工作，怎么能把个人情绪带到工作中来，这不是一个专业人士该有的做法！” 宋琳最后总结道：“姐们儿，咱们还是太好说话了，太与人为善了！咱们才从象牙塔里出来不久，总是把电影看成是第一位，什么事都应该围绕电影来做。但是很多时候，很多圈内人都不是这样的。 你看我们组里这一位，还是国内著名大导，做事就这样！还有你上次遇到的余歌，还有少爷女朋友这个事儿，一点职业操守都没有。当时就不应该有什么好纠结的，给了她们试镜机会，她们要还在扯这些不着调的事儿，当场给我滚！” 小伙伴们一个两个的都说这样的话，也给池影敲响了警钟，她觉得自己确实要正视这些问题，不能任由自己的社恐本能做主，要不然以后真的会坏事儿。 不过宋琳后面又跟她吐槽了一些剧组里的破事儿。 她作为剧组的女一号，演的是“吕雉”这个角色，剧组的女二号是“虞姬”，这位才是陈大导自己定的人，也是他经常合作的那位女演员。 可是宋琳觉得，无论是年龄还是外形来看，她跟这位女二号换个个儿，反而比较合适。 那位女演员演技非常出众，但是年纪稍微偏大了，而且长相和虞姬这种顶级美人的设定不相符。 不过宋琳也知道，这种话自己绝对不能开口的。 这是你们选角的这帮人不靠谱，不是我不靠谱，我不可能自降身份去说我要演女二号，要不然金姐得冲到剧组杀了她，连带着把池影给杵到比较劣势的境地，不能让自家闺蜜难做的。 她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尽最大努力演好“吕雉”这个角色，尽量往老里演，气势和手段都要演出来，最后这部戏要扑，她不能是讨伐榜上的一员！ 所以这一部戏从头到脚有很多特别别扭的事情。 听宋琳这么说，池影觉得自己对《楚汉传奇》这部戏的期待度一再下降，她总感觉好像特别乱，陈大导的底气也不足，难道票房压力对他这么大？ 这些喧闹间，池影和陆伟也离京了。他们在开拍前，还有最后一件事要做——就是要赶在三月底之前把外景地选好。 之前就已经初步定了是闳村，这次他们要外出去实地看看。一行人自己带了车子，池影还把那三位师弟师妹也一块喊上了，让他们跟着过来帮忙干活。 临出发前，孙妍妍也跑过来挤上车，她实在是受不了了，打算溜之大吉。 到了地方后，大家仔细一看，这里环境的真是非常不错，确确实实都是典型的黛瓦白墙式的徽派建筑。 而且本地对这些建筑维护都很好，很多人家就是直接住在这些宅子里的，这边这时候还没有太大名气，外面过来的人不多，不像前世后来，闳村都成了纯旅游打卡地了。 他们先是去了镇政府那边，想了解一下，本地有哪些宅子可以出借用来拍电影。 结果没想到，池影居然被那边的工作人员认出来了。当时镇政府一看到池影，就非常热情地招待了他们。 池影就觉得很奇怪——我现在都这么出名了？ 不过她也没推辞隐瞒，因为真要是人家认你这块招牌的话，肯定办起事来更方便。 池影就把自己的来意介绍了一下：“我们剧组就想在这边找一座大宅子，拍一个民国时期的戏，估计前前后后两个月。”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镇政府的人高兴得不得了，他们当时就把本地目前闲置的几所宅子一一列举了，具体每座宅子什么情况也说了一下。 “我们现在就可以带您过 去看看。”然后镇长还问池影对宅子有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 “宅子要大，而且还是能立刻能住人的，即使要修缮也不能工程量太大，最重要的就是宅子里要有一座完整的戏楼。” 按照池影指导，像清末民初的时候，徽商还是有一批豪富，家里面几代积累，有的是钱，宅子都是十几进，内部什么设施都有。有些豪宅里就有那种完整的家族戏楼，遇到有什么重大活动的时候，就会从外面找戏班进来，关上门为他们一家子唱堂会，她要的就是这种封闭环境。 于是当晚，池影他们这些人就在镇上住下来了，而且镇长非常有心眼，把他们直接安排进了一个比较相熟的人家里入住，就是想让他们自己亲身体验一下徽派建筑的舒适感。 第74章 三月规矩 这次选景还是比较顺利的。 晚上池影他们住的那家也非常舒适，传统的徽派建筑里，各种明清样式的木质家具保存得非常好。 像池影住的二楼那间屋子里，就有一张完整的拔步床，床具什么的也都干净整洁，看起来经过仔细认真准备的。池影睡在床上，盖着散发阳光气息的棉被，感觉非常惬意。 第二天早上，她醒来的时候，看着拔步床的床顶，还有周围那些雕着各式花纹图案的床架，真是有一种时空穿越感。 池影觉得这里就挺好的。 等她洗漱完毕下楼的时候，发现陆伟他们几个已经在院子里忙活了。 池影他们这次过来的时候，因为带着车子，所以还随车带了一些拍摄设备，比如就有一架s35的摄像机。 陆伟他们现在就在用这架摄像机，在这户人家的庭院里拍拍那些马头墙，还有周围墙上栩栩如生的砖雕，还有各种木质雕花窗棂，画面效果非常不错，一下子就有那种民国的感觉了。 上午的时候，县里边的文化单位也过来人了，他们一再向池影表示，愿意全力配合池导的这次选景，而且他们还说了，如果池影在这个镇上选不到满意的、符合拍摄要求的建筑，他们还可以派专人帮忙，去邻近的乡镇找。因为他们县里有大片的徽派建筑，都是保存非常完善的。 不过池影觉得这里就已经很好了，真要不行的话，到时候也一定会寻求帮助的，池影还主动和对方互留联系方式了。 这在以前，池影肯定不会主动干这些事情的，都是推给孙妍妍她们，她是能不跟生人打交道就尽量避免。但是这次，池影觉得有些事，自己还是要成长起来。 不过镇里的人听县里的人这么说，脸上不太好看，生怕到手的鸭子还飞了。 人家池导都自己找上门了，你们把人外拉，算哪档子事呀！ 然后剧组的人在镇干部们的带领下，去了三处对方认为符合池影要求的徽派大宅院。 这里的人还是比较讲究传承的。 因为随着社会的发展，年轻的人都已经离开这里去大城市谋生了，而留在镇上的人多数都是一些中老年人，他们留在家乡生活，也非常仔细地打理着自己的祖宅。 池影他们穿梭在这些深宅大院里，有一种岁月被凝固住的感觉。 最后池影看中了两处宅子，第一处宅院没有第二处宽敞，前前后后有七进。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中间有一进的侧院就一处完整的戏楼宅院，里面甚至包括戏曲演员们居住的封闭小楼，还有完备的化妆间，把门一关，一个戏班子就能在这里生活居住了。 另外一处宅院则前前后后有九进，但是里面戏楼式的只有一处，场地非常有限，似乎是就唱家戏的小小戏台。但是宅院的内部建筑和家具却非常完美，拍出来肯定好看。 池影跟陆伟商量过来商量过去，决定把这两处都定下来，其中一处大宅子作为内宅的主要场景，另外一处就作为戏楼的主要场景，这样通过镜头切换来作为一套宅院进行拍摄。 这件事基本上就商定了，后续的清场入驻，也排上日程了。 这边还有后面整个剧组人员的居住地，为了方便就定在镇上的招待所里，孙妍妍出面跟镇上签好了合同。从四月份开始，招待所就被他们包下来了，不再让外人进来住，他们要在这里集中拍摄，镇里答应的也非常好。 镇上的招待所虽然谈不上条件好，但胜在干净，而且活动起来比较方便。钱师妹也跟在孙妍妍后面帮忙打下手，她是沪上人，为人比较仔细，也很精明，主要是也听了池影的提示，她也想具体跟一下剧组的整体运行是怎么样的，为以后自己独立出去开片做准备。 而京城那边的服化道也开始准备了，民国时期的妆不算太重，但是那些清末民初的服装还是要讲究一点的，尤其是这种豪富过的大户人家。 然后就是一些戏班子里的服化道。剧组找了几位资深的戏曲专家，按照专家们的考据来定做整套戏班子的行头。 这次因为资金比较充裕，所以他们希望把服化道做得更精致，讲究一些。 付远琛、卫小敏和何艳玲三位主角签了合同以后，就拿到了剧本。但是拿到剧本的同时，他们也都补签了一份保密协议，保证在开拍以前剧本不会泄露。 直到真正把剧本拿到手以后，三位主角才知道自己具体演的是什么样的角色。 不过就像之前郑志宏第一次看到剧本那样，他们三个人看到完了以后，都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因为这三个人物都不是什么好人，在这部全员恶人的剧本里，他们也都是有着各自独特的“恶”，但同时也不是单纯的“恶”，属于复杂的多面性人物。 何艳玲从拿到剧本开始，就积极的准备，她认为《戏楼魅影》女二号这个角色，是自己演过的最复杂的一个角色。 而卫小敏也是这样感觉的，于是只能每天缩在自己的出租屋里，先是把剧本背熟，然后又开始试着写人物小传。这都是于老师教他们的，怎么样贴近人物，怎样更好地了解和演绎角色…… 这时候春节已经过去了，卫小敏的合租室友也已经回来了。 池影要开新电影的消息也逐渐散播开来。可由于她太过低调，《戏楼魅影》整个剧组也没有对外发布具体消息，所以这部戏的主角具体是哪些人？别说是媒体了，连圈内人多数都不是很清楚。 外面传闻甚多…… 很快，付远琛作为池影已经合作过的青年男演员，在这部戏里演男一号的消息也传出来了。 但是不知道女主角是谁，宋琳那边已经进了《楚汉传奇》剧组，姚一一也安安心心在大剧院那边拍戏，大家都在猜测池导新戏的女主角。 卫小敏和何艳玲在这个圈子里压根就是名不见经传，也没人会猜到她们头上。唯一知道点内幕的金学英手下那两个女演员，也都被金姐一再告诫要最紧。 卫小敏的室友回来以后，就见卫小敏每天缩在自己房间里，她就觉得很奇怪。 一般过完春节了，京城里各个剧组都开始慢慢运转起来，往年这个时候的卫小敏都应该早早出去找活了。 卫小敏见对方问多了，就含糊地解释，目前没找到什么活，她也想稍微歇一歇，提高一下自己，等过段时间再看看。 结果还没几天，连她的室友这种北漂小演员都听说，池导要开新戏了。 其实这个时候就是孙妍妍他们干活的消息外漏…… 于是室友就跟她打听，“你不是演过池导的戏吗？这次也去找找关系，看看能不能再进组。” 卫小敏就在那儿打哈哈：“上次我是跟着我们于老师进去的，你也知道我们于老师跟池导他们关系很好，交情深，所以就带了我们几个拖油瓶，而且也就是个群演性质的角色。” “那你这次再拜托一下你们于老师呀，多好的机会。你看看，能进池导电影的那几位，都是现在都成大明星了，还去了国外，拍了《风尚》封面的……” “于老师那么多学生，我也总不能老是去麻烦人家吧？会招人烦的……” 室友点点头，一副放心了的表情：“也确实是的……” 也是卫小 敏的嘴巴比较严，没有露出半点风声，更没有闹出什么幺蛾子变故。 付远琛看了剧本以后，也觉得“周定邦”这个角色的复杂程度，远超他演的“许仙”。 于是他就提前去院里请长假了，想留出时间来仔细琢磨琢磨，毕竟三月末还要去米国那边参加奥斯卡颁奖礼，到那时候就没办法集中精力钻研剧本了，四月初就要直接进组了。 就这样，付远琛要演池导电影男一号的消息也在他们院里传开了。 而像他们人艺里头，老一辈的演员还好一点，毕竟资深，见过世态炎凉，对这种都看的很淡；而一些中生代的演员一直在院里演主角，也跟付远琛没什么利益冲突；主要是那些比他年长不了几岁，但是也一直演不上院里主角的人，有些闲话就冒出来了。 其中有一个比他早两年入人医院里的华戏师兄还讥讽他，“师弟，你说你进咱们院儿干嘛呢？你这跟着人家池导一部戏接着一部戏地拍，好好演电影就是了，还演什么话剧？” 这话听着就是在那儿冒酸水，付远琛这个人心理素质比较好，他觉得不招人妒是庸才，你说什么都是没用的，我就是要去演电影男一号了。 所以这些闲杂人等，他都懒得搭理，张嘴他都嫌浪费力气。 但是他的问题就是樊阿灵那边闹得厉害。 他那天在京影厂跟樊阿灵吵了一架以后，就没有再联系过对方了。 而以前，像这种吵架，都是付远琛先寻求和解的。但是这次付远琛咬住了，死活不去先联系樊阿灵。 樊姑娘本来也想晾晾付远琛，结果她的那群朋友又跟她出主意，说是付远琛都已经是大明星了，让她看紧一点，不要被什么人钻了空子了，她也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耍小性子…… 樊阿灵听了以后，觉得很有道理，结果打电话过去跟付远琛说软话，说要见面的时候，付远琛居然跟她说，他很忙，这段时间最好先不要联系了。 “付远琛，你什么意思？什么叫‘先不要联系了’？你是要分手吗？” “我没有说这话，我只是觉得我们俩都要冷静一下，好好考虑这段关系，过段时间，彼此都冷静下来，再见面比较好……” “你到底什么意思？你要分手就直说好不好？你知不知道当时毕业的时候有多少人追我，我最后还是跟你在一起了，你现在出名了就想变心吗？” “我当时追你，是因为我真心爱你；你选择我，相信你也是权衡过的。我没有说要分手，我只是说我们俩都要冷静一下，思考一下……” “思考？思考什么？” “思考我们俩是不是那种情投意、合志向一致的人，我万分看重的东西，你却完全不当一回事儿。要一直这样的话，以后彼此还是要产生分歧的，所以趁早想清楚比较好。” 樊阿灵本来还想跟他吵，但是后来还是咽下去了。 自从那次吵架以后，她不知道为什么，人已经硬气不起来了，总有点怕了。 “那什么时候再跟你联系？”樊阿灵委屈地问道。 “至少等我把这部戏拍完吧。我觉得现在要集中精力干这个事儿，毕竟是我头一次担纲男一号。” 付远琛拿到剧本以后，真的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人物小传都写了十几版。 男一号这个人物真的很不好演，他又不想把“周定邦”单纯作为一个反面人物来演，但是男主角确确实实又是一个温柔儒雅表面下的隐藏着恶毒癫狂的“恶人”，付远琛一直找不到人物的“锚点”。 这跟他以前演的那些人物都不一样，他虽然以前演过《末代皇帝》的，但是“溥仪”从一开始就是一个上位者，他是个皇帝，所以“帝王”就是这个人物的“锚点”，只要抓住这两个字就能抓住核心。 而“周定邦”这个人物，他虽然看似是周府的大少爷，但一直是处于一种劣势的地位，尤其是在底下的弟弟们都先后长大的情况下，他在家里逐渐被边缘化了。 所以“周定邦”最终目的是要改变这种状况，如何把这种心底的恶毒和癫狂合理地演绎出来，又不让人心生厌恶，他也在思考，所以他不想过多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这时候樊阿灵突然来了一句：“要不这样，我陪你进剧组，你这样你就能专心演戏，我来照顾你生活，你不是说这个角色这个角色很难演吗？” 付远琛突然就想起池影之前跟他说的，“不要带女朋友入组”，他觉得池导的眼光真是毒得不行。 “我们不能带家属入组的，这算怎么回事儿？” “人家不能带，是因为他们不是男一号，你是男一号，肯定有这个权力的。” 傅远琛都无语了，他觉得樊阿灵完全没有意识到他之前在讲什么，甚至之前自己跟她反复强调的那种共同志向和发展，也半点没有听进去。 “我是男一号，所以我的责任更重，我要演好我的角色，你跑到那里去算什么？” “我不是说了吗，我照顾你生活……”电话里的樊阿灵撒着娇说道。 “你拉倒，我们俩在一起，多数是我照顾你，你这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干不了这活儿，我也不不需要，不合适！” “是你们池导不允许吗？” “是的，我们池导明确说了，剧组人员不允许带家属入组，而且我是专业演员，绝对不会干这事！” 从那以后，池导的剧组不允许无关人员入组，包括家属！这条不成文的规矩算是传开了，不管什么咖位的明星都不能例外！ 第75章 前夜拜码头 转眼就到了2000年三月下旬了，池影和小伙伴们都要开始为再次赴米参加奥斯卡颁奖礼做准备。 哥伦比亚公司自从《白蛇传》获得金球奖两项重量级奖项以后，就立即在北美地区大规模铺开上映了，票房收益让公司管理层欣喜若狂。 目前影票上映8周，北美地区票房收入已经超过了6000万美元，所以哥伦比亚方又把之前预测的总票房数字，从7000万元提高到1亿元美元。 这个年代，即使在北美地区，票房能破亿的影片，一年也没有多少部，基本就在十部左右徘徊，所以《白蛇传》今年铁定能进到本年度北美电影票房前十了。 而且目前《白蛇传》还在上映期，奥斯卡颁奖礼在即，不管能否有所斩获，光是已经获得多项提名，也是一个极好的宣传途径。 后面肯定还会有一波票房收割期，长尾效应还在持续保持，哥伦比亚方对此极其满意，同时对华语片以及池导演的期望值再次调高…… 不过票房再高，这都是人家米国人挣的钱，跟华国这边也没啥关系了。 像华影集团和宏图影业，虽然也经常去看米国方面的《白蛇传》北美地区票房通报，但也只是“看看”，跟着乐呵乐呵，了解一下海外的行情。 这些刀乐数字真的只是一个数字！ 生意就是如此，之前他们已经拿了700万美元，卖断了《白蛇传》在北美地区的版权，所以后面这些“哗哗哗”流淌的钞票都进了别人的口袋。 郑志宏看的心里遗憾满满，他跟雷大佬吐槽道：“老领导，咱们还是卖便宜了，下次这种大片，低于1000万美元的报价，咱们都不接受。就凭现在这个收益率，他们也一定肯干的！“ 雷大佬笑一笑，宽慰郑志宏：“志宏啊，话不能这么讲，此一时彼一时。那时候谁都不知道这部片子在北美地区能卖成什么样，700万美元也是创记录了。而且后面的拿的金球奖什么的，虽然咱们的片子质量过硬，但也是人家劳心劳力花钱操办的，发行渠道是人家的，奖项资源和公关渠道也是人家的，所以人家挣钱咱也不能眼红，对吧？ 而且这只是一个开始，我们开了个好头，为后面的长期持续合作，都打下了良好的基础。不管怎么样，小池这块牌子在米国那边算是打响了，咱们两家以后都会有长远收益的，不能算小账……” “对对对，还是领导的眼光比我们长远。主要是看着米国那边，这一下子都4个亿人民币的票房了，总有点眼红……没办法，人就是这样，得陇望蜀。” 雷大佬也笑，这毕竟都是人之常情，他心里何尝不羡慕呢！ 小伙伴们回到京城以后就开始忙活了。 宋琳也从《楚汉传奇》剧组那边请假回到京城。 一般按说陈大导的剧组断没有这样中途请假离组的。 但是没办法，这件事之前就已经说好的，三月底宋琳要去米国参加奥斯卡颁奖礼。这种全球顶级电影盛事，谁都没法说不让人宋琳出席。各方都等着宋琳去走红毯，再次夯实国际知名度的。 于是陈大导也只能捏着鼻子批准了，剧组里其他人对宋琳羡慕不已。就算这些人在华语电影圈都颇有影响力，但这种等级的海外电影平台，他们还是沾不到边的。 不过小伙伴们自己经过上次金球奖那一段时间的折腾以后，现在基本上心态也很平和了。 而且池影还意外发现，大家伙儿都把英语又捡起来了，不仅是少爷、谈逸他们，连陆伟也都是老老实实开始练起了口语；郑志宏这边更是找了一对一的口语教练，天天陪他练这种日常对话。 这也是非常现实的选择，你真要到外面去了，跟人家交流都张不了嘴，纯粹当个哑巴，怎么寻求未来发展呢？ 就凭能直接用英语交流这一点，这帮小伙伴已经和国内的普通演员追求不同了，大家彼此之间拉开了档次，个个都觉得自己逼格挺高的。 3月22日，《白蛇传》剧组的主创人员和上次一样，再次由郑志宏带队，赴米参加72届奥斯卡颁奖礼。 哥伦比亚这边的接待团队规格也很高，一开始是g副总裁去机场迎接他们，当晚就跟哥伦比亚总裁与剧组主创人员一起共进晚餐。 用官话讲，双方一起深入地探讨了下一步合作方向，都对未来持续合作，再创票房佳绩，提升电影口碑、追求奖项新高，都充满了期待。 说白了，好莱坞这边也看到了华语片的潜力，华语电影市场十几亿人口的市场容量，未来发展可期。 而且这次《白蛇传》正儿八经都已经杀进奥斯卡了。 虽然之前金球奖作为奥斯卡的前哨奖项，规格也很高。但是奥斯卡依然是全球电影人的终极追求。 这次奥斯卡，大家也尽量把期望放低，只对“最佳外语片”有所期待，别的奖项虽然获得了提名，但是得到的可能性不大，归根结底，奥斯卡还是对一些入行年限比较久的米国本土电影人更青睐一些。 3月25日晚上，g副总裁带着陈总监，还有郑志宏和池影一起坐着加长豪车去参加一个私人晚宴，据说规格非常高。 坐在车子里的时候，g这边还在兜圈子卖弄，就是神神秘秘的吊人胃口…… 结果池影一看今天的日期，大概就明白了，她貌似很平静的问一下，“是卡森伯格先生的‘前夜派对’吗？” 这位副总裁愣了一下，他没想到这里还真有一个懂行的，看来这位华人女导演比他想象的还要了解好莱坞，他耸耸肩：“是的，是卡森伯格先生的派对……” 郑志宏有点愣，这个名字听着有点耳熟，他悄悄挑挑眉问池影：“哪位？” 池影也轻声跟他用华语解释：“就是一个好莱坞的大佬，跟斯蒂文伯格一个等级的……在各大电影制片厂都做过顶级领导层，现在自己单干了。在这边人脉和资源都比较广，每年的奥斯卡颁奖礼前一晚，他都会把那些圈内的顶级大咖，还有各大制片单位高层都叫过来开一个派对，尤其是那些今年获得奥斯卡提名的，预热一下，其实也就是攒个局……” 这么一说，郑志宏瞬间就明白了，国内这种事儿也经常有人做，不过能参加好莱坞的顶级局，他还是非常骄傲的。 “行，师妹还是你懂行，咱们也算是入局上桌了哈！” “嗐，都是一些小道消息……”池影不好意思地回道。 “我就没听到过这些小道消息，说明还是你的格局高端一些哈。” 进入会场以后，郑志宏一看里面的熟面孔，至少明星级别的，都是好莱坞这边的顶级大咖了，别的一些生面孔，一经g介绍，更是重量级制作方人员，还有一些不常出现在镜头钱的幕后大佬…… 池影和郑志宏进场以后，场上的人很快都注意到了他们。主要就是他们的华人面孔太明显，而且池影这种非常年轻的华人女性出现这种场合，只可能今年获得奥斯卡“最佳导演提名”的那位yingchi了。 说起来池影现在在好莱坞，也还是有相当名气的，主要是《白蛇传》先是在金球奖上收获颇丰，接着又是在北美地区的票房收益高歌猛进，现在已经肯定能进入年度票房前十了。 这对于一个年轻的华语片导演来说，绝对是重磅的成绩，所以现在见到真人后，大家还是被池影外面所表现出的年轻所震惊了。 卡森伯格作为派对的主导者，第一时间上前接待了哥伦比亚的g副总裁，陈总监跟在后面笑眯眯的，颇为些与有荣焉。 池影一看这样子，就知道这货也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场合。 而池影自己和郑志宏相对而言，就淡定一些，不卑不亢的——反正我们也只是来凑个热闹，咱们的主战场还是华国国内对吧？ 这也是池影跟郑志宏说的，认认人头就行了，以后有需要，拓展一下其他合作伙伴也比较方便，这里还是能找到不少未来合拍片的合作伙伴。 不过池影在会场上见到了斯蒂文伯格先生，还有乔卢卡斯这样的顶级大导演后，还是有点激动的，这都是她的偶像人物了！ 池影自认为也是跟这些大导一样，都是学院出身的技术流商业大导演。 这种场合，就看不到詹姆梅隆这种加国出身，半路出家的导演。像好莱坞这边也不能免俗，南加大出身的导演也喜欢抱团。 其实自《白蛇传》横空出世以来，好莱坞不少专业人士也亲自去看了这部片子，他们发现这部电影导演特效拍摄手法相当娴熟，而且某些技术处理手段压根不比好莱坞的顶级大导演差。 所以懂行的人都知道，这是真正的技术咖，而且作为一名商业导演，整部电影的故事完成度非常圆满。 当卡森伯格带着池影去拜会这些顶级大导演们时，对方也很给面子，还站在一起多聊了几句。 这时候郑志宏已经跟着g副总裁，去和好莱坞的资方大佬们接触了。 而池影倒是挺想跟斯蒂文这种前辈导演套套近乎的，她克服了自己的社恐属性，主动向伯格导演介绍，自己也是电影学院出身，也是导演系出来。 她还试探着问了一下，如果想进入南加大继续深造，是不是必须要有知名校友的推荐信？ 这是帮曾师弟打听，出国前，这位师弟还特意拜托她了，能不能帮忙搞封南加大校友的推荐信。他去米国留学这件事别的都还好搞定，但是就这一条一直没着落。 伯格先生非常吃惊，他问道：“池小姐，你现在的发展势头这么好，难道还想回到学校吗？电影这一行，继续深造什么时候都可以，也未必非要回到学校去，但真正的拍摄实践机会非常难得。像你这个年纪，我连自己独立摸摄影机的机会都没有，梅隆还在开卡车呢……” 池影向他解释，不是她自己想要继续深造，而是一位参加过《白蛇传》拍摄的学弟。他今年九月要从学校毕业，想来南加大继续深造一下，但是一直苦于没有推荐信，所以想找南加大的知名校友们帮帮忙。 其实这也是释放一种信号，就是暗示，华国这 一类学院派出身的导演人才，愿意和南加大这边搭上关系。 伯格导演点点头，“我完全乐意帮忙，像这种有过实际大片拍摄经验的年轻人，我们学校是非常欢迎的。我等一下和我的助理说一下，麻烦留一下你的联系方式，我过几天写完推荐信后，会让他跟进联系你。” 不过伯格导演还详细地问了一下曾师弟的相关情况，当他得知这位求学人士居然不是那种跟着剧组打杂，而是真的在《白蛇传》中执过镜，甚至在电影片头上都有署名的，他就更感兴趣了。 见池影这样主动结交，伯格导演干脆还带着她去和另外几位南加大的校友，像乔卢卡斯这样的，去深入地聊了聊，另外几位大佬都很热情，这其实属于一种拜码头的性质了。 结果没过几天，池影就真的拿到由斯蒂文伯格、乔卢卡斯这种顶级大咖写的南加大入学推荐信。 曾师弟的留学中最难办的一块儿，就这么搞定了，而且整场下来池影也算是结交了不少大人物。 3月26日晚，第72届奥斯卡颁奖礼在洛城神殿礼堂正式开幕。 国内大批的现场采访记者都涌入到了洛城，这次国内媒体对《白蛇传》获奖都抱有巨大的期待。 像之前金球奖的时候，国内只有电影频道一家派人过来进行现场报道，现在至少有不下五六家的各类媒体，包括一些门户网站的娱乐板块都专门派人跟进。 一时间，神殿礼堂外的媒体拍摄团里，挤进来很多华人面孔，操着普通话在那做现场直播，力求第一时间把颁奖礼的信息传回国内。 当谈逸、姚一一等《白蛇传》四位主演出现在奥斯卡红毯上的时候，国内的媒体记者们都沸腾了，拼命在那里拍照。 电影频道的采访记者更是直接拿着话筒对着摄像机进场报道：“各位观众朋友们。……” 第76章 奥斯卡不虚此行 对于谈逸、姚一一他们四位主演而言，《白蛇传》这部影片获得了多项提名，但是演员奖项的个人提名却没有任何斩获，走奥斯卡红毯才是他们今天晚上的重头戏。 这次他们几个人的服装依然是由《风尚》这边操持的。 像姚一一，因为上次和d家的合作非常成功，所以这一次她的服装依然沿用d家的礼服。 姚一一这次穿的虽然不是高定，但也确实是d家今年夏季最新款——一条非常美丽的湖绿渐变色礼服，整体色彩非常亮眼，修身的鱼尾长裙，拖地摇曳。 本来像他们家的品牌特性就是追求经典奢华，而且更注重艺术与文化内涵的结合，凸显的是优雅的女性气质。 d家的主设计师现在非常喜欢姚一一，按他所说，这一款礼服是受了《白蛇传》启发才设计出来的，所以采用的是湖绿渐变色调，缀以类似水波纹理的裙摆设计，姚一一穿上以后效果非常好，让人看了印象非常深刻。 用d家主设计师的原话就是——有一种动人心魄的美丽与灵动…… 虽然姚一一暂时还没有拿到d家的任何头衔，但是她与d家良好的合作关系，算是保持下来。后面他们家全面进入华国市场之后，姚一一肯定是他们的首选合作伙伴，因为主设计师认为姚一一的整体形象与他们家品牌主题异常契合。 姚一一后面有很多这种类似的活动，都是直接联系他们家，对方也非常配合，双方合作默契愉快。 宋琳本来想穿六大蓝血的礼服，毕竟黑白灰三色一直都是时尚界的宠儿，哪家都能找出不止一款的当季白色礼服。 但是《风尚》这边却向她推荐了一个新兴品牌。 他们解释说，这个品牌目前虽然还不是特别有名，不是六大蓝血系列，但却非常擅长这种高级别的红毯礼服。 再一细问，原来是艾琳家的刺绣长裙，这家设计师是中东出身，特别喜欢用刺绣、蕾丝、轻纱、亮片这一类的传统技艺。 池影陪他们去试妆的时候，一听是这个牌子立马就明白了。这个牌子以后会非常出名，就是著名的“仙女裙之王”，而且他们就是通过为各位女明星提供红毯战袍而出名，最后也是更趋向于高定礼服。 这一次他们家的主设计师还到了现场，向宋琳和《风尚》这边推荐他们家的一款主色调象牙白刺绣长礼服。 这件礼服上半身非常简约，没有过多修饰，只是在正面上半身有着非常多的暗纹刺绣，属于那种透而不露的；重点是在下半身蕾丝轻纱长裙，虽然没有拖地，但是人一走动起来非常飘逸。 池影还凑过去仔细看了一下，那些蕾丝的轻纱裙摆上都还有各种各样的亮片和刺绣打底，制作手法非常考究和复杂。 宋琳穿上这件礼服，很好地把锁骨露了出来，有着极致的奢华和极致的浪漫，真是飘飘欲仙了…… 目前艾琳家还是在上升期，所以他们希望为各位红毯女星提供有针对性的“战袍”来提高知名度。 宋琳穿上以后感觉很“仙”，但是她心里有点吃不准，不知道是不是更应该选择蓝血品牌，这样才能显示品位。 但是池影就跟她说，这套效果非常好，既跟他们的电影主题契合，而且也能凸显东方女性与众不同的神秘感。 宋琳见池影坚持，也就从善如流了。 在场的女魔头和其他的《风尚》专业人员见池影一再坚持让自己的女主角选这款礼服，就觉得这位女导演的品位和他们一致。 艾琳家的设计师也非常高兴，还一个劲地跟池影说，也愿意为她提供他们家的经典礼服。 不过等池影看到那套礼服的时候，当场就拒绝了，因为那是一款香槟色礼服，非常非常美丽且充满仙气，池影穿上了估计也很漂亮，但是场合和定位不合适。 女魔头和池影都觉得，还是穿黑色的小礼服更好一些。 女魔头还回过头去跟艾琳家的主设计师说：“天哪，她是获得金球奖的导演，不是‘小仙女’！” 然后池影也笑着跟这位主设计师解释：“他们本来就觉得我太年轻了……” 这位设计师立马就明白了她的潜台词，像池影这种人物，不是靠红毯走秀来搏出位的，肯定要往更端庄老气来穿。 于是女魔头建议池影试试香家的黑色经典款小礼服，这样既不太死板，又能显得简约干练，与她的身份相符。 因为奥斯卡相对而言，还是更保守一些，不像金球那样年轻包容。 所以等这次红毯出来的时候，四位主演才是主菜，像池影、陆伟还有郑志宏，他们匆匆就进去了，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想法。 而姚一一和宋琳他们，也不再像上次一样呆头呆脑的。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走红毯的菜鸡了，四个人也像其他米国明星一样，在规定时间内镇定自若地凹造型。 同样在电视机前看直播的艾琳家主设计师，看到宋琳穿的这套礼服效果以后非常满意，既高贵又大方，更充满了东方风情，所以这段合作良缘也结下了。 等过几年，艾琳家已经成为高定的红毯战袍专属之后，他们家也开始看人下菜碟了。但是宋琳依然可以从他们家借到高定礼服，不像国内的一些演员买都买不到，辗转穿了一次，还得罪了所有人。 等所有与会人员都入场坐定以后，就是开场短片了。 主持人比利，以经典幽默的风格，搭配着各种剪辑影片片段，即讲解也调侃了所有的提名者与影片，包括《白蛇传》。 他当时说：“当然我是因为有‘腿’站在这里，可是有些家伙没有腿，也能获得多项提名……” 这当中笑点不断，轻松愉快的开场结束后，就进入了本次颁奖礼的核心环节了。 最先颁发的是“最佳男配角”和“最佳女配角”，然后是“最佳原创剧本”，“最佳改编剧本”以及“终身成就奖”。 相对而言，这几个奖项分量较轻，和池 影他们也没有什么关系，他们压根就没有获得提名，“终生成就奖”更是一开始就知道是哪位前辈大咖。 紧接着就是“最佳导演奖”，大屏幕上依次出现了几位获得“最佳导演奖”提名的人员，当池影年轻的面孔也出现在其中时，主持人还开玩笑道：“噢，她可太年轻了，我像她这个年纪时在干什么？装成年人粗着嗓门去酒吧买酒……”，现场也发出了捧场的哄笑声。 池影很淡定，甚至配合着镜头哄笑鼓掌，因为她估计这个奖项和她没有什么关系…… 果然是《米国丽人》的导演获得了那座小金人。 坐在她身边的郑志红宏轻轻拍拍她的手，以示安慰，池影也很无所谓地笑了笑。 紧接着就是“最佳女主角”和“最佳男主角”，因为《白蛇传》剧组没有获得演员类奖项提名，所以大家纯粹就是看热闹，吃瓜般的瞅着获奖演员在台上激动感言，痛哭流涕，然后报以掌声回应…… 再接着又是“最佳影片奖”，随着主持人一个一个报出获得提名的影片名字，他们剧组也全体出现在大屏幕上。 但是最终，依然是《米国丽人》获得奥斯卡第72届“最佳影片奖”。 《白蛇传》剧组至此没有任何斩获。 虽然小伙伴们心里都有准备，但依然有点小遗憾。大家相互之间鼓励着，因为前面的奖项没有拿到，后面的奖项得奖的可能性就进一步提高了。 这一项重量级奖项颁布颁发以后，就是表演环节了，包括一些原创歌曲的现场演唱，全场过了以后就是技术类奖项的和特别环节，包括“最佳视觉奖”，“最佳摄影”这一类的奖项，还有“最佳电影剪辑奖”。 当“最佳摄影奖”提名者被主持人一一念出的时候，陆伟的脸孔出现在大屏幕上，所有的提名人员都很紧张。 陆伟知道，自己得到这个奖项的可能性不大，但是依然双手握拳，微微颤抖。 不过最后他也没得到这个奖项，甚至连哥伦比亚这边获得提名的那位剪辑师，也没有得到“最佳剪辑奖”，这两位难兄难弟相互安慰着。 就像陆伟和池影悄悄说的那样：“能拿到提名，在全世界观众面前出现那么几秒钟，我已经毫无遗憾了。你也知道，两年前，我还在被一些外行骂的抬不起头了，谁能想到今时今日呀！池影，我够本了！” 那位剪辑师能获得提名也是意外之喜，反正就凭着这项提名，他在行内的地位也提升极大。按照他自己的说法，提名后他的周薪都翻了三番了，好歹他现在也算是好莱坞剪辑专业的大咖了…… 但是，这已经是整个颁奖礼已经接近尾声了，《白蛇传》依然没有获得任何奖项。 最后的环节——“最佳外语片奖”。 当颁奖嘉宾终于报出《thesnake》的时候，所有的小伙伴终于终于松了一口气——这下不会坐遍全场，颗粒无收了。 现场的嘉宾和全体与会人员也都起立鼓掌，为这部来自东方的影片获此殊荣，奉上祝贺。 小伙伴们也都跳起来，疯狂鼓掌，为自己加油喝彩！ 郑志宏就拉着池影把她往台上推，而池影则回身，想拉着郑志宏一块上去。 郑志宏凑到池影耳边轻声地说道：“师妹，你才是一块牌子，打响了对咱们所有人都有好处！我这张脸露出去有什么用？” 池影一下子就明白了，因为她足够年轻，得奖后才有震撼效果，能赚足眼球，后面的名人效应才会出来…… 所以池影也不再强求，款款走上领奖台，在接过颁奖嘉宾手中的那座小金人以后，池影深深吸了一口气，笑着说：“让你们失望了，我这次不会哭的……” 现场又是潮水般的笑声和掌声。 “首先，我非常感谢学院颁给我这个奖项，这是我们《白蛇传》全体参与者的共同胜利。” 这时候现场镜头也把切换到《白蛇传》剧组所在那一排座位上。 “希望此刻，全世界都能看到我们华国电影人。 我跨海而来，只为心中梦想。 虽然从华国京城到洛城，只有短短十几个小时的飞机，但是华国电影人从海那边走到这里，却整整跨越了上百年的时间。 从1896年华国人第一次见到电影，再到1905年华国第一部 电影拍摄成功，整整一百多年过去了。 我站在这里，只因为我是最幸运的那个人，我站在了千千万万华国电影人的肩膀上…… 再次感谢学院！这一刻，荣誉属于所有华国电影人……” 这段感言词池影之前也只是大概想了想，并没有过多准备，她想着这活儿应该是郑志宏来干。 但是显然，从这一刻起，池影也要承担起华国电影人在国际电影届的责任。 所以这段感言，中规中矩，没啥出错，感谢了所有人…… 但是，当礼堂外的大屏幕播放这段情节时，围在礼堂外周围的所有华国媒体统统鼓起掌来，他们相互喊着“好！”、“太好了！”……彼此鼓劲，激动得不得了。 周围其他国家的媒体和米国媒体也都向他们发出了祝贺。 “快发消息！快发消息！” 突然有一个记者反应过来，大家都大笑起来，马上向各自国内的同事去发出了具体得奖消息。 因为“最佳外语片奖”已经是最后一项奖了，纵观全场，整晚下来《白蛇传》也只有这一项奖项入袋。 其实国内所有的消息物料都已经提前准备好了，只等着最后确认。于是几乎在同一瞬间，华国所有的门户网站都开始滚动字幕——《热烈庆贺〈白蛇传〉荣获第72届奥斯卡“最佳外语片奖”》。 电影频道的记者也架起了摄像机，做起了现场报道。 所有人都对这次奥斯卡之行有所期待的，也直到此刻，大家的心才落到了实处——池导又创了一项纪录，总算不虚此行！ 第77章 戏骨大家压力都很大…… 《白蛇传》荣获奥斯卡“最佳外语片”奖的消息传到国内以后，像电影局、华影集团、剧本策划中心这些单位自然是一片欢腾，这都是巨大的工作成就…… 不过池影没拿到奥斯卡“最佳导演”奖，仅仅止步于提名，也让有些人松了一口气——这次池影要是真拿了，那可真是要上天儿了，得亏没有这样…… 不过《白蛇传》之前就已经刷新了华语片全球票房纪录。随着奥斯卡得奖消息的传出，北美地区的单日票房再创新高。 普通米国观众对这一部能同时获得金球奖和奥斯卡两项“最佳外语片”奖的影片，观影欲望再次被催高，大量的观众潮水般涌入影院，这部电影让哥伦比亚方面真正赚得盆满钵满。 三月底的华国电影界一直充满喧嚣，纯粹给这个消息炸的，什么样心态都出来了。 但是即使那些心存侥幸，庆幸池影没有获得奥斯卡最佳导演奖的人都知道，此时的池导，短期内在国内电影圈，已经无人可以超越了。 这次池影他们回来的时候，也是悄摸摸的，没有对外通知。 之后很多官面上的活动都是几位大佬在应付，而池影本人则是一头扎进了闳村剧组。 现在很多人都想介入池影的项目，奈何池影自己就是系统内的人，抱的大腿又太粗了，所以这些熙熙攘攘都没有影响到她的正常拍摄，这就是背靠大树好乘凉 的原因。 到这个时候池影突然就明白了，为啥前世很多著名大导都要封闭式拍摄。 像现在她自己名声在外，总有一些奇奇怪怪不着调的人围上来，之前可能是一些演员或是同行想要进组，借一借东风，获得一些名利。 但是现在就是食物链顶层的人要入局了，很多有钱的民营老板都开始想进入这个圈子捞一把。她实在分身乏术，没有办法应付这些人，所以干脆玩起人间蒸发了。 像池影这样低调的人都莫名其妙的被人找上来，她的手机也是每天“嗡嗡”响个不停。 后来实在是无法忍受，她就跟几位领导打过招呼后关了手机，要不然这活实在是没法干了，太分散精力了。 她倒是躲出去了。 结果在闳村开拍以后，时常会出现现场正拍着，哪个人的手机又响了，特别败坏现场秩序。 所以池影又不得不要求，所有剧组拍摄人员，在现场正式开机前，把所有手机都关了，这才总算消停了一下。 目前入组的这几位主演中，可以说何艳玲实在是强得出人意料。 她的演技本来就没话说，而且演绎又一位戏曲演员，更是得心应手，不愧是从小学戏的人。 何艳玲算是整个戏的核心人物，跟几乎所有人都有对手戏，戏里无论是男演员还是女演员，通通都是以她为连接点的，前期女一号反而是隐在她的身后。 出演“周老爷”的男演员经验还比较丰富，所以应对起来游刃有余。 但付远琛和卫小敏的压力就非常大了。 付远琛上部戏的对手演员是宋琳，像“许仙”和“白娘子”这两位人物也不是特别复杂多面、善恶难辨，那时候付远琛对起来还绰绰有余，宋琳也没有带给他太大的压力。 但是对着何艳玲的时候，两个人虽然有时候也会飙戏，可基本上少爷总有一种被压着的感觉。 监控器后的池影和陆伟倒是看得非常过瘾，乐见其成，可付远琛真的不舒服。 付远琛也算是华戏这一届青年演员里最出众的了，依然是这样状况，可想而知卫小敏困难有多大了。 卫小敏念的是职高，虽然于老师也尽心尽力地教他们，但是他们这些学生能获得的教学资源跟本科还是有一定差距的。 所以卫小敏在现场看了几场何艳玲和付远琛的对手戏以后，几近崩溃，晚上开始失眠。 后来实在忍不住了，就偷偷躲着出去，给于老师打了一次电话。 在电话里一听到于老师的声音，她就哭了。她跟于老师讲了她的压力和痛苦，对手何艳玲和付远琛有多厉害…… 于老师知道付远琛，就是演《白蛇传》里的许仙，何艳玲最开始于老师没有反应过来是哪位，但是卫小敏跟他详细介绍了一下，于老师突然就想起了有这么一号人物。 没办法，确实都是戏骨了。 于老师就安慰卫小敏，“你已经很厉害了！你看跟你同台竞技的这两位，一位第一部 电影就成了奥斯卡的座上宾，一位是当年要冲击梅花奖的，这都是国内最顶格的演员阵容了…… 你的平台很高，不要害怕，要顶住压力，只要把这部戏拿下，你就会有脱胎换骨般的成长。 而且你看你池师姐，都已经获得米国金球奖的最佳导演了，是她挑中的你！所以你要相信自己的实力，同时也要相信华国最好的导演眼光。你已经很厉害了，顶住，一定要顶住！ 你知道现在有多少人想进你池师姐的剧组吗？就那种没台词，只打个照面走过场的，外面都抢破头了，池导现在都已经不接外面电话了，所以你一定不能掉链子……” “我知道，老师，我就是知道才晚上睡不着觉的……”卫小敏又哭了。 “想开一点，小敏，要学会释放自己的压力……你要是实在睡不着觉，晚上就去散散步，或是到你的表演现场去走走看看，这样说不定能稍微好一点。一个人对一个场景足够熟悉，才能更快地进入状态。而且你们剧组应该有表演指导老师，多跟他们交流一下，肯定会有收获的。” 其实卫小敏骨子里的韧劲挺强的，她就是想找个人倾诉一下。因为长期的社会生活经验教会她，遇到困难时，绝对不能让你的对手看到你的软弱，这样只会让你的境况更糟…… 但是自己的恩师就不一样了，自己可以畅所欲言，可以寻求帮助，即使痛哭流涕也没有关系，叨叨完了，擦干眼泪再咬牙干吧！ 付远琛则是一个内心骄傲的人，而且对自己的专业能力充满自信，但是面对何艳玲的强力碾压，他最近也感觉有些吃不消。 有一天晚上，在剧组吃完晚饭以后，付远琛想一个人静静。于是他慢慢走出镇上的招待所，在闳村这边的街道上晃荡着。 这里非常宁静，生活节奏也很慢。夕阳西下，外出劳作的居民都按部就班地往家走，家里人都在做饭或是开始摆桌…… 付远琛漫无目的溜达着，就到他们拍戏的宅院。 剧组把两处宅院租下来以后，原来居住在里面的两家人也没有搬出去，等于是帮忙看场子。 这段时间，付远琛他们进进出出也相互熟悉了，所以付远琛在门口跟正在吃饭的那家人打了招呼以后，就往里进去。 他也没想清楚要干吗，就是去现场看看，站站…… 宅院内已经没有人了，剧组的工作人员结束今天的拍摄后已经清场，周围静悄悄的。 付远琛穿过一进又一进的院落，在靠近今天白天的拍摄现场时，却隐隐约约听到有个人在那“嘤嘤嘤”地哭。 这时候天已经快黑了，周边又没有什么人气儿，偌大的宅里听到这种断断续续的哭声，不禁让人浑身窜白毛汗。 付远琛当时就觉着自己头皮炸裂，不过他仗着自己年轻，血气方刚，还是咬牙顺着声音往里走。 结果没走多长一段路，就到了他们白天拍摄的那一块区域。 远远望去，就看到有个人坐在地上，他再定睛一看，居然是卫小敏！ 此时卫小敏正坐在地上，“嘤嘤嘤”捂着脸，在那里压抑地呜咽着。 哭了一小会儿，就用袖子胡乱在自己脸上抹了两下，然后又撑地爬起来，继续在那儿兀自低声念着什么。 付远琛对剧本很熟悉，从她的走步和零星飘过来的几句词儿，就知道卫小敏似乎是在把今天的戏再演绎一遍。 其实今天的几场戏已经收镜了。 付远琛一般是不会回头去想已经演过的戏，但是卫小敏就在那来来回回地背台词、走步。 几次过后似乎依然对自己不满意，然后又重新走一遍……付远琛看着看着突然之间心里就酸溜溜的，原来感受到压力的人不止他一人。 他知道卫小敏是电影学院职高毕业的，这次能选上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她有一个戏曲背景，所以说实话一开始付远琛并不是很看得上卫小敏。 演过几次对手戏以后，他也知道卫小敏还可以，不过也只限于“还可以”。毕竟付远琛对宋琳、姚一一这种正经本科出身的都没放在眼里，那几个小伙伴演员中，他唯独就对谈逸还能高看一眼。 说实话，这段戏卫小敏已经演绎的很不错的，可她似乎就是要走到符合自己的心理预期后，才开始预演明天的那几场戏。 付远琛跟姚一一还有宋琳他们都搭过戏，知道池影过戏的标准很高，可是之前卫小敏反反复复在走的那场戏，明明池影都已经过了，似乎卫小敏对自己有更高的要求。 付远琛忽然又想起自己的女朋友樊阿灵，试镜时连妆都不要挂，还是理直气壮地要进组。 一对比以后，付远琛突然就觉得自己之前的一些成见，都是非常幼稚可笑的。 不过他这一动静，卫小敏立即觉察到边上有人，整个人弹跳着蹦到边上，一见是付远琛，立马不好意思地问道：“你怎么到这儿？” “我就随便走走，散散步……”付远琛也有点不好意思地解释道。 卫小敏知道付 远琛演戏很厉害的，在她看来，付远琛跟何艳玲对戏的时候真的是旗鼓相当，势均力敌。 她不想露了怯，于是轻轻地擦了擦自己鼻子，站在那儿不作声，就像被抓到错处的学生被罚站一般。 付远琛突然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其实我也有压力，我也觉得自己一直被何老师压着演，所以你不用不好意思……” 卫小敏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不是吧？你们俩在一块飙戏的时候，‘呲呲呲’的火花都快蹦到我脸上了！” 付远琛见她说得太夸张了，“扑哧”一下笑出来了：“什么‘呲呲呲’……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强的对手，我以前多数都是跟我差不多年纪的人对戏，也不知道池导从哪儿找出来这么一位大神，要不我们俩也一块儿搭一下练练？” 听到这话，卫小敏才彻底放松下来了——原来不止自己一个人感觉压力大呀！于是两个人就在这渐渐陷入黑暗的宅院中，慢慢试着搭戏，轻声讨论自己对每场戏的认知…… 对于剧组内的这些竞争势头，池影还是乐见其成的。 她现在又不赶时间，所以放慢节奏干细活。 剧组大多数时间没有什么夜戏，除了特殊的夜间场景，剧组人员晚上相对而言还比较闲适的，有的时候池影忙完了之后会打电话跟谈逸聊聊天。 池影把剧组这里的事儿跟谈逸还说了一遍，搞得谈逸心里痒痒的：“真那么厉害吗？连少爷都有压力？其实少爷挺厉害的了……” “我当然知道，所以我们郑师兄眼睛还是很毒的。” “这么说，要不我改天过来看看，探个班，看看这位何老师厉害到什么程度？” 池影知道谈逸对这些事非常感兴趣：“我谢谢你了，我已经下通知剧组内严禁带家属！我自己是导演，当然要以身作则了，所以你赶紧凉快哪呆着去……” 谈逸听池影这么说，也忍不住笑起来：“好好好，作为家属，我一定要支持池导工作，不能过来捣乱。不过这么说的话，你们这部戏的演员都这么厉害啊，我真的蛮期待的。” “哎，这部戏完全靠情节取胜，演员的演技就是情节的最佳表现途径，要是稍微差一点就没啥看头了……”池影感叹着，“以前老愁着没投资开不了片儿。现在倒好，一堆人和你说，多投点，整大点……其实不管投多少，这部戏的市场前景都是有限的，不可能像《白蛇传》那样挣！” 第78章 浪潮热钱 外面的钱可真不是那么好拿的！ 像郑志宏这种民营企业老总，本身就是电影学院科班出身，学的也是“电影管理”，毕业后更是在系统内干了不少年头。 对于电影制作和发行，郑志宏有着完全深入的实践和了解。所以和池影他们合作就没有什么沟通障碍——大家都是成熟的电影圈内人。 当时合作投资拍摄《白蛇传》，郑志宏从投进去真金白银的那一刻，也就做好了赔本的准备！ 所以他才会跟韩主任、池影她们约好，后面如果真的扑街了，应该如何回血以图再战。 但是现在这种追着池影要掏钞票入局的人，却没有这样成熟的电影制作发行经验和心态。 这些人只看到了30倍的回报率，比如池影第一部 片子只投入100万元，最后收入3000万的票房。 只有池影自己才知道——那100万元，真的只是明面上的数字。 那些隐藏在这个数字背后的投入，完全难以计算！ 比如如何取得拍摄许可证、单这一条，就不是单纯用钱就能解决的，否则刘小军他们也不会到现在都蜷着挨打…… 再比如用了京影厂的片头、设备、场地，甚至连剪辑师和洗印设备都没算钱…… 还有后面那些拷贝的洗印费用，华影集团庞大的发行渠道…… 这些都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掰扯清楚的，更不是一个“100万元”就能算清楚的。 说到底，池影还是吃到了体制内的红利，没有这些支持，她也没法走到海那边去捧那座小金人。 所以池影头脑很清楚，在奥斯卡领奖台的那些感言也都是发自肺腑——她是站在了风口上，更是站在了千千万万人的肩膀上！ 《白蛇传》投入2000万元，国内的账面票房2.5亿，还有国外的各种各样的海外版权收入，后续的dvd发行收入，周边版权收入……这种乍一看上去的投资回报率，在别的行业确实难以想象的。 但是同样，别的行业也看不到，电影行业的分成方式，业内的人都知道，票房收益做不得准，一部片子票房收入至少要在成本的2~3倍才能勉强保本。 因为院线作为第一波受益人，就要分走一半以上的电影票房收益； 这一波儿分完之后，还有各种各样的费用和税，几层下来，剩下的才是真正的电影投资人收益。 不是圈内人，如何能知晓这样一层又一层的分成经历呢？ 而且一部电影从剧本到筹拍，再到最后真正面向大众，公开上映，在这个漫长的过程中，实在有太多太多的变数了…… 像《大江东去》那边，开局比《戏楼魅影》早，但是目前为止，还没有真正开机进入实质性的拍摄阶段。 一个电影项目的实际掌控者，是绝对至关重要的！ 因为郑志宏在《大江东去》上也投了100万元，所以宏图影业也是这部片子的制作方之一，所以他知道一些最新内幕。 据他所知，这部电影的剧本最开始是池影的，但是到眼下这个节骨眼儿，剧本已经改过几轮儿又几轮儿了，基本上就是面目全非，跟原剧本几乎就不是一个故事了。 当然这也无可厚非，因为每个导演对自己的电影项目都有自己独特想法，改剧本真是常规操作，而且在电影圈，即使是各类影展的奖项，也都有“原创剧本奖”，也有“改编剧本奖”…… 郑志宏就跟雷大佬私下里吐槽：“真是白瞎了一个剧本！” 而且到现在《大江东去》这个项目，无论到哪儿都还要把“池影”两个字标注得醒目无比…… 亏不亏心呀！ 不过郑志宏后来再一想，确实，要换成他，肯定也这么干！即使剧本最后改的跟原剧本一个字儿不像，也不能丢了这个名头呀！ 毕竟池影现在名声在外，人家都是拿过金球奖，杀进过奥斯卡，以后就凭片头后面带这两个字的字幕，都能多卖一波儿钱，各地方发行商也都要捧个场儿。 雷大佬不好说什么…… 这个项目是他们华影集团杨总积极促成的，无论好歹，也只能这样了。 雷东明甚至暗地里都有点庆幸，得亏池影她们及早抽身，要不然天知道还要再在这淌泥水里搅和多长时间呢！ 即使最开始所有人的愿景都是好的，想把这部电影拍成拍好看拍出口碑，但是折腾到现在，真是事与愿违了。 通过这些事大家也知道了，一个项目里只能有一个核心，一个项目主导，否则只会把事情搞乱拖慢效率。 而作为另一部同期开拍的大片《楚汉传奇》，郑志宏和池影也是颇为关注，因为这关系到未来的行业走向。 如果这部片子也能成功大卖的话，行业内基本上以后都要向大片靠近拢了。宁可几家凑在一块儿堆投资，也要拍大片挣大钱！ 不过这部片子池影倒是比郑志宏了解的更多一些，因为宋琳就在里头演女一号…… 宋琳私下里偷偷跟池影吐槽，怕是要扑！ 一部《楚汉传奇》讲起来是走的权谋争霸路线，现在硬是活生生把主线拍成四角恋爱了，刘邦、项羽爱虞姬，虞姬、吕雉爱项羽…… 真是乱局！ 宋琳能干啥？她啥都干不了，只能按着剧本演好自己的戏；然后安慰自己，好歹老娘还有两部有口皆碑的作品打底，我干好自己份内事儿，以后别人也别想往我身上泼脏水…… 2000年伊始，已经逐渐开 始有热钱涌入电影圈了，而池影知道，后面还有更大的浪潮涌入…… 像池影事先躲出去了，郑志宏作为目前圈内风头最劲的民营老总，有无数的人想要跟他合伙入股宏图影业，他真是烦死了！ 郑志宏跟池影说起这事的时候，都直接爆粗口了：“师妹呀，你知道吗？一个身家才几百万，字写得跟螃蟹爬样的小开，就敢找上我说要和我做电影，就跟谁tm没见过钱似的！” 他是瞧不上这些外行人的，而且《白蛇传》的各项收益清算也接近尾声，他现在真不缺钱，他现在愁的是钱怎么用到实处，做出好项目。 郑志宏还是有着自己的明确想法和规划的，真是不能这么瞎搞。所以对于池影躲在闳村慢慢拍片，他反而非常赞成，外面真是乱，躲躲不是坏事儿。 闳村这儿反而变成了池影的世外桃源。 她每天按照进度来拍摄，大家有的时候晚上聚在一块儿围读一下剧本，彼此探讨一下，挺好的。 这边的一切都在池影自己掌控之内，她感觉不错。 不过池影也在给外边郑志宏打预防针：“师兄，几百万你瞧不上，几千万呢？你也一点不动心？” “那当然，我现在身家也不止这点了！对我来说，电影第一，别的都靠边站。” “那要后边别人砸给你一个亿呢？再拉着你一起上市呢？” 电话那边的郑志宏不太肯定地回道：“咱国内哪来那么多钱呀……” “师兄，咱拍《白蛇传》的时候，也没想到能漂洋过海，在米国干到票房冠军呀！” …… 那天早上，池影下楼去招待所餐厅吃早饭的时候，突然看到招待所里电视上播放这样一则新闻——为加快入世进程，更好地与国际市场结果，国家计划全面取消电煤指导价…… 这段消息播报地很快，后面很快又开始播放其他新闻，但是池影心中依然“咯噔”一下——这就是要来了呀！ 按照池影的记忆，前世国内电影圈第一波有规模的热钱涌入，还是要等几年的。 可不知为什么，这个时间点居然就看到这样一则新闻，还是在国家台。 究竟是前世这个时候国家已经开始政策吹风了，还是这一世有些事情突然提前了，她真的不知道。 但是还有一件事她却记得很清楚，再过三年，光电总局那边下发一份重要文件——《电影制片、发行、放映京影资格准入暂行规定》。 这份暂行规定的颁布和实行，标志着华国在国家层面全面放开了民营单位的电影制作和发行权限了。 从华国建国以来到现在，电影圈里都是公立单位才能有这一类业务资格的。 一旦把市场打开，八大电影制片厂的垄断优势将被彻底打破，而专业电影人在圈内的话语权也逐渐丧失。 老牌电影制片厂在没有国家直接扶持的情况下，接连倒闭，最后存活下来的不足半数…… 从唯资本论到唯流量论，电影逐渐沦为利益驱使的产品载体。 虽然商业电影的发展必然要与利益挂钩，但是拍商业电影，核心是电影而不是利益，所以池影感觉有点难受。 “三年时间，”她对自己说道，“也只有三年时间，我们这一代华国电影人终究还是要面对这一波滔天巨浪……” 池影现在在体制内，已经崭露头角，面对这种商业化浪潮，她的选择是顺势而为。 但是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尤其是浪来得太大太猛的时候，势单力薄的结果就是随波逐流，只有集结足够多的力量才能引导浪潮…… 第79章 演绎我觉得自己是好人…… 戏台上，白凤英在那唱着《小辞店》的经典唱段：“穿红的来，穿绿的去，没有我的哥哥好……” 台下周老爷正襟危坐，一边品茶一边听戏。 女二号“白凤英”的扮演者何艳玲有着深厚的戏曲功底，所以身段、走步什么的都没有任何问题。 但是因为她之前唱的是越剧，而这一次电影里的女主角们唱的是黄梅戏，所以这里池影总觉得有哪处不太对。 其实何艳玲是非常勤奋的，在她拿到剧本，知道是这样的戏曲背景之后，就在进组之前，专门去买了电影里所有涉及到黄梅戏唱段的影碟，自己在家里的反复地观摩。 所以她虽然做不到很正宗，但是仅从表演上来看，没有什么大错，至于唱词的话她只能把这些词背下来，做做口型，大概唱一唱…… 具体的唱腔肯定不标准，但池影跟她说没有关系，后期会找专业的黄梅戏演员来配音的。 而卫小敏是剧组里另外一个有戏曲背景的演员，她是鄂省出身，从小练的就是黄梅戏，所以应付这些场景还是很不错的，多年的功底捡起来也没什么太大难度。 池影又看了一会儿，皱了皱眉头，就喊了“停”。 像何艳玲的戏，池影一般都是很满意的，很多数都是拍一条保一条，两遍就过了。所以何艳玲见池影喊停，心里有点慌，连忙问道：“池导，我有哪里不对吗？” 池影沉吟了一会儿，她在想怎么表达自己的要求，然后就说道：“何老师，你平常的表演都没有问题，但是这一段戏曲的整体演绎有点不太对…… 我不是说你的唱词，而是你的整体形象、走步还有身段……” 池影回头看了看，就把站在边上的卫小敏招过来：“小敏，你刚才也看了何老师的表演，你觉得有哪一点跟你平常唱的戏不太一样？” 这段时间卫小敏和付远琛天天晚上偷偷凑在一块儿练习，她已经很适应剧组生活，而且变现提升也很快，再加上她本人演起戏来很有灵气的，所以池影对她非常满意。 卫小敏想了一会儿就说：“何老师好像不够‘乡’气！” 何艳玲愣了一下，她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什么叫不够乡气？ 池影又进一步解释道：“何老师，像您以前唱的是越剧，讲究的是典雅柔美，更抒情一些；但是黄梅戏来自于乡间地头，它讲究的是质朴活泼，就像民歌一样。 您刚才唱的这一段《小辞店》，它讲的是卖饭女“柳凤英”的故事。她一个是生活在封建社会底层的女性，不像梁山伯和祝英台这样的大户人家出身的千金公子。所以她整体的语调，更硬朗更明快，或者说是更生活化一些，俗一点。 这个唱段更贴近于自然，生活化表情和肢体语言。像您这边平常讲究的是身段柔美，动作优雅，就像小敏讲的一样，你这段表演不够乡气。” 何艳玲一下子就明白了，其实就是说她穿着这身戏服，演绎的是一个社会底层的村姑，而不是千金大小姐，有点过于“雅”了。 “还有就是，您要注意这里的主要氛围。”池影接着解释道，“之所以周老爷会选独自欣赏《小辞店》，是因为这个剧目其实讲的是一个有夫之妇和一个有妇之夫的爱情故事，到故事最后，又涉及到的也是恶性的案件。 这部戏在清代出现的时候，很受社会批判的。因为那时候社会还比较封建，对这种背德之恋是非常排斥的，违反了礼教精神，所以公开场合不能演，包括建国以后一直到改革开放，国内才解禁了这部戏。 所以，周老爷请了戏班来唱堂会，平常唱的都是《女驸马》、《天仙配》这种传统剧目，而《小辞店》是唱给他一个人看的，满足他的某种癖好，你懂吗？这种场景的氛围是一种暧昧的、禁忌的。” 何艳玲又低头思索了一会儿：“行，池导，我明白了，麻烦您给我20分钟，我再组织一下，行吗？” “可以，我们大家都歇一会儿。” 于是稍事休息后，剧组继续开拍。 何艳玲是一个一点就通的狠角色，这次开拍的时候，她的动作走步就很硬朗、明快……而且在台上表演的时候，还有点向台下的周老爷频送秋波的感觉，类似于那两人在隔空调情。 池 影原打算，身段外形表演由何艳玲来，后面的话再找一个专业的黄梅戏演员来配唱段。 但是通过今天的这些现场表演，她突然发现，单纯的后台唱腔配音是不够的，有的时候还要配合具体的拍摄场景进行唱腔演绎。 比如“白凤英”边唱戏边和“周老爷”调情，那这一段的唱腔音调就会和普通场景有的细微不同，她是个精益求精的人，希望细节也能完美。 于是中午吃饭的时候，池影就给家里打了一个电话，是池爸爸接的电话：“小影，怎么打电话回来了？有什么事儿吗？” “爸，我这边剧组可能需要一个黄梅戏演员，你能不能去市剧团里帮忙找一下？大约30岁左右，外形扮相没什么关系，但是就要那种戏特别好，尤其是唱腔优美的，因为后面还要做配音。 本来我是想等全部拍完了以后，再来做这个事儿。但是目前中间有些唱段和剧情还是有联系的，所以我想让这个演员尽早进组。您看能不能帮我找一下。” “行行行，我来给你想想办法。” 池爸爸挂上了电话，坐在那块儿想了一下。 他们戏校每次毕业出去不少学生，但是按照池影这样的要求的话，就是要找个唱的特别好的。 想来想去，他想到了有一个学生，今年刚刚30岁，叫王琼，毕业也不少年头了，嗓子是真好，业务能力也突出，据学校里的专业老师说，是近二十年唱腔最出众的一位学生。 她当时是去了市里剧团那边，但是除了早几年还有点风声以外，这几年好像没什么动静了。 他后来还打听了一下，好像是因为扮相不出众，所以前几年还能演演主角，后来一茬接一茬的小姑娘们进剧团以后，她的位置渐渐就没有了，更多的是做一些指导性的幕后工作了。 于是池爸爸辗转找到了王琼的联系方式，下午就在家里联系她。 当时王琼正在剧团这边排戏，因为明年也是献礼年，市剧团这边也拿了专项拨款准备大干一场，所以就排了一个现代戏，讲的是革命故事。 王琼这几年年纪大了，这部戏的主角都由更年轻更漂亮的女演员去担纲演绎了，她在这里的只演了一个旧社会的被迫害妇女，唱词没几段，此时正无所事事地坐在角落里，看着前台那些人满腔热情在那排戏。 王琼不禁感慨，早几年她也有过好时光的，如今岁数也上来了，估计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可是心里也隐隐有点难过，她除了扮相差以外，别的真的一点都不比台上这些人差。 接到了池校长的呼机以后，王琼左右瞅瞅，没人注意她，于是找了个空子钻出去，用固话回过去了。 “池校长，您找我？” “王琼，好多年没联系了，你最近忙吗？” “校长，咱们市就这么大，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如今在团里也演不上主角，更多的是在给年轻人搭戏了。” 池爸爸也觉得挺遗憾的：“其实咱们学校都知道，你的嗓子真是好多年都难遇的。” “那有什么办法呢？现在一波一波的小姑娘又鲜又靓的，我也不能挡着人家的路。”王琼自嘲的说道。 “是这样，我找你帮个忙，可能要外出一两个月，你在剧团这边能请到假吗？” 王琼愣了一下：”校长，请假是没什么关系的，但是能说说什么事儿吗？” “是这样的，我女儿池影，你知道吧……” “知道知道，我们市里的名人。” “她最近在拍一个民国戏，里面有一些黄梅戏的唱段要求，她想请找一个唱腔优美的做一下后期配音，而且平时还要跟组做一下艺术指导，不会让你白干的。配音和艺术指导都会要跟你签合同，你看行不行？” 王琼喜出望外，她目前在剧团里也演不上什么戏，现在居然能去给这种著名的电影导演做艺术指导，真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我愿意我愿意……”王琼忙不迭地答应着。 “这边你跟剧团能请到假吗？” “行行行，我跟团里协商一下，绝对没问题的。” 结果王琼很容易就从团里请到了假。 因为剧团里这几年不景气，好不容易排个戏，王琼演的又不是什么重要角色，她要不在，后面不知道有多少人能顶上。 她跟团里讲的就是，外面有人请她去教人家唱黄梅戏，团里这几年更是鼓励大家外出另寻出路的。 要是在外面有更好的出路，比如说给人家指导唱戏，也不乏是条谋生之道。 而且像她这种请假的，不仅不在团里拿工资，还要向团里交管理费的，团里何乐而不为？ 于是这个问题很快就解决了。 眼看着《戏楼魅影》的拍摄已经接近中后程了，整部戏的基调基本上已经定好，所以全剧组都开始为后半段的冲刺做准备了，毕竟高潮戏都在后面。 进组伊始，池影已经组织过大家举行举行围读会。但是在每一个阶段有重要情节开拍之前，她还是会开展这样的围读会，相互探讨一下，加深一下对剧本的理解。 这天晚上大家在拍摄高潮戏的前夜，又在一起围读。 明天这场高潮戏讲的是，周老爷没有按耐住好色的本性，也上了白凤英的套，要娶她做第五房小妾。 进到洞房的时候，白凤英就给周老爷下了药，打算卷了钱财去跟周定邦私奔。 所以读完这段台词以后，何艳玲突然就叹了口气：“其实我觉得‘白凤英’也是个苦命人。她好不容易在戏班子里成了角儿了，可是随着年龄的增大，生存空间一直在被压缩，后面还有新人要取代她，包括她的徒弟也想要把她踩在脚下。 好不容易给自己后半生谋了个出路，去给有钱人家当姨太太，结果这家少爷又不怀好意的撩拨她，让她动了心，放弃荣华富贵，要跟这位少爷去私奔。谁知道少爷根本就是利用她……” 听何艳玲这么说，旁边演周老爷的京影厂田老师也笑了：“照你这么说，你还觉得‘白凤英’是好人了，那我还觉得‘周老爷’是个大好人。人啥事儿没干，顶多就有点好色，在外面生了儿子也接回来养了，纳了个妾，还被下了药，最后被自己亲儿子烧死了，那‘周老爷’不更冤吗？” 京影厂过来的钱老师演的是大太太，后面也有不少戏份，她接茬说道：“照这么说，‘大太太’就更惨了，自己丈夫在外面风流快活，莫名其妙抱个儿子回来，还要替他养大；好不容易自己有了孩子也快成人了，因为自己丈夫好色，把祸水引回家，然后那大儿子又把全家都烧，那‘大太太’不更悲催吗？” 付远琛插了一句：“也不能这么说，我觉得‘大太太’不能算太无辜，其实在当时‘周定邦’生母死的那起命案里，也有着‘大太太’的影子。虽然剧本里没有明写，但是种种暗示表名利，‘大太太’手上也是有血的……” 大家就这样热烈的讨论着，池影挺喜欢剧组这种的，因为通过这样的多维度讨论，可以加深大家对剧本的了解，更好的演绎这个故事。 《戏楼魅影》这部戏其实主题就是“人性中的恶”。 里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行为动机，而且付诸实施，最后造成了各种各样的恶果……或许最开始的动机不是想要造成这样悲剧，但确实世事难料，最后才造成所有人的毁灭。 像国内这样的戏很少，而且圈内拍这样惊悚悬疑片的人更是不多，池影就是在探索一种中小成本电影的出路。 池影又跟大家总结了一下：“这部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出发点，每个人也是从自己的角度来看问题。 你看，大家都觉得自己演绎的角色挺冤的，但是真正造成这种恶果的，是当时的社会环境和每个人的恶欲。 如果周老爷不屈从于自己的色欲，他就不会被白凤英下套；而白凤英最开始是要给周老爷做妾，可是还是被周定邦撩拨动了心，她认为自己追求的是爱情，其实是被一种不 伦之恋所蛊惑。 再比如周定邦这个角色，他认为自己是在维护自己的利益，因为他一直作为大少爷来培养的。周围的人却明里暗里看不起他，所以他想要反击来获得自己应得的东西，但是最后却拉着全家一下一起进了地狱，把周宅烧了个精光…… 小敏，你也来讲讲你对‘潘晓燕’这个核心人物的理解……” 卫小敏想了一下：“我觉得‘潘晓燕’这个人是为了生存在搏斗，即使最后也做了坏事，也是为了脱离苦海…… 她从小出身富贵，后来家道中落，她不想做戏子，因为幼年长期的耳濡目染，让她觉得戏子是‘下九流’，她觉得唱戏是屈辱的。 但是后来为生活所迫不得不为之，她就想尽办法脱离困境。她最开始想的是好好唱戏，挣钱赎身。结果她的师父一直打压她、虐待她。后来遇见周定邦，对他有好感，所以她又想利用周定邦脱身。 结果她又很聪明，发现周定邦也不是什么好人，一边跟她暧昧，一边又跟她的师父白凤英拉拉扯扯不清楚。后来潘晓燕就觉察，周定邦是想利用白凤英来取得周家的控制权。 而她作为一个戏子，周定邦其实还是看不起她，就算跟周定邦在一起，她以后也是见不得天日的，所以她当机立断，利用周定邦和白凤英那些阴谋来为自己取得脱身的机会。 潘晓燕作为最后的受益者，更多的是顺势而为——如果白凤英不是把周老爷撂倒，去洗劫周府的财物的话；如果周定邦不想放火烧死自己的父亲的话，她是没有办法从中渔利的。 这部戏的最后，确实只有潘晓燕逃离出来了，但是她身上也背负了众多的人命的，甚至包括戏班里和她相依为命的小姐妹……” 第80章 杀青档期和后期 五月下旬，《戏楼魅影》整部电影的拍摄接近尾声。 当最后一个镜头完成时，池影坐在监控器后面喊了一句：“大家辛苦了！现在，我宣布，《戏楼魅影》正式杀青！” 在场的所有人都很兴奋，大家都围着池影鼓起掌来。 作为整部电影的核心，池影当然也很高兴，有一瞬间，她有种时空穿越的感觉，就像是回到了她的上两部电影的杀青现场…… 不过相对于上两次她宣布杀青，这一次，池影心中更多的是平静。 真要回想起来，池影带着一群小伙伴拍《婚礼婚礼》的时候，那次的杀青现场是百感交集的。 那次，所有的核心参与人员都是一群年轻人，他们毫无经验，就凭着对电影的热爱凑在一起，战战兢兢地完成了一件大事。 像孙妍妍，每天都计算着剧组的所有开销有没有超支，每件事都亲力亲为，生怕拍到后面没钱了…… 池影和陆伟更是时不时就想着，可不能浪费胶片呀，少ng几次，可贵了…… 谈逸和宋琳他们更是把剧本都翻破了，除了担纲主演，别的什么活儿看到了都是自己动手，能省则省…… 所以真到了拍摄完成那一刻，所有人都欣喜若狂，觉得自己特棒…… 第二次杀青现场是《白蛇传》。 那是池影第一次拍特效大戏，没有经验，最开始连筹备资金的时候困难重重，池影还差点被别人踢出局…… 压力山大之下，所有人心里都憋着一口气，同舟共济，披荆斩棘。 那次的杀青宴，大家都觉得难分难舍，哭得稀里哗啦的，很多参与拍摄的剧组成员都没有办法忍受那种离别的伤感，第二天早上都含着眼泪悄摸摸地走了…… 这一次是池影第三次喊“杀青”！晚上也是第三次办杀青宴。 整场宴席的气氛热烈开心，但是这次工作性质更重一些。 就是一群专业能力突出的人聚在一起，认认真真地完成了一件出色的作品。 陆伟也和池影有一样的感觉。 不过他倒是想的很明白——我们以后会有越来越多的作品，也会有越来越多的合作伙伴…… 他们俩都知道，那个夏天和那个冬天都成了他们铭刻于心的记忆，无可取代。 晚上散场的时间很晚了，大家也都尽兴而归。 池影回自己的房间，也稍微收拾了一下行李。 因为第二天剧组成员就要各自离场了。有些是回京城的，就会跟着他们剧组的车队回去，有些要去外地的，则是自行离开了…… 喧嚣过后，池影突然想去闳村的街道上走走。 在这待了差不多两个月了，池影每天就是去拍摄现场工作，回招待所睡觉，两点一线来回，根本都没有走出去看过。 这个时候已经后半夜了，陆伟不太放心池影一个女生单独行动，于是他就拉着孙妍妍，他们三个人一起，沿着闳村的那些街道慢慢走着。 五月底的时候，这边的气候宜人，不冷不热的，很舒服。 而且这几天都是晴天，晚上天上没有云，月亮照在他们的身上，在青石板上拉出长长的人影。 镇上的家家户户已经都进入梦乡了，他们三个人就这样披着月光，在那些徽派建筑的间隙中游荡着。 池影的心渐渐静下来，她突然感觉有一种莫名的伤感。 她很爱电影，目前也投身这项事业，可不知为什么，在这个月夜，池影对自己产生了一丝不满…… 《戏楼魅影》这部电影当时她推出来的也比较仓促，甚至有一种和《大江东去》别苗头的感觉。 所以在拍这部电影时，她似乎已经不像最开始拍《婚礼婚礼》激情澎湃了。 这不是一个好苗头…… 池影甚至感觉，这部电影当中，炫技和功利的考量更多一些。 不过这不是当下应该关注的点了，作为一名职业导演，她现在的重心应该是《戏楼魅影》。池影打算等这部影片完成后好好歇一下，有些事情还要好好想一想…… 回到京城以后，就是紧张的剪辑和后期工作。 郑志宏在他们回来之后，还请他们吃了顿饭，除了接风洗尘，主要也是两个事。 一是大家先是碰个头，把后面的给工作捋一下。 郑志宏说的也很直白：“兄弟姐妹们，我还要强调一下这部片子的保密性。毕竟现在有无数人关注着咱们的项目。所以，绝对绝对不能让盗版商抢了先，这次还是要像上次一样严防死守，采取最严格的保密措施。真金白银呀！” 对这一点，小伙伴们都没有异议，即使现在没有投资回报方面的压力，可是谁也不想自己的心血付之东流。 郑志宏还说了一个事，就是和池影商量了这部电影的发行策略。 本来按照之前的安排，《戏楼魅影》五月底拍完，六月做一下剪辑和后期，七月初开始上映，赶一个暑假档期。 毕竟后面的国庆档或者是春节过年贺岁档，国内都会上映一些主旋律和贺岁片，像这种惊悚悬疑题材的片子，就不太适合拖到那时候。 更要命的是，今年后面还有一部《楚汉传奇》杀气腾腾要上桌呢！ 总之今年的档期都很挤，暑期档最合适不过了。 但是郑志宏这个人可能是科班出身，对奖项有着莫名的热衷。 他这次过来，给池影他们提了一个新的想法。 “师妹，要不咱们再稍微往后拖一拖，咱们拿这部片子去参加威尼斯电影奖怎么样？” 池影愣了，上一次拍《白蛇传》的时候，这位仁兄让她赶一赶，争取能去参加戛纳电影奖，这一次拍《戏楼魅影》，郑师兄又让她拖一拖，去参加威尼斯电影奖？ 今年的威尼斯电影节具体什么日子开幕她不记得了，但每年都差不多八月底九月初，这个点儿就有点不太合适了…… “师兄，怎么好好想起这茬来了？” “我是觉得咱们这片子特别好，欧洲人就喜欢这个调调，要是咱能拿个金狮奖，再卖片儿肯定就更好 了。 你看，像米国人可能不太喜欢这种太黑暗的影片，所以这次咱们海外卖片的重点就应该是欧洲这一片儿了。” “那倒真未必！师兄，你看米国这边，像《羔羊》，还有《七宗罪》，都是这种惊悚悬疑题材，人家也卖的挺好的，《羔羊》还得了奥斯卡呢！” 郑志宏一想，还真是！他都忘了前几年的《羔羊》了。 他眼睛一亮：“师妹，你觉得咱们今年要跟再跟哥伦比亚合作，靠《戏楼魅影》去冲击明年的奥斯卡，希望大不大？” 池影摇摇头：“估计短期内都不太可能了，时间太近了……” 郑志宏点点头，他明白这里的潜台词，“那咱们这几年就安安心心拍片子……” 池影突然笑了，她知道郑志宏还是想去欧洲转转，毕竟短期内金球和奥斯卡都没啥指望了，那就去欧洲三大电影节碰碰运气也不错。 “师兄，你可能忘了……我们本来是打算七月份在国内上映的。如果是要参加威尼斯电影奖的话，主竞赛单元的影片必须是在威尼斯这边首映。那我们七月份就不能在国内上映了，要等到八月份在意国首映，来回一折腾，国内档期怎么办？” 郑志宏重重吸了一口气，他倒真忘了这茬儿了。 威尼斯电影节有一个“首映规则”，就是参加主竞赛单元的影片必须是全球首映。这是硬性要求，即影片未在任何国家或平台公开放映或发行，包括其他电影节院线。 只有非竞赛单元的影片才会放宽限制，只要没在欧洲公开上映过就可以，别的地区已上映也没关系。 其他已在欧洲上映，获得发行的影片，只能参加回顾影展或是特别致敬单元。 所以《戏楼魅影》要参加金狮奖角逐的话，那就必须要等到在意呆利首映，进入主竞赛单元，才有可能问鼎相关奖项。 可是要这样一折腾的话，即使最后影片能有所斩获，但那时已经在意呆利放映过了。照当下国内这种盗版的猖獗程度，估计等他们回到国内的时候，已经是盗版碟片满天飞了。 而且《戏楼魅影》走的是情节取胜路线，不像《白蛇传》有特效加持，在电影院看和看盗版碟片的效果完全不同，《戏楼魅影》看过影碟之后就没必要进电影院了，甚至在家还可以反复看，多琢磨琢磨里面的细节伏笔…… 要是这样，那等影片真正在国内上映时，票房的损失就是无法估量的了。 更何况九月份也不是什么好档期，紧接着后面十月份就是国庆档了…… 郑志宏叹了口气，池影说道：“要不这样，我们还是在国内如期上映，然后去威尼斯参加一个‘非竞赛单元’，这样不就能跟欧洲人卖片儿了吗？ 师兄，看开点，你像米国人他们推行的奖项，还是最后为了卖片服务。欧洲人可能是喜欢这种风格的电影，但是我们不能因噎废食，就为了那座虚无缥缈的奖杯，赔进去真金白银就划不来了。” 郑志宏遗憾地说：“那也知道只能这样了。师妹，我就是觉得挺可惜的……” 其实池影明白，郑志宏想去威尼斯，主要是因为觉得《戏楼魅影》这部片子是典型的“作者电影”。 威尼斯电影节又是这种强调“作者电影”的影展，他们要去的话，得奖的可能性非常大。 “师兄，你是不是觉得这部片子的风格太明显了，跟欧洲电影的喜好比较吻合，所以得奖面还是很大的……” 郑志宏点点头。 “但是，师兄，咱们目前走的是商业化路线，当利益和这种奖项冲突的时候，肯定是要从利益出发，咱们不能浪费这大好的势头。” “也是，现在只能这样了。不过师妹，你还真是能忍……” 池影三部电影拍下来，基本上风格已经确定了。 她就是那种个人风格特别突出的导演，甚至暗暗带有一种邪典性质。 像威尼斯这种强调“电影作者”，偏好实验性叙事，视觉创新的电影节，就非常契合。 “作者电影”是电影界一个很重要的概念，就是强调“导演”是电影的核心创作者，个人风格、艺术理念和主题表达贯穿于始终作品中，所以更注重的是导演的自主性和作者性。 像池影这种剧本自己写，片子自己拍，最后自己剪辑，就非常符合这种导演中心原则。池影她就是整部影片的制作者，更是作者，所以她对剧本，视觉风格，叙事方法具有高度的控制性，带有鲜明的个人特色。 池影一贯强调的是电影商业性，但偏偏整部影片中反映的艺术性和对传统审美的挑战又非常符合艺术片的风格。 所以郑志宏就觉得池影特别能“忍”。 《戏楼魅影》这个项目是华影集团今年的重点项目。 池影他们还是像往常一样，找了京影厂的剪辑师，然后严格履行保密措施，双人值守。后面的话华影集团这边决定还是要像上部片子一样，采取高保密做法，签保密协议，然后不跑片…… 因为这部影片池影的控制权比较大，而且这部片子也是与地方戏曲关系很紧密，所以池影也夹了点私货，在影片后面的鸣谢字幕中，除了鸣谢闳村那边的支持单位以外，还把家乡的文化局和地方剧团都挂上去了，算是弥补一点遗憾。 不过池影这部片都已经开始剪辑了，《大江东去》那边都还没开拍。 郑志宏都无语了，这样拖来拖去容易把一个项目拖黄，但是现在项目人家是主控，他们也没有什么办法，反正这个事已经脱离掌控了。 雷大佬和郑志宏的态度就是，随他们去，爱怎么地怎么地。 按照原定计划这部片子就是明年七月份上映。作为献礼片，时间还早，无所谓。 池影作为《大江东去》的编剧，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关注的。她当时就问了郑志宏，“他们搞到现在都还没开拍，到底是怎么回事？” “所图甚大，牵涉面太广，有的时候有了太多的期待，堆积了太多的元素，反而会耽误进程。”郑总一语破天机。 池影叹了口气，这确实是需要规避的一种拍摄风险，她也记住了。 王琼是跟着池影他们一起回京城的，因为还有一些后期的唱段配音工作要做。 这次她进了剧组，近距离看了电影拍摄，特别羡慕。 不过在看到何艳玲以后，王琼的一些小心思也彻底死了。毕竟人家都是冲击过梅花奖的人，唱戏都没有出路，现在都改行了。所以像她这种，在黄梅戏这边都名不见经传的戏曲演员，还能有什么指望呢？ 时也，命也。王琼也只能抓住眼下的机会，好好展示一下她的唱腔了。 不管怎么样，电影拍出来了，她的嗓音也会随着这部电影一直保存下去的。 到现在为止，外面关于《戏剧魅影》的一些信息也传出来了。家乡剧团那边听到了一些信儿，这才知道王琼是去了池影的电影剧组。 不过王琼也不算撒谎，因为她最开始就是跟剧团说，要去外面教人家唱黄梅戏，这都是实话，不过她教的就是一些电影演员而已，然后后期再加上一些唱段配音。 这也都是没什么可说的，但是却把一些眼红的人气坏了，觉得这种机会怎么落到她手上。 剧团这边倒是觉得是个好机会，所以领导们还跟王琼联系过，说以后要再遇到这种机会，多多提携自己剧团。 王琼觉得挺好笑的，自己能阴错阳差走狗屎运进了这个项目，还是靠的池校长的推荐，不过她也不好对外声张，免得给池校长惹麻烦。 整个六月就这样紧锣密鼓的过去了。 七月，就是《戏楼魅影》上映的日子。 第81章 退避三舍和她撞档期得不偿失………… 华影集团，小放映厅，大屏幕上正在放映着《戏楼魅影》。 这是华影集团举办的看片会，来自全国各地的 各省电影公司老总，还有雷大佬、郑志宏都在聚精会神地观影。 本来，雷大佬觉得都没必要搞看片会了。按照池影现在在国内的影响力，都不用打广告，只要说她推出了新片子，各地的电影公司老总都会蜂拥而至，自发自愿地要拷贝，并以最大力度投入发行。 《白蛇传》的发行收益，已经让这些老总们开了眼，几乎就是一部片子干翻全年，他们中间好多人都买上私家车了…… 不过谨慎思考了一下，雷大佬决定，还是要搞一下，倒不是为了推销，他把这些人招过来是为了强化一下后期发行的保密工作。 郑志宏之前就跟他打了预防针，这部片子完全是靠情节取胜，一旦拷贝泄露了，市场上出现盗版碟片，那对票房的冲击几乎是毁灭的！ 所以这才有各地老总齐聚一堂的画面。 但是90分钟的片时很快过去了，整个放映过程中，没有任何人交头接耳或是出去上厕所，大家都是从头看到尾。 结束以后，灯亮了好久，这些老总都没有缓过来…… 像郑志宏自己，这次也是第一次看《戏楼魅影》的成片。他之前也是看过剧本的，对大概情节了如指掌，但是看完成片以后，也是同样浑身冒冷汗，心里更是被整部电影拿捏得不轻。 可以看得出来，拍这部片子的池影，导演技巧已经非常娴熟了。整部片子一环套一环，包括前面不起眼的伏笔，中间细节满满的高节奏剧情推进，再到最后出人意料的结局，让所有的人都是目瞪口呆。 这其中就有一位老总坐在那儿思索了半天，突然就不甘心地发问：“不是，我没搞清楚，这里头到底谁是好人。我知道周老爷不是什么好人，要做姨太太的名角也不是好人……但是看到后来，他们家少爷也不是好人，甚至连女主角这么个小姑娘都是看似柔弱，最后反而是最厉害的狠人，这片子怎么这么怪……” 一旁苏省的女老总看着就挺爽的，这部片子真的是从女性角度来拍的，不像马援朝那帮孙子，玩那些恶俗的梗，靠物化女性来取悦男性观众。 在她看来，这部片子的女主角简直就是人间清醒，为了达到目的，什么都豁得出去，那些所谓的亲亲爱爱对她没有半点影响。 “李总，你要是对这部片子没啥兴趣，没关系的！各人口味不同，你不要的话我们公司就接盘了啊！”这位女老总笑眯眯地说着。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只是说我没搞明白谁是好人，我哪个字眼儿说不要拷贝了？我告诉你，我要拿最多的拷贝，就凭这片子我没看明白，我还要看第二遍的。 这部片子真是我看过的最耐看的一部片子了！我觉得很好，你们不要的拷贝全给我！” 一听说要拷贝，所有人都反应过来了，也都吵吵起来，整个放映现场顿时人声鼎沸。 “我也要最高份额，上次《白蛇传》就这样，爱哭的孩子有奶吃，不能这样欺负我们老实人……” “凭什么你们先要最高？我们省人口最多，放映潜力最大，最高也要是我们省……” “你们拉倒吧！你们一贯看不上我们池导，当年《婚礼婚礼》只要一个拷贝，现在倒是充大头蒜了，还放映潜力？扯什么犊子……” 雷大佬倒是挺高兴的，虽然这部片子总体投资不多，但是因为有池影这块金牌在那亮着，他们几乎可以按照大片的规格来发行了。 《戏楼魅影》是华影集团今年的重点项目，如果这部片子能成功的话，那么后面对其他导演来说，这种中等成本的悬疑惊悚片，也是一个非常好的题材出路，市场上挣钱的电影类型又多了一种。 之前池影就跟雷大佬和郑志宏说清楚了，他们的市场定位是什么，这种中小成本具体发行策略…… 虽然都是池影自己的设想，但是也获得了大佬们的认可，后面大家就摸着石头过河了。 “这次来把大家都叫过来，最重要的目的就是为了防盗版。”雷大佬站起来，示意这些地方诸侯们先安静，“大家也知道，咱们池导的片子质量都是有保证的。主要是这次的这部片子不像《白蛇传》以特效取胜——躲在家里看盗版，跟在电影院看是效果完全不同。 这部片子的话，完全是以情节取胜，所以拷贝绝对不能泄露。我们还像上次一样大规模发行，一次性拷贝到位，大家签保密协议，后面就不跑片了——保证我们所有人的利益！你们看怎么样？” “行行行！严防死守，大家都是绑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只要有一家掉链子，大家伙钱袋就全完了！”这些老总们也明白过来，这部片子要是盗版放出去了，就真没人去电影院看了，因为不存在本质性的观影体验差别。 反过来，只要保密做得好，有些爱看的观众甚至可以反反复复进入电影院去观看。 雷大佬知道，今年的国内电影市场其实已经饱和了。 像池影这种中等成本的片子，他们华影作为大片的形式来投放，其实必然会挤压了其他片子的放映空间。 这个是没办法的事情，市场就这么大，虽然票房逐年递增，但是也是要合理调控的。 只能通过这种有计划性的市场调控，才能保证片子与片子之间相互不撞档期，这样即使某些片子的质量不高，大家也都有钱挣。 但是雷大佬也知道，国家已经有意要逐步放开电影市场。再过几年，民营单位一旦享有独立制作和发行资格，那市场上的影片投放必然爆发性增长，大家都要抢热档期，相互之间就会产生票房争夺。 这种面对面的厮杀，像池影这种导演倒是不怕，但是华影集团制作发行的其他片子就不一定能扛得住了。 这就是计划市场的好处——可以比较均匀的投放，这也是保护了某些竞争力稍弱的片子，后期就没有办法做这种调控了。 说白了，系统内的某些导演也只能趁着这几年开开片子，后面会是什么状况完全无法预计。 郑志宏也跟雷大佬说了他们的海外卖片策略，就是打算等国内放映到后期，八月底再到外面去转转。 首选是去威尼斯，参加一下影展。因为去之前已经在国内大规模放映了，所以只能参加非竞赛单元展览，这样可以给欧洲的那些片商们看看效果，以图卖片。 说实话，雷大佬其实也挺佩服池影的，这个小姑娘似乎特别能耐得住寂寞。 他知道，像这种科班出身的导演都是挺想冲奖的，尤其是国外这类知名a类影展。可是迟影对奖项的克制几乎无人能比，她为了卖片，硬是活生生地压住了郑志宏，保障国内票房，退而求其次去参加非竞赛单元。 目前《白蛇传》已经在米国放映好几个月了，票房接近1亿元。 像米国那边，只要有院线愿意的话，还可以长期放下去。 所以哥伦比亚估计，《白蛇传》在北美地区最后的总票房收入大约在1.4亿美元左右。 哥伦比亚现在对池影的片子非常感兴趣，甚至其他的好莱坞制片公司对池影也颇有好感。 池影身为系统内的导演，应该算是华影集团对海外卖片的一块活招牌了。 尤其有着极高投资回报率的影片战绩在前，池影的影响力和号召力是国内其他任何一个导演都达不到的。 《戏楼魅影》这部的电影档期定下来以后，国内圈内其他电影人都暗暗松了一口气。 这其中对池影最关注的就是吴天成了。 他之前投拍的史诗大片《楚汉传奇》也在赶档期。 毕竟这么多钱投下去了，肯定要尽快投入院线上映，这样才能做到资金回流，否则2000万一直得压在这里，对天成影业来说，明显造成了资金周转压力。 这段时期，天成影业资金就有点捉襟见肘了，吴天成那边的压力非常大，银行的贷款每季度都要付息，可是一直没有进项，他整个人非常焦虑…… 但是陈导演一贯喜欢慢工出细活，他不乐意别人催。 吴天成倒不是想赶暑假档期，他明显不想和池影撞上。 所以池影七月份上映以后，这两个月把暑期档的票房收割一下。 等到了 后面的空档期，没啥有竞争力的影片上映，九月一个月时间他们做一下全方位的重点宣传；国庆档投放，非常合适。 因为今年的国庆节也是七天长假了，所以国庆档挣了一波儿钱以后，再后面是贺岁档，也是他们天成公司的马援朝的档期。 这样后半年从第四季度起，国内电影市场就是天成影业的天下了。 像马援朝的贺岁片在国外卖不动，可陈大导在国际上还是有一定影响力的，所以天成影业还指望着通过《楚汉传奇》来进军海外市场。 他是这样打算的，天成影业今年整年的拍摄计划也是这样做的。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陈大导感觉压力特别大，脾气很暴躁，他一面不乐意别人催他的档期，一面又觉得自己这种业内大拿要对池影这样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片子退避三舍，着实让人臊得慌。 但是现在国内的电影人已经暗暗形成了一个不成文的忌讳——绝对不跟池影去撞档期。 撞赢了也没多大成就，别人会说，你一个资深电影人，赢一个才拍几年电影的小姑娘，大欺小，没啥可沾沾自喜的；可要是撞输了的话，那可就丢脸丢大发了，实在得不偿失。 所以就形成了这样一个诡异的局面。 第82章 池妖你是妖孽！ 池影的江湖地位算是彻底奠定了。 虽然一些国内官方的电影奖项，池影在短期内根本无法接触到；很多老一辈的电影人对她在国际市场上取得的成就也视而不见，就当池影这个人是透明的。 但是在内地电影市场上，在普通观众心中，“池影”这两个字几乎已经成为行内的no.1了！ 就冲她，观众可以毫无顾虑地掏钱买票，走进电影院去享受九十分钟的娱乐时间，不用担心会付钱吃翔，当冤大头。 要不然也到现在，《大江东去》那边都不肯放弃这两个字。 即使策划中心和池影早已推出这个项目，剧本也改的跟原来故事没啥关系了，只剩《大江东去》这个四字电影名还挂在那儿，图的不就是蹭上这种名气吗？ 用前世后来流行的话说，就是“蹭热度”，似乎沾上了票房就能大卖特卖。 不过池影自己倒也不在乎这些…… 她自己连威尼斯这种级别的电影奖项都不在乎，更何况国内这些呢？ 总的来说，池影还是希望能按照自己的节奏来，就像拍《戏楼魅影》是为了尝试新题材，这次拍过了以后，说不定下次又会换一个题材。 她现在有一种冲动，就是要在满足市场和满足票房的同时，能不能也满足一下自己，这就需要摸索探寻一个平衡点了。 池影现在在商业片导演中的地位有点超然，大家都是羡慕得要命。 池影只要一说开片，就有一堆人争先恐后地奉上钞票，无论什么题材，甚至具体要拍什么都不管，反正只要池导做项目，就一定能挣钱，还是挣大钱，名利双收的那种！ 大家只恨搭不上这趟快车，被郑志宏这厮占了先！ 像马援朝，拍贺岁档倒是不少人捧场，愿意掏真金白银。但是他要想换个路数，转去拍所谓的大片儿，也是比较困难。 马援朝今年拍贺岁片拍得是三心二意，充满了怨气和不甘，他之前跟吴天成三番四次地吵，都没进展，只说今年资金已经捉襟见肘，一部《楚汉传奇》已让天成影业血包空空。 可要让马援朝自己说，他一定比陈国栋强，他也没这个底气。毕竟人家陈大导拿金棕榈奖的时候，他还是京影厂家属大院里的街溜子呢！ 明年，明年——这是吴天成给他的活话儿。 但明年又是什么样子，谁都无法预测，明年说不定人家小池导演又捧回一座小金人了。 马援朝有心要跟池影坐下来交流交流，谈谈国内电影的发展方向，但是又有点拉不下脸儿来。 虽然大家有几分香火情，但是他自认为入行较早，年岁较大，面对池影，有一种前辈看后辈的感觉。 他现在想拍大片，无非就是想提升自己在行内的地位。但是看着池影这样连番创纪录，却依然不被国内行业里所待见，也颇为心寒。 马援朝心中甚至都有点替池影不平，再联想到自己，就更不好过了。 不过最近马援朝拍大片的资金已经有点眉目了，他相信，即使天成影业那边没有给他支持，他也能扛下来自己开片！ 哥伦比亚的陈总监也了解到池影的最新动向。 按照惯例，毫无疑问他们肯定是要引进池影的这部新片的。总部那边对池影的信心非常足！ 不过哥伦比亚总部这边又提出了一个新的想法，希望池影下一部电影双方能采取合拍的方式，由哥伦比亚与华影集团共同出资，然后拍一部大片全，球同步上映。 因为随着国内电影市场的蓬勃发展，好莱坞的诸多制片商们也注意到华国国内电影票房的高速增长。 华国一年一个票房纪录的增长速度，让好莱坞惊觉，这里已经成了全球头号新兴电影市场。 所以他们想尽可能地尝试多种合作，进一步培育和助力国内电影的发展。像池影这种新生代导演，就是他们的头号合作目标。 她的片子不仅国内卖得好，国外也吃得开，尤其是在发现池影居然能在暑假档成为当仁不让的霸主之后，这种合作欲望更是空前高涨。 暑假档对好莱坞来说，是全年最好的一个档期，整整有两个月的长度，甚至超越了传统的圣诞档和新年档。 所以池影莫名其妙形成的这种得天独厚的优势，让哥伦比亚想更加深入的合作。 雷大佬很吃惊，他没想到老外们会提出这种想法。 这就是以前的“借船出海”到“造船出海“了，池影是第一位获此殊荣的内地导演，她这块牌子在国际上的影响力进一步被证明了。 雷大佬第一时间把这个情况向电影局那边反映了，电影局也非常重视，这就是大家里程碑式的工作成就了！ 看看，人西方好莱坞都求着和咱合作！ 所以《戏楼魅影》这部片子的国内票房也直接影响到下一步对外开放的合作走向。 像好莱坞这边对导演的票房成绩极其重视，他们会观察一个导演最近三部片子的票房，如果是持续上升或者是一直保持一个高水准的话，评级就会持续上升，资金方面支持力度不断加大。 但是一旦某一部片子票房扑街，那么就会立即调低对这位导演的评级和资金支持。 这一切都非常现实和功利化！ 雷大佬和郑志宏仔细商量了一下，既然这样，这次《戏剧魅影》的上映看来还是要炒一炒的。 虽然自己人都知道，《戏楼魅影》的总投资不多，池影跟他们讲，不要期望这部片子会和《白蛇传》一样的票房。 但是池影瞧着华影集团和宏图影业的操作方式，感觉也没比当初《白蛇传》的宣传阵势差多少了，她有点懵逼，就问郑志宏：“这部片子总满打满算就700万投入，怎么可能是大片儿？咱也不是按照大片的形式来拍的……” 郑志宏踌躇满志，信心满满地说道：“对国内市场来说，咱们这部片子就是当仁不让的大片！当然要按大片的规模来进行宣传投放…… 师妹，你看，以前所谓 的大片就是投入大，特效镜头多，像《白蛇传》就是这样的；但是你现在已经是大导演了，都拿了金球奖，成了华语片的票房记录的开创人，那大导演拍的片子自然也是大片了！” 池影都无语了，她也不知道《戏楼魅影》这部电影票房能走到什么程度。 像之前拍《婚礼婚礼》能有3000万的票房，大家都高兴的要死了。 现在好像票房不过亿，都不够看似的…… 2000年7月6日，星期四。 《戏楼魅影》在京城举行了首映式。 池影自己都觉得这个首映式过于夸张和华丽了，搞得她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虽然没有像《白蛇传》那样跑去国家大礼堂，但是从花销和阵仗上也不相上下了。 华影集团这边包了京城最新、最大、最豪华的一处电影剧院，请的人又都排面很大，大家都乐呵呵地来捧场，先睹为快。 而在网络论坛上，自从预告片出来之后，就是讨论不断。现在首映礼的消息放出来以后，更是各大论坛的娱乐板块都霸屏了！ 网友们一听说池影导演又有新片子上映，大家都期待满满，兴奋值瞬间拉满。 纵观整个华语片电影市场，能达到这种效果的也就池影了。 各种猜测推论，包括主要演员的背景履历，任何与影片相关的只字片语信息，还有拍摄地的猜测和验证……真是层出不穷，这种自来水把普通网友和观众的亢奋程度又调高了不少。 这次首映礼也请了不少互联网的朋友。作为全球第一批观影者，这些互联网从业人员或是知名网友都挺开心的。 好多人拿到首映式的邀请函之后，都在论坛上晒，特有逼格…… 不过那天晚上参加首映式的人散场以后，论坛上突然又出现了另外一种声音。 有一个帖子特别著名，从出现伊始，就在海角论坛一直高高置顶…… 【八卦江湖】热帖：论池影——她就是一只魅惑人心的妖？（爆） 发帖人：今夕是何年◎发布于1天前◎点击187.8万◎回复7566 #1l今夕是何年 今天晚上去看了《戏楼魅影》的首映礼。 我一直是池导的拥趸，之前的《婚礼婚礼》和《白蛇传》更是多次去刷。 但是这次看完了之后，好久都没缓过来。 后面肯定还是要二刷三刷的，还有些东西没看透，但是这部电影绝对值得反复多次观看！ 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能说池导实在是太出乎意料了，她真是电影界一只魅惑人心的妖！ 从池影导演毕业的98年开始，她一年一部电影，一年一个题材，且每部片的题材都不一样，可偏偏个人色彩又非常明显。 池导喜欢拍国内别人没拍过的片子，比如第一部 《婚礼婚礼》拍的是小妞电影，国内商业片这个类型题材的开山鼻祖，大家看得很乐呵，既舒适又温暖…… 第二部 片子拍的是特效大片《白蛇传》。本来这种传统民间神话故事，大家都是耳熟能详的。偏偏池导又另辟蹊径，把整个故事拍成了部群像电影，其中法海与小青的颠覆性故事延伸，让大家看得又爱又恨，□□…… 这次的《戏楼魅影》走的又是惊悚悬疑的路线。 我不想剧透，但是我从这部片子上重新感受到了《羔羊》和《七宗罪》的那种战栗感和震撼感…… 原本这种片子在好莱坞非常有市场，似乎那些西方新锐派导演才能驾驭这种题材类型，可现在看来，池导把这套玩儿得也很娴熟流畅。 可偏偏她才25岁，刚刚毕业三年。 这个年纪，斯蒂文伯格导演还在到处浪荡求投资；詹姆梅隆更是还在开卡车，压根都不知道拍电影是干啥的。 而池导都已经拍出三部电影，并且拿到了金球奖“最佳导演奖”。 她把人们内心中的欲望都拍得淋漓尽致，妖异诡艳，利用这些欲望拿捏着每位观众的观影快感…… 池妖——我以后都这样叫你了！ 请接受我献上的膝盖与膜拜！ #2l打打打西瓜 楼主，你这段话看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不过池导确实完全不按照常理出牌，可偏偏大家又看的欲罢不能…… 我等凡人只能乖乖掏钱进电影院 #3l阿拉蕾嘞嘞嘞 好像池导上一部电影《白蛇传》在国外卖的特别好，都已经能进北美年度票房前十了！ 老米们都爱死了，又有华国特色，又有人类共性，实在是把观众拿捏的稳稳的。 明天要加班，没法去电影院。楼主再多说说怎么个好法？ #4l老草撩老牛 楼上的，你不知道剧透出门两百米吗？知不知道点规矩！ #5ltgf￥￥% 拒绝剧透！ #6l哗啦啦 拒绝剧透！下面的保持队形…… #7l他她它 保持个毛的队形，瞧不起谁呢！我明天去看了再回来聊聊…… …… 池影看到这个帖子已经是好几天之后了。 她当时并没有在意，却没想到“池妖”这一绰号，竟伴随了她整个电影生涯。 似乎普通的网友观众都特别爱这么样叫她。 业内人士还是一直照常叫她“迟导”。 她倒是真无所谓，一笑了之，毕竟这是对她电影的肯定，更有一种善意的调侃。 7月7日，星期五，《戏楼魅影》公开放映第一天。 这部片子果然不负众望，上座率甚至超过了当时《白蛇传》。 各大影院也是严阵以待，老百姓观影的热度直接赶上了现在的天气——简直热火朝天！ 不过不像前两次那样，从雷大佬到郑志宏，再到池影，基本上没有彻夜坚守的忐忑和焦虑了。 大家都是该干嘛干嘛。 郑志宏照常去各地督促发行和拷贝保密工作，主要演员们也开始进行路演做宣传。 第二天，池影早上醒来的时候，就接到了《戏楼魅影》第一天票房通报——1，317万元。 郑志宏看着这样的数据，颇为感慨——基本上第一天就回本儿了。 后面还有大把的钱挣，整整一个月的放映期呢！ 他长叹了一口气，没办法，找好队友，一本万利！ 不过随着第一天的公映，网上各种各样论调的帖子也出来了。 大家对这部片子的争论绝对超过了当初《白蛇传》。 区别于上次一边倒的称赞，这次各种意见都有，有叫好的，更有怒骂的…… 有的觉得看得特别抑郁，有的觉得自己需要缓一缓，太吓人了，可能等过几天还要再去看看…… 还有的网友则是觉得，为啥要拍这种充满负能量的片子，让人一点希望都看不到…… 各地电影院的老总们倒是乐开了花。 你们吵也罢，称赞也罢，抨击也罢……反正该来掏钱还是要掏钱，大家是开开心心把钱挣了，还是骂骂咧咧把钱挣了，都无所谓，主要有钱挣比什么都强！ 甚至有些老总都在琢磨了，我是不是该把我的车升级一下，不过他们也牢记雷大佬的嘱咐，做好保密工作。 每一个走出电影院的观众都是在激烈的讨论，网上的各种措辞激烈的争论也是愈演愈烈，于是这种霸屏的景象，一直持续到这部片子下映。 第二天，《戏楼魅影》依然走强逆跌，当日票房1，450万元。 华影集团这边是矜持地暗喜，但是却让业界其他同行们心里哇凉哇凉的。 照这个态势，这部片子破亿几乎是板上钉钉了。 同样都是拍电影，现在差距都已经拉成这样了？ 别的导演还在那苦哈哈地奔着几千万票房，呕心沥血，使尽浑身解数；池影一下子就能到达亿元以上的级别…… 圈内也是同样的感慨——这真是妖孽！ 第83章 欧洲行特时尚特高级 整个七月，京城都是桑拿天，外面热得要死。 不过池影现在的生活条件已经提高不少，单位和宿舍里也都有空 调，无论白天晚上都很凉爽。 她住的地方离单位又近，早上太阳还没烈的时候，就已经钻去食堂吃饭了，晚上也要等天黑才出来活动…… 她目前对这种小日子，还是非常满意的！ 宿舍里的空调是去年谈逸和宋琳凑钱给她买的，她当时就想掏钱还给两人，被宋琳骂得头秃——你就这么见外？谈逸也满脸委屈，搞得她都不好再说什么了。 主要是天气太热，本来还想趁着清闲去看看房的，但是现在没啥兴趣了，天气这样大家都懒懒的，提不起劲儿来。 单位里又恢复了那种静悄悄的态势，很多同事也没再见过，估计又是去外地“采风调研”去了。 张大姐她们日常倒是对《戏楼魅影》感兴趣的很，每天上午还定时给大家通报一下前一日的票房，比池影这个导演还积极热衷。 今年的年终奖金肯定是有着落了，像她们这种单位，既有基本工资，又能有这种外部专项奖励，算是系统内过得最滋润的那一拨人儿，就很惬意，很快活…… 七月份快要过去的时候，曾师弟留学的手续也搞得差不多了，得亏池影上次去好莱坞参加那次“前夜派对”，厚着脸皮硬贴上去讨好斯蒂文伯格大导，帮忙要到了推荐信，把最后一道难题解决了。 有着这种顶级大导演的推荐信，曾师弟的入学再没有任何障碍，本来他们家也不缺钱，这下总算把所有手续都办妥了。 曾师弟想要在秋季入学之前跟大家再聚聚。 钱师妹那边考虑了良久，最后还是去了京影厂。 京影厂这几年算是顺风顺水，不仅每年都有大项目，而且很多年轻的骨干人员也纷纷被他们招揽过来了，颇有一种意气风发，蓬勃向上的感觉。 这时候差不多宋琳也快回京了，《楚汉传奇》已经进入最后阶段，宋琳的戏份已经杀青，她麻溜地收拾东西滚了。 宋琳现在也算是练出来了。 陈大导不待见她，她也无所谓，反正干好自己的事儿，演好自己的戏份，你那些小情绪我就当是放屁——老娘也是去过奥斯卡的人，谁怕谁呀？ 用金学英的话说，你陈大导再能耐也不过如此，我们又没指望你带着我们升咖，履行好自己的责任就行了。 反而是你们这些人，还指望我们帮忙提升影片知名度呢！ 不过宋琳的专业能力还是不错的，这点连陈大导都无法指摘；另外几个主演就没这么幸运了，被大导指着鼻子骂“你们会不会演戏呀！” 演虞姬的那位女演员是陈大导自己选进组的，没有被喷，但是演项羽和刘邦的那两位男演员就被骂的几乎崩溃…… 其实宋琳私下里觉得，那两位仁兄也没差到那个地步，但是陈大导似乎压力很大，就直接把压力传导给演员们了。 宋琳在剧组的时候时常想起池影，当初大家凑在一起拍《白蛇传》的时候，也很难！ 要说压力，那时候池影的压力更大，第二部 片子就是2000万元的投资，还是要拍特效大片，也没见池影这样歇斯底里到处骂人的！人家比你陈大导年轻的多，经验更是没得比…… 所以一对比，宋琳就知道，这部戏陈大导心里没底，露了怯。 不过这些和她都没关系了。 池影上班很积极，但是实际上其实也没啥事儿，多数时间都是在网络上冲浪，有时候也会找点书来看看。 曾师弟请大家吃饭那天，下午的时候池影坐着百般无聊，就想着去谈逸和姚一一他们单位溜溜。 这段时间谈逸工作特别紧张，动不动排戏都排到晚上，也没工夫来找她，所以池影有段日子没见着自己男朋友了。 大剧院这边竣工在即，他们那边的演出任务就迫在眉睫了。 他们这次排的是话剧《雷雨》，谈逸是a组的男一号周萍，姚一一演了a组的四凤。 像这种话剧，都要分ab组的。比如说不同的演出日和不同场次，又或者是另外一组演员临时有什么状况，都可以相互替补，不会只有一组人员。 池影跟张大姐打了个招呼，就提前翘班了。 外面太热，池影上了一辆出租车就去了大剧院这边的临时办公地点。离他们单位倒不远，那片儿静悄悄的，几乎看不到什么人。 池影在大门口登记了以后，就进去了，可即使有门卫指点，她也半天没摸到地方。本来想打一下谈逸的手机，又怕他忙，会扰乱现场，不太好，招人烦。 不过，这会儿池影觉得自己又要中暑了，连忙随便找个门洞歇一下，缓缓。 正在这时候，门洞里有个人下楼，正好看到池影坐在那儿，他盯着池影好一会儿，然后不确定地问道：“您是池影，池导吧？” “是的是的，你好！”池影连忙回应，终于遇到人能问路了，“拜托问一下，我想找谈逸和姚一一他们，您知道他们在哪儿上班吗？” “诶呀，还真是池导您呀！来来来，我带您过去。我是剧院办公室这边的，姓朱。我们这边过段时间就要搬办公室了，那时候你来就不会这么方便了……” 经过交谈，池影才知道，这位朱主任就是大剧院筹备办的副主任，负责日常事务，和谈逸他们很熟。 于是在朱主任的带领下，池影很快就到地方了。 这边的办公地点分了好几个排演现场，像谈逸他们这一组在一个比较靠里面的现场。这里跟他们学校里的排练场都差不多，很空旷。 池影跟着朱主任悄摸摸地凑到门边看，里面他们正在很认真地排练着。 朱主任本来想进去？喊他们一下，被池影阻止了，“我就看看，不好打搅他们工作的……” 朱主任在那儿笑，“那要不我带您去边上办公室坐坐？” “不用了，我就在这里等他们吧。我挺喜欢看别人排戏的……” 池影就坐在门外的走廊角落里，这里的空间比较大，又是室内，所以来来往往的穿堂风很凉快。 朱主任见状也没多说什么，转头去边上办公室里拿了一瓶水给池影。 “池导，等我们大剧院竣工开幕的时候，也想请您过来看开幕演出，您看成吗？” “成啊，必须的！”池影连忙答应，这都是谈逸他们的行政领导了，当然要给面子。 “那我们到时候让谈逸给您发邀请函？” “行行行，没问题的！你们不给我邀请函，我自己买票也要来的……” “哈哈哈！”朱主任笑的很开心，“您看，池导，我们大剧院场地也很大，也有很多国内最先进的电影放映厅。像以后，您的电影首映式也可以放在我们这边……” 池影想了想，确实可以。因为大剧院的地段很好，档次也很高，在那里办的电影首映式也很合适，“可以呀，我以后和我们制片商提议一下，你们新地方那边位置和设施都非常好……” 朱主任更高兴了，像池影这种国际级的大导演要在大剧院办首映式的话，逼格一下就上去了，池导在国际上都有一定影响力的，有她的电影珠玉在前，后面有别的大片，估计也会考虑大剧院开展相关活动。 《雷雨》这部戏已经是老戏了，而且是各家剧团单位都要拍的传统剧目。 大剧院现在招进来的不仅有谈逸这样的年轻人，更有许多中年的演员。看得出来他们已经排得很娴熟了，整场下来基本上没有什么卡顿。 到了中间休息的时候，谈逸无意中就看到门边有人在那儿探头探脑，再仔细一看，居然是池影。 周围的同事一下子就看到，谈逸的眼睛“唰”的就亮了，他几步窜出去问道：“你怎么来了？” “不是说晚上出去一块儿吃饭吗？”池影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 “我记着呀，但我没想到你会过来。这大热天儿的，什么时候到的？” 池影在那儿笑，不做声。 姚一一看到池影过来，也挺高兴的，连忙过来打招呼：“师姐，您过来了。” 周围的同事这才知道，门外站着的年轻的女孩子就是池影池大导。 谈逸把这些同事跟池影都一一介绍了。 在圈内，电影导演还是在食物链最顶级的。 对于池影这种最近风头这么劲的名导演，谈逸的同事们都很热情。 谈逸介绍完了以后就说：“我们还有一会儿，要不我给你找个舒服地方坐去。” “没事，我刚才坐那儿就挺好的。你们朱主任还拿水给我了，而且看你们排戏也挺有意思的。” “都是老戏了。” 对于池影突然 从一直龟缩的小地盘里冒出来，谈逸隐隐约约的有点担心。他貌似不经意地问道，“就是等下一起去吃饭，没啥事儿吧？” “没事儿，能有啥事儿？” 姚一一这时候已经站在远处，她也冲池影喊道：“师姐，我晚上也去的……” 现在姚一一也算是他们一拨的小伙伴了。 只不过池影跟谈逸缩在边上聊天，她也不好往上凑，没得做电灯泡。 周围的人见她这样，大约明白怎么回事，也都离得远远的。有的比较八卦的同事还用眉毛挑了挑，问姚一一。 姚一一就在那儿在笑，也不解释，于是周围的人瞬间都清楚了。 另外一个演“周冲”的男演员，是从别的剧团调过来的，年纪比谈逸还大几岁，但是演了谈逸在戏里的弟弟。 他不禁跟边上的一个同事轻声感叹着：“你看人家这命多好，刚毕业就演了两部电影，还是大片儿；现在女朋友都有着落了，还是这种顶级名导演，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这话酸味有点重，边上的人也不好接茬儿。 姚一一也听到一点儿，转头翻了个白眼。 谈逸见池影真没事儿，也就没再多问了。 按道理，池影现在事业上也是一帆风顺了，最近《戏楼魅影》火得不得了，破亿票房都是很确定的事了。 他在这儿跟池影聊天的时候，周围的人虽然隔着离得远远，但也都在竖着耳朵听。 “等国内放映结束了，你们下面准备要去欧洲那边了吧？” “是的，咱们郑总非要去威尼斯，我们都已经在国内公映了，所以按照规则只能参加非竞赛单元了。” “前几天，我们这帮同事晚上散的太晚，还结伴去看了夜场呢！真的挺震撼的一部电影……” 《戏楼魅影》这部戏对演员的挑战性非常大。谈逸当时觉得挺可惜的，这种复杂多面的角色让少爷给逮着了，既能挑战演技，又能让观众印象深刻，比少爷上次演的“许仙”含金量要高得多。 但是羡慕归羡慕，谈逸自身也是一个目标性很强的人，没有因为失去这次机会而乱了心智。 《戏楼魅影》的这边，郑志宏前期跟了几天，跑了几个地儿以后就不再跟了。 主要是他发现各地老总比他还上心，大家都是等着要挣大钱的，半点不敢放松。 好几位老总还跟他叨叨，要趁着这次机会把奥拓换奥迪。 所以郑志宏也就把心放到肚子里了。 这种事儿做麻利了以后，大家都是标准化操作流程了，所以目前市场上还没有什么盗版碟出来。 郑志宏就回京，开始操办去威尼斯的事了。他们把相关的资料报给威尼斯电影节官方机构以后，虽然是申报参加非竞赛单元，但是威尼斯那边非常感兴趣。 因为今年年初的金球奖和奥斯卡之后，池影算是火遍全球了，到现在北美地区还在那儿热映《白蛇传》，欧洲地区放映了几轮以后，效果也非常好。 欧洲人自诩是电影发源地，都挺喜欢这种民族特色非常明显，又带着人性共通的电影的。 所以主席团成员对这种在国际上声名鹊起的新锐导演，能主动到威尼斯来参展，非常欢迎的。 毕竟非竞赛单元的参展影片还是以稳妥为主，人家也只是想在这个平台展示一下，然后拓展欧洲市场，威尼斯这边也乐见其成，几乎都是双赢的事情。 所以在接到《戏楼魅影》剧组申请以后，威尼斯方面当仁不让地就把这部电影作为电影节开幕影片。 今年威尼斯电影节开幕式是8月30日，池影他们要提前过去，然后在那边待一段时间直到结束。 池影把这些事跟谈逸都说了，他也挺替少爷高兴的，毕竟上次“许仙”的戏份跟“法海”平分了，这一次付远琛是当仁不让的男主角。 这次剧组过去，主演肯定是要再走红毯的，而且还不需要大家一块走，特别凸显个人…… 谈逸的那些同事们听着这些事，觉得特高大上，一个个一边装作在忙这忙那，一边一字不漏地都入了耳。 卫小敏在这方面的资源可能就比较差了，要走红毯的话，肯定还要有人帮忙去主动跟各大品牌商借衣服的。 意呆利又是时尚之都，四大时装周之一的“米兰时装周”就在意呆利，像这种老牌儿时尚之都，跟“巴黎时装周”的逼格就比“伦敦时装周”和“纽约时装周”要逼格高一点。 池影通过上几次合作，与艾琳家主设计师以及d家的主设计师都关系挺好。 池影首先联系了艾琳家的主设计师，告知对方，他们有女演员要去参加威尼斯电影展的开幕式，而且是开幕电影欧洲首映式。 对方极其感兴趣，尤其是在这种顶级时尚国度的平台展示，他们当即就表示愿意全力配合。 艾琳家在米兰那边也有欧洲总部，卫小敏她们可能还要提前去意呆利米兰试装。 最开始卫小敏得到消息，说要去威尼斯的时候都急死了。 她以前只是混电视圈的，完全没有这方面的资源和人脉。但是卫小敏也在网上看过两次颁奖礼的一些介绍，知道这里面名堂很多。既然池影愿意帮她牵线，她当然也是感激不尽。 d家那边池影也试着联系了一下，d家的主设计师非常喜欢池影的影片，他觉得这位女导演身上的时尚气质非常强，而且对色彩的感悟以及对画面的掌控也是圈内顶级的，像《白蛇传》电影中的每一帧画面单独截下来，都是可以直接当做时尚大片的。 国际上，电影导演们不像电影演员，一般都不大混时尚圈，偏偏池影又是一个例外，她是女性又比较年轻，通过这么几次打交道，算是在时尚圈也有一定人脉了。 像d家的。 孙妍妍和陆伟四月份的时候，已经悄悄拿了证，但是酒席也还没办。 这次如果能去威尼斯电影展的话，正好两个人算是做蜜月旅行了。 孙妍妍是自费去的。 本来郑志宏是让她跟这次电影参展团一块儿去，但是孙妍妍这个人比较硬气，不想占宏图影业这边的便宜。 所以就她和陆伟先单独行动了，他们俩跟各自单位都请了婚假，提前去了欧洲，到了开幕式那段时间，再去威尼斯和剧组会合，听着特时尚特高级！ 第84章 威尼斯访谈 在池影问鼎米国电影金球奖之前，华国电影人在国际电影奖项上的最高斩获，就是欧罗巴三金。像陈大导，就获得过法国戛纳电影金棕榈奖。 戛纳、威尼斯、柏林三大电影节，其实是最早的全球a类电影节，如果单纯从这种评级来看，并不比米国好莱坞的金球奖或是奥斯卡金像奖差。 但是米国的经济霸主优势摆在这儿，好莱坞又是全球电影工业的聚集地，影响力无与伦比，所以欧罗巴三金一直被认为比米国的这边的金球奖和金像奖略微差一点。 像戛纳电影节，是每月的5月份中旬开始，通常是12天，法国人强调的是艺术与商业的平衡，所以电影节评审的时候考虑的是电影艺术性与商业性平衡。 同时戛纳又最喜欢找一些好莱坞的明星来走红毯，所以在欧洲三金中，曝光度是排第一的。 同时戛纳电影节也是全球最大的电影交易市场之一， 吸引着全世界各地的片商、投资人以及媒体。 当初在拍《白蛇传》的时候，郑志宏一度就非常想来戛纳转一转，并且还曾催促过池影，能不能往前赶一赶拍摄进程，这里头主要就是出于商业性考虑了，而且这里也确实是卖片的好地方。 至于柏林电影节，池影从来没想过要去，因为这个电影节是每年2月的中下旬，几乎要跟好莱坞那边的重量级颁奖礼是同一个时间段，两边冲突了。 而且柏林电影节强调的是政治性，虽然也讲究对新人的扶持，包括设有“最佳处女作奖”之类的奖项，着重于扶持新导演，但是对于池影这种强调商业化的导演路线并不相符。 这一次的威尼斯电影节是8月30号开始，9月9号结束，总共11天。 威尼斯电影节是历史上最悠久的电影节了，创立于1932年，被誉为“电影节之父”。 金狮奖的评审，更偏好于“作者电影”，实验性叙事和美学突破，追求的是视觉创新。 像意呆利人也是非常浪漫的，在水城举办这种电影节，就更偏向于学术与艺术讨论。 电影节强调电影就是要以导演为核心，这与好莱坞的制片人为核心的取向是不一致的。 池影现在在国内拍电影，其实决策权非常大，包括题材的选择，拍摄计划的制定，所有的演员挑选，甚至最后的剪辑权都由她全权操控了。 这三部电影的制片人几乎都不怎么干涉专业拍摄事务。 像好莱坞那边就完全不同了，普通导演根本就没有最后剪辑权，即使是很多知名大导演也多数如此。所以在这方面，池影其实比好莱坞的导演们权力更大，自主性和作者性更强。 一定程度上，池影能这么快形成自己的个人风格，与这种放任自流、野蛮生长的现实有关。 归根结底，池影现在已经能按照自己的意愿，拍摄一些主题深刻的，更有实验性质的电影。 这次参展团是八月二十几号就到了意呆利，前期一些准备工作以后，就在8月30号晚上6点参加了威尼斯电影节的开幕式。 《戏楼魅影》被选为开幕电影。 在主要演员走过红毯以后，池影是跟着电影节主席阿尔贝托一起进入会场的。 当时90分钟电影之后，效果非常令人满意，全场所有的观影者在沉默片刻之后，都起立鼓掌，掌声长达5分钟之久。 第二天，电影节的所有官方出版物都是头版头条报道了这部电影的。 比如像《威尼斯电影节日报》，头版整版就是《戏楼魅影》的海外版海报。这版海报的背景最上部是暗影下的徽式建筑，黛瓦白墙；中间部分是传统的戏台，上面是没有面孔的戏剧人物；而最下半部则是女一号“潘晓燕”的上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还带着厚厚的刘海，与上面的戏台融为一体。 海报的左侧是男主角“周定邦”只露出了半边身子，而右侧则是女二号“白凤英”，她穿着戏服，整个戏曲扮相，也只露出了左边身子…… 所有这些人物形象，都是不完全的；与电影中上部黑白分明的徽式建筑共同构成了一个强烈的视觉冲击，给人一种诡异艳丽的感觉，与这部片子中的“全员恶人”的主要情节紧密结合在一起。 除了《威尼斯电影节日报》以外，其它与电影节相关的国际权威媒体，比如《综艺》、《国际影评》，还有一些意呆利的本土媒体，都纷纷统一用头版头条报道的《戏剧魅影》这场电影。 《好莱坞报道者》这种有米国背景的国际电影刊物，为了区别于其它媒体的报道，将眼光聚焦于导演池影，特约她做了一份专访，专访的题目就是《新生代电影革命者：对话华国最年轻的票房奇迹导演——池影》 威尼斯，秋日上午——当25岁的池影导演走进我们的采访间时，我们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她有着一张典型的东方人的面孔，个子不高，却非常清瘦，套着卫衣。 她甚至都可以去米国某所高中，冒充一位高中生。 偏偏如此，池影导演的第三部 电影《戏楼魅影》刚刚以1.5亿人民币的票房收官，成为今年华语电影市场票房冠军，现在又在威尼斯电影节开幕式上，作为开幕电影与欧洲的观众见面了。 而她的第二部 电影《白蛇传》目前还在米国热映，这部以华国传统神话作为故事内核的电影，为这位年轻的女导演带来了两座金球奖和一座奥斯卡金像奖。 作为华语片历史票房纪录创造者，《白蛇传》同时也杀进了今年北美地区票房前十名，目前排行第三…… 池影导演的外表似乎与“商业片大导”的标签格格不入，而恰恰是这种强烈的反差，折射出华国电影正在经历着剧烈的变革。 parti：艺术与商业性的钢丝绳 q：您的三部电影累计票房已经超过了10亿人民币，但是北美地区的影评人却总是在争论，认为你的电影是“裹着商业糖衣的艺术片”，你是怎么定义自己的创作呢？ a：其实这个问题对我而言，就像我们要在冰淇凌中分清楚糖与奶油的存在，艺术性与商业性它们早就融为一体了。 比如说我们在拍摄《白蛇传》的时候，探讨的是“人性和欲望”，但是却以非人的眼光去审视探究这一切的。 而这一部《戏楼魅影》，最开始走的是悬疑惊悚路线，可是当观众离场时，他们讨论的更多的是“人性中的恶”。 商业性不是原罪，它是可以让更多的人听到你声音的扩音器。 q：但是扩音器也会扭曲原声，在投资方施压的时候，你是如何坚守住自己的路线的？ a：怎么说呢？可能我比较幸运，我的投资者有时候甚至比我更强调“艺术性”，我们在拍《白蛇传》的时候，我的投资人就说“这样拍一点都不艺术，我们应该遵从人物的内心……” 当时我就跟他毫不留情地说，“如果遵从人物内心的拍法，这部片子就要pg－13了，我们的海外票房怎么办？” 这时候他才做了退缩。所以有的时候反而是我在坚守商业底线。 partii:华国电影的“商业化浪潮” q：作为导演，在这种商业化浪潮中，你感知到的最大变化是什么？ a：在我之前，华国已经有了很多成功的商业片导演，他们也有着不错的票房成绩，但是更多的华语电影人还在追求艺术性和教育性。 随着各种新的媒体进入普通人生活，电影在华国已经越来越被边缘化，我们不得不跟众多娱乐方式争夺观众。 我们想做的并不是硬性区分商业性和艺术性，我个人只是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让更多的华国观众回到电影院中来。 电影从诞生以来，并没有“艺术片”和“商业片”之分，这都是后人强加给它们的。而作为“第七艺术”，它是为了人类的娱乐和精神生活而存在的。 一部电影不好看，观众不愿意走进电影院去欣赏它，这都是很直观的，也是电影人的失败和耻辱。 但是随着华国商业片导演越来越多，现在电影市场已经逐渐开始回暖了，电影也重新成为华国群众最主要的娱乐方式之一。 q:这种变化的背后驱动是什么？究竟是资本驱动还是文化自觉？ a:这两者都有。 随着中国入世进程的加快，我们必然面临着非华语电影的冲击。华国导演已经认识到，如果我们自己本土故事都讲不好，怎么和外来的强者竞争。我们这一代人都是在传统艺术美学与商业化电影工业的拉扯中成长起来的，小作坊终究是无法打败工业化大生产，我们必须认清这个事实，在这个浪潮中，我们首先要活下来，才能去追求更多。 partiii：女性凝视与产业桎梏 q: 你的每一部电影都是以女性的视角来构建的，这种刻意的强调会不会成为你自己的桎梏。 a:我不认为有这种疑虑，我自己是女性，我当然优先于女性的视角来讲故事，华国有一半以上的女性，整整6亿以上人口要有属于自己的独特精神后花园。 她们在工作中与男人平分秋色，而在家庭生活中则要付出的更多，即使这样，很多时候她们依然被忽视…… 我作为她们当中的一员，更愿意让她们获得愉悦！ q:但是数据显示，华国票房前十中只有你一个人是女性…… a:这只是开始，会有越来越多的女性导演走到人们视线中来。 其实这也确实是事实，你看，即使在好莱坞女性导演也不多。 q:你在多种场合都强调商业性，可偏偏又在金球奖和奥斯卡中有所斩获，你是如何定义你自己的？ a:对我的定位很明确，我就是一位商业片导演，至于我的电影中艺术性有多少，从来不在我的考虑范围。我只希望能把故事讲好，我只希望我的观众能在90分钟观影过程中获得愉悦，而不是走出电影院后后悔掏了这张电影票的。 我对我自己的故事负责，我也对我的观众负责。 partiv：创作解剖与行业动态 q:你的三部电影都是不同的类型，第一部 是常见的好莱坞小妞片，第二部是神话特效大片，第三部又是惊悚悬疑片，你在选择题材时又是如何考虑的？ a:怎么说呢？想拍就拍了，多做不同尝试。我在拍第一部 电影的时候才22岁，生活有各种各样的可能，电影的题材自然也有各种各样的尝试， 我希望去尝试去探险，去体会另一种人生。 q:你在创作中是严格按照既定计划开始的吗？ a:当然了，这样才符合工业化流程。 （说到这里，这位导演笑了起来。）其实说我的电影是“作者电影”也非常准确，因为我的剧本是我自己写的，分镜头是自己画的，包括所有的拍摄计划以及最后的剪辑都是由我来主导的。 相对而言可能我比较幸运，我甚至比多数好莱坞导演都享有更大的权限。但是我必也必须珍视我的这种权利，用好我的这种权利 partv：技术狂想与人文底线。 q:你当时拍《白蛇传》时，即使好莱坞顶级的大导演都认为，你的技术娴熟，特技也运用得非常完美。但《白蛇传》偏偏又是一个人文感非常强的电影，这中间的边界在哪里？ a:主要是看技术为什么服务？在我看来，技术是为故事服务的。如果单纯只是技术的话，故事就会被割裂成为一个个尸块。那么这种电影，即使特效效果再强，场面再大，也不会有人愿意去为它掏钱。 partvi：新生代的生存法则 q:有很多青年创作者总抱怨没有机会，你的票房不败神话有什么秘籍？ a:说起来你可能不相信，我在电影学院毕业那一年，甚至一度都要离开这个行业了，幸好我的老师拉住了我。 后来我在这个行业里获得了很多比我年长者的呵护和支持，我很感激他们。当青年创作者抱怨他们无法获得机会的时候，可能也先要低头看看自己——我真的能把故事讲好吗？我真的能拍出一部电影吗？ 在抱怨自己怀才不遇之前，也要审视自己。这不仅仅是青年创作者，也是很多其他不同年龄段的创作者必须要面临的问题。 华国国内电影市场资金不足，但是随着我们国内经济的增长，这个问题会被逐渐解决。会有越来越多的热钱进入这个行业，但是在这种行业浪潮来临之前，我们肯定要练好自己的本事 q:对挣扎在艺术和商业之间的新人有什么建议？ a:我建议可以去一家餐厅的后厨，观察一下厨师是怎么做饭的。 一个成熟的厨师，必然知道什么时候起火，什么时候浇油，什么时候撒葱花……而在拍摄电影时，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哪个情节应该进入什么样的节奏，这都是一名导演应该非常娴熟掌握的技巧。 完成这些必修课以后，再去考虑所谓的艺术和商业…… 今年下半年，我们会联合国内的一些制片商，举办一次青年影展。我们会让越来越多的青年创作者有机会展示自己，从而扩充这个行业。一个行业的新鲜血液越多，它的成长就越蓬勃，生命力就越旺盛。 第85章 影展轮到你们了…… 这一次的威尼斯电影展，虽然《戏楼魅影》没有参加竞赛单元，但是池影他们回国时还是满载而归。 其中以郑志宏最为得意，《戏楼魅影》这部电影总投资才700万人民币，但单在国内就已经拿了1.5亿人民币的票房。 欧洲这边片子卖得也很火，毕竟池影现在已经名声在外——最年轻的金球奖“最佳导演”；然后作为开幕电影，《戏楼魅影》又在欧洲地区获得了最大规模的宣传，几乎各大媒体刊物都是头版头条的报道，所以这一次威尼斯之行的效果非常好，甚至日韩地区、东南亚地区的版权都同步卖出去了。 米国那边的话是华影的人在跟哥伦比亚对接，因为一直以来，双方的合作关系比较密切，他们是享有优先谈判权的，所以不管怎样，这波儿钱赚的是盆满钵满了。 无论是宏图影业还是华影集团，都很满意！ 其实如果单纯是从总票房的数字来看，肯定是《白蛇传》最厉害了，单是北美地区的票房就已经达到了1.4亿美元， 东南亚、日韩以及欧洲地区的票房再加起来，更是不得了。 但是那些票房的收益，跟华谊集团以及宏图影业也压根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了。毕竟版权都卖出去了，人家的票房再高，他们也只能干看着流口水，然后道一句：“同喜同喜，双赢双赢……” 所以单从实际收益角度来看，《戏楼魅影》反而是池影三部电影中投资回报率最高的一部影片，真正是闷声挣大钱！ 池影毫无疑问已经成了华国当下最挣钱的导演了。 他们回国的时候，已经是9月中旬了。 陈大导的《楚汉传奇》已经拍摄完毕，开始大规模宣传，为下一步大规模上映做准备。 从各个渠道投放的不同版本和长度的预告片来看，果然是场面很大，噱头满满。 无论是大规模场战争场景的片段，还是各个演员之间相互的交锋，真的是非常吸引人。而且投放广度更是令人咋舌，池影几乎是一下飞机就能看到这种预告片，无时无处不在，比起当时《白蛇传》的广告投放，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过池影仔细看过以后，有点不妙的感觉。 前世并没有这部影片，但是池影现在已经是成熟的电影人了。通过与宋琳他们的交流以及一些行业流出来的信息，她甚至都有点怀疑，是不是这些预告片就已经把全片最精华的部分截出去来了？毕竟《楚汉传奇》是一个人人都知道的历史故事，大体的故事走向稍微懂点历史的人都知道。 从预告片来看，各个经典场景都有截取，包括“破釜沉舟”、“垓下之战”这些经典战役都有展现，这就有点提前高潮的感觉了。 不过，这些跟她都没有关系的。 压力都在陈大导那边，吴天成更是卯足了劲的在那儿投放宣传，各种各样的手段都使上来了。 池影作为不相干的闲杂人等，纯粹是在那儿吃瓜看戏，反正她后半年已经没啥拍摄任务，要歇着了。 而且韩主任告诉池影，她很快就要升官了。 中心之前已经向电影局提了申请，要在内部人员中提一个副科。明眼人一看都知道，这事儿就是为池影准备的。 但是电影局那边的一直不肯给个明话儿，就那么拖着，或者是要“再讨论讨论”之 类的。 雷大佬和韩主任为这事，还去了电影局好几趟。 因为按照最新文件中的干部提拔各项标准，池影都符合，她当之无愧算是这段时期内，做出突出贡献的系统内青年人才。 可是到最后，电影总局这边给出来的答复是：“工作成绩确实突出，但是实在是太年轻了，需要再锻炼……” 雷大佬当时就翻脸拍桌子了，他毫不起客气的炮轰局里那边组织部的人：“要再锻炼锻炼，别给人家锻炼跑了！你们可想清楚，小池这三年的工作成就无人可比，也给咱们系统带来了巨大的收益和声誉，新闻联播都上了好几回。 我可告诉你们，外面可是不缺的人要拉她去挣大钱，咱们系统内就算是给了顶格的奖励，也只是九牛一毛，双方对比差别太大了。 像这种经济利益你不能给人家跟上，总得给人家点实惠。” 韩主任在旁边也帮腔：“小池要是哪天跟我递了辞呈，我还真是说不出半句挽留的话，我能给人家什么，让人家这么玩命地跟咱干？” 这几年从电影局往下，包括华影集团，京影厂、策划中心，都因为几部电影的票房大卖，大家日子都过得挺舒服的。 而且工作报告也好写，名利双收。可是池影自己个人获得的就很少了，单从收益方面，她拿的跟马援朝这些人根本无法法比。 你在人家刚开始参加工作，还年轻的时候，还能说让人家有理想、有追求、有情操……可是人家这么卯着劲儿的按照局里指示干了几年，到最后连个副科都不肯给人家提，你怎么说服人家接着往下干呢？ 而且周边的人都看着。 后来包括中心久不露面的魏主任，为这事都在电影局的内部会议上吵过。 他是电影局的副局长，但是又是中心的正主任。他讲得很明确，“我是小池的直属最高领导，我得替她说句话。你们要这样一点鼓励都不给的话，就像以前一样，给什么一个‘先进个人’，一点小钱儿就想给人家糊弄过去，我以后没办法让底下人干活儿了。后面的青年导演也绝不会再进系统，替咱们去拍商业片。这跟国家政策是不符的。我们现在就要干部年轻化，就是要电影商业化。外面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咱们，咱们的一举一动都是行业内导向，你们看着办吧！反正搞砸了，把人弄跑了，我是不会去给你们擦屁股的……” 所以最后这件事总算给敲定了。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池影的任命国庆节前就会下来。 池影回国后就跟郑志宏全身心地投入到今年的青年影展中来。 他们当时跟电影学院校方沟通的时候，校方就非常支持。 这么二十多年以来，对于青年导演的各种竞赛倒是不少。但是基本上搞过就搞过了，顶多发个荣誉证书，给个小奖杯什么的。 很少有人真的到最后，拿出真金白银来给优胜者做项目。 所以当宣传海报贴在电影学院食堂外的宣传栏的时候，几乎整个电影学院都轰动了。 “宏图青年影展”也从这一年开始打出名气来。 影展主办单位主要是华影集团、宏图影业以及剧本策划中心，池影将出任第一届青年影展的艺术总监。 其实整个海报给出信息很模糊。 就讲了要开展5~10分钟短片的影展，开始时间，最后作品提交截止时间，还有评选结果公布时间。 但是具体参赛人员范围，资质的认定，最后的作品拍摄介质，提交格式都没有明确。 这个时候，dv摄像机已经出现了。就是说如果参赛者愿意的话，甚至可以用dv来进行拍摄短片，这都是海报没有禁止的。所以真要有人豁得出去，就可以理直气壮地拿着dv作品去参赛。 之所以这些都没有在海报里说明，其实也是郑志宏和池影琢磨出来的。 他们希望，参赛者能利用一切资源去完成作品。 比如说普通的参赛短片，普通电影人想当然的都认为要用胶片来拍摄。 那些摄影设备，学校内确实是有。但是主要是平时上课的时候能接触到；或者是一些实践课的时候用，下了课都要锁在学院教学仓库里的。 有些学生平时有一些拍摄活动的话，想要借向学校借设备，就要提交申请，通过层层审批，甚至到最后会被驳回，所以不是每个人都愿意去干这么麻烦的事儿。 但是现在一旦要参加影展，大家都要去借的话，肯定都是借不过来的。 那么就意味着很多人要去外面寻求设备资源，比如说从某些摄影设备供应商那边去租，或者是跟一些相关单位去借。 这其实也考验了参赛者如何筹措资金，或是调动资源，作为一个电影新人，进入社会后想要单独拍片时，这都是需要灵活运用的一项能力。这个时候参加这类影展，算是提前操练了，就是逼迫着想有所作为的学生们，提前走出象牙塔。 还有一个，就是参赛人员的范围和资质，这里也埋了个伏笔。 如果校园内的人得到消息的话，只要把报名表交到学校学生处就可以。 但是同时影展也设置了其他的报名点，比如是宏图影业这边就有一个报名点，华影集团那边也有…… 这其实又是从另一个层面考验电影从业人员对行业内动态的敏感程度。 比如说如果电影学生已经离开学校，进入社会。不管是在系统内单位，还是系统外单位，只要是对行业内动态敏感的话，肯定会从各种途径得到这个消息。 海报中没有限制参赛人员的资格，他们就有可能去参赛，甚至不需要通过学校，只要到外面的报名点那边报名就可以了。 反正最后只要交出5~10分钟的作品，依然可以参赛。 客观来讲，一个电影专业的学生，从学校到社会，他要想继续在行业内生存的话，行业内的资源，行业内的信息以及与行业内的人打交道，都是需要亲身去实践的。 像池影最开始拍《婚礼婚礼》的时候，她的设备是从京影厂借的，利用的是自己系统内人员的身份优势，包括一些场地的借用……甚至羊毛都薅到自己老师身上了，所以池影才能用100万拍出了电影。 这些东西都需要自己亲身去留心，去用，去想…… 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没有人会把饼塞到你嘴里！ 第86章 千姿百态千奇百怪 俗话说“人上一百，五颜六色”。 池影通过这次影展，也充分认识到人类思维的多样性。 自从“宏图青年影展”的海报贴出来以后，很多作品都被汇集送到宏图影业这边来。 池影作为影展的艺术总监，这段时间每天上午照常上班，下午就会到宏图影业这边来，跟郑志宏一块儿，逐部审阅被送过来的作品，做一些初筛。 韩主任因为是主办方的领导，所以最开始几次，还兴致满满地跑来看看影展进度，甚至跟池影她们一起看了看这些短篇作品。 不过，在第一次看过几个参赛作品以后，就彻底失去了兴趣和信心。 说起来韩主任也比较悲催，她满怀期待参与看的这几部作品，看完以后简直是不知所云，整个人云里雾里。 韩主任呆了半天，有点怀疑人生，最终没忍住，就问池 影：“这讲的啥？我咋啥没看懂……” 郑志宏也一脸了无生趣，他甚至有种错觉，似乎自己又回到刚上班那几年，在华影集团里参与看片会。明明没看懂怎么回事，可为了不露怯，被问到意见时，只能强作镇定，说一些更云里雾里的一些屁话…… “不是，这帮人怎么还这样啊！这都是什么年代的‘出土文物’呀！” 池影只能咂咂吧嘴，非常尴尬地跟自己主任解释道：“主任，这就是一种意识流的作品，以前一些海外的先锋派导演喜欢玩这些。早几年我们国内电影界跟风，也喜欢瞎折腾这些玄乎的玩意儿……纯粹就是实验性的作品，没有办法投入到正常院线的。” 这么解释，韩主任大概才明白了。 “不是，拍出这玩意儿，谁愿意掏钱去电影院看呀？他们脑子是怎么长的呀！他们老师还这么教他们？”郑志宏绝望地说道。 “‘阳春白雪’，肯定都是这么自诩的，你们看不懂我就满意了，我特高端……”池影也说得很露骨。 不过池影心底还是觉得挺可惜的，因为这次的机会非常难得。 早几年，有一句俗话说好：“出名要趁早！” 虽然他们的计划，是以后每年都会举行这种影展，不断筛选培养青年导演，为行业补充新鲜血液。 但是最先出头露脸的人，必然会最受重视，捷足先登！ 这些参赛者完全没有看清楚状况！ 举办方是华影集团、宏图影业这些真正的影视制片公司；还有剧本策划中心，这几年商业片的战绩有目共睹；而且总监也是明明白白打出了“池影”二字。 参赛者就应该觉察到这些主办方的喜好。 这些参赛者却依然按着自己思维定式，折腾些虚头巴脑，玄之又玄的艺术作品。他们根本没有考虑过这种作品以后怎么能吸引观众，怎么在电影院放映…… 想要制片商给你投入的话，必然是希望你能替人家挣钱，否则留着这钱干点什么不好，还真会为了艺术不惜牺牲金钱不成？ 所以拿着这些作品来参赛，明显是无用功了。你一个故事都讲不清楚的菜鸡，谁还会给你砸上真金白银，单纯就为了满足你自己那些艺术“表达欲”？ 池影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收上来的作品大致分了三类：第一种就是这种不知所云的“艺术向”作品，完全与他们举办这个活动的初衷不符，所以池影毫不犹豫把这波儿作者踢出去了。 还有一种就是非常娴熟的能讲一个完整故事的“商业向”作品。 这中间就像一直跟着陆伟拍电影的钱师妹、李师弟…… 他们之前也得到消息，会有这次影展，所以更能把握机会，积极争取自己能独立开片的机会。 两个人分别送了时长10分钟的短片，都有完整的故事情节，故事讲得也非常精彩起伏。 除此以外，还有一位电影学院摄影系在校的师弟，作品的完成也不错，这位师弟还比较另类，完全是用dv拍完整部作品的。 除以上两种之外，还有一些能介于两者之间的作品。并没有玩所谓的意识流讲，但是讲故事的能力稍差一点，或者题材也和池影她们的取向不一致。 比如说，有一个参赛者目前已经是在社会上参加工作了。但是他拍的东西虽然跟这次影展目标不太相符，但确确实实也是一部很不错的作品，名字就叫《云》。 就是对着天空拍一场雷雨，从开始云的聚集，再到乌云密布，再到暴雨倾盆，最后云开雾散，彩虹出现。 前前后后大约8分钟的时长，看得出来作者是花了心思的，就是用快镜头展示了整场云的变化过程。 能拍出这样的作品，也是投入了不少心血和资金的。虽然最后展示的只有8分钟，但是那是因为用的是快镜头。 如果是用正常的速度来拍摄的话，几乎要半天的时间，这样花的胶片就非常贵了。但是这讲的只是一个自然故事，从头到尾都没有人物，也没有对话，不能称为一个“故事”，非常可惜。 池影觉得，这位作者应该是去一些电视台，或者是去学术研究机构，专门拍纪录片会更对口一点。 单从画面来讲，这部作品非常精美，长镜头一镜到底。能够捕捉这样一个完整情节，也是精挑细选，从拍摄时间到取景的场地，再到最后的剪辑，是非常用心的一部作品了。如果送到海外去参加一些纪录片影展，或者参加一些中间其中有纪录片奖项的影展，甚至都可能有所斩获的。 但是这种纪录片，目前在国内市场投放的话，肯定回不了本儿！ 而且拍摄纪录片是要经过漫长的拍摄周期，有的需要几年，甚至十几年才能完成一部片子。所以对于高速发展的商业化市场来说，明显不符合要求，于是也予以剔除了。 目前找到比较满意的三部作品，第一部 就是钱师妹的，作品名字叫做《一年》。 钱师妹全名叫钱朵朵，池影严重怀疑，她们家人想叫她“钱多多”。这位师妹目前已经进入京影厂。 这部作品全长10分钟，而且估计钱师妹很久以前就开始在准备这部作品。 她拍的是一年四季，这不是短时间内能完成的拍摄进程。而且钱师妹也充分利用了自己能接触到的资源——学校里的摄影设备、学校里的人员、甚至学校里的场景都是在这部作品中有所体现。 作品一开始，整个镜头就是一扇窗户。 池影对这个窗户很熟悉，就是电影学院摄影仓库的后窗。这个窗户对着他们电影学院的一条小路，再往远处就是学生宿舍了。 整个画面也是一镜到底，从头到尾都是拍摄窗户外的场景，机位完全没有变过。 最开始是一个冬季，窗外小路光秃秃的，旁边有一棵叶子已经落光光的大树，大树边上是一盏路灯，然后还是一个长凳，就是普通大学里最常见的一个场景。 然后是一男一女两个学生，从镜头的两端走到一起，擦肩而过。男生回头看了一下女生，女生也回头冲男生笑了一笑。天很冷，但没有下雪。这个画面虽然很冷，但是里面的人物场景让人感觉很暖。 接下来就是春天的场景，同样还是在同一地点，大树已经抽枝发芽，还是同样的两个人。他们坐在长凳上，虽然彼此之间还有一点距离，但是看得出来，两人已经比较熟悉，而且还是互有好感的阶段。 两个人在那开心地聊着什么。 春天万物生长，一切都那样生机盎然，两个人的感情似乎也在萌芽。 再接着就是夏天，大树已经长出茂密的绿叶，男生女生穿着夏装，紧紧地挨在一起坐在长凳上，这说明两个人已经进入热恋期。 不知男生说了什么，然后女生不停地笑着，看起来非常甜蜜。 再然后就是秋天了，大树的叶子开始凋落。两个人站在长凳边上，似乎发生了什么争执，女生负气转身往往远处走去，男生还去追了一下。 最后一个镜头又回到了冬天，但是已经大雪皑皑。两个人穿着冬装面对面站着，已经开始有一点距离。不知说了一句什么之后，女生转身离开了男生，而男生在雪地里站了一会儿，也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这部作品通过一年间人与景的完美融合，讲了一个完整的爱情故事。两个年轻人，从相遇到相识再到相爱，直到最后分开。 故事讲得很圆满，看得出来，利用四季分明，形成了一个完美的情节闭环。 钱师妹也很用心，在综合使用资源这方面，她几乎做到了完美无缺。那两个学生估计也是在校生，被她找了临时串场，演了一下男女主角，没有台词，只是通过场景来讲故事。 通过这部作品可以看得出来，钱师妹应该比较适合这种现实类的爱情题材故事。这也完全符合常理，毕竟女生感情比较细腻的，拍这种片子有着天然的巨大优势，比男生来的得心应手得多。 另外一个比较不错的作品来自于李师弟。他目前在学院里念导演系研究生，他拍的片子应该也是从学校借的设备了。 而且应该是最近拍摄的，是夏天场景，片名叫做《大仙》，也是有10分钟，情节很简单，但是结尾却很反转。 就是村里有个人生病了，然后家里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请了同村的一个年纪大的妇女来给他看看。这位妇女就是农村所谓的“仙姑”。 通常会对外说，自己会“请仙”，能够跳大神。 她跳完了以后，那个人没见好转，但是这位仙姑突然来了一句，大仙说：“还是送医院比较好！” 然后家里人没有办法，又把那些人送到医院了。 很快那个人康复出院了，抱怨连连。然后仙姑的家里人也在跟她说，以后不要再搞这些封建迷信了。 但是故事的最后，仙姑自己钻在鸡笼里去抓鸡，然后咔嚓一下把鸡脖子拧断了。最后这个画面很有冲击力，就是说所有人都认为她是假的时候，她突然又展示了一种神神叨叨的力量。 也不知道这一刻是不是真的是大仙附体了，因为黄大仙还是确实爱吃鸡，就是有一个捎带惊悚的反转，记录了农村的一个跳大神全过程。 李师弟明显是在模仿前几年好莱坞火爆过的《女巫》的那种拍法，就是用伪记录片的方式来拍摄一个惊悚片，这个故事讲得很完整，人物情节也很完满。 最后一个让迟颖最出乎意料的就是那位在校的摄影系师弟，用dv拍了个片子，片名叫《拆迁》，是很荒诞搞笑的一部作品。 就是有一户人家，听说自己所在这个地方要拆迁了。于是全家上下就欢欣鼓舞，觉得自己要走上人生巅峰了。 家里家外，这样东西也不要，那样东西也不要。然后全家杀到商场里去大买特买各种造。甚至到最后，都要把媳妇娶回家的时候，突然来了一个反转。 真正的拆迁线下来了，偏偏就在他家隔壁，跨过这条线全部都要拆迁，但是偏偏没轮到他们。 然后一家子全都傻眼了，快要上门的媳妇也跑了，然后一家人赶紧跑去退退退，还去把送人的东西要回来，就非常搞笑。 当时郑志宏看了这部片子，就差点笑死了。他觉得这个故事既很简洁又很幽默，而且符合逻辑，故事讲的入情入理，能拍出这种短片的简直是一个人才。 郑志宏觉得像这种搞笑片，非常有市场，他当时就想把这个学生找出来开片干活！ 因为池影不擅长拍这种搞笑类型的片子，马援朝这几年卖的好的贺岁片都是这种风格的。 如果现在把这种学生找出来，抓紧时间用小成本拍一部，完全可以在贺岁档上映，跟马援朝打打擂台也未尝不可。 这样看下来，郑志宏觉得这次影展办得还是非常值得的，花小钱办大事儿，立马能找到自己想找的人才——perfect! 第87章 另一部大片骂战 这次影展递交作品的最后截止日期是11月30日，12月整个月是评奖期，主办方会在年底之前评出优胜作品。 所以池影他们也在紧锣密鼓地筛选着参赛作品，每一部作品都要仔细观看，对于能进入评奖流程的作品更是要反复观看，这样忙忙叨叨就到了国庆。 今年的国庆节已经是七天长假了。 于是《楚汉传奇》选择在了9月30日晚举行首映，他们也比照着《白蛇传》宣传策略，采用了最高规格的首映式流程——在国家大剧院举行，参加的人员非常多，基本上行内沾边的人员全部都到齐了。 吴天成充分发挥了他的人脉和钞能力，把他能找到来捧场的都找来了，大家都来为内地电影市场又一部超高投资大片捧场。 池影也没例外，都在被邀请之列。不过她的邀请函是宋琳递过来的。 没办法，宋琳现在在天成影业金学英手下，她也得为自家老板出出力，吆喝吆喝，谁让这部片子她是女主角呢！ 池影肯定得卖自己家闺蜜的面子，所以保证准时参加。 当时邀请函是宋琳和金学英一起到中心这边来的，在池影办公室三个人还聊了好一会儿。 金学英一直跟池影保持着良好的合作，私下里交情也很深厚。 池影有需要的时候，也会顺道帮金学英带带新人，让一些新人演员在她的影片上露个脸什么的。 金学英也很珍惜这条人脉，因为当下池影这块牌子已经是她吸引人的噱头之一了，能在池导的电影里露个脸，对很多上升期的演员是相当有吸引力的。 韩主任也收到了邀请函，不过她那边规格就高一点，是吴天成亲自送过来的。现在剧本策划中心在国内电影圈也算是有一席之地了，甚至大家要开片的时候都要参考一下中心的年度拍摄计划，个中能量不容小觑。 首映式那天晚上，韩主任和池影她俩还是结伴去的。 整部《楚汉传奇》片子全长两个小时，比普通商业片90分钟的标准规格稍微长了一点点。 但是毕竟是这么大的场面布局的影片，2，000万的投资，几千人的群演…… 但是看完了以后，池影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估计这部片子要扑！ 韩主任现在也已经是行内人了，看片子有自己的见解。在全片结束灯光打开以后，韩主任冷吸了一口气，不经意间用手扶了扶额头…… 没办法，这时候大家都起立鼓掌了，韩主任和池影随即就反应过来，也立马站立起来鼓掌。 大家都是拍商业片的，不能在这个档口相互塌台。 马援朝坐的地方离她们也不远，有那么一瞬间，马援朝还跟池影对视了一下，然后相互之间点点头笑了一下——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自认为和池影有几分交情的，所以有时候一个眼神就能知道是啥意思了。 相对于池影的吃瓜看戏，局外人的立场，马援朝心中是相当不忿的。 就这货色？还愣是花了2，000万，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大卖的样子，你他妈连个故事都讲不明白，还在这扯淡，好好的一个战争权谋题材给你拍成这样，真是无语了！ 从这一刻起，马援朝对这些所谓的国内知名大导们完全祛魅了！ 不过等散场的时候，大家还一块挨个去祝贺了一下，吴天成笑眯眯的和陈大导一块儿挨个与上来寒暄的人员握手，肯定都是说好话的。 不过临出首映场的时候，马援朝还主动找上了池影跟她说道：“妹子，哪天哥请你吃饭，祝贺你荣升科长！” 池影的任命文件已经下来了，所以圈里不少人知道她已经升官了。但是马援朝说这话听着有点调侃的意味，迟影也明白他想说什么，她笑了笑点点头：“哪能让您破费，该我请马哥吃饭！” 不过马援朝最后还是没忍住，有点自己人那种推心置腹的口吻跟池影说道：“妹子，真不是哥说，你说你图个啥？你给他们挣了多少，就捞着这么一个‘副科’？” 池影回答倒是挺官方的，“这是领导对我工作的肯定……” 马援朝用手指虚点了点她，也不好再往深里说了，人各有志。 但是他总觉得，像池影脑子这么清楚的人，不会只为一个所谓的“科长”就这么玩儿命的干。 在他看来，系统内的这种职务真没有钞票香。但是他也没搞清楚池影到最后图的是什么，现在他俩算是一波的，都是拍商业片，只不过一个是在官，一个是在民。 “马哥，咱们可不能自乱阵脚。现在大家都来拍商业片了，我们这种走在前面的肯定还是要把握住的……” 马援朝也点了一点头，他心里也明白，现在这种连陈大导这种级别的导演都耐不住寂寞，下海来拍商业片以后，行业内的竞争对手会越来越多，如何保住自己的主场优势也很重要。 “行，我也不跟你多说了。你是个明白人，脑子比我活得多……还是那话，妹子哪天一块吃个饭，有些事想在饭桌上跟你细细讨论一下。现在这些都乱糟糟的……” 池影也明白马援朝没说出口的话。 很快，各种热钱都会以涌入这个行业。就冲池影和马援朝目前拍片的投资回报率，再加上国内市场的进一步放开，肯定会有会像前世一样，电影市场会有突飞猛进的发展，资本的力量也会进一步显示出来。 但是她自身并不想被资本裹挟，至少在系统内，池影自己也不会逼着去拍一些让人不忍直视的电影。挣的少一点真无所谓，她追求的也不是这些东西。 第二天，10月1日，国庆长假第一天，《楚汉传奇》迎来了第一天的大规模放映，各家影视单位也做好了准备。 之前，吴天成这边还专门去拜访了雷大佬。一是想通过雷大佬跟各地院线打好关系；还有一个就是要问问具体怎么做才能有效地防盗版。 雷大佬把一些成功经验也跟他讲了，他们也是照做的。 所以首日票房还很耐看，1，103万元。吴天成看了第一天票房，总算把心稍微落回到肚子里了。 首日破千万，现在国内 也只有池影能做到这个程度，连马援朝都达不到首日破千万的票房。 但是有一个现象吴天成忽略了，就是第一天首映之后，那天晚上网络论坛上到处都是骂声一片。 第一波儿走进电影院的观众，觉得自己被骗了！很多人抱着极大的期待去的，这两年又有池影的那种大片珠玉在前，再加上陈大导这种国内顶级导演的名头还是很能唬人的。 本来观众走进电影院，以为会迎接一场视觉盛宴，结果发现整场电影两个钟头下来，最期待的场景反而都在预告片里面，其余剩下的都是一些无聊的要死的，不是你侬我侬的爱情拉扯，就是装逼矫情所谓“交锋”。 到最后一看，其实讲的就是一场四角恋爱，像项羽和刘邦这种逐鹿天下的一代枭雄，只是为了争夺虞姬的“真心”而来，甚至还有一句“有爱，才有天下……” 用网友的吐槽——隔夜饭都被呕出来了！ 宋琳扮演的“吕雉”开始好像也还有一点恋爱脑，到后面发现项羽对她无意之后，也就奔着事业去了。剩下那两男一女就是闷头谈恋爱，唯独一个吕雉在兢兢业业的搞事业。 这次还出了一个著名的事件。 就是没过几天，那种进电影院的偷拍的盗版也出来了。虽然效果不佳，抖来抖去的，但是有一位网友观众实在是忍无可忍，用盗版剪了一个搞笑视频《去nmd的有爱才有天下》在网上流传。 其他观众看得“哈哈哈”笑死了。 吴天成一开始并没有把这件骂声放在心上，毕竟有争议热度肯定比毫无声响要来得强得多。 像池影的《戏楼魅影》在院线上映的时候，骂声也很多。 但是他忽略了一个细节，《戏楼魅影》被骂，是大家觉得内容太黑暗太压抑了，让大家被负能量侵染，所以大家骂的并不是这种情节性硬伤。 但是《楚汉传奇》被骂，完全是因为大家觉得自己受骗了，掏了钱吃了翔，划不来。 如果换了池影，她要是遇到这种状况，肯定首先要反思一下自己，然后躺平挨打。 你让人家掏了钱去看电影，人家觉得自己被骗了，甚至被喂了翔，你当然得认栽，夹着尾巴做人。 但是陈大导本来就是个心高气傲的人，他直接在网上跟网友们正面杠上了！ 就冲这，池影不得不竖起大拇指——您真勇！牛逼！ 陈大导骂网友“素质低下”、“没脑子”、“看不懂高雅博爱”之类的话语，让网友们瞬间破防。 本来有些网友只是围观看热闹，结果一看莫名其妙被骂了，于是也开始下场对骂，不管看过的没看过的都开始在网络上现身开火，形成了一场混战。 客观来讲，陈大导是一个拍情感戏非常出众的大导演。 他当时能在国际上获得戛纳奖，就是因为拍了一部时代沧桑感很强的情感艺术片。 现在转头来拍商业片的话，就应该遵从普通观众的喜好，优秀的商业片中也有很多以情感题材取胜的案例。 但如果是单纯拍情感类片子的话，花不了这么多钱，可同样效果不会这么差。 一部《楚汉传奇》，硬是把逐鹿天下的战争拍成了几个人的错综复杂的情感纠葛，让观众觉得自己被喂了翔。合着那些跟着你，拼死拼活争夺天下的将士和士兵，还有无数被波及丧失性命的无辜百姓，就是你们四个人play中的一环？ 所以大家觉得无法理解，更不能接受！ 《楚汉传奇》上映第二天，票房就跌破了1，000万元，虽然还不是很难看，但是完全没有出现池影的片子那种逆跌形势。 普通观众中间有一部分人，采取的是犹疑态度，想再等等；更激烈的一部分观众觉得，没有必要走进电影院，可以等碟片出来，质量很好的盗版碟片10块钱就行了，只不过要等些时日。 相对于这种耳熟能详的历史故事，大家没有那么多想要了解内情的迫切性。所谓的大场面也就是人头攒动而已，预告片都瞧见过了。 这种势头非常不好！ 吴天成当时看到900万元的次日票房以后，心里就哇凉哇凉的了。 他没有意识到，第一天首映之后的骂战会对片子的票房走势影响这么大。 池影的片子很多时候会逆跌，是因为有些人后面会去二刷三刷。像《戏楼魅影》之所以出现逆跌，就是因为太烧脑了，结尾部分反转太大。 影片之前的伏笔大家看的时候没有注意到，所以还会想回过去再看看琢磨一遍。 可像《楚汉传奇》这种明面上的牌，大家都知道最后的结局，没有人愿意再去回到影院里去，那种大场面效果也没有达到震撼性的。 到了第三天，就跌得更可怕了，票房直接滑到了700万元以下。当时吴天成就立马意识到，一旦票房跌破500万元，各个院线肯定会降低排片率的。 毕竟国庆档阶段，还有不少其他中小规模的影片上映的。 他首先想到的解决办法，就是让陈大导立即停止骂战，然后带着演员去跑路演，姿态放低一点，说不定观众们就买账了。 结果陈大导压根不愿意，反而觉得这是跌份了，是羞辱他！ 毕竟像池影和马援朝，后来也不大去跑演了。路演这种活儿，一般都是演员们来干，有所谓的明星效应。 于是宋琳和几位主演，咬着牙到处去跑路演。 没办法，这都是他们的份内儿，可陈大导反而跟网友们越怼越起劲了。 直到陈大导在网上喊出来“爱看看，不看滚”的话语后，网上的舆论彻底崩坏，形成了一边倒的谴责…… 吴天成这才明白，这场骂战彻底导致了不可控制的局面。 有些网友就冲着这句话，发誓赌咒，“决不走进电影院了”、“谁去谁去谁是狗”。 终于在第五天，《楚汉传奇》的票房跌破500万元，于是院线排片率立即开始下降。就算吴天成急破了脑袋，嘴上都起了一串燎泡都没有用。 于是他又跑去找雷大佬，希望雷大佬给各家电影院老总下指示，恢复排片率。 第88章 新片教训与经验 对于吴天成的请求，雷大导简直无语了，他强忍住，才没翻白眼把人轰出去！ 现在系统内的各家单位，都已经是市场化运行了。 各地电影院线早就是自主经营，自负盈亏的。像华影集团对下面各级单位，只能是引导性的计划和建议，没有办法强制下硬性指标的。 包括华影集团自己的片子，想要大规模发行，都还要先把各家单位喊过来看看片，得到正面反馈后，才能按照各地院线的订单往下发行拷贝。 比如说像最开始发行《婚礼婚礼》的时候，由于池影是新人导演，没有以往的业绩参考，雷大佬就要亲自出面，向各个单位发出看片邀请。 虽然各家单位都给大佬面子过来了，但是中间有的单位信心不足，只拿了一个拷贝，雷大佬也不能说什么，你只能尊重大家的选择，对吧？ 说到底，人家不看好，一个拷贝不要，你也得认！ 毕竟人家赔了钱，你也不能给人家补上。 到后 面放的好，各地电影院老总要求加拷贝，华影集团才加洗冲印的。 当时拍《白蛇传》的时候，华影集团一下子出了那么多钱，这种商业化的大片不是政策性大片，这是要有盈亏责任的。 就这样的压力之下，华影集团也没有对下面说，要硬性规定各院线排片率是多少，是大家比较看好这部片子才顶格排片的。 后来大家都赚了，你好我好大家好；可真要是赔了的话，人家当即就要减排片率，你们在上面的这些领导，也没办法说半个“不”字。 对于《楚汉传奇》，雷大佬本来还是抱了很大期待的。毕竟是陈大导这种国内顶级名导，在国际上也是享有很高声誉的，现在“纡尊降贵”来拍商业片，说明内地电影市场势头良好。 当时各地的电影院也很给面子，够够的整整35%的排片率。 这已经内地最顶格排片了，就是每年十部国外引进大片也就是30%的排片率。 你自己片子的质量跟不上，电影院挣不到钱，自然会降低排片率。 更可笑的是，天成影业是民营企业，你让国营单位给你一个民营单位下硬性指标指定排片率，这不扯淡吗？ 真是特别滑稽，完全不拿自己当外人了！ 雷大佬都不知道吴天成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他也真好意思开这个口？ 不过通过这件事，雷大佬也彻底明白了，老一辈的电影人拍商业片真未必指的上，所以还是要培养自己的年轻导演。 当时首映式时，雷大佬看到那部片子以后，心里大概就有数了，本来还指望靠着陈大导的积威犹在，是不是能撑一段时间，让观众们买买面子？ 现在看来，一个星期都撑不过。更要命的是，你一个国际大导演还跟一群网友在网上对骂，实在是跌份儿！ 雷大佬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然后慢悠悠地说：“天成啊，真不是我们不支持民营经济，确实我们从市场化经营以来，从来没有下过硬性排片指标。 你看看，能不能找出哪部片子我们华影干过这事？这真没有过的！我们真不能这么干！ 不行就赶紧撤。这都是各家院线老总自己的决定，你叫我怎么给你下指示？ 下个红头文件《某某片子必须要排片率多少》，我前面干这事儿，后面都得给有关部门给叫去，人家铁定怀疑我们俩私底下有什么交易，我收了什么好处…… 这事儿真不指不上！总结经验教训，吴总啊，你看，后面马援朝马导的片子马上也要上了，应该能回血的。 大家都是摸着石头过河的，慢慢来，不着急……” 吴天成也知道，雷大佬说的都是实话。 但是他还在那儿唧唧歪歪，让领导们支持支持民营经济发展。 大佬都烦死了，奈何往日的情面还在，只能好言相劝，但是这个口子肯定是封死了，绝对不可能开。 池影这边完全把《楚汉传奇》作为负面样板来分析的，陈大导犯的哪些错，自己以后绝对不能再犯。 她得出的结论也很简单，其实还是要内容至上。像这种历史片，要么老老实实的按照原来的路线走，要么彻底放弃，不要搞什么权谋、大场面这些噱头，你要从侧面来讲这个故事，也未尝不可，没必要既要又要，到最后又赶不上趟。 现在的观众可没那么好糊弄，你打个大导的名头，再加上吹嘘什么大场面，就想让人家来掏钱，门儿都没有！ 而郑志宏最开始对天成影业这种要搞大片也是严阵以待，毕竟那是他最大的竞争对手。 后来通过一些内部渠道，知道陈大导和吴天成的这些搞法，他还跟池影在这吐槽：“且看他起高楼，且看他宴宾朋……” 后面还有一句话他没说，但明显敌意很重。 等真正首映式看过了以后，郑志宏完全是幸灾乐祸，在那看笑话。 但是现在看天成搞成这样，反而有点兔死狐悲了，他再想想，要是换了自己遇到这种情场景该怎么办呢？ 吴天成毕竟家大业大，这么几年积累下来了，家底也挺厚，后面还有马援朝这种挣钱的导演在后面撑着。 自己当初《白蛇传》要是扑了的话，估计五到十年都缓不过来，现在回想起来着实心有余悸。 这时候他又想起池影跟他说的那次了——不要老奔着大片去，风险太大！ 有这种实例在前，现在想起来，真是句句都是肺腑之言啊！ 所以他决定，一定要跟池影更加紧密地捆绑！ 而且通过《楚汉传奇》的经验教训，他也再次感受到，作为资方真是不能瞎指挥！ 他觉得像这种片子，吴天成真要完全放手了，不要指定这个指定那个，没事瞎指挥，就让陈大导自己来拍，未必会成这样。 现在倒好，你有你的想法，我有我的建议，劲儿不往一块儿使，一部片子硬是搞成了大杂烩，才会落到如此境地。 他想通了，拍电影还是专业的人干专业的事，他可以奔发行奔宣传，绝对不能干预正常拍摄；再找到池影这种靠谱的导演，好好把片子拍好，强强结合才能取得最大收益。 所以对这次青年影展，郑志宏就更上心了。 那种小成本片子更能赚钱，而且风险还降低了不少。 像《戏楼魅影》一部片子才700万，以他的现在的家底同时开两到三部都能撑得住。 你总不可能三部都全扑了吧！真要这么背，那还是不要干这行了，趁着回家吃老本！ 像这次选出来的比较像样的作品，无论是惊悚片，爱情片还是喜剧片，都是观众喜闻乐见的片子，市场上卖的很好。 剩下的就是要好好培养这些新人们了！ 他就跟池影讲：“师妹，像我们选出的这些好苗子，你一定要帮忙带带。他们现在估计还没有能力自己攒组……” “那可不一定。”池影反驳道，“你看，像钱师妹、李师弟他们，都已经跟我们拍了不少长时间了，完全有能力自己攒组的。可能那位摄影系的郝师弟要差一点，但是没关系，他现在还在念书，真的不着急的。” 郑志宏倒不是这样认为：“师妹，这都是咱自家学校的师弟师妹，以后都是咱们的好帮手，你得帮忙搭把手把把关……要不你挂个监制，帮他们看看本子，提提建议，你的经验足，也是从他们这样过来的。 反正你也不干涉他们的拍摄，像钱师妹、李师弟大家都是熟人，没什么话不好开口的，没关系的！真要拍成了，咱们的市场就能进一步活跃，人家也念着咱们的好，你说是不是？” 池影想了想，点点头。 这次青年影展，剧本中心这边也想深度参与一下，像韩主任就非常乐意培养新人。 她和郑志宏把那三部比较看好的作品拿去给韩主任看了，韩主任觉得非常好，赞口不绝：“真的挺不错的！” 三部作品中，韩主任最喜欢的是钱师妹的作品。韩主任本来就是一个中年女文青，灵魂深处的文艺因子，让她特别爱看这种唯美的作品。 不过在池影看来，钱师妹的这部片子虽然很用心，但也有不足的地方。 整部作品从头到尾没有一句台词，画面语言倒是没得说；但是人物语言也毫无展示的话，你就没有办法让人家判断你在这块的能力。 并不是说钱师妹这方面不行。可既然作为参赛作品，也要考虑主办方的一些意图。就像以后你要是独立开片的话，你肯定要全方位展现你的优势，不能让别人有顾虑，认为你有什么短板，所以这块儿可能还要后期关注一下，池影要跟她提一提。 像郑志宏，就特别看好那位摄影系的郝师弟。 但是池影跟他讲了，这里面也有风险。这位小师弟用的是dv机进行拍摄，真正拍片的时候，你不能用这种简约设备来干这个事儿，所以还要继续看一看这位小师弟对胶片镜头的掌控能力。 不过他是摄影系的 ，想来应该也还行，真要太差的话，再给他配一个比较好的摄影师来掌镜也不是什么问题，完全弥补这方面的差距，这样才能有镜头画面的保障。 而池影自己则更看好李师弟，因为《大仙》这部短片，无论是从人物、台词和画面都达到了要求。 比如中间的那句台词，“大仙说还是去医院比较好”，这句台词既荒诞又合理。看得出来，李师弟的技法非常娴熟了，现在单独开片也靠得住。 后面还有不断有作品递交过来，池影和郑志宏也都认真仔细地在观看，后面还要再选出两位获胜者。 而池影对自己的片子也要开始筹划了，毕竟这都十月份了，后面还有两个月，今年一年就要过去了。 中心明年的拍摄计划要开始往上排了。 不过池影觉得，明年中心应该有不少作品，这种影展新人出来以后，都可以投入小成本进行拍摄。 池影自己目前隐隐约约有个想法。 之前哥伦比亚说要跟她们做合拍片，池影想着如果真要这样的话，还是要拍一个国内观众国外观众都能看懂的片子，然后做好ip系列的开篇作品，所以她打算从《西游记》入手，打造属于来自东方世界的ip作品。 第89章 还是大片英雄之旅 十月份的时候，谈逸一直比较忙。 因为大剧院已经全部竣工，国庆期间开始对外正式营业了。而大剧院的开场戏就是谈逸他们排的《雷雨》。 在开业之前，大剧院官方也对外发布了大量的广告，比如说各类报纸杂志上刊登海报；在公交车、地铁，甚至在国家台都投放了视频广告，邀请广大市民去大剧院现场欣赏话剧表演。 这些的视频广告，还是以谈逸和姚一一他们作为主角拍摄的，因为他们算是剧团内知名度最高的演员，宣传效果好，也比较有排面儿。 剧院的各项设施都很完美，新排的话剧效果也不错，场场爆满。 谈逸和姚一一，就被大剧院被作为主打牌向外宣传，所以整个十月份池影几乎都没见过自家男朋友。 不过两个人有的时候还通个电话，听得出来，谈逸整个人精神状态非常好，很开心，干劲儿也非常足。 有这种实打实的演出经历，对谈逸他们以后的职业生涯发展，是非常有帮助的。比如说系统内的演员要评职称的话，什么国家一级演员，二级演员评选标准中，这些都是肉眼可见的可以往材料上写的资历。 他们开场戏的时候，池影和小伙伴们还全体出席了，没用大剧院的邀请函，他们是自己买票去捧场的。 宋琳和卫小敏这些女孩子们还买了鲜花过去，等戏散场的时候，还上去给谢幕的演员献花，弄得谈逸和姚一一他们怪不好意思的，不过大家都很开心。 大剧院这边也很会来事儿，拍了很多现场合照，尤其是对于池影他们这些有社会知名度的观众，还专门有领导出来跟他们合影，作为一些纪念照片拍下来了。 池影还自掏腰包买了不少票，包车去学校，请老师们过来看。 赵老师和杨老师她们特别高兴，一溜烟的都跟过来了，刘老师主要是给池影捧场，这一波儿学生发展都很好，大家都很欢乐。 不过通过这一次的活动，池影她们发现付远琛居然和卫小敏很亲密，一看就有猫腻的那种。 宋琳特别不理解，感觉以付少爷的性格，这简直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当时在拍《白蛇传》的时候，连宋景宋琳这种正经科班出身的，有过电影拍摄经历的，和少爷演对手戏的，对方都有点瞧不上她，现在居然跟职高出身的卫小敏这样合得来，宋琳感觉不可思议。 不过池影倒是知道点眉目。 池影捅了捅宋琳，宋琳立马知道了这里面有八卦，但是不好当着别人面说…… 后来池影才跟她透露，付少爷已经跟他女朋友樊阿灵分手了，现在跟卫小敏走得比较近。 如果单从外部条件来看，卫小敏各个方面可都比不上樊阿灵，无论是长相、学历，还有家庭环境，确实都不太行。 但是在《戏楼魅影》剧组那段时间里，少爷跟卫小敏一块搭伴演戏，而且在被强大的对手演员何艳玲碾压时，相互搭伴儿偷练，两个年轻人互相督促，互相促进，所以建立了深厚的“革命友情”…… 这些都是谈逸透露给池影的。 他跟付少平时联系比较多，两个人属于相互比较欣赏的对手，所以有些心事儿也说一说。 按照谈逸跟池影说的，有时候这些外在的东西真靠不住，从本质上讲，少爷其实跟卫小敏才是一种人，都有着自己的追求和坚持。 所以池影把这些事跟宋琳悄摸摸分享的时候，宋琳叹了口气：“可怜的一一……” 真要说起来，姚一一也是个对演技很有追求的人。但那时候少爷自己有女朋友，而且觉得女朋友特别好，根本瞧不上别人，白瞎了姚一一还主动先去表白。后面少爷倒是跟卫小敏碰上了，这种感情方面的事，谁都说不清楚，有时候合适的时间遇上合适的人，才能有好结果，旁人无缘置喙。 没过多久，池影和韩主任被雷大佬叫过去了，一起过去的还有郑志宏。 本来池影以为雷大佬要问问青年影展的事儿，于是还做好了汇报的准备。 但是到了华影集团那边，大佬就跟他们说，明年华影集团和策划中心这边还要开一部大片，还问郑志宏要不要一起参与一下。 池影非常诧异，因为从《白蛇传》之后，雷大佬已经不过问他们的具体工作了。 基本上中心这边是想开什么片就开什么片，要不然也不会有《戏剧魅影》这样另类的电影出现，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大佬居然还点名要拍一部大片，总觉得这里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原因。 后来关上门雷大佬和池影，还有韩主任他们说了实话，《楚汉传奇》的票房挫败给市场泼了一盆冷水，甚至说不能是冷水，而是冰水了。 本来这几年随着商业片的日渐红火，大家都认为内地电影人只要肯拉下脸来拍商业片，都能赚钱，所以大量的资金已经开始涌入了。 但是现在，陈大佬这种级别的导演拍了商业大片，却票房扑街，让天成影业也是伤筋动骨，所以对外面市场的热度打击非常大。 电影局这边也觉察到这种现象，要系统内单位积极引导市场，下大力气拍出一些成功的商业片，振奋一下市场，保持这种向上的势头不能断，不能让电影市场发展热度降下去。 所以即使在明年档期非常密集的情况下，雷大佬还是让池影他们尽快做一部大片，不需要是主旋律，但务必是要在国内外市场都要打响名声，带来群众观影热情的大片。 对此，迟影也实话实说：“雷总，我真不能保证每部片子都能达到《白蛇传》那种高度，我只能尽力而为……” “小池，我能理解你的顾虑，只要尽力而为就可以了。我相信你的能力，你在这方面一向比较敏感，能力也比较突出，我们毕竟是系统内人员要做行业的领头羊。” 雷大佬也是无语，本来属于看热闹性质的围观，到最后还自己还被波及了，真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他其实并不想具体过问手下的人要拍什么片子，这种东西百花齐放，百家争鸣才是好景象。 但是现在上头有这种想法，他也明白这其中的苦衷，不能让刚刚冒头的发展势头就这样噼里啪啦被打下去了。 一个行业必须让外面的人看到有利可图，才能会让更多的人下场，壮大市场。 这次小会郑志宏也是在被邀请之列。虽然现在郑志红吸取了天成的教训，不再刻意追求拍大片了，但是只要是池影开片，他还是很有信 心的。 郑志宏也在旁边跟着帮腔：“师妹，怎么说呢，别人拍大片会扑，你不会扑，我觉得我们对你还是非常有信心的。咱们好好搞，我们这些投资方不干预你的创作，你就干你自己专业的活儿，我们干我们专业的活儿。 后期宣发这些的，都由我和雷总来支楞着，而且底下那些各地的电影院老总都对你非常认可，你看你两部片子给大家挣了这么多，大家见你就像见了财神爷。 现在哥伦比亚也提出来要参与进来，全球同步上映。这样的话就给市场又打了一针强心剂了……” 照这种安排，池影这部片子肯定要尽快抬上来了，《白蛇传》拍摄的时候，拍摄投资成本是2，000万元，这部片子要拍的话，一旦场面更大或者是特效更多，动用的各方面资源进一步扩张，势必要投入更多的资金。 他们后来初步商量了一下，定下来3，000万人民币的拍摄成本，宏图影业1，000万，华影集团1，000万，哥伦比亚剩下的这1，000万，这只是基本开支了，后面一些宣发拷贝的费用都是另外计算的。 池影前段时间对自己的新戏也有了一定的考量，她想趁着现在激情满满的时候，拍一部热血的电影。 针对具体市场定位，那是之前都已经确定好的，就是面向青年观众，以《西游记》来做一个ip。 但是她想颠覆题材，按照自己的想法来讲这个故事。也是群像戏，主角是玄奘，其余的人物就是三个徒弟和小白龙。 按照池影设定的主题，整部电影是围绕“规则”来讲的。 少年高僧玄奘在长安出家，于佛法经注颇有见解，几乎是众望所归的佛门翘楚，但是他有一次入梦时，受观音菩萨所托，要收四位徒弟，去西天求取真经，普度众生。 于是醒来后，少年玄奘后就踏上了收服弟子之旅，为西行做准备。 这其实讲的是《西游记》主线故事发生之前的一些前传故事，既有《西游记》的影子，主要故事元素也取自于《西游记》，但是内核却被置换掉了。 整个电影情节，就是西方商业电影中间典型的“英雄之旅”。 玄奘他自己作为规则的“受益者”，又按照规则“制定者”的意图行事，成为规则的“维护者”，到最后反抗规则，这一系列的发展，符合人物成长弧。 第90章 规则反抗 就像郑志宏说的那样，池影是一个专业能力突出的人，同时又是一个头脑非常清醒的人，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知道如何才能达到这个目标。 所以在确定了要拍大片以后，池影就回去好好筹备剧本了。 随着一些消息流出来，很多人都知道策划中心这边又要做大片了，甚至还是跟《西游记》有关的，于是又有很多人开始叫嚣着要来投钱掺合一脚，但是都被拒绝了。 有陈大导的失败案例在前，仍没有打消这些人的投机积极性，毕竟池影的战绩异常显赫，三战三捷，甚至还窜到奥斯卡去了，所以只要是池导开片，大家都毫无顾虑，只恨没有机会入场…… 于是市场上的气氛逐渐又开始好转，大家都想着这一行还是能赚钱的，只不过要把招子放亮一点，不要随便去冒险，有实际成绩背书的才好投资，要不然也白瞎。 雷大佬也随时在关注行业动向，眼见着行业外资金对电影市场预期又开始看涨，总算长舒了一口气。 原本哥伦比亚就打算在池影的这部片子里增加投资，做成一个合拍片。在陈总监问过哥伦比亚总部以后，给出的意见是从筹拍阶段就直接参与投资，他们愿意给出1000万美元这个价码，让雷大佬非常满意，这样算下来几乎这部片子的拍摄成本都差不多快冲到1亿元了。 初步商定的方案是，国内投资放华影集团和宏图影业这合资2，000万人民币，哥伦比亚的1，000万美元，但是国内市场、港澳台和亚洲市场所有收益，由华影集团和宏图影业按投资比例分成，海外市场中北美地区由哥伦比亚全权负责，剩余市场部分依旧国内国外两方投资商平分。 其实郑志宏是不愿意这么做，因为原本他们还可以在欧洲一些卖版权，收益相当可观。 但是能从电影筹拍伊始，就引入国外投资，做成合拍片，并实现全球同步上映，这无疑是一种新的合作模式，于是大家反复权衡，觉得这种合作方式是可以尝试一下的。 这部电影主要围绕着“规则”来讲，所以中间“反抗规则”就是最高潮的戏了。 按照池影的想法，她想引入一些朋克元素，因为“朋克”这个概念自从出现以来，就是与“反抗”的主题紧密相连的，在海外市场非常有吸引力。 几乎普通观众一观察到有这样元素存在，就能明白这个故事是与“反抗”相关的。 如何把东西方各种元素糅合在一起，达到最佳观赏效果和主题升华，也是池影需要重点考虑的了。 这部电影的名字就叫做《西行》，虽然之前池影就有过成型的剧本，但是现在为了考虑各方面的需求，她还在反复修改，力图做到最好。 现在她每天上班就是把办公室门锁起来，手机关上，在那细细的打磨剧本，像韩主任她们有什么要紧事才会来敲她的门，基本上能不打搅她就绝对不打搅。 整个剧本就是一个群像戏，主人翁玄奘取经带的三个徒弟，还有一匹白龙马，小白龙在这部电影里也是一个重要的人物。故事的核心人物不是“唐僧”而是“少年玄奘”，这是一群“少年”的故事。 玄奘负责整个故事串起来，故事的起点也是从他开始的。 玄奘少年得道，是整个“规则”的既得利益者，因为佛法辨经出众，所以受到万民敬仰和僧众膜拜。即使皇家也经常请他到宫里去讲经。 在观音菩萨把他挑选出来，托梦给他让他西行的时候，其实整条通天大道已经为他铺好了。一路上很多人都被安排在等待他的召唤，要和他一起上路，为他保驾护航。 观音菩萨甚至还给了他能克制全天下最大妖王的法宝——紧箍咒。 总之，他是被选中的人，是天之骄子，是众望所归。 但是玄奘后来发现，自己走的完全是别人替他选好的路，是别人认为能让他得道成佛，修成正果的路，但是这条路真的是他自己想要的吗？ 玄奘遇到的第一个同行者是小白龙，原来是西海龙王三太子，一出生就拥有一切，财富、权势、法力、还有家人的爱。但是他却非常任性，经常闯祸，但都由龙族的家人替他摆平了。 于是小白龙的祸越闯越大，终于误把玉帝的明珠给烧了，受到来自天庭的惩罚。 这次，家人也无法替他解决问题，最后是观音菩萨替他求情，救了他一命，但是同时也让他在蛇盘山鹰愁涧等候取经人。 小白龙因为要逃脱惩罚，所以才要去取经的，但是他认为这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比他在西海龙宫里过着无聊的岁月更有趣得多。 所以当玄奘找到他时，他很乐意的就加入了玄奘的 队伍，护送他往前走。 他们遇到的第二位同行者就是猪妖“无能”，也就是西游记原著里的猪八戒。 “无能”是一只强大的猪妖，但却是一只女妖，自称“能姑娘”。与传统的“猪八戒”贪吃好色的本性一样，她虽然法力强大，但是对现实生活非常满意，安于现状，就想在人间过过自己的小日子。 她就像那种在当下生活得很好的普通人，虽然也有一定能力，但是并不想打破目前的现状。 玄奘的出现让她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在玄奘邀请她加入取经队伍的时候，她也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原因无他，就是因为好色，本性驱使。 玄奘是一位俊美异常的男性，虽然是和尚，但是无能姑娘不在意，玄奘比她见过的所有男人都要美貌，包括很多天神。 无能姑娘就想跟玄奘在一起，即使一起往西走都无所谓，只要能在一起就行！ 而在小白龙和无能姑娘之后，沙悟净也被迫加入了。 沙悟净的原型是一只流沙精，他原来是在规则之内的人，本是天庭的卷帘大将，因为打碎了琉璃盏，依罪当斩，后来被赤脚大仙求情，贬下了流沙河。 但是从规则内进入了一个无法无天、一无所有的境地以后，沙悟净反而自得其乐。 在流沙河，因为冲撞了观音菩萨，沙悟净为了躲避惩罚，也答应观音要守护取经人，陪他一起西行。 可转眼，沙悟净就把自己的誓言忘的干干净净。他前前前后后吃掉了九位路过的取经人，他根本不想去取经了，他觉得这样自由自在的日子非常开心。 当沙悟净想再次吃掉来召唤他的玄奘时，小白龙和无能姑娘联手一起降服了他，逼着他跟玄奘一起西行。 等到手下这三个帮手聚齐以后，玄奘就带着他们去找天下最强大的妖王——孙行者。 玄奘，无能姑娘，小白龙和沙悟净一行四人与妖王孙行者的对战，是全片的第一个高潮。 他们几个人的法力都比不上孙行者，奈何规则的制定者——观音菩萨，给了玄奘“紧箍咒”这个逆天的大杀器。 在无能姑娘他们把孙行者引出来比拼法力之时，玄奘伺机靠近孙行者，在两人接触的那一瞬间，一道金光流动着从玄奘的身上传递到孙行者的身上——紧箍咒上到了孙行者头上，于是最强大的妖王被制服了，被迫西行。 其实故事讲到这里，已经非常荒诞了，因为五个人物没有一个是自己想要西行的，所以这支队伍是松散的，不稳定的，随时随地都可能分崩离析…… 玄奘是因为别人想要他去，他一直是好学生，乖乖仔，于是未加任何思考地就踏上了行程； 小白龙和沙悟净是因为要躲避惩罚，答应了别人提出的条件。而这两人之中，一个上路很起劲儿是觉得好玩；一个法外狂徒不想上路，却被打服了； 无能姑娘纯粹是为爱走天涯，其实只要能和玄奘在一起，往西还是往东，对她而言都没差别； 而最冤的是妖王孙行者，完全是被系统bug所打败，被迫拉进队伍了…… 孙行者本来一直不服气，所以在后续的路上他一直想要找机会，脱掉紧箍咒，然后吃掉玄奘，但是每次都能被别的小伙伴们发现并制止。 于是就在这种吵吵嚷嚷、打打闹闹中，众人继续西行，彼此之间反而还结上了很多友谊。 故事到此为止，所有人好歹还是在往西行进。 但是作为西行的发起者玄奘，却在一次很小的意外后在问自己：“我为什么要去取经？” 得到的结论是：别人让他去！ 但是，我自己也想去吗？ 此时此刻，问自己这个问题的玄奘其实已经不想再往西走了。 也许在别人看来，那是一条通天大道，很多人为他做了很多准备，使他可以胜任这项任务，最后取得成果。 或许在别人看来，这是一条非常完美的成佛之途。 但是，我自己也想成佛吗？ 玄奘惊讶地发现，自己并不想修成正果！ 这时玄奘经历了自己的“灵魂黑夜”——他有很多世俗的欲望，他在凡间过得很快活，他有了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 于是，他对四位同伴说出了那句话——我不想西行了，我想回长安。 此时的玄奘只想做一个普普通通的男子，跟自己喜欢的人过一生。 他发现自己以前认为的那些快乐，并不是真正快乐，而他现在想要去做的事，才能给他带来真正的快乐。 玄奘原本以为四位同伴会非常失望，想不到居然大家一致表示——都不想再往西行了！ 小白龙觉得西行一点都不好玩，他想念自己在西海的家人了，他想回家…… 沙悟净答应玄奘以后不再吃人了，做个安静的水怪，即使流沙河再荒凉，再困苦，但是那是他的家，他可以毫无顾忌的做自己…… 无能姑娘要和玄奘做一对平凡的夫妻，玄奘是个真正不嫌弃她的丑陋外表，只喜欢她内心的良人…… 最后是孙行者，他也想回花果山，和自己的猴子猴孙在一起…… 于是，玄奘摘掉了孙行者头上的紧箍咒。 在那一刻，束缚已被打破，有那么一瞬间，孙行者拿起了金箍棒，露出来獠牙，似乎要扑过来吃掉玄奘。 无能姑娘、小白龙、沙悟净都扑过来要拼死保护玄奘，而玄奘则是平静地坐在地上，眼神坚定地看着孙行者——这一次是我自己的选择，我愿意承担所有的后果。 就在金箍棒将落到玄奘头上的那一刻，一切都停住了。 孙行者再次问玄奘：“真不西行了？” “不去了，我要和无能姑娘一起回长安。” “好吧，那我也回花果山了。记得有空的时候来看看朋友……” 孙行者收了金箍棒，转身就翻上了筋斗云…… 大家各自告别，向不同的方向离去…… 再然后，已经不见踪迹的孙行者被一个巨大的手掌拍回了原地！ 如来佛祖出现在云端！ 第91章 服从少年的远去。 在整个故事中，如来佛祖就是规则的制定者。 云雾中传来如来的质问声：“玄奘，你因何不西行？” 此时的玄奘异常平静，他知道该来的终究还是要来。于是他回答佛祖，“我以前都是按照别人的意志活着，我的师父把我捡回来，养育了我，他让我成为一名和尚，我就做了。 观音菩萨托梦给我，让我西行去取经，我就踏上了旅途…… 没有人问过我，我自己想要做什么，包括我自己。 现在，我要做我自己想做的事情，我不想西行，我想回长安，我也不想做和尚了，我想做个普通的男人……” 但在此之前，已经有那么多人为他做了那么多事。虽然没有问过玄奘自己的意见，但是那些人都认为自己为玄奘做了很多，也是真心实意要送玄奘走上一条通天大道。 临到头来他却说不去西行了，确实会辜负很多人的期望。 但此时的玄奘已经无所畏惧，如果要受到惩罚，他愿意接受。 玄奘觉得，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坦荡过、真实过…… 于是在一道金光之后，玄奘被禁锢在原地。 就像很多时候，家长认为自己家的好孩子原本应该怎样怎样，最后却被几个坏孩子带着走上了邪路。 同样，佛祖也认为，是那四只妖孽蛊惑了玄奘，于是要惩罚他们，云层中再次传来声响：“尔等妖孽，速速受伏！” 但是无论是孙行者还是无能姑娘，亦或是小白龙和沙悟净，他们都是内心桀骜的大妖。 尤其是孙行者，吃了这么一个大亏以后，自然要讨回来，于是大家联手对抗如来，他们骨子深处的反抗精神，让他们情愿把天地掀翻…… 可是他们只是这个规则世界的存在者，不是规则的制定者。 于是整个故事的第二个大高潮来临，“反抗”与“规则”的对决。 佛祖已经发现，玄奘彻底无意西行，而且去意坚定，即使面临严厉的惩罚也毫不妥协。 但是他现在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他也有在乎的人，他在乎在这一场旅程中结识的朋友，在乎愿意和他一起回长安的爱人。 于是这几个“坏孩子”受到了无情的惩罚。 孙行者被压在了五指山下，即便他奋力反抗，依然被越压越深； 小白龙被抓住尾巴甩了出去，同时身上的龙鳞也被片片掀翻； 而无能姑娘更惨，几乎都已经被打得神形俱散； 沙悟净也整个人都沙化了，几乎要原 形散尽。 玄奘可以不在乎自己，他但是他不能不在乎这些人，尤其在看到同伴们为他奋起反抗，却被打得濒临死亡时，他终于无法再执拗下去。 于是玄奘“扑通”一声地跪了下去，以头抢地，声嘶力竭地喊出了那一句，“佛祖在上！弟子玄奘！愿意西行！请我佛饶恕他们……” 被压在五指山下的孙行者仍在竭力挣扎，他被山体已经压得几乎听不见声音，却依然在爆喊：“不要低头！” 无能姑娘即使也已经说不出话了，也在用颤抖的嘴唇示意——不要低头。 小白龙已经毫无声息，沙悟净也几乎要与沙地融为一体，消失殆尽。 玄奘见状，只得再次高喊，“弟子愿以西行！” 他的头“砰砰”地磕在地上，鲜血直流，浑身都在震颤。 于是佛祖再次发问：“玄奘，你可愿西行？” 玄奘又第三次喊出了那句话，“弟子愿意西行！” 即便带着不甘，即便带着愤怒！ 可他依旧选择了回到规则之中来，地上的血迹，和滴在手上的眼泪，诉说着他此时的心情。 这个故事最开始来源于池影身边的一个学霸。 他从小就是最优秀的学生，老师们的宠儿，所有孩子们妒忌的对象。 他也似乎一直按照最标准的好孩子轨迹成长着。小学、初中、高中、大学，他念的都是最好的学校，在京城读青大也是最好的院系。 那个年头大家都流行去外国留学，于是这个学霸也按部就班的准备着。家里人充满期待，总是炫耀他取得如何如何的好成绩，能出去留学是板上钉钉的事。 这个学霸最终也拿到了米国最好学校的全额奖学金，甚至出国签证都办好了。于是同学们为学霸践行，大家一起去卡拉ok厅唱歌。这是学霸第一次放松自己，走进这种休闲娱乐场所，平常他都是在自习室里苦读的。 可是唱着唱着，学霸突然间改变主意了，他不想去留学了，他想去唱歌，这种唱歌时的愉悦感受，他从来没有感受过，实在太好太好了！ 他的选择惊呆了所有人，于是无数的人都在规劝他，出国是多么的好，以后发展前途会是多么的大…… 但是学霸也在反问身边的人：“我为什么要去留学？我觉得国内就很好，我想留在这里唱歌，不行吗？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这么快乐，我想自己选一次，不行吗？” 规劝他的那些理由，无非就是：留学可以获得更好的发展前途和生活环境，未来会有更大的成就。 即便以后再回国，也是最顶级的海归人员。 但是学霸依旧不愿意，他似乎在那一瞬间叛逆起来…… 最后让学霸屈服的是学霸父母的眼泪。 他的父母特别的爱他，为他付出了很多。于是双亲问他：“我们这一辈子最大的期望就是你，你真的要放弃这一切吗？你让我们怎么活？” 于是来自双亲的期待和爱，让。他屈服了，他最后还是登上了去米国的飞机，后来又在那里去念了最好的学校，最在那里定居，成为所有人期待的样子。 大house、名车、娇妻、爱子，他的一切又似乎回到正途上来。 学霸父母晚年就孤独地生活在国内，什么都指望不了儿子，可他们依旧很骄傲。学霸曾经也试图回来过，但被他们阻止了。 他们觉得国外发展前景更大，即使他们老两口晚年异常孤单也无所谓。 《西行》这个故事，其实讲的也是现实中的每个“好孩子”。他们按照父母事先替他们规划好的路线在走，似乎这样就能获得最好的未来。 但是没有人问过他们——你自己是不是想这样。 那个年代的最优秀的年轻人们，就这样一步一步的往上升，最后出国移居海外。所以有一句笑话就是：最高学府里第一流的学生都出去了，在国外办同学会居然都能聚齐全员。 这是一个潮流，但这当中有多少人是自己真正想出去的？ 或许出国是意味着他们能有更好的前途，成为普通人向往羡慕的对象…… 很多年后，学霸也许会想起这些往事，但是成为歌手，这一生似乎是永远不可能了。 后来听说学霸也很鸡娃，在自己孩子很小的时候也让他上最好的私立学校，然后去读哈耶普这一类的名校。原来加注在他身上的一切，他同样又开始加注在下一代身上，循环重新开始。 在这个片子中，孙行者是一只剃着莫西干头的猴子，强大、叛逆、肆意桀骜，却又忠于自我。 而整部电影的主色调也是黑白红三色，几位主角概念画中的服饰，都是采取扭曲的缝线和不规则的设计，而且破破烂烂，甚至身上的装饰都是铆钉和环扣，无时无刻不在显示着一种朋克元素。 全部主角中只有玄奘一开始是非常正经的僧衣僧袍，温文尔雅，干干净净，是个循规蹈矩的体面人。 但是，恰恰当妖们都选择归顺“规则”的时候，反而是一直最规矩的玄奘开始反思，反抗，与原来的“自己”决裂。 总的来说这个故事非常的另类，无论是对于传统人物的重新解构，还是对故事情节的重新编排，都是充满着对“规则”的审视。 这里面池影最喜欢的是女主角，无能姑娘虽然是一只猪妖，外形丑陋，可她确实有一颗善良的心，她真挚地追求着自己喜爱的一切，真实地活在世间。 美食、美男都是她的挚爱，她是一个非常可爱的姑娘。虽然叫“无能”，却聪慧、强大，变成人形时也是一个清纯秀丽的女孩。 她拥有着这个平凡世间所有姑娘所拥有的一切烦恼和一切向往。 整个故事严格按照商业片的模式来构建情节。 主人公玄奘一开始躲在情感保护壳中，他的最大特点就是服从，即使异常优秀。他所做的每件事都是为了让别人愉悦，却恰恰而忘了问自己的真实内心。 他经历了人世间的第一个惊人意外，就是梦到了观音菩萨让他去西行。于是他离开原来的世界——长安寺庙，而进入另一个世界——域外荒山，开始探险。 第二个惊人意外就是，玄奘明白了自己的内心，放弃西行。 郑志宏在第一次看到剧本的时候非常的吃惊，这部剧本的冲击力实在太大了，几乎有一种彻底放飞自我的感觉，但是却异常热血，到最后却又非常伤感。 郑志宏明白，这部片子的消费主力会是年轻人。 这里面的整个故事情节，都是“少年”成长所必须经历的一切。 最后，当玄奘喊出那句“弟子愿意西行”时，说明他已经选择重新回归规则，“少年”也就远去了——他们长大了！ 池影闭关十几天，终于把剧本完善了，开始写和外界恢复联系。 于是就接到了马援朝的邀约。马援朝还是上次那套说辞，就是庆贺她升官，要请她吃饭。 池影觉得有点怪怪的，不过人家这种三番四次的请你，一点面子不给也不好，毕竟大家还是有几分交情的。 池影就试探着问：“马哥，不会就我们俩吧。还有哪些人？” “没多少人，主要就是有一个朋友一直想认识你，我也想跟你深入的聊一聊电影的事儿，顺道庆贺你‘升官’。其实哥知道，你压根不在乎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听着似乎很正常，但是池影还是不放心，于是说了一句：“我能带家属吗？” 马援朝愣了一下，“当然行了，您家属哪位？” “我男朋友谈逸。” “行，都不是外人。”马援朝一口答应了。 愿意带男朋友来赴约的话，说明没把马援朝当外人。 可是当池影走进那间金碧辉煌的包间时，她还是愣住了。 确实这次没有多少人，只有马援朝和另外一男一女，加上池影和谈逸，偌大的桌子上只坐了五个人。 经介绍，那个男的是晋省的一位老板，家财万贯，却酷爱艺术，一直都很想结识结识马 援朝和池影这种知名的导演们。 冯老板自我介绍的时候，也强调他热爱文艺，想搞创作，更想拍电影。 而另外一位女生池影一早就认识了，就是少爷的前女友樊阿灵。 池影在见到樊阿灵的第一眼时，差点没认出来。 此时的樊姑娘浑身珠光宝气，名牌加身，陪坐在冯老板的边上，颇为亲昵。虽然依旧巧笑嫣然，但与之前跟他们一起吃饭时那种青春靓丽判若两人。 池影觉得很诧异，她皱了皱眉头，谈逸感觉也不是很好。 第92章 异路话不投机半句多 其实在马援朝向池影介绍冯老板是晋省人时，池影就已经反应过来了，这是一位“煤老板”。 按照池影前世的记忆，煤老板这一波儿特殊的人群，前前后后主导国内娱乐圈将近十几年之久，但是池影实在没想到，他们竟会这么早就开始介入了。 不过上次池影在闳村那边拍《戏楼魅影》，就听到“放开电煤知道价格”那则新闻报道，当时她就差不多知道，这波潮流应该要开始了。 整体大的社会背景就是，国家为了入市，全面放开电煤指导价格之后，电力和煤炭资源的价格就完全由市场供需关系来决定了。 由于华国电网是完全国有企业，且是独家经营，所以还没有彻底脱离掌控，保持平稳的增长。 甚至到了后来，某些地区供电价格要上涨的时候，还要举办公开的听证会，征求普通老百姓的意见。 但是国家对煤炭资源，就没有这种掌控力度了，更不是独家经营。 晋省作为全国煤炭资源最丰富的地区，除了一些大型国有煤矿企业以外，很多中小型煤矿是掌握在一些私人企业主手里。 所以随着煤炭指导价格的放开，几乎瞬间暴涨，原来那些苦哈哈维持着煤炭运营的晋省私营煤矿老板们，一夜之间就变的家财万贯，气吞山河了。 池影就记得很清楚，当时她认识一个国营制造业大厂管采购的朋友，原来都是那些煤老板求着他卖煤炭，但是后来电煤价格放开以后，就变成他到处是求着煤老板去买煤炭，否则企业没有办法开工运营了。 这些私营煤老板们有的是钱，有些人是初来乍富，就想着如何挥霍这笔钱，有些是想多种经营，让钱生钱。 而且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零几年，直到国家为了安全生产，防止恶意开采和矿难频发，要将绝大多数煤矿收归国有，就是向私人企业主收购煤矿。 这反而让那些私人煤老板们手上的钱更多了。 他们失去了原来的生产资料以后，有些人是吃老本或者移民了，更多人则是把这些钱投入到其他行业里去，于是煤老板对娱乐圈的侵袭就更严重了。 相对于前面那一波，后面的这些热钱是为了做生意再生产挣钱，所以可能还比较讲规矩，但目前当下的纯粹就是钱多烧的慌。 池影眼前的这位冯老板，他的一些言谈举止表明，显然不是那种只出钱不干预拍摄的人了。 他的“想法”实在是太多了！ 在交谈中迟影也听出来了，虽然一再恭维池影，马援朝也在一边帮腔，但是说到底冯老板还是想介入这些知名导演的电影。 马援朝之前想拍大片，但是吴天成一直不支持，而后又有《楚汉传奇》的血扑，所以马援朝想从天成影业拿到投资的希望彻底落空了。 这个冯老板据说听到信儿之后，就撺掇了几位同乡，几个人合资，由他来主导，一下子把马援朝那部大片的投资完全包下来了。 所以现在马援朝相当志得意满，也在对方的强烈要求下攒了这个局。 但是池影并不想让行外人轻易介入她的项目。 主要是池影不缺钱，像《西行》这部电影几乎在剧本完成前，资金就已经全部到位了，而且相当宽裕。所以她很淡定，并且明确拒绝了对方想要投资的意图。 “不好意思，冯老板，我的下一部戏投资已经全部到位了，暂时没有什么要引进外来投资的需要。” 冯老板一听这话，也没有太意外，因为他也算大致了解过这个圈内行情，知道池影算是国内最挣钱的导演，在国内外的影响力也远超马援朝，甚至都上过新闻联播。 在他们这些人看来，这才是顶级的大导演。有多少人挥舞着钞票，想要加入池影的项目，她都不予理睬的，甚至很多人连接触到池影都非常难。 这一次他还是借助了马援朝的力量，才能请到池影出来吃饭，冯老板觉得特有面子。 有才的人都傲气，冯老板也能理解，“我主要是非常敬仰池导，想跟池导近距离接触一下，请教请教电影方面的知识。以后我们加强合作，有些事情我们也不太懂，还要请池导多多指导。 比如说池导自己肯定是不缺投资，但您也可能有比较好的朋友，也想做项目拍电影的话，我们都愿意参与投资，这是双赢的。我也特别敬佩你们这些文化人……” 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但是池影知道，别人的钱不是这么好拿的。既然掏了真金白银，肯定他们要是在项目中施加自己的影响力。 像马援朝常拍那种贺岁片，要加一两个女主角之类的倒无所谓，因为他拍的那些片子主要是给一些都市大老爷们看的。说句不好听的话，有的时候相当的男性视角，而且有一种物化女性的倾向。 经常会出现一个中年秃顶的失意油腻男，还能得到顶级白富美的青睐。 这种东西中老年男性看的就很嗨，纯粹yy，但女性观众就非常接受不了。 当初像各省的电影公司老总中，几位女老总都是相当不待见马援朝的电影。但是那时候全国就马援朝拍商业片，她们也没得选择，只能靠上映马援朝的电影多多挣钱。 现在这些女老总们就对马援朝的电影完全不太感兴趣了，更多的人愿意发行池影的电影。 而且由于连续三部电影都能大规模挣钱，各地电影老总对发行池影的电影相当热衷。 所以马援朝的电影如果要用樊阿灵这种花瓶美女倒无所谓，但是池影绝对不会用她的，既没有必要，也没有意愿，池影甚至都不会让行外资金介入自己的项目。 话不投机半句多，后面池影就不大做声了。 樊阿灵看着池影这种傲气的样子，心里非常不爽。 上次在池影那里试镜闹了不愉快以后，付远琛就跟她彻底闹翻了。后来付远琛说是要跟她各自冷静一下，两个人到最后就彻底分手了。 所以樊阿灵这次突然来了一句：“池导一直很傲气的，看不上我们这些人的……” 这话说的有点酸溜溜的。 池影笑了笑，她也懒得惯着樊阿灵：“你口中的‘这些人’具体是指哪些人呢？还有，你是以什么身份跟我说这话的？是以演员还是以老板娘？” 樊阿灵当时脸色就变了，冯老板赶紧在旁边打圆场。 他听得出来，池影非常看不上自己身边的樊阿灵，不过人是自己带过来的，他肯定也要帮忙说两句：“池导，阿灵是一个不错的演员。无论是外形和演技，其实如果池导以后有机会的，还是希望多多关照我们阿灵……” 池影当时就冷笑出来，终于露出马脚了——我都不要你的钱，我还要用你的人？真是开国际玩笑！ “冯老板，我不是没有给过樊阿灵过镜机会。不过说不好听的话，结果相当不尽如人意……” 池影又冲樊阿灵说道：“你要是想作为老板娘跟我说话，抱歉，还轮不上，我的片子目前资金已到位，用不着冯老板投资；你要是作为演员跟我说话，我还是奉劝你，我不需要你这样没有专业素质的演员！一个演员，试镜时连必须的戏曲妆都不愿意画，在我这儿不是一个合格的演员，所以无论哪种 身份，都请你闭嘴！” 其实上次樊阿灵试镜的那些事并没有对外宣扬，郑志宏可能知道一点，但是他对这方面不感兴趣，反正最后又没有用这个女演员。 试镜现场的一些小伙伴们嘴还是比较严的，毕竟还有少爷的面子在里头。 既然现在少爷都已经跟他掰了，大家也就没什么需要顾忌的了。 冯老板还是第一次听到有这么个事儿，即使在他这个外行人看来，一个演员不愿意按照导演的要求化妆，也让他有点吃惊，尤其还是在池影这种顶级大导演的面前。 他狐疑地看了看樊阿灵。 樊阿灵自己也从没有跟别人说起过这事儿，于是她赶紧替自己解释：“池导，我是觉得有的时候拍电影不用那么写实，像艺术，肯定是源于现实高于现实的……” 池影把筷子一丢，身子靠到椅背上，来了一句：“我刚才已经说过了，还轮不到你来指导我怎么拍电影！” 池影这样怼她，没人能说什么。 你一个名不见经传，没有专业素质的演员，还想对一个享誉海内外，拿过金球奖的导演来指手画脚，简直自不量力，非常可笑！ 这下马援朝都有点看不下去了，他觉得冯老板带来的这个女伴完全没长脑子！ 池影也不想再吃下去了：“行，马哥，今天就到这儿。我晚上还有点事儿……” 马援朝知道，今天算是把池影得罪了。 本来池影在圈内都是出了名的深居简出，从不出来应酬的。 今天好不容易仗着几分香火情，硬把她约出来了。 池影也非常给他面子，本来谈谈的还很好的，他主要是让冯老板知道自己跟池影交情不错，以此显示自己在圈中与众不同的地位。 结果被这么一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姑娘给搅和了，马援朝挺不高兴的。 在他看来自己才是控场的人，而且池影也明摆着不缺钱，就算是他，被一个非导演专业不着调的人来指手画脚，肯定也是一件丢面子的事，所以他也摆出脸色了：“行，冯老板，今天就到这儿，我来送池导出去……” 说完，他也不等冯老板和樊阿灵反应过来，就送池影和谈逸出来了。 出了包间门，马援朝还一再向迟影道歉，“真不好意思，妹子，我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我原来以为她就是一个女伴儿，来陪着老板吃饭的。” “马哥，怎么说呢，行外人的钱可能真不是什么好拿的。” 马援朝心里也有数，他点点头，“他们也只是说要投资我那部片子，倒没说要用什么演员。” “马哥这才是第一步，指不定后面还有什么别的要求呢。你跟他签约了没有？” “暂时还没有。” “那您一定要记住，把条件谈妥了再签约，要不然真不好撤。要不然他们往你的戏里塞那些不着调的人，你也没招了。行外的人不了解咱们行业内的道道，他们做事不专业……” “行，我知道了，我心里有数的……” 像池影也不希望马援朝这些同行被这些资本所裹挟的。 然后她又多说了一句：“马哥，他们要真要塞什么人的话，你就跟他们强调安全生产，毕竟他们是搞煤炭生产的，知道身安全第一，要不然会出大事儿的。” 马援朝也点点头，“不好意思，妹子，是我招待不周。我也知道你很少出来的，这次也是卖我面子，还让你连顿舒坦的饭都没吃上……” “行，没事了，马哥，咱都是自己人，不说这些见外的话。” 临走的时候，马援朝还跟谈逸握了握手，拍了拍他的背，把他们出了门儿。 池影还是有点愤怒的。 她现在是不缺投资了，而且还是系统内的人，不用去跪舔这些资本们。 但是要换了一个刚初出茅庐的新人，或者是一个急需投资的导演的话，肯定就要认怂了。 谈逸也拍拍她，宽慰道：“别放在心上，哪行都会遇到这种人……” 池影气道：“亏我还高看少爷一眼，他当时是怎么想的，那么心高气傲的人，找这么一个货色，就是色迷心窍！” “少爷不是已经跟她分手了吗？” 这件事很快就过去了，池影气消了之后也没放在心上。 既然剧本都准备好了，她这边就应该开始筹备了，有些流程该走就开始走了。 这次挑选的主要演员还比较多，重要人物就至少有五个，于是圈内又开始骚动起来。 不过偏偏在这个时候，池影居然接到了好莱坞那边的业务联系电话，是环球公司的。 再一问，居然是斯蒂文伯格导演介绍环球来找她的！ 第93章 策划合作 上次池影去米国参加奥斯卡颁奖礼时，在卡森伯格的“前夜晚宴”上，与斯蒂文伯格这些南加大出身的著名大导演都算搭上关系了，彼此之间还是有往来联系的。 像池影就曾经帮曾师弟要到了几位南加大著名校友的推荐信，曾师弟现在就在南加大留学。 这些好莱坞知名导演都有自己常年合作的制片大厂，即使他们都已经有自己的制作公司，但是日常有项目了，也依然选择与这些大厂展开合作。 这一次环球想拍一部冲奥片，名字叫做《珍珠》，讲的就是米国曾经获过诺贝尔文学奖的一位女作家的传记类型电影。这一类题材的电影是非常受奥斯卡青睐的，而“珍珠”就是这位米国女作家的中文名字。 这位女作家父母双亲都是传教士，出生4个月就随他们来到华国生活。 她一直热爱华国，从童年、少年、青少年都在华国的苏省居住了，前后有将近20年的时间，而她一生在华国生活了将近40年，把华语称为“第一语言”，这一部片子就是讲她的整个人生经历的。 全片有相当一部分的情节，需要在华国内地拍摄，环球这想把这部片子作为明年的冲奥片，阵容相当庞大。电影导演是著名的卡兰导演，早就在好莱坞功成名就，各方面成绩都非常突出，他现在急需一座奥斯卡小金人来奠定自己的最终地位。 电影男主角选的是一位获得过奥斯卡最佳男主角的影帝级人物——爱德华先生；女主角也是先后获过几次奥斯卡提名，希望通过这一次的大女主表演来获得那座小金人的著名女演员。 好莱坞这些制片大厂们，现在也看到华国电影市场的急速发展，所以也比较注重加强与内地的合作了。 他们这次希望能请到比较著名的华国演员加盟。 目前国内在海外比较出名的电影人，池影算是头一个，而且她身处在剧本中心，主要职能也负责一些将来会在华国发行的海外电影的剧本制作协助。 所以在接到环球这边联系后，池影第一时间就跟韩主任汇报了这个情况，韩主任积极支持，这也是开创记录的合作了。 池影记得这部电影在次年就获得了奥斯卡包括最佳导演、最佳影片、最佳男主角和最佳女主角整整四项大奖！ 之所以让她印象这么深刻，因为它这是好莱坞首次不带着 一种猎奇眼光来拍摄华国的一部影片，所以她非常愿意协助拍摄。 《珍珠》这部电影全片甚至有超过60%都是在华国内地拍摄的，这就需要跟这位女作家曾经生活过地方的一些官方机构进行对接。 池影就被韩主任委托，全权协助环球联系对接这些事宜，而且她还要帮环球这边推荐一男一女两位华人演员出演电影的女二号和男二号。 女二号这个角色在片中，是女作家在华国生活时的一位童年好友，两个人一起长大，但是这个人物并不是真实的人物，而是把女作家作品中的几个人物融合在一起，通过这部个人物的生活经历来揭示女作家的作品。 因为女作家之所以能获得诺贝尔文学奖，靠的就是写她在华生活的一些作品，反映的是她眼中真实的华国农村生活。 她把自己的亲身经历写出来，而不是通过一些猎奇的捏造来博取西方世界的关注。 女二号“阿英”是珍珠在华国生活时乳母的女儿，她们一起长大，因为在传教士家种生活，所以女二号也跟着受了一些教育，甚至会说流利的英文。 后来阿英渐渐走出了农村，进入了大城市，成为一位独立女性。 最后这位女性的成功出走，揭示着女作家作品的独立成熟。 而男二号“徐先生”，则是民国时期的一位著名男诗人，与这位美国女作家的关系非常好，甚至有一种若有若无的情感…… 这一男一女两位华国人的角色，其实就反映了华国整个社会缩影，男、女，从底层到中层，以及从高层到中层的一个生活全景，以此来体现女作家的真实生活场景与相当一部分人生经历。 池影当时就向环球方面推荐了宋琳和付远琛。 谈逸和姚一一他们本来也是在候选名单里的，但是这两位因为大剧院演出任务比较重，明年上半年几乎都要是忙这边的事务，他们两个人主意也很正，愿意潜下心来慢慢琢磨自己的演技，为后续的演员生涯打好基础，所以基本上就没有参与这次的选角了。 宋琳本来走的就是大青衣路线，这次人物角色要从少女时期一直演到中老年，时间跨度很大，对她的演技挑战也很大。 不过宋琳好歹之前已经演过“吕雉”这样的角色了，算是有点经验。 而付远琛家境出身比较优渥，而且他也是那种比较清高矜贵的文艺人的气质，所以出现这种角色应该难度也不大。 环球方面对池影推荐的演员人选，还是比较满意的。 客观上来讲，虽然池影的片子已经参与过金球奖和奥斯卡奖角逐，但毕竟获得的是外语奖奖项。 华国演员能直接参与到好莱坞出品的主流电影拍摄中，而且还是非常重要的角色，在这个年代，已经算是相当有逼格了。 池影在跟宋琳讲这些事的时候，宋琳甚至都有些胆怯了。这部片子明显是完全按照奥斯卡颁奖片的各种规格来打造的。 能和这种等级的演员同台竞技，池影觉得会对宋琳的演技提升有很大的帮助。 但是宋琳有点心慌，毕竟她以前跟池影在一块儿拍戏时，相互交流没有任何问题，而且池影还会经常提点她。现在面对这样的导演和这样的竞争对手，她心里没有底。 宋琳问池影：“你觉得我行吗？” “有什么不行的，我觉得你非常好！而且就是因为有这样的对手，就算你被压了一下也没关系，大家都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你只要尽量做到自己的最好就可以了。” 金学英听到有这样的机会以后，特别激动。 她跟宋琳说道：“琳儿，池导对你真是没话说，这样的好机会都推荐给你，你知道吗？这在国内都是头一份的资源！人家这种等级的好莱坞导演来拍，你再看那两位主角，我们以前真的只能在电影里看过……” 金学英就鼓励宋琳去搏一搏，这对她未来的成长和国际地位提升都是极有帮助的。 “你这几部片子一下来，像国外人知道华国导演，第一个想起的就是池导，华国女演员，第一个想起来肯定就是你了！” 于是在池影和金学英的双重鼓励下，宋琳决定参与这部片子。 金学英对池影是千恩万谢，虽然她也知道，池影是为了宋琳，人家也不在乎这些虚头巴脑。但是有这种好机会，都紧着金学英自家人，这么大一块馅饼掉在自家演员头上，她也要知道分寸。 付远琛得到池影的推荐后，知道能跟自己最崇拜的奥斯卡影帝同台飙戏，他觉得特别兴奋。 他居然罕见地跟池影道谢：“谢谢池导！” 池影也不跟他见外，嘲笑道：“我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少爷，能得您一句谢谢，我还真是没白下功夫！” 不过池影也提醒他，“你觉得行吗？跟爱德华先生这样的影帝同台竞技……” “我觉得我行，我知道我的演技肯定比不过爱德华先生，但是能跟他在一在一个镜头里出现，看着他演戏，还有在这种环境中，我觉得肯定对我的成长非常有帮助的。” “你们院儿里能批吗？” “应该没问题的！”付远琛甚至都做好思想准备，要是院里真不批假，他就直接辞职，反正不能丢掉这次机会！ 少爷也知道池影手上不是没别的人选。比如说谈逸，池影真要下功夫劝说谈逸去演这个角色，他也未必会推辞；或者真咬牙去向大剧院那边请假，大剧院看到是这种机会，也能理解的…… 毕竟还有b组的男演员在那，这种卡司的电影在国际上的影响力都非常大 姚一一当时推掉，是有点怯场。她毕竟只正儿八经拍过一部电影，不像宋琳拍摄经验那么丰富，所以她也愿意在大剧院内部多锻炼。 姚一一都听说卫小敏在演《戏楼魅影》的那些事儿，她觉得换做自己，也有点要崩溃的前兆。 谈逸是真的觉得目前演话剧对他的业务提升能力很有帮助，他很喜欢这种氛围，所以也没有想太多。 等这一切都敲定了，消息才外扩，国内电影界才知道有这么一部电影，圈内彻底轰动了。 韩主任就比较高兴，她自己也明白，像过去策划中心这边一直都致力于拍商业片，虽然《白蛇传》也获得了很多奖项，也只是稍微改观了一下业内人士的观念，对她们的定位，还是拍电影冲着挣钱去。 现在有这种奥斯卡影片拍摄，选择与剧本中心合作，还让池影和她常用的演员参与进去，说明剧本中心这边拍商业片行，拍艺术片也不差。 她跟池影一再嘱咐，“我们要配合好工作，有什么问题，你要第一时间跟我报告，咱们要把这事儿办好，开了个好头，以后还会有更多的合作机会！” 像这种海外片，前几年多数用的是港台演员，毕竟他们有一些语言优势。尤其是港城的演员，很多人从小就是在英语学校里读的书，所以沟通没有任何问题。 现在内地演员总算也出头了！ 但是这件事儿折腾下来以后，池影自己电影的演员就要从头开始选了。 她目前能敲定的就是卫小敏，她问卫小敏愿不愿意演“无能姑娘”？ 就是女版的猪八戒，主要是这个角色要有很长时间的扮丑，真正作为一个清秀姑娘的形象出来不多。 卫小敏想都没想就答应了，“池导，只要戏好，我都愿意的。您的戏肯定好，扮丑扮美没关系的，都是一回事，为了角色服务。” 池影就特别欣赏卫小敏这种为了电影，什么都豁得出去的态度。 你让要让樊阿灵来演猪八戒，她死也不干。 小伙伴们又凑到一块儿吃个饭，算是给宋琳和付远琛庆贺。 但是池影有件事不知道，之前同学刘小军还想找她帮忙推荐。 刘小军自上次那部电影之后，这两年几乎就没有什么电影能拍了，也基本上没有什么进项。 后来偶尔能拍一两部不在国内上映的地下，挣点钱，但是长此以往，总不是个事儿。 这次听说有这么一部片子，他就去想让池影帮忙介绍，毕竟是米国人的片子，国内人管不住。 但是他现在已经没有池影的联系方式了，池影的手机号不是人人都知道，bp机也不用了，正好他自己也拉不下脸来了，于是干脆就先去找了谈逸，毕竟他跟谈逸还是关系很铁的。 但是谈逸知道这中间的严重性，当时就拒绝了。 谈逸明白，环球找上池影，其实还是希望利用池影在国内的一些资源的，包括在国内大规模上映。 如 果池影不顾后果，帮刘小军搭了这条线，到最后影响影片在国内上映的话，池影就是里外不是人了。 于是谈逸跟刘小军说，“小军，这件事我不能做，我不能坑了池影。你要是现在生活有困难，我可以借钱给你，但是这件事，我绝对不会跟池影开口的！” 刘小军很失望的走了，他后来又去找了宋琳，宋琳就更不干了。 她上次跟刘小军就吵过架，这次回答的更干脆，“我不能坑我们家影儿，她走到现在真不容易。她要是塌了，我们这些人就全完了。我可以借钱给你应个急……” 宋琳甚至当时就拿一张卡来，“这卡里的钱，你先用着，等这个难关过了再说。但是我绝对不会跟池影说这个事儿！” 甚至刘小军问她要池影手机号，她都不愿意给刘小军 宋琳和谈逸的反应几乎是一模一样，后来这两个人私下里还通过气，都支持对方的这种做法。 再往后刘小军就再也没有在同学圈里出现过了。 第94章 新人新片大家都很忙！ 这一下子池影完全没有熟人可用了。 除了卫小敏能定下来“无能姑娘”这个角色以外，其余四名重要的男性人物演员完全没有了着落。 偏偏现在已经进了十二月份了，池影还要跟郑志宏去忙“宏图青年影展”那边的事儿。 于是她就把这件事情交给了制片主任孙妍妍，然后让陆伟帮着孙妍妍把把关。 陆伟一直都是池影的首席摄影师，而且后面他也想要自己作为导演单独开片，所以池影把这件事交给他们两口子非常合适，他们自己也很乐意。 孙妍妍作为制片主任，本来就有协助导演选角的责任，而陆伟一直跟着池影拍摄，对她的喜好非常了解，再加上他已经看过剧本，对角色的挑选也有自己的一些想法，所以完全能够胜任。 这些事情都是作为一部电影的核心——导演应该全盘掌控的事，所以既可以锻炼陆伟和孙妍妍，也能让池影学会放手，不必事事亲力亲为。 陆伟现在对未来职业发展也有很多设想，所以他也明白，这些事情都要自己完全独立经历过之后，才能知道其中的深浅，他完全打起二十四分精神来干这个事儿。 池影也给了他们一些劝告，现在他们这拨人都在风口浪尖上，所以选角不能那种大规模公开开展，肯定还是要低调一些，否则到时候把摊子铺的太大了，就没有办法收场，容易失控！天知道会有什么牛鬼蛇神跑出来蹦达，扰乱他们的正常工作秩序，而且他们现在同行竞争对手也很多，有些事情不得不防。 对于这一方面的考量，孙妍妍和陆伟都表示要吸取教训，毕竟上次《戏楼魅影》的时候，孙妍妍就是帮着去选几个配角，都折腾得鸡犬不宁，这都是成长路上的宝贵经验指引。 其实池影也没有什么特殊的要求，希望能外形好一点，演技扎实一点，而且最重要的是愿意为角色牺牲形象，没有那么多矫情的事儿。 像玄奘的演员就要剃光头，而演孙行者、沙悟净和小白龙的都还要带妖怪妆，不能像前世那些演员不愿意剃头，带个头套就拉倒了，或是抠图来走全场。 陆伟和孙妍妍觉得池影想多了，一个演员，连演和尚连剃头都做不到，还扯什么犊子。 池影没忍心告诉他们，到最后来这些乱象都是非常流行的，她也是被前世那时候的一些消息搞怕了。 不过这个年代的演员，还是比较敬业的，陆伟和孙妍妍觉得真要有这种“大爷”，赶紧让他滚蛋，没啥好说的。 他们俩私下的盘了盘，第一批试镜的角色就找了金学英，还有华戏和电影学院，毕竟这三方面适龄的男性演员比较多，综合素质也整体比较高。 他们找的也都是各方面的熟人，低调的请对方找几个合适的人选过来试试。 后来又想了一想，他们在人艺和大剧院这边也有熟人，于是给这两方面也发了试镜邀约，像这个年龄段能进人艺和大剧院的都是很不错的演员，个人素质也有保障，相信也能薅几个人出来选选。 人艺那边是少爷帮忙操持的，他就按着是陆伟给他的几个要求来找人。 少爷非常敬业也很靠谱，不管平时跟他关系如何的，那些同事只要是符合这些要求的，他都跟这几个人讲了一下，让他们去试镜，这一下子给少爷增添了一波好感。 原来他那种劲劲儿的感觉，让大家不怎么喜欢跟他打交道，但是有这种好的机会，也愿意给同事们张罗，同事们就觉得付远琛这个人还是挺不错的。 能到“池导”的新戏里去试镜，多少人都摸不着边的机会，于是少爷在人艺那边也刷了一波存在感…… 而谈逸那边，则是帮忙在大剧院里找一些适龄男演员过来试镜。 大剧院这段时间虽然很忙，但是主要是a组的人更忙一些，还有一些b组的人等着机会上台，但平时就比较闲。 既然有这种能参与名导演电影拍摄的机会，那几个受到邀约的男演员也高高兴兴的过来试镜了，所以这件事很快就张罗下来了。 金学英也非常高兴，她手底上也有不错的男演员，现在有这样的机会，大家也觉得自家经纪人非常给力。 于是这几方面都非常默契，没有向外面扩散透露这些信息，整个试镜的事情过程就这样紧锣密鼓的进行着。 本来孙妍妍还想跟京影厂这边说说，后来盘了一下，发现京影厂的演员班底堪忧。 这几年京影厂几乎没招什么新演员了，厂里的多数都是中老年演员。这几年主要招募的都是专业幕后人员，比如说摄影剪辑这一类，所以就没有合适的人选。 孙妍妍和陆伟两个人虽然把这件事儿踏踏实实的往下办，而且也非常低调，但是他们俩一下子在这几个小圈子里就成了香饽饽。 陆伟的适应能力良好，他现在把自己完全当作导演的身份定位来主持这个事儿，干得是热火朝天。 而孙妍妍自己就是制片主任，对这些事情也还是轻车熟路。 但是渐渐陆伟就有点不爽。 他发现这次招的都是男演员，试镜的人川流不息，那些“孔雀男”都围着孙妍妍献殷勤了，“孙主任”喊得溜的不得了…… 陆伟有点吃味，他酸酸溜溜地跟孙妍妍讲，“孙妍妍同志，你要搞清楚，你是有夫之妇，你这样子是不是打算开‘男后宫’？” 孙妍妍翻了个白眼，给了他一脚，“你当年跟陪着池影选女演员的时候，眼都直了，我也没说啥！” 两个人哈哈哈笑一笑就过了。 现在池影和郑志宏专注于青年影展这个事儿。 主要是郑志宏对这件事是异常热衷，比自己公司开片还尽心。 因为这件事搞定了，一下子就能选出正儿八经能开片的青年导演了！ 他现在的荷包比较满，只要能挑出来，立马就能投钱搞新项目。 郑志宏相信自己和池影的眼光，但是这么长时间过来了，除了上次他们比较看好的那三位参赛者以外，后来挑来挑去，真是没有什么特别优秀出众的选手了。 按照计划，他们最后是要挑出五组优胜者的，然后跟华影集团一块，共同奖励这些青年选手，并给予每人50万元的项目启动资金。 可是搞到最后，觉得特别合适的，真的只有那三位参赛者。 除了那位适合拍纪录片的选手以外，其余的都是太稚嫩了，既没有办法讲好一个故事，更没有办法独立操持一个项目。 所以后面几个主办方坐在一起商量一下，决定还是宁缺毋滥，只选这三位优胜者。 最后结果公布并颁奖的地点，是选在电影学院大礼堂举行的。 很多年以后，池影回想起第一届“宏图青年影展”的时候，自己都觉得有点草台班子的感觉。 他们那时候证书都是从文具店买来的，然后找了字儿 不错的人来写获奖人的名称和获奖作品，不过最后的落款还是四方用印，宏图影业、华影集团、剧本中心和电影学院最后都敲了章，这才显得逼格高一点。 电影学院之所以愿意参与这件事，主要是因为他们觉得，自己作为国内最顶尖的电影学术殿堂，对培养这些青年人才有义不容辞的责任。 再加上大多数参赛选手都来自于电影学院及其周边的一些人群，所以他们也愿意对这些青年人群进行褒奖和支持。 后来这个惯例就延续下来，一直在电影学院颁奖，然后四方出具获奖证书。 钱师妹和李师弟其实都已经有了自己明确项目剧本。 钱师妹完全是照着池影的路子来的，她的第一部 片子打算也拍小妞电影，电影名叫《单身日记》，其实就是现代版的傲慢与偏见。 这位师妹作为沪上人，特别会过日子，又跟着池影这几年学了不少，该怎么操持，怎么省钱，怎么选人，搞得清清楚楚的。 这边宏图影业给了她50万元启动资金以后，华影集团也没想着把投入的那100万拿回去，干脆把这50万元给钱师妹和李师弟，一人50万元，总算把这100万元也花出去了。 以后这两个人的电影项目里，华影集团也有份儿。 100万元，对于他们这种刚起步的青年电影人来说，把日子过紧一点还是能行。 钱师妹甚至觉得，后续不行的话，她自己就是京影厂的人，完全可以蹭蹭厂里的资源。 李师弟的情况跟她也差不多。 对于宏图影业和华影集团来说，他们俩都是熟人，李师弟也拿到了100万的项目资金。 这位师弟自己是想要拍惊悚悬疑片的，他特别喜欢《戏楼魅影》那种调调，而且这种片子的场景比较小，人物也比较少，比较能省钱。 他们俩都是跟着池影拍过整整三部片子的，对这方面都心里有数。 宏图这边也跟他们讲，如果有困难的话，还可以追加投资。 郑志宏现在对这种小成本的片子非常热衷，而且池影也承诺以后，只要有需要会给新人支持的，反正有什么困难直接讲。 而郑志宏自己最喜欢那位郝师弟，他特别看重这种能拍娱乐搞笑片的青年人。 本来是说好宏图影业给他50万，后来郑志宏干脆直接开口给了100万，没让华影出钱。 想不到郝师弟一下拿了这么多钱，顿时就慌了，他完完全全没有正儿八经参与过拍电影拍摄，所以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弄。 池影和郑志宏就安慰他，没关系，他的能力很好，是个有创意有故事的人，这才是一部电影最核心的竞争力。 后来池影一拍脑袋，想起了拍摄纪录片的那位选手袁力。 虽然这位哥们拍人物讲故事不咋地，但是他对于镜头的掌握感，还有画面的布局非常出众，所以干脆让两个人合作一下。 池影把两个人找过来，相互介绍了一下，还给两方都看了彼此的片子，居然一拍即合。 袁力愿意担任郝师弟的摄影师，然后由郝师弟来写剧本做分镜，郑志宏就觉得非常奇妙，这简直就是天作之合。 后来他们还了解了一下，发现这位袁力选手家里非常有钱，属于那种在国内都排上排得上号的！ 可惜这位哥们就是喜欢电影，于是池影还开玩笑，这位小老弟要是不努力，就要回家继承家业了。 郑志宏开始没有听明白，后来一琢磨明白了，差点笑死了，确实是有这种感觉！ 于是郝师弟和袁立一对儿就成了郑志宏重点关注的对象，他还时不时拉着池影给他们做指导。 池影后来干脆就说，让下部片子的时候他们就跟着一块儿拍了，学学经验跟跟组，毕竟李师弟和钱师妹肯定都要离组拍自己的电影了。 第95章 用心你全身心投入了吗？ 就这样，新片的选角就在小范围内如火如荼地开展了起来。 虽然外面得到的消息面不广，能进场参与的人选也不是特别多，但是陆伟和孙妍妍还是忙得够呛。 这件事情前前后后折腾了不少长时间，因为不仅仅是《西行》的项目在选举角，钱师妹的项目也想过来蹭一个选角，看看有什么比较好的合适男性演员。 说起来“宏图青年影展”优胜者和池影的新片这几个项目中，反而是钱师妹的《单身日记》最早开始进入真正的筹拍阶段。 钱师妹的那部片子，因为走的是“小妞电影”的路线，真正的拍摄时间估计满打满算也只要一个月，再加上前期的准备和后期的一些制作，估计到了明年二月份就差不多可以全部搞完了。 所以池影跟钱师妹还深入地谈了谈，池影的意见是这部片子选在明年2月14日上映比较好。 这个日子是国外情人节的，国内这几年青年人群中，也非常风行过这个节日。 钱师妹的眼睛当时就亮了，像这种爱情主题的片子在“情人节”上映当然好！这时候又正好是国内的春节附近，贺岁档影片也差不多进入放映尾声了，非常合适！ 不过拍电影总会有很多预想不到的突发情况，真要因为某些原因赶不上这趟，池影就建议钱师妹拖到七夕了。 2000年左右的时候，国内还不流行过“七夕”这种传统的“中国情人节”。 但是说起来《牛郎织女》的故事，打出“七夕情人节”的宣传噱头还是有逼格的——传统文化内涵值满满，说不定又能创造一个“爱情片”专用档期呢！ 后来2010年左右的时候，商家们是为了做生意，才极力推行这种“传统情人节”的说法，甚至还出现了“光棍节”，这些都是出于经济利益的考量的。 商业片同样也要有经济考量，不丢人。 钱师妹权衡了一下，觉得还是赶一赶比较好，夜长梦多，谁知道后面会碰上什么情况。 当时池影拍第一部 片子也挺赶的，所以赶在赶在2月14日上映，真是个不错的档期。 韩主任本来就特别喜欢钱师妹的作品，现代版的“傲慢与偏见”，听着就非常符合“文青”的口味…… 所以这一次《单身日记》这个项目还是由策划中心牵头，华影集团和宏图影业共同出资拍摄。 策划中心这边也像池影的项目一样操作流程，很快的各种文件手续都开始走流程了，也没遇到什么困难障碍，一切都很顺畅，大家也都是做熟了的。 两个人上次讨论这个项目的时候，池影就让钱师妹还是选在校生，或是同校的一些同学比较好一点。一来，相互之间比较熟悉，不需要过多的磨合过程，还有一个就是比较好掌控局面。 毕竟钱师妹就跟当初的她一样，刚毕业，脸皮薄，稍微有点资历的演员，说不定就会摆谱拿捏她，到时候剧组工作就不好开展，也影响日常拍摄进程。 钱朵朵也深以为然，她自己就是圈内人，当然明白这里的道道儿。 这个项目其实她早就开始准备了，剧本也改了好几稿，直到最后比较成熟以后，借着这次青年影展的契机，才把剧本拿给池影看。 池影认真地看了一下，觉得完全没有问题，无论是故事内容，还是目标市场的定位都非常明确和契合，就是面向青年观众的。 这部片子最后还是由韩主任和郑志宏担任了制片人，而池影则是应他们的要求，挂了个监制的名目。 主要是因为有池的这块牌子在里面，后面大规模发行的时候，各地电影公司老总们会比较容易认同，发行工作也好开展一些。 钱师妹这一下子就有具体项目开始推进了，简直就是走路带风。 策划中心这边张姐和财务她们到了年末反而开始忙起来了，这都是算策划中心的工作成绩，后面要是票房成绩不错的话，也还是有一些奖励的，她们都还挺高兴的。 后来钱师妹选 来选去，还是找了电影学院同期的一个男同学，来演这部电影的男主角。 这些具体的事情，池影就不一一过问了。她觉得钱师妹这些都能自己搞定，毕竟跟了她好几年。 大家最开始都是摸着石头过河，每个人面临的问题也不一样，要相信别人的能力。 上次用dv参加影展获奖的郝师弟们，全名叫郝运，一听这个名字，郑志宏就觉得特别投缘。 郝师弟自己写了一部低成本的黑色喜剧电影剧本，然后打算以纪录片的形式来拍摄。 整个故事主要是讲，一个底层小人物突然获得了一笔意外遗产，然后发生了一系列让人啼笑皆非的事。 那笔意外遗产是一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远亲留下来的，但是要拿到这笔遗产要达到很多荒诞的条件，由此引发了一系列笑料和最后出人意料的结局。 郝师弟跟那位擅长拍纪录片的袁力讨论了好长时间，最后确定了最终剧本。 但是池影看了一下，觉得还是要再打磨一下。 袁力和郝师弟两个人就按照池影的意见做了一些修改，然后又凑在一起，画一些分镜头，还似模似样地搞了剧组拍摄表这些专业的东西…… 但是两个人毕竟没有正儿八经的拍过电影，弄起来还是比较吃力的。 所以池影让他们先把这个项目稍微放一放，具体跟着《西行》剧组参与拍摄，把整个流程都实打实地走一遍以后，估计就能自己独立担当起这个项目了。 所以这段时间《西行》剧组的人到哪儿都带着他们俩，包括选角，有时候甚至制片主任孙妍妍有干活儿都叫上他们俩打下手。 他们俩也乐此不疲，觉得特新鲜，也能很好的增长经验和知识，浑身都充满了干劲儿。 最搞笑的是，郝师弟又把dv摄影机拿出来了，详细记录起《西行》剧组的日常工作…… 李师弟那边是自己要求的还要再打磨一下剧本。 毕竟他想要拍摄的悬疑惊悚题材的片子，不能有bug。他的剧本取名叫做《寻踪》，讲的是一个外形凶恶的警察，隐姓埋名追凶20年的故事。 但是池影也跟他讲了，这个剧本有一个比较现实的问题。现代法治社会，是什么导致了一个冤案20年没有办法得到解决，还需要一个警察私人去追凶。 这是不是有可能会触及到一些敏感问题，毕竟能够公开大规模发行的电影，内容不能太过黑暗。 像池影上次拍《戏楼魅影》的时候，特意把时间点放在民国时期，这样可以很好地规避一些可能产生的负面影响。 这部片子的话，一定要有一些合理解释原因，才能顺利的过审，后续大规模上映也不会遇到障碍。 但是如果单纯从故事来讲，非常紧凑，也非常扣人心弦，其他一些需要解决的都是细枝末节的问题了。 李师弟自己也深以为，他把这些话都记在心里了，慢慢来改。 他真的不太着急，像这些类型片都不需要等档期的，什么时候上映都可以，但是一定要把前期的工作做好。 不过到现在为止，池影突然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电影对她来说，更多的是一种工作性质的内容了，只不过她自己本身非常喜欢这份工作。 而周围的小伙伴们聚聚散散，也都是围绕电影发生的。像陆伟，如果再拍一两部片子，估计就很快就要自立门户了。 京影厂那边陆伟和钱师妹应该都可以能拿到一些投资的。 这几年京影厂也逐渐走向自负盈亏的道路，财政拨款逐年降低。 他们是华影集团直属单位，又在京城，日子还比较好过。像其它一些外地的国营电影制片厂，如果没有项目，日子就比较难过了。 所以京影厂这边也逐渐开始探索一些盈利出路，想搞一些小成本的片子来挣挣钱。陆伟和钱朵朵都是他们的厂里的青年骨干，他们要开片子，京影厂肯定也是全力支持的。 经过仔细的挑选以后，《西行》的主角玄奘，最后还是定下来金学英手下的一位青年男演员。 这位男演员从华戏毕业有好几年了，主要之前演一些电视剧，说白了更多的是从事一些偶像剧的拍摄，在普通观众中的人气还是蛮高的。 池影自己倒是对这方面没有什么门户之见，只要演技过硬，与人物角色契合，什么演员都可以，无所谓是电影演员还是电视剧演员。 不过池影在亲自见过这位男演员以后，觉得对方真是外形特别特别出众。算是到目前为止，她见过的最帅的一个男演员了，没有之一。 也是通过这位男演员，池影也才真正体会到金学英的那句话，“华国真是不缺能人”。 而且这位男生外形条件这样好，气质更是特别出众，非常的干净不油腻，所以孙妍妍一眼就看中了。 当时选角的时候，孙妍妍还特意问他，能不能剃头。 男生回答的也很干脆，“这是演员的基本职业要求了……” 孙妍妍听过了，比较满意，确定后就带来给池影看了。 而演孙行者的这位男演员，也还是金学英手下。 她当时推荐这位过来面试，就是冲着孙行者这个角色来的。 用前世后来流行的话说，这位演员的外形就是“猴系帅哥”，窄脸，一双眼睛特别亮。 而且金学英把他挑出来，也是很用心的。 这个演员从小就是学京戏的，走的是武生的路子，所以要拍武打片没有任何问题。后来是因为戏曲这行不太景气了，他转行做了演员，不过之前主要是拍武侠剧。 这位来试镜的时候，还现场给孙妍妍和陆伟演示了几道武打的动作，非常干净利落，看得出来是有点真有功夫在身上的，后面如果要吊威亚什么的都非常熟练看+，没有任何问题。 沙悟净的演员，最后选的是一位人艺的演员，年纪比其他演员稍微大一点，将近三十岁了。 这位演员平时在人艺那边，演的也是一些次要角色，也不是特别出众。但是他的气质就是那种丧丧的，闷闷的，外形条件还不错，与剧本设定中的沙悟净的现象设定很一致——就是那种表面上看着不起眼，内心主意却很大的那种人物。 而小白龙挑的是大剧院这边，《雷雨》话剧b组演“周冲”的那位男演员，是个阳光开朗的少年郎。 “小白龙”在剧本里设定，就是出生富贵，家里人爱他爱得不得了，把他惯的无法无天的那种形象，单从外形看着就让人心情很好很。 于是这么多主要演员都敲定以后，池影挨个都见了一下，也都聊了聊，她觉得没有任何问题，孙妍妍和陆伟的工作完成得特别好。 而其他的角色次要角色，就更不需要池影操心了，孙妍妍已经在前一部电影时就有一次经验了，很干脆利落地解决了。 然后跟所有演员都签了演出合同，把档期预约了下来。 说起来这些演员都不是国内一线的演员，所以合同签订的很顺利。 剧组这边的相关人员确定以后，池影和陆伟的心定了，他们这些演员的心更是定了，毕竟外面圈子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些传闻的，很多人都想往这个项目里头挤。 这些新演员这一下就进了池影的剧组，似乎有一种立即要飞升的感觉了。 这次试镜的时候，孙妍妍和陆伟还帮着钱师妹寻摸了几个剧组演员。 最后钱师妹这个项目的女主角还是选了金学英手下的女演员，就是上次来面试《戏楼魅影》中卫小敏那个角色的女演员。年纪正好，长相也比较讨喜。 来试镜之前，金学英知道这位女演员面试的是新人导演的戏，她消息非常灵通，跟池影他们这波人的交情也比较深，知道钱师妹拿的是宏图影业和华影集团的投资，而且钱师妹之前一直跟着池影干。 这部片子池影还挂了个监制，所以来金学英再三嘱咐那位女演员：一定要夹着尾巴做人，好好的面试，不能对新人导演有一点的不尊重，因为这后面牵涉到非常好的资源，只要能进入这些新人导演的视线中，后面还有不少片子等着开拍。 金学英了解到，这次青年影展之后，至少有三部片子等着开拍，而且都是以剧本中心这边扩散出去的资源。 华影集团和宏图影业更是非常看好这些年轻导演，他们当中未尝不会出现第二个池影，所以金学英非常想把这些资源都揽下来，分一杯羹。 那个女演员都惊呆了，她没想到自家经纪人会有这种想法：“金姐，我怎么敢对一 位电影导演摆谱，就算她是新人导演，但是能开片，就已经是成功导演了！我算哪根葱，我要是能拍电影，都要烧高香了，而且还是女一号。 你看我们宋姐，不就是拍了池导的片子才大红大紫的，现在都去参与好莱坞的片子。 您把我想成什么样了，我也没有那么蠢，而且我也是个专业演员，有专业素质和基本职业道德的……” 金学英这下才放下心来，不过她还是反复嘱咐，“一定要好好面试，就算不成的话，也要感谢有这次机会。 这部片子真要能拿下女一号，就能红，都是爱情片。你看《婚礼婚礼》捧红了多少人？卫小敏在这部片子里演的配角，后来都成了电影主角……” 女演员一再向金学英保证：“我真没那么傻，一定会把握好这个机会的。上次面试就算没有进入剧组，但是也还留下机会了，要不这次的试镜的机会从哪里来？” 十二月份就在这忙碌喧闹中度过了。 马援朝的贺岁片也在这个月上映。 说起来马援朝已经连续好几年都拍摄贺岁片，票房很好，口碑也不错，各地的电影公司也非常乐意在这个档期上他的片子。 但是今年不知道为什么，电影反响不是很好。 虽然票房还是很可观，但是今年的片子不像往年那样，票房和口碑双双丰收。 虽然普通观众还是很乐意走进电影院，去观看马援朝的电影，但是后面出来的一些观众讨论和网上的一些言论，就是说这部片子情节一般，或者说过于老套，有些地方是强行玩梗。 虽然这些评论没有直接说不好，但是隐隐约约就有一些负面情绪，或者是有一些小失望在里面。 池影也走进电影院看了这部电影，确切的来说，她的第一感觉是马援朝可能在拍摄这部片子的时候心思不在这上面，或者没有全身心投入。 所以一部片子，导演用心多少，观众是能够感受出来的。 马援朝自己在听到这些言论以后，并不以为然，他觉得自己可能是拍摄同一题材类型的电影太多了，观众难免感到乏味。 但是这件事，对池影的警示却非常大，她甚至重新开始审视自己。 因为她之前也有一些懈怠情绪，觉得现在拍电影更多的是在做一件工作。 但是你是否百分百投入这部电影，从一些细节性的问题就能暴露出来。她也警示自己绝不能犯这样的错误，既然要开片就要全身心投入，尽自己最大能力把这部电影拍好，不要想这些有的没的。 所以这一下子，池影直接把之前心中微微升起的那些倦怠之情一扫而空了。 马援朝最终心心念念还是要拍大片的。 他想拍一部华国版的“哈姆雷特”，古代权谋大戏。 本来女一号是想找宋琳，但是宋琳现在没档期，她参与了《珍珠》那部电影，好莱坞那帮人也很快就要到国内开始拍摄了。 马援朝有点遗憾，但是也不是非她不可，以她现在的档位，国内其她的女演员都能随便挑的。 马援朝还跟池影经常通电话，说说自己的一些想法，包括询问影片在国外发行的一些经验，都问问池影。 池影也是知无不言，让马援朝非常心里非常熨贴。 然后他还想约池影一块，到时候到《珍珠》剧组去探探班，看看人家好莱坞的导演是怎么拍片的。 池影也愿意，毕竟协助《珍珠》拍摄也是她的重要工作之一，中心这边也把这件事作为明年的重要工作日程之一。 马援朝的片子虽然最后接受了煤老板的投资，但是没有让煤老板掺和到具体的拍摄中去。 当时冯老板确实稍微漏了一些苗头头，想让樊阿灵参与到马援朝的片子里去，但是被马援朝扼杀了。 他就是用池影说的“安全生产”的例子，话说的也很冠冕堂皇，“冯老板，你看你们做煤矿的，要是让外行人主管了具体的煤炭生产，肯定是要坏菜出大事儿的。而电影圈也是这样，每个行都有自己的安全生产概念，像《楚汉传奇》就没有遵照行业规律来做事。 所以即使像陈国栋这样的大导演来拍片，到最后都是扑得血肉模糊……” 这时候的煤老板也是刚刚涉入这个圈子，还真被他唬住了，毕竟《楚汉传奇的》导演陈国栋在国内也是世人皆知，这部片子最后失败也是大家有目共睹。 于是马援朝心里很庆幸，通过这件事，他觉得自己跟池影真是一边儿的，对方也是真心实意替自己考虑，出的招儿也还管用。 所以马援朝现在有什么事都想找池影商量商量，觉得特别能开阔思路。 第96章 服化道故事开始了…… 马援朝从筹拍自己手头这部大片的时候，又再次生出了自立门户的想法。 说到底，马援朝现在在天成影业干着，看起来八面风光，挣得也不老少，平时跟吴天成也是亲兄热弟的处着，但实际上他还是一个打工仔，还是替私企老板打工的。 很多时候，一旦涉及到核心利益问题，完全没有自主权，最后决定一切的还是吴天成这位老板…… 他现在跟池影关系近了，有的时候除了谈论电影之余，也会说说心里话，发发牢骚。 池影现在在系统内风生水起，马援朝说不羡慕那是假话。 倒不是说池影头上那个芝麻绿豆大的小乌纱帽有什么让人眼红的，最主要的是她现在能自己做主拍片儿！ 池影也安慰他：“马哥，这种事情都是有利有弊的。您想想，您一年挣多少，我一年挣多少？我到现在还苦哈哈的攒钱买房子，想在京城真正落下脚来……我到现在还是进门一盏灯，出门一把锁，我爹妈想来看我都没地方住。我也就是一个打工的！” 马援朝也点点头，他知道这是大实话。 不过虽说大家都是打工的，但是马援朝她是替个人打工，而池影则是替国家打工，双方服务的对象不一样。 池影一直坚持选择留在系统内，肯定也是深思熟虑过的。而且说起来，就目前来看，他马援朝和池影的选择真不知道谁更有利一些。 池影肯定是有自己的考量的。 她知道随着时代的发展，国内电影市场会进一步对民营企业放开，包括后来没几年，民营企业都可以自主开片儿了，不用再依附国营电影制 片厂，于是内地大小影视制片单位犹如雨后春笋一般涌出来。 再往后，随着大量热钱进入电影市场后，越来越多的电影人都会被这种资本所裹挟，很多自主权也逐渐丧失。甚至有的时候，连审美都要被迫改变，各种各样的歪风邪气层出不穷。 不管怎么样，国家系统内的价值取向大多还是很正面的，而且系统内的拍片格局也要大一些，不会被经济利益所完全左右。 比如池影就完全不需要卖那些私人老板的面子。上一次她要拍《白蛇传》的时候，吴天成就想把她踢出去，结果到最后，却是吴天成自己被迫出局了，这就是系统内的好处，可以按照大的政策方向来。 虽然池影也拍商业片，但更多的是为了打破原来内地电影界脱离市场，孤芳自赏，完全自嗨的局面。 十二月底的时候，《西行》的各类手续都已经办妥，资金也到位。 孙妍妍之前有一段时间在帮着钱师妹攒组，忙了一阵子以后，现在也完全可以甩开手了，投入到《西行》的拍摄中去。 池影目前面临的第一个问题就是外景地的选择与确定。 按照池影自己的设想，这部片子很多情节都要进行外景拍摄。她想拍一些西域的风情，所以甘省和宁省两省就比较合适，要选一些比较有特殊的戈壁沙漠场景，这两个省份比较多，尤其是甘省，还有敦煌这种极具特色的外景场地，拍出来就非常好看，也带着鲜明的神话色彩。 而陕省的大明宫遗迹目前已经修复的差不多了，剧组也可以过去拍一些盛唐的繁华景象。不过普通的市井可能还是要去东阳那边拍，因为据说东阳目前又重新建了唐园，“玄奘”最开始的生活地就是长安，最后念念不忘想要回去的也是这里，“长安”象征着充满人世间气息的红尘，也是“玄奘”依赖和不愿割舍的。 所以这有一个很多选景需求，整部片子拍下来，可能就比较奔波了，但是好在他们的预算比较足，所以花得起这个钱。 池影在之前分镜头剧本都已经做好了，但是这些具体画面分解中没有对外景的详细描述，更多的是对人物的一些分镜解析，这都必须要在外景确定后再加上去，才能更好地通过镜头实现。 之后下一个问题就是服化道了。 《西行》这部片子，因为涉及到妖魔鬼怪比较多，所以很多几个主角，除了“玄奘”以外都要带特效装。 剧组就要请那些技术过硬特效化妆师过来，比如说孙行者要粘毛，还要突出他的火眼金睛，完美体现猴子的外形特征；无能姑娘要长期贴猪鼻子；小白龙额头上要有龙角，这些如果想做得精美一点，都是要花功夫的，所以剧组的化妆组就可能比较大，这些人都要跟着跑外景地的。 道具这边因为要拍摄很多特效场景，所以郑志宏又联系了上次《白蛇传》合作过那些模型制作商，后期要做大量模型用于特技拍摄。 按照池影的想法，因为整部电影要带有朋克风格元素，所以她打算将蒸汽朋克与华国传统的墨家机关术相结合，也采用巨大化的场景。 比如说她设想做一个带有机关术的邬堡作为某个大妖的老巢，跟山体融合在一起，有巨大的齿轮和轴承，但是这些都是用木质来做成的。 再加上华国道家传统中的一些阵法和符箓花纹，共同构建出一个光怪陆离的妖怪世界，这样可以形成自己独特的美学风格。 而服装这一块儿，采用的是传统唐朝服装，像玄奘就是传统的唐朝僧服，但是另外几个主角，比如说像孙行者和无能姑娘他们的话，就会在传统的唐朝服饰加上一些朋克风格的元素，比如说破烂化，不对称化，还有一些铆钉和铁链的装饰设计…… 她把自己的这些设想画出来了以后，又找过专门的服装设计师来进行落实，并进行好几稿的修改。 到最后，几位主角的定妆照拍出来以后，效果非常明显，视觉冲击力也很强烈，就是给人耳目一新的犀利感，朋克风格也能完美的体现，也让人记忆深刻。 郑志宏看了这些定妆照以后非常满意，激情高涨！ 他就跟池影说：“师妹，咱们还是要拍大片，特让人振奋！一部《西游记》在你手上，都给玩出这么多新鲜花样，后面再把特效一加，配上我们这样好的故事——妥了！” 池影自己则是有些担忧：“师兄你就别夸了，这段时间，我一直有点担心，我是不是太过放飞自我了，也不知道普通观众能不能接受这种风格的故事，别到时候被人骂死……” “妹子，我觉得特别好，一下子跟别的电影档次就拉开了，咱对自己要有信心一点。或许是有人会骂，但是肯定喜欢的人更多，尤其是年轻人，他们喜欢的东西这里都有！我们面向的就是年轻消费群体，谁管那些老学究们怎么想？” 剧组现在越来越忙，人手也开始紧张起来，袁力和郝运两位小年轻也一早就加入进来帮忙。 郝运从进组伊始，就用dv记录每天的工作，晚上回去再整理和剪辑；而袁力自己擅长的就是拍纪录片，进组没几天，就受到了郝运启发，还想自掏腰包租更好设备来拍摄一个正儿八经的纪录片，片名就叫做《一部电影的诞生》。 郑志宏觉得这个创意特别好，他也没让这俩自掏腰包了，由宏图影业把这些拍摄费用承担下来，反正也没几个钱。 到《西行》这部影片拍摄结束，这俩货还真捣鼓出一部正儿八经的纪录片，没有进院线上映，走了dvd发行路线。然后最开始的时候，还在电影频道分好几期放映了，效果特别好！尤其是在《西行》大热以后，这部片子又被翻来覆去的放了好几遍，dvd卖得相当可观，本来投入资金就没有多少，这下子就赚了不少，后面又再次精剪了一下，参加了不少国外影展，甚至成了电影制作纪录片的经典。 这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袁力特别爱干这种事儿，美其名曰——用镜头记录生活…… 池影有点无语，她想说，“贤弟，你真比付远琛还要‘少爷’做派。” 很快这些前期工作都完成之后，剧组第一站就去了东阳，要拍摄“玄奘”在长安寺庙中的生活场景。 整部电影的一开始还是长镜头一镜到底——钟鼓报晓。 清晨，长安城中，承天门的城楼上第一声报晓鼓敲响，这时，各处的鼓楼声依次跟进。 紧接着城内所有寺庙中都撞响晨钟，钟鼓声中，朝阳照进玄奘的禅房中…… 玄奘张开眼睛，从睡梦中清醒过来。 他做了一个梦。 虽然是梦，却异常清晰，梦中的每一个细节都历历在目，每一句话都还在他的耳边回荡——菩萨在召唤他，要他去西行，求取真经。 这里的观音菩萨，池影请了何艳玲来客串，整个镜头画面中，观音的形象并未出现，只有光和翻腾的云雾，还有那座著名的莲花宝座，以及托着净瓶的手…… 画面非常唯美，交代剧情是通过声音来完成的。 何艳玲的声音非常空灵和完美，按照池影的要求，整段台词刻意带着一种飘渺神圣感。 从长安城的醒来，再到玄奘的醒来，由远及近，由大到小，一下子就把故事序幕拉开了…… 第97章 又见东阳池男郎 2001年的元旦，池影和小伙伴们又再次来到了东阳影视基地，开始了《西行》的拍摄。 跨世纪那一年的冬天，他们这波儿人在东阳度过了一个刻骨铭心的除夕。现在又再次来到这里，发现变化实在是太大了！ 自从《白蛇传》大热之后，东阳拍摄基地就逐渐热闹起来，很多剧组都来到这里进行影视拍摄。 于是浙省政府也抓住了这个契机，对东阳进行了重新规划，要把这里打造成“东方好莱坞”。 浙省的经济在全国都是名列前茅的，各种拨款陆续进来了以后，很多新园区都开始在扩建。 除了最初的“民国街”和池影他们上次拍摄用的“清明上河图”一条街的宋代园区以外，后来又陆续建成了“唐园”和“明清园”，现在又在建“秦园”和“汉园”…… 《西行》剧组这次要来的就是已经建成的“唐园”。 这几年随着进来的剧组越来越多，当地的人气一下子就旺起来了。像东阳镇政府也非常的大气，对于前来拍摄的剧组都实行免费，不收他们的拍摄场地租金，这样又有更多的剧组来到这里…… 当地政府并没有想直接通过这些剧组来挣钱，他们主要是想利用各类影视剧组的入驻，来带动周边的经济发展，衣食住行 样样都可以做。 所以现在已经不像前几年那样萧条和不方便了，周围很多本地人家都开始做各种生意，也都发了。 像池影他们剧组来到本地之后，居然找到了一家设施和装潢都相当不错的酒店，然后把它全包下来，几百人的团队都安排得井井有条，服务相当有水准。 而且他们这次过来，还遇到了不少熟人，包括上次《白蛇传》剧组包餐的那家饭店，目前都已经发展成了连锁店了，在各个新建园区都有他们自己的特色餐馆。他们采纳了池影当初的创意，每家分店的工作服都按照所在园区的朝代特色来配置。 他们一到东阳的当晚，那家饭店老板就闻讯赶过来，专门请他们这些昔日的小伙伴们吃了一顿饭。 池影注意到，饭店大党周围都挂着很多明星的照片，不过当中最显眼的就是《白蛇传》剧组了。 据老板自己说，他们每个园区的饭店里都有《白蛇传》剧组当初留下的照片，毕竟这已经是华国国内走到最高巅峰的电影了，宣传效果无可取代。 老板和池影他们吃饭的时候，还问起了谈逸怎么没有过来。后来一细聊才发现，居然谈逸他们家还是这位老板的合伙人，谈家还是酒店的大股东！ 池影听到这话都惊呆了，她当时也只是无意之中跟老板提那些建议的，没想到边上的谈逸还听了进去，甚至还让家里人掺和了一脚。 在这之前，池影也只知道谈逸家里经济环境不错，没想到还是做生意的。 不过江浙一带的普通人群都很有生意头脑，这也可以理解，只是没想到谈逸闷不做声的，还能这样雷厉风行。 于是池影又和老板开玩笑，“你们这么一再扩建，以后每个园区都有你们的特色餐馆，干脆你们开始筹划ipo上市好了，去a股市场上闯闯……” 老板一听，一拍大腿：“真是好主意，不过上市要咋做？” 大家又哈哈大笑起来。 “餐饮类目前想上市可能还不行，还要再等几年……”池影也是实话实说，这年头又没有创业板，实际操作起来有点难度。 不过这个想法又再一次触动了这位老板，让他记在心里了，后面他还真把自己饭店折腾上市了。 东样县政府，还有他们上面市政府，都对《西行》剧组的入驻非常重视。毕竟最开始这块儿地能火起来，池影他们功不可没。 现在东阳县政府还有意识的发展当地旅游产业，很多外地人到这里来搞个什么“一日游”、“两日游”的也很便利，很多景点都非常吸引人，几乎一天之内就能把各个朝代的特色建筑都看完。 而《白蛇传》剧组当年的拍摄地更是游客们必须要去拍照留念的地方，用前世的说法就是打卡圣地。 所以政府这边对池影他们也是投桃报李，给剧组各方面都提供了便利。 他们的小算盘打的也很精。这一次池影的剧组又再度来到东阳拍摄，要是再来一部《白蛇传》等级的电影，东阳的影响力和吸引力还会更大规模地扩散，后面还会带来更多的人气和流量！ 《西行》中主要角色“玄奘”的演员名字叫做沈昀，之前演过不少偶像剧，在青年人群中也有不少影迷，尤其是女影迷。 所以《西行》剧组主要演员名录流出来以后，这些影迷们激动的不得了。 毕竟自家偶像以前也只能演演电视剧，现在居然能进电影演男一号，尤其还是最能捧红演员的“池导”剧组，这简直就是一步登天了！ 连普通老百姓都知道，演电影和演电视剧有区别的，沈昀的影迷会就彻底兴奋起来，积极帮忙宣传。 沈昀这个男演员很有少年感，而且整体外形气质都非常不错，尤其是长相，简直“帅呆了”，但池影更喜欢他身上那种干净清爽的气息。 而沈昀本人也比较能吃苦，在接到试镜通过的通知后，立刻就把头剃了。后面池影让他去练练“静”功，尝试着用一些细微表情来表达内部的变化，而整体面部则保持着一种平静淡定的状态。 沈昀也竭尽全力来完成导演的要求，没有半个“不”字。 《西行》前半部分，“玄奘”这个角色更多的是一种佛性的体现，到了后半部分才是人性的觉醒和回归。 所以沈昀在剧组中，很多时候都是静静地待在那儿，让自己处于一种入定静止的状态。 为此，经常和他演对手戏的卫小敏还开玩笑，觉得他都快成仙儿了。 在东阳的第一场戏，就是玄奘去找小白龙。 龙是华国传统的精神图腾，非常美丽和神圣。这与西方神话中的“龙”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物种，“dragon”是邪恶的、贪婪的，并且时常以反面角色出现在各种西方神话故事中。 而作为华人崇拜的对象，“飞龙在天”，更是一种经典的吉兆和象征。 这个时代的数字技术还不太跟得上，没有办法把那种动态的龙通过后期建模表现出来，所以池影想通过云雾翻滚和光影折射以及后期的重叠洗印来实现，重点拍摄“小白龙”第一次从水涧中冲上天空，再回到玄奘中身边的那种磅礴气势。 说白了，在电影中，小白龙是一条极其骚包的龙。 按照池影的形象设定，小白龙的人形妆容是一身银白色文武袍，半边铠甲银光闪闪。另外半边的衣衫是顶级的蜀绣袍子，上面还有银色暗纹，非常亮丽，腰间的蹀躞带上配饰也非常多，头上是一头银发，只不过额头有两颗龙角，浑身上下都是亮瞎人眼的那种奢侈感觉。 小白龙的演员叫做程远风，而在剧中小白龙并没有和传统故事中那样多数时间是一匹马，而更多的是以人的形象和龙的形象来回切换。 像后来小白龙和玄奘一块儿去找无能姑娘的时候，玄奘并不是骑在白龙马上，而是坐在龙背上，风驰电掣地到了无能姑娘所在的山间。 池影设计的形象非常好，所以在众多主要角色中，小白龙的形象反而是最受年轻女性的喜爱，实在是太“亮”了。 程远风在“小白龙”这个角色之后，很长时间内，都没有别的角色形象能超越，这也成为他这个演员的代表角色，没有之一。 甚至很多影迷都忘记了他原名，直接喊他“小白龙”。 不过也是因为这部戏里四位男性角色太出众，且各有特色，所以有些人就是暗搓搓的贬损说，池影导演比较爱卖弄“男色”。 对此，池影觉得完全是无稽之谈。她又不是不用女演员，在她手上红起来的女演员也不老少。 凭什么男导演讨好男性观众，没人龇牙，她一个女演员想要取悦一下自己的女性观众，就被称为“卖弄男色”？ 这真是一个很奇怪的论调。 不过这都是些细枝末节，池影从来不放在心上。 客观来说，很多观众，尤其是女性观众都知道，只要走进池影的电影，就能看到各具特色的大帅哥，可养眼了！ 很多在别的导演镜头中很一般的男演员，到了池影的镜头中就分外的出色，很有特点，一下子就能让人记住。于是，又有一种“池男郎”的称号，渐渐在圈内低调地流传开了。 和小白龙相比，无能姑娘的妆造就非常一般了。 池影是按照“村姑”的形象来设定无能姑娘的。 在玄奘和小白龙来到无能姑娘所在地时，她身上脏脏的，穿着臃肿肥大的衫裙，吃饱了正在地头晒太阳。 这确实比较毁形象，“无能姑娘”头发也乱糟糟的，还顶个猪鼻子。卫小敏还随机发挥，干脆找了一朵很熟悉的大红花别在自己的头上，就是那种乡土气息比较浓的淳朴姑娘形象。 在小白龙飞到无能姑娘身边，与她对峙的时候，小白龙向这位大妖发出了龙吟， 无能姑娘头上的花被吹得无影无踪，头发也被吹散，与地面平行。但是她依然气定神闲，丝毫没有惧怕，反而是抄起自己手上的九齿钉耙奋力反击。 第98章 愤怒你‘愤怒’吗？ 无能姑娘的这件兵器，是池影专门托道具组打造的，外表寒气森森，看上去很沉，但实际材质非常轻，要不然普通女孩子也舞弄不起来。 但即便如此，卫小敏在第一拿到这个钉耙时候，也尝试着舞动起来，结果很不趁手。 卫小敏也没有说任何话，而是趁着拍摄闲暇之余，经常试着练这个钉耙，甚至都有抱着钉耙睡觉的那种感觉。 所以等正式入境的时候，卫小敏已经能把钉耙舞得有模有样，非常溜索了，这些都是外人看到的情况。 其实她在人后偷偷练的时候，经常会砸到自己身上，还有一次都划伤了，但是她都没有在意。 这就是所谓的“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你想要在镜头前表现突出，那就要在没人的地方好好下气力。这个道理她在戏校里念书的时候就知道了。 她跟付远琛两个人经常联系，有一次卫小敏还把这件事当作趣事说出来了，反正现在她耍起那玩意儿来也很熟练。 所以付远琛就觉得卫小敏就是一个特别能吃苦的人，内心非常敬佩她，即使起点很低，但是仍然能一步一步踏踏实实地往前走。 卫小敏自己对这个倒没有什么感觉，因为她之前的生活经历教会她，必须得牢牢把握住每一次机会，否则就没法站在现在这个位置了。 像这种扮丑的角色，有些女演员还真是不能接受的，但卫小敏就能毫无芥蒂，认认真真的投入角色。 有的时候她还积极发挥自己的想象力，尽可能地加进自己的创意来演绎整个角色，就比如那朵俗气夸张的大红花，拍摄时的效果就非常不错，池影还夸了她。 卫小敏因为文化素质不高，所以最开始的时候，在《戏楼魅影》剧组还不太会做人物小传，或者说勉强能做，但出来的东西不怎么好。 后来跟付远琛搭伴练习的时候，她也没有不好意思，实话实说，还向付远琛请教这些事。 付远琛也没有藏私，帮着她做人物小传。所以这一次《西行》剧组的时候，卫小敏已经能非常熟练地写人物小传了，有的时候还把自己的一些感悟都用小笔记本记下来。 她每天晚上回到住处，还把《西游记》的原著翻开来啃。因为有些地方的文字，还是带有点文言文性质的，她读得不是很顺畅，那只能想办法查资料或是问付远琛了。 付远琛的文化素质比她强，于是也帮忙跟她讲讲。 她把这些对“无能姑娘”人物原型“猪八戒”的资料，与《西行》剧本中对比起来看，结合自己的想法不断丰富人物小传。所以演起来游刃有余，甚至比其余几个男性演员都表现得好多了。 池影对她非常满意，不止一次在现场夸过她，卫小敏非常感激，也信心倍增。 付远琛现在的压力也很大，他签了《珍珠》剧组的演员合约以后，就拿到了最终剧本，发现真是厚厚一本全英文！ 他不仅要背自己的英文台词，还要记下其他人的台词，否则到时候开拍的时候都接不上戏。 尤其是在跟爱德华先生这样的顶级演员在一起，他希望自己表现的即使不能旗鼓相当，但也不能太掉链子…… 就这样他和卫小敏两个人相互鼓励，走得更近了。 付远琛现在的性格，也不像以前那样劲儿劲儿的了，他已经能看到别人身上的闪光点，愿意设身处地的为别人着想。甚至破天荒地主动联系宋琳，两个人趁着还没入组，经常凑到一起讨论剧本，相互出主意怎么把这部戏演好。 通过这些志同道合的小伙伴，他也明白了很多道理。 像他周围的华戏同学，有一些自身条件也很好，但却不肯付出努力；有一些则是因为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错失了各种好机会…… 但这一行的淘汰率太高了，往往一部电影，就能把人生的差距彻底拉开。 付远琛不允许自己犯这种错误，他目前把谈逸当做自己的参照物。 谈逸为了大剧院的话剧演出，没有来参加这几次池影的电影拍摄。 他以前总是觉得谈逸有点迂腐，或者说“不知好歹”。 现在也不这么认为了。 比如他自己，实际对人艺的环境不是很满意。 目前院里头，都是中年演员打主场，有很多女演员，脸上都有褶皱了，还要扮小姑娘拖个大辫子，却对他们这些新人不太重视，总是让他们跑龙套。 付远琛对人艺没有多少归属感。 他甚至觉得每次外出拍戏，都要去请假也挺麻烦的。 有时搞不好，领导还要不咸不淡地说他几句。 付远琛知道自己跑出去拍电影，即使获得了很多成绩，但跟院里也没什么实质性关系。所以引起了某些人的反感，或者背后还被有些人说三道四。 所以有段时间，付远琛甚至很认真的在考虑，是不是干脆从人艺这边辞职。 他相信即使自己出来了，也能凭着之前的影视成绩，签到非常不错的经纪公司。 他现在也跟小伙伴们没有什么隔阂了，还主动和谈逸讨论过这种问题，想听听谈逸的意见。 谈逸则是劝他慎重一点，他把自己毕业的那段经历，还有当时的心路历程都跟付远琛讲了一下。 谈逸的意思就是，一个人的职业生涯总是有蛰伏期和活跃期的。像他之前毕业时那段时间，其实就是算蛰伏期了，只不过非常短暂，因为后来池影很快就把他带出来拍《婚礼婚礼》了。 但是那段时间，实在是太让人刻骨铭心。那种焦虑感和无助感，根本不能为外人道也。所以谈逸对大剧院的工作机会还是非常感激的，能演话剧他也很喜欢。 他很诚恳地对付远琛说：“你现在固然是活跃期，但是也要考虑到将来的形势变化。如果你要被迫蛰伏的话，能有这样一个单位给你兜底，让你拳不离手，曲不离口，保持你的演技不生疏，这样就能让你有再次活跃起来的资本。 ：= 你如果是在社会上遇到蛰伏期的话，你上哪儿去练这种基本功。稍微时间长一点，你就赶不上趟了，那你还能回到这个圈子里来吗？这些事情你一定要考虑清楚……” 谈逸甚至还告诉付远琛刘小军的故事。 他就觉得，当时如果刘小军有个单位，也许就不会那么着急忙慌地要去拍那部地下电影了，说不定以后还有很多的演出机会。又或者有单位通过某些规定或是消息传播拦着他，说不定又是一种状况了。 像现在池影这样不断开片，那些师弟师妹也逐渐走到导演的位置，刘小军总能捞到机会拍电影的。 但是现在即使有这么多同学校友在圈内开戏，他们都不敢用刘小军了，刘小军算是彻底的淡出了这个圈子。 付远琛也明白谈逸的意思，这位师兄真是好心好意跟他说这些话，最后谈逸还劝他，有机会跟池影也聊聊，因为池影对电影这方面其实认识比他们都深刻，眼界也比他们开阔。 所以没过多久，付远琛就跑到东阳那边来探班了。 一来是想重温一下旧地，二也是想跟几个小伙伴们聚聚，甚至是缓解一下自身的压力。 大家都在进步，付远琛觉得自己也不能松懈下来。 卫小敏现在在《西行》剧组适应良好，整个剧组的拍摄进程也非常不错。 正好郑志宏也过来探班。 他主要是想跟池影谈谈《西行》这部电影的海外发行路线。 如果拍摄进度跟得上，郑志宏想五月份去戛纳转一转。 池影之前做拍摄计划的时候，主要是针对国内市场的。她的意思就是，像国外的这些奖项都随缘，毕竟自家名气已经打出去了， 卖片肯定不愁，而且《西行》开拍前连各个发行市场的份额都确定了，这些事情就没必要多想了。 《白蛇传》已经拿过奥斯卡最佳外语片了，短期内他们这波人想在米国的奖项上有所斩获，几乎是不可能的。退而求其次，国外其它的这些奖项其实冲击力也有限，也不要刻意去强求。 但是郑志宏始终对奖项有点执着，尤其是在国内奖项几乎无缘的情况，他就想争那一口气…… 他们已经去过威尼斯了，剩下还有戛纳；而柏林，他们这拨人拍摄的题材估计不太适合，干脆不做什么想法了。 池影也认认真真盘了一下，觉得可以尝试一下。 他们这次的题材也确实很适合戛纳，故事内容既有人类共性吗，又和华国特色的相结合，就是戛纳很欣赏的那种特色电影。 不过真要做这样的考量，过年期间所有人都不能离组了，要加紧拍摄进度，毕竟后期的制作也还是有很大的工程量，花的时间肯定不少。 于是整个剧组的拍摄也开始紧密起来。 池影也跟剧组的重点核心成员都沟通了一下，对于过年能留下的人都给加班费，不能留组的也尽快提出来，大家调整拍摄安排，确保整个剧组能正常运转。 出乎她意料的是，大家都同意过年不回去，留组拍摄。 这让池影不得不感叹，这个年代年轻人的干劲还是毋庸置疑的！ “干事业”和“干工作”还是有区别的。 付远琛到了剧组以后，也跟着看了几天的拍摄。他很懂规矩，没有要看剧本，但是就通过这几天的时间，他也感受到这部电影的与众不同。 “池师姐，你很‘愤怒’吗？” 在和小伙伴们一起吃饭的时候，付远琛突然问出了这样一句话。 别的小伙伴听了这话都有点莫名其妙，但是池影一下子就t到付远琛的意思了。 不过她没有搭腔儿，而是打哈哈：“没有呀，我有啥‘愤怒’的？” “那你是已经‘愤怒’过了，现在这部电影就是记录你的‘愤怒’？” 池影知道付远琛是个非常执着的人，她只能实话实说：“付远琛，这部电影讲的不是‘愤怒’，这部电影讲的是‘规则’！” 第99章 关于电影我是如此爱你…… 只能说少爷是个非常敏锐的人，仅仅通过几天看池影他们拍摄就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而付远琛也是第一个明确提出池影带着“特殊情绪”去拍这部电影的。 像谈逸之前没有看过剧本，所以也不可能觉察到池影的心情，陆伟倒是看过剧本，并且一起拍了这么长时间，但他只是隐隐约约的有种感觉，没有像少爷这样一针见血。 池影在饭桌上沉默了一会儿，又说道：“所谓的‘规则’没有好坏之分，只有合理与否，世界上的万事万物都有着自己的规则。 客观上讲，我们在座的这些人，都是规则的受益者。有时候，规则确实限制了我们，但同样也会保护我们。规则的存在，可能会遏制某些上限，但同样也保障了下限。 我们每一个人或多或少的都对抗过规则。比如说，有些事情我们明明知道最后的结果会跟前人告诉我们的一样，这就是因为规则的存在，但是年少的我们依然想按照自己的心意肆意妄为一次。 这部电影其实是关于一群少年的故事，因为是少年，年纪还轻，所以还可以重新来过。 我没有愤怒，我只是在阐述一个现实，而且还是正面现实。 因为年少，可以豁出去试着冲破规则一次，然后发现无法成功后，再次回到规则中来，一切都还来得及。 真要等到一切都无法挽回时，再选择去遵从规则，其实已经晚了。 那这一切就是负面教训了……” 话说到这儿，其实池影已经有些后悔了，而少爷也有些后悔。 池影后悔的是，少爷明显是他们当这么多小伙伴当中，最聪明最敏锐，对电影的领悟也是最强的那个人。 如果这部片子让少爷来演“玄奘”，说不定能碰撞出更强烈的火花。 但那个时候付远琛有着更好的选择。 在这个年代，能跟着好莱坞的顶级大导演和剧组去演《珍珠》这种冲奥片，肯定是比跟着池影来拍《西行》，未来前景更大一些。 她自然要尊重别人的选择，而且换了是她，肯定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这些都是无可厚非的。 而付远琛的后悔，则是因为通过这几天近距离地观察《西行》这部电影，他发现，他对好莱坞的那部戏已经没有像之前那么渴望了。 他反而在想，如果自己来演这部电影会是怎么样，是不是更能契合自己的内心，或是对未来发展是更好的选择？ 不过现在说这些都是无济于事了，甚至这些想法都能不能宣之于口。 池影一直非常欣赏少爷。 虽然以前稍微有这样那样的问题，而且付远琛整个人都是劲劲儿的，比较招人烦，但是他的才华真是出类拔萃。 谈逸演技也很出众，而且也比较敏锐。但是谈逸之所以能跟池影这么默契，主要是因为多年同学的关系，他们俩之间更熟悉一些；或者说谈逸对池影一直非常关注，所以才能如此敏锐能觉察到池影的某些情绪变化。 付远琛则纯粹是因为太聪明，才会对池影的电影有这样的感悟。 少爷这次过来，主要还是想跟池影聊聊自己的那些事儿。 他在饭桌上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下，这里坐着的都是他们志同道合的一群小伙伴，他也不怕大家出去说。 不过池影听了之后，还是嘱咐大家，“有些话我们私下里讨论讨论就行了，不能往外讲……” 跟陆伟、孙妍妍，还有卫小敏都知道这其中的利害。 转过头池影又对付远琛说道：“付远琛，我想从另外一个角度跟你讨论这个问题。 你很爱电影，你也很爱表演，但是确实就像谈逸说的那样，一个人的事业发展会有活跃期，也有蛰伏期。 同样，一个行业的发展，也同样面临这样的问题。比如说这几年，电影行业也渐渐活跃起来了，很多观众也逐渐愿意回到电影院去看电影，把看电影当做一个重要的娱乐休闲活动。我们整个行业也要慢慢的进入活跃期了。 但是一个行业不可能永远都处于活跃期，或许在20年或者10年之后，它就会进入变革期、转型期、乃至蛰伏期……那时候你顶多也才40来岁，你是不是就想彻底的退休在家养老，或者是抠脚赋闲？ 这是不可能的！我相信我们在座的所有人都不会这样做的。再比如，同样处在活跃期时，行业或许会出现一些我们不能忍受的乱象，比如说，像传统电影人沦为纯粹工具人，无法在电影拍摄中表达自己的观念，甚至表达某些负面的价值取向，但是却能赚钱，你要如何面对这种现象呢？ 是同流合污装作看不见，还是为了洁身自好淡出这个圈子，这都是我们大家需要考虑的问题。 像我们这些年轻人，现在正在积极的讨论如何把商业片拍好，但是我们都知道，我们这么做并不是单纯为了挣钱，我们其实还是为了振兴行业，更想拍老百姓喜闻乐见的好电影。只不过我们所谓的好电影，不是传统的老一辈电影人认为的好电影。 那种纯粹的艺术片，我们不会拍吗？我们真的拍不出来吗？只不过广大群众不爱看，我们不能这样干，这就是观念的转变。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是不是也会逐渐成为别人口中‘不合时宜’的那拨人呢？ 或许到那时候，挣钱成了拍电影唯一的动机，而不是在讲故事之余宣传正确的价值观。 即使粗制滥造，即使不符合逻辑，但是为了取悦观众，某些电影人都愿意做。 到了那时候，我们是要出面阻止还是装聋作哑？那我们 会不会也像这个年代的传统电影人那样，未来成为了阻碍电影发展的角色呢？ 如果无法忍受我们是不是要退出一线舞台，彻底向这个圈子告别呢？” 池影的一席话让大家都陷入了思考。 “当那种趋势成为普遍潮流的时候，我们如果不妥协，我们应该怎么办？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或许我们就要识趣地蛰伏起来。 这种时候，如果我们各自都有一个国家系统内单位可以退守的话，我们就不算真正退出这个圈子，我们还会有东山再起的机会。我们完全可以躲在自己的角落里，利用这次蛰伏契机，练好功夫，等待时机破茧重生，重新来过！” 池影说到这里，就想到前世电影圈后来的那些乱象。很多大导演向资本或是流量市场屈服，他们究竟是主动屈服还是被动屈服？那时候的池影不得而知，但是她不相信，这些大导演内心深处真的是一点都不在意，真的为了钱就放弃一切原则吗？说到底，他们已经功成名就，他们也曾有着自己的事业激情和理想，或许更多是无法与潮流对抗吧！ 比如有一次，那时候池影已经是年纪不小了，有一天她在网上看到一位著名的电影导演砸锅卖铁，自筹资金拍了一部艺术片，当时几乎是倾家荡产，片子拍出来后却没有办法在院线里上映。于是这部电影的制片人公然在网络上下跪，求发行商给他们排片。 当时她看到这则消息的时候，那晚上嚎啕大哭一场，因为这其实是一个时代的远去。池影甚至当时都庆幸，自己当时已经不在这个圈子里了，可那种心痛如绞，痛不欲生的感觉又是那么真实。 90年代的时候，当华国人第一次在戛纳电影节上拿到金棕榈的时候，国内的电影人真是非常振奋。 大家都觉得，华国电影界已经萧条颓废了那么多年，终于要了！ 不过若干年后，那些高唱凯歌的电影人才知道，那次获奖，不是华国电影繁荣的开局，而是落幕。 还未开始，就已结束。 只有大猫小猫两三只，在那强撑…… 直到21世纪，华国电影才真正的兴盛起来。 而这次腾飞，并不是因为电影本身有了什么突飞猛进的发展，更多地因为华国经济发展的大潮，普罗大众对娱乐休闲乃至精神生活有了更高的诉求，才有了这次的青云直上。 华国电影更是凭借着市场的扩大，资金的充盈，从业人员的复兴，才迎来了与外来势力一战的实力。 但是那时候，这一代电影人几乎已经老去，更多的是新生代年轻人充当了行业领头羊！ 付远琛听了池影的话，也很震惊。他更多的是从个人发展角度，来考虑这件事的。 但是池影却向他分析了整个电影行业未来可能出现的负面局势，这让他有一种强烈的无力感，因为个人在潮流趋势面前都是渺小的。 他只看到了眼前自己20多岁时候的事情，他真没有想过40多岁时的境况。 但是电影和表演确确实实是他想从事一生的职业，他很爱这个行业，也想一辈子呆在这里。所以池影跟他说了这些以后，他也在记在了心里。 池影喝了一口酒，又跟大家说道：“我们现在关起门来说，即使已经拍了几部电影，但我们其实仍然行业的新人，我们也都是规则的受益者或者是遵从者。那么到了以后，我们能不能成为规则的把握者，甚至是制定者？我们可不可以用凝聚力量来对抗潮流？不对，都不能说是‘对抗’，因为潮流是没有办法对抗的，但是我们可以引导潮流！ 我们是如此的爱电影，当未来的发展和我们的理想背道而驰时，我们真要眼睁睁地看着吗？如果不想这样，就要早做准备，甚至做好最坏的准备。 当一个行业要发展要壮大，要走向巅峰，走向世界的时候，必然需要引进更多的外来势力加入其中。华国电影真要飞速发展，单靠我们这些人的力量是不行的，肯定还有外来的资金，科技的发展，再乘上华国经济发展的东风， 随着新型科技的发展，以后还会有不同的媒体形式不断出现。但是电影就是电影，这种艺术形式能不能良性发展，能不能有正确的价值观取向，这都是落在我们这些电影人身上的重担。 付远琛，你真是一个非常的聪明的人，但有的时候想法太多，你也还是要把眼光放得长远一点。人生有起有落，事业发展和职业生涯更是如此。我会坚守在体制内，我会用我最大的能量去获得更多的话语权， 电影，这真的是我的一生追求。” 其实这些话，池影之前私下里跟郑志宏也多多少少说过，甚至跟马援朝都侧面的隐晦的提过。 她鼓励郑志宏谨慎经营，良性发展，就是希望郑志宏能成为私营影视企业中能量最大的那拨人。 因为郑志宏自己就是一个非常爱电影的人，他作为私营制片商，赚钱或许很重要，但他还是很有自己的艺术追求。 而且池影觉得，即便以后郑志宏为了被那些繁华迷了眼，但他毕竟是专业领域的人，总还是有底线存在的。 电影行业的话语权，还是留在那些真正爱电影的人手里才更好。 池影就曾经试探着问过马援朝这个问题：“马哥，电影究竟对你来说，是一项事业还是一份挣钱的工作？” 结果毫无例外，马援朝跟他说：“妹子，这是我追求终身的事业。我当时在部队文工团的时候，就特别爱电影。那时候穷，我真是想尽一切办法混到电影院了去偷看电影，一部片子翻来覆去地看，如痴如醉。那时候那么苦，又是那么快乐！ 现在我虽然拍的是商业片，为投资商赚钱，但是作为导演，我自己更是爱电影才来干这一行的。” 马援朝他想拍大片，也不单纯是为了名利，更是为了实现自我价值。他想充分发挥自己的表达欲，拍出能真正满足自己内心渴望以及外界认同的电影。 所以池影跟他还是一种人，他们都是出于对电影的热爱，才投身于这一行的。电影对他们来说既是一项工作，也是一份可以奋斗终生的事业。 所以她跟马援朝的联系才逐渐紧密起来了。说到底，真正爱电影的人越来越多，才能主导行业发展的良性趋势。 第100章 特效工作室 之所以选在东阳拍摄，除了这边已经修建的“唐园”，可以拍摄“玄奘”在长安的日常生活以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东阳当地政府为了吸引全国各地的各类影视剧组来当地拍摄，特意花大价钱建设了目前国内最大的一个影视摄影棚。 这个摄影棚里面的各类专业拍摄设施一应俱全，甚至之前很多需要手工完成的设备操作，都已经用机械化代替，非常先进，所以池影在了解到这个情况以后，就把全片最重要的两场特技镜头放在这些摄影棚里来完成。 她当时一到东阳以后，就去重点考察了这个摄影棚，在和陆伟现场确定了他们要想的镜头都可以在这里完成后，立即就和拍摄基地的管委会预约了这个摄影棚。 为了能时间宽裕，池影也咬牙掏经费，订了整整一个月之久。东阳这边外景地是免费的，但是摄影棚由于造价太高，也没有什么对外开放旅游的可能，所以还是要花钱的。 但是之前一直没有什么人租，别的剧组也没有这么多特效镜头要拍，所以一直处于半空闲状态，没什么剧组去租。 池影算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了。 不过孙妍妍还是比较会过日子，跑去和管委会的熟人套交情，加上池影实在是名气太大，当地政府也想用他们来做广告，所以最后的成交价非常“合适”…… 在剧组磨合得很默契以后，所有别的要在东阳拍摄的场景镜头也都相继完成，池影和陆伟就集中精力要把这两场重点 的特效打斗戏完成。 一个场景是小白龙和无能姑娘收服沙悟净，这场戏里的重点是无能姑娘的特技镜头。 当沙悟净的梭罗宝杖挥过来的时候，无能姑娘后仰躲避，梭罗宝杖上甩出去的水滴运动与无能姑娘的完美躲避构成整个画面。 还有一个就是更复杂一些，就是无能姑娘、小白龙以及沙悟净三人与孙行者的对决。 这里其实是三个特效镜头的重叠，包括金箍棒砸向无能姑娘，扫过小白龙，以及最后捅向沙悟净这三个镜头联合起来构成整个场景。 在电影开拍以前，池影已经做了详细的拍摄计划，包括拍摄设备的准备。她在京城租借了大量的尼康35mm胶片相机。 好莱坞的《母体》这部科幻电影中，就第一次用到了这种特技技术，也就是所谓的“子弹时间”，画面效果非常震撼，被誉为这个时代电影科技的巅峰。 但是这个技术其实池影前世的有关纪录片了解过，她当时就琢磨了很长时间，把大概的原理搞清楚了。 这次在离开京城来东阳前，就已经跟陆伟反复讨论过，不仅给他说了该怎么拍，甚至还画了具体的拍摄布局图，陆伟都惊呆了。 “这是你自己琢磨出来的还是沃氏兄弟告诉你的？当时在米国，咱们也没和他们接触过呀！” “诶呀，你就别多问了，我肯定有自己的消息渠道呀！”池影跟他打马虎眼。 “这在好莱坞都是不传秘技，你从哪个渠道得到这么详细的内幕的？”陆伟还是不肯罢休，追问道。 “什么不传秘技，要不了两年，满大街都是……” 陆伟也没再做声了，池影是拿他当亲兄弟才能这样毫无保留地教他，他也不能这样不识好歹。 配合好池影，把戏拍好才是最重要。 也是在这一刻，陆伟觉得，自己还是应该跟在池影后面拍几部电影，再另作他想比较合适，通过这几年的合作，陆伟觉得自己真的是成长极大。 池影为了完成这些特技镜头，还专门去找了丁建辉，让他帮忙联系青大计算机的专业人员，希望后续能通过计算机来进行一些相应的图像处理。 丁建辉自己的主业不是这方面，但是他在听了池影的一些设想以后真是大开眼界了，又觉得特别有趣。 这个特技镜头的核心概念就是“时间冻结”与“环绕视角”，运用了多种物理和数字技术的精妙融合，才达到最后不可思议的画面效果。 像池影目前能找到的高速摄影机只能提供慢动作拍摄，无法实现环绕视角拍摄，而靠运动控制摄像机轨道移动，不管是人工还是机械完成，速度都不够快，无法在“冻结”的瞬间完成环绕拍摄。 比如无能姑娘躲避沙悟净的攻击时，中间有一瞬间时间，无能姑娘看起来是完全静止的，但是又有水滴在运动…… 而在后面的另一个特效镜头中，孙行者和另外三个人对决中又是三个特效镜头叠加，难度系数更是指数级加大。 无论是哪个演员处在镜头中心时，都是要处于一种完全静止状态，然后在一个时间点中完成对演员的环形视角拍摄。 要达到这种拍摄效果，必须将150多台静态35毫米胶片相机，组成一个巨大的环形阵列，所需要的场地就必须非常大。 所以池影才看中了东阳这边新建的专业摄影棚，不仅仅是因为它更专业，更先进，最核心的还是足够大，可以完成这样的排列，做到这样的布局。 在摄影棚中，如此多数量的胶片相机被精确地排在一个复杂的弧形支架系统里，而这个弧度跟池影最终的拍摄镜头想要达到的运动轨迹是一致的。 然后这些相机又被固定在绿幕背景前，方便后期的抠图。 像第一个镜头中，无能姑娘要被威亚吊起来，做出一种标准的后仰姿势，并且保持绝对静止，而且是长时间的绝对静止。这对演员是个巨大的考验，本来吊威亚就是处于一种悬空状态，平衡是非常不好掌握的，还要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就算人能保持静止，威亚吊绳也不能保持绝对静止，这就要不断试验，反复调整。 同时，剧组还要制造无能姑娘衣袍飘动、水滴飞溅等效果。这些道具元素也需要在相机按下快门的瞬间，处于完美的悬停状态。 当相机完成曝光后，再把这160多张静态的照片通过高精度的扫描仪器，录入计算机中，再利用绿幕的背景技术，抠除其他不能出现在镜头中的元素，比如说周围相机的支架，又或者是演员身上的威亚吊绳等，这都需要一帧一帧的擦除的。 等把这些操作完成之后，还需要把相应照片之间的中间帧用软件补完，这样就可以完成一个连贯的镜头。 在池影把这些自己想要完成的工作，以及最后要达到的效果跟丁建辉的那些同学说过了以后，那些清大的计算机高手们觉得完全可行。 但是还是那句话，这种东西就要配合精密，而且要不断试验，因为谁都不知道保存在曝光的那一刻会是什么画面图像留在照片上。 如果演员稍微动一下，或者是哪部机子出现故障没有曝光，那么就会出现镜头画面断裂不连贯。 这些镜头完成以后，还要在后期配合流沙河以及花果山的外景镜头，来完成相应的绿幕抠图，再利用重叠洗印技术，达到最后呈现给观众的效果。 其实如果再过十几年，这些特效镜头都可以用计算机直接完成，但是目前还是胶片的时代，没有办法一步到位。 不仅异常麻烦，更是烧钱烧得厉害。 为了能尽可能高效地完成拍摄，节约经费，青大的好几位计算机专家还专门跑到东阳来，走进摄影棚现场勘景，把摄影棚里的各种数据结合到计算机软件中进行计算，然后亲自铺设相应的轨道和架设相机。 这时候，几位在剧组帮忙的师弟们就起到了巨大的作用。 像陆伟平常要拍摄，这些技术配合工作就由李师弟和袁力来承担了。 而镜头拍摄完成后，进行后期计算机处理时，陆伟要盯着胶片回京城，李师弟就反过来帮助池影在拍摄现场掌镜了。 拍摄过程中，最吃苦地演员是卫小敏，她被威亚吊着的时间最长，即使只有短短几秒钟的镜头，但是她经常都要大段时间停留在威亚上。有的时候是在等机械调试，有的时候在等局等道具的实验，也许最后成功只有那一瞬间，但是都是要人等机器。 这种长时间的悬浮状态勒得她骨头都要断了，其余几名演员也没好到哪里去，大家都是这样来来回回折腾。 池影比较心疼他们，只要不是拍摄状态，就让技师们把他们放下了，但是这样上上下下的过程中更容易受伤。后来还是池影想了个办法，让人在摄影棚的吊桥上搭几个支架，让他们借一下力，这样才好多了。 这下子剧组里所有人都要动用起来，对于这些专业特别强的镜头，袁力和郝运也不能再现场拍摄记录了，这有可能会造成一些泄密。 池影对他们没有任何技术保密，但是他们不能不知道深浅。 所有参与的人员都很激动。 最后这几个特效镜头拍摄完成以后，就连夜派专人开车送到京影厂洗印车间里去进行洗印，然后又送到青大的计算机实验室里去。 结果第二个“行者决战”场景中，小白龙那个动作瞬间，他的身形有点晃动，于是又不得不打回去把那个镜头重拍。 就这样前前后后忙活了小一个月才把镜头做完。 最后即使没有做绿幕抠图，镜头呈现的效果也非常惊艳。 陆伟激动坏了，他拉着几个哥们在洗印室里看了好几遍，最后都掉眼泪了。但是不是伤心，而是喜极而泣。 郑志宏也跑来，跟着他们看了这两段儿，更是激动的不得了，对他们来说，“这简直是华国电影历史上创记录拍摄！” 也是在这一刻，郑志宏萌生要开设电影特效工作室的想法。 第101章 开物光魔记住你们的初心。 郑志宏最初的想法就是，他和池影合作拍摄了这么几部片子，整个团队积累了大量的特效拍摄经验。 这些技术在国内是独一无二的，在国际上都是非常先进的。 现在《西行》的特效更是达到了新的高度，随着目前这一批青大计算机高手的加入，就更加地充实了团队。 他完全可以把这些青大的年轻人聚集起来，再和一些电影专业人才一起，去组建 一个影视特效工作室。 毕竟在国内，这一块儿完全没有人可以在技术上跟他们抗衡。 这个特效工作室搞出来的话，不仅可以挣钱，而且还可以惠及整个华国的影视界，市场非常广阔。 一门技术，人无我有，人有我精，人精我便宜，那也肯定有极大的发展空间。 随着这几年华国影视行业发展突飞猛进，国内每年都有越来越多的影视剧组开片儿。 无论是电视还是电影，其实都能用到这一块儿的，尤其是那些非现实类的题材作品。 他们可以趁着东风，在这个分支领域做大做强。 一项技术，一部电影用完了之后就束之高阁，那太可惜了。 如果有这个工作室的存在，就可以一遍又一遍的用，一次又一次的挣钱，而且通过不断实践，反过来还可以提升技术，加上不断有新的创意加入，这技术就可以往前走，这多好！ 他把自己的这些想法和池影说了以后，池影非常赞成！ 而且池影觉得，这件事情做下来之后，就不仅仅是挣钱了。 往大了说，这完全就是推动华国电影特效技术走向新的高度，也是华国电影工业能够高速发展不可或缺的动力。 像目前国内的一些影视剧组，想要做一些特效镜头，一没有技术，二没有经验，所以即使花了大钱，最后做出来的还是那种5毛特效，大家一看就穿帮了，特别low。 其实他们完全可以把这部分外包，如果郑志宏能把这一项空白填补了，那就是双赢的局面。 郑志宏听了这些分析以后，就更有干劲了。 然后他把这些年轻人都召集过来，讲了自己的想法，大家都很赞成，觉得特别有意思，而且非常有前途，这就是真正的创业！ 这中间尤其以丁建辉最为热衷，几乎恨不得当时就去工商部门注册了。 不过池影在知道了丁建辉的想法以后，都惊呆了：大佬，你不要点错科技树呀！ 在她的记忆中，丁建辉未来20年会成为华国计算机科技界的翘楚、巨擘，这位仁兄是真正的科技大佬，行业新贵，福布斯富豪榜上都有名有姓的那种。 你现在把这一摊子丢下来了，跑去搞电影特效，是不是有点大材小用呢？ 她跟丁建辉推心置腹地说道：“建辉，你们原来那块儿不做的挺好的吗？我听说你们老师都要给你股份了。你这一下子跑来跟我们做电影，不就是半途而废了吗？真的损失很大的……” 丁建辉倒是无所谓：“池影，我真的是很喜欢这一块儿。当初你们第一次来找我，讲拍电影的事儿时，我特别感兴趣，也觉得特别有意思，要不然我也不会每件事都那么积极的参与。 你知道吗？这段时间看着你们做这些特效，一个光影魔幻的世界就在我们手中诞生，那种满足感和成就感真的是无与伦比。就好像我们是造物主一样，各种神话传说通过我们的技术，变为现实，完美地呈现到镜头前，太震撼了！” 池影都无话可说了，这位仁兄是真金白银都不要，就要那种满足感。 她见劝不住，就悄悄地打电话问谈逸，“这哥们居然还是个文青，我真是没看出来！” 谈逸也很吃惊，他跟池影说：“我跟他做同学的时候，也没发现他有这种特质呀！就是他学习特别好，一直以来都是我们学校的no.1。理科成绩尤其无与伦比，文科其实也不错。我原来以为学霸都这样，不过现在想起来，他的作文成绩每次几乎都是满分，可能那时候他就是个‘文青’了，只不过我们都没发现而已。” 后来丁建辉干脆跑到东阳，专门跟池影讨论了这些事儿。 池影本来还想劝劝他，毕竟丁建辉老师的公司再过几年就要上市了，那未来都是数十亿资产的大公司，国内行业的龙头大哥。丁建辉作为持股人之一，知名度刚刚的，连池影这种行外人都如雷贯耳。 电影特技这一块虽然也有发展前途，但是真是不知道能走到哪一步…… 她把这些想法和考量再次跟丁建辉说了以后，丁建辉反而很无赖地跟她说道：“你说这些都晚了，我已经辞职了！” 池影都惊呆了，大佬，您这也太雷厉风行了吧！你们霸总都是这样的吗？ 不过丁建辉也跟池影说：“我跟我们老师也探讨过这些，他其实对我挺支持的，因为无论做什么，热爱才是原动力。而且他说我们要是成立工作室或是公司的话，他愿意注资……” 于是宏图影业和丁建辉老师他们公司就共同出资，成立了“开物光魔科技股份有限公司”。这中间郑志宏与丁建辉的老师各占部分股份，不干涉日常运营，丁建辉和那几个青大的同学成了公司的创始人，丁建辉还自己担任了首任ceo，主要是因为目前他对电影这块还比他们那几个同学还更了解一些。 后来过了几年，南加大的曾师弟也回来了，彻底的把电影专业人才这一块的空缺给补上了。 在曾师弟回来之前，像池影和陆伟他们也经常去公司帮忙，提供一些创意或者探讨一些新的技术方案，但他们毕竟有自己的本业，没有办法天天泡在这里。 只能说，大佬到哪里都是大佬！丁建辉他们的开物光魔科技股份有限公司，后来还在a股和h股同时上市，成为国内电影特技这一块的领头羊。 开物光魔开始就是专注于为国内影视项目提供特效外包服务，后来曾师弟回来后，就每三年出一部动画长片，不仅在国内电影市场上映，国外成绩也相当亮丽，有几次甚至冲到北美暑期档的前十。 甚至到后来，每年暑假档，开物一旦有动画片上映，都成了当年的电影盛事，国内外影迷都跟过节似的。而且他们每次都能开创新的纪录，这些后续的发展让池影都瞠目结舌了。 尤其是往后几年，宏图影业的盈利水平居然都赶不上开物了。郑志红是两边赚钱，也感慨良多。 他们这些人最开始还是想让池影也持点干股的，毕竟最开始的那些技术创意都是来自于池影。 不过池影很干脆地拒绝了，“我可以帮你们做这些事，这些技术创意你们都可以直接用。但是我确实不能入股，我毕竟还是系统内的人，我要持股了就扯不清楚了。” 不过他们这些人的战友之情算是牢固地建立起来，后来很多年都是长期合作伙伴，池影电影的很多特效开物都是当做新课题免费帮她做的。 池影还跟他们说了很多心里话：“你们要做特技的话，其实不仅仅是为了挣钱，更是为了热爱。我们大家都是出于对电影的热爱，才来做这些事的。我们的终极目标就是要做大做强华国的电影工业，所们现在每一步都是在按照这个方向往前走。 但是有的时候，路走远了，反而会忘记最初的出发点，所以我们都要记住自己的初心……” 丁建辉他们也确确实实把这些话记在了心中，所以才有了整个公司的良性快速发展，他们没有急功近利，也没有只关注于眼前利益，他们始终铭记 那份热爱。 开物光魔最开始创业的时候，并没有太愁客户来源。 池影眼前拍的这部《西行》就是明晃晃的招牌。 为了给开物打开知名度，池影还在《西行》的片尾专门鸣谢了“开物光魔科技股份有限公司”。 行内人一看到这个信息，就有一波又一波的人找上门来咨询。 很多普通的影视公司原来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来问，而且最怕的是价钱太贵。后来仔细一谈，发现居然不贵，于是都愿意掏钱来这儿做特效了，效果非常好。很多影视项目的档次一下子就上去了，甚至有的就大大咧咧地在招商时打出广告——《西行》特效团队倾力打造……最后的售价都能高出不少。 所以有越来越多的人来开物光魔做这一块儿，而丁建辉他们有了资金积累，又能更快的反哺公司，提升各项基础设施建设，包括一些软件的升级和硬件的购置，还有一些专利的注册，整个公司蒸蒸日上。 虽然后来华国还出现过其他的特效公司，但是无论是规模还是持有专利的数量，都没有办法跟他们相提并论。 作为行业的内的老大，很多行业规则都是由他们制定的。就像池影嘱咐他们那样的，那帮年轻人始终保持了对电影的热爱。 以至于后来国外的一些影视公司都来寻求和他们的合作，他们在国际特效技术上市场上都有一席之地。 他们所做的一切，确确实实都为了华国电影工业的快速发展提供了强力的支持。 像后来国外的一些片子进入国内市场的时候，都不好意思吹嘘特技如何了。因为你们能做的我们都能做，有的时候甚至还比你们更强！ 第102章 顿悟真假 离开东阳后的第一个集中拍摄地点就是宁省。 池影非常想拍出那种“大漠烟孤直，长河落日圆”的塞外风光。 这一段剧情设定，是在玄奘等人已经收服孙行者之后。此时是西行这一队人马最齐整的时候，一切都似乎已经就位，他们只需继续往前，往西，未来的成功就指日可待。 但是这时候也进入了人烟罕至的戈壁沙漠地带，周围走一整天甚至都没有一个人影，甚至见不到一丝绿色。 这中间有一个长镜头，就是玄奘和同伴们走在落日的大漠上，铺天盖地的黄沙，还有远处的烟尘翻腾…… 但是这些孤寂和冷清都没有打败玄奘，他满怀壮志的向西行。 远处鲜红的落日下，几个人的影子被拖得长长的，这种感觉非常美，一镜到底的画面就像油画一样，动人心魄。 第一版的镜头拍摄得非常完美，他们就在落日和黄沙中往前走着…… 但是后来，在保一条的时候，池影灵光一现，突发奇想地用大喇叭对演员们喊了一句：“跑起来，跑起来！” 最先领悟的是扮演“小白龙”的演员，他在明白了池影的意思后，就率先在沙漠中跑了起来，紧随其后的是“孙行者”，其他的几位演员也不甘示弱，纷纷都奔跑起来…… 于是所有人都在大漠中狂奔起来，脚上的黄沙都开始翻滚起来。无能姑娘也哈哈大笑着往前跑。 他们当中最后一个跑起来的是玄奘，他见伙伴们都已经远去，于是也开始发足狂奔。 一群少年就在这孤寂荒凉的沙漠中，肆意飞扬地奔向前方，特别的有诗意。 这一出镜头其实是整个故事的一个转折点，从这一刻起，一直宝相庄严的玄奘，已经逐渐丧失了“佛性”，找回“人性”的一面。 而这种在沙漠中狂奔大笑的快乐简单，其实才是这个年纪少年应该有的表现…… 玄奘跟着这些同伴，奔跑着嚎叫着，这一组镜头持续了十几秒钟。因为是突发镜头，所以池影他们拍得非常放纵，纯粹就让演员们随意自我发挥。 演“孙行者”的那位演员跑着跑着，还腾空翻起来，就像一只无忧无虑的猴子。 无能姑娘逐渐落在了后面，她甚至扔出了手中的九齿钉耙，砸向最前方的孙行者，又被他一脚踢回来。 然后无能姑娘又跑到远处，把钉耙接回来，接着追赶他们。 虽然周围孤寂荒凉，但是这一群少年却又让这里变得生机勃勃。 陆伟和池影在监控器后面，看着这一场临时起意的发挥，觉得镜头呈现的效果非常完美。 后面成片时，再加上欢快又略带惆怅的背景音乐，那种镜头下的“少年感”就淋漓尽致了。 宁省的戏份不多，拍完了以后，他们又很快转战了甘省，这时候已经快过年了。 池影他们整个剧组也不愿意再四处奔波，于是后面的大部分镜头全部是在甘省完成的。 甘省的第一个拍摄地就是敦煌莫高窟。 这里的故事情节是西行的一群人在这里遇到了黄眉老怪，进了小雷音寺。 最开始的时候，玄奘等人一走进莫高窟，都被这里的气势磅礴、无穷无尽的佛像所震撼，他们的第一反应就是以为自己已经到了西天。 这里池影用了叠加镜头，一路上全部都是各类大小各异的佛像，而在远处半空中，真的有一个超凡脱尘的宏伟寺庙佛殿在那里。 “难道已经到了西天吗？”这是沙悟净在发问。 但是孙行者似乎心存怀疑，他觉得那远处似乎充满了妖气。于是孙行者劝玄奘：“和尚，当心有诈！” 玄奘却不理他，他已经为小雷音寺的整个氛围所震撼，于是倒头便拜——他以为这一趟行程终于走到了终点。 这里池影的故事设定就是，“小雷音寺”其实是作为一个“伪规则”出现的，也是从这一仗开始，玄奘才真正开始怀疑起自己的信仰来。 在池影的剧本中，将“小雷音寺”视为一种与“西天正统佛国”秩序所并存的伪规则体系。 它甚至超越了所谓“表象”的假冒，而真正触及了“规则、权力和信仰”等核心的问题。 首先“黄眉老怪”化身“黄眉佛祖”，高坐莲台，直接扮演着最高权威“佛祖”；而他手下的小妖们则是扮演着罗汉菩萨，构成了一个完整的神祗体系。 这其实是对“雷音寺”的刻意模仿，因为黄眉老怪本自己就是弥勒佛身边的人，所以他完全是照搬全抄，甚至有些西天法宝都被他盗了过来。 所以小雷音寺并非是随意的一个山洞，它是高度模仿灵山圣景的建筑群；它也试图制造一个与真正的佛国物理空间相似的领域。 但是伪规则的本质，就是对正统规则的寄生和扭曲，伪规则无法凭空存在，它必须高度依赖模仿，甚至寄生于它所反对或者试图替代的正统规则。 它的核心点是“形式大于内容”，而之所以要把玄奘留在这里，其实是为了吃了他，去获得长生不老，取代佛祖，他们正是利用玄奘这种对正统规则的敬畏、向往，来对他进行了诱捕。 其实按照设定，这里黄眉老怪的存在，西天佛祖真的完全不知道吗？ 这是不可能的！ 但是这就是佛祖留给玄奘的一场考验，只不过后来考验过了头…… 小雷音寺这一战不仅仅是武力的对抗，更是一种两种规则体系的和两种秩序的碰撞。 佛祖设置这个考验，本来是想让玄奘知道，世间也有“伪佛”的存在。他是想考验玄奘，能否透过华丽庄严的形式，洞悉本质的真伪。 而玄奘第一次的虔诚膜拜，则是暴露了他本身对形式权威的盲从，孙行者的火眼金睛才是看出了本质。 因为孙行者一直都知道自己是“谁”！ 虽然经过激烈的搏斗，一行人最终战胜了小雷音寺的黄眉老怪和一众妖物，但是从这一刻起，玄奘也彻底的怀疑起自己的信仰。 我是真的信仰佛祖吗？ 如果是这样，为什么我会辨别不出真伪？ 我为什么会向一个伪佛来虔诚跪拜？ 玄奘开始正视自己，他发现他之所以成为一名和尚，愿意西行， 并不是因为自己从内心深处真正信仰这些，而是从一出生开始，就有别人替他选择了这一切。 如果是一位书生抚养了他，他说不定就在读四书五经了； 如果是一位农夫抚养了他，可能他现在应该在田间地头劳作； …… 于是信仰开始崩塌，他开始询问自己：“我真正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这里也有一场重头打斗戏。 黄眉老怪本身是弥勒宫中司磬的童子，因头生黄眉而得名。 他其实是真正的佛门弟子，他甚至能偷走几件关键的佛门法宝，并熟练使用，以至于行者这种顶级妖王，都奈何他不得。 在《西行》这个故事里面，玄奘一行人没有借助外界力量，而是由孙行者、小白龙、沙悟净和无能姑娘联手打败了黄眉老怪。 在拍摄这段剧情时，池影就大量运用了蒸汽朋克的元素。她让人用木质做了一个与莫高窟外形相似的微雕建筑群，然后内部安上了轴承，齿轮…… 在镜头中，当玄奘他们意识到自己上当受骗，准备退出这里的时候，整个小雷音寺似乎活了起来。随着轰隆隆的重响，轴承带动下齿轮的转动，以及各种不同阵法的闪现，整座“小雷音寺”不断变幻、升高，最后天地间出现了一个巨大的人形，而各种妖物则站在那些人形巨妖的身上向他们发起攻击。 这里的人形巨妖，其实就是一个解构的佛祖形象，他甚至还向玄奘发出了质问：“玄奘，为何见佛不拜？” 此时的玄奘还能理直气壮喊出来：“你是伪佛！” 于是这场打斗就开始了。 这里的莫高窟型的巨妖采用的是一个整合妖怪设定，他不仅身上有各种各样的妖怪操纵着全身，同时还有各种各样的机关符箓。 他与那些大大小小的妖物们融为一体，而作为核心，操纵头脑的则是黄眉老怪，这种巨大化的元素，也都是蒸汽朋克的标准特征。 孙行者带着几个同伴，与他打得有来有回。这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战斗，所以拍起来非常好看。 而最后全片真正的对决，则同样是这些人，与真正的规则制定者“西天佛祖”的对决，那时候就是一边倒的形式了。 因为这意味着“个体”是无法与规则对抗的。 所以那时候的镜头中，佛祖甚至都没有露出真容，从头到尾都只有两个巨手来操弄几位大妖。 而即便是孙行者能对抗整个天庭的妖王，都被一掌压入地下，毫无翻盘之力。 这就是“真规则”与“伪规则”的一个对比。 玄奘一行人能打败黄眉老怪所代表的“伪规则”，却在面对“真规则”，完全被碾压，直至最后屈服遵从。 第103章 巨手弟子愿意西行！ “最终之战”那一系列场景都是在甘省拍的。 池影想通过“巨手”来将“规则”具象化。于是她就让孙妍妍临时找个手模过来，完成几个简单的手部特写场景。 但是孙妍妍觉得没必要，主要是像手模这种专业人员，京城才比较多。他们现在在甘省，离得这么远，来来回回瞎折腾没意思。 而且孙妍妍当时就跟池影说了：“我当时在京城那边看完本子的时候，就没打算找。咱们剧组这么些人，几百来号，还找不出一个手好看的？” 池影想想，觉得也可以，于是就把周围几个男生先找来看看手。结果找来找去，居然是演玄奘的沈昀手最好看，往外又再找了一圈，还是没有人能比得上他，最后就选了沈昀的手来拍“巨手”的相关镜头。 池影觉得挺有意思的，因为沈昀演的玄奘最终之战时，反抗的就是“规则”，而最后表现“规则”的，就是他自己的手，这简直就是一个轮回了！ 于是她就跟沈昀开玩笑说：“这真是天意，你最终还是成了‘规则’的制定者……” 听懂的小伙伴们都哈哈大笑起来，但是沈昀却很苦涩地说了一句，“这不是很悲哀的一件事吗？” 池影愣了一下，她知道，沈昀应该是领悟到剧本的某些内核了。于是她也没继续再开玩笑了，而是拍了拍这哥们儿。 “这也是很现实的一件事儿，至少他只是代表了‘规则’。不像某些西方电影故事那样，屠龙者终成恶龙，这已经很不错了。规则没有好坏之分，只有合理与否。” 经过这段时间的朝夕相处，池影就觉得，沈昀真是一个挺不错的好演员。 就像金学英向她推荐的时候，就说了：“池导，沈昀是一个很可靠的演员，不仅专业素质过硬，而且外部条件也不错。再加上他这个人很聪明，还很努力，肯吃苦。所以只要您愿意给他机会，他一定会给您带来惊喜的……” 现在看来，确实如此，而且金学英也很靠谱。 于是”巨手“的镜头都是由沈昀的手来完成的。 当时背景用的是绿幕，然后重点去拍沈昀手部动作，再与另外几个演员的现场表现叠加起来，后期再加上一些背景画面，就可以看到玄奘一队拒绝西行的人，与”规则“的拼死一战。 其实双方都是在盲演。 只不过池影为了完成这部分镜头，做了大量的分镜头画面剧本，让大家严格按照分镜头剧本来演，这样才能尽可能减少误差的出现。 比如说孙行者被压在五指山底下，他身上就铺了一部分绿布，然后再把“巨手”与这绿布部分叠加起来，这样就可以是一个合成图画面，但是他需要自己凭空表现被压在山底下，拼命挣扎的场景。 孙行者一个人就对抗了一只“巨手”，剩下的几位伙伴则是联手对付另一只“巨手”。 无能姑娘挥舞钉耙与“巨手”对战，又被手拍飞了，这些镜头都需要她自己靠着想象来完成。挥舞的钉耙的时候还好，后来被砸飞了，就需要吊上威亚被悬空拖飞。 这些演员靠着自我想象来演，倒不是说他们演不出来，但是如何减轻后期叠加的难度，就是一个相当有技术含量的事情。 于是这部分镜头，几乎就是演员和摄影组按照分镜头一帧一帧地拼起来的。 后期洗印陆伟就带着人，去了西影厂那边。西省电影制片厂，算是离剧组最近的制片厂了。而且华影集团也跟他们联系过，借用了他们的洗印室。 这边剧组刚拍完一部分镜头，就派专车专人送过去，陆伟跟车盯着这些胶片。他们进了西影厂以后，对方也非常配合，专门给他们安排了最好的洗印室。 不过等他们到了地方，带头的西影厂伍厂长就有点难为情的跟陆伟说：“陆总，我们能不能派几个人给你们打下手？我也不瞒您说，我们就想看看这些特技是怎么拍出来的，长长见识。” 陆伟有点为难，这其实属于他们的技术机密了，而且他心中对这些老一辈的电影人还是有点疙瘩的。 他自己在川影厂的那些经历，让他觉得这些人都是很顽固不化又自以为是。 于是陆伟就有点为难的拒绝了：“对不起，伍厂长，我们这边片子还是有点保密性质的……” 他干脆扯到了保密性上来说事。 对方见他这话，也不好再说什么了。毕竟人家只是用了一下你的洗印室，你却想学人家的看家本事，也确实有点过分。 伍厂长连忙说：“好，那我们就不打搅您工作了。”然后西影厂那一拨人就很自觉地退出去了。 其实陆伟说出拒绝的话那一瞬间，他自己就后悔了；后来又见伍厂长带着人匆匆退出去，背影甚至有点落荒而逃的羞愧时，这种后悔变成了难过。 像他们这些科班出身的电影人，在学校时很多经典的教材电影，其实都是西影厂做出来的，对方才是他们的老师。 回到剧组的时候，陆伟也跟池影说了这件事儿，池影先没做声。 她清楚地记得，前世后来拼劲家产，想要拍一部文艺片上映的那位老导演，其实就是这个时候的西影厂伍厂长。 西影厂算是华国改革开放以来，最早资助新一代导演去拍戏的国营厂子。 当时陈国栋那一拨儿导演，跑到西省拍了一部片子后，钱都花光了，差点回不了京城了。于是他们就跑到西影厂，去找他们新上任的伍厂长，请他帮忙。结果对方二话不说，就让厂里派车子把这帮年轻人送回去了，还自己贴钱给他们路上用。 池影想了一下，就跟陆伟说：“我知道，你可能不太喜欢这些老一辈的电影人。你师父的那件事把你搞的实在是伤心。不过话也说回来了，人和人是不一样的。华国电影走到今天，他们那一辈电影人功不可没，也还是有很多可敬的前辈在为电影努力奉献。 这几年西影厂确实每况愈下，他们一是没有资金，西省比较贫困落后，财政上支持不大：二是有能力的骨干都跑光了，剩下这些老人儿，他们的想法也有点跟不上时代了。 我们能帮就帮帮他们吧！ 其实这种重叠洗印，也不是什么核心技术了。你下次再过去的时候，就直接跟他们说，让他们找几个年轻人给你打下手，也算是帮他们带带新人。” 见池影这样说，陆伟也就没有任何顾虑了。 他们第二次去西影厂的时候，陆伟就直接主动跟伍厂长说：“伍厂长，你们找几个年轻人来给我打打下手，人也别太多，只要是你们的骨干就行。” 他这种暗示，就是希望能替西影厂这边稍微带几个能撑场子的青年骨干来。毕竟西影厂目前最大的问题就是人才流失严重，青黄不接。 伍厂长一听这话，分外惊喜：“行行行，陆总，我明白您的意思。来，小张小刘，跟着陆总去帮忙洗印……” 结果这两个年轻人后来就直接喊起陆伟“师父”来了，而陆伟也确确实实教了他们不少东西。 这些《西行》在甘省拍摄的东西洗印过程，他们都全程参与了，也确实也开了眼界。 比如“重叠洗印”，大家都知道这个概念，但是怎么把它实践出来，如何完美地展现整个特技场景，这都是非常精细化的工作。 池影是通过详细的分镜头，再和演员们完美协调配合，才尽量做到精准到位。 整个特技场景完成的时候，这些西影厂的小年轻们也都亲身经历，心里也有了个数。 在终战的时候，玄奘没有办法眼睁睁地看着同伴们这样陷入苦战，几乎丧命。于是他最终跪了下来，三次向菩萨喊出的那句“弟子愿意西行”的话。 演到这个时候，沈昀整个人已经有点歇斯底里的癫狂，他声嘶力竭的一遍一遍喊着，浑身都在震颤，头上磕破的那块儿几乎都不需要什么化妆了，那种撕心没裂肺的悲痛绝望，根本无法抑制。 “巨手”消失了。 其实这个时候，按照原定拍摄计划，池影应该喊停了。 但是作为导演，她却一直没有喊出那个“卡”字。 于是其余几个画着战损妆的演员都躺在那儿，过了好几秒，还是演孙行者的演员首先反应了过来。 他挣脱身上的巨石，跌跌撞撞地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到了玄奘身边，把他挽起来：“没事儿，既然你说出来了，那我们西行，就当是去灵山游荡了一番。等取完了经，我们还可以去做我们想做的事情，你也可以回长安……” 可是说这话的时候，一向天大地大，唯我最大的孙行者也泪流满面。 其余几个演员受到了启发，也慢慢的爬起来。为了表现受伤严重，最开始都是艰难的一步一顿地在往前走，最后几乎都是连滚带爬地去到了玄奘身边。大家都在那儿安慰玄奘，愿意一起西行，可同时也在那无声嚎啕。 在玄奘被孙行者和无能姑娘搀起来以后，他的脸上血和泪混在一起，整个人还在震颤。 孙行者松开玄奘后，还紧走了几步，从地上捡起紧箍咒，要戴在头上。但是一只手突然伸出来，紧紧地拉着他，阻止行者重新戴上紧箍咒。 那是玄奘的手。 孙行者愣了一下，“没事，戴上也没什么……” 可是那只已经伤痕累累，沾染着黄沙和血迹的手依然不肯松开。 孙行者貌似无所谓的说道，“没事，和尚，即便戴上这个，我的心也是自由的！而且不戴上去他们也不放心……” 于是那只手慢慢松开了。 这一群人终于再次向西！ 这时导演池影才喊了那句“卡！” 镜头后和镜头前的所有人，在这一刻，都泪流满面…… 再见，少年们！ 第104章 戛纳归来仍是少年！ 2001年，5月11日，星期五。 法国，戛纳，影节宫，卢米埃尔大厅。 当大屏幕上的玄奘众人浑身带伤，相互搀扶着往前走的时候，用唢呐演奏的主题曲响起，而屏幕上的字幕也渐渐闪现——“愿你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少年。” 随着“全片终”的字眼出现，整个大厅的灯光也重新亮起来了。 卢米埃尔厅总共有2300个观影座位，此时座无虚席。在片刻的沉寂之后，全体观众集体起立，鼓起掌来，掌声一浪高过一浪，经久不息。 很多观众是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在鼓掌，而坐在前方的电影节主席吉姆雅各布也在拼命地鼓掌。 这老头儿头顶都已经光秃秃的了，但是他的眼泪却流到了茂密的白胡子上。雅各布大爷甚至开始带头高叫“chi！chi！”。 周围的观众也纷纷响应，掌声和欢呼声在整个大厅里此起彼伏，最后都几乎要把大厅的顶棚都要掀翻了。 此时池影身着礼服，带着全体主创人员出现在前台，向大家鞠躬。掌声仍在继续，池影不得不一遍又一遍地鞠躬，看着这些观众的热情，她自己也不禁泪流满面。 坐在台下的郑志宏更是如此，从电影放映到玄奘说要回长安开始，他就开始流泪。不知道是为了电影中的少年们，还是为了那个18岁时，满怀憧憬走进电影学院的自己…… 他这也是第一次看到《西行》的整部片子。虽然之前他也非常有信心，但是直到此刻，他才意识到，自己再次参与了创造华国电影历史。 这部片子池影拍得非常恣意，在将近两个小时的观影时长里，那些隐忍的、克制的、欢快的、恣意的、愤怒的、绝望的、悲怆的以及最后坦然的种种强烈情感，都在冲击着每一个观影者。 他们看到的是一个关于“规则”的故事，，他们也看到了一群少年的反抗与成长，他们更是看到了自己曾经的年少岁月。 这些热烈的掌声表明，所有现场的观众都已经看懂了这部片子，并且沉溺其中，感同身受—— 我们都曾是少年，我们都曾经试图反抗规则，而我们最终又回到了这里。 后来据戛纳电影界主要媒体《每日戛纳》统计，这是戛纳电影节有史以来持续时间最长的鼓掌，几乎是压倒性的。 在两天前5月9日，本届戛纳电影节开幕式上，法国本土电影《天使爱美丽》也受到了广泛的欢迎。 但是仅从现场的热烈程度和鼓掌时长来看，《西行》完胜。 池影这部《西行》的冲击力，给所有的评审会成员以及参与观影的各大媒体，还有众多热爱电影的观众，带来了无与伦比的震撼。 后来在掌声停息后，雅各布主席走上了前台，代表所有现场观众向池影致以谢意并表达祝贺——这是一部伟大的电影，这是一个足以铭刻戛纳历史的夜晚！ 现场观众这！才逐渐散场。 但是很多观众站在原位，迟迟不愿离去……有的观众干脆就排起了长长的队伍，等着和主创人员们一一握手。 雅各布陪在边上，不断向池影介绍了很多欧洲电影界的重量级人物。 戛纳本来就喜欢这种民族性和世界性相结合的影片，而池影这种情感充沛，恣意张扬，又带有鲜明民族特色的影片，让他们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 她想表达的那些主题和和内核，让每一位参 加观影的观众都深切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体会到了，共情到了…… 《西行》在三月末的时候，就已经拍摄完毕了，然后全剧组的人员就加班加点地开始做后期。 其实前期他们拍摄的时候，也同步做了不少后期处理的事情。说起来还是有钱好办事，他们这次经费充足，也不用天天愁着要节约开支，把胶片抠得那么紧……他们手上的钱完全可以让他们放心大胆、随心所欲地拍他们想要拍的镜头。 所以这一次拍摄，池影经常会即兴发挥，让几位主演按照自己的理解来临场表演，而这些拍出来的镜头效果非常好。 很多镜头都是一边拍摄一边冲洗，看看有没有瑕疵。经常能及时发现一些问题，并且在现场就进行补拍，所以影片的拍摄进度非常神速。 郑志宏在全片后期制作还没结束的时候，就已经向戛纳官方提出了参赛报名申请。 戛纳那边收到池影的报名后，也非常乐见其成。毕竟戛纳电影节自诩的工作重点，一直都是挑选世界级的优秀导演；而他们也一直致力于帮助青年导演，像池影现在也是享誉海内外的青年导演了，所以戛纳尤其青睐她。 戛纳的雅各布主席知道这位华国青年女导演，拍摄了这部华国有史以来投资最大的一部影片，又有意将全球首映放在戛纳电影节后，更是如获至宝。 所以5月11号这一天的晚上，几乎整个戛纳所有重量级的人物，以及全世界各国的主要电影媒体都全悉数到场，他们就是希望能看到一部与众不同的视觉盛宴。而当全片结束时，所有人都如愿以偿——乘兴而来，满意而归…… 甚至对于《西行》这部片子，法国人比米国人更喜欢。因为法国人刻在血液深处的那种浪漫热情、肆意张扬，奔放激进，让他们更能感受到了这部片子中，导演心中那些即将喷发的岩浆…… 无论是片子中，导演想要让大家感受到的强烈情感，还是那些神话人物的经历影射，都让他们感同身受，如痴如醉，痛哭流涕，惆怅枉然…… 当众人离场以后，雅各布还和池影聊了很长时间。 雅各布主席一直自称为“伯乐”，也长年致力于发掘新的年轻导演，像美国的昆丁导演，还有其他很多世界著名知名年轻导演，都是从这里发迹的。 无论《西行》这部片子在戛纳上是否能有所斩获，这一刻池影觉得很圆满。甚至她觉得，也许自己的余生再也无法拍出这样痛快畅意、无所顾忌的片子了。 这个时候的池影还年轻，而且因为经历过一次，让她觉得少年时光是如此的珍贵——我们有着无数的可能，我们也有着无数的憧憬，即使我们知道最终的结局，是我们回到了规则内…… 但是我们经历过了，我们热血奋发过了，这一切都已经足够了，重要的不是结果，重要的是经历。 众人都散去后，池影和郑志宏结伴回酒店的时候，池影还是没忍住，把这句心里话说出来了：“师兄，我可能再也拍不出这样的片子了。” 郑志宏一开始是吓了一跳，但是他也很快明白过来池影这话背后的含义，“没有关系的，人生总有不同的阶段。每个阶段都有每个阶段不同的感悟和经历，你这个抓住了这个阶段自己想要的，追求了自己渴望的，又获得了这样璀璨夺目，五彩斑斓的经历，那就已经足够了。无论我们未来走到哪里，这一刻，这些光影记录了你此时的一切，我们确实圆满了。” 池影看着身边的郑志宏，两个人都笑了，可是眼泪又再次流出来了。 到了酒店，在大厅分手的时候，郑志宏突然对池影来了一句，“师妹对自己好一点，不要如此苛待自己，人不是圣贤！我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要是能有你这样的成就，我早就烧包出地球了——老子就是如此牛逼，你们都是渣渣…… 可是你为什么活得如此克制，放松一点，恣意一点，没有关系的，你还年轻，有什么不可以的？” 池影听了这话笑了一下，“我在电影中已经肆意张扬过了，这是一部我自己想拍的电影，我很满足。” 第二天，整个戛纳所有的媒体和报刊杂志，无一例外都对《西行》这部片子进行了头版头条报道，也打出了最高分评价。 【《世界报》文化头版】 《西行》首映夜，引爆集体观影狂潮 副标：我们都曾是被迫西行的少年。 现场直击：放映结束，掌声持续22分钟。 …… 【《名利场》电影节特辑】 东方美学颠覆电影圈丝绸与朋克席卷蔚蓝海岸 副标：华国年轻导演受到欧罗巴电影巨头膜拜致敬。 花絮：评审团主席含泪坦言“影片结束时全员起立”，夕阳下西行的少年让观众痛彻心扉。 …… 【《每日银幕》独家数据】 场刊史无前例4.7分！《西行》热潮席卷全城 数据风暴：影院外黄牛票溢价20倍（单张高达€300） …… 而之后几天上映的参赛电影，在《西行》的相衬之下，就显得寡淡无味了。 就好像食客在一上饭桌的时候，就先吃了一顿满汉全席，虽然后面接连又上了几道不同的菜肴，但是吃饭的人味蕾已经被彻底满足，所以后面的就相形见拙了。 郑志宏现在每天忙得团团转，到处受邀和各类片商见面，而哥伦比亚的陈总监也跟他一起，两个人在联手跟那些片商纵横捭阖。 那天晚上首映式，陈总监其实也在现场，不过他在鼓完掌了之后，突然莫名其妙自言自语道：“看来，我要重新做自己的职业规划了……” 郑志宏当时就在他边上，把这话听得一清二楚，这个人精儿瞬间秒懂，这厮肯定是脑瓜子里做什么阴险图谋了。还啥职业计划，你一个华人，在好莱坞做得再高，还能到大厂总裁吗？扯淡！还是我们好，都是在自家地盘上，上升空间高得很。 再过几年，说不定我真跟咱师妹说的那样，上市了！去纳斯达克都不一定呢！谁还要去做打工仔？ 第105章 放松悠长假期 2001年的戛纳电影节是5月9日开幕，5月20日闭幕，历时12天。 受到郑志宏那一席话的启示，《西行》作为参赛影片上映结束后，剩下的这段时间，池影就开始了在戛纳的悠闲生活。 她也想给自己放一个长假，于是就跟着几位演员四处去游览。 戛纳，作为一个海滨城市，这个时节还是非常美丽的。 反正池影也没什么卖片的任务，她这次戛纳之行的主要行程就是带着剧组在这边参展。 5月11日那晚以后，基本上就没她什么事儿了，至于这部电影最后能不能在戛纳有所斩获，也不是她能主导的。 所以她每天就是吃吃喝喝，游游荡荡，另外几个演员“小弟”就跟在她后面，仿佛欧洲也是池影的主场似的。 卫小敏和几位男演员在《西行》全球首映那天。晚上的红毯礼服都是池影帮忙张罗的。池影跟这边好几个时尚大牌的设计师们都还有联系，也厚着脸皮借了好几件的高定服装，所以在这些演员看来，池影在欧洲这边，不仅在电影圈资源非常深厚，在时尚圈的人脉也很广…… 临出国前，几个男演员还相互商量服装的问题。金姐手下的两位男演员还好点，毕竟金学英好歹还有点经验，让他们不用操心。 小白龙的演员和沙悟净的演员就非常愁了，他们在体制内单位，收入有限，两个人还商量着是不是先买一两件国内的西服带过去…… 演“沙悟净”的谢瑾毕竟大几岁，老成一点，打了个电话问了问卫小敏。卫小敏毕竟参加过一次威尼斯电影节，有经验。 结果卫小敏在电话里就告诉他们，“不用，这边的衣服带过去不好打理的。上次我们的服装都是池导帮忙，问当地的大牌去接，有的还要提前去试，然后还要现场改的……” 谢 瑾和程远风当时一听，脑子都有点要宕机了——我去，这么高大上的吗？ 他们俩跟池影毕竟没有卫小敏那么熟，也不知道这里面的道道。 卫小敏自己也经历过这些，所以也能感觉到这两位的窘迫，就自告奋勇去和池影咨询这事。 池影这时候才想起来这茬，她当时在忙着电影的一些事情，没顾上告诉几个没走过国际红毯的男演员她的安排。 最后几位男演员才知道，池影已经约了g家最新夏季男装礼服，还是一个系列的，主打就是一个“华国风”，要提前几天去法国那边试装的…… 卫小敏这次穿的还是艾琳家的，而且还是最新款的高定仙女裙。 所以当雅各布主席首映礼那天晚上，见到卫小敏，经介绍才知道她就是电影中“无能姑娘”的扮演者。 不过老大爷实在是没有办法把眼前这样一个外形美丽，身材曼妙，穿着时尚高定礼服的女演员，跟片中那个丑陋的，顶着猪鼻子的邋遢女妖联系到一起。 他当时一连串的“我的天”，池影他们则在边上哈哈大笑…… 不过在雅各布主席看来，这才是一个演员最值得铭记的敬业精神。 欧洲的这些电影人就跟奥斯卡一样，很多时候对于女演员扮丑，还是持比较欣赏的态度。 两年之后，像“南非钻石”这种顶级大美女，也是靠满嘴粗口，增肥变丑，演了《女魔头》，才获得了“奥斯卡最佳女演员奖”。 所以这一下子欧洲大大小小的电影人都记住了卫小敏，她也算不虚此行。 后来，国内女演员论起国际影响力，像宋琳和姚一一她们，主要是在米国市场比较有名气，那边的片商要用东方女演员，首选的就是她们俩；而卫小敏则是在欧洲市场这边非常受欢迎，连续参加两届顶级电影节，不可能不让欧洲电影人印象深刻，尤其是卫小敏能美能丑，变幻无穷。 池影他们几个人在外面浪的时候，居然经常被那些影迷认出来，有些人直奔着“玄奘”去，有的人则是认出来“小白龙”…… 本来像西方人对东方人有脸盲，但是《西行》这部电影在戛纳释放出的魔力太大了，而且这两个人，一个是帅得掉渣，一个是阳光得无可救药，所以他们俩更多地被这些老外们认出来了。 池影的个人特征很明显，而且前后三部电影，还有去年《好莱坞报道者》头版头条的专题报道和大幅头像特写，让欧洲观众们对她已经非常熟悉了。 这帮老外跟国内一样，都对演员们更感兴趣，逮着池影身边那几个货要签名，要合影…… 不过很多观众在知道中间那位漂亮姑娘，就是《西行》片中“猪妖”的扮演者时，都跟雅各布大爷一样的反应，惊叫着“我的天”，然后就是更热情对卫小敏进行吹捧了。 什么“你太棒了……”、“你太有魅力了……”、“你不是妖怪，你是天使……”blabla，搞得卫小敏都不好意思了。 所以他们现在，在戛纳是真正当红可热！ 有一次在海边的一个小咖啡馆上，几个人就坐在那儿歇一会儿，吹喝点咖啡吹吹牛逼。 远处有一位特有气质的洋人老头就冲着他们这边过来了。 开始池影没在意，以为就是普通影迷观众。 等这老头到他们近前的时候，池影才看清楚是谁，吓得赶紧蹦起来了，马上向这位老先生鞠躬。 这位穿着时尚、戴着草帽的老绅士还跟他们热烈地聊了几句。池影非常恭敬地陪聊着，然后还忙不迭的从身上掏出个小本本让对方签名。 那老头哈哈大笑起来，也毫不吝惜的签了名，之后两个人还合影留念了一下。 不过这个老头儿明显对演“玄奘”的沈昀非常感兴趣，握着对方的手跟他聊了好几句。 沈昀的口语不太行，虽然大概是知道对方是在夸自己，但是实在没办法很顺畅地表达他的谢意。这时候沈昀后悔的要死——书到用时方恨少！ 他只能面带红晕，不好意思地来来回回“thankyou”，总算没太丢丑。等老头儿走远了以后，哥几个才问：“师姐，那是谁？” “我去！合着你们没认出来？”池影都惊呆了，“现在的年轻孩子，一点电影常识都没有吗？《阿拉伯的劳伦斯》！你们没看过这个片子吗？这位是奥托尔先生！活着的传奇！英伦新浪潮的代表人物！” 她这么说着，谢瑾是人艺的，好歹对一些艺术常识还有点概念。 当池影提到《阿拉伯的劳伦斯》时，瞬间有点印象了。 池影见另外几个货，还是大眼瞪小眼的，只能叹口气，“反正你们就记着，这位老先生是很牛逼，非常牛逼，牛逼得要死的那种人物，知道吗？跟我们国家那谁，哎呀，一时想不起来了……但是我们国家像他这个岁数的老演员，绝对没有他这样的国际影响力，人家八次奥斯卡提名，八次！” 一听这话，周围几个菜鸡都惊呆了，不得不倒吸了一口冷气。 不过他们也对池影更崇拜了，咱师姐一打眼就认出来这位大佬，果然是见多识广！ 不过这样一介绍，沈昀他们觉得与有荣焉，即使这样“活着的传奇”，见了咱们剧组都要过来叙叙，可见咱们也很有名了。 卫小敏现在跟池影更熟了，所以也很口无遮拦：“姐，你更牛逼！” 周围几位男生都哈哈大笑着点头。 池影不好意思地说道：“别胡说八道，这真是‘活着的传奇’，你们回去只要查查资料，就知道他在国际电影界的影响力有多大了。他们法国人那么不待见英伦人，可遇上了这位，哪怕是戛纳的雅各布主席，都要尊称一位‘奥图尔先生’，然后退一步，让老先生先行的。” 戛纳这边也有不少国际时尚名牌名品店，池影想着既然来了，也总要带点东西回去给家里人，于是一路买买买。其余人见池影在这买东西，也过来蹭了一下，跟着买了一堆。 卫小敏倒是很少买东西，节省得很。 她一直是跑单帮的，而且觉得这样挺好的。 长年独自生活的经验，让她并不想去找个经纪人，因为收入要分成，她心疼钱，总觉得钞票还是留在自己手里更好。 少爷跟卫小敏好了以后，也跟她说，让她找一个比较靠谱的经纪人，替她打理一些琐事。 毕竟她现在势单力薄，遇到什么事儿的时候，除了这些朋友以外，还是需要专业人士给一些建议的。 而且少爷还让她问问池影的意见。 卫小敏咨询池影这事的时候，池影当时想了一下，很诚恳地跟卫小敏说：“真要说的话，我也觉得你确实需要一个经纪人。随着你的事业发展，会遇到很多突发情况，包括后面还会有财务和法律的问题需要解决，的的确确需要有一个行内的专业人士帮你料打理这些事情。要我介绍，我觉得金姐挺不错的，你需要的话我也可以帮你介绍一下。” 卫小敏想了一下，确实她现在遇到的问题越来越多。她有的时候要投入演电影，没有办法顾及到这些。而且不可能池影的每一部戏都会选她做女主角，她确实也要需要有别的工作来源。 少爷跟卫小敏的事差不多也定下来了，他们俩现在成了真正的情侣。 少爷想让卫小敏有空跟自己回家吃个饭，但是卫小敏自己就有点害怕。她内心深处还是有点自卑的，总觉得像少爷家连樊阿灵这种姑娘都瞧不上的话，那她更是贴不上边了。 这些事没法和别人说，卫小敏有一次忍不住就跟池影吐露了心声。 “小敏，你不要这么想。他们家瞧不上樊阿灵，并不是对樊阿灵外部条件有什么不满意，而是可能对这个人有一些感觉，有些年长人比我们的生活经验更多，眼睛也更锐利一些。 你要对自己有自信一点，你真的是一个非常好的姑娘，为人上进，肯吃苦，而且聪明，你值得这世间最好的一切！” 听到池影说 这话的时候，卫小敏都差点掉眼泪了，她很小就在社会上打拼，遇到过很多艰难的事情，一个人独立求生这么久，却从来没有任何人对她说过“你很好”。 这是第一次，有人真真正正地告诉她，她很好，她值得这世上最好的一切！ 第106章 预告我好想看 这次戛纳电影节，国家台电影频道也派了专业采访组过来了。 不过对于5月11日的《西行》首映，他们报道得很克制，只是报道了一下影片的大概情况，前后不过几分钟的专题报道，然后记录了一下现场的状况，参与首映式观影人员，而对于具体内容只是提了一下以《西游记》为故事原型…… 他们的考虑比较谨慎。这次戛纳总共还有12天的评奖期，《西行》这部华语片，能在这次戛纳上走到什么程度，谁也没有办法预料，半场开香槟总是容易出事儿的。 然后专访组有一个年轻记者实在忍不住，就跟领队提：“领导，咱们能不能报道一下场外的盛况，包括我们这段时间遇到了那么多受欢迎的观众，各种报刊杂志的头版头条和热评高分？总觉得不报道这些，就白来一趟了！咱们这部片子真的这么受欢迎……” 结果领队很官方地答道，“我们不是娱乐频道，我们是电影频道，我们要把我们的视线关注在电影方面对吧？看看别的国家的参赛电影，然后尽量多报道一些参赛影片……” 这位记者还私下里吐槽，小声嘀咕：“也不知道那天晚上，在我边上哭得稀里哗啦的是谁？” 专访组的人都觉得有点遗憾。 这边戛纳电影节是要现场评奖的，不像米国那边，过去的时候都已经知道提名是哪些了，获奖的概率肯定很大，在现场进行采访的报道价值更高。 现在国内《西行》还没有公开上映，但是基本上都已经知道有这部大片了，而且是池影执导电影以来，投资最大的一部特效神话大片，有《白蛇传》珠玉在前，大家对这部片子的期待都很大。 像国内普通观众，还有网民们，现在称呼池影都是“池妖”，而圈内的一些后辈或是同行都称她为“师姐”，即使有的比她年纪大的也这么叫，搞的池影有的时候挺不好意思的，还给人家赔小心，尽量不落下话柄。 现在网上的讨论非常热烈，都打出了“池妖出品，必属精品”的口号。不过行内有些不待见池影的那些圈内人，则是抱着看笑话的态度来期待这届戛纳电影节的最后落幕。 你还能蹦上天去，金棕榈能待见你这种充满铜臭的黄毛丫头？ 5月11日白天，国内已经开始大规模投放《西行》的预告片，为暑期档预热。 预告片开头先是“池影作品”四个大字。 然后就是电影的开头——大唐盛况，鸟瞰整个长安城，随着视角的逐渐缩小，紧接着就是观音菩萨的那句话——“玄奘，你可愿西行？” 在这声询问中，禅房中宝相庄严的玄奘睁开双眼，向远处看去； 接着就是各类主要人物陆续登场，骚包耀眼的小白龙，艳俗土气的无能姑娘，丧丧的又充满黑暗气息的沙悟净； 最后还有最桀骜不驯，被众人设计套上紧箍咒的孙行者…… 他们的出场画面中，夹杂着一些与大妖斗法最终胜利的镜头，让人看得热血沸腾…… 紧接着预告片画面变黑，镜头外是玄奘坚定且平静的声音——我要回长安！ 下一个镜头就是紧箍咒被重重地扔到了地上，几个人分道扬镳；紧接着就是孙行者被从半空中拍到地上，在地上砸了大坑…… 再往后就是玄奘以外几位同行者被狂殴的画面。 这时候，背景音乐觉得变得非常的高亢悲壮，最后就是玄奘五体投地，撕心裂肺地怒吼：“弟子愿意西行！” 于是字幕出现—— “这是一个关于少年的故事。” “这是一个关于我们自己的故事。” 预告片结尾还是那句话——愿你半生出走，归来仍是少年。 于是主题音乐的旋律再次响起。 池影几部电影的主题曲都是找周岩来做的，《西行》这部电影的主题曲就叫做《少年》。 在电影开始拍摄之前，池影就专门找了周岩，跟他讲了电影的核心，就是一部关于“少年”和“规则”的故事，希望能给音乐创作者一些启示。 池影原来就是希望周岩在创作这首主题曲时，多一些创新。 因为这部电影朋克元素很重，她希望能加入摇滚朋克，还有一些说唱音乐，最重要的是可能还要杂糅一些中国传统的佛教音乐，将这几种元素结合在一起，既叛逆，又犀利，如果能达到那种叛道离经的撕裂感就更好了。 周岩听到以后，觉得匪夷所思，又非常受震撼。 他本身对“规则”和“反抗”的领悟，就比普通人更深刻一些。周岩本身原来就是青大的高材生，然后打破所有人的期待，弃学从艺去闯荡歌坛，成为当红歌手，所以他对这个故事更有共鸣一些。 周岩在第一部 电影《婚礼婚礼》的主题曲成功以后，就接受了池影的建议，没有再签哪家唱片公司，而是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 因为《远方》这首歌的版权在他自己手里，所以每年都有相当可观的版权收入，这让他的小日子过得非常滋润，也让他有足够的创作空间。 所以这一段时间以来，他属于有灵感就创作，没灵感就拉倒，不停的尝试各种各样的创作模式和音乐形式。 池影后来又找了他做《白蛇传》和《戏楼魅影》的主题曲。不过这两首主题曲，池影当时就很明确地希望他能够结合中国传统的戏曲音乐来做，再结合当下的一些流行风格，能做到既古典又现代，夹揉一些新潮的音乐元素，所以这两首主题曲也做得非常有特色。 但是这三部电影的主题曲加在一块，都没有《西行》给周岩带来这么大的挑战冲击力。 他没想到池影还会有这么前卫犀利的想法，如果把佛教音乐和朋克，以及说唱结合在一起，这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他没弄明白。 池影当时就告诉他一个很特殊的突破点，佛教音乐中有一些咒文的反复吟唱，其实跟说唱里的节奏感还是非常结合的，可以不在正曲中出现，而是在副歌中出现，作为一种背景音乐来吟唱，但是又加上说唱的节奏，这就非常的吸引人，而且如果在国外投放这些音乐的话，大家能有共同的节奏共鸣，接受度也能更高一些。 周岩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觉得池影实在是比他这种真正音乐人还要前卫，或者是更有创作灵感！ “师姐，你这脑子是怎么长的？” 好吧，连周岩也喊起“师姐”来了，池影笑笑，没搭这茬儿。 周岩本来想今年把这几年的创作歌曲集结在一起，出一张专辑，如果再把《西行》这首主题歌加进去，他不知道会对华国乐坛会有什么样的冲击，是革命性的棒喝，还是骂声一片…… 不过周岩已经不在乎这些了，这太让人激动了！想想都热血沸腾！ 随着预告片的推出，这首主题曲《少年》反而先于电影大火了起来。 尤其是其中副歌部分，关于《心经》梵文片段的反复吟唱嘶吼，大多数乐迷听到这首歌的时候都惊呆了！ 这种形式实在是太前卫了，可是听的又确实让人非常上头。于是在各大歌曲排行榜上，这首歌曲迅速蹿红。 5月11日的《西行》全球首映式上，其实在场的除了专业电影人士以外，还有零星的海外华人观众参与观影。 其中有一位华人观众就在海角论坛上发表了他的一些观后感，然后就一直高高置顶…… 【八卦江湖】热帖：池妖——你是让我如此痛苦，又是如此快乐！（爆） 发帖人：我在高卢吃鸡◎发布于1天前◎点击345.8万◎回复6986 #1l我在高卢吃鸡 5月11日，通过朋友的关系拿到了《西行》的首映典礼入场券。看过了以后那天晚上彻夜没睡着。 本人现在已经30来岁了，也基本上在欧洲这边定居，事业发展也还不错，但是有些东西还是想说一说。 当时看的时候，几乎是痛哭流涕到最后，难过的不得了，我当时盛装出席，实在是没纸巾，只能用手擦着。 对于我这个平时还比较讲究体面的大男人来说，特别丢脸，尤其是在法国这种特别讲究外表的地方。但是边上另外一个穿着礼服的40多岁大胡子老外，比我哭得还厉害，鼻涕都粘在胡子上了。 所以后来我也淡然了。不管怎么说，可能国内的观众目前还没有感知，但是《西行》这部片子在这边受欢迎程度，已经超乎了我的想象。 当时首映式结束以后，全场起立鼓掌22分钟，这个时长已经打破了戛纳电影节有史以来的最长鼓掌记录。我本来以为池妖拍摄《白蛇传》已经是她的巅峰了，想不到之后还能拍出这样让人震撼的《西行》。 很抱歉，也不能有给大家看现场的壮观盛况，因为不能带摄影设备进去。但是我看完了之后，在座位上站了很久，本来还想走到前面去跟主创人员握手，说说我自己的感受，表达一下我的喜爱之情。后来实在是等不了，排不上队，老外那一个个都杵在那儿排老长了，我也就不去凑热闹了，自家人的片子，后期全面上映之后我肯定还要和朋友们二刷三刷的。 只能说这真是一部视觉盛宴！相信无论是在国内，还是在海外都会受到无穷的吹捧。这个故事的内核，与观众产生的共鸣，以及这部片子的各种各样特效画面效果。 我只能说在这个时代，即使是好莱坞最顶尖的导演，在当下也没办法超越这部片子。同时它的艺术性又是无与伦比的，戛纳一直都是非常讲究艺术性，这次却在池妖的冲击下，溃不成军，顶礼膜拜！ 我觉得最后池妖肯定会能拿到这一届金棕榈！ 当然这句话说的有点早，第二天我看了这边所有的报刊杂志，头版头条都是关于《西行》的报道，这部电影的热烈程度，我作为华人都与有荣焉…… 后几天上映的电影都被虐成渣渣了！太悲催了！ #2l啦啦啦德玛西亚 楼上的，能不能多说一点，为啥要哭成那样？我看的简直挠心挠肺了。 #3l佳佳嘎嘎嘎 凭什么就要让国外观众先看？崇洋媚外吗？我们也要看，我还要等两个月急死了。 #4l你好我好大家好 楼上的，你冤枉人了。我其实还是从事的一些跟电影有关的工作。 据我所知，池妖好像在国内这边不是很受待见的，所以人家也是需要有一些重量级的奖项来做支持的…… #5l猪小妹 什么意思？ 楼上能不能细说一下，什么叫不受待见？我们池妖的成绩谁能否认？谁敢不待见她？ #6l今夕是何年 我也感觉国内电影圈人不待见池妖。她拍电影这么久了，国内没有任何一个奖项或是电影节给她提名，哪怕是个新人奖都没有！ #7l巴巴爸爸 这么说起来好像是的，真的一个也没有！ #8l我鄙视你 有啥了不起，国内看不起咱池妖，人家国外都把金球给她了，奥斯卡也有！谁还瞧不起谁，你们牛逼你们有本事在海外拿这么多奖。 …… #78l我实在是太纯洁了 这次戛纳对池妖肯定也很重要的，艺术类最高奖项——欧洲三金，要是能拿就好了！ #79l你算哪根葱？ 对，所以池妖这次要去戛纳拼一口气。你看国内电影圈每年推出的那些人，算什么东西，跟我们池妖比简直上不了台面…… #97l天空有雨 不对，池妖不是系统内的人了，为什么不受待见？ …… #124ljsuhsss 流派之争，流派之争！池妖拍的是商业片，所以她的商业片即使艺术性再高，国内的人都装看不见。 #125l嘎啦咖喱 黑幕黑幕，难怪了，我原来以为我们池妖已经所向披靡了，难不成还要这样备受打击！ #126l但愿花常在 也谈不上被打压吧。所求不同…… #127l天若有情 多说点，多说点……搞得我心里难过死了，要是我们池妖这次能拿到金棕榈，是不是就可以扬眉吐气了？ #128l他们都是大傻叉 金棕榈又怎么样？咱池妖都拿了奥斯卡最佳外语片不还是这样。 …… #236l铜锣烧 真的这么悲催吗？这太让人气愤了！ #237突突突 我倒不关心这些，我们池妖肯定也不在意这些的，要不然也没看她出来说什么，就看到马援朝在那儿蹦达了。 暑期档那么长时间，我好想看…… #238l他与她 我好想看…… 第107章 金棕榈过了今晚，我不再是“少年”了…… 这一次在法国戛纳，池影还遇到了乔卢卡斯这位好莱坞大佬。乔大佬这次过来，是参加非竞赛单元影展的。 其实到了乔大佬这个咖位，对戛纳的那些奖项完全无感了，更没有任何诉求。大佬来戛纳，主要就是为了宣传自己利用全数码技术拍摄的新片《星战前传二》。 乔大佬一开始就知道池影这次有新片在戛纳电影节主竞赛单元参展，两个人之前还通过电话。 所以池影一行人一到戛纳，乔大佬那边的工作人员就给池影送了几张邀请函过来。 到了《星战前传二》上映当晚，池影就带着陆伟还有郑志宏两人过来参加首映式了。 不过，在接到这次邀请函的时候，池影突然反应过来，这一届的戛纳有可能是最后一届胶片戛纳，数字电影拍摄技术已经势不可挡，要在全球全面普及了。 在首映式上入场的时候，池影不仅盛装出席，还在红毯上跟乔大佬亲切地拥抱了一下。 旁边陪同乔大佬迎接各位电影界人士的雅各布主席非常诧异，他没想到这两位的交情还这么好。 之前雅各布主席就知道池影非常年轻，但是在好莱坞那边却非常有影响力，只是没想到乔卢卡斯这种级别大佬都会亲自邀请池影过来参加首映式。 乔大佬跟雅各布主席介绍的时候还说，“看，这就是‘我们’的天才少女。” 雅各布主席听了以后还哈哈大笑了一下，“是，她确实是个天才，她的光影故事我们所有人都为之哭，为之笑，还为之起立鼓掌，彻夜难眠。” …… 不过在之后的观影过程中，由于池影和陆伟都不是星战的狂热粉丝，他们俩更多的是以专业人士的眼光来观看这部电影的。 等散场的时候，池影还跟陆伟来了一句，“看来胶片的时代即将终结了……” 陆伟听了这话以后，一时之间无法接受，随即眼泪就掉下来了。 他这段时间没有跟着池影一块儿混。 主要是他自己也想着再过几部电影之后，就要自己开片做导演了，所以就跟着郑志宏去看看戛纳的电影交易市场，了解一下内情。以后真要自己当家作主的话，心里也要有个数。而且他英语非常不错，可以给郑志宏打打下手，帮帮忙，也积攒一些人脉，交几个朋友。 但是陆伟还是更认同自己专业人士的身份，更多的是以一个电影人的身份来看这市场，而不是一个商业人的身份去权衡收益…… 散场以后，乔大佬还专门邀请了池影和陆伟，以及这次顺道来戛纳担任特邀嘉宾的昆丁导演一块，去边上的酒吧里喝两杯，聊聊。 像乔大佬和昆丁都是来自好莱坞，而他们认为池影是技术电影人出身，也是通过在好莱坞的金球奖和奥斯卡上享誉全球发家的，所以他们才是自己人，彼此非常聊得来。 在这个小酒馆里，他们几个人聊着数码电影拍摄的未来前景。 像乔大佬，他就极力推崇数码技术，本来他就是技术出身拍科幻起家的，所以他觉得这是未来的必然趋势； 而昆丁作为一位导演，则是无所谓，他觉得只要是拍摄电影，胶片也罢，数字摄像机 也罢，只要能让他拍出自己想要的电影，用什么手段或者是什么设备都无所谓； 但是陆伟则有点难过。 池影还安慰他：“大伟，你要向前看，如果运用这种数字拍摄技术的话，就可以不停的重拍，节约成本。像一些新人导演，拍摄的时候就不会那么扣着胶片缩手缩脚了。如果在具备同样画面质量的前提下，大规模降低成本，这就是一种革命性的进步！” 乔大佬对于陆伟的反应非常感慨：“天呐！他是个年轻人，却比我们这些老家伙更念旧……” 池影则是笑着对他解释：“他是学摄影出身的，也是我们华国最最优秀的青年摄影师。不过他很快也要自己担任导演，拍摄电影了。” 昆丁则是拍了拍陆伟：“嘿，伙计，那你要抓紧时间开始拍摄了，趁着胶片还没有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否则你就会更难过的！” 陆伟也点点头，确实是如此。 乔跟池影聊得非常投机。 他非常欣赏池影，因为池影是如此的年轻，又是如此的有才华，她镜头下的东方奇幻世界是如此的美丽，又是如此的动人心魄…… 池影的拍摄技术几乎已经达到了好莱坞电影产业的顶流水平，很多好莱坞大佬都无法理解，她是如何在华国这种电影小作坊里，练出如此让人惊叹的手艺。 “池，你是如此的有才华，为什么我感觉你总是这样克制呢？是因为你所处的环境吗？那你应该来好莱坞，这里有着大把的片商，只要是你愿意，他们会挥舞着钞票跪着祈求你开片的！” “哦，不是这样的，我拍《西行》的时候就非常放肆……” 两位好莱坞大佬都哈哈大笑起来。 乔大佬说道：“你确实有放肆的资格，你那部影片我们都去看了，简直是一个让人头皮炸裂的故事。当时昆丁哭得像个孩子，还差点弄脏了我的肩膀…… 不过你还可以更放肆一点，你可以向整个世界高喊，‘我来，我见，我征服’！” “天呐，我好像还没这么放肆，会有很多人恨不得杀了我的……”池影也开玩笑道。 “不，你知道吗？在好莱坞有多少人推崇你吗？像斯蒂文，他就觉得你是一个真正天才，比迈克尔更像他的风格；而且像卡梅隆那家伙也说，你的《白蛇传》给他造成了巨大的压力，所以他在不断探索新技术，他要创造比你的电影更瑰丽的新世界！” “是吗？还有这种事？”池影就笑起来了。 …… 5月20日，戛纳闭幕式。 这次的颁奖礼还是在卢米埃尔厅，当7:30闭幕式正式开始时，整个大厅的水晶灯都调成了暗金色，整个大厅给人一种灿烂炫目的感觉。 身着黑色鱼尾裙的法国女主持人上场，介绍了这次戛纳电影节。 大屏幕中开场就是55秒钟的混剪，历年金棕榈镜头，从《现代启示录》的烈火到《低俗小说》的扭扭舞，所有观众都重温着戛纳电影节光辉悠久的历史。 很快就开始进入了颁奖环节。 先是最佳剧本，然后是评审团大奖，之后是最佳男演员，最佳女演员…… 其实这段时间，池影一直有种预感，就是这次戛纳电影节她可能会空手而归。 她自己其实已经无所谓了，就像《西行》首映式那晚她跟郑志宏说的那样，她已经圆满了。 她能按照自己的心意把这部片子拍出来，能获得这么大的反响，最后会有无数的人为它欢呼，为它流泪，那就足够了！ 至于能不能得到奖项，那些电影界的权威人士会不会认可她，她真的已经不在乎了。 不过直到此时，《西行》都还没有任何奖项收获，郑志宏还有陈总监的期待则是越来越大了！ 因为越往后，越是重量级的奖项，池影现在心态很放松，但是两位金主还是热情高涨，如果真的能斩获金棕榈，也算不虚此行。 结果当“最佳导演奖”的颁奖嘉宾大卫林奇打开信封的时候，轻轻吸了一口气，微笑着报出了“池影”的名字。 全场起立鼓掌，为这位戛纳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最佳导演奖”获得者。 但是池影知道，这一次戛纳之旅应该就差不多到此为止了。 坐在她身边的郑志宏和陈总监都是心里空落落的——金棕榈应该是没有希望了。 卫小敏和几位男演员不了解这些国际电影节里面的道道，都非常兴奋，在那里拼命鼓掌。 他们觉得能在欧洲三金中拿到“最佳导演奖”，这简直是太激动了，华国国内还没有导演拿过这个奖项呢！ 郑志宏心里却不是个滋味儿，他拍了拍池影，示意她上领奖台。 在戛纳电影节漫长的历史上，很少有“双金”的诞生，能拿到“最佳导演奖”，同时拿到“金棕榈奖”的影片屈指可数。 像池影现在拿到了“最佳导演奖”，就意味着评审会的态度也很直白——我们认可你的才华，但是我们不认同你的电影！ 池影明白，像戛纳的话，或许更多的是青睐那种表现人文关怀的艺术电影，她甚至已经猜到，今天最后能拿到“金棕榈奖”的会是哪部影片了。 等池影款款走上台去，从大卫林奇手上接过手工铸造的“最佳导演奖”玻璃奖杯的时候，仔细端详了一下这尊奖杯。 戛纳“最佳导演奖”的奖杯，是从今年才开始使用定制款玻璃奖杯的，由法国圣路易水晶工坊手工制作。 在透明的玻璃板中嵌入了24k金蚀刻的棕榈叶脉络，叶尖向右上角舒展，寓意着“生长”。奖杯的顶部铭刻着“戛纳电影节最佳导演奖”，中部是获奖年份“2001”，底部则是池影自己的名字“chiying”。 池影举起这座奖杯，向在场所有观众展示了一下，然后开始了自己的感言： “非常感谢戛纳评审会颁给我这个奖项。 首先我要感谢我的各位合作伙伴，没有他们的倾力奉献，我也没办法完成这部电影。 这部《西行》是我自从拍电影以来，拍摄得最放肆、最自我的一部影片。 1998年的时候，我从电影学院毕业，那时候我给自己的定位就是‘商业片导演’。 其实98年是华国电影的寒冬季节，那一年全国的观影人次只有5.7亿人次。也许在座的诸位听到这个数字，会觉得非常惊人了。但是我们的国家有14亿人口，这个数字意味着全国有60%的人一年到头都不会走进电影院一次。 很多地方电影院在不停的关闭，电影市场不断在萎缩，普通大众已经不把电影作为他们的主要娱乐形式，他们会待在家里看电视，去蹦迪，去唱卡拉ok……却唯独不会选择电影来获得放松愉悦。 很多人离开了这个行业，也有人在苦苦坚守，电影甚至已经成为少数人的圈地自嗨。 我毕业那年，也几乎离开了这个行业。是我的恩师把我拖了回来，她告诉我，‘你是如此的有才华，你应该为华国电影尽一份自己的力量。’ 是的，总要有人去坚守，总要有人去尽力！ 我之所以选择成为一名商业片导演，是因为我们至少要让自己能在这个行业里生存下去。 今时今日，很多华国电影人仍然在为生存而战，为热爱而战。 我们试图让观众们回到电影院里去，无数华国电影人竭尽全力地在做着这件事情。 实践证明，我们干的还不错…… 今天，我站在这里，手里握着这个奖杯，我代表的不是我自己，这个成就也不是我一个人的，我站在无数人的肩膀上。 他们或许是剧务，是灯光，是服化道，是没有一句台词的龙套，是永远不会在镜头前出现的幕后英雄…… 但是我仍想感谢他们——你们才是真正的‘最佳’，永不放弃的华国电影人！ 过了今晚，我不再是‘少年’了。 但是光影永存，电影不死！ 再次感谢！” 第108章 金棕榈2我是传奇！ 其实池影在接过最佳导演奖杯的那 一瞬间时，就开始放飞自我了。 那一席得奖感言，甚至带有一定的自暴自弃的挑衅意味。因为池影在感言中反复强调了自己是一名“商业片导演”，但是戛纳电影节一直自诩“商业性和艺术性平衡”的国际a类电影节。 甚至作为电影的发源地，法国人更多地是从艺术的角度来看待电影，发展电影，所以所有拿过“金棕榈”电影人都被誉为“艺术大师”。 所以一直以来，戛纳都是更倾向于艺术性和人文关怀。 池影这样一再强强调“商业性”与生存本能，更像是来踢馆砸场子了…… 但是池影已经无所谓了。她也说了，“过了今晚，我不再是‘少年’了”，她肯定还是要再回到规则中去。 所以，这一刻，请允许我放纵一次，自我一次！ 但是卢米埃尔厅内，全场观众依然为她起立鼓掌，甚至在她发表完感言，拿着奖杯下台的时候，掌声一直没有停歇，甚至有愈演愈烈之势。 站在人群中的昆丁甚至冲着她高喊，“你永远是少年！” 听到这一声喊叫，池影眼中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她掩面而泣，不断向鼓掌的同行们鞠躬。 昆汀这句话也充满了挑衅性，而他本人也一直就以喜欢挑衅闻名于世。 作为戛纳的宠儿，无论是他的《低俗小说》还是《落水狗》，在每一部电影里他都向这个世界发出了满满的挑衅。这位暴力美学最忠诚的爱好者，此刻是真心真意地欣赏池影…… 在场的很多人都是发自肺腑地在为她鼓掌，欢呼。那座最佳导演奖杯就像是一尊透明的王冠，既褒奖了她，同时也是让她认清现实。 回到座位以后，池影身边的卫小敏他们就迫不及待地接过她的奖杯，小心翼翼地拿在手上反复看，“真好，真好！这是戛纳‘最佳导演’奖杯呀，咱们国内没人得过这奖……” 几个演员小伙伴都没见过这这阵仗，觉得太光荣了！这已经是世界电影最高艺术殿堂了！ 不过郑志宏就有点兴致缺，在那低声吐槽：“师妹，我们以后不来了，欧洲人的奖也就这么多……” 陈总监现在也平静了，他觉得能有一个“最佳导演”已经非常不错了，这也是重量级的奖项。 后面《西行》还可以继续参加明年年初的奥斯卡，还有金球奖，这都是扩大影响力的好方法。反正只要电影票房能火爆，这些都是锦上添花，不用太在意。 今晚后面的事，估计跟他们这帮人就没有什么关系了。 接下来就是颁发戛纳55周年特别奖，由好莱坞的巨星——吉林特伊斯特布德颁给了大卫林奇。 对，就是刚刚给池影颁发最佳导演奖的那位嘉宾，这次轮到这位仁兄自己得奖了。 再往后就是评审会大奖。 池影此刻已经平静了，而且有一点神游天外的感觉：这一次欧洲行应该就这么多了，后面回去就要开始准备暑期档了，这一次《西行》的投资这么大肯定还是要努把力的，希望能打个漂亮仗； 而且这次华影集团和哥伦比亚约好了，要全球同步上映。在北美地区的暑期档，跟别的米国本土影片拼刺刀，这是华语片第一次这样操作，非常有挑战性的，也算是国内首创记录了； 池影脑子在飞速地运转着，她想到的事情越来越多，后面还有许多工作要细化…… 到了晚上8:30，就要公布颁发本届戛纳电影节最重量级的奖项——金棕榈大奖了。 随着盛装的本届评审会主席乌玛和电影节主席雅各布走上台，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到底花落谁家，这一刻终于要揭晓了。 乌玛主席打开了信封，对着远处的摄像机镜头与会的所有观众说道：“我作为本届戛纳电影节评审会主席，主持了所有的评审环节以及投票环节，而金棕榈大奖的评审，是所有这些奖项评审中最激烈和最漫长的。我们经过了无数轮的讨论，先后三轮投票，才评选出了最后的‘金棕榈’得主。 所有的参赛影片都非常优秀，这主要是我们各位评委对于金棕榈奖应该褒奖哪些影片，对于电影的未来发展应该做何选择，都有我们各自不同的看法。 但是我们都承认，这部得主影片值得这座金棕榈奖，它是众望所归，没有任何一位参与投票的评委能无视它的优秀和伟大。 它让我们看到了电影的未来！ 现在，我宣布，本届戛纳电影节金棕榈奖得主影片——《西行》！” 整个会场停顿了数秒以后，突然又爆发出炸裂般的掌声，池影当时还在座位上想这想那，突然之间所有人都开始站起来向她祝贺，她都惊呆了，好一会儿都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郑志宏刚才也有点走神，但是陈总监和卫小敏他们听得清清楚楚，跳了起来，“师姐，是我们的《西行》得奖了，快上去拿奖！金棕榈！” “真的吗？”池影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不是已经没啥希望了吗？ 郑志宏这才一拍大腿，“哎呀，是咱们小看欧洲人的格局了，惭愧惭愧……不过还真逮着了！快，快，师妹快上去！“ 池影本来还想拉着郑志宏他们一块上去，但是郑志宏说：“‘作者电影’，师妹，你赶紧上去！” 等郑志宏和陈总监把池影推上去以后，郑志宏自己就坐在座位上感叹：“感情咱们那些小话儿都白说了，真是的……” 池影在众人的欢呼鼓掌声中，晕晕乎乎地上了台，她觉得有点搞笑。真的是《西行》得奖了吗？这好像不太对吧？ 站在台上还有一点摸不着头脑的状况，底下的观众都发出了善意的哄笑声，大家都看出来池影是真的没想到会拿到这座金棕榈奖，不过很多参会的电影人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这个时候，雅各布大爷和乌玛主席就一起把那座金棕榈奖杯双手递给了池影。 或许不尽兴，也或许对池影刚才的那一席发言的回馈，雅各布大爷说道：“chi，我们之前就把‘最佳导演奖’颁给了你个人，这是在褒奖你的才华。但是在刚才的感言中，你考虑了所有人，唯独没有考虑你自己，感谢了所有人，也唯独没有感谢你自己。 我一直觉得你的电影是如此的克制，明明有着波涛汹涌的情感，却强制压制在90分钟以内去取悦别人。为什么一个刚刚20多岁的姑娘，拍起电影来会是这种感觉？ 刚才听到你那些感言后我才知道，因为你实在是太热爱电影，太在乎电影了。所以你把自己套进了一个壳子里，活得犹如一名苦行僧，生怕自己犯一点点错误，你把太多的责任揽到了自己身上，你把自己压的太沉重了。 孩子，这一刻全世界都看到你的努力，你的隐忍，你的克制，还有你的热爱……对自己好一点，光影会永远存在。 而电影，因为有你们这些‘少年’，不会黯淡无光；传承，因为有你们这些‘少年’不会断裂消亡。 过了今晚你还是‘少年’，不要辜负才华，不要辜负岁月，更不要辜负自己。我们这一届戛纳的‘主题’就是‘新的希望’，你就是新的希望！” 听到雅各布主席那一番动情的发言以后，全场的鼓掌声就更热烈了。池影不知道说什么好，眼泪又再次流出来了，她觉得此时此刻真的圆满了。 这一届戛纳电影节，其实算是胶片时代最后的盛况了。 场外的电影频道采访组看到大屏幕里的现场播报以后，终于吐了一口气，居然拿到双金了！ 所有人都在欢呼雀跃起来，他们就想这一刻就把消息传到国外。采访组的领队终于不再绷着了，他跟自己的每一位属下拥抱庆贺，还跑去其他国家的采访组那边跟人家拥抱，搞得别人家很无语，你们国家的电影获了这么多奖，你拥抱我们干什么？ 不过多数人还是很宽容和善意的 和他握了握手。 “我们回去要给池导做一个专访，做一个专访……”领队一个人在那里絮絮叨叨，高兴地几乎也要掉眼泪了。 大厅内，接下来池影也要发表得奖感言了，但是她现在实在已经没话可说了。 “非常抱歉，我刚才话都说完了……” 底下的观众都集体哈哈大笑起来，确实，刚才那一刻，所有的人都认为这位姑娘的戛纳之旅到此为止了。 不过池影想了一下，“这一刻，我估计全世界都在看着我们，能否请我的合作伙伴和我的主演们都来共同享受这一刻？” 听到这话，雅各布主席和乌玛主席都很识趣的把主看台让给了《西行》剧组。郑志宏整理了一下衣服，拉着陈总监，还有另外几位盛装的男女演员们走上了看台，大家簇拥在池影身边，一起举起了那座金棕榈奖杯。 这一刻历史将铭记。 九十年代初那一次，华国电影人第一次拿到金棕榈的时候，国内一片欢腾，尤其是电影人几乎是狂喜，以为华国电影繁荣复兴近在眼前。 但那之后，华国电影还是在节节走下坡路，观影人数一减再减，市场一缩再缩，电影人们依然没有看到任何市场复苏的迹象。 这一刻，池影和同伴们高举着金棕榈的画面，在向世人昭示——此时才是华国电影的真正崛起。 因为有着越来越多热爱电影的年轻人，主动和前辈们一起扛起了华国电影复兴的重担。 他们奋发图强，他们无所畏惧，他们拼尽所有热情，他们只想让世界看到华国电影，让华国电影重新绽放独特魅力！ 第109章 热映起飞 池影在法国戛纳电影节获得“最佳导演”奖和“金棕榈”大奖的消息传到国内以后，国内的情况非常诡异。 首先是官方，一片欢腾，简直就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招展，人山人海”。因为池影作为系统内的青年导演，一下子就拿到了欧洲三金中的戛纳双金，这都是大家巨大的工作成就，堪称“艺术性和商业性”双丰收了。 一直以来，在国内的宣传导向上，就觉得法国戛纳“金棕榈”是电影艺术殿堂的最高奖项。主要是因为90年代初的时候，陈国栋的那部电影首次拿到金棕榈后，华国电影人太过欢喜，所以宣传上抬得太高了，以至于顺带着陈国栋那帮人在国内的地位都超凡脱俗，无人能比。 国内普通老百姓都知道戛纳的分量，也是因为把戛纳捧得太高。 以至于后来一些国内地下电影，简直豁出一切都要去戛纳上面炫一下，搞得国内都不好说什么，只能低调内部处理了。 像现在池影代表电影局，代表艺术中心，代表华影集团堂堂正正的拿了“金棕榈”，这简直比那些不受约束的“艺术人士”要强上一万倍，所以官方人士都特别高兴！ 现在，无论是部里还是电影局，再加上华影集团，大家相互之间见面了，都要先握手，互相吹捧一番——大家的工作成就有目共睹呀！ 然后就是国内的各种电视、广播媒体，以及各类杂志报纸，都争相用头版头条来报道这则消息，“池影”和《西行》，在国内简直是无处不在。 到处都是池影拿着“最佳导演”玻璃奖杯，以及整个《西行》剧组举着金棕榈的照片，这意味华国电影人在国际电影艺术殿堂上又跨上了新的高度！ 大家都觉得，今年到处欣欣向荣，国内电影市场也逐渐走向繁荣，现在又能获得这样的国际奖项，实在是太好了！ 国内主流网站上也是头版头条滚动报道这则消息，其中电影频道还放出了预告，说要做一系列《西行》电影专访。这时候他们派出专业采访组的优势就发挥出来了。他们有着大量的第一手现场采访素材，可以从各个方面报道这一届戛纳电影节，总算是圆满完成工作任务，载誉归来！ 不过在这一片举国欢腾中，没有任何一位传统电影界的权威人士或者是评论人员出来说什么，彻底是半个字都没有。 因为这个现状实在是太让他们难受了。 他们之前有很多自诩为“艺术人士”的专家们都在骂池影，说她是“浑身铜臭，毫无艺术可言的黄毛丫头”。 但是现在，人家一下子拿了你们平日极力吹捧的最高艺术奖项——戛纳金棕榈，还有”最佳导演“奖，你到底是骂还是不骂呢？ 你们要是骂，骂什么？骂戛纳堕落了，还是戛纳瞎了眼，亦或是戛纳也没有艺术性？那不等于是自扇耳光吗？之前你们都这样吹嘘戛纳，甚至对那些跑到戛纳想炫耀一番的地下电影都抱着暗自同情的态度，现在这又算怎么回事呢？ 你们想吹捧，更没法转弯了，之前的那些话已经放出去了，这不更是自扇耳光吗？ 所以干脆，现在是没有一个人出来说话。 但是各大网络论坛上，《西行》又是屠版了，这个年代能上网的几乎都是年轻人，而且基本上都是经济环境还可以的。 他们本来就非常喜欢池影，再加上之前海角论坛上那个海外人士的帖子，这些网友们都觉得池影受到了打压，就因为是年轻人，就因为她愿意拍大家喜欢看的电影，现在能在戛纳拿奖，简直就是向封建遗老遗少们宣战，又取得了巨大成就。 所以每个跟《西行》有关的帖子，到最后都是“池妖万岁！”，哗啦啦的齐刷刷排队跟贴，但是网友们乐此不疲，跟的特别起劲…… 不过，所有人当中最开心的，当属各地电影公司的老总们和院线的从业人士。 今年的暑期档无疑又是一个“丰收年”，这几乎已成定局！ 一个档期能干得过过去全年票房收益，搁在谁身上都要乐开了花……现在唯一的遗憾就是，还有一个多月才能上映，远处的钞票在向他们招手呀！ 《西行》预告片播出的效果非常好，大家都觉得，还是要趁早加紧做准备，免得到时候措手不及，真是有的忙了。 现在池影的电影上映也不需要看片会了，都是这些老总们都是争相去华影集团那边拿拷贝，有的比较性急的甚至都要提前去蹲守，免得被别的省市单位捷足先登占了便宜。 不过这些老总们私下里都还是相互联系的，他们之间还假模假式地感叹：“太忙了！一年到头没得歇，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呀！”——大把挣钱，日进斗金的日子永远没有头才好呢！ 现在几乎一年四季都有黄金档期挣钱了，不用再苦哈哈的干等每年年底马援朝的贺岁片。 首先头一年年末，第二年开始，就是贺岁档，甚至现在贺岁档都不一定只有马援朝的片子了，老百姓一年忙到头，也乐意在这个时节走进影院乐呵乐呵； 贺岁档结束以后，很快又是情人节档。像今年二月份，钱师妹的《单身日记》上映以后特别受欢迎，在整个二月份的观影势头极其喜人，最后放映结束后，总票房也超过了3，000万大关。所以情人节档又成了国内一个非常热门的档期，年轻男女特特别喜欢这个时节走进电影院，买两 张情侣票，看看爱情片，度过一个浪漫的二月； 等情人节档过了没多久，又要进入五一档了。现在的五一还是七天长假，也有不少别的片子上映，长假期间，大家没事也会去看看电影。而且郑志宏也跟他们透露过，第一届“宏图影展”的三位优胜者，除了钱导，还有另外两位青年导演很快也要开片了。 大家都非常看好这两位导演，因为是池导作为创意总监亲自挑出来的好苗子，有钱导这样亮眼的成绩在前，后面那两位肯定差不了！说不定很快五一档也要红火起来； 接下来就是暑期档，暑期档就是更毋庸置疑了，那是池导的专用档期，大家每次都是盆满钵满…… 再往后又是国庆长假档，这一波儿再搞完了，剩下的就是又进入新的贺岁档了。 “太忙了，我那车子都跟不上趟了，还是要换车！” “确实是，挣钱挣得多，但是也确实太忙太辛苦了，我老婆都抱怨我老是不着家了。” …… “还是池导好呀！带火了市场！” “对对对，准备工作要做起来，池导的片子一定要做好全面保密工作，千万不能让盗版占了先！” “对对对！” 2001年，7月5日，星期四。 《西行》首映式在国家大剧院如期举行。 国家大剧院是去年10月份才竣工的，场地够大也够新，而且各种音响画面设备也是国内最先进的。所以几经协调以后，华影集团最后选择了在国家大剧院来举行《西行》的首映式。国内的首映式是由雷大佬、韩主任以及《西行》的四位男主演来作为主要人物主持担纲的。 池影这时候没有在国内。 因为按照之前的约定，这一次《西行》要进行全球同步上映，所以她之前就跟郑志宏一块儿，带着卫小敏飞到米国去了。 好莱坞这边也是7月5日，周四晚上8点举行的首映式。但由于时差的原因，就跟国内差了12个小时，最起码做到名义上的“全球同时首映”，这也是反复协调以后才做到的“同步”了。之后其它影片要进行全球同步上映的时候，也是参照这种做法进行的。 哥伦比亚那边很干脆，对于《西行》这部电影的宣传，直接就把池影作为大规模宣传的突破口。因为池影在北美这边，已经通过《白蛇传》的两座金球奖和一座奥斯卡金像奖声名鹊起。 就算是普通的北美观众，也知道这位在全球享有盛誉的青年华国女导演，而且这一次池影刚刚又拿到的戛纳电影界“双金”，所以宣传上非常有噱头，也非常有说服力——新任“戛纳女王”倾情巨制。 说起来，米国虽然是全球的头号超级大国，好莱坞的金球奖和奥斯卡在全球的影响力也是最大的。 但是米利坚毕竟才成立二百来年，所以在普通米国人灵魂深处，还是有点暗搓搓地羡慕欧洲那些老牌贵族国家的文化底蕴。 比如像法国这种传统的欧陆势力，又是电影的起源地，所以戛纳电影节在米国还是很有市场的。能在法国戛纳拿到两座大奖，其中还有一座是最高奖项“金棕榈”，对于普通的北美观众来说，听上去相当有逼格。 其实这种风气在国内也都有一点，比如像很多大城市的所谓“小资”青年们，为了显示自己有品位，动不动就是“我从来不看好莱坞大片，太庸俗了！我喜欢看的是法国的艺术片……” 注意这里“法国”的“法”字念第四声，模仿的是港台口音，叫“珐”国，这样显得特别与众不同。 不过米国人这种暗搓搓的想法，是不能摆上了台面的，但是可以很好地利用。 哥伦比亚这边也比较靠谱，请了不少大明星参加当日的首映式，红毯规格非常高。 出席人员中间有很多知名导演，则是冲着池影的面子过来的。比如像乔大佬，昆丁，他们之前都已经在戛纳看过《西行》了，这次过来纯是捧场；还有斯蒂文伯格这些重量级的导演，那天晚上也悉数到场了…… 只不过池影没想到，卡车司机居然也过来了。池影本来是跟哥伦比亚的高层一起去对方工作室送邀请函，卡梅隆当时据说不在，只是助理接待了他们。所以现在看到卡车司机带着自己老婆过来了，池影都惊呆了，这真是给面儿。 这一拨人主要都自认为是技术出身，所以对池影的风格还是比较青睐的。 像伯格导演，甚至把自己的爱徒爆炸贝都带过来了。 在这个圈子里，大家都默认爆炸贝是伯格导演的接班人，爆炸贝本人在好莱坞也是风生水起。 但是好莱坞现在很多片商，却普遍认为池影的片子更有投资价值。因为池影不仅技术玩的溜儿，故事讲的也不错，比只会炸炸炸的贝先生强多了，更何况池影背后还有一个急速发展的庞大的东方电影市场。 所以池影在好莱坞的咖位，实际上比爆炸贝还高。 当晚的首映礼非常圆满。 所有观看过电影的大佬们都知道，池影已经是一个不容小觑的对手了。 这位年轻姑娘在技术娴熟的同时，故事讲得也非常圆满。 “讲故事”是技术类出身的导演普遍弱项、就像卡车司机，他的拍摄技术无人能比，但是故事经常冷不丁就讲得稀碎。时影的优胜之处，在于她能把这两者完美地结合在一起，讲出一个让人深思并且触及灵魂的故事。 当晚，到场的哥伦比亚高层看完片子以后，心里也有底了，对《西行》票房预期接连提高了两个档次。 7月6日，《西行》在华国国内大规模上映， 各地电影公司老总们都是严阵以待，各种安保措施做的比《白蛇传》上映的时候还到位。 当时将拷贝送到各个电影院的时候，全部都是武装押运的。 不过头天晚上，忙到半夜以后，第二天早上他们只是正常时间开门。 原以为今天是周五，工作日，至少要到下午或者晚上才会人多起来。但是没想到，8点刚开门，外面就已经人山人海在开始排队了。 电影院经理和工作人员们都惊呆了，他们都没想到会有人这么早就来排队看电影，再一看居然都是高中生！ 眼下高一高二的学生因为要给高考的考生们腾地方做考场，都已经考完试放假了，所以他们反而成了最闲的那帮人。他们当中也有不少人也能偷偷上网混论坛，知道《西行》今天首映，于是相互联络，到最后几乎都是整班整班的过来看电影。 瞬间电影院都开始热起来，像工作人员事先准备的那些宣传品，折页、扇子、海报等周边全部一扫而空，到了中午的时候，人还是满满当当的。 好多还在上班的年轻人，趁着午休过来买晚上的票。 结果在售票处是排了老长的队，到最后都是没有买到今天的票。 “什么？晚上9点的票都没有了？” 售票员无奈地解释道：“真没有了，你别说9点了，晚上12点都没有了，所有人的场次都卖完了……” “怎么可能？你们是怎么排的场次？骗人吧？” “上午就有许多人来排队的，你不知道吗？明天又是双休日 ，晚上12点之后午夜场都已经全部售罄了！” “开什么玩笑，12点以后谁看电影呢？” “明天放假，很多人都说，吃了晚饭嗨一下，再过来看电影，看完电影再去吃宵夜。” “我去，这么浪吗？不会明天上午也没有了吧？” “明天上午就更没有了，最近的场次就是明天下午5点的了……” “那还等什么，赶紧买，给我来四张票！” 于是整个电影院也挤得转不了身，一拨是排队买票的，一拨是要进去看电影的。 电影院的经理们虽然对这种状况事先有预料，但是没想到热成这样，就赶紧的又是摆塑料凳子，又是送扇子了，希望能维持好秩序，不要出什么乱子。 7月7日凌晨，《西行》首日国内票房终于公布，雷大佬拿到的数字单日总票房1，980万元人民币！ 雷大佬虽然有心理准备，但是还是惊了一下。我去，差一点就干到2，000万了！而且随着网上的口碑迅速发酵，这个数字只会越来越多。 不过一天就干了将近2，000万，别的电影整个放映期都到不了这个数，这个记录也算是旷古了。 12个小时之后，北美地区的首日票房也出炉了：1，187万美元，当之无愧成为了当日北美地区票房冠军。 雷大佬这心里总算踏实了。 他琢磨着，这一天就差不多要冲上亿人民币了！不过他也没有宣扬，很低调的跟周围的人下属说，“再接再厉，大家要把握住，千万不要出乱子，稳扎稳打，同志们，记录就在你们手上！” 7月7日，《西行》票房再传喜讯。 就跟池影的所有影片一样，次日票房无论是国内，还是北美地区全部逆跌。国内票房突破了2，000万人民币，单日到达2，132万元人民币，而北美地区也是上升到1，243万美元。 哥伦比亚高唱凯歌，再次扩大放映院线，信心更足了。 因为很多暑期档的片子首日就是单日最高票房记录了，次日票房就会腰斩。《西行》这部片子居然票房逆势走强，而且北美地区的口碑也在扩散。很多头一天看过影片的北美影评人，都纷纷打出了最高分的好评。 雷大佬在接到这些消息之后，在自己的办公室里长吁了一口气，这一次也算是妥了！ 全球票房先且不说，国内票房能走到5亿吗？还是6个亿，再加上国际票房，咱们是不是又再创华语片最高纪录了？ 作为制片人之一的韩主任，从《西行》拿到金棕榈大奖之后，整个人精神焕发。用人事张大姐的话说，韩主任好像一下子年轻了10岁。 因为韩主任本身就是一个文艺青年，在她看来，《西行》这部片子的艺术性极强，能戛纳影展上得到金棕榈，这就是整个世界电影界对《西行》这部片子艺术性的肯定，更是对剧本中心工作的肯定。 韩主任觉得，这几年自己的工作都没有白做，无论是商业性还是艺术性，她的工作都是圆满的！ 第110章 方向敢问路在何方 《西行》在好莱坞的首映式结束以后，池影也在米国这边逗留了一段时间，主要是跟各类制片公司和发行商联络对接一下，还有拜会一些导演朋友，算是登门道谢吧。 毕竟不少人都给面子出席了《西行》的首映式，花花轿子人抬人。还有就是相互聊聊电影，探讨一下未来的发展前景。 她甚至还跑到南加大去看了看曾师弟。老实说曾师弟的留洋小日子过得挺惬意的，不过他在看了这次《西行》正片以后，觉得特别遗憾，因为自己没能参加这次拍摄…… 不过大家都有自己的路要走，像钱朵朵现在都已经算国内知名新人女导演了，曾师弟和她是同一波儿的，人家都已经先行一步了，曾师弟觉得自己也要抓紧完成学业了。 曾师弟还给池影介绍几位自己在这边交的朋友，都是一些热爱电影的年轻人，大家聊得挺嗨的。 这时候池影才知道，她在米国这些年轻人中，还是非常有名气的。很多人喜欢电影的年轻人，都知道有她这样一位出身华国的大导演。尤其是池影在戛纳获得最佳导演奖之后的那一席讲话，被米国电影人们认为酷毙了！ 放松了一段时间以后，池影也回到了国内。这时候都已经是7月末了，她每天恢复了正常的上班时间。 韩主任在池影回来上班以后，还找了一天上午跟她深入的聊了聊。 韩主任觉得，短期内池影在导演这个位置上的发展已经到达了一个极限了。现在可以适当的把节奏放慢一点，用韩主任的话说，“你不可能一个人把所有的活都干了”。 按照韩主任的想法，池影应该适当地承担一些领导的责任，包括对电影新人的培养和选拔。 比如说，之前“青年宏图影展”获得优胜奖的那几个年轻人就很不错，都是好苗子。 像钱朵朵，算是池影一手带出来的。无论是之前跟随池影拍的几部电影，还是后来参加影展获得优胜奖，再到之后她自己开片儿，池影担任她新片的监制。钱师妹这一路走来，池影对她的扶持是举足轻重的。 二月份的时候，池影当时已经外出拍片了，连过年都没回来。钱师妹的新片上映时，是韩主任和郑志宏替她去张罗看片会的。 当时他们请了各地的电影公司老总来看片捧场，包括拷贝推销。 那次的看片会效果很好。一开始郑志宏就把钱师妹的一些背景经历都介绍了一遍，大家都非常看好这位新人女导演。 90分钟的放映之后，各位老总们拿拷贝的积极性也很高。有了池影的《婚礼婚礼》这种小妞电影珠玉在前，大家都明白这一类片子还是非常有市场的，尤其是针对年轻女性观众，放映前景非常不错。 当看片会快结束的时候，郑志宏还假模假式地跟各方诸侯说道：“我们钱导是池导一手带出来的。本来迟导这次不仅是担任监制，她还想飞回来陪大家一起来看片的。不过现在新片拍摄非常紧张，那边交通也不方便，来回折腾也非常耗费时间……” 老总们都纷纷表示：“不用池导自己亲自出马的，我们都知道，这种女性题材的片子非常好，也卖得动……” “池导还是抓紧忙新片的事儿，我们后面肯定会把工作做细的，谁要不上心就是跟自己荷包过不去！” “对对对，池影还是安安心心的地拍新片，我们都有分寸的。大家都等着暑期档呢！不能耽误池导工作！” 郑志宏见状心里也有数了，后面应该就不用太操心了。 最后一帮人出门的时候，郑志宏还跟老总们客气：“本来还想请大家吃个饭的，主要是因为这次后面我没有办法跟着跑路演盯着了，我也要马上赶去池导的拍摄基地，帮忙盯一些特技的保密辅助工作……” 结果那些老总们纷纷婉拒：“郑总，真不用这么客气，大家都是自己人，你只要给池导做好辅助工作，那就是我们的活菩萨了，绝不能让池导分散精力！ 钱师妹的片子后来非常成功，皆大欢喜。 所以今年7月份刚过，还在暑假的时候，就已经有很多人通过各种渠道问宏图影业——今年的“青年宏图影展”还搞吗？大约什么时候？ 郑志宏为此还专门请示了一下雷大佬：“雷总，今年的青年影展还是跟去年一样操作吗？” 雷大佬跟郑志宏开玩笑：“怎么，你郑总缺钱了，还要我们华影集团赞助吗？” 郑志宏哈哈笑道：“雷总您客气了，主要是还想请您这位德高望重的圈内前辈坐镇我们才安心呀！大主意还是得您拿，方向也得您来把握，我们都是具体干活的……您看，毕竟像我这样的私营的单位，红章敲在证书上，大家也不认哪！只有华影集团和剧本中心出面才有说服力，您说是不是？” 雷大佬笑着点点头，“我们集团今年的财政预算还算宽裕，干脆今年我们跟你们宏图一样，都是150万。但是我们这次也只选前3名了，不要搞前5名了。兵贵精不贵多，一人都给100万开片，你看怎么样？” 郑志宏连连点头：“还是老领导英明，我们等这段时间忙完了就整起来。进入8月份就可以把海报发出去了，我们还是今年12月份来评比对吧？” “对，就这么干！你们的成绩非常突出，这就是在为国家培养新型电影人才！你们的工作功在当下，利在千秋！” 池影这段时间也好好休息了一下。 到目前为止，她已经拍了四部电影，几乎是每年一部，无论是票房还是奖项，也觉得差不多到顶了。 《西行》的商业艺术双丰收，已经给国内电影市场打了一针强心剂，所以电影市场再度活跃起来。 现在国内电影圈有不少消息，很多之前沉寂了多年的大导们都准备开片了，甚至包括和陈国栋齐名的李铁军李大导也是如此。 不过像李铁军这种典型的艺术片导演，居然选在陈国栋的《楚汉传奇》大扑之后下海了，池影觉得有点怪异。 倒不是说艺术片导演不能拍商业电影，而是池影觉得，真要拍商业片，就必须把身段放下来，不能既端着架子，又要追求票子，那样没意思。除了糊弄观众，坑骗投资人以外，没啥作用！ 像天成影业，到现在都没有缓过劲来。这么想的时候，池影又想起了马援朝。 之前这段时间，马援朝就缩在京城郊区的拍摄基地，拍他的权谋大片。 池影突然想去看看，一来毕竟马援朝跟她也算聊得来，二来她也想看看一位成功的商业片导演追求起艺术性来，是啥样的搞法。 现在就很滑稽，一边是艺术片导演一窝蜂地下海来拍商业片，争先恐后地往这摊浑水里跳；一边又是马援朝这样的商业片导演，卯着劲地要提高自己电影的逼格…… 华国人有的时候做起事来，就容易走极端。 真要论起来，马援朝跟她都算是华国电影圈里的异类了。 马援朝按照岁数，应该算是陈国栋那一拨儿导演。用圈内普遍的论法，应该是“第五代”。但是陈国栋他们都是正儿八经恢复高考以后的科班出身，而且一直以来拍的都是艺术片，在国际上也是很有点名气的，所以根本不带马援朝玩。 圈里圈外，算起“第五代导演”的时候，也从来不会把马援朝算进去。尽管他在商业票房上获得了巨大成功，但始终被游离在这些人之外。 而池影按照岁数或者是拍摄经历来说，应该算是国内“第六代导演”。第六代导演在海外算是声名鹊起了，而池影也是享誉国际，但是跟马援朝类似，所有人都不会把池影算在“第六代导演”里面。 主要是第六代导演还是以拍艺术片为主的，他们当中相当一部分人，拍出来的片子很多在国内都放不了，属于地下电影。 像池影这种系统内的导演，即便票房吓死人，又拿了那么多海外重量级奖项，传统电影势力也选择无视她的存在。 所以他俩倒是有点同命相怜了，甚至还有点惺惺相惜。 池影打听清楚马援朝的具体方位后，干脆拉着陆伟一块开着车子去给马援朝探班，想深入聊聊目前这种怪象。 陆伟现在已经拿到驾照了，他们的车子是借京影厂的。陆伟这货甚至都想着要不要自己去买一辆车子了。 对此池影很不以为然，她劝道：“你要有闲钱，干脆赶紧买房子，划得来！以后京城的房子指不定要涨成什么样了。” “谁说的？” “我说的。我哪次说出来被证明是错的？” 陆伟嘿嘿笑道：“我们现在也不是没房子住，妍妍爸妈也觉得没必要买房子。” 陆伟和孙妍妍结婚以后，就一直住在孙妍妍家里。池影很瞧不上他这种行为：“你老是蹭在岳父家，算怎么回事儿？” “不是，妍妍她爹，我老丈杆子特别喜欢我。每天晚上吃完晚饭，就拉着我聊电影，特别投机，老人家高兴的不得了……” 池影都无语了：“你个吃软饭的家伙！” “什么叫我吃软饭？我给老爷子伺候的可好了，他们家房子也宽敞，老两口死活不让我们出去住！” “你这是什么命？”池影也懒得说他。 他们来到郊区的拍摄基地，进入片场时，开始门卫还拦着他们。结果旁边的马援朝一位助理正好路过，随便一瞥，这不是池导吗？赶紧把人迎进去了。 片场内部现在正在拍摄，马援朝一脸严肃地坐在监视器后面，现场的演员都是叫的上名字的当红演员。 一个片段拍摄结束以后，马援朝休息，旁边的助理赶紧走上前去，轻轻提示了。 马援朝回头一看，才发现池影和陆伟过来探班：“诶呦喂，妹子，哪阵风把你吹来了，莫非是戛纳的海风？” 马援朝这个人跟人熟了以后，有时候就有点嘴贫。 池影吃吃笑了起来：“马哥，你可拉倒吧。就是过来看看你，探个班……” 看得出来，马援朝非常高兴。 池影刚刚在戛纳拿了双金，现在回国以后，谁都没找，居然先来给马援朝探班，马援朝觉得倍儿有面子，尤其是在那一堆演员面前。 “上次那事我还怪不好意思，赶紧的，我中午请你吃饭，给咱妹子补上，也接个风。行了，我们上午就到这里，都散了吧！” “不是，马哥，你这不是才拍吗？等你拍完呀。我们也没啥事，正好我也想看看您的拍摄……”池影赶紧阻止，马援朝这明显是客气话，毕竟才半上午，肯定上午的场次还没拍完。 “那行，你稍等我一下，我上午还有两场没拍完。我也抓紧，拍完了咱们好好唠唠！” 池影和陆伟赶紧点头，麻利地闪到后面去了。 有池影在旁边，马援朝后面的拍摄就有点炫技的感觉了，他不想在迟影面前露了怯。 这部电影他一直以来，拍得都非常顺畅，因为完全是按照自己的意思来拍，他觉得自己还是能拍这种有深度的片子。 现场继续开拍以后，池影和陆伟就坐在边上，慢慢地看，很放松。 后面的拍摄，马援朝对演员们要求更严格了，而且演员们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表现都不太尽如人意，有点绷着的感觉，放不开。 池影和陆伟也不是生瓜蛋子了，他们稍微琢磨了一下，都明白过来，这些现场的演员应该是太想表现了，所以反而弄巧成拙。 马援朝心里也反应过来了，卡了几次之后，觉得手感不好，干脆拉倒。 “那行吧，妹子，说实话，有你这种大导演在边上，他们也放不开，你吓着他们了吗？” “不至于吧……”池影有点不好意思了，这就是耽误人家工作了。 “怎么不至于，你看你身上都几座金奖了。行，今天就到这儿，我们这几天的拍摄进度也不错……”马援朝说着就轻松地挥挥手，让剧组收工散了。 池影之所以想跟马援朝聊聊，主要现在已经是2001年了，到了年底，华国全面入市已成定局，电影商业化的浪潮将更加迅猛。 前世到了后来，整个电影市场彻底礼乐崩坏以后，大家诉其根源来，都说是先是马援朝坏了规矩，率先开始没节操挣钱！ 池影这段时间仔细回想了一下，觉得这个结论有点草率。 马援朝的贺岁片，前几部质量确实相当不错，要不然老百姓也不会那么爱看吗，年年拍，年年去捧场。 但是他中间也有一段时间要转型，追求艺术性，拍了几部严肃性的大片，却都遭遇了滑铁卢，反响非常不好。 所以后面他干脆又回到了自己的舒适区。 但是后来的马援朝，拍摄就非常潦草，也没有什么追求了，纯粹就是圈钱，结果偏偏市场还买他们的账。后来者见马援朝这种片子都能挣钱，也就有样学样，然后就一路下滑，到了底线之下了。 所以如果没有这些事情，如果马援朝能好好的拍商业片，后来状况不会到那种程度，马援朝自己本人也跟着落魄了。 池影不希望商业片导演开这个坏头，尤其是马援朝这种原本真正热爱电影的人。 吃饭的时候，马援朝剧组的那些演员他一个都没带，三个人就在边上的一个饭店里叫了一个包间，“妹子，对不住，这边的饭店真没有什么特别好的……” “马哥，就是跟你在一块说说话，都是自己人，什么样的地方都行。” “那也行，咱也不是外人。”马援朝很随意的点了几个菜，让老板捡拿手的往上端。 他还解释，这家店虽然看着不起眼，但是他们剧组一直在这儿吃，老板有几个拿手菜相当不错，“我们边吃边聊……” 马援朝这段时间相当的意气风发。他冲池影说道，“妹子，你在戛纳上那些话说的真带劲儿，我听得都要热泪盈眶了。” “马哥，说实话，我当时真的有点撒气的感觉了。” “我懂，你看我平时有时候不也是嬉笑怒骂吗？其实我心里也憋着一股火，凭什么看不起咱们？就因为咱们拍商业片？那又怎么样？咱们不仅有票房，老百姓爱看。 你看你现在都拿到了金棕榈，他们那些拍艺术片的又怎么样？说到 还是我们有本事，要不然你们也拍点赚钱的片子给我们看看，净搞那些虚头巴脑的。轮到要真刀真枪地干了，又把别人的裤子都赔掉了。” 池影知道，马援朝对于吴天成捧陈国栋那事儿还耿耿于怀。 “马哥，我这次来主要想跟你聊聊。现在已经是2001年了，今年年底咱们国家铁定要入市了，电影市场的保护也没有。到时候外来的商业冲击会更大……” “冲击大就冲击大，咱怕什么？说句不好听的，他们谁都怕，唯独咱俩不怕，对吧？妹子，你就是想太多，这是大势所趋，我们能有什么办法？ 既然是这个趋势，那么大家就别在那儿又当又立，玩下腰来踏踏实实为老百姓拍点好片子，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 其实马援朝说的也是实话，但是池影忧虑的不仅仅是今年的入市。 再过两年，到了2003年，广电总局的《电影制片、发行、放映资格准入暂行规定》就要出来了，那时候就是真的全面开放了。 私营制片单位都可以自己开片，不需要再挂靠到国营单位了，到那时市场肯定要更乱。 因为当下电影市场这里面的利润空间还非常大，可是有着国营单位的作为市场的主流，大方向上还是能把控。 真要全面私营化了，那真的是什么都朝钱看了！ 第111章 未来路在脚下 “马哥，如果以后拍电影更多的是以利益为取向，如何保证电影不会成为圈钱的工具呢？” “妹子，你这话我就听不懂了。什么叫把‘电影’作为圈钱的工具？我可以很肯定的说，拍电影的人有可能会拍出垃圾片，但是把电影当做圈钱的工具，我觉得这不太可能。” 马援朝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你看我们都是电影人，我们的能力强，在满足自己的表达欲的同时，也能拍出老百姓爱看的好片子。有些电影人他能力不行，或者他爱整那些虚头巴脑玄而又玄的东西，拍不出什么好片子，也没人愿意看。但是到目前为止，即便是那些玩艺术的电影人，他们也没有把电影当做圈钱的工具呀！我们肯定还是有追求的，只不过追求不一样而已。” 池影点点头，有些话她也不好说的太明白，五年十年后才会发生的事，现在拿出来说，根本没有人会相信。 “马哥，你拍电影肯定有自己的追求，我也有我的追求。比如，说你现在拍一部电影能挣300万，但是如果有人给你3，000万，让你的按照他的意思来拍，垃圾也罢，为了圈钱也罢，甚至是导向性负面的也罢，他们只是通过这种方式来达到他们自己的目的，你干还是不干？” 马援朝觉得很搞笑，“妹子，你是不是想的有点多了？说实话我特别佩服你，咱们都是对电影有热爱的人。但你比我更纯粹，你压根不爱钱，拍出的片子部部都是精品。我拍片子既有热爱，也想挣点钱，但是我可以很肯定的跟你说，我没有拍过垃圾片。电影人不在了，但是光影还在，我们这些人总还想留下些作品，对不对？谁吃饱了撑着，拿3，000万来请我们拍电影，还不是为了电影本身。即便是这个数，我也不能让后人指着我的鼻子骂呀！我还是要脸的。” “行，我马哥我知道了，我们都是有原则的人……” 其实池影也问过郑志宏类似的问题，得到的答复也差不多。 归根结底，他们这些人还是爱电影的，还是有追求的。 但是时间可以改变一切，而且人性往往是最经不住诱惑的。 像前世，马援朝到了最后为了圈钱还债，拍出的垃圾片一部接一部。那时候，电影对他来说只是为了完成一项挣钱的工作而已。 那时候你能说他没有过追求吗？他不爱电影了吗？他肯定还是爱电影的，只不过与利益相比，他更爱的是利益，那电影只能往后靠了。 池影觉得，只有真正爱电影的人越来越多，大家团结起来才能引导潮流，才能有正确的价值取向。 绝不能让劣币驱逐良币！ 如何达到这一点？肯定是市场上的良币足够多，才能让劣币没有市场。 其实她从来就没有担心过传统的电影人，因为随着入市，再到后来私营单位可以自己开片儿，传统的电影人很快在市场上就没有声响了。 他们已经彻底丧失了话语权。 真正到后来，话语权，甚至是审美导向，都越来越向非专业人士手中倾斜，说白了就是那些掌控资金的人。 当电影成为一种纯粹的赚钱工具时，如何保持自己的底线，如何维持电影产业的良性发展，而不是让有些投机分子捞一笔就走，这确实是属于那些爱电影的人需要思考的问题。 就目前而言，电影市场还是蓝海市场，等到了红海市场的时候，很多资金就会流出，那时候电影产业就免不了要萧条，大潮退去，谁没穿底裤才能看到看得出来。 只不过到了那时候，真正爱电影的人还能有留存多少在这个圈子里，就不知道了。 后面池影也没有多说，她只想来看看马援朝，跟这位商业片导演的鼻祖聊一聊，看看不同的人对电影的未来发展是怎么看的。 说起来，池影每次拍完一部电影后，就有一种被掏空的感觉。可她似乎也不敢歇太久，很快就要筹备新片，就像上了发条机器，转个不停。 就像韩主任说的那样，她不可能一个人把所有的活儿都干了，可她总是很焦虑，总是觉得时间不够用，总是觉得自己不够强大。 她这几年属于密集的输出，已经严重的伤害到自己的情绪了。这种高密度高强度的作品输出能够维持，得益于她前世的准备。 那时候，即使没在圈子里，她依然没有放弃创作。所以前世半辈子的准备，集中在这几年里输出了。 要按照普通导演正常的拍摄速度，要完成这四部电影，差不多有要接近十年的跨度了，但是她依然咬牙完成了。 池影在饭桌上也没有跟马援朝隐瞒，而是说了实话：“马哥，我可能要歇一段日子了……” 马援朝对池影的疲惫深有同感：“妹子，我要是你我早就趴下了。虽然我也是一年一部电影，但你也知道，我拍的都是同一种类作品，是我特别熟悉的题材和拍摄手法。这也更得益于我前半辈子的累积，你看我也这么大岁数了。我没办法像你这样，不同风格的大片轮流来，我受不了。所以我特别敬佩你，无论是精力，还是创作力都特别旺盛……” “我感觉有点累，我可能要歇一歇，充实一下自己。所以我现在过来看看你，还有你手上的这部电影。” “哎哟喂，这么说的话我可担待不起。”马援朝心里有点暗自得意，“我这部片子，也是想按照我自己的想法，来拍我想拍的电影。你说你拍《西行》是最放肆、最自我的一次，其实这部片子 对我来说也是这样。 我以前看那些电影的时候，看到特别喜欢，印象特别深刻的时候，总想按照自己的手法来讲一下自己喜欢的故事。这部片子其实就是华语版的《哈姆雷特》，只不过背景放在华国古代了。说起来玩权谋这些，咱们华国人才是老祖宗，我们可以拍的更细腻更有底蕴，这些演员都是圈内的大咖，所以拍起来还是很流畅，我也很满意。” 马援朝就跟池影说起来了一些创作起点和想表达的东西。 他并不怕池影剽窃他的创意，因为他知道像池影这种有才华有能力的人，不屑于干这种事，他更期待是与池影通过这种电影的交流，来碰撞出一些思想火花。 其实池影的记忆中，前世马援朝也拍过这样的片子，不过后来反响并不好，有点主题不清晰。但至少没扑街，没赔钱，所以马援朝后面还是能拿到投资，接连又拍了几部大片的。 “马哥，你这部片子的主题是什么？你想通过一个《哈姆雷特》的故事来讲什么？” “我这部片子的主题就是‘复仇与正义’。男主角是如何在困境之下做出选择，成为这个故事所有情节发展的触动力。” “那这部片子男主角就是最核心的人物，一个复仇的故事，观众肯定爱看。 但是我看了你电影里这么多女演员，全都是圈内的大咖，是她们的戏份多，还比男主的戏份更多？”池影装作好奇地问道，在一个剧组，有太多的名演员，反而不是好事。 马援朝想了一下，他突然意识到一点——整部片子，如果男主角确实是当仁不让的大男主，那么所有的女性角色其实都应该围绕男性角色来展开的。 他请了这么多优秀的女演员，所以不想浪费，很多人的戏份都很足，真要这么拍下来的话，确实有点喧宾夺主了。 池影见马援朝已经意识到，就加了一句，“我知道，她们都是冲着马哥你的电影过来的。我也只是乱说……” 在前世，这部片子最终版剪辑时，马援朝可能是想表达太多的东西，反而有点主次不分了，每个演员表演都很好；但是混杂在一起，就有一种让人不知道故事主要在讲什么了，似乎每个人都是主角，又似乎不是。 池影见马援朝已经t到了自己的提醒以后，她就不再多说什么了，“不好意思，马哥，您还是按照您自己的意思来，我就是乱说，因为我没有见过剧本……” “不是，妹子，你的话让我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像我们这些拍电影的人，有的时候就需要这种有能力的同行不停的询问，才能意识到一些问题……行，我们先吃，也容我再想想。 所以我还是很喜欢跟你聊聊的，等这段时间忙完了，我回京城的时候，再请你吃饭，咱们去吃鲍鱼龙虾！双头鲍，澳洲大龙虾！” 马援朝下午还有拍摄任务，池影他们吃过饭就打道回府了。 “妹子，真不多待几天了？” “不了，回去还要上班。” “你上班真是太积极了，你们韩主任一定得把你评为系统内模范员工。” 池影笑了笑，和马援朝挥手告别，马援朝一直目送他们的车子消失了才慢慢走回片场。 在回去的路上，陆伟突然来了一句：“影儿，我怎么感觉你特别着急，但是又不清楚你在着急什么。 不管怎么说，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你看我们都在成长，所以你也不用一个人把所有的担子都挑起来。像我、李师弟、钱师妹，还有在米国的曾师弟，还有每届青年宏图影展选出来的那些年轻人，大家都在成长。即使市场全面放开了，我们还是有很多真正热爱电影的人，我们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来拍电影，不是只为了钱，更不会跑偏了路……” 池影这次由衷地笑了。 陆伟的这些话真的安慰到她了，他们这些年轻人，对电影的挚爱是发自肺腑的。 如果大家都能及时成长起来，有越来越多的热爱电影的人进入这个市场，拍出自己心中的好片子，市场就会丰富多彩起来，百花齐放，百家争鸣，才能让电影良性发展。 “行，我知道了。大伟，你有没有想好你下部片子拍什么？” “其实具体问我想拍什么，我也没想得特别清楚。我也不可能一上来就拍一部特别牛逼的大片，所以我还是想从中小成本电影开始做起。” “那也行，无所谓了，从小处做起，那也是很明智的选择。” 陆伟点点头说，“影儿，如果我哪天突然拍了一部艺术片，你是不是觉得我有点背叛大家了？” “不至于，你要想拍艺术片也是好事儿。也不是说艺术片就没人看，不是好电影，你只要能看出受欢迎、能盈利的艺术片，那么你也是在为电影市场做贡献。你不搞那些虚头巴脑，云里雾里的，不知所云的意识流，肯定还是有观众的。艺术片也罢，商业片也罢，归根到底都是要讲故事，你说是不是？不过我建议你第一部 片子不能拍艺术片。 你首先要让市场相信，你能盈利，证明了自己能力后才能做选择，否则的话，你的资金来源有点困难。你肯定要让你的投资人有回报以后，才会有更多的人支持你，你才能往前走。” 陆伟点点头，确实是这么个理儿！ 等池影回到京城以后，正好遇到郑志宏带着郝运他们来找她。 之前郝运和袁力他们两个人，跟随《西行》剧组，除了帮忙打下手，积累实践经验以外，也同步拍摄影了整个剧组的每一天的拍摄进程，说白了就是关于电影拍摄的纪录片。 他们俩想把这部片子叫做《一部电影的诞生》，现在想开始剪辑了。 但是这部片子拍的是池影他们的事情，首先要获得整个剧组同意才能往下走。池影倒无所谓，她作为《西行》剧组的导演，再加上郑志宏这个制片人，给这两位做了相关的书面授权。 这部片子郝运的想法就是，做成三部曲，分为东阳、宁省和甘省三部分，分别是《出发》、《坚持》和《胜利》。 池影给他们签授权书的时候，突然觉得很开心，信心也很足。 因为即使只是在做一部不能大规模发行放映的电影作品，但是郝运他们也是在积极地往前走，他们也在探索不同的出路，而且他们又找到了郑志宏这样愿意支持他们的投资商，这就是好的开端。 路要一步步走，饭要一口口吃——敢问路在何方，路在脚下！ 第112章 悠长假期山歌好比春江水 进入八月份以后，《西行》无论是在国内还是海外，都是高歌猛进，疯狂地收割着票房。 投资者们个个都是欣喜若狂，哥伦比亚那边，一再扩大院线数量，影片单日票房和单周票房更是节节攀升；而国内更是如此，像国内各省电影公司老总们以及院线工作人员，简直恨不得把池影供起来，最好池导能“千秋万代，一统江湖”。 不过池影现在就是放慢工作节奏，给自己放个长假。她每天上午按时上班，中午下了班，在单位吃过饭，就赶紧溜回宿舍歇个午觉，下午就会蹭去楼上电影研究中心放映厅那边，看看老电影。 这时候，外出拍戏的宋琳和付远琛也回京了，大家就聚在一起要给他们接风。 这两人现在关系好多了。 在饭桌上的时候，宋琳就跟大家讲：“少爷还是厉害！我当时在《珍珠》剧组里压力特别大，可我们少爷还跟爱德华先生面对面的飙戏，毫不露怯，我当时都佩服死了。那场景简直是火花四溅，拍完了之后，全剧组的人都一起鼓掌……” 少爷也有点不好意思，“哪有你说的那么 厉害，我也压力大得很。没有办法，都抵在面上了，不能怂！咱也不能给咱们华语电影人丢脸了。” 少爷和宋琳在剧组里没有什么对手戏，但是他们平常基本上都凑在一起，经常相互打气，讨论剧本，还有互相提意见。 池影就笑着说：“肯定的，我们国家也不缺能人对吧？所以只要有展示的平台，华国电影人还是相当拿得出手的！” 好像卡兰导演就非常欣赏宋琳和付远琛他们两个，当时还说后面要冲奥的时候，也给他们俩报一个“最佳男配角”和“最佳女配角”，这种表演类的奖项，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最后捞个提名了，毕竟这部人物传记型的片子非常受奥斯卡青睐，冲奥得奖的概率还是很大的。 不过宋琳和少爷也说了在好莱坞剧组拍戏的一些感受。他们那边的拍戏节奏完全不像国内这么紧张，因为好莱坞有各种各样的工会，演员工会、导演工会、编剧工会…… 所有这些工会，都有着各种各样行业规定存在和规范，他们那边是到点上，按点下班，该吃饭吃饭，该睡觉睡觉，几乎没有什么加班的。 而且无论是在华国内拍戏，还是在北美本土，都是秉承着这样的规则。比如说有的时候快到下班点了，有一场戏正在拍摄，但是大家都会收拾收拾，各回各家。主要就是剧组怕有人跑去投诉，他们俩拍了这么长时间，基本上没遇到要加班的时候。 包括一直很拼命的宋琳也讲了：“其实我觉得，把节奏放慢了以后，也有一种完全不一样的感觉。没那么累，也没那么紧张，就有精力来多琢磨琢磨，有时候对戏就会有不一样的体悟……” 池影把这些话也听在心里，“那肯定的，主要是有的时候我们压力也确实太大了，把自己绷得太紧。其实在我们之前，传统的华国电影人拍戏也是没这么快节奏。是我们自己太着急了。” 大家都觉得是这样，这几年他们这帮人忙得够呛。 首当其冲像池影、陆伟，还有孙妍妍，简直就是在连轴转，特别辛苦。 这次李师弟也过来了，他们本来还想一起讨论一下李师弟的新戏。算起来，他应该是紧接在钱师妹之后，新马上就要开片了。 结果见到李师弟进来的时候，大家都惊呆了，这哥们整个人就像被霜打的茄子一样。 “怎么了，你这是？”大家都在问。 结果追问了好一会儿才知道，这哥们最近比较倒霉，女朋友跑了！ “不至于吧！”小伙伴们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李师弟相貌堂堂，个子也很高，现在又在念研究生，无论是外在，还是学历，都是很不错的。 他人也很好，既热心，又上进，现在在国内电影圈里算是发展非常好的新人摄影，又拿了宏图影展的优胜奖，后面还要自己当导演开片儿，简直前途一片光明。 这种大好青年，怎么女朋友都留不住？ 后来再仔细一问，原来李师弟的女朋友是他高中同学，不是圈里这边的女生，人家读的是京大这种顶级的高校，妥妥学霸，所以毕业以后就选择出国了。 这就没什么话好说了，毕竟大家选择不一样。 李师弟目前的这些成就，在人家姑娘看来也就这么多，他人就特别颓废。 姚一一就劝他：“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咱们学校有多少人盯着你，你真是的，我们学校女生不够好吗？不够多吗？不够漂亮吗？忘记一段旧感情的最好办法，就是开展一段新感情，赶紧的！” 然后大家实在憋不住，就笑出来了。 这话其实是姚一一根据自己的实践经验来的，她现在见到少爷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了。 少爷现在跟卫小敏确定关系，同出同进的，她看着也很平静。 其实这也能理解，毕竟有的时候，年轻男女之间的好感，是长期处在一个封闭环境里，有这种特殊情况加持才会特别明显。 等真要分开了，慢慢也就淡了，这都是正常情况。 池影特别欣赏姚一一，她就是那种很干脆的女生——你若无意我便休，不纠缠，没意思！ 谈逸悄悄地观察了一下池影。 池影这段时间也经常跟他通话或者见面，他总感觉自家女朋友状态不是特别好。所以在池影决定要歇一歇的时候，他就非常赞成——确实这几年实在是太累了。 池影这种要“歇一歇”的消息并没有传开。 倒是上次她去马援朝那边剧组探班，很快消息就传出来了。 吴天成还打电话问：“援朝，听说池导去给你探班了，你俩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马援朝嘴上正常，心中冷笑：“我们俩一直比较说得来。你看我和小池妹子都是不被圈内人待见的，我们只能抱团取暖了。” 他这样打着哈哈，没说实话。 “池导是不是有什么新的拍摄计划啊？” “那我哪知道？”马援朝不想跟吴天成透底，其实他已经知道池影想休息一下了。人家也说得很实在，这几年消耗太大太累了，但是马援朝不想把这些消息传出去，他觉得池影是信任他，才跟他说这些心里话的，而且这都属于是商业机密了。 他现在跟吴天成表面上还很和谐，实际上内里的分歧已经无法弥合了。 现在想起来，当时吴天成摆了池影一道，就非常不地道，欺负人家小姑娘…… 结果电话那边吴天成还在那抱怨：“就她这拍戏速度，钱全被她挣了，也不留口水给别人喝喝……” 马援朝闻听此言，就更瞧不上这位主儿了。但是他也不表露出来，心说，你真是搞笑，就算人家池妹子不动了，也轮不到你这种没眼光的人挣钱。人家妹子开不开片儿，市场上钱都不在那儿吗，也不见都长脚自己钻到你口袋里去。 就凭着吴天成这样豁出家底，去捧陈国栋臭脚，到最后却扑得血本无归，马援朝就觉得解气得很。 吴天成话里话外，还是在打听池影下一步的动向或者有什么新片，但是马援朝半个字儿都不漏。 他相信池影身边那帮朋友也不会漏出去的，凭什么人家要把自己的动向跟你们这些人说？你们想干嘛，没本事就不要惦记着凭空挖出金元宝。 “天成，你想多了，人家就是四处转转，不行吗？也不能一年365天都在剧组干活，是不是？这也不现实……”他就把这事给糊弄过去了。 在马援朝看来，池影主动跟他说要歇一歇，其实也有示好的意思。 毕竟他这部戏年底马上就肯定要拍摄结束了，后面要上映。池影接下来没有戏要上映，也就是给他空出了很大的弹性空间，他也好操作安排，这就非常够意思了。 他总觉得池影这次来找他，其实最重要的就是想告诉他这个消息，像他们这种相互之间有交情的，都不会在一块挤档期，这样才能双赢。 而且马援朝知道，池影手下的那帮年轻导演也会知道规矩，遵守这个默契。 他很领这个人情。人家妹子给面子，那他怎么可能把自己人的底给漏了，吴天成现在可不能算是他兄弟了！ 郑志宏也知道池影想要歇一歇的想法，他完全赞成，毕竟鞭打快牛得不偿失。 但是他希望池影有空，能帮忙带带下面的师弟师妹，有电影上的事儿，就搭把手，做做大方向上的把控，或者是提一些建议，给一些指导意见…… 池影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怎么说呢，也不可能我一个人把所有活儿都干了。只有我们大家的团队人多了，都能好好开片儿，这样才能往前发展。” “对，就是这么个理儿！”郑志宏又说道：“还有最重要的一个事儿，我们今年还要办影展，海报模板都出来了，马上就要向外发布了。好多人都来问，我们一定要把‘宏图青年影展’办成一个品牌！这些递上来的作品，你都要帮忙审片把控的。 师妹，你今年还是创意总监！” “行，没问题！”池影也想把这事办好，一口答应下来。 像他们上一届影展选出来的钱师妹，开片的剧本就是自己写的，《单身日记》这部电影最后的反响不错，投资回报率也非常高，郑志宏算是尝到了甜头。 钱师妹暂时还会沿着这个方向往前发展，而池影也是自己写剧本，她们都有文青的气质，文字功底很好，能把自己想讲的故事落到实处，并且讲圆满。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这拨男生，这方面相对而言就要差一些。 这其实才是正常情况，因为不可能所有导演都把编剧的活也给干了，要不然各大艺术高校开“戏文”这个专业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郑志宏也在留意，有什么好 本子推荐给几个人。 吃饭的时候他们也在谈起这事儿，池影就说了，大家可以一起出去转转，遇到什么好的创意，回来再找编剧来写本子，这样可以事半功倍。 谈逸非常赞成，大家一起外出，可以相互搭个伴儿，毕竟单身女生出去也不是很方便，更不安全。 这事儿就这么定下来了。 第二天池影就去找了韩主任请假。 她的理由也很充分——我想出去采风。 他们剧本中心那么多同事，平时神龙见首不见尾，一年到头也碰不上几个男同事到中心来，都出去所谓的采风调研了。 “可以，这是好想法！”韩主任非常赞成：“你看你这几年，一天到晚不是在剧组，就是在办公室，确实需要出去充实一下自己，放松放松，这样才能激发灵感，促进自己的创作。 你不要有什么压力，这几年我们的工作成绩非常耀眼，所以停个一年半载的，没有任何问题。你出去我们剧本中心都给报销的……” 池影原来以为只能报销差旅费，中间的其它开销都会要自己负担，想不到单位全给报。 “你现在也副科了，肯定有相应的住宿和餐补标准的。你到苏娟那边去问一下，总住五星级的肯定不行，但是一般还可以地方的话，我们都能开发票回来全报的。”韩主任把话说的很活泛了，池影也心领神会。 其实华国从建国以来，文化界就有外出采风的习俗，这都是正常的费用开支。 “我们一直都讲‘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出去看看京城之外的天地，好好的散散心。我看你这段时间精神状态也不太好，还一直很担心呢！也算是你自己找到解决的办法了，这很好！”韩主任又强调道。 其实池影每次拍完一部电影以后，都会有一段时间的低潮，又或者是要病一场，好久都缓不过来。 韩主任都看在眼里，“我们的工作太紧张了。还是那句话，把步子稍微放慢一点，也没有什么关系，这也算是复盘总结一下，回顾一下之前的工作，展望未来，为下一步工作做准备。放心去吧！” 正好李师弟也想回家，所以池影干脆就要带上他，而陆伟和孙妍妍则是要为自己的新片做准备。 因为陆伟这次参加了《西行》的拍摄，还是主摄影师，所以这次《西行》后续的分红，京影厂肯定也不会落下。这几年京影厂一直把陆伟当做财神爷一样供着，他提出也要出去采风，做一些调研，为新片做准备，京影厂举双手赞成——总算不用做配角了！ 这几个人凑在一块，就组成了一个创作采风小分队。 他们也没有自己带车子，而是直接从京城出发，坐火车一路慢慢往前走。到了一个地方，可以住几天，也可以立即向下一站行进，所以池影这次外出，甚至连笔记本电脑都不带了。 谈逸则是有点内疚，自己女朋友最需要陪伴的时候，他却没有办法同行。 像池影这次出去，时间不确定，短则十几天，长则有可能是几个月，所以他也不可能请长假。谈逸现在是体制内的人，不能随心所欲，即使这段时间的大剧院那边的工作没有前段时间那么紧张，但是还是有考勤制度的，不能长期游离在外，要不然就成了“无组织无纪律”了。 不过池影觉得无所谓，谈恋爱也不需要像连体婴儿一样，一天到晚黏在一起。 谈逸内心深处有一点小小的担心，因为这段时间，他听到了一些小道的消息。 《西行》中小白龙的演员程远风，就是他的同事，当时还是谈逸推荐程远风去池影那边试戏的。后来程远风不仅试上了，还获得了这么大成功，所以他就挺感激谈逸的。 有些事情他也私下里悄悄跟谈逸说过。 他就挺瞧不上《西行》玄奘的扮演者沈昀。因为当时在剧组的时候，沈昀就经常黏着池影。 程远风就觉着，人家池导有男朋友的，大家相处要有分寸。你这样上赶着黏着，都已经超出工作范围了，他觉得有点不太好。 而且拍摄杀青后，好像沈昀还经常给池影打电话，总有意联系。 谈逸把这些话听在耳里，记在心中，可嘴上也没有多说什么，反而一句话带过：“估计也就是一些正常工作吧……” 谈逸明白，像池影这样年轻靓丽又成功的女导演，身边肯定有人惦记着，但是他也选择相信池影。 于是池影开始了一段悠长的假期。 他们第一站去的是昆茗，这里四季如春，四个人觉得这里非常好，干脆还租了个农家小院。 在昆茗的这段时间，他们吃吃住住，每天早上和晚上还出去散散步，池影还甚至带了写生本，有的时候坐在外面，写写画画，就像记录一些一闪而过的镜头一样…… 这种放慢了脚步的生活节奏，让他们感觉很舒服。 等天凉快了以后，他们又去了桂省，因为桂省山水甲天下，有十万大山，还有杨朔漓江，这些特殊的风景，他们都想去走走看看。 结果在桂临火车站下车的时候，池影发现这里的火车站非常繁忙。 他们是下火车，但是却有着数不清的年轻人上火车往外走。 真正去旅游的时候，他们在漓江边上，居然听到了有少数民族的年轻姑娘在唱山歌。 这里原本就是刘三姐的故乡，所以山歌特别好听，李师弟自己就是桂省人，所以对这些，他也不算陌生。 “你们这块的人唱歌都这么好听吗？”池影听的很陶醉，好奇地问道。 “也不是，主要是在一些特定的少数民族聚集的地方，这种的特别多。像城市里的人，肯定就没有这个闲情逸致唱山歌的。” “但是这里确实有一种世外桃源的感觉……” “他们这些少数民族非常擅长歌舞的，随便遇到一个，就有可能唱的特别好听。” 就这么瞎聊着一边走一边逛，李师弟突然觉得心也安定了下来了。 他是从这里走出去的，现在又回到这里，所以有着不一样的感受。 “你看你这几年，主要生活环境都是在京城，然后又是拍戏四处跑。现在累了，疲乏了又回到这里。 而我们刚才在火车站，又看到那么多人不停地在往外走，他们肯定是想去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这其实是一种反差，你说是不是？” 池影就是这样，貌似无意地在开导李师弟。 李师弟笑了一下，“这其实是另外一种形式的‘围城’，对吧？” 李师弟能理解池影的意思。 他其实这段时间也没有真正歇着，一直在思考他的第一部 电影。因为李师弟研究生也快要毕业了，还要交毕业作品的。他希望能拍出一部出色的作品，能给自己的研究生生涯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其实我们可以拍一个节奏慢一点的治愈系的片子，比如说聚焦在漓江边上的生活……”池影突发奇想道。 第113章 治愈那曾是我的后半生…… “你们 两个真是的，怎么又讲起电影来了，不是说要歇一歇吗？”旁边的陆伟很不满的叫道。 池影无所谓的说道：“我又不是要拍，我只是说说这种突发奇想，一个创意而已。其实像咱们这些人，怎么可能不说起电影来？” 李师弟也是附和：“就这么随便聊聊，又不是马上要投入工作，做什么具体安排之类的。” 其实陆伟自己也很感兴趣，他嘴上虽然嫌弃着，但是很快也拉着孙心妍一块儿，一起讨论起这个事情来。 李师弟现在已经有100万元的项目资金了，如果要拍一个简单点的治愈系电影，紧一紧，也还凑合。 实在不行的话，再问郑志宏那边再申请一点，相信只要有池影的加入，郑志宏还是很愿意掏钱加大投资量的。100万元人民币这个数量级，现在对他来说不过是小钱而已。 像这种片子，真要投入拍摄，主要人物肯定不会太多。 池影继续说道：“我们可以有两个核心人物，一个是在本地生活的少数民族土著，他年纪很轻，一心就想要走出这里。他对外面充满了好奇，所以他总想加快脚步，脱离原生地。 而另外一个，就是已经从这里走出去的年轻人。他年少离家，在外面打拼多年，身心疲乏，充满痛苦感，所以他想回归到这里，想放慢脚步来重新寻找自我以及安宁，你觉得怎么样？” 李师弟想了想：“可以，就比如说像刚才那样，有一个在漓江边上生活，会唱山歌的少数民族少女，但是家里的经济环境不好，她就想改变现状，所以想外出打工，寻找更好的生活。同时她也渴望见一见外面丰富多彩，光怪陆离的世界； 而另一个，就可以从这里走出去的青年音乐人，他在外面本来发展的很好，但是最近遭遇了一些事情，事业受挫或者爱情失败，恋人离他而去，让他内心饱受创伤，痛苦不堪，所以他就重新回归到这里。 这两种人物的鲜明对比，就可以完成整个故事的主要情节设定。” 池影点点头：“其实整个故事主要人物也就这两个年轻人，所以你要找演员很好找，甚至连音乐也可以一块搞好。比如说像青年歌手部分，你可以跟周岩去聊聊，近距离了解一下当下的年轻音乐人的生活状态，而山歌部分我们就可以沿用本地的传统音乐，你说是不是？” 李师弟觉得确实挺好的创意，“对，确实可以创作出一种新的类型电影……” 其实前世，像这种片子非常多，就是所谓的治愈性电影。 比如说像《托斯卡纳的夏天》、《朱丽叶的信》这一类的片子。而且因为这些片子的热映，都带火了拍摄当地的旅游业，所以后面会出现一系列这个片子，各个国家都会拍这种片子。 但在当下，这种片子还不多见，池影甚至建议道：“你还可以用这种片子宣传一下家乡，比如说‘贵省山水甲天下’，对不对？就作为一种风光片来拍，也不失为一种好的创意。你的摄影技术也过硬，完全可以拍得像一些山水画或者是油画一样……” 李师弟大笑起来：“确实，算是为家乡做贡献了。真要火了，我们家乡旅游局都要感谢我……” 他们当时在讨论这事的时候，正在坐在漓江的游船上。四个人单独包了一艘船，船上有两个船工。他们在说的时候，边上的船工还听了一耳朵，中间有一个年轻一点的船工还跟他们搭起话来，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问李师弟，“你们是文化人吧，说的好有深度。” 池影大概听明白了是这个意思，也没搭茬儿，就一笑而过。 李师弟反而跟他们瞎聊起来，对此他们也没有放在心上。 陆伟池影听的些，也很感兴趣，“所谓的‘治愈系电影’，核心的要素是什么？” “核心的要素，我想想……” 池影思考了一下，她想起了自己前世是什么时候特别喜欢看这种类型的电影的，然后又组织了一下语言：“所谓核心的故事链条，其实就是‘破碎’，然后想脱离现有的环境。 你比如说，在外闯荡的青年，想回到自己出发的地方；而在这里生活的土著少数民族少女又想离开这里。这里虽然很美丽，但经济环境不好。 这种对外面的向往，和对家乡的向往，同样都是一种‘破碎’后的直观反应。因为他们都对自己目前所处的环境不满，想逃离这里。 ‘逃离’，然后是‘尝试’，再往后就是‘接纳失控’，重新建立‘自我’。 我觉得如果真要讲这个故事的话，核心人物应该是那位想回归的青年。” 池影瞥了一眼李师弟，见李师弟没有在意，所以也就没有太刻意回避了。这个故事其实跟李师弟目前的内心还是比较契合的，而跟她自己同样也很契合。 李师弟是因为受到了感情的创伤，而池影则是因为在现实世界太疲乏了。 她倒不是回归，她只是想放慢生活节奏，找到一种心灵的安静。 整个故事后面又要重新在“不确定”中找到“笃定”，于平凡中尽力回归，因为人的内心，还是要有归属，才能继续向前。 “其实像我们现在生活越来越紧张，在大城市里生活疲乏了以后，我们也想寻求一种内心的慰藉，所以这个电影的精髓在于不要‘回避’，就是不回避伤痛，但始终指向光的方向，给人以希望。 我们并不是鼓吹，换个地方就能解决所有的问题，更重要的是要专注构建于自己的内在家园。 就像这里漓江的山山水水，其实几百年几千年前都是这样，但是为什么又有人渴望脱离它们呢？难道它们不美吗？ 它们当然美，但是它们满足不了某些人当下的一些需求。可是当这些人在外面满足了自己的需求，亦或是没有满足需求，他们选择到回归到这里，又是为了什么？是因为他们需要重新建立自我，他要有一种归属感。 其实这个故事很简单，但是有的时候就需要一些简单的故事，来抚平大家的心，这种故事最主要的就是内心的归属和心声，对不对？” “对，就是于破碎中重建，构筑心灵家园……”李师弟一下子就t到了池影的意思。 “拍这种电影，肯定是要与观众有情感上的共鸣。 首先就要是真实，你比如说这两个人物，在我们生活中都是非常常见的，所以非常现实，或许就是你，就是我，亦或是我们身边的人，这样才能与观众建立起共情； 然后是不回避伤痛，我们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伤痛，无论是内在的还是外在的。所以它的核心在于提供一种情感上的慰藉和精神上的修复。 我们如果要拍这样一个片子，就需要让观众在观影的过程中，感受到温暖、希望、平静和释然，然后重获面对生活困境的勇气和力量。 我们不回避生活的艰难和悲伤，但是最终指向的是疗愈、成长和光明，这样才能打动人心，所以希望和光明的内核才是最重要的。 电影角色在经历困境后，通常会要有内在的成长，比如说学会接纳，学会原谅，学会放下，学会珍惜，然后再找到自我价值，这种转变才是治愈感的重要来源。 它让观众相信这个故事是真实的，也许最后的结局并不完美，因为我们需要的是接受现实，找到与伤痛和解的方法，重获继续前行的力量。结局可以是开放式的，但是基调必须是积极的，充满希望的……” 几个人越聊越起劲，像孙妍妍听着听着都入迷了。 这都是池影自己最真实的经历和感受。 前世池影在生活最不如意的时候，疯狂找一些治愈性的电影来看。其实这就是一种主动寻求精神安慰，通过这些治愈性的电影才能克服自己心中的伤痛。 所以即使后来没有办法获得事业上的成功，远离了自己热爱的电影，脱离了这个圈子，池影仍然能够实现自我慰藉，能够自我疗伤，重新开始创作。 池影现在会有那么多成熟的剧本，不是没有由来的。很多剧本是好多年才创造完成的，而且前世丰富生活阅历也为这些剧本架构增加了很多思想内涵。 人，有的时候确实需要有一种这种治愈性的娱乐方式来抚慰自己，寻求重新开始的力量。 池影想了一想又说道，“像这种电影，肯定要关注日常情节，通过精美的摄影，舒缓的节奏，这些镜头语言和故事情节来引导观众，发现平常小生活中的小确幸和小美好。比如说一杯热茶、一缕阳光、一顿饭、一次散步，这种的很平淡的一些事情，但是却突然之间却能给你一种幸福感和满足感，虽然不大，却能让你真实感受到。” 池影说着说着突然觉得有点饿了，“师弟，问问这边的老乡，这附近有没有什么特别好的米线？到桂省来，不吃米线就白瞎了 。不过我们不要去那种名声在外的，专门给外地人吃的店，我们找一个那种本地人常去的。那种小馆子，就是所谓的‘苍蝇馆子’，说不定反而还会有不一样的惊喜。” 李师弟也深以为，然后他就跟船工用方言聊了一下。 “这边还真有一个不错的小馆子，他给我们指了方向，等一下我们一块去一下。“ 下了船，他们几个人就按照船工指的方向，还一路问当地人，才找到了那个小馆子。 虽然外表看起来不起眼，而且又很偏僻，他们费老大力气才找到。 但是去的时候，正好是饭点，里面全部都是人，他们在那里吃了一碗地道的桂省米线，非常惬意。 吃完了以后，大家觉得自己吃撑了，几个人慢慢的晃悠着，四处看看，天黑了好久才回到酒店里。 结果第二天，他们到了半上午才下楼去吃早饭。 前台居然告诉他们，大厅里有人一直在等他们。 池影他们就很吃惊，结果去大厅一看，在那边沙发上局促地坐着几个人。一看池影他们过来了，几个人连忙站起来自我介绍：“您好，是池导吗？我们是这边贵林本地旅游局的，打搅池导了……” 池影觉得很神奇，他们在这边旅游，居然还能惊动当地的这些部门。 “不好意思，我们也就是来旅游，好像没有什么官方的活动吧？”池影半开玩笑的，“我们好像也没做什么坏事……” “不是不是，池导，我们听说你们到这儿来旅游，还想在我们当地拍一部电影。我们就想跟您接触一下，看看能不能提供一些便利，同时我们也想利用您的电影，给我们本地的旅游事业做一点宣传。” “池导，您吃了早饭了没有？要不然我带你们去本地非常地道的早点摊子去坐坐，尝试一下我们本地最地道的早点，行不行？” 池影觉得特别不好意思，她不太喜欢和陌生人在一块吃饭。 “您稍等一下，我们现在马上去餐厅把早饭吃了，我们再聊行不行？我吃快点……”池影赶忙拒绝道。 “不是，池导，是我们特别不好意思。我们知道这么早来找你确实不太好，但是我们也确实不想丧失这个机会。你们慢慢吃，我们就在这等一会儿。时间还早，时间还早……” 于是几个小伙伴就快速到了酒店餐厅里吃了早饭。 中间池影还有点困惑，她就跟李师弟他们嘀咕，“我们好像没有通知当地的政府部门……” 李师弟想了想：“我们就是这么悄摸摸来的，一路上也没有惊动任何人。可能是昨天我们在船上的时候聊嗨了，旁边的船工听到了一些。那些船工都是在旅游局下面挂靠的，说不定他们听了我们说了这事儿，就跟他们领导说了，再然后就传出去了。要不然他们也不会今天早上才过来……” 池影觉得非常尴尬。 这顿早餐吃的也非常仓促，很快就跑到大厅去跟那几个人聊了一下。 她已经明白这几个人的意思了，就是不想丧失这个机会，利用电影来宣传本地。 “你们可能误会了，我们只是在讲一些构想，而且我最近也没有拍片子的安排。真要拍的话，也是我这位师弟，你们本省的这位来拍。这些事情都还只是在脑子里，没有确定下来……” “没关系，是我们不好意思。特意来打搅您，就是因为知道您这位享誉国际的大导演在这儿。像您这么名气这么大，所以我们觉得这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您看您之前拍《西行》，现在上映了，全世界都知道了甘省和宁省，据说现在他们当地，像敦煌旅游都特别火，来的都是老外。 我们也想宣传我们本地，带动一下本地的经济……” “不是，你们桂省旅游已经很红火了吧？为什么还有这种想法？”池影有点不理解。 “我们主要是在国内还不错，但是我们当地经济还是不太行，所以我们也想走出国门，向外国人宣传。您看您的片子，都是在全世界放映的，在国外很有影响力，所以我们也想借您的东风。” 池影这才明白了，合着人家就是想扩大国际影响力。 她叹了一口气也没说什么。 像现在拍电影，除了票房以外，方方面面都会跟经济牵扯上了。 “我们这次来，主要就是休闲旅游一下，我们早前还去了昆茗那边……而且这一次谈的一些事情，都只是一些临时创意。 一个创意从产生个，到生成剧本，再到拍成电影最后上映，其实有很大很长的历程的，中间有些事情就会不了了之，不确定性太大了……” “我们明白，我们明白。我们也只是来跟您接触一下，像您这种社会名人到我们本地来旅游，我们也想尽地主之谊。” “真不至于，你们这样，我反而不太放松了。” 好说歹说，池影才把这几个人打发走了。而且为了让对方安心，她也说了，“我们可能还要再住一段时间，真不着急，慢慢看。” “那行，您要有什么需要跟我们联系……” 最后是李师弟把这几个人送出酒店了，相互之间留了联系方式。毕竟他是本地人，肯定还要更给家乡人留面子的。 等他回来了，池影就问他，“这是你的电影，你自己拿主意，如果真要这么拍的话，确实也可以拍成风光片，给当地的旅游助助力。” 在池影的记忆里，前世那些治愈性电影，确实带火了一大批旅游胜地，外国人可以这么搞，华国人当然可以这样。 “我觉得挺好的，拍出来也很有人看，而且也算是为家乡做贡献。”李师弟就下定决心要拍这么一部片子了。 池影突然感慨道：“早知道，就把笔记本电脑带过来了……” 周围几个人就哈哈大笑起来。 他们还是保持着这种悠闲的生活节奏，每天去周边景点转转，再去一些小街小巷看看。 李师弟从现在开始，就已经在慢慢的构思这个剧本了。他觉得自己现在的心情和这个所谓“治愈性电影”创意非常契合，他想把它丰富一点，落地实处，尝试一种这种新题材的电影。 陆伟这段时间也每天都在构思自己的剧本，但是一直拿不定主意。 他以前作为主摄影师，一直是在做命 题作文。池影把剧本和分镜头都做好了，他则是尽自己最大能力完成这些工作，完美地展现剧本中的情节，通过语言镜头来讲故事。 现在需要他自己创作了，他反而因为有了太多的选择而无所适从。 他把他自己之前几个考虑很久的创意都跟池影说了一下。 池影就直接问他：“你到底最青睐哪一个？” “其实我也搞不清，这些创意有的是兴起的，有的则是考虑了很久的，但是就像你说的那样，我的第一部 片子肯定是要中小成本。我也拿不定主意，都很好，又好像都不够好……” 陆伟现在是属于京影厂，他要拍片的话京影厂肯定是要支持的，而且像郑志宏也很信任陆伟，所以他倒也是不愁投资。 偏偏这样选择范围太广，让他反而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确定自己的第一部 片子了。“其实这事儿真不着急，慢慢想，有的时候欲速则不达。” “你平常为什么会那么快就能确定自己的剧本呢？”陆伟好奇的问道。 池影笑了一笑，没作声。 其实池影自己心里明白，她并不是很快就能确定剧本的，那些剧本是她前世小半辈子的思想精华。 第114章 关于电影你是为了什么拍电影？ 池影他们这拨人是国庆节前回到京城的。 所以说郝运师弟确实比较“好运”，他和袁力刚刚把《一部电影的诞生》剪完，池影他们就回来。 还可以给他们参考参考或者是提提建议，再精修一下。 其实《西行》拍摄过程中，他们两个记录下来的素材非常多。 但是做后期剪辑的时候，总是这也舍不得，那也舍不得。还是郑志宏当机立断，让他们干脆做成三部曲，用传统电影的三幕剧方法来剪辑。 对于涉及保密性技术方面全部都剔除，主要抓一些拍摄时遇到的难题，已经解决的过程，还有一些高光时刻，包括一些精彩剧情的拍摄等等，再加上一些日常趣事作为过渡，就是找那些有看头的片段来记录。 剧本中心帮这部电影申请了许可证，还有各类印刷发行证照。 反正他们也不寻求公开上映，就直接做成dvd碟片投放市场。 这时候《西行》在国内的大规模公映已经进入了尾声，但是热度还是一浪高过一浪。 很多热爱这部片子的观众，都希望能后续能出完整版的《西行》蓝光dvd，用以收藏。 所以《一部电影的诞生》一经推出，打出的又是《西行》拍摄纪录片的名头，就非常受欢迎，卖得非常的火热。 而且电影频道也购入了这部片子的渠道播放权，用三个周末的黄金时段来播放了，想不到收视率居然破了新高。 这种玩法还是国内首创，同行们不好骂华影集团，因为据说挣这个钱的是宏图影业。大家都说郑志宏这厮钻到钱眼里去了，这都能恰一波饭…… 但是骂归骂，学归学，后面好多大片都是这么个玩法，毕竟苍蝇再小也是肉呀！而且这肉貌似还不小。 李师弟在采风后面那段时间中，基本上已经把剧本确定下来。 他们在漓江边上待了很长时间，李师弟自己画了很多分镜头。 当池影问他是否搞清楚目标观众的时候，他也就很明确的说：“主要就是都市上班族，一些中青年。因为这种才有生活差异，也会现实中受到了一些挫折和伤痛后，才会寻求世外桃源般的心灵慰藉。” 池影非常认可他的定位，而且这种目标观众的话，以后还可以作为当地旅游业引入的目标客群，来进行宣传。这都是非常好的想法，能带动地方经济，也算是为这边做了贡献。 回到京城以后，池影就马不停蹄地带着李师弟来到韩主任那边，把他们的想法说了一下。 韩主任乍听就觉得挺不错的，然后看了剧本以后，更是非常喜欢。 用她的话来说，“这就像一首散文诗，给繁忙疲劳的都市人寻找一个心灵的港湾。拍出来会非常舒缓，也非常优美，适合在一些淡季进行投放……” 郑世宏开始听到这个创意的时候，不是特别感兴趣。 但是池影跟他解释了这种治愈性电影的特点，她说的非常直白露骨：“师兄，就像山珍海味吃多了，也要来点清粥小菜，是不是？舒缓一下心境，放慢脚步，体会都市以外的生活。你看这整体投资也不大，后面的回报可能会出乎你的想象，真的。” 郑志宏也就没说啥了：“不管怎么说，我信你。只要师妹你觉得可以干，咱们就干，也没多少钱。本来那100万就是给李师弟的启动资金，够吗？” “我觉得够了……”池影回道。 他们把这部电影暂定名为《唱山歌》，整个项目不需要增加投资了。因为他们走之前，也跟那些旅游局的人取得了联系，说了他们的拍摄想法。 当地政府愿意提供最大限度的支持，并不是金钱方面的。他们愿意提供景点场地，人员调度，还有拍摄食宿的安排……这种其它形式的便利和投入，这其实就可以省了不少钱了。 “对于演员，你有想法吗？”池影作为片子的监制，也就多问了一句。 这是李师弟的第一部 片子，他什么事都想找池影商量商量，而且池影也给了他莫大支持。 “师姐，你还记得周岩吗？” “当然记得了，咱们的专用音乐人……”池影她们这些人都喜欢找周岩来做电影音乐，周岩也非常乐意和他们交流，开展一些创意探讨。 “我想请他来演我的男主角，你觉得怎么样？” 池影想了一下，“这事儿要跟他商量。如果单纯从这个人物设定来说，他确实很适合，因为几乎本色出演，应该没有太大困难。但是有的时候还要看他本人的意见，毕竟他是个歌手，作为演员来演戏还是算是门外汉了，你听听他自己的想法吧。” 李师弟是听过周岩的经历，所以他才希望周岩来担任这个角色，而且电影中的一些音乐或者是歌唱方面，就会非常自然和便利了。 池影带着李师弟去找了周岩，在他的工作室里，他们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下。周岩对这部片子非常感兴趣，介绍了主要剧情以后，他觉得这种“治愈系”的概念非常好。但是对于李师弟提出的让他来演男主角的建议，他则是果断推辞：“不行，我真的不行。” 李师弟则是极力说服他：“周哥，我觉得你行！你也曾经有过这种类似的经历和际遇，所以能感同身受，非常真实地演出来。其实你都不要演，你就把你当时的那种状态重复一遍，我觉得就非常好了。” “我真的不行，我看到摄像机镜头就动不了了。你看我那次上春晚，整个人都木了，干杵在那儿了，真的。我可以给你们作曲，还可以提供其它一些音乐方面的帮助。但是让我自己来演，我真的不行，我觉得你们可以找一些有音乐演唱功底的男演员来做男主角。 你们说的这部片子我真的特别喜欢，我会全力支持你们，但是让我来演我真的会搞砸的，那就耽误事儿了……” 对于周岩的极力推辞，池影也没意外，按照她的了解，周岩就是一个非常专注于本职的音乐人。 所谓“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他擅长音乐，但是演戏确实是外行。像早几年的“几栖明星”，听着就不专业！ 至于女演员，李师弟自己还没有想好。池影和周岩给他的建议就是，找一个有民乐基础的女演员，最好嗓音比较好。 按照剧本里的设定，她是一个在漓江山水中长大的，精灵般的一样的女孩儿，淳朴秀丽，一见就给人一股清新扑面的感觉，这样才能契合整部电影主题。 周岩还帮他们想了想，音乐界好像目前没有这种歌手，还是只能找专业演员来担任了。 “可以的，我觉得这样很好，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像这些唱歌部分或者是音乐部分都可以找人在幕后来做，只要演员表演真实就可以了……”周岩也帮助出谋划策。 这些事都在紧锣密鼓的筹备着。 不过没想到的是，原来这部电影只是在小范围内开始启动了，他们都认为没啥外人知道。 但是李师弟在电影学院那边，却被莫名其妙围堵了。到处都是人向他自荐，甚至他连去食堂打饭，都有人拽着他，弄得他一顿饭都吃不好。还有一些已经毕业离校的，跟他认识的、不认识的都跑来找他，他都被烦死了。 李师弟实在受不了，就干脆从学校里跑出来了，厚着脸皮跟谈逸挤在一块儿了，住他那儿。谈逸也觉得很奇怪，他们这些人一向行事低调，不会还没开拍就满场风雨。 “你跟谁说了这事儿吗 ？怎么就漏了出去呢？” 像李师弟之前跟着池影一块出去采风，也没有多少人知道，他们出去的时候正好是暑假。 李师弟想来想去，“我真不知道了。” “你跟学校里谁提过要拍电影的事儿？” “我只跟我们导师说了，我就提了一下我的下一步计划。因为导师问我研究生毕业作品是怎么安排的，我就说了这个事了。反正后面请假肯定还要获得他的批准的……” 这么一说，大概就有眉目了。 谈逸说道：“那看样子，就是你导师那边漏了消息了。但是就算你要开片，也是很正常的事，为什么会闹到这个地步？” 李师弟也觉得很奇怪，照说他也虽然参加过池影的几部电影拍摄，但都是作为摄影，而且还不是主摄影师。现在要开片，际遇应该跟钱师妹差不多，没道理热成这样。 谈逸又追问他：“你没有跟别人说你池师姐要参与这部片子吧？” 李师弟仔细想了想：“没和别人说过。就是当时我们导师问我的时候，我就说了有一个拍片的创意，然后是跟池师姐在桂省游历的时候，大家讨论出来的……” 他忽然茅塞顿开，——应该就是这个原因了。 他当时说这件事的时候，确实带有一点点小小的炫耀性质，而且还带了一嘴，池师姐会在这部片子里担任监制。 谈逸拍了拍他，也没再说什么责怪的话：“吃一堑长一智，下次小心一点。别莫名其妙白得罪人，到时候在你毕业的时候摆你一道就完了……” 李师弟有点沮丧，叹了一口气。毕竟现在是池影名声在外，树大招风。 “一个老师，怎么嘴这么不紧……”李师弟抱怨道。 谈逸在毕业的时候受过挫折，所以他一直心有余悸，“你最好还是注意点，别等到毕业的时候掉链子。” 他知道李师弟平时对自己的导师感觉还是挺好的，“别想太多了，说不定你导师也是想去炫耀——我带的研究生马上要开片了，还是池导这种级别的圈内大咖给他做监制，对吧？” “这都什么事儿呀！”李师弟觉得非常懊恼。 而池影回来以后，没歇几天就被郑志宏直接拉到了宏图影业那边去了。 八月份的时候，今年的“宏图青年影展”的海报已经对外公布了。 结果，很快就有作品都被送到宏图影业这边来。当时池影不在京城，工作人员就送到库房统一保管。 所以当池影走进他们的库房的时候，立刻就被堆积如山的作品介质惊呆了，“怎么会这么多？这才几月份？去年所有作品加在一块，也没有这么多吧！” “本来今年海报发布得就早，而且圈内消息也很灵通，对吧？”郑志宏拍拍她“没事，放松一点，反正你现在手下也有人可以使唤了。” 其实主要是去年几位得奖的优秀选手，全部都已经开片儿了，这对电影新人们的触动非常大。 首先是钱朵朵，现在已经现在是圈内知名的新人女导演了，《单身日记》大火，让观众和市场都记住了她。 郝运他们也做出了dvd，开始发行，还在电影频道播出来了。 李师弟这边也已经立项了，开过年马上就要开始拍摄了。 现在外面人都知道，所谓的“宏图青年影展”不是光说说就拉倒的，得了奖以后，会有大量的资源倾斜，新人就直接可以拿到100万元的项目启动资金。 这才是新千年初期，这个数目的资金，对于新人来说，已经相当有吸引力了。 “我去，郑师兄，我怎么觉得我被你坑了？” 郑志宏在那笑：“想开点想开点，每部作品也就不到10分钟，你每天上午干你自个的事儿，下午再去初筛一下……我看你们韩主任，对这件事也特别感兴趣，一定会支持的。” 其实不仅仅是韩主任，连雷大佬都对这事儿非常上心。他们第一年办的不错，成绩突出，培养了三个有能力的新人，后面的发展前途不可限量。 所以池影已经听到一些信儿，好像电影局那边，隐隐约约已经有人想把这个影展改变性质，作为官方的影展来办了。 目前“宏图青年影展”只能是半官方性质的影展，而且只限于短片。华影集团和剧本中心这边虽然参与出来了，但是宏图影业在这上面的能动性更大一些，创意总监目前任命的是池影，这已经是第二届了。 如果要是全官方性质的话，可能就不会这么便利高效了。 首先参赛门槛会提高，而且专业人士的参加评点的话，池影肯定说了不一定就能算数了。 对于这些信息，郑志宏也有所耳闻。 “其实我是不希望全官方性质的，毕竟现在咱们的主动权大，而且我们也不是要搞什么政治功绩，我们就想挑一些能拍片的新人，为华国电影市场做贡献，对吧？ 同时我们自己也培养了技术骨干，给我们自个挣钱。” 池影点点头，确实是这样。 一旦官方介入，无论是程序环节，还是评审会，都要按照官方规范来操作。他们目前的影展其实只是小圈子里搞搞，挑一些能干实事的新人导演，毕竟老一辈导演的思想也不是一下两下就能转变的。 “今年只能先这么着了，也不知后面会怎么样。” “没事儿。”郑志宏拍拍她，“我们的目的达到了就行，能办几年就办几年。” 池影当时采风回到中心后，才发现今年中心也招了新大学生，是电影学院才毕业的导演系男生。 于是池影身边就多了一个小跟班，这孩子叫赵望星，看上去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20多岁大学生，电影新丁。 他每天的干活热情非常高，而且似乎对池影特别崇拜。 第一次见到池影的时候，激动的脸都红了。 原来每天单位第一个到的都是池影，现在变成了赵望星了。 他每天早上第一个到中心，把大家的水都打好，然后就在池影边上的小办公室里等着池影，听她安排工作。中心这边也替赵望星寻摸了一间宿舍，跟池影都在一个大院里。 所以他离得也近，做什么都方便。 池影一开始也没太在意，既然是分配给她的人，她也没让他闲着，带着他出出进进，一块儿去看宏图影展的一些参赛作品。郑志宏有时候过来也参与一下。 池影就拉着赵望星跑到楼上电影研究中心的放映厅去，一部部地往下看，做初筛。 他们目前这段时间的主要工作就是这个了。 不过很快池影就发现了，这孩子看着不显山不露水，居然是一个特别阳春白雪的文青。 在这些片子里，池影不是很感喜欢那些艺术性偏浓的作品。 但是赵望星明显就更青睐这部片子，而且看得非常投入，有的时候感触特别深，甚至比池影还能感同身受。 直到此时，池影才知道确实有人发自肺腑地喜欢这种调调，而且对此非常能共情。 这孩子也确实很爱电影，但是他的口味明显和普罗大众不一样。 后来池影有一次私下里就问他，“望星，你给自己未来的规划和定位是什么？” “我刚参加工作，我还没想这么多。我就想跟着池师姐你多学学……” “学习肯定是重要的，但是如果没有目标，那就很难进步的。就这么说吧，如果让你去做导演的话，你想拍一部什么样的片子？” “我想拍出一部有深度的好电影……” “那什么叫有深度？对于电影的好坏，又是如何界定的？” 那孩子扭捏了一下，“当然是能得奖的，能够获得专业人士认同的片子了。” 池影心中“咯噔”一下，这孩子明显没把普通观众的喜好放在心上。 “赵望星，你知道吗？我们国家年底就要入市了，会有很多外来的电影涌入。就像你说的，那种得奖的，有深度的电影，很多其实是没有办法在院线里挣钱的，你觉得拍这种电影的人，他们应该怎么寻求自己的生存之路？” “我觉得能还是有很多人热爱艺术，愿意看这种高雅一点的，发人深思的电影的……” 池影叹了一口气，“你平常是不是不太看好莱坞的片子？” “我不太喜欢好莱坞的片子，我更喜欢欧洲的一些片子。” “那你知不知道？现在欧洲很多电影人都没有办法养活自己，欧洲电影市场在好莱坞的冲击下，也是举步维艰。” 这话说的有点冷酷，而且赵望星明显不认为自己是不能养活自己的那种电影人。 “现在会有越来越多的私人投资商进入电影市场，他们拿出资金投资给导演，当然希望能有所回报。如果一部片子不能回报，甚至是亏本的话，那它的导演很快就在市场上没有 立足之地了。” “师姐，我觉得这样说就有点庸俗了，大家还是能渴望获得一些精神陶冶的。” “望星，如果是这么说的话，那你可能在我这儿学不到多少东西。因为你也知道，国内的评论界是怎么评论我的。” 赵望星抿了抿嘴，显然他肯定是知道的。 “我是一个，‘浑身充满铜臭的黄毛丫头’，知道吗？懂了吗？我拍片是为了挣钱，艺术性对我来说不重要！” “师姐，我觉得他们不对，他们误解你了。你看你的片子，都能在戛纳拿到金棕榈，还有最佳导演奖，奥斯卡和金球也认同你。你拍的片子都是非常有深度，非常有内涵的。 像《白蛇传》那是探索解构人类的‘欲望’，像《西行》探索的是规则或是叛逆，我觉得都特别好。 是他们误解你了，你可以再把这些主题深化，拍出更有深度的片子，大家就能认同你了。” “我为什么要他们认同？还有，如果我的片子没有获得戛纳，没有获得奥斯卡，是不是这些主题就不存在了？” 池影的问题很尖锐，“你如果要想表达自己的内心，那么你就不能以别人的判断作为导向，你要有一颗坚强的内心，你要有你自己的探索，自己的表达欲。 其实我刚才说的那个问题也是个伪命题。电影确实是艺术，而艺术片和商业片则是人为的给它定义。同样一个故事，不同的人看到它，获得的内心感悟是不一样的。 就像我当时在威尼斯，接受《好莱坞报道》采访的那样，这种定义是人为地割裂。 像一部《西行》，你看到的是‘规则’，看到的‘叛逆’。但是也有可能很多观众看到的是‘少年’，看到的是他们自己的往昔岁月；还有一些观众看到的是神话故事，是精彩的特效。 这些东西融合在一起，满足了不同的人，才能尽可能最大化观众群，这样才能让你的电影有立足之地。你不能是为了满足一小波人去拍电影，那样你是没有发展前景的。” 第115章 监制另一种形式 池影的一席话，让赵望星陷入了沉默。 池影本身是好意，但对于这种刚刚进入职场的年轻人，她说的话其实是有点多了。 看得出来，赵望星这个年轻人，是真的喜欢电影艺术，但是他把电影作为一种艺术品来看待，而不是作为一件工作、一项事业，或者是一种热爱来看待。 更要命的是，他是发自肺腑的喜欢那种阳春白雪，玄之又玄的调调。 这个时候的赵望星已经大学毕业，是个标准的成年人，三观都已经形成了，对于这种已经形成的思维定式，是很难改变的。 池影也不能再多说了，“望星，你要明白的一点是，你一方面觉得别人不对，但是另一方面又想获得这些人的认同，这就非常困难了。” 藏在这些话背后的含义，池影不好说的太明白。 因为赵望星刚刚步入社会，他的内心并不强大，在他固有的思维模式中，还有一种对传统权威的盲从，偏偏现在国内的电影权威还是老一辈的电影人。 像池影刚刚步入社会，走上工作岗位，进入剧本中心时，内心已经非常强大了。 事实上这种强大并不是与生俱来的，而是前世漫长的岁月积累而形成。 她知道她想要什么，她也知道怎样才能完成这些目标。所以外界对她的评价，权威对她的无视，甚至是贬低，她都无所谓，甚至视而不见，连头都不回一下。 她只是按照自己的计划，一步一步的走到自己的目的地，拍出自己喜爱的电影。但是对于赵望星这样一个真正的20来岁的年轻人来说，这种要求着实过于苛刻了。 “望星，你在大学时有没有写过剧本？” “写过一些，但是后来觉得这些应该是由编剧来完成的，所以……” 池影终于听懂了，合着赵望星根本就没有独立写过一个完整的剧本。 按照常规，并不是说每个导演都要自己去写剧本，但是你最起码有一个能把故事讲圆的能力。 “望星，在现有的电影市场上，只要不是那种纯意识流的电影，总要有一个基础故事作为框架。你有一个创意，你想把它变成光影，传递给观众，这中间有一个过程。如果不是自己动手，那你肯定需要找一个合适的编剧，告诉他你的创意，再由他来加工完善，变成一个成熟的剧本。 这中间就有可能发生偏离，有可能他t到你的意思，按照你的要求写出了你想要的故事，但也有可能他在这其中加入了自己的想法。 如果是后一种情况，那他讲的故事还是不是你心中的故事呢？如果不是，你应该怎么办？你是按照这个剧本来拍，还是让他去修改，或者是弃之不用重起炉灶？” “可是我知道，有些导演拍电影是没有剧本的。”赵望星辩解道。 “呵呵呵……”池影知道他说的是谁了，但这个世界，又有几位这样的导演呢？ 剧本剧本，一剧之本，它才是根本。 “望星，你看，我们现在是在筛选‘青年宏图影展’的这些参赛影片。可是如果让你现在去参加这个比赛，拍一个短片给我，你会做出什么样的东西给我？这种比赛是一个机会，同样也是一个命题实践，你如何完成这件任务？” 结果赵望星心里又没底了，他迟疑地跟池影说道：“师姐，我刚毕业，我觉得我还要多学习一下……” 池影心说，孩子，我也尽力了，实在是没有办法再说更多了。 她心中隐隐有一种猜测，后来稍微闲一点，池影就私下里去问了韩主任，为什么会挑这样一个大学生到剧本中心来？ 结果韩主任非常自豪地告诉她：“赵望星的专业成绩非常突出，我当时到你们学校去的时候，老师们都向我推荐他是，他是应急毕业生中导演系的专业第一名！” “那他有没有其它什么实践成绩？档案里有写吗？” 韩主任仔细想了一下：“那好像没看到。” 韩主任当时挑池影过来的时候，就是因为池影的专业成绩特别突出。 但是还有一点韩主任可能忘记了，当时是雷大佬事先向韩主任推荐过池影了。 雷大佬其实并不知道池影的专业成绩如。他作为一个集团的副总裁，怎么会去关心一个大学生在电影学院里的专业成绩。 之所以向韩主任推荐池影，主要是她在校期间参加过很多次比赛，获得了不少优胜奖。有的时候就是雷大佬颁奖了，所以才让雷大佬有了印象。 而这些经历有可能在档案中体现，也有可能压根就不提，所以韩主任忽略了这些。 池影这下也明白了，说白了就是赵望星这个孩子，在学校里成绩特别好，是个好学生，但是他的动手能力怎么样无人知晓，也没有经过实践检验。 甚至通过这段时间的了解，池影甚至隐隐觉得，这个年轻人的 动手能力可能真不怎么样，他也许更适合去一些专业学术机构做研究，而不是自己独当一面来拍片了。 好在孩子还年轻，她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她更不能跟韩主任说，“主任，你挑了一个不会拍戏的学术人才过来了……” 只能先这么着了。 没多久，钱师妹也来找池影。 钱师妹拍的上一部片子《单身日记》是池影担任监制的。 《单身日记》就是华语版的《傲慢与偏见》，走的也是小成本的小妞电影路线，当时是票房口碑双丰收，反响特别好。 这条路子池影之前也是走过的，甚至可以说，池影在前面为这些小伙伴们趟出了一条路。所以他们这帮人最开始起步，自己独立开片的时候，都会选择一些中小成本的片子来实践。 但是池影第二部 就开始拍大片了，而且一步一步稳扎稳打才有了今天的成就和社会地位。 按照常理，一个新人导演为了快速发展，肯定还是要抓住一切机会，加大电影的投资量，拍一些在市场上影响力更大的，或者是能走出国门获奖的片子。 偏偏钱师妹对拍大片有点犯怵，对自己的能力也信心不足。于是她跟池影说了实话：“师姐，其实我也知道，如果加大投资，拍一些大片的话，可能更容易成功，但是风险也很大，所以我其实有点害怕。我对我自己的能力还是有一定认识的，我拍不了那种大场面的特效大片，也掌控不了那些特技镜头。我其实还想拍一些这种舒缓一点的，女性观众爱看的情感类片子。像郑师兄和京影厂这边都跟我说，愿意给我加大投资，全力支持我，但是我其实并不想要那么多投资。 我心里其实很矛盾。怎么说，一方面我的理智告诉我，要是有这样的机会，就应该去搏一搏，挑战一下自己；但是我又觉得自己把握不大……” 对于钱师妹的迟疑，池影也说了，“朵朵，你没有必要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每个人擅长的东西都不一样，我的路未必就适合你。你完全可以走出一条你自己的路，而且你也没有必要因为这个自卑，觉得自己能力不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舒适圈，有自己热爱的东西。 比如说你拍的这一部《单身日记》，肯定就是因为你自己特别喜欢《傲慢与偏见》，所以才想着把它拍搬搬上大银幕。我也喜欢，而且不仅仅是我喜欢，有着千千万万的女性观众也喜欢，你能拍出自己喜欢的片子，并且满足跟你有同样需求的观众，这很好。 虽然投资成本小，但是圈内都知道，无论是我的《婚礼婚礼》还是你的这部《单身日记》，投资回报回报率都是非常惊人的。你要是跟片商们说要拍这种类型的片子，他们不会拒绝的，不仅不会拒绝，还会举双手赞成。” “可是，我有的时候又想，是不是要对自己要求更高一点，让自己挑战一些自我，这样才是积极的职业态度？” “真不一定，你可以先把自己的舒适圈踩实了，之后再向外扩张，而且你也要遵从自己的内心。 如果你现在都有这么多顾虑的话，那后面你作为一部电影最核心人物，肯定会畏首畏尾，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自己都信心不足，你怎么在剧组里担任首脑，指挥全局？这就会非常麻烦，你要有一个明确的核心，你就是想拍这种片子，你哪怕拍个三部五部，都没有关系，人总是在不断成长的，你也才刚毕业，没有对必要要求那么多。” “但是师姐，你看你现在这么成功，不就是因为不断挑战自己吗？” 池影笑了一下，她心说，那是因为我有前世几十年的积累，如果把她放在钱师妹的位置来看，她真未必做的能比钱师妹好。 “你现在想拍什么片子？”池影又换了一个话题。 “我特别喜欢《小妇人》，我想把它放在华国环境里，来拍一个华国版的《小妇人》，就讲一个大学宿舍里四个女生的故事。” “还是那个问题，你为什么想拍这部片子呢？” “主要是因为意难平！我当时中学的时候，看过这本书以后，特别喜欢里面的男主角‘劳里’，但是他最后没有跟女主角‘乔’走到一起，我就觉得非常遗憾。我希望能在我自己的片子里弥补这种遗憾……” “那就可以了，其实这部片子的核心就出来了，就是‘真爱至上’。你按照你的想法去拍这样一个故事的话，肯定还是有很多人看的。我也喜欢这部书，我当时看到最后结局的时候我也很遗憾。 但是其实按照作者的描写，最后乔也是找到了自己的真爱和方向。1000个人眼中有1000个哈姆雷特，你作为一个普通读者，你有自己的想法，你想要在自己的故事里给你喜欢的人物以不同的结局的话，完全可以！我的故事我做主。 而且我觉得，你既然这么喜欢这种类型片子的话，你完全可以做成一个“真爱三部曲”，一年拍一部。就是这种小妞片，投资规模不大，但是做成一个系列，就会扩大影响力，还可以奠定你的市场地位！” “那师姐，你还愿意做我的监制吗？” “没有问题。” 池影已经担任了钱师妹上一部片子的监制，因为有她声名在外，所以《单身日记》后来的发行非常不错，现在钱师妹又提出了同样的要求，她也没什么犹豫，当即就答应下来了。 像后面李师弟，还有陆伟他们要开片的话，有可能最开始她都要挂一个“监制”的名头，用这种方式来支持小伙伴们。 “监制”这种角色身份，在华语的影视圈其实非常普遍，也非常重要。 真要具体说“监制”有什么职责的话，其实又很模糊。它的作用其实很灵活，有些职能已经与制片人有重叠了，但偏偏侧重点又不一样，甚至监制对于一部电影的影响力会更大。 按照池影的理解，监制的核心职责应该是为影片的艺术质量和商业成功，提供更高层次的指导监督和资源支持，确保这个项目能在正确的轨道上运行。 比如说审阅剧本，或者是推荐导演和演员之类的。钱师妹上一部片子《单身日记》就是池影帮忙把关，审阅了终版剧本的。但是那部片子的导演从一开始就是钱师妹，对于剧组专业人士，还有演员的选择都是钱师妹自己做主的，她很大的自主权。 后期剪辑池影也没有参与其中之所，甚至连意见都没给。 池影之所以会给钱师妹这么大的权力，又主动担任监制这个职务，主要还是想利用她个人的品牌和影响力给钱师妹铺路。她的加入，其实就是给钱师妹的项目打了个金字招牌。 像后面看片会的时候，各地的电影公司老总们看着池影的名头，都愿意去拿钱师妹的拷贝，包括后面发行的支持。如果单纯把钱师妹这样一个第一次开片的新人丢出去的话，人家真未必会卖你面子，谁也不认识你对吧？ 可以说池影为钱师妹提供了关键性的资源。 如果是真正的监制，还要日常发挥确保项目不偏离最初的设定核心和定位方向的功能职责，还有包括对市场后期的发行和支持，这都是监制的工作。 这种支持和引导是更宏观更高层一些的，而不是介入到具体的拍摄以及具体的发行当中。 池影作为监制，对于一部电影的权利，更多的来自于个人的资历、行业地位、艺术成就，还有对一些个人资源的利用。 实践证明，池影在这方面发挥的效果非常好。 所以钱师妹这次又来找她了。 如果把一部电影比作一艘轮船的话，在国外制片人就是船长，而国内导演就是船长。主要是现在目前国内的制片人，并不太干涉具体拍摄，因为投资投资额多数都来自于国企，他们对电影运营的把控没有细到这个程度。 但是监制就是这艘轮船的航海顾问 了，他要给船长一些参考意见，所以现在监制发挥的作用更大了，范围也更广了。 韩主任郑志宏他们就要求池影多带新人，她也是通过监制职务来完成自己这项使命的。 又过了一段时间，韩主任突然给池影带来了一则消息，把她吓了一跳——《大江东去》这部电影拍不下去了，他们想找新导演来接手。 “为什么？拍摄过程出什么事儿了吗？”池影很吃惊。 “建军厂那边的导演，在拍摄过程中被炸伤了，现在在住院，没有办法再往下拍了。建军厂希望能找个名导演接手这个项目。” 池影当即就把路堵死了：“我不会去的，我也不会去接这种烂摊子！谁想去谁去，反正我不去！” 韩主任点点头：“我也是这个意见。这种半路接手的事最麻烦了……” 但是池影没想到的，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建军厂居然通过京影厂那边，辗转找到了陆伟，希望陆伟来接手。 这就很奇怪了。 因为陆伟一直是作为池影的主摄影师来参与电影的，现在突然居然让陆伟接手这部电影，具体是作为摄影还是作为导演，又没说清楚。 陆伟其实也很犹豫，他当初就非常喜欢这个剧本，于是他就来征求池影的意见。 池影就很严肃地警告他：“你要想清楚，有时候改一件衣服比做一件衣服要难上十倍，而且很可能吃力不讨好，最后出来的还是一个不伦不类的东西。甚至有可能，这件事人家只是想找一个最后顶锅的！” 第116章 五年计划我们有自己的工作方向…… 其实池影在一开始听到这件事的时候，就感觉非常不好。 她总感觉，这背后是有人想拉她下场，来替《大江东去》收拾残局。 所以池影就直接问陆伟：“你就那么想拍这部片子吗？这部片子对你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 陆伟想了一下，“其实这段时间，我也仔细考虑一下。我可能更适合做命题作文，而不是自由发挥。” “可是市场上有那么多剧本、那么多编剧，你完全可以去找到自己心仪的项目，未必非要那一本呀！” “主要是这个剧本我特别喜欢，不怕你笑话，我很喜欢里面的那些孤胆英雄的情节。而且我们俩之前已经做过非常充分的准备了，几乎所有的分镜头剧本都准备好了，所以我觉得如果现在我介入的话，我们只要补拍一些想要的镜头就可以，然后重新剪辑……工作量也不会太大，而且我心里也比较有底。” 池影默不作声，本来她已经承诺了陆伟，要做他第一部 片子的监制，但是这件事情实在是太诡异了，她没法把握深浅。 于是她就跟陆伟开诚布公地透了底：“大伟，我要跟你说实话，如果是这部片子的话，我可能没有办法替你担任监制。后面所有的事情都需要你自己扛……” 陆伟明显有点失望，但他还是点点头，“我明白的。” 池影觉得陆伟之所以会这样贸然地接拍《大江东去》，或许是因为他已经有点着急了。 毕竟陆伟是跟着她前前后后拍了四部片子，但是一直没有自己独当一面。 现在连跟在他身后的那些师弟师妹们都已经独自开片了，像钱师妹甚至都已经有一部片子大规模公映过了，也取得了非常不错的成就，可陆伟还在这里踌躇不前，所以他有点乱了阵脚。 但是池影还是那句话，她不能下场！ 《大江东去》这个本子，她之前已经做过非常多的努力了。 实践证明，有些事情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不是人为努力就能解决得了的，有时候电影人也是有点小迷信的。 陆伟有点失落地离开了。 而孙妍妍知道了陆伟还想参与这个项目以后，就直接骂他：“你就这么想拍这部片子吗？你这不是让池影难做吗？” “跟池影有什么关系？她已经明确说了，不会参与这部片子。” “这部片子是池影写的剧本，你也一直是她的御用摄影师。大家都知道你们俩关系好，你这样有什么事儿，她不会不管你的！拖你下水就等于拖她下水，撇得了干系吗？” 陆伟也有点不高兴了：“都已经明确说了，她不会做我的监制了，这件事跟她没关系了！” “怎么可能没有关系，这是她的剧本，大家都知道你们俩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还有你得想清楚，你使唤得动剧组的那些人吗？他们那些人是真的想让你去当导演吗？ 你的师弟师妹的第一部 片子都是池影监制，大家用脚趾头都能猜出来，你的第一部片子肯定还是池影做监制。 最后片头上，编剧：池影，监制：池影，第三个才是你——导演：陆伟。这不还是她的片子吗？” “都跟你说了，她不做监制了！我就不能自己选择一次吗？”陆伟心中的怒火“腾”的一下就窜起来了。 “你自己选择，为什么还要选她的本子来拍呢？你哪怕找一个编剧，新写一个本子都比这强一万倍！你别让自己朋友难做好不好！” 小两口感情一直很好，婚后第一次吵了一架。 韩主任知道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后，也坚决反对。“小池，你的选择是对的，这件事太麻烦。陆伟他是京影厂的人，我们是剧本中心，虽然是兄弟单位，但大家还是分属不同的条线，所以考量还是不一样的。你也当心这种事，我总觉得太奇怪了。” 韩主任兀自抱怨道：“这事还有完没完了，真是烦死人了，简直影响剧本中心的正常工作。” 郑志宏更是得到了一些内部消息，甚至亲自跑到中心这边来了，一再劝告池影——绝对不能下场。 他分析的更露骨：“师妹，你的四部电影每一部都是这样大赚，真要是去替人家收拾残局，别说这个过程有多艰难了，到最后还落不着好。 赚了，人家也还说这是应该的，赔了就把咱们这块招牌砸了！” 韩主任闻听此言，非常赞成！她自从主持剧本中心工作以来，业绩一直非常突出，年年在系统内都是独占鳌头的。现在中心的人莫名其妙要去替人扛活，趟了雷，还可能要背锅，她才不干！ 原以为这件事已经过去了，结果国庆之后，系统内又开了一次座谈会。这次座谈会的级别还比较高，都是系统内单位的一把手和分管日常业务的二把手。 会议主要就是探讨一下入世以后，华国电影下一步发展的路线和方向。 结果说着说着，各大电影制片厂除了京影厂以外，都在那抱怨，吐苦水，哭穷。总觉得这几年日子越来越难过了。 而且入市之后，肯定没有国家扶持，开始自负盈亏，自主经营了，所以后面的日子肯定更艰难。 他们很多能维持，是因为现在私营企业不能自己开片，有项目都要和这些国营单位合作，他们才可以挂个片头，申请拍摄许可证，公开发行。 但是最后 的大头利润，肯定是被私营企业拿走了，他们只能分个三瓜两枣。 其实这也可以理解，毕竟人家拿出了真金白银的投资，用了一下你的片头而已。 但是这种情况多了以后，因为制片厂自己不能开片，有很多工作人员就跑到私营单位那里去干私活了，拦都拦不住。 长此以往，这些制片厂的经营就会恶性循环。现在有的厂子发放工资，都已经开始变得困难了，后面国家真要一刀切，按照入市要求，不再拨款的话，他们真是要喝西北风去了。 本来是各大制片厂在吐槽，但是不知为什么华影集团的杨总突然也来发言了，“我也知道大家都挺难的。但是我觉得我们还是可以克服这些困难的。比如说我们系统内那些有能力的青年导演，就可以对大家一些进行帮扶一下，过渡一下……” 韩主任本来还对系统内的同事们心有戚戚，也觉得大家的困境如斯，但是一听这话立马就清醒了。 她心说：什么意思？什么叫帮扶一下？你老杨是站在哪个角度讲这句话的？ 但是她当下还没做声，还耐着性子等下文。 结果杨总接下来的话就直接戳到韩主任的脑仁上了：“你看咱们剧本中心的池导，就是系统内最杰出的青年导演了。她拍的片子部部都是挣大钱，这就非常好，完全可以对我们一些制片厂结对子进行帮扶，有些项目陷入困境了，她就可以去指导一下，给大家解决一下实际问题，对吧？这样就可以转换一下局面……” 韩主任闻听此言，勃然变色，合着你在这儿逼逼叨叨，还是说《大江东去》的事儿。 她刚要起身反驳，坐在她身边的魏主任轻轻碰了一下她，韩主任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 杨总是作为华影集团的一把手发言的，韩主任虽然是剧本中心分管业务的负责人，但是有些话还是中心的一把手说出来更为稳妥，场面上凡事讲究一个对等交流，更何况魏主任自己就是电影局的副局长。 所以魏主任笑了笑，冲着韩主任说道，“海燕啊，听到了没有？这是华影集团杨总对你的工作进行了批评……” 魏主任这样不阴不阳的来了一句，他特意提出了“华影集团”对“剧本中心”提出了批评。有些敏感一点的与会人员立即就反应过来，魏副局这是在隐晦地提醒杨总——你过界了！ 韩主任看了一眼坐在杨总身边的雷大佬，这位昔日老领导安静如鸡，既不帮腔也不分辩。 韩主任立马就t到雷大佬的意思了。雷大佬一直都非常护短，在平时场合都是向着自家人的。按说在这个场合，他跟杨总才是更近一波儿的人，但是他这样的反应，自然是不大认同杨总的说话，只不过杨总还是还是他的顶头上司，他不好直接出面…… 韩主任笑了笑，“非常感谢杨总对我们剧本中心工作的指导。我也承认，我可能工作不力，但是我们中心是新成立的单位，经验不足，这几年为了发展，我们也几乎是拼上全力了，也只能到这一步了，对吧？ 您看我们剧本中心，上上下下加在一起，还不如诸位兄弟单位一个部门的人多，也请大家体谅我们的苦处。 下一步我们肯定要对自己的工作进行整改，谢谢大家提出的这些建议，但是我们目前实在是尽力了！” 魏主任又接道：“我也要做一下自我检讨，我虽然是剧本中心的一把手，但是平常电影局这边的工作更忙一些，所以对他们的工作也忽略了，关心不够。 在此，我也郑重承诺一下，后期我一定多多关心剧本中心这边的工作，给他们提建议，保驾护航，加快工作进度，而且也逐步加强对与其他兄弟单位的合作……” 魏主任这话乍听上去，没什么毛病。但是他其实是在提醒杨总，他才是剧本中心的一把手，大家不是一个单位的！ 剧本中心的人，轮不到华影集团的人来指派工作，指手画脚；而且魏主任也提醒他，剧本中心是直属电影局的，大家是平级单位，更何况还有他这种电影局的副局长在这儿坐镇。 这时候杨总也反应过来了，自己的话可能冒犯了魏主任——你越过我来指挥我的下属？ 韩主任又接茬说道，“我也知道，我们中心的小池工作能力强，但是她说来说去也只有一个人，我总不能把她劈成八瓣，每个制片厂分一瓣对吧？ 我们后期一定加大与其他兄弟单位的合作，不仅仅是华影集团了，比如说上影集团，我们一直也想跟李总深度合作的……上次我们在东阳拍《白蛇传》，李总那边就给我们提供了大力支持，我们也一直想有所回报呢！” 李总一听这话非常高兴，“对对对，我们也一直想跟剧本中心合作，学习一下先进经验！所以杨总，你们华影集团就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后期的话我们就让我们来和池导多多合作，帮扶帮扶我们，我们感激不尽呀！” 而坐在边上的西影厂伍厂长为人就比较厚道了，他也想替池影说说话，“其实池导之前对我们西影厂也提供了不少帮助的，他们去我们那儿拍《西行》的时候，没拿我们当外人，还帮我们带了新人，我们非常感激的！系统内要多几个池影这样的青年导演就好了。 但是打铁还需自身硬！下一步我们肯定都要自我检讨，开拓思维，加大工作力度，争取能拍出好片，活跃市场，不能让老百姓失望对吧？” 后面这个会就这样过去了。 结果结束以后，雷大佬没等杨总，直接就让自己司机先开车回去了。 还没过半天，会议上的一些讨论的内容就莫名其妙流出来了。很多人都悄悄琢磨起来，剧本中心和华影集团这两家死党是起了芥蒂了，后面要分家了？ 首先坐不住的是华影集团分管财务的童副总，他当时就冲到雷大佬的办公室里去了。 “老雷，真有这事儿？老杨他脑子是坏了，才吃了几天饱饭就想当大户了？还帮扶其他制片厂，也不先掂掂自己家底，我谢谢他。老雷，这个事，你这时候可得稳住，不要瞎指挥。 我可告诉你们，今年年底我们就入市了，明年国家政策肯定要变。我们这几年虽然有盈利了，但是国家拨款也还是不少的。真要彻底没有了国家财政支持，自负盈亏了，没有池导跟我们一块合作，我们喝西北风去！你们这是在把财神爷往外推！自己家一亩三分地还没盘明白，就指挥起人家兄弟单位来了，他这是吃坏东西了？” 雷大佬漫不经心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你不要问我，你去问他呀！” “老雷，你是真不着急是吧？” “我着急有什么用？我拼命的干，我玩命的干，我天天晚上加班到深夜，要上大片的时候，我整宿整宿的睡不着……你看看我这几年老了多少，我不就是想把利润做出来吗？我不就是想在国家不拨款的情况下，有所盈利吗？我殚精竭虑，不就是想让大家经济状况都好一点，过得体面一点吗？ 我是分管业务的，我义不容辞！但是我没想到，我们杨总还要去帮扶其他制片厂？我都惊呆了，我们能力太大了，我们让自己盈利之外还能帮扶其他厂……” 童副总立马就反应过来了，雷东明这也是怨气冲天。集团内盛传，再过几年杨总就要退休了，如果不出意外肯定是雷东明接班。所以雷东明估计有些话也不好说，他要说多了，人家就会说这人没走，茶就凉了，还没上位，就开始跟集团一把手唱反调了。 “老雷，我明白你的难处，我去说说他，让他清醒清醒……反正我明年就要退休了，我也不怕甩他脸子。但是有些话要说清楚，我退休了还能拿国家退休工资，但是集团上上下下几万号人还要吃饭。如果明年的利润没有办法保证的话，大家喝西北风去。我们集团还有那么多的退休老职工，这都是集团的沉重的财政压力。 真要没有没有国家财政支持了，到时候底下人吃不上饭了，问我要说法，我怎么办？我难道说，因为我们没有能拍出挣钱的片子？ 那底下人再问我，为啥前几年挣钱，现在又拉胯了呢？ 我怎么说？难道说因为我们杨总把自己的把手插到人家地盘去了，还让人家导演去帮扶兄弟制片厂？ 他是替谁在说这话，他当他还是系统内老大，一统江湖，谁都得听他的？” 雷大佬还是不搭茬，也不管礼貌不礼貌，闭上眼睛就靠在座位上。 童副总更生气了，“你是不管这事儿了？” “你说我怎么管？你让我怎么办？韩海燕现在都已经不接我电话了。昨天会上人就说了，以后要跟上影集团加大合作，魏副局长更是说了，以后要替剧本中 心保驾护航，要给他们指导工作！ 人家韩海燕是我老部下尊敬我，愿意跟我一块儿合作。他杨总这样给人家‘当领导’指导工作，大家是平级单位，现在韩海燕给我甩脸子，我还能怎么地？” 童副总一听这话，心说更不好了，“老雷，你可别泄气，你跟海燕关系好，十几年的老同事了，你安抚安抚她，以后咱们两家还是要好好合作。 你看这几年咱们的利润蹭蹭往上涨，员工们拿钱拿得多开心，等过完年没这利润了，咱们日子就难了。明年是真的面对市场，自负盈亏了，真要没钱了，我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我真是为了全集团上上下下几万号人在谋划，你可不能掉链子。” “老童，我知道！我是华影集团的人，我肯定要先为自己集团考量，但是就不知道咱们杨总是怎么想的了！” “你放心，我去骂他！他还是老思想老一套，想不到年纪比我轻，这脑子还比我还僵化，他还当是以前，什么都是我们这个老大哥说了算的？” 同样是这次会议结束没多久，魏主任就把韩主任和池影叫到自己办公室那边去了。 在剧本中心最开始筹建时，他并没有指望短时间里这个单位能做出什么成绩，心态很平和。 但实际上从中心成立第二年，池影来了之后，剧本中心的工作成绩一年比一年更耀眼，在局里和部里都是有目共睹、有口皆碑的。 他已经得到一些消息说，因为执行国家政策比较彻底，部里有意把他调过去，同时再升个半级，所以魏主任希望剧本中心能保持目前良好的运行状态。 上次会议杨总的那番话，其实让他提高了警惕——有些人的手伸得实在太长了，他不希望别人对他的工作职权妄加评论，尤其还是平级的单位…… 所以他就跟韩主任说：“海燕，生气归生气，但是工作还是要往下做，咱不搭理他就是了。这里面的内情我也了解了一下，只能说有些人还是没有能领会国家的政策，老思维，江湖气，总是觉得自己天下第一。 没关系，这种人是不能成为我们工作的阻碍。所以闲话不多说，这次把你们俩找来，主要是我觉得，我们的剧本中心的要按照自己的工作核心来开展下一步的部署。 作为系统内单位，我们肯定还是要跟其他制片厂多多合作，不一定非要跟‘某一家’长期绑在一起。你看我们成绩这样好，替别人大规模盈利了，时间长了，人家还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所以管得越来越多，还指挥起我们的方向来了。 我们有我们自己的工作重点，干脆，咱们就做一个五年计划，把眼光放长远一点，架子搭大一点，按照我们自己的要求，自己的安排，自己的进度来往前走，你们觉得怎么样？” 韩主任点点头，“确实是的！魏主任，我们确实可以跟多家兄弟单位来开展合作。其实上影集团的李总之前就跟我说过好几次了，但是因为那时候，我们身处在京城，和华影集团合作的更多更熟悉，也就没有再考虑其它了。 其实像有些海外制片商，我们也可以进一步接触，包括一些私营的单位，像宏图影业这样的也不错……” 魏主任非常赞同：“你们那个影展办得非常好，局里非常提倡，连部里的领导都表扬过好几次了。这就是为华国文化事业添砖加瓦，挑出了这些有实力的年轻人，尽快给他们资源，让他们发挥自己的主观能动性，让那些不思进取的人人人自危才好。” “小池，你有什么新的想法，也可以说一说……”魏主任鼓励道。 “魏主任，韩主任，要说五年计划的话，我们可不可以做一个‘ip发展计划’？ ‘ip’，简单来讲，就是知识产权。通常是指，那些值得投入资源，去改编、衍生、运营，以获得市场成功和商业回报的特定故事角色和创意故事。 在这一点上，国外的人做的比我们好。像一个ip要搭建起来的话，肯定要有一个经典的故事。我们国家有5000年的文化历史，所以有很多这样适合改编的故事。 像《西游记》、《聊斋》、《山海经》、《封神演义》这些优秀的文学作品，都是我们非常好的改编题材，我们可以把它做成一个大的世界观。 比如说‘西游世界’，我之前拍的《西行》，其实就可以作为这个系列的第一部 ，我们可以在这个基础上做《西游前传》、《后传》，还有从取经途中的一些章节故事中截取故事框架进行拍摄…… 再像《聊斋》这种的，各种各样的妖怪故事都可以串联起来，这都是可以扩展成一个更大规模的世界观，相互之间的人物彼此有关联。比如说这个故事的主角是那个故事的配角，那个故事的配角又是下一个故事的主角，我们可以不停的往里填充，通过一系列的电影来完成这种ip建构，这样做的首要好处就是降低市场风险，提高票房预期。” 第117章 ip《华国电影产业发展调研与思考》…… “一旦某一个ip电影已经有了庞大的观众市场，他们对这部片子很喜爱，那后续如果有哪部电影跟它有直接或是间接关系的话，就可以提供天然的可预期观众群体和基础的票房保障。 他们那种期待和讨论就是最强大的电影宣传，还有，这种故事的好处就是可以不停的往下拍，降低了新作品从零开始建立的认知成本和风险。 像好莱坞他们经常就改编漫画，比如说什么漫威、dc的各种超级英雄。他们通过多年的漫画连载，就给ip提供了相对完整的世界观、人物设定、故事框架和情节素材，也为电影提供了坚实的基础和丰富的来源。 系统内其他的新人导演，他要是再来拍《西行》的相关电影，就可以说是西行系列故事，比如《西行之大闹天宫》、《西行之三打白骨精》……大家都会来看，本来《西游记》这个故事就有很强的群众基础和知名度，即使是某位不知名的导演来拍的话，都能行得通……” 魏主任听了以后就非常感兴趣：“所以我说，干活还是要年轻人，她们这脑子非常有活力，也见识广阔，对行业发展的嗅觉非常敏锐！” “我懂你的意思！就是如果这样构建的话，因为第一部 电影拍得非常成功，所以后续的其它电影大家都愿意看，大家会对这个系列产生信任，有品牌效应，即使是新任导演或者其他大家不认识的电影人，大家也还愿意买单，掏钱走进电影院，这就有了最基础的故事保障。 同样，因为大家乐意看，宣传成本也降低了，是不是这个概念？” “对对对，魏主任您的理解非常准确，就是这样！而且我们还要跟后续加入的导演说明白，我们要尊重内核，大胆创新，就是理解和保存原有的故事内涵和核心魅力，同时也要依据当下观众需求，进行必要的改造和创造了。这样大家就可以共同来构建和延伸这个ip的世界观。 关键是，我们可以不停地往下拍！您看，好莱坞的《007》系列，它就是一个著名的系列ip，它拍了多少部了？几十部了吧，主角都换了多少茬了，但是还是有人看，再拍个十年二十年依然如此！” “对，确实是这样，我们的传统优秀文化作品这么丰富，完全可以这样做。”韩主任也进入角色了，接茬道：“我们接下去还是接着《西行》往下拍，因为《西行》已经在海内外声名鹊起了，即便不是小池来拍，只要片子质量合格，大家都还愿意去看的。” “韩主任，《西行》确实开了好头，但是我觉得短期内可能要停一停。因为这里面牵涉到一个联合版权的问题。 您忘了，《西行》当时引入了国外资金，如果是要打造ip的话，版权其实哥伦比亚还是有一部分。这就牵扯比较大了！”池影提醒道。 韩 主任悚然而惊：“哎呀，我确实忘了，他们也享有《西行》的版权……” 魏主任大手一挥：“没关系，我们还有那么多选择。小池，你说说你的想法，我看你是胸有成竹，肯定已经有谱了！” “我的想法是，我们可以集中资源，去拍一个《山海传》。 我之前就想了一下，因为《山海经》总共前前后后有18卷，讲了各种各样的地域和国家，我们可以以《山海经》的内容为基础，构建一个东方奇幻世界，而在这里发生的故事，就可以是全新的。 华国人都知道《山海经》，明白了它的基本故事定义。但是这里有不同的妖怪，不同的神仙，不同的人群，不同的国家，完全可以按照电影创作者自己的想象来进行艺术创作…… 如果按照这样来做五年计划的话，我觉得还是可大有可为的。” “确实如此，按照这个思路往下走，我们的市场会极大地丰富起来。 小池，你目前在行内已经非常有知名度了，在国际上更是如此，你来开这个头，打个基础，引导大家往这方面做，后续的产业化经营就会非常稳妥，这对我们电影市场也是一个极大的利好。 其实说实话，那天大家开会的时候，各个制片厂都说了自己的难处和发展困境，我听了心里也很难过。如果我们能挑头，把这件事情做起来的话，让所有系统内的兄弟单位都受惠的话，那么我们就是华国电影的大功臣。”魏主任非常振奋，韩主任也连连点头附和。 池影之所以更倾向于打造“山海世界”，主要是因为《西行》的投资实在太太大了，一般普通的国内制片厂，很难独自承受如此大的资金压力，而且这也不利于后续其他导演接手扩展系统。 像这种高投资的大片，投资商们还是希望能有知名导演来扛票房的，最好是没失过手的那种…… 所以对于那些经营不是特别好的单位，进入这种系列就有一个天生的门槛。 而“山海世界”相对而言是一个独立的完整世界，有地图，有人物，有各种各样的现成的设定在里面。 任何一个导演都可以在这个庞大的框架内，把自己故事填充进去，为这个系列丰富血肉，同时完成自己的艺术创作。 比如说这个导演擅长拍爱情故事，他就可以选择在这个框架下拍个《山海之南山传》，讲一个主角在青丘与九尾狐谈恋爱，最后人妖被迫分离的唯美故事； 再比如那个导演又擅长讲权谋征战类的故事，他就可以拍个《山海之大荒传》，讲一讲人妖大战以及诸国之间的纵横捭阖； 又或者他们想拍个个人英雄主义的电影，就拍个《山海之穷奇》，讲一个少年被凶兽灭了满门，他是如何拜师学艺，逐步成长，最后完成复仇的…… 在这个ip框架下，能讲的故事太多了！ 不过肯定第一部 电影要开好头，负责打造世界观，这是重中之重了！ 池影也明白，真要开始做的话，她肯定要先去扛第一部 ，这个想法是她提出来的，她责无旁贷！ “但是这只是第一步：打造ip，接下来才是重头戏，核心盈利点！ 那是就第二步：发展周边！” 魏主任和韩主任有点懵。按照他们的理解，拍好电影，挣票房，这才是电影产业的核心盈利点，但是池影却提出了不同的看法。 “拍出电影只是开了一个头，售卖ip周边，才是一个可以长期经营的盈利核心。 我们还可以根据一个‘ip品牌’，打造一整条文化产业产业链！ 比如说像电影里出现的各种华国传统服装。有些年轻人喜欢这部电影，也可能就想尝试一下穿穿这种服装，自己私下里扮演一下电影里的角色，拍拍照什么的。 我们就可以授权一些质量好的服装厂，按照我们的ip人物造型，来打造相应的服装流水线，对外大规模发售。 像这一类产品的话，就可以电影发行的同期，就在电影院附近的品牌商店里去售卖。 就像好莱坞的迪斯尼，他们动画片中的‘灰姑娘’，‘白雪公主’，还有‘美女与野兽’中的‘美女’，这些女主角的特色裙子，简直是卖得丧心病狂，几十年了还在卖。电影有播放周期，但是这些经典人物的标志服饰，卖个几十年都没有问题，一代又一代的观众都会有人去购买！” 池影记得很清楚，像后面几年出来的《冰雪奇缘》，就一条艾莎公主的蓝裙子，全球就卖了好几亿美元！ 而且这些服装，九成九都是华国代为加工的，成本低廉的可怜，华国服装工人就挣了个辛苦钱，大头利润全被迪斯尼赚去了，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人家有ip知识产权，甚至电影不赔本就行，他们挣的就是周边衍生产品的钱！ “我们国家有这么多朝代，各种各样的传统服饰，更优美更大气。我们也可以这样干，根本就不需要什么特别好的面料，只要和电影中的形象保持一致就行了，而且我们还可以同时科普我们的传统文化，弘扬民族精神！” “还有我们那些人物，比较出彩的话，我们就可以卖玩具！ 像好莱坞的变形金刚全世界到处卖，这种玩具卖的那么贵，其实成本也就那么多，说白了也还是我们南方的一些玩具厂做的，不过就因为有版权在，他们才能那样疯狂地收割粉丝红利吗？ 我们国内生产玩具的厂家更多，只要有受欢迎的电影人物出圈，我们也可以就地来做，给我们的一些玩具厂进行授权，甚至可以让各个电影集团的三产企业出面，让他们来做这些事，保证质量。 我们可以做神兽系列、神兵系列、仙子系列，什么战神系列……通通都可以的！ 我们甚至可以跟饮食，家居日用品来结合，打造主题系列产品，跟一些名牌企业合作……” 魏主任和韩主任都惊呆了，他没想到还可以这样向外扩张！ 按照好莱坞那边的产业概念，ip产业的周边利润更大。主要是因为那些知名度特别高的电影，带动了整条产业链，所以电影才是火车头，后面会越拖越多，越带越大，不停的向外辐射，这都是一本万利的挣钱渠道。 “魏主任，您看，像我们的制片厂，还有现在院线，都还在我们国家手里，而且所处的地段都是黄金地段。 我们就可以把院线附近商场租下来，周边的门面圈下来，边卖电影票，边做一些周边发售。 我们甚至还可以做一些其他产业收购，比如说服装厂、玩具厂，还有什么印刷厂都可以的，我们就靠这个ip产业就可以挣大钱，系统内的兄弟单位还怕吃不上饭吗？ 这真是不断下蛋的金鹅，只要我们不断推出系列电影，加深ip运营，十年、二十年、三十年，我们可以源源不断地挣钱！” 魏主任和韩主任听了以后，简直热血沸腾，“这个好！这个好！” “再往大了说，我们还可以往外扩张。比如说，按照各个ip系列，与当地政府合作，拿地皮，建主题公园！ 山海主题公园、西游主题公园，聊斋主题公园……他们迪斯尼不就因为有‘米老鼠和唐老鸭’，建了迪斯尼乐园吗？ 我们也可以干！我们还可以把各个朝代的特色建筑加进去，就可以发展发展旅游业，带动地方经济。 他们搞烟花秀，人物花车巡游，我们也搞！我们可以搞海市蜃楼灯光秀，聊斋人物场景再现，西游人物经典故事重演……都可以的！ 我相信每年寒暑假，还有各种旅游旺季，大家都愿意去玩一玩看一看，与那些神话人物近距离接触，看看电影中的场景在现实中是什么样的！ 而且这些场景建的比较好的话，可以反复利用，我们后续可以就在这些主题公园里进行下一步拍摄，继续ip的延伸。 所以这种大的主题项目建立起来以后，既可以让游客们身临其境，也节约了电影的后续 开发成本，这都是ip最强大的威力所在。” 魏主任越想越兴奋，越听越兴奋，“因为这就不仅仅是在做电影了，已经是在带动了整个华国的文化产业发展了！像普通的文化产品，直接创造利益的能力有限，但是如果按照小池这样想法做下来，基本上就是资源整合，那就是哗哗哗地在印钞票。不仅做大做强华国文化事业，更是创造了经济价值和就业岗位，惠及实体经济，带动地方发展了！” 本来魏主任可能不久就要去部里发展了，但是有这样一个工作方向的话，那可就是大有可为，未来的工作不会波澜不惊，没有亮点的。 “我懂你的意思，小池！就是依靠ip作为龙头，打造整个文化产业链，对吧？包括服装、玩具、后续的主题公园，甚至还可以推行一些特色产品，什么书籍画册，日用产品……” “对对对，我就是这个意思！”池影忙不迭地点头。 “要搞起来，我们要搞起来！今天把你们找来真是找对了！小池，这样，你写一份报告，就叫做《华国电影产业发展调研与思考》。我们三个人合力把这件事做起来，我在电影局给你们申请资源，调用一些数据或者是人手，这都是可以的。 海燕，你这段时间也要把工作重点移到这个报告上来，你知道吗？ 你在剧本中心这边的工作成绩非常突出，所以你要把眼光放长远一点。局里的一些工作也要多关注，一些政策动向也要多留心，尤其是我这一摊子，局里真的是非常看好你，你也要经受住组组织的考验！” 韩主任的眼睛都亮了，她秒懂魏主任的暗示，然后魏主任又接着说：“你一定要带好小池，给她做好保驾护航，你把你在中心的工作，也让小池尽快熟悉起来……像我们三个人，就是老中青三代传帮带，我们就能把这件事做好，这简直是功德无量，惠及无穷的。 这一份报告要是落地了以后，我们不仅仅是在为自己做计划，也是为华国整个电影产业和文化产业提供了发展的新思路，更是给各位兄弟单位找出路，对吧？ 小池一个人的力量有限，她不可能把所有的工作都做起来，但是她可以起个好头，搭个架子，让大家都登上这个平台一起往前奔，对不对？ 搭平台，唱大戏，就是这个理。 如果这样子，有这么个平台，还是有人发展不起来，那就没办法了。 优胜劣汰，市场经济也就是这样，我们已经把工作做到极致了！” 韩主任也很兴奋，“对，魏主任您说的太好了！我也是这么想的，我早就说了，小池不可能一个人把所有工作都做完。 昨天他们诉苦的时候，我也知道，有很多老电影人是非常热爱电影的，他们也想做出贡献，但是主要是没办法，也找不到方向，可我们的人力也有限，无能为力，做不了太多。 但是如果这样的话，我们剧本中心的作用就很大了！本来剧本中心就负责电影策划，服务全国电影业。” “你们只要把整个产业链的龙头带起来，把这些事情做好计划安排，拍出好电影，然后大家跟在后面往前走，这就会产生一个裂变的效应了。”魏主任非常亢奋，一再强调未来的工作重点。 韩主任心领神会，确实未来的工作要朝这方面做。如果真的像魏主任暗示的那样，她以后要到局里去，这些都会成为她真正的工作成就。 如果这件事做成了，若干年后以后，讲起华国电影发展来，都要记上她韩海燕一笔的！ 韩主任现场就向池影分配起工作来：“行，魏主任，按照您的指示，我们就这么定了，搞起来！小池，你这段时间把手上其它的工作放一放，专门来写这个报告，写的详细一点，大胆一点，既要有数据支持，案例说明，也要有广阔的未来设想。 我们要有什么困难，就直接向魏主任求助，把你这些想法通通都写在里面去。好莱坞那边成功的案例，就是我们未来的发展方向。如果是这样走下去，何愁发展不起来。其实昨天杨总说的那些帮扶，就很空洞，我们才是为大家指明了方向，愿意身先士卒去替兄弟单位闯出一条路……” 池影听到韩主任的安排，迟疑了片刻，又说道：“魏主任，电影方面的数据，我相信电影局这边都有，但是关于一些未来产业发展的具体数据测算，我们可能还要求助一下经贸委的同志们。 您那边要有熟人或者是朋友的话，可以让他们帮忙找找他们的专业人士，给我们做这方面的数字分析。比如说，像我们每年有多少玩具出口，替哪些客户做代工的，这些出口的规模有多大，然后我们的成本是多少，同样的产品走到海外卖出什么价，这都能直接估算出具体利润的。 我们把这些数据写进报告里去的话，就有事实依据和数据支撑了，报告也会更详尽了。 大家就能看到确实有钱可挣。因为这些东西，乍一说出来，都是一些小小东西，也不是什么高科技，但是中间的利润空间是难以想象的……” 魏主任不住点点头：“确实是，电影方面的数据我们很全，但是这方面的数据我们是弱项。我马上就去找经贸委会的那边的同事，让他们帮忙！” “魏主任，韩主任，我刚才只说了前两步，第一步是打造ip；第二步是发展周边，其实还有第三步，而第三步才是我的终极追求！ 第三步就是反哺电影！ 我是一个电影人，我热爱电影，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电影发展。所有做的这一切其实都是为了挣钱，都是为了让电影人体面地活下去，更是让电影良性发展。 像我们剧本中心，一直是一个清水衙门，我们要拍电影的话，肯定是没有直接资金来源的，主要是向上级打报告申请资金，然后跟其他单位合作。 如果我们能趟出这条路的话，那么这些ip项目的周边产出收益，我们希望我们剧本中心也要占一份儿。 这不是为我们哪个人，或是哪个单位谋福利，而是把这种利润集中起来，组建一个‘华国电影发展基金’。 如果我们以后有些不是很赚钱，但是也确实需要人拍的电影的话，想一些技术探索，一些小众题材的尝试，我们就做一些资金支持。 这样我们到时候也不需要求爹爹告奶奶去筹钱了。 因为入市以后，像他们那些制片单位都要有自负盈亏的，我们不可能让人家出钱做有可能亏本的生意。 我们有这样一个资金来源，服务扶助我们国内的电影产业，那就是为电影发展做出真正的贡献！” 第118章 变革我们愿意第一个吃螃蟹………… 韩主任倒吸了一口气，因为她能听得出来，如果是以这种方式和资金来源来建立所谓的“电影发展基金”的话，实际上，到了中后期，基金的规模就会非常庞大！ 魏主任思索了一下，慎重地说道：“我觉得可以，海燕，你看，咱们中心拍了这么多电影，却根本没有多少好处，更是完全依附于别的单位。小池的这种想法，不是她自己，更不是单纯为我们中心，而是为整个华国电影未来的发展谋出路。 她说的是大实话，以后这些制片厂都要自负盈亏的，他们都自顾不暇，哪里还有去闲钱去拍一些不挣钱的电影。但是确确实实，有些电影也要有人去做！不过小池，你的每部电影都那么挣钱，怎么会想去扶持那种不挣钱的电影？” “魏主任，归根结底，我是一个电影人、我虽然不喜欢那些虚头巴脑、阳春白雪的东西，但是对于电影未来发展的探索，又不可能只靠商业片，肯定还是要有人愿意去尝试着吃螃蟹，探索一些小众类型，或是特殊题材的。 而真正有生命力的艺术片，还是有人愿意看的，甚至过了若干年，也成了一种商业片类型。它可能短期内不挣钱，但是慢慢的会有长尾效应，会逐渐带来盈利。但是目前市场趋势，更多的只关注眼前利益，而不看到长远发展。 同样做电影产业，也必须百花齐放，百家争鸣，这样才不会导致内容题材的同质化，电影发展的出路才会更广阔，您说是不是？” “小池，你这心胸很广阔，那些人一直都不待见你，你居然还想替着他们谋发展……”魏主任打趣道。 “其实待不待见我，我都无所谓，我知道我在做什么。而且我相信，真正头脑清楚的、爱电影的人都会明白我在做什么。”池影很坦然地说道。 韩主任还是有点踌躇，“魏主任，其实我也还是有顾虑，一旦涉及到这些金钱方面的事情的话，总会有麻烦……” 池影也明白这里面的利害关系，她想了一下说：“没关系的，韩主任，我们把这项资金的来源和用途都理清楚，再请人做一个具体的管理流程，做到专款专用，而且我们还可以 请国家审计局的同志们，来帮我们审计监管我们。钱又不会落到私人荷包里去，相信电影局的领导们肯定都会支持我，您看是不是？毕竟我们剧本中心，还担负着促进全国电影发展的重任呢！” 韩主任下定决心，咬咬牙点点头：“干！我们干！就像池影说的，这样就是在反哺电影，这是我们最关键的第三步。 华国电影人就要有这样的眼光和魄力，再加上有这样的资金支持，我们以后肯定会有更大的发展的。 我们可以投资一些新人导演，也可以支持一些小众题材，甚至还可以帮扶一些困难的单位……这都是为了电影未来的发展。我们不是把钱捞到个人荷包里，也不是为了哪一两个单位，我们是为了整个行业。” 魏主任也很坚定：“行！我们再仔细合计合计，等电影局定下调子以后，我们再向上报具体的发展资金章程。” 韩主任点点头：“魏主任，还是您想的稳妥一些，涉及到钱的事情确实要谨慎。我也知道，小池的意思就是让我们中心以后有活动资金，而且可以按照电影的长远发展来运作。别人不愿意干的活，或者是没有利润空间的事，我们都要咬着牙齿干下去。我们不可能每次都去求别人帮忙，或者是像国家伸手，我们有了这样一个生财之道，就可以完全自主运营，我们这是在探索一条自我发展的道路。” “对，就是这么回事！你们先把报告写好，再去理发展基金会的章程，力争把每件事都做好，工作做踏实，不能好心办坏事。” 韩主任和池影回去以后，就立刻开始准备这份报告。 剧本中心和池影手上的其它事情全部停下来了，包括“宏图青年影展”的作品初筛。 她天天跟着韩主任，关着办公室门讨论，然后自己做报告，还有数据搜集和拆分…… 郑志宏是首先觉察到剧本中心这边有大动作的人。因为池影这段时间完全没有参与审片了，每天就是赵望星来往宏图，把参赛的一些作品拿到中心这边来。 郑志宏就问她：“你池师姐最近在忙什么呢！” 他也不知道，回答的含含糊糊的。赵望星不是影展的创意总监，顶多只能是做一下记录，看看片子时长、作者还有大概具体内容，没有办法做进一步的筛选。 于是郑志宏就直接打电话给池影：“妹子你最近在干嘛？整个人都神龙见首不见尾了，太神秘了……” “师兄我在准备一份报告。”池影也不好多透露。 “什么报告，要花这么大气力？这比你拍一部电影都还要上心了。” 池影心道，确实要比拍电影上心，因为这关系到未来几十年的行业发展呢。 “师兄，我具体也不能跟你说太多。” “一点都不能透露吗？” “主要就是我们魏主任分配给中心的任务。 您可能也听到风声了，就是上次开会的时候，华影集团那边的杨总让我们去帮扶其他兄弟单位。所以我们魏主任觉得这样不太好，我们应该有自己的工作安排，所以我们要做一下未来几年的工作计划。” “你们中心发展计划有什么新动向？能不能给师兄透点底？” “主要是一些行业内部分析，我也不好跟你说太细，但是你放心，有好事不会忘了你的。” “那就行，老杨是老糊涂了。他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形势，他还以为他们华影在行业里说了算的，还指挥起剧本中心来了。更搞笑的是还不是为了自己集团，是为了建军厂那边……你也别放在心上了，反正他也快退了。 我听说华影集团现在内部，一堆人对他有意见，上次他们管财务的童副总就冲到他办公室，把他臭骂了一顿，隔着好几个办公室都能听到。” 池影很吃惊：“还有这样的事情，副总能骂正总？” “嗨，老杨又不分管具体业务，平时不就是作为一把手管管大方向，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 老童是财务主管，他的资历比老杨还老呢，又是管钱的，知道他们自己的家底，所以都气疯了。 反正我听说雷总估计也气够呛，但是他毕竟是二把手，也不好说什么。 我们不说他了，让他们清醒清醒，华影底下人都怨声载道的，生怕把你这位财神爷给气跑了。 而且你们魏主任和韩主任都出面怼他了，行业里都传闻以后你们两家不合作要分手了……” “那倒不至于，我们现在在忙我们自己的事情，毕竟我们剧本中心是直属电影局管的。” “那行，有什么信息先向我们透露。 “师兄放心，你已经算先入局的人了，不怕掉队！”池影意有所指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郑志宏是个人精，他立马就猜到了什么叫“先入局”，而且他相信，凭着池影跟他的交情，应该不会坑他。 池影上次提的建议，魏主任也很快采纳了。他立刻通过电影局找到了经贸委的领导，而且还亲自上门，把要求助的事情说了一下。 经贸委的领导非常感兴趣，立刻就派了他们单位里的专业人员，来配合池影做这份报告。 池影就跟几位经贸委的同事说了一下，具体的数据要求以及分析方向。那几位经贸委做好记录之后，当时就回去采集这方面的数据。 经贸委上上下下的人员，商业头脑都比较好，而且敏感性也比较强，从一开始就意识到这里的广阔市场前景。 像他们派过来的几位年轻人，不仅接触过国内的贸易业务，对涉外的贸易业务也很了解，他们对这种新兴的产业链还是非常感兴趣的，而且对中间的利差他们也一直就很了解，做起分析来手到擒来。 他们的领导做事更是靠谱，怕是池影这种文科方面的人做电影局那边的数据分析有困难，还专门又派了另外两个人来帮忙。 他们跟池影一起到电影局那边调阅数据，帮助整理，再按照池影的要求和方向来分析。 经贸委也是一个新兴单位，98年才成立，目前也面临变革。这些年轻人作为刚成立新单位的新人，干劲都很足，他们也想有所作为，毕竟入世在即，这对华国上上下下的巨大冲击，他们比任何人都能先感知到。 经贸委没想到，居然是电影局这样的文化单位，面对变革，先想起了应对之策和谋求新的发展方向，并且这只中间的利润前景又是这么广阔。 经贸委那边干得热火朝天！ 这几天中心人来人往的，两位姐姐和孙妍妍都感觉到了。张大姐还专门跑去问了韩主任。 因为这帮外单位的年轻人把会议室都调用了，还搬来了好几台电脑，每天关上门在里面做事情，池影也在里面陪着。 所以她们就非常好奇。韩主任让她们安心：“放心，肯定对大家来说都是好事，咱们中心要大发展了！” 这几位同事都是合作多年的，她们立刻就觉察到韩主任那跃跃欲试的神情了，“那行，我们一定配合工作，做好保密。” “对，别走漏了风声！我们这里头还在写一份非常重要的报告，你们不要对外的说就行，知道吧？” 整整半个月过去了，整份报告总算完成了。前前后后十数万字，包括详尽数据分析，好莱坞的相关成功案例，以及未来的前景发展和规划。 韩主任先审阅了一遍以后，觉得非常好！ 当时就带着池影，拿着报告去找了魏主任。魏主任把他们留在办公室，花了整整一下午，边审阅边讨论，逐字逐句地看了一下，发现确实没有什么需要增补的了。 他下午下班以后，也没回家，直接就带着这份报告去找了电影局的一把手。 当天晚上，电影局的几位核心领导紧急关门开会，讨论这件报告。因为这确实是一件大事情，关系到电影行业未来十年甚至二十年的发展方向。 像电影局的一把手林局长，比他们更加迫切地感知到行业的危机。 很多单位的一些非核心部门都已经发 不出工资了，大量的人员流失，机构裁撤，还有沉重历史包袱，包括一些系统内退休员工的福利，都没办法落实。 所以其实林局长比魏主任更急！ 会议整整开了一晚上，经过他们反反复复的讨论，最后得出的结论照这个路子来走，未来电影行业的发展将是有个质的飞跃。不仅如此，领导们还对报告内容进行了扩张，比如下一步的机构改制，资源整合等等，都做出了设想和初步安排。 林局长就一再的赞叹：“照着这个思路，大有可为，大有可为！” 第二天上午，林局长就带着魏主任，还有把韩主任和池影都叫上，直奔部里，找到了分管电影这块的副部长。 又经过整整一上午的汇报讲解，部里也非常重视，甚至都没有对报告进行修改，就直接由这位副部长提交到院里去，就这样报告一层层往上递交，最后分管全国文化的大领导看到了之后，直接表态：“非常好，我没想到居然是咱们电影局的同志先动起来了！你们的觉悟非常高，在各行各业都没有充分认识到入世之后的行业巨变时，你们都已经开始做工作部署了！ 你们的危机意识和创新思维都是无与伦比的。这件事要赶紧行动起来，我在报告上也作了批示，‘加快步伐，求变求新’！ 你们可以先做一个试点，然后在全行业推开。我们把华国的电影行业先做起来，然后再辐射到其他文化产业，这都是立足当下放眼未来的重任……” 于是这件事就这样定下来了！ 紧接着11月初，由□□牵头，电影局发了重要通知，把行业内各个集团公司，八大电影制片厂以及一些院线单位一把手，主管业务的负责人，还有分管财务的负责人，全部叫到了电影局开了一个闭门会议。 这一次，韩主任和池影，还有经贸委的人都参会了。 会议的一开始，电影局的林局长就做了重要指示：“这次会议，关系到我们电影行业未来十年的发展，大家都要听仔细，会后不许对外宣扬。因为这是我们改革试点的第一步，所有人都要好好领悟会议精神，我们是怎么说的，后面就要怎么做。 下面请剧本中心的池影同志来给我们做具体工作报告！” 于是池影就把整份报告，又从头到尾跟大家详细的讲解了一遍，前前后后三个钟头，等她口干舌燥讲完以后，现场一片沉寂。 片刻过后，会议室就像炸开锅一样。 雷大佬率先发言：“我们华影集团愿意第一个试点！像剧本中心这边一直跟我们合作，两家一直配合默契。而且我们之前已经有两部大片在海外发行了，完全可以用这两部大片先做相关的ip开发，我们来给大家引路！”这边雷大佬几乎已经不顾上征求身旁杨总的意见了。 而坐在杨总另一边的童总，这时候也激动地站起来：“对对对，我们华影愿意先吃螃蟹，我们愿意做改革的先行者。后面的ip电影，我们也愿意全资来拍……” 华影这样当仁不让，别家单位就不同意了，像上影集团的李总当时就说：“别呀！我们也要试点，我们都已经完成机构改制了，整个沪市的电影资源我们都已经整合完毕。我们也愿意跟剧本中心合作，你们都已经拍过这么多电影，受惠良多，总该也让我们分口汤喝喝吧！ 我们沪市一直都是华国经济发展的桥头堡，上影集团愿意担此重任，这样大家才能从无有到有对吧？总不能什么好事，都让你们占了，也给小兄弟们一点机会吧！” 另外几家制片厂也和也纷纷跳起来了，“我们也要加入，我们也愿意试点，让剧本中心和池影跟我们来合作，我们愿意拍第一部 ip电影！” “我们倾家荡产，也要把资金筹集起来，不给国家增加负担，我们愿意做改革的试点单位！” 川影厂和西影厂也按耐不住了：“我们也愿意试点！我们两家实力虽然不强，但是我们可以共同联合出资，对不对？” 伍厂长还强调道：“我们和和剧本中心有着良好的合作经历。虽然我们厂经济实力不行，但是我们历史悠久，拍过很多好片子，我们恳求局里考虑到我们的现实困难，拉我们一把！”说到动情处，伍厂长眼眶都红了。 建军厂的卢厂长就傻眼了，因为按照这种说法，他们是没有办法参与到ip产业中去的。他们是部队系统，经商是有规定的，“我们怎么办？我们怎么做ip？林局长，您这是不管我们了，还是怎么回事？我们也是系统内单位呀！” 上影集团的李总就说了：“老卢，你就不要跟我们争了，你看我们现在都是自负盈亏，等米下锅！几万号人等着我们养，你看你们，就算不拍片也有饭吃对吧？上级不会不管你们的，而且你们的福利一直比我们好。你看我们，好多厂子都已经发不出来工资了，有些单位都已经精简几轮了！你知不知道我们有些老员工医药费都没办法及时报销，我们难呀！” 场上吵成一锅粥…… 相对而言，各省的电影公司反应还好一些？为这次把他们叫来，主要是想利用各家的现有资源，进行ip衍生品的发售。 按照池影的设想，所有参与ip衍生品售卖的单位，也会直接参与利润分红的。所以他们等于是坐着收钱，只不过要出借场地和人力而已。 所以像个省的电影公司老总们就相互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可以，这事儿可以做，咱们啥事都不干，就能分钱。” “你看，经贸委的人都来了，肯定是行的。不管怎么样，咱们又没损失，肯定要干起来，对不对？” “对，刚才听好莱坞的那些案例，真的是油水足得很！也不费事，顶多就是卖票的时候跟人家推荐一句，今天是什么电影，我们有同款的玩具，同款的纪念品，要不要来一个……多说一句话的事，就能挣钱对不对？” “对，我刚才听池导说的那些内容，这利润率都吓人的很！你看我们家孩子，以前也买变形金刚，上百块钱，贵的要死。我当时就猜成本也就十几块，果不其然！这里头的 利润都让人外国人赚了，咱们也可以搞起来！” …… “想不到，池导又给我们找了一条生财之道。” “让他们吵去咱们吵去，我们就等着好消息……” “这事要尽快上马，对吧？不能最后把事情搞黄了……” 结果前面制片厂的人吵成一锅粥，后面院线的人高兴得不得了，总觉得后面有钱可挣了。 “以后咱们就不仅仅靠票房挣钱了，票房这东西有的时候也料不准的。但是这个ip产品，今天能卖，明天能卖，今年能卖，明年也能卖，对不对？” “对。还不用咱们具体干什么事儿，我们也就是摆一摆就可以了。售卖的时候问一句……” “要照这么说起来的话，会不会后面咱们人手不够？” “有什么人手不够，大不了咱们那些精简的人都叫回来，让他们帮忙做这件事儿，不就又可以发起工资来了吗？” “对，我们还可以解决系统内员工的子女就业问题……” 部里的几位参会领导，也对大家的积极态度非常欣慰。 林局长看的吵的差不多了，就来定调：“是这样的，部里的领导也向上请示了。我们下一步就要进行机构改制，大家都要成立自己的电影集团公司，整合优势资源，我们就可以做起来了。 其实我们已经在边做边改。 在充分考虑了各方面的因素之后，部里和局里决定，让华影集团作为试点，因为他们已经有了两部大片可以做相关的ip开发，怎么样？杨总，来表个态？” 杨总迟疑了一下，“既然局里都定了，我们肯定也服从。不过我也有个疑问，这样搞的话，跟电影其实关系不是很大了，我觉得我们还是应该立足我们自己的专业，把主要精力放在电影上……” 雷大佬一听这话，都要气炸了，旁边的童主任恨不得跳脚过去捂住杨总的嘴。 但是雷大佬还是忍住了，因为他明显看到主席台上魏副局在那儿撇嘴冷笑，而几位部里的领导默不作声，其中有一个人还眼光往上瞥，明显不待见杨总的这番讲话。 他心说：老杨，我也救不了你了…… 旁边上影集团的李总急得要死，他就恨不得杨总把这件事情拒绝了，由上影集团来牵头做ip电影。 结果林局长又接着说了：”杨总，电影确实是我们的主业……“ 其他制片厂的领导们耳朵瞬间就都竖起来了。 但是林局长下也就说：“东明，你是华影分管具体业务的，你来说说你们对这件事看法。” 雷东明清了清嗓子：“诸位部里领导，电影局的领导，还有各位同仁，我先表个态，我是华影集团分管业务的副总，之前在剧本中心成立伊始，就一直长期合作，我们愿意扛起这个重任！因为电影行业，它要首先在入市的大潮下存活起来才有可能谈下一步发展。 我们主业是电影，但是我们完全通过电影带动其他周边产业发展，再来反哺电影，这不是一件挺好的事吗？ 我愿意领军令状，做好试点工作！ 后期如果剧本中心要跟我们华影集团合作拍ip的话，我们愿意独家承担投资。 挣了钱，我们是为行业内趟一条路，赔了钱我们也认，这是我们吃螃蟹要交的学费，这是我们的责任，更是我们的担当。” “好！”林局长率先鼓起掌来，其他几个电影厂的厂长也只能无奈地拍手跟随，而其他电影公司老总们则是热烈拥护，他们是希望这件事尽快实现。 面对入世，华国电影第一波改革浪潮正式拉开帷幕！ 第119章 周边《西行》先行 这次会议是上午九点准时召开的。 先是池影做了将近三个小时的报告，后续的讨论以及各位领导的发言也花了不少时间，所以整场会议一直持续到中午，但没有一个人说要休会去吃饭。 会议临近尾声的时候，林局长再次强调，“本次会议属于电影局内部会议，而且很多东西涉及到华国电影未来的发展战略，以及行业商业机密，所以请大家务必做好保密，回去之后尽快启动内部改制流程。我们的相关内部红头文件将尽快下发。还是那句话——希望大家动起来！” 会议结束后，所有与会人员都步履匆匆地离开会场。很多其他兄弟单位的人本来还想追上韩主任和池影她们，再细聊一下。 结果雷大佬一马当先，他先是冲身边的童副总使了一下眼色，童副总立马明白了，这是要赶去跟商量落实下一步的对策。他秒懂，赶紧点头让他先去，集团这边的事他来顶着。 雷大佬甚至都没有跟杨总打招呼，直接就追着韩主任和池影她们去了。 杨总的步履缓慢，在行行行色匆匆的人群中显得非常突兀。 本来按照年龄，他应该还有三四年的时间才会退居二线，但是目前看来，他脱离集团一把手岗位的日子应该不会太久了。 为什么会这样？杨总有点想不明白，更有点失落。 回去的时候，他跟童副总坐一辆公务车，沉默了半天，他突然冲童副总来了一句：“是我落伍了吗？” 车内的气氛很沉闷，童副总开始不搭话，面朝窗外，像是在关注车外的世情。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来了一句：“老杨，不是落伍不落伍。你看你，眼睛总是往上看，有的时候也要往下看一看。我们虽然是国家单位，但是归根结底，我们是企业。我们这些担任管理层的人，不是来做官的，而是要做事的……”说完就不再作声了。 他上次就冲杨总吵过了，可没想到这个人脑子还是没转弯，简直冥顽不灵。 这次杨总在会上的发言，都差点把他吓出一身冷汗。童副总生怕上级领导当了真，以为华影集团上上下下都是思想僵化干不了事的顽固分子，难当大任，错失了这一次发展良机，让别家单位抢了先。好在总算结局还不错，雷东明直接表态要试点。 其实散会的时候已经很晚，都已经到下午了。但是雷大佬怕夜长梦多，别说吃中饭了，连华影集团那边都没回，直接就押着韩主任和池影，跟到了剧本中心这边。 韩主任和池影相视苦笑，也被这位老领导整的没办法。 按照局里的部署，他们确实要商量下一步的事情。 而且雷大佬已经打定主意，要先做起来，至少目前华影集团手上掌控的两部大片，就要率先开启ip周边开发。 他之前完全是关注于电影，确实没有想到过这些。 但是在听了池影的报告，他作为行内人的敏感性还是有的。一旦这个ip发展计划提上来，发展前景是空前的，好莱坞也有那么多成功案例可以比照。 这种事情就是先入局的人占大头，吃肉，后入局的人顶多跟着喝汤。 俗话说，一步先，步步先，华影集团一定要抢占先机，独占鳌头！ 他刚才在会议上已经看明白了，虽然华影一直是行业内的老大哥。但是其余的几家制片厂，尤其是上影集团，都在旁边虎视眈眈的，要是让别人抢了先就划不来了，尤其在华影集团和剧本中心间互生龃龉的档口。 像韩主任和池影悄摸摸搞出这些东西，事先都不跟他通个气，他之前心里还是有点隐隐不快的。 但是后来在会上的时候，他也真实地看到，居然所有的人都已经达成一致了，集团杨总还能说出那样的话。他就明白了，像韩海燕和池影她们，实在是被这些人搞怕了，所以应该才有魏主任牵头来让她们搞这个工作报告，为的就是掌握主动权，不受制于人。 到了剧本中心以后，关起门来，雷大佬就跟韩主任说：“我是来向你们取经问道的。我们华影是试点单位，我们第一步就要从《西行》开始做ip开发……” 韩主任就善意的提醒了一下：“老领导，侦探部，我们也是从我们中心的角度来做一些规划设想的。还有，《西行》这部片子其实有点复杂，我们本来不是打算用这部片子来做第一部 ip开发的。 因为版权不是华影一家的，首先国内就有一个宏图影业，郑总那边肯定要分成的；国外的话，还有哥伦比亚，这怎么办？” 韩主任把话一说明白，雷大佬这才意识到问题的复杂性。 不过他还是咬咬牙，说道：“没关系，这种东西还是要先做起来。我们毕竟没有经验，虽然有完整的计划部署，但是实践的时候也还是要摸着石头过河。做比不做强，早做比晚做！ 国外的那部分，我们跟哥伦比亚再商量，我们马上把宏图的郑志宏叫过来，大家一起理个章程，就像会上说的一样——先动起来！” 其实他心底已经打定主意，后续的第一部 ip向电影一定要由华影主导，未必要再拉郑志宏入局了，这肯定是谁的投资份额大，谁的ip利润分成就高。 他现在甚至都有 点后悔，早知道如今是这么个发展态势，当初这些大片自己家全掏了就行了，哪至于像现在这样，有这种生财之道，还跟别人分流…… 郑志宏在接到雷大佬电话时，二话不说立即往这边赶。 他之前就有一种要发生行业大变革的预感，因为池影是从来不说空话的。 而且雷大佬这个不上不下的时间点喊他过去剧本中心，肯定有大事发生！ 郑志宏这个人比较机灵，他一进门就看得出来，有些事情已经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商量结束了。 等雷大佬把电影系统内要打造ip电影的这些事大概说了一下以后，郑志宏悚然而惊。 他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池影之前会跟他说，他算是早入局的。 郑志宏暗自庆幸，像他这两次是走了狗屎运，被带入局的。照这种搞法的话，像其它还没有参与过这种电影拍摄的民营企业，基本上就已经被甩出这个利益圈子了。 宏图影业算是幸运地走在行业前列。因为自家已经有两大部大片，都投了钱享有部分版权，所以现在不怕人家不带他玩。 而且一旦这种ip系列做起来，几乎就不用太关注一两部片电影的票房了。用池影的话说，不用再纠结于一城一地的得失，而是要立足整个系统项目的全面发展。 他脑子转的比较快，立即意识到这肯定是整个电影局的部署，肯定还有下一步的大动作。 “我听老领导的，我们好好把这块做起来！雷总，您指哪，我打哪，我就是为您冲锋陷阵的排头兵！” “志宏，这次把你叫过来，主要是我想了一下，目前这两部大片是我们几家的集体成果，所以下一步华影集团马上要设立ip产业规划部。首批投入的ip产品应该就是《西行》的ip周边，毕竟这部片子目前国内外的热度都还很高。首先最容易起步的就是服装玩具，还有一些印刷品，小池，你觉得是不是这么搞法？说说，说说，我是很着急呀！“” “雷总，我觉得这个可能还稍微慢一步，我们首先要到国家知识产权局那边把相关的东西先注册起来，这样我们后续才好授权开发。而且这需要有专门的法律人士来做，否则的话，到时候盗版满天飞就麻烦了，我们就亏大了。 说到底这些东西，是没有什么高科技含量的，卖的就是产权，还有所谓的情怀……” “对对对，确实这样，还是你想法比较周全。”雷大佬连连点头，“就跟我们之前防电影盗版一样，这种东西盗版的成本更低！” 对于具体细节，池影也提出了一些大体思路：“首先是要做玩具，就是这类手办……” “啥是手办……”郑志宏突然愣了一下，对他来说，这是个新鲜词。 “就是人形玩具，这是本子那边的叫法。他们的动画片特别多，卖这个早就形成一个成熟庞大的产业链了。 其实最快的还有一些周边的印刷品，比如说印一些明信片，快过年时印台历，还有一些画册，介绍人物、故事、服装什么的。印的精美一点，到时候都可以同步卖一卖的。而且这个故事的话，我们可以授权一些美术单位画一些连环画发行，这些都是可以做起来的…… 其次就要开始做服装，像几位主角的标志性服装都可以做。不仅做成人的，还可以做孩子们的。无论是年轻人穿上去拍艺术照，还是儿童外出去秀，肯定有人愿意买单……” 郑志宏也逐渐进入角色：“我们还可以再继续向其它方向辐射，什么印水杯上呀，书包上呀，文具上呀……都要授权，都要收钱！” 雷大佬不住点头，“行，确实可以这样。我们先从最简单的开始，下一步再往下细化的话，还可以继续往外走…… 我们首先把经贸委的人找来，把之前做这一块的，国内体量比较大，质量比较好，有信誉度的厂商都叫过来，大家在一起投标。然后选出质量最好、性价比最高的，进行发售，我们给他们独家授权，然后保做好防盗版。我们尤其是防伪标识这一块都要做起来，这样才能保障我们的利益不受侵害。” 几个人热烈的讨论着，郑志宏越听越兴奋——这就是个金矿呀！他到后来恨不得今天就启动，明天就开售了。 这些事情商量到最后，郑志宏还来了一句，“其实不仅仅是《西行》，《白蛇传》也可以开始做起来了。即便是现在《白蛇传》的热潮已经过去了，我们同期发售，卖卖人物手办，发发台历画册什么的，也是有搞头的。广大电影观众还是非常喜欢这部片子的。” “没问题！卖一卖，我们现在就把这两部电影的ip同步做起来，一只羊也是放，两只羊也是一样放。”雷大佬也很认同这个意见。 “但是下一步，就要跟哥伦比亚的来商量了。雷总，您这边可能还要调集团内的精兵强将，然后还寻求外部的法律援助之类的。我是私营，势单力薄。我跟在你们后面，唯您马首是瞻！” 后续具体的事宜，韩主任和池影就没有再继续过问了。她们主要是提出思路，具体如何实施，以及后续如何保证各家利益的话，这就需要华影集团和宏图影业的人来做了。 这些东西都是国内头一次搞，还需要不断探索。 剧本中心目前最重要的，就是要尽快筹备下一部ip大片。 很快，雷大佬就把哥伦比亚的陈总监他们叫过来了，直接几句说了，他们想利用《西行》来做一次ip周边开发。 陈总监一听当即就表示赞成，但是哥伦比亚因为拥有版权，所以他们要参与国内产品分红。 而华影集团的和宏图影业则是据理力争，表示他们顶多只愿意出让北美地区的ip发售权，毕竟当时发行的时候也是由哥伦比亚主持北美地区的发行的。 国内这一块，他们压根就不想让哥伦比亚染指。 郑志宏甚至都觉得，北美地区全给哥伦比亚，也实在是太便宜他们了，毕竟这种电影主要还是华国人拍摄的，从人物著作原型到具体剧本，再到最后的属于电影成片，通通都华国人的思想结晶。 于是双方吵成了一团，后续两边都带上这方面的法律专业人士，经过几轮又几轮的谈判。华影集团上上下下都动员起来了，宏图这边也是不断的寻求外部帮助，跟哥伦比亚反复博弈磋商。 雷大佬和郑志宏从第一天就明白了，这家伙之所以这么起劲，肯定这里面有利可图，而且还不是蝇头小利，是滔天红利！ 哥伦比亚自己就是好莱坞的大片商，他们对这方面的了解肯定比国内人强。 而哥伦比亚还有进一步考量。后续像国内这方面要搞起来的话，他们作为最早与国内电影人合作的外资，肯定有着天然的优势。 如果像池影这种新兴大导演，再有什么有影响力的电影发行的话，他们还可以继续扩展ip版图。 哥伦比亚是对好莱坞那边的孩儿宝，还有迪斯尼的各种ip产品利润都有着深入的了解。 电影可能赚钱，ip衍生品肯定赚钱，这个道理他们更是铭记于心所以他们更热衷于此。 国内的电影产业发展这么快，后续的ip产业发展起来的话，更有着巨大的商业前景。哥伦比亚完全可以凭借在亚洲部分的优势，来与好莱坞其它已经占据先机的大公司分庭抗礼。 陈总监这个人还比较机敏，他虽然没有得到什么内部消息，但是看着华影集团雷大佬和郑志宏的态度，他直觉感到，对方应该有着一系列完整的计划和实施步骤。 而且他前段时间也听到点风声，华国电影局那边开了一个全体内部会议，虽然具体内容不太清楚，但他感觉大概率有与这件事有关。 于是这件事很快就被传到北美那边去，哥伦比亚上次参与《西行》发行的比格副总直接就飞过来了，要与华影集团和宏图影业的人继续是深入谈判。 再就是他们想利用一切途径打听，当时那次内部会议具体讲了什么。 对此雷大佬和郑志宏他们咬死了不透露，就说没有没什么特别内容，只是他们学习了好莱坞的先进经验，想把这两部有国际影响力大片的ip开发做起来。 毕竟国内的人很喜欢这部大片，国外的人也有市场前景，于是双方都暂且不提了。 哥伦比亚又提出想跟华影集团这边签订战略合作，继续深化后续的合作及产业部署，尤其是对于剧本中心池影导演拍摄的大片，双方共同合作，做全球影片发行，然后共同开发相关ip。 但是对此华影集团更是彻底拒绝。 雷大佬说的很清楚，“池导不是我们华影集团的人，我们没有办法跟你签署这样的东西。池导是我们政府机构的人，这方面我们还要听我们上级的安排……” 至此哥伦比亚才勉强作 罢。 后续对《西行》ip系列开发的时候，经贸委和国家知识产权局的同志，都参与进来了，几家单位还成立了专门的联合工作小组，用于这样工作内容的试点，力求能为华国文化产业开个好头。 之后的2002年，则被称为了华国ip年。 从2001年12月开始，国内所有的院线电影都会做贴片广告，就是关于《西行》衍生品的售卖，电影频道更是在黄金时段，轮番播放相关的广告。 率先发售的是《西行》的新年台历，印刷非常精美，之后还有《西行》的各种画册，包括人物介绍、服饰介绍、原版故事内容…… 这些物料都是现成的，就让出版公司做一下编辑就可以了。 而第一批发售的是《西行》五位主要人物的手办，各种类型装扮、尺寸都有。可以单个购买，也可以整体购买，如果一次性购齐五个人的话，还可以送盲盒，盲盒包括各种各样的妖怪或者是其他出场人物。 紧接着发售的是五位主角的武器或者是法宝，全套包括金箍棒、九齿钉耙、小白龙用的宝剑、沙悟净的梭罗宝障以及玄奘的九环锡杖。 这些都是有金属质地，非常轻，但是很精美，采取同比例缩小制作。 然后同时又在全国所有的新华书店发售《西行》系列文具。 像很多中学生和年轻人就喜欢用的这个系列的笔。 外形跟上面那一套武器衍生品一致，但是内里是圆珠笔，可以单独购卖。其中最受欢迎的是金箍棒和九齿钉耙。 男生们多数都买金箍棒，拆开来就是用笔，平时放在铅笔盒里好看，而且尤其是下课闲暇的时候转笔，看起来特别有逼格，虽然比普通的笔要贵上一倍，但也在大家可接受范围。 而女生则喜欢用九齿钉耙，打开使用的时候，那些钉耙放在桌上还可以做笔架来使用，非常巧妙。 之后发售的就是各种各样的人物特色服饰了。像这些服饰在之前的画册里就有专门的介绍，包括唐朝传统服饰以及在电影中都是如何表现的。 成人款也有，儿童款也有。很多华国人是通过这些画册，才具体了解了华国唐朝服饰的一些知识的，比如说圆领袍衫、半臂、胡风、蹀躞…… 在这次接连不断的动作以后，业内人都知道了，还能这样挣钱。 至于华影集团和宏图影业这一波挣了多少，两家都对外秘而不宣，问多了就说是商业机密。 而韩主任和池影大概心里有数，因为这一段时间，电影局关于成立“华国电影发展基金”的章程也差不多快成型了。 所以作为回报，华影集团和宏图影业也自觉按照有关文件精神，开始将相关的利润剥离，用于建立电影发展基金。 紧接着之后又开始发售《白蛇传》ip衍生品。虽然这部电影的热度已经过去了，但是还是有一些资深发烧友愿意购买的，最后的利润数据也非常可观。 而在这一系列环节中，各家电影院线干的最多的事，就是向供货商催货，催货，再催货。 很多电影公司直接就在售票大厅里，辟出大片面积用于做各种ip产品展示，林林总总，主打的就是“总有一款适合你”。 华影集团这边做的是红红火火，其他的单位真是看得眼红。 尤其是上影集团，他们就想尽快加入ip电影拍摄。因为上次会议说了，华影集团是试点，可以先行进行相关ip开发尝试。 但是并没有说之后的真正意义上的一部ip电影，完全就是华影集团来拍摄，他们上影集团完全可以参与投资的。 而其他单位的机构改革也是如火如荼的进行的。 在一片喧嚣中，池影这段时间则是集中精力在构思第一部 ip电影。 综合考虑了所有因素以后，她打算第一部 拍摄《山海蚩尤之战》。 第120章 前奏我要一个亿 年底之前，池影的主要精力就是要把《山海》这个华国首个ip系列电影的框架搭建起来，这件事简直是千头万绪。 她不仅要翻阅相关的资料，确定主要故事脉络，还要回忆一些前世成功成功ip案例的经验和核心秘诀，以此来作为参考。 所以“宏图青年影展”这边的工作，她基本上就没有办法参与了。她把实际情况也跟中心这边说了，包括郑志宏也能理解这种具体困难。 结果中心这边孙妍妍主动请缨，她愿意来承担初筛的工作。她可以带着赵望星一块来把那些作品都看一遍，选出她觉得不错的，然后再由郑志宏进行复筛。 所以第二届的“青年宏图影展”就完全是郑志宏按照他自己的口味儿来选取最后的优胜者了。 说起来郑志宏对这件事还是比较重视的。 首先，他觉得绝对不能在这个节骨眼让池影分心，池师妹眼下还有更关键的事情要操心；其次他也直接按照自己的想法，通过这届青年影展来培养一些可以为宏图影业效力的青年导演，后续肯定大有作为的。 孙妍妍之前已经做过好几部长篇电影的制片主任了，所以对这种短片的筛选，她还是有自己的独特眼光的。 基本上，几个人通力合作，总算把这件事给完成了。 陆伟已经去了《大江东去》那边的剧组外出拍戏。 现在他们小两口一直处于一种冷战状态。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孙妍妍才积极参与青年宏图影展，未尝没有是一种回避的意思。 孙妍妍一直在干电影的制片主任这个职务，也比较得心应手，所以池影这帮小伙伴一直喊她“孙大总管”。 按说他们俩是夫妻，而且一起合作过那么多影片。陆伟要作为导演掌控一个剧组的话，肯定还是希望把制片主任这个位置交给自己人的，这样项目运作起来就会比较顺畅。 但是孙妍妍对陆伟接拍这部戏，从一开始就非常抵触，所以压根儿不愿意跟他一块儿过来。她也知道中心对这部片子的态度，也和陆伟说的比较明白了。所以陆伟自己也拉不下来脸来，让孙妍妍陪他一块儿过去。 结果等陆伟真正到了剧组以后，才发现，其实这部片子的大部分情节已经拍摄完成了。 等他拿到了投入真正拍摄的最终版剧本以后，更是惊呆了。这几乎跟最初池影那一版剧本，压根没有什么直接关系了。 他突然意识到，之前孙妍妍就预言到最后的结局了——“你这样无非就是想投机取巧，自以为捡了个便宜，到最后把自己搭进去了……” 现在看来，真的非常有可能发生这种事。 他现在能做的事情非常有限，之前希望能够按照池影的剧本来进行补拍，把整部电影拍完后，最后通过剪辑来实现自己的想法，现在这种设想彻底落空了。 而且他仔仔细细把已经拍摄的部分看过了以后，发现这部电影其实压根就不需要再找人过来了。原来剧组的副导演以及摄影把剩下的一些镜头按照剧本拍完了以后，这部 电影就可以直接进入后期制作了。 本来他还想做最后的努力，尽可能地多拍一些镜头，用于后期剪辑制作。结果等他把片子的制片主任找过来一盘问，发现经费已经花的差不多了。 这下陆伟彻底绝望了，他只能当个工具人摆设，把这部电影剩下的镜头拍完。 陆伟感到从未有过的后悔，他甚至觉得这部片子要向外发行出去，如果打了他的名字的话，他在圈内的发展前景都会大打折扣。 这部电影拍得太“正”了，正得像是一部用于思想教育的纪录片，拿来放到中学课堂介绍那一段历史都不需要做一点改动！ 这部片子最后剪辑以后，成片送到几位制片人审议的时候。 雷大佬一看，片子一开始除了制片人出来，马上就打上了“编剧池影”。 他咬着牙把全片看完了以后，直接对卢厂长他们说，“你们这部片子不要把我们池导的名字打出来……” 卢厂长面带羞愧，但还是想挣扎一下，“这部片子剧本本来就是池导创作的，我们怎么可能不署名。” “老卢，不要逼我翻脸，把我惹急了，我有一万种办法让你这部片子上映不了，你信不信？” 边上的郑志宏也在那撇嘴，心中早就骂开了。他看过原剧本，知道这里面已经面目全非。 雷大佬直接发飙了：“老卢，你自己拍着胸脯问问你你自己，这部片子拍出来的东西，除了最开始的那四个字片名以外，跟池导的原始剧本还有半毛钱关系吗？你们按照你们的想法拍出来了，没关系，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你干吗还要拿着小池的名字贴在那儿，你骗谁呢？这就是你一位华国老电影人的底线吗？你最开始跟我说的天花乱坠，到最后拿出这么个玩意儿来给我，还想把我们的人卷进去，你什么意思？ 我就当我们500万白投了！但是算我求求你了，你行行好饶我们一马吧！你也知道，那次会议开了，我们后面还还有那么大的工作部署。你现在这样片子出去了，挂上我们池导的名字，你想达到什么效果？你想毁我们小池的名声吗？“ “我没有想毁过池导的名声……” “没有想毁过池导的名声，那你就是想借着她的名声，来骗观众进场吗？你有点骨气行吗？你这不仅仅是坏我小池的名声了，你这是毁了我们后面的一系列安排。我把你这事儿放拿到局里去说一说，你看有谁支持你这么干。” “我们真没想骗观众，我们就是想借着池导的名声吸引观众走进电影院。我们其实拍得还是很不错的，只要大家愿意耐着性子看下去……” 郑志宏都要暴走了，“卢厂长，说句您不爱听的，这年头，观众走进电影院是为了娱乐的，不是为了接受再教育的……” “可是电影也承担着教育大众的职能！”卢厂长坚持道。 “老卢，是，电影是承担着这样的职能，但是不是你这种直白的说教。现在没有观众愿意花钱去接受教育，即便是有价值观输出，也应该是潜移默化的，你们一开始方向就错了！” 卢厂长本来还想让杨总帮着说说话，但是现在杨总已经避而不见了。他后来也琢磨过来，估计他们这一系列的作品做法不仅把自己的初衷弄错了，也把杨总给坑了。 雷大佬甚至最后下了通牒，“你要这样的话，以后大家别说合作了，连朋友都不要做了，好吧？” 所以最后《大江东去》这部片子发行放映的时候，也没有再出现“池影”的字样了。 池影所在的剧本中心也开始动起来了。 作为这个系列ip系列总规划和牵头人，池影并不需要具体每一步工作都自己动手。所以中心这边已经向电影局申请，扩大机构编制，他们在原有的组织架构内增设一个编剧室。 原本剧本中心下只有两个科室，一个是办公室，总管非业务类日常事务；而策划室则是主管电影业务。 但是一直以来，策划室这边都是池影挑大梁在干活，别的同事几乎找不到身影。她提了副科长以后，手下也就一个才分来的赵望星可以是使唤。 从那时候起，韩主任已经开始有机构整改的想法了，想着把那些不干事的人都发回原来单位。 现在要扩编编剧室的话，这个科室也同样落在了池影的管辖范围之内。 整编和扩建两件事，韩主任打算这次一起给做了。 为了节省精力，加快速度，尽快落实，中心就直接从系统内各兄弟单位招聘或者是借调编剧人才。 在这个节骨眼上招募编剧，各单位都知道什么意思，下一步这些人要做什么。 于是他们纷纷把自己最好的编剧往这边来选派，但是同时又明确说了，只是借调，不允许剧本中心这边改变具体人员编制。 这后面的意思很清楚，这些人是先借给你们用的，原单位还等这些编剧在这边干熟了以后，回去为自己老东家发光发热的。 韩主任和池影能够理解，也不强求。后面第一波项目制作过程中，她们还可以不断招募人手，补充队伍，不至于最后青黄不接，无人可使。 对于这些选派过来的编剧，池影逐个进行了考核和面试，最后第一批选出了十名编剧。 这十名编剧首先都是有过过往耀人业绩的，不是青瓜蛋子，来了就能干活，使唤起来也没有任何顾虑。 这些编剧进京开始上班了以后，第一天韩主任和池影就给他们开了会，统一思想，所有在场人员都签了保密协议，对于所做的一些工作不对外宣扬，内容保密。 然后池影才开始向他们讲解具体工作内容和范围。 这一次编剧们聚在一起，主要就是为了打造“山海ip世界”。 池影就跟他们直接了当地说道：“首先，《山海经》前后有18卷，你们每个人随意挑选一卷或两卷，你们记住，这就是你们未来几年讲故事，写剧本的基础。 第二步，做好相关卷册的考据工作。里头包括的所有内容都要了记于心，要尽可能找到与这些内容相关的其它史料或是文学内容； 之后就是开始做设定扩展，再选定主要人物和初步故事发展脉络，以及后续其它发展方向。 最后就是写剧本了，你们一开始就要告诉我，你要想写一个什么样的故事，你在我们的整个故事架构之中，是往哪个方向发展，是情感，还是权谋，亦或是个人英雄成长历程…… 记住这只是初步框架。 你们在做剧本的时候，不需要一开始想的太深奥或者是太宏大，这些都可以不断充实细化，最重要的就是要讲好一个故事。 你们是为整个《山海经》的框架补充血肉，丰富内容，我们是需要打造华国自己的神话世界体系，创造我们自己的超级英雄……” 池影又进一步向这些编剧们灌输了ip的概念，只有让他们明白了自己工作的最终发展目标，才能事半功倍。 这些编剧们立马就开始工作，这样池影就能省出不少力气了。她只要做好总体的把控和牵头就可以。 第一部 电影的核心故事是“蚩尤之战”，池影已经在开始动手写剧本大纲了，后续这些编剧们还都要帮忙进行丰富填充的，保留开放扩展的空间，比如说有些配角人物的话，会可成为另外一部电影的主角，这就要做好相关设定，不能前后矛盾，为后续的故事创造留下困难障碍。 池影的设想中第一部 里的女主角是天女旱魃，男主角则是天神雨师，这两个分属不同阵营的男女既是爱人，也是敌人。 而反派大boss蚩尤，并不是作为负面形象出现的。他虽然是反派人物，但是却是一个非常有个人魅力的人物，不是那种单纯的传统意义上的坏人。 而黄帝作为华国神话的经典起源人物，则是把整个山海世界串连起来的核心主线。很多故事都是围绕他和他身边的人展开的，毕竟在《山海经》中著名的几场大战，第一部 就是“ 炎黄之战”，发生在轩辕氏与神农氏之间的战争，其后才是“黄帝与蚩尤之战”。 一旦把这一部电影做好了以后，既可以做前传，也可以往后写续集，还可以往周边的人物网状发散。 第一部 具体整个故事也不用太复杂，但是确实需要发挥想象创造，完美展现华国传统神话的浪漫主义色彩。 池影希望能够通过反套路创新，与角色魅力相结合，再加上一些商业元素打造整个系列故事。 这样的话，人物形象就非常重要，后续的衍生品都是建立在这个基础之上的。 如果要做到特色电影效果，创造那种美轮美奂，神奇瑰丽的东方神话世界，肯定要大量运用特效拍摄技术。 池影首先想到的是，这部片子肯定会使用大规模的cg技术，比如各种神兽的动态外形，具体神话战争场景，特殊天象展现…… 那电影的拍摄成本就会直线上升，她希望最终展示给观众的是一场视觉革命。 那这之前组建的“开物光魔”就能发挥巨大的作用，所以池影也把开物光魔公司纳入到这这一次ip电影制作的体系内。 而且池影也还有一个大胆的创新想法，这部片子她不想再用胶片了，而是采用数码技术拍摄。 之前在戛纳时，乔卢卡斯的《星战前传2》，已经向世人表明，数码拍摄已经成熟，那部电影的效果也让观众叹服。而最终重要的是，这种新技术可以大规模节约成本，不使用胶片就不用反复冲洗，还可以随时重拍。然后与后续的计算机动画相结合的话，也非常容易操作。 但是初步一匡算下来，这一部《山海蚩尤之战》的成本，居然差不多要接近一亿元人民币！ 这个数字非常惊人的。 为了稳妥起见，池影又反复匡算几遍，她还跟开物光魔的人，以及好莱坞的相关技术人员对接，进一步细化每项开支，结果发现确实需要这个数字。 池影直接把这个数字提给雷大佬和韩主任的时候，两个人都惊呆了。 他们没想到会要这么多的钱。 然后池影就把具体的开支一项一项拆解给他们听，至此雷大佬才知道，这确实不是瞎说的。 而且以大佬对池影的了解，姑娘一直都是精打细算过日子的人，从来不空口说白话，这次确实是真的需要这么多钱！ 不过这个数字由华影集团一家承担，可能就有点困难了。于是雷大佬和韩主任迅速把这些情况向电影局做了汇报。 电影局的领导们讨论决定，既然是直接关系到华国电影事业的未来发展方向，那么干脆做成一个系统全员大会战，同时也引进民营企业资本。 于是局里最后的决定是，由华影集团、上影集团、宏图影业各出资2，000万元人民币，其余的4，000万人民币，分别由长影厂、珠影厂、西影厂和川影厂各承担1，000万。 这样大家都有参与投资，那都享有版权份额，后续的ip扩展的话，也可以名正言顺地进行相应分红。 再往后，各家以此为基础发展分支剧情，拍摄属于自己单位ip电影的时候，也有章可依，有据可循。 于是11月底的时候，这几家单位又凑在一起，开了一天的闭门会议商议相关事宜，会后共同签署协定，利益共享，风险共担。 然后各家还不仅出钱，还要出人参与拍摄。池影在得到明确的资金落地消息以后，立即亲自去了一趟米国。 她就直接去找了乔大佬，想具体详细了解了一下数码拍摄的事情。 当乔卢卡斯见到池影，听到她提出想要在华国开拍第一部 全数码电影的时候，大佬都惊到了。 他想不到，在全球范围内，居然是华国率先跟进好莱坞的最新技术，这项技术甚至目前在好莱坞都有人抵制，不接受技术革新。 不过他也知道，池影在华国国内电影界是非常有影响力的，她要出头做这个事儿，应该还是比较靠谱。 “噢！chi，你真是个实干派！我们好莱坞都没有这么多导演，能这样紧跟时代潮流的……” “我是这样想的，这项新技术从出现伊始，就意味着胶片必将退出历史舞台。它对我非常有吸引力，不仅可以节省成本，而且还可以据此探索新的拍摄科技。所以，这都是我们电影必须要掌握的核心技术，我希望在这您这儿寻求帮助！毕竟您此时这项技术的先驱和实践者。” “你放心，我一定会把我的所有经验和具体供应商信息都跟你彻底分享的。” 于是乔大佬就积极帮助池影联系相关专业人士。在他看来，池影不仅跟他属于同一阵营的，是真的电影技术的革新派；而且池影背后，是整个华国庞大的电影市场，无数的从业人员，这是一笔大生意！ 池影这次过来的时候，还去探望了一下曾师弟。因为陆伟已经被《大江东去》那边绊着了，她希望曾师弟能够暂停学业，回国帮她来干这件事。要知道曾师弟这几年都在学习好莱坞这边的相关技术，既有经验也有见识。 不过国内的一些电影专业人士，在听说池影要开拍华国第一部 全数码电影的时候，简直是掀起了轩然大波。 他们觉得池影实在是太激进，太叛道离经了，胶片才是电影的灵魂，不用胶片拍摄的电影，还叫电影吗？ 但是池影明白，电影的核心是光影，是故事，而不是记录这些的介质。或许有许多老派的电影人无法接受这个现实，就像好莱坞那边也是这种情况，所以乔大佬才觉得池影是和他一波儿的革新派。 但是他们自己要头脑清楚，绝对不能被国外的这些电影同仁们甩在后面，她愿意做这个技术先锋。 她的这些想法也跟开物光魔的丁建辉他们沟通了一下，这些计算机行业大咖们觉得非常好，实操性也非常强。 既然都是数码产品的话，彼此之间对接起来还比较容易。比如说他们中间就可以省去了由胶片转为数码的过程，由开物光魔做这种加特效的过程时，直接就可以把拍摄成品导进服务器中，既省时，又省力，最重要的是还省钱！ 而且用数码技术拍摄的话，还可以反复拍摄，只要觉得拍摄效果不满意的话，就可以直接用下一段拍摄覆盖掉有瑕疵部份。只要存储设备容量够大，总能按照自己的心意来拍摄的，而且像这些数码硬盘也比胶片更易于保存。 第121章 大会战（一）前期 对于《山海蚩尤之战》这部电影，池影影的初步构想是，作为系列ip电影的第一部 ，整个故事不能太复杂，简单一点、狗血一点，力求把娱乐性质拉满，还有就是特技效果绝对到位，为每一位走进电影院的观众奉上一场“视觉盛宴”。 整体框架结构做到宏大、有序，留下足够的创造空间给后面的人，尤其是片尾一定要有彩蛋，为下一部留个故事开头。 说白了，其实就是一部华国神话版的《罗密欧与朱丽叶》，主要男女主角最后都是以悲剧收场。 黄帝阵营是正面的，但是也并非完美，而蚩尤阵营虽然是反派，但是他们的领袖非常有魅力，发动战争的原因也很符合逻辑，就是双方生存空间的争夺。 整个故事的核心冲突在于，当自然法则“水与旱”的相克，遇上人类情感“恋人关系”会产生什么样的悲剧？ 雨师为蚩尤作战，既是出于兄弟情谊，也是在为九黎族争取生存空间；而旱魃，帮助黄帝，则是因为她坚信“秩序才能保护苍生”，男女主角都背负着比爱情更沉重的责任。 所以电影中，主角的名字就用神话本名——“女魃”和“赤松”。 “赤松”是雨师的别名，这个姓氏带有火焰的意象，偏偏与他本身“水神”的身份形成有趣的反差。 蚩尤的个人魅力，体现在于虽然他是整场战争的发动者，但是也是为了被压迫的九黎族获得耕地与盐源，他甚至承诺战后与黄帝部落共治。 故事的最高潮，当然是那场改变战局的“雨旱对决”。 最虐心的设计则是，当赤松看到女魃因神力反噬，整具身体开始逐渐枯竭的时候，本能地想停雨救她，但却被蚩尤按住了手腕。 蚩尤说道：“此刻撤手罢斗，等于杀死所有的九黎战士……” 赤松这种两难的抉择困境，才能体现战争的残酷。 而结局部分池影打算用三条情感线收尾： 女魃在战争结束后，化为旱魃，因为成为灾难的化身，人间所有的地方都要驱逐她。黄帝应无数黎民百姓的要求，亲手将昔日功臣干将放逐于赤水北岸。 偏偏又因为受到了人间浊气的侵染，同时使用神力过度，天女魃也无法再回到天上，只能在人间极恶之地孤独游荡…… 而赤松则是散尽神力，化为雨 季前的闷热湿气，永远萦绕在旱魃身边，两个相爱的人，既不能相见，也不能相拥，女魃甚至从始至终都不知道心爱的人就在身边。 而蚩尤在战败前，将他的佩刀交给幸存的九黎族少年，对他说：“藏好它，等待下一个不需要战争的时代，带领九黎部落重新建立属于我们自己的乐土。” 而整个故事也需要几处伏笔。 比如说黄帝战前对女魃郑重说道，“此战之后让你与爱人归隐”，就暗示黄帝其实早就知道女魃与赤松之间的关系，他其实给了女魃一个不可能实现的承诺。 而蚩尤青铜面具下，隐藏着被炎帝部落烧毁的半张脸，揭示了战争的导火索，以及在蚩尤之战之前，炎帝这个重要人物的存在。 整个战争场面既要宏大，也要突出神话感，比如应龙展翅时遮天蔽日；风伯飞廉掠过战场时卷起的血雾，而女魃驱散乌云时，干裂的土地裂缝会绽放出金色的火花，那是女魃正在燃烧的生命力…… 这些剧本大纲，既完整地保留了“旱神女魃”在《山海经》中的基本原始人设，也给了蚩尤足够的动机深度，所有的超自然现象都符合“水克火”、“火克水”的原始逻辑。而女魃神力的视觉化，也就是被神火炙烧的天空和大地。 整个故事情节中最重要的，就是要融化历史神话中的内核与原创情感冲突，同时保留神话阵营的复杂性。 其实说到底，核心的冲突就是“天命职责”与“个人情感”，“秩序守护”与“自由抗争”。 电影的主题就是：战争中没有纯粹的胜者，唯有被碾碎的真情和永恒的代价。 “黄帝”作为整套ip系列中贯穿始终的核心人物，他的身份是“华夏联盟”的首领，以“建立礼法秩序”为终极理想，但是他也有阴暗的一面。最残酷的就是为了追求胜利，默许女魃牺牲，一统天下后手段逐渐冷酷。 女魃是为了整个黄帝部落的胜利才出战的，甚至与挚爱之人反目成仇，兵刃相向，但最后她却被放逐赤水，从一个女性神祗变成了一个灾祸的象征，这是一个悲剧性的人物。 这个故事的源头就是来自于《山海经大荒北经》中的原始记载，整场战争的全部记载不过几十个字。 在电影的结尾，女魃神力失控成旱魃以后，黄帝为防灾祸将她锁于赤水之北，而赤松被削去神格，化为潮气，他们一个永受焦渴之苦，一个沉溺窒息之渊。而黄帝晚年虽然悔恨，却也不得不铸“轩辕剑”镇压二人封印之地，以防魔神利用其怨气，为祸人间。 蚩尤残魂依附于青铜兵刃，等待了复活血祭；女魃被镇压的赤水深处，藏有混沌之水，可调和旱雨神力。也就是说，整场战争结束以后，没有一个人胜利，尤其是以女魃付出的代价最为惨重。 在池影完成这部电影的剧本大纲之后，她灵光一现，突然想起了钱师妹之前跟她说过的，想要拍一个《小妇人》故事内核的电影。 本来钱师妹是想拍一个现代都市背景的爱情故事，主要就是讲华国第一个大学女生宿舍里，四姐妹的成长。 但是池影觉得，这个故事内核完全可以放在《山海》这个背景体系里，于是她把钱师妹赶紧叫了过来。 钱朵朵是京影厂的人，也不算是外人，这次ip电影的拍摄，京影厂的上级单位华影集团更是占了投资的大头。 池影就干净利落地把自己想法告诉了钱师妹。这样同样是讲女性成长的故事，在保留原有内核的前提下，将背景设定改成“山海世界”中青丘，转为讲涂山氏姐妹成长的故事。 钱师妹听到池影的建议后，都惊呆了！ 她没想明白为什么要做这样的改变，于是池影又把相关的一些ip概念和电影局的后续的拍摄计划都跟她透露了一些。 这时候钱师妹才转过弯来。 紧接着钱师妹就问道：“师姐，真要要纳入这个ip体系，倒也没有关系。就像您说的那样，故事内核逻辑不变，人物承前启后，讲一个神话世界的女性成长故事，也挺好的…… 但是，我个人对拍这种特效多的神话故事完全没底，我投资一多，心里就慌。” 池影安慰她道：“没关系的，你可以先改编完善剧本，具体的拍摄往后放一放。我拍《蚩尤之战》也需要信得过的人当帮手，你跟着我先把第一部 走一遍。这样既可以增长经验，又可以不断依据拍摄过程中的实践来做你自己那部电影的加减法。 比如说，你的男主角可以是我这部电影中的黄帝阵营中的应龙。 按照《山海经》中记载，应龙也是黄帝阵营中一员大将。在第一部 电影中，关于应龙的情节不多，主要就是他蓄水攻九黎大寨，赤松联合风伯掀滔天洪浪，反噬黄帝军，应龙重伤。 后续是女魃加入战局，克制了风雨，反败为胜。但是战后应龙也跟天女魃一样，因为在凡间参与战争后，沾染了人间浊气，无法回到天上去。 所以战争结束后，应龙不得不带着满身创伤在青丘附近隐居，后续又与跟涂山氏姐妹中的老二成为了好友。 应龙在故事的一开始是阴郁的，颓废的，愤怒的。他觉得自己被辜负了，甚至是遭到了背叛。是他和女魃帮助黄帝打赢了这场仗，最终却遭受到了这样不公的待遇，失去了天神的身份，孤独地留滞在人间。 但是后续却在与涂山氏姐妹的相处中，逐逐渐开朗，最后应龙少年解开心结。即便无法回到天上，成为天上的神祗，那他可以游历人间，于是在漫长的岁月中，应龙逐渐化解了心中的怨恨，成为守护人间的神祗。 至于故事的最后，有没有跟涂山氏最小的姐妹结为夫妇，会不会与涂山氏的老二成为‘意难平’，这都可以再设定了，但是内核是不变的。” 池影这样说完了以后，钱师妹都佩服死了——还可以这样搞？ 但是她具体再想想，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池影又跟她讲了一些相关的拍摄事项，包括后续会用数码技术来拍摄，特技拍摄时大量cg技术的运用，以及剧本中心和国内电影系统目前的一些大变革…… 就是这样，钱师妹遭受了一次灵魂冲击，而华影集团又有一部“山海世界”的ip电影诞生了。 池影把这个设想跟雷大佬和韩主任讲了一下，两个人都觉得非常不错。 第一部 在筹备中，第二部后续的故事框架又出来了，紧随着《蚩尤之战》后面的另一个故事已经有下文了，这速度刚刚的！ 整个ip系列的电影，就在这样紧锣密鼓的筹备中，迅速往前推进着。 系统内的各兄弟单位也积极参与进来。因为按照最近一次会议商定，各家单位都有出资，所以都很起劲儿。 甚至有一些国内电影系统内的同事们，就戏称此次ip电影《山海蚩尤之战》的拍摄为“华国电影大会战”。前线指挥部就是剧本中心，各大电影制片厂就是各分部作战主力。 钱师妹本来已经向京影厂提交了上一个版本的拍摄计划。 所以这次回去，不得不又找到了厂领导，说了一下最新的改编设想。 京影厂的领导们这边眼睛都亮了，“这样好，这样好！前面第一部 池导拍完了，后面我们就可以紧随其后，拍摄属于我们自己的ip电影。而且这部电影要是不拍什么战争场面，特效镜头不多，投资不大的话，我们自己厂干脆全部承担下来了，所有的版权都是我们自己的，后面要卖那个ip啥的，我们一家就把钱赚了……” 于是京影厂把这部暂定为《山海青丘》的电影拍摄计划列为下一个年度的重点工作计划。 这次池影计划采用的数码拍摄，相关的摄影机具“索尼hdw-f900”摄像机已经从米国这边运过来了。 这些设备都是由华影集团出面，与供货商签订了国际租赁协议，然后调进国内使用的。 之所以是租赁而不是购买，实在是这一类新型摄影机造价实在太高，要 直接买下来的话又是一笔大的固定资产投入。而且池影知道，这种高科技设备价格下跌是非常惊人的，他们先借，用完了再还回去，这样就可以摊薄成本，说不定到下一部的时候，现在租的价格就能买下一部新机器了。 而第一次全体内部会议结束后，关于华国电影改制与发展战略的内部文件已经开始下发，包括ip电影拍摄的计划，也列入了电影局未来五年的重点工作计划，各家都加快工作节奏，力求不掉队。 这时候，池影写的那份报告也逐渐流出来了，最起初是在业内相关人士手里下流传，只能说看过的人都叹为观止。 郑志宏算是行业内最先看到的那一拨非官方人员。 最初，在探讨《西行》的ip产品发售时，郑志宏就敏感的意识到，这些系统内单位应该还有下一步计划。但是当时是国内第一次做ip周边发售，事情千头万绪，大家都忙得团团转，所以他也就没有细问了。 等韩主任和雷大佬决定引入民营资本参与《蚩尤之战》的拍摄时，才又把郑志宏叫过来了，征求他的意见，是否要参与华国真正意义上的第一部 ip电影拍摄。 郑志宏听到这个拍摄计划，当时就要求参与，但是对于为什么需要整整一个亿的投入，他也提出了自己疑问——为什么一部电影会这么贵？ 于是在韩主任的办公室，雷大佬和韩主任的共同授意下，池影郑重地把那份报告交给了郑志宏。 看完这份报告之后，郑志宏心中唯一的感叹就是：这阵东风，好歹我郑某人算是乘上了！ 因为按照这部报告的规划，郑志宏参与了这部ip电影的拍摄以后，他应该就是目前业内，唯一直接系列ip拍摄的民营企业了。 这一下子就算是进入国内电影发展的第一梯队了。像天成影业和其它的一些民营资本，压根就赶不上这班列车了，他也算是跟华影集团以及各大电影制片厂在一张桌子上玩牌了。 不过他马上又提出了一个疑问，“雷总，韩主任，这部片子我肯定是要全力参与的，你们说要拿多少，我就掏多少，砸锅卖铁倾家荡产我也要投！但是《山海经》这种古代神话著作，已经流传了千百年。如果其他单位也要拍的话，如何确保我们做出的ip系列，相关利益不受侵害？比如说我们拍什么他们也拍什么，我们做ip产品他也做ip产品，反正都是按照《山海经》来的，你也不能说他们就是抄袭盗版，这不会影响我们的收益吗？” 雷大佬则是老神在在：“志宏呀，你不用担心，首先，一个ip能做起来，肯定是要有基础的。重中之重就是电影要拍好，观众要买账，各种人物形象要出圈，要立的住，要受欢迎！你看我们小池就是这个ip系列最大的一块金字招牌。 我们每一部ip电影中，除了制片人以外，都要打出”总策划迟影“这样的字眼，用以确保普通观众对这个系列的信任感以及期待感。” 郑志宏这才点点头，“那行，有池导做总策划，我就没有一丁点顾虑了！” 雷大佬在这笑了，“志宏呀，你先别急，有些话也不能说太早。具体投多少，怎么投，我们这还要跟电影局商量，毕竟投资太大了……” 于是就有了后续各家制作单位协商共同出资的内部会议。 从这个角度上看，池影已经跟普通的知名导演不一样了。 这之后郑志宏这边更是加强了与池影的联系，他经常有事没事就跑到池影这边来跟她聊一聊，了解一下电影筹备进度什么的。 而池影也觉得郑志宏是可信的人，她私下里还跟郑志宏细谈过未来民营制片厂的发展之路。因为池影知道，很快国家就开放对民企的限制，他们独自拍片也是迟早的事儿。 郑志宏虽然之前也有这种猜测，但目前依然看不到一点希望，心里有点忐忑不安。 于是他就问池影：“师妹，你是不是听到什么风声了？” “我哪听到什么风声，我听到的风声，你肯定都听到过了。我就是猜测，这也只是我们私下里瞎聊天儿……” 其实池影心中记得清清楚楚，03年这类暂行办法就出来了，所有的民企都是能独自拍片，不再必须拉着国营单位了。 郑志宏知道池影是一个谨慎的人，他赶紧补道：“你放心，师兄的嘴最紧了。我主要就是觉得你的眼光非常长远，所以就想跟你多聊聊，不是套你的话。咱俩也用不着这样，你看你对未来的一些预测都是精准实现了。 俗话说的好，一步先，步步先！现在你看我，发展就比天成快得多，早就甩他一截子了，他现在就是拍马也赶不上我。之所以会形成这样的差距，不就是因为师兄遇上你这个明白人了吗？所以，师兄信你！你才是我真正的贵人！ 就像你之前建议我，不要搞艺人经纪约，我也就是没搞了。我就专注于做电影，现在我们又加入这个ip系列，把这块儿做好了，那不比签他几个艺人来钱多来得快，是不是？艺人也可能红个几年，带来一些分成，我这ip卖个一年半载，十年十五年，都是没问题的，只要电影好，总有人买单。” “确实是这样！师兄，你看好莱坞好多大厂都这样。变形金刚都出来多少年了，还在卖；还有迪斯尼，他们都已经做了多少主题公园？有这些ip版权在，即使你哪一年不拍电影，依然有收入来源，对不对？师兄，你积极发展，争取过几年能ipo上市，这样你的发展资金就不愁了。而且不仅仅局限于国内，你也可以选择去国外，比如说去纳斯达克之类的……” “师妹，这么说的话，我反而更想得开了。我现在家底已经够厚了，压根不需要到市场上去圈钱发展自己，我这样稳扎稳打，一步步往前走，整个企业都是我自个说了算，效率更高！你说是不是？” 池影仔细一想，确实是这样。她想起来了，有些民企虽然不上市，它依然是行业内的龙头，在全世界都有影响力。 “行，师兄，还是你有成算！把步子迈稳一点，迈快一点，尽量规避风险，建立自己的一套发展思路，你肯定以后都是行业内的老大了！” 郑志宏在那哈哈大笑，“你看，就像你之前说的那样——站在风口上猪，都能飞起来！” 池影深以为然，在那不住点头。 这个年池影又没办法回去了，所有的事情都要在1月份之前准备好，最好农历年结束以后，就可以开拍了。 各制片厂已经陆续开始选派专业人士来参与拍摄。 总策划当然是池影，第一部 片子的导演也是池影，而相关的一些副导演，还有一些关键性的摄影技术人员，以及美工和服化道都陆续进京。 做ip产品，美工的工作就至关重要。包括人物外形设定、服装设计以及各种造型特色优化，这都是电影美工人员他们要做的。 各单位的精英人士都聚集在一起，筹拍阶段 进度推进非常快。 在人物造型确定以后，下一步就开始要确定演员了。 这次，即使池影不想大规模的选角试镜，但是风声已经逐渐露出来，无数人就要往这个系列里挤。 第122章 大会战（二）公开选角 由于“山海世界”这个ip系列，中间涉及的人物角色实在是太多了。 除了会在第一部 电影《蚩尤之战》中担任主角的演员以外，很多会在电影中出现的次要角色或者是周边一闪而过的人物，后续都有可能成为别的相关ip电影的主角，所以这次的电影选角是一个非常大的系统工程。 池影作为整个系列ip电影的总策划，现在要关注的点实在是太多了。各项筹备工作，包括一些技术类的跟进，她都没法假他人之手，实在是分身乏术，没有办法来亲自参与选角，所以按照惯例，她就把这件事情交给了孙妍妍来负责。 对于这种涉及到具体ip中的一系列人物设定，池影把她目前想到的一些人物小传，尤其是那些已经成型的手稿，都全部都交给了孙妍妍。 她郑重地告诉孙妍妍，这次选角与以往不同，牵扯的范围非常广，而且人物在第一部 电影中出现后，后续最好不要换人，保持系列的一致性。比如哪些是这部电影要出现的主要角色，哪些在这次只是一闪而过，可能后续有可能还会再出现…… 至少目前已经在筹拍阶段的《蚩尤之战》，和钱师妹正在完善剧本的《青丘》，这两部电影的人物就要绝对保持连贯性。 说起来，其实ip电影真正蕴含的思想内涵并没有那么深，没有那么仇大苦深，需要触及灵魂的主题。整个系列的电影，更多的是着力娱乐性质，走的是赏心悦目路线。 观众走进电影院，看的是俊男美女，神话奇观，特技展示……愉悦舒畅地度过九十分钟，顶多在这中间了解一下传统的神话故事，其余真的不能奢求太多了。 所以池影一再向孙妍妍强调，这些演员在保证演技的情况下，外形一定要好，一定要靓丽，无论是主角和配角都是这样。 不仅如此，每位演员还要有特点，能让观众记得住。 比如说第一部 电影里出演“应龙”这个角色的演员，就一定要俊美醒目。因为这个角色，他可能在《蚩尤之战》中出现的情节不多，但是很快，“应龙”马上就要会是下一部电影的男主角了，要是一点都没有辨识度，让观众毫无印象，那谁还去看那部电影呀！ 所以池影就跟孙妍妍把个中的利害以及后续会牵扯到的很多方面，都反反复复讲了明白。 孙妍妍也理解了，这是一个巨大的系统工程，很多演员有可能会出现在两部、三部，甚至四五部电影中…… 她不敢怠慢，接过池影给她的资料以后，自己也深入地了解了一下，甚至还跑到中心编剧室这边，请教已经深入拆解山海经的专业编辑人员，主动研究探讨相关知识。 孙妍妍的想法也很简单明确。就是她先自己细细的把相关的要求都过一遍，做到心里有数，然后再着手开始向一些她认为合适的演员，发出试镜通知，再做进一步筛选，最后再由池影做决断。 但是由于国内各大制片单位都有参与拍摄，更有投资在里面，所以这部电影要选角的风声很快就露出去了…… 很多人都想通过各种渠道，参与到这部电影来。一时间，京城所有的适龄演员全部都动了起来。 像中心的相关人员，以及他们的一些亲朋好友都被牵扯到了。 池影最开始拍戏的时候，就曾问过中心这边几位姐姐，有没有什么相关的人想要推荐，其实就是问问她们有没有什么熟识的演员需要推荐。 毕竟那时候池影还是个新人，生瓜蛋子一枚，所以这种熟人推荐的话，也能很好地开展合作，不用再满世界捞人攒剧组。 但是这几位，无论是人事的张大姐，还是财务的小苏姐姐，都没有这方面的熟人，也压根没有牵扯到具体电影拍摄中去。 池影原本以为，这种状况会一直持续下去，但是没想到这次居然大家都不能幸免。 首先居然是小苏姐姐被波及到了。 她的爱人不知道是被谁找了，居然回家找她，想让她向池影推荐一名男演员。 苏娟都惊呆了，简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跟她爱人说：“我一直都是只在剧本中心做财务这一块的。我什么时候参与过演员选角？你在哪儿揽的这些破事儿？” “我也是被人家找了几次又几次……”她爱人无可奈何地说道，“就是有一位领导的亲戚是演员，好像在他们圈子里还发展不错的。所以他就想进池导的剧组，参与这部电影的拍摄。” “他演过什么片子吗？” 苏娟爱人想了一下，“好像演过什么什么……” 苏娟一听更傻眼了，“那是电视剧！你有没有脑子？电视剧演员和电影演员是不同圈子的，电影演员档次比电视演员高多了，你这开什么国际玩笑！我这种不懂行的人都有这个概念。你别瞎扯了，赶紧滚一边儿去！下次别揽这种破事儿来做。”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小苏姐姐还气呼呼地把这件事跟人事的张大姐说了，她一个劲儿在那儿抱怨，结果张大姐还笑了。 “你这才遇到一回，我都不知道遇到多少回了！” 因为张大姐的爱人也在文化系统内，所以她之前就已经接触过好多次这种事。只不过她为人比较沉稳，从来不露半点风儿，也压根儿不愿意搭理这些事儿。“你把心放宽，别理他们就是了，你都不知道，我爱人被找过多少回了。这种事最重要的就是，你不能开这个头，一旦开了头，后面就没完了。我爱人比较认怂，对外就说做不了我的主。所以我现在反而清闲了，因为他们都知道找我爱人没用，我不会替他干这个事儿的。 我跟我爱人也说得很清楚，我是中心管人事的，我不会来干这种不靠谱的事。我就问你，你干嘛推荐那个人，你知道他演技怎么样，人品怎么样，他把戏演砸了怎么办？我们中心就算有大项目，你让我这么年纪一大把的老大姐去求人家，给一个莫名其妙的人谋角色，我犯得着吗？你说我要是自家孩子，我还能卖一卖老脸，你这是七八竿子搭不上的人，我才不干呢！” 苏娟这才松了一口气，原来不止她一个人遇到这个事儿，周边的人都遇到过。 孙妍妍更是早就见怪不怪了。 在京的华国各大演员经纪公司，都从各种途径打听到了相关消息，所有人都蠢蠢欲动。 不过这其中最稳的居然是金学英。 因为她知道，凭借她跟池影的交情，只要是有合适的角色，池影肯定会跟选角的人讲，挑她的演员去试镜的。 而且金学英手下，有不少演员都已经跟池影合作过，所以她压根就不急这事儿，整个人非常淡定。 本来可能宋琳也会参与这一次电影的选角，但是目前她已经不在国内了，主要这一次宋琳有冲奥的工作。 年前12月份的时候，好莱坞那边《珍珠》已经开始小规模点映了，为的就是参与年后的奥斯卡评审。 她作为主要女配，也要过去参加一些推广活动的，包括后续冲奥的一些公关，付远琛也跟她一块儿去的，所以这时候两个人都在米国。 金学英自己稳坐钓鱼台，但是她手下的演员全都坐不住了，都到公司来找她，希望金姐帮忙活动活动。 因为人人都知道金学英跟池导的关系好，本来演员们都不需要坐班的，有事才会来公司露面。但是这段时间，金学英办公室那边简直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所有她手下的演员，都有 事没事跑回来了，想找机会跟金学英谈谈…… 金学英烦得要死，这边还没把一位演员送走，那边又有一位在门口等着，要进来跟她谈心了。 所以金学英干脆把所有的手下所有的演员都招过来，开了个会。 她讲得很透彻：“你们也知道，我跟池导的关系不错，她要是有合适的角色，绝对会跟我讲，我也绝对不会瞒下来偏心某些人的。 我每次对一个角色，都要选两到三名演员去试镜，能不能胜出，就看你们自己了。 但是到目前为止，我没有收到任何要参与试镜的通知，我相信池导不会把我忘了的。 要么，就是这件事还没开始，咱们急吼吼地自己乱了阵脚，不是什么好事，会让别人占了便宜；要么就是这件事开始了，池导觉得我手下没有什么合适的，但是这种可能性不大，因为你们在座的所有人，已经是华国同类型中最好的演员了。这次池导这部电影的一些内部信息我也听说了，电影里涉及的人物很多，而且后续的发展也长久，确实是个绝佳的发展机会。 所以你们都稍安勿躁，只要池导那边向我发出了邀请，我绝对会把你们当中合适的都推荐过去。但是，现在，我不去找你们，你们就不要来找我，好吧？大家保持通讯畅通就行了。” 金学英这才把手下这些演员安抚到位。 但是，她没想到的是，手下的演员这头按住了，居然吴天成那边又向她施加压力。 金学英虽然是吴天成手下的头号大经纪人，但是天成影业也不是没有其他的经纪人。公司其他的经纪人都带着手下的演员去找吴天成，希望金学英能照顾到大家，帮忙参与到池影的这个项目。 而吴天成之前拍的《楚汉传奇》又扑了，眼下这么一个大馅儿饼摆在前面了，吴天成削尖了脑袋都想参与进去，分一杯羹。不管通过哪种方式，只要能撬开一点缝隙，他都要试试。 吴天成知道金学英私底下跟池影的关系好，之前因为这事儿，他平时有什么项目都还防着金学英。像天成影业自己开的片，金学英手下的演员基本上都捞不到什么好资源，除了某些名气特别大，粉丝特别多，能给影片增加宣传亮点，别的都贴不上。 他反而还跟金学英说，“学英，你的路子广，资源多，所以你可以另外想想办法，我手下的别的这些经纪人没有你能力强，肯定要更关注一点，你就不要跟他们抢饭吃了……” 结果到这个时候，他又想起利用金学英的关系，来参与池影的项目了。 而且他不仅仅是推荐，吴天成算盘打得很精，他还想了解一下池影那边到底要搞什么大的工程，而且只要演了池影的电影的演员，基本上都能火。池影也喜欢用熟人，所以他希望借助池影的电影，捧捧自家艺人，尤其是他看中的那些艺人。 后面的话，还可以用这些艺人去助力自家的电影，这就是借别人的东风和平台做自己的生意了。 但是金学英明显不看好吴天成向她推荐的那些演员。这中间有很多演员，用金学英的话说，实在是上不了台面。就一张皮，啥啥都不行，做花瓶都不合格，但是架不住有些人其他方面比较会来事儿。 对于吴天成的请求，金学英直接就拒绝了。 “吴总，我没有接到通知。而且你也知道我手下的演员多，能分到的资源有限，所以我肯定要优先倾向于我手下的演员。我这边自己的下属还没顾得上，您让我推荐别的经纪人手下的演员，我实在没这么大公无私！” 吴天成非常生气，他觉得金学英这样不听话，完全不把他这个老板放在眼里。这次着实把金学英逼急了，她还跟吴天成大吵了一架，分家的想法再次强烈萌生。 这两年天成影业的形势很不好，所以各种矛盾就提前激化了。 包括吴天成那种急于求成的想法，想通过演员来走一些歪门邪道，都被金学英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她是不允许自己家手下的艺人走这些邪路子的，但是架不住别的演员确实捞到了实际的好处，靠着这种方法试到了不少戏，拿到了不少资源，而且似乎也越来越红。 但是金学英就跟自己手下的艺人，强调做人要正派，“你们是演员，肯定还是要靠演技吃这行饭的。我能捞到的资源，我已经尽力给你们了。靠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是走不长久的，你们记住这句话好吧！” 而而金学英手下留下来的演员还是比较信服她的，知道金学英为了保护他们的利益跟大老板吵了一架后，大家都觉得这个大老板靠不住了，他们也明确表示要跟着金姐，无论到哪儿都行…… 孙妍妍这一下子又成了香饽饽，好在她又不是第一次操持这些事了，所以还是有一定威信和把握的。 她把自己关于主要演员的一些想法都已经捋清楚了以后，就准备向周边合适的人选发试镜通知。 主要就是包括之前一些合作的艺人，还有人艺、国家大剧院，甚至是各大艺术院校的人，她都打算亲自去筛一筛。 但是没想到，居然为了这个事儿，她跟陆伟又吵架了。 起因是陆伟要向她推荐一个女演员。 这个女演员孙妍妍压根儿不认识，好像是陆伟在拍《大江东去》的时候，跟陆伟关系不错，比较会来事儿，所以这就有了交情。 现在听说池导要开新戏，就找上了陆伟，他就直接向孙妍妍推荐了。 孙妍妍特别反感，“你跟她才合作多长时间，就这么冒冒失失推荐了，太不负责了吧。而且你给我看的照片，我觉得她的外形不是很出众，不符合我们的试镜要求。” “她想要有个试镜机会，你就手指缝漏一下，给她一个机会，也没说一定要试得上。” “我觉得不合适，这就是在浪费时间。池影现在把这项工作交给我了，我一定要严格把控，绝不能在我这边出了纰漏，你要是真觉得她好，你自己开片的时候用她呗。反正她在我这里过不了关，至少这部电影我不会用她。” “我的片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上，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她不行？你就给她一个试镜机会，又怎么了？” 陆伟觉得孙妍妍一点都不体贴，现在自己都张口了，孙妍妍居然都不愿意给个试镜机会，也不是说让孙妍妍现在就用她，或者签合同。 孙妍妍也非常气愤，她则觉得陆伟有点莫名其妙。 陆伟现在又在开始筹拍自己的片子了，但似乎遥遥无期。 因为现在京影厂和郑志宏那边，都在全力支持池影这部电影的拍摄，一时半会儿还顾不上他。 即便是这部电影拍完了，后面很快又会筹拍钱朵朵的那部片子。他已经听到风声了，现在看起来厂里明显对钱师妹的项目更看重一些，他心中非常失落。 之前《大江东去》最后上映的时候，他发现池影名字完全没在片头出现，但是导演那一行的名字却排上了他，还是在第一位，他觉得自己挺冤的。 因为他拍的部分非常少，居然还是作为第一导演，他完全有一种被坑了的感觉，可又没有办法发泄出来。 因为之前就池影和孙妍妍都劝他让他不要去拍，结果他非要固执己见。 之所以当时那么倔头巴脑的，主要就是因为之前他就感觉到，周围的人觉得他离了池影就施展不开。 因此他特别想去证明一下自己的实力，但是只经过这一次扑了以后，周围的人对他的期望值就明显下降了。 而且更让他气愤的是，当初找上他劝说他去帮建军厂拍片的本厂某些领导，现在反而缩起来，没有人出 面认这件事儿。 整个京影厂反而都还隐隐有一种觉得他事儿有点多，不老老实实跟着池影拍片，反而去接这个烂摊子，让京影厂都受到了一些波及。 偏偏他又不能去拽着那些领导说，是当初是你劝我去拍片子的。这些吃的的暗亏又不能说出口，尤其是孙妍妍对这件事特别了解，他要是把这些抱怨的话再说出来，孙妍妍肯定就会说，“不是早跟你说过了”之类的话。 他其实不是想听孙妍妍说这些马后炮，他只是想有人来宽慰一下自己，鼓励一下自己，但是这种矫情的话，作为大男人他又不好自己说，毕竟这是他当初自己做的选择…… 孙妍妍一开始是向一些熟悉的演员来发试镜通知。 比如说像《西行》演孙行者的那位演员，他当时在《西行》剧组里就有一种非常不错的表现，经常能非常敏锐地t到池影的一些突发奇想，而且他自己的武术功底也很不错，所以肯定是先要他来试试镜的。 而女主角孙妍妍本来属于的也是宋琳，因为宋琳属于这种大青衣的演员类型，演这种大女主还比较合适。 但是宋琳目前也没有空，参与不了这种试镜。于是孙妍妍只能退而求其次，向其余几名常合作的演员发出了邀约。 姚一一倒是跃跃欲试，但是谈逸却明显对这次选角采取了一种刻意回避的态度。 他跟孙妍妍也说的很明白，目前他还想集中精力在大剧院这边演话剧，好好的磨练一下演技。主要是谈逸发现，这段时间的锻炼，他的演技提升很快。 所以这次他顶多去客串一下电影里的某些次要角色，但是不可能长时间待在剧组了。 池影听了孙妍妍跟她说的，也就随谈逸了。 而姚一一则不同。姚一一明显跟自己的一些前辈老师也探讨过，像女演员的艺术生命，明显比男演员要短得多。 谈逸可以演戏演到30岁、40岁，依然可以做男一号，而她要到了30岁，40岁，基本上轮不到什么女主角了。即使轮上了，也是属于那种中年女性角色，所以她肯定要抓紧时间了。 姚一一觉得前段时间，自己在大剧院这边扛活儿，演了不少话剧，确实对她的演技提升非常快。她现在完全可以出来实践了。 对于她要求外出拍戏，大剧院这边也比较支持。姚一一的外形非常好，所以她也参与女主角“天女魃”的角色试镜。 而一开始“应龙”这个角色，孙妍妍就想让演过“玄奘”的沈昀过来试戏，他的形象非常好，演一条神龙，跟第二部 里头的九尾狐谈恋爱，应该还是比较养眼的。 所以目前大概只能有两个男性角色比较明确下来，但是这也不一定就是最后的演员班底。因为有的时候不到最后一刻，什么都有可能发生变故。 结果本次选角的风声愈演愈烈，搞到最后连池影都避无可避，也让她不胜其烦。 于是池影想了一下，干脆跟孙妍妍说，让她向所有有一定名气的大经纪公司都发出邀约，“这次咱们把声势做大，也算是提前为电影造势宣传了！” 孙妍妍最开始没反应过来，因为她们这拨人之前对于选角，一直都是低调进行的，尽量不惊动外面，因为牵涉面太广，容易出乱子。 但是池影这次却说要大规模选角，让孙妍妍非常不理解：“为什么，这事牵扯的人越多，不是越乱吗？” “这次我们要打造ip电影的话，肯定后面要大规模宣传的。早也是宣传，晚也是宣传，不如现在就通过选角，来把热度炒起来。就像之前《楚汉传奇》那样，还没开拍，大家都知道有这部电影。我们索性也这么干，让大家都知道池影要拍一部《山海传说》，为我们下一步宣传打好基础。” 孙妍妍这才反应过来，“反正外面都传遍了，干脆整个大的！也许这样大规模邀约，很多演员过来只不过是陪跑，但是对他们有利，别人也愿意奉陪，不用抱怨他们不近人情，一点机会都不给…… “那就这么干！” 第123章 大会战（三）开机正文完…… 【国家电视台晚间新闻播报】 打造华国神话新史诗青年女导演池影领衔《山海蚩尤之战》重磅启幕 男主持人：各位观众晚上好。 女主持人：晚上好。 男主持人：今天，备受瞩目的神话史诗电影《山海蚩尤之战》在京城隆重宣布项目启动会。 这部由华国电影集团公司、上影（集团）有限公司、宏图影业等多家国内顶尖制片单位，联合投资一亿元人民币打造的重磅项目，标志着华国电影工业在构建本土神话宇宙领域，迈出了坚实一步。 男主持人解说：《山海蚩尤之战》根植于华国上古奇书《山海经》的深厚文化沃土，以恢弘的远古神话战争“涿鹿之战”为背景。 本次影片拍摄，将充分调动国内最顶尖的电影制作资源，集结编剧、视效、美术、动作等领域的精兵强将，致力于运用前沿电影科技，在大银幕上全景式呈现充满东方奇幻色彩的山海世界和气势磅礴的蚩尤之战。 女主持人解说：尤为引人瞩目的是，“山海系列ip电影”将由青年女导演池影担纲系列电影总策划，并同时担任本片总导演。 近年来，作为华国电影新生代的优秀代表，池影导演以其独特的艺术视角和创新的叙事能力崭露头角，并先后荣获“米国奥斯卡金奖”、“米国金球奖”以及“法国金棕榈奖”等多项国际顶尖电影节奖项，在海内外极负盛誉，同时开创多项华语片世界记录。 此次她勇挑重担，率领团队挑战高难度的特效神话大片类型，展现了新一代华国电影工作者的艺术追求与开拓精神。 男主持人解说：该片作为“山海”系列ip的开篇之作，其核心目标是打造真正属于华国人自己的、具有全球影响力的神话电影世界。 投资方代表表示，整合华影、上影等“国家队”力量与宏图影业等业内翘楚，就是要集中优势，攻坚克难，在电影工业化制作和东方美学表达上实现新的突破，为国内外观众奉献一部代表华国电影最新技术水准和深厚文化底蕴的精品力作。 女主持人：《山海蚩尤之战》的项目启动，不仅是一部电影的诞生，更是华国电影人深耕本土文化宝藏、用现代视听语言传承创新华国优秀传统文化的一次重要实践。我们期待这部作品能成功开启华国神话电影的新篇章。 男主持人：好的，我们共同期待。 说起来，这已经不是池影第一次上新闻联播了。 但是之前那几次，要么是获得了“金球奖”，要么是拿到了“奥斯卡最佳外语片奖”，亦或是获得了“法国戛纳电影节金棕榈奖”这些顶级的荣誉。 一部电影筹备伊始的项目启动会，就能登上新闻联播这种国家宣传平台，在国内也算是旷古了！ 所以一下子，圈内所有人都知道池影在干什么了，一时间整个行业都掀起了惊天波澜。 很多业内人普遍都是不看好的——目前在这种文化产业不景气的环境下，居然投资一个亿，拉上了这么多人，去拍一部神话电影，实在是让人难以接受。 尤其又是池影这种年轻人，说到底还是胆子够大，对自己也够自信，再说句不好听的话——就是太嚣张了！ 一些老派的电影人，多数是持一种表面郑重的态度，来暗暗唱衰的。 因为他们也知道，目前电影市场上，渐渐都是以票房来衡量电影了。 像他们当中有些人要开拍片子，即使是身处系统内，都搞不到投资，更没有什么人支持。 向国营单位伸手，问起来得到的答复都是“没钱”；向那些暴发户拉投资，人家第一句话就是 “这部片子卖得动吗？能带来多少票房？” 但是池影一说要拍片子，居然几家都能硬生生凑出这么多钱来，那之前的所谓的“没钱”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不就是因为，池影之前持续创造华国电影的票房神话吗？ 纵观这几年，华语片所有的国内国外票房纪录都是她创造的，同时也是她不断刷新的…… 池影开片，无数人捧臭脚……两厢一比较，真是要咬碎钢牙，泪湿青衫了。 所以这些攻击的方向，更曲线更隐晦更文邹邹了。比如说“过于宣扬娱乐性”，“没有文化底蕴和思想内涵”，“缺乏教育意义”等等等等…… 包括国家台都下场帮忙宣传这件事，都是饱受诟病——“实在是与社会主义国家的基本价值取向不符”云云。 总而言之，都是一些酸溜溜的话。 但是就算是这样，现在也没有人敢跳出来质疑池影的能力和影响力了，只能从这方面来唱唱反调。 而普通民众的态度就非常明确，很多青年观众就纷纷摆明了支持的态度： “只要是池妖出品，我都愿意去买张票的。” “对，一听特带劲儿，咱们池妖什么时候让大家失望过” …… 这都是一些在民间流传的言论，尤其是年轻人，凭着池影前几部大片积攒的口碑和声望，他们都认为绝对不会令人失望，只要放心买票，盼着早一天上映就行了。 很多互联网上流出的帖子标题都是“池妖出品，必属精品”…… 而一些民营制片厂则是开始着急了。 他们已经逐渐开始接受到“ip”这个概念了。 从之前《西行》的周边衍生品疯狂售卖，挣钱挣得丧心病狂，现在又明晃晃的旗号——打造ip系列电影，这其中的目的性与盈利点早就不言而喻了。 所以很多人都想跟上这股潮流，奈何他们实在没有这个实力。 说到ip打造，肯定是要有影响力的导演来承接这个项目，扛票房的。你要冒冒然的跟一些外来的资金大户说，“我要去拍个ip电影，后面可以买周边……” 谁搭理你呀！ 所以很多民营的影视企业，就开始通过各种渠道，暗地里向电影局抱怨，不是说要支持我们民营单位发展的吗？现在这种大项目，事先连风声都不给我们漏，这是完全防着我们呀！ 而电影局这边回答的也很官方，“我们一直希望能搞活市场，支持民营制片的。你们看宏图影业也全程参与了的！我们都是一视同仁的，主要看大家的实力和参与的热情…… 可是民营单位都叫苦不迭——我们也很有热情！ 奈何池导不带我们玩…… 于是郑志宏就又成了众矢之的。 大家都恨毒了这厮，尤其是像吴天成这种。天成影业本来是领先宏图影业的行内先驱，现在却被远远的甩在后面。 郑志宏就非常坦然，不遭人妒是庸才！他能搭上这班车，说明他有眼光，哪像你们这些人，花花肠子太多，压根不是一心干事业的…… 外界的这些纷纷扰扰，丝毫不能影响到池影。 从2001年底开始，池影就全身心投入到《山海蚩尤之战》这部电影的筹备工作中去。 在剧本大纲完成以后，电影拍摄的相关工作，都是齐头并进，同步进行的。 像前期流程手续这一类的工作，由张大姐牵头去跟进了；而摄影、美术、勘景，包括服化道、灯光这些各种剧组专业人士都已经提前确定人选，逐步到位了。 这部片子除了池影是总导演以外，还有联合导演、副导演，甚至还有现场，摄影组的人数竟更是空前的。 而像美术组、服化道组，也都是集结了各个制片的优势人群。 整个剧组幕后团队一直忙到农历年年前，是池影给大家做了动员工作，让他们先回家过年，歇一歇，养精蓄锐。后续还有长达八九个月的密集拍摄期，需要大家全身心投入。 所有人员，将在2002年正月初五再次集结！ 池影自己则没有回去，她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喘口气，想一想，为接下来的战役做最后的部署！ 而这次谈逸也没有回去，留在京城，陪在了她身边。 谈逸觉得，这时候的池影才是最需要支持的，后面真要进入拍摄以后，反而不用担心了，因为那时候的池影才是最强大，最所向披靡的！ 除夕一过，接近初四的时候，散播在全国各地数千《山海蚩尤之战》的剧组成员，纷纷往京城这边赶。 京城郊区这边，新成立了华影集团的拍摄基地。这里有最新式的超大型摄影棚，都是集团这一两年斥巨资搭建的。 现在池影他们也不用再跑到东阳去借那边的摄影棚了，整部电影所有的室内场景或者是特效镜头都可以在这里拍摄完成。 主要这次《山海蚩尤之战》会运用大量的绿幕技术，一些外景部分后续再外出拍摄都来得及。 于是几千人的拍摄队伍都进驻到了这里，这个剧组已经是池影带过的最庞大的拍摄团队了。 这些人中间，有她熟悉的小伙伴们，比如钱师妹，曾师弟，还有郝运袁力；还也有其他各个制片厂、兄弟单位派来的精英人士。在这里，整个剧组几乎聚集了华国内最顶尖的一批电影制作人。 而像开物光魔这种计算机团队，更是从去年年底就开始逐渐将各种设备和专业人员转移进驻到这边的拍摄基地中，他们希望可以跟剧组拍摄同步来做各种特效。 这也是开物光魔自建立以来，最大规模的特效拍摄工项目。 而《山海蚩尤之战》这部电影，也将是国内第一次使用数码技术拍摄的电影。 所以当摄制组第一次走进这边摄影棚的时候，看到那几台从国外租借过来的“索尼hdw-f900”整齐的摆在那里，他们都强烈地感受到，他们已经站在世界电影拍摄技术的最前列了。 这些摄影师之前压根都没有见过这这些设备，有的连听都没听过。除了叹为观止，感叹科技的日新月异外，有的人更是眼眶都红了。 这些人都明白，这场电影拍下来，他们的拍摄技术必将是国内最先进的，甚至在国际上都是领先的。 “数码拍摄技术必将取代胶片拍摄技术”，也是这段时间以来池影不断向他们灌输的思想。 虽然这个具体过程，前前后后会经历几年或者是十几年，但是胶片逐渐退出历史舞台，已经是不可逆转的潮流了。 这都是没有办法的事，技术革新必然要让一些东西成为历史，即使再留恋再不舍，都是如此，历史的洪流是没有办法改变的。 华国电影的工业正在逐步成型，他们要抛弃原有的那种小作坊思想，开创华国新型电影产业。在入世以后，不仅要保住国内的电影市场，更要走出去，走到世界的舞台上，尽情展现华国电影独特的魅力和风采。 2002年2月16日，农历初五，迎财神。 这一天一大早，包括部里，局里相关领导都到了拍摄基地现场，各投资制片单位的首脑也都全体到位。 领导们发表了简短讲话以后，池影郑重地走到主摄影机前面，在所有人目光注视下，双手掀开了盖在上面的红绸缎。 就像98年，她刚毕业那年的夏天，在剧本中心边上的小院里那样，她高声喊出：“现在，我宣布，《山海蚩尤之战》，正式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