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代文女配精致利己[六零]》来自www.aqtxt.net 本书名称:年代文女配精致利己[六零] 本书作者:林果冻 本书简介:小明星宁玉穿到了六十年代，现在面临两个难题： 一，这具身体是家里的小黄牛，专门伺候女主的那种。 二，这具身体的父母是家里的老黄牛，专门伺候全家的那种。 请问，一家三口能飞吗？ 宁玉：必须能飞。 男主妈张桂花是大队里最泼辣的妇女，她这辈子有两件风光的事，一件是她肚子争气，生了四个儿子两个闺女，一件是她小儿子争气，年纪轻轻当了军官。但这两件事再风光，也抵不过一件丢脸的事情。她的前三个儿子不争气，拼命的生拼命的生，给她生了八个孙女。村里人偷偷说他们家要绝户了。 后来，张桂花偷偷找了算命的，算命的说她的小儿媳会给她生出第一个孙子，但是小儿媳的八字必须是……张桂花打听到，这八字是宁家的小黄牛宁玉。 宁玉买通了原剧情里为张桂花算命的人，成功的和男主定了亲。然后拿着队里的介绍信去部队找男主这个未婚夫了，她心想，男主只是跳板，部队里的小哥哥才是她的目标。 初见时，林城看着眼前干瘪瘦小的姑娘，觉得他娘眼瞎了。后来，他把小姑娘压在墙角：“你别看那些人了，他们没我能打，身材没有我好，所以能不能看看我？” 小剧场1： 宁玉：“林城，你别买闺女的东西了，这第一胎肯定是男的。” 给闺女买了小裙子、虎头鞋、小帽子的林城：“……媳妇，你别太有自信，我家这一代可能都是女娃。” 宁玉：“……”不是她自信，文里林城的第一个孩子就是男娃，这生男生女是男人决定的，所以换个女人，应该还是生男娃。 剧场2 宁玉把宁家老黄牛宁父宁母拉过来，当自家的老黄牛了，她只说了一个理由：“……我生的第二个儿子可以姓宁，叫你们爷爷奶奶。”一辈子没有儿子的宁父宁母破防了。 张桂花不愿意二孙子姓宁，来找宁玉说理，宁玉也只说了一个理由：“等我爹娘死了再改姓林。”张桂花不反对了，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 内容标签：打脸甜文穿书爽文轻松 主角：林城 宁玉 一句话简介：利己女配只为自己！ 立意：生活要积极向上！ 第1章 炮灰的乳腺也是乳腺 “娘，求求你了……求求你给宁玉一条命吧……求求你了……” “娘，求求你了……娘，我就一个女儿，你要我看着她去死吗？求你可怜可怜儿子吧……” 现在是午饭后，宁家院子里都是人。而宁老二两口子跪在院子里拼命的磕头，他们的额头已经磕的通红了，但也不见宁老太有半分的动作。 相反，她说出来的话还相对的刻薄：“这年头日子不好过，活着都吃不饱穿不暖，还不如死了。下辈子投胎学个技术活，别来我们老宁家了。” 现在是1967年，虽然家家户户都没有多余的粮食，但宁老太的话还是让人觉得心寒。 宁老大抿了抿嘴，到底有些不忍心，他想开口说话，被张翠拉住了：“我看宁玉血流的很多，估计是救不过来了，就算救过来了，万一一次看不好要花很多钱怎么办？咱们闺女不仅要说亲了，而且工作也没有着落，前几天闺女不是说城里买工作要钱吗？”她声音放的很低，凑到了宁老大的耳边说的。 宁老大一听，就没有动作了。和别人相比，哪怕是侄女，都没有自己的女儿重要。 宁老三眼皮子动了动，突然走到宁老太身边，把她往屋子里拉。 眼看着宁老太被宁老三拉进屋子里了，宁老二媳妇钱白鹅仿佛失去了全身的力气，身体一晃摊在了地上。 “白鹅……”宁老二赶忙去抱起她，往屋子里跑。 而他们屋子里唯一的一张床上已经有人躺着了，对方原本睁开的眼睛在宁老二抱着钱白鹅进来的时候，赶忙又闭上了。但院子里的动静，她听的一清二楚的。 宁玉上辈子是个小明星，父母是老实巴交的农民，靠种地养一家四口，她是姐姐，下面还有一个比她小八岁的弟弟。她读书的时候成绩一般，中考考的是中专法律专业，当时年纪小，加上家里穷，一心想要有出息，以为读了法律专业就可以当律师挣大钱，结果才知道是自己异想天开。 中专毕业后才19岁，开始打工了。可这个年纪加上这个学历，只能做服务员、销售员这种比较辛苦的工作。那个时候各种综艺很流行，加上她长相不错，于是抱着试试看的想法参加了。可她没有任何的才艺，当然也不可能有好的名次，然后凭借让人眼前一亮的长相还是被经纪公司签约了。她中专三年的法律也不是白读的，经纪公司给的合同她自己看不明白，就找了中专时教合同法和民法的任课老师帮忙。两位老师非常的好，一条条的为她改进了合同里不利于她的地方。 也可能是因为这件事让经纪公司意识到她虽然是出身普通，但也有几个认识的人，所以之后的日子里因为她的识趣和努力合作的还算愉快。 十年的兢兢业业再加上长相不错，口碑也好，她也算混到了四五线，实现了她心中挣大钱、过好日子的初衷。她有房子、也有几千万的存款了。 前几天，刚好和经纪公司的十年合同也到期了，她放了自己一个长假再考虑之后的路，于是开着房车去自驾游放松了，结果发生了车祸。再次醒来就是现在的情况了。 而《六十年代团宠军嫂》是她闲下来时看的一部高人气年代人小说。让她印象深刻的原因是里面女主的堂妹是和她同名同姓。 小说里的背景是华国的六十年代，一个发生在阳光生产大队里宁姓家庭的故事。 故事里的当家宁老太和宁老头有四个儿子、两个女儿。分别是： 宁老大今年40，有二子一女。他的长子宁大军今年22岁，已婚，妻子王白菜，育有一子宁文东今年2岁。二子宁二军今年19岁，上半年娶了个媳妇，妻子叫王杏银，和王白菜是一个村里的。 女儿宁宝灵今年17岁，未婚，还没有定亲。 宁老二今年38，是这具身体的父亲，他妻子钱白鹅。两口子结婚四年才有了宁余一个女儿，今年16岁。余是多余的意思,，宁老二问老两口孩子名字的时候，宁老太说丫头片子生出来就是多余的，叫宁余得了。好在上户口的时候，村干部是个有文化的，宁老二说孩子叫宁余时，村干部问是玉佩的玉吗？宁老二觉得玉佩的玉比多余的余好听，就给应下了。 宁老三和四子宁老四35岁，是双胞胎，宁老三有两个儿子。长子宁三军今年16岁，次子宁四军，今年12岁。 宁老四有两个女儿一个儿子。长女宁多余，今年14岁，二女宁小余，今年13岁，儿子宁五军今年10岁。两个女娃的名字一听就是宁玉（宁余）的延续。 宁老太和宁老头重男轻女，六个子女里，两个女儿成了泼出去的水，剩下的四个儿子里，宁老头最器重长子宁老大，宁老太最喜欢双胞胎中的宁老三，因为村里从来没有出现过双胞胎，所以生出双胞胎让她倍有面子，但宁老三出生的很顺利，而宁老四的胎像不好，把宁老太折腾的死去活来才生出来。以至于宁老太很讨厌宁老四。 至于宁老二，爹不疼娘不爱的，四个兄弟里只有他没有儿子，所以他一直很自卑。哪怕宁老太看他比宁老四顺眼，他也自认为比不上有儿子傍身的宁老四。 穿书也就算了，可她穿的是这个团宠小说里被牺牲的同名炮灰。小说的女主是宁老大的女儿宁宝灵，宁宝灵出生的前一天晚上，宁老头和宁老太做了一个梦里，梦里出现了观音娘娘。第二天，宁宝灵就出生了，所以他们觉得宁宝灵是观音娘娘送来的，是观音娘娘身边的小仙女。 但事实上，宁宝灵也确实打从出生运气就特别好。 有团宠自然有牺牲，原主宁玉和宁老四家的两个女儿宁多余、宁小余就成了被牺牲的人，三姐妹因为爹娘没用，从小就把家里的活承包了，捡柴洗衣服做饭这都不是事儿。按照小说的描写，接下来女主宁宝灵高中毕业，想用钱买工作，可家里还差一点钱，听了宁老三话的宁老太就打起了原主的主意，用16岁的原主去换彩礼钱了。 小说里，宁老太要了88块钱，把原主说给了一个比宁老二小不了几岁的老男 人，然后用这笔彩礼钱加上家里的存款，给女主买了一个体面的工作。 可是，这个老男人的上一个妻子就是被他打死的，留下的两个孩子，都和原主差不多大了。 原主嫁过去之后，刚开始，老男人因为原主是他好不容易娶到的黄花闺女，还疼惜了一段时间的。但之后因为原主木讷、嘴巴又不甜，所以等老男人过了新鲜劲，原主就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了。她在两个孩子流产了之后，终于向家里求救了。宁老二两口子对于唯一的女儿有愧疚，可宁老太和宁老头压着，他们不敢怎样，只能一边劝女儿，一边偷偷存点钱补贴女儿。 最后，原主实在不想这样下去，也不想爹娘再被老男人拿捏，她自杀了。 而原主的自杀唤醒了宁老太和宁老头的良知，在她之后同样嫁的不好的宁多余和宁小余就有了宁家人的撑腰，甚至，因为原主的自杀，宁老二两口子最后也有侄女侄子给他们养老了，让他们老了还过上了人人羡慕的好日子。 目前的情况时，原主今天和宁多余、宁小余一起去山上捡柴、挖野菜，但因为这几天连着下了好几天的雨，地面太滑了，原主一个没看清楚，就从山上滚下来磕到脑袋流了很多血。 小说里，原主并没有死，可现在为什么她穿书了？ 还有，她穿成了原主，接下来宁老太会给她说亲嫁给那个家暴老男人，她得仔细想想接下来的路，不然以后的日子就算避开原主的剧情，也还得三五不时面对宁家的这些极品，她的乳腺也会被堵，乳腺一旦被堵，估计没几年自己也要被送走，与其自己走之前再送走他们，不如先送走他们，自己可以多活几十年。 那要怎么把宁家人一窝送走？ 一把火烧了这里？ 用农药把这些人先毒死？ 又或者往宁家放特殊物品，然后把宁家举报了？ 宁玉的脑海里开始思考怎么解决宁家人。 可仔细想来，这些都不可能。 一把火不可能把宁家人烧死，放火弄不好会连累邻居。 这个年代的农药她也拿不到，就算拿到了把他们毒死，说不得没过一天，警察就找上她了，她可没有信心扫除所有的证据。 至于栽赃宁家再举报，那也不行，有坏分子的亲戚，她说不定也会被牵连。 所以，她还得再想想。反正她的人生格言，谁让她不痛快，她就让谁不痛快。 不过她都穿书了，那穿越者必带的会迟到但不会缺席的金手指呢？ 金手指呢？ 金手指呢？ 金手指呢？ 没有反应。 宁老二把钱白鹅放到了女儿的旁边，他看着躺在床上的媳妇和女儿，眉头皱成了一条线，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女儿等死，娘不给钱，他得去向大队长借钱。 与此同时，被宁老三拉进屋子里的宁老太瞪大了眼睛。 第2章 宁老三的邪恶用心 “你说什么？宁玉那赔钱货值几十块钱？”宁老太非常怀疑，“就她那全身上下凑不出三两肉的竹竿样，能有男人愿意花几十块彩礼钱娶她？”如果真有人要就好了，那宝贝孙女买工作的钱也有着落了。 前几天宝贝孙女回家说她有个认识的人可以买到铁碗饭的岗位，不过要800块钱，她这些年抠抠搜搜的也才存下六七百块钱，如果有人愿意花大几十的钱娶宁玉，那家里还有宁多余和宁小余，一起给说亲了，这样加起来的彩礼钱加上自己存着的钱，不就能凑到八百里吗？一想到他们家也能出一个吃铁饭碗的人，宁老太做梦都会笑醒。 “有。”宁老三说的斩钉截铁，“我一个朋友的朋友，是在厂里上班的，今年三十五了，前头的妻子去了，留下两个孩子，他想再讨个黄花大闺女，所以愿意出88块的彩礼钱。”其实，对方还说了，如果能说成这亲事可以给他10块钱的好处。“所以娘，宁玉丫头不能放着不管，看病最多几块钱，和彩礼可不能比。而且一旦这亲事成了，后头的好处也少不了咱们家的。” 宁老太听宁老三这样说，心思动了起来。如果这亲事成了，不仅仅有88的彩礼钱，还有厂里上班的孙女婿呢。没再犹豫，她把宁老三赶出去之后，从藏钱的地方拿了2块钱。 可宁老太拿着钱走出来，就见原来跪着的宁老二和钱白鹅没了影子，她刚要骂宁老二两口子装模作样，就听见老大媳妇张翠道：“娘，二弟跑出去了，也不知道去干嘛了，他会不会把这事情闹出去？” 宁老太觉得宁老二没那个胆子，八棍子都打不出一个屁来的老二哪里有胆子去闹，她不以为然道：“老大媳妇，你去叫村里的李医生来给老二家的丫头看病，老大，你去找把老二找回来，免得他以为我这个当娘的狠心。” 张翠一愣，婆婆真给宁玉看病？ “哎。”宁老大没多想就跑了出去，虽然刚才因为媳妇的话他更加在乎自己这房的，可老娘开了口给侄女看病，他倒也没狠心反对，毕竟这是一条人命。 宁老太见宁老大去了，但儿媳妇还没动，不由的沉下脸：“还站着干什么？要我请你去吗？” 宁老太非常重男轻女，所有儿媳妇在她眼里一个样，但张翠是她宝贝孙女的娘，平日里也没像骂其他儿媳妇那样骂她，可该差遣的她也照样差遣。 “娘，我马上去。”张翠可不想因为这事情挨婆婆的骂，她赶忙也跟着出去了，还一边走一边想，婆婆被老三叫进去之后就愿意拿钱给二房丫头看病了，肯定是老三在里面给婆婆说了什么。可到底是什么呢？张翠想不通。 张翠这人自私，但也不会主动害人，顶多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现在宁老太说了叫医生给宁玉看病，她也没有耽搁就把人叫来了。 只是回到家里，看见宁老二低着头，大队长也在，而婆婆的脸色阴沉的吓人，她有些懵，问自己男人：“这是咋了，大队长怎么来了？” 宁老大低声道：“我在去找老二的路上遇见了老二和大队长一起过来，是老二见娘不肯拿钱个宁玉丫头看病，就去向大队长借钱了。” 宁老太见张翠把医生叫来了，先让医生进去看人，这可关系着宝贝孙女买工作的钱和铁饭碗女婿。不过等她转身，原本阴沉的脸色就更加深了，她开口训话：“老二你个白眼狼，看见没有？我说了你大嫂去叫李医生了，现在李医生来了，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宁老二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娘，是我错了。”他嘴巴钝，但下跪认错倒是快，“我以后一定听你的话，我会好好孝顺你的。” “哼，我可不敢要你的孝顺，说不得哪天你会把我孝死。”宁老太的气还没消，老二为了这事情去向大队长借钱，就是把她的脸面踩在地上，不出一天，整个大队的人肯定都知道了，尤其是那些平时和她关系不好的，肯定抓着这个机会里嘲笑她。 宁老二一听宁老太的话，吓的脸色都白了：“娘，我的错，我错了，你不要说这种话。” 宁老太才不听宁老二的道歉，她走到房门口问：“李医生，宁玉怎么样了？”这可关系到大几十的彩礼钱，有了这笔钱加上家里的存款，就能给宝贝孙女买一个铁饭碗的工作了。 房间里，已经恢复力气的钱白鹅正紧张的看着儿女，她的眼睛通红，眼泪在眼眶底下打转。 李医生已经给宁玉看过了，这会儿在清理宁玉头上的伤口。听到宁老太的话，他不急不慢的收起东西：“流血过多，身体很糟糕，得好好的养上几天。” 其实就是营养不良引起的各种问题，这些问题在这个年代很常见，重点在于轻重。而像宁老太这样重男轻女的人在村里也多，宁老太不是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李医生见多了这样的人、这样的事情，能力范围内也会给予一定的帮助，就像现在这样。“先让人休息几天然后给补几天，不然随时会出事。好不容易把人养这么大了，熬过了三年饥荒，你们也不希望人就这么没了吧？” 一听到要休息几天还要补补，宁老太忍不住皱眉，但想到大几十的彩礼和铁饭碗女婿她又忍了下来，嘴巴上说一些漂亮的话：“可不是，我虽然不喜欢丫头，但 也不会不管。从晚饭开始，每天给宁玉一碗蛋羹。”早点恢复身体，早点好说亲。 听到宁老太的话，宁家众人包括李医生、大队长都惊呆了。这是他们认识的宁老太吗？随即他们又没放在心上了，觉得这些宁老太的面子话。 不过众人和大队长自然不会多嘴。而李医生趁机又试探道：“来个人去大队医务室拿药，我开些温养的中药给她调理身体，先给三副，每副药一天早中晚喝三次，给个9毛钱。” “一共9毛钱？别的不用了？”宁老太问。要知道宁玉当时衣服上都是血，她看着都觉得害怕，只觉得这孩子没救了，哪怕要救也要很多钱，她可不舍得，可哪里知道才九毛钱。 李医生包扎好宁玉的伤口，看着床上的姑娘因为疼痛而绷紧的神情，他知道她是醒着的。心里叹气，这年头女娃苦啊。嘴上又道：“如果还没好，三副药后再看情况，这几天别让她干活了，这身体一干活药就白吃了。”他能帮的也就这些了。 “我们肯定听李医生的，老二，你跟李医生去拿药。”宁老太从裤兜里摸出钞票，然后数出9毛钱。 “哎……哎……”宁老二欣喜的起身。等李医生出来后，就跟着李医生去拿药了。 大队长见没事了，也跟着离开了。 宁家院子里安静了下来。倒是宁老三媳妇白小琴把宁老三拉进了屋子里问：“你刚才跟娘说了什么？怎么出来后娘就愿意给宁玉看病了？” 宁老三的性格她这个婆娘还是了解的，仗着宁老太的疼爱，是无利不起早的人。 听到白小琴的话，宁老三就把跟宁老太说的事情说了一嘴。 白小琴瞪大了眼睛：“不会吧？城里的人娶媳妇给那么多彩礼吗？”大几十啊，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多彩礼的，要知道村里都是几块钱的，有个十几块已经是顶大方的亲家了。 宁老三道：“管人家呢，反正钱进了咱家的口袋，难道不好啊？”其实宁老三内心也觉得这彩礼多的离谱，可那又怎么样？他这人自私自利，管人家为什么给那么多彩礼，反正钱给到他们宁家就好。“不过这事情你不要传出去，现在还没底儿，万一被二房知道了有了变故就不好了。” 白小琴毫不在意的取笑道：“就二哥这样的，还能翻天了不成？”话是这样说，但她心里也记下了，“我不会说的。” 婆婆对自家男人好，对自己的双胞胎儿子更好，大几十的彩礼到了婆婆的手里，自家男人和儿子肯定能占到好处的，她可不想这好处溜走。 像这样的情况，大房和四房那边也在上演。不同的是，大房那边是张翠和王白菜、王杏银两个儿媳妇在讨论。 “娘，奶咋突然愿意给宁玉看病了？”生了宁家长房长孙的王白菜首先问答。 张翠道：“我怎么知道？你待会儿去打听打听。” 王白菜道：“我一个小辈哪里能打听奶奶的事情，这事情还得靠娘。” 张翠翻了个白眼：“在你们奶奶面前，我也是小辈。”找婆婆打听？可别事情没打听到，到时候又被白白骂了一顿。 大房没讨论出所以来，四房也一样。宁老四媳妇汪美萍轻声问：“你娘怎么突然改变主意给玉丫头看病了？”本来他们两口子还在商量，要不要把手里存下的几块私房钱先借给二房，要他们眼睁睁的看着宁玉这样死了，实在不忍心。可他们一旦借钱了，又担心宁老太问宁老二钱的出处，宁老二把他们供出来。 只是这犹豫间，宁老太竟然叫张翠去叫医生了。 “不知道。”宁老四也是个闷葫芦，但他的闷葫芦和宁老二的老实巴交是不一样的。 几家房里的话二房自然是不知道的，宁老二从李医生那里拿了中药回来之后就开始给女儿去煎药了，而钱白鹅则在屋子里给女儿把带血的脏衣服换下来。换下来之后，她和宁老二打了招呼又拿去溪边洗了。 第3章 宁玉的计划 宁家安静了，房间里也没有其他动静了，宁玉睁开了眼。当初看小说是从女主的视觉看的，所以她不知道宁老太会在什么时候给她说亲，但宁宝灵已经是高三下学期了，现在高考取消，高三也没有课了，如果不是为了要在县城找工作，她早就可以回家了。 所以，宁老太给她说亲也应该是这段时间的事情了，好早点拿到她的彩礼钱，给宁宝灵买工作。 想到这里，宁玉冷冷一笑。她十九岁出道，在那个复杂又混乱的圈子里小心翼翼的混了十年，什么人没见过？刚入那个圈子的时候，她遇见不知道怎么处理的事情就厚着脸皮请教中专的几位法律老师，刚开始的几年，他们真的给了她很多帮助，后来她学会了生存法则，渐渐地适应了。如果说像宁家这样的人都能欺负到她头上，把她卖了换钱，那她那十年也是白混了。 她已经想好了，如果宁老太敢给她说给那个老男人，她就去闹，不仅在大队里闹，还要威胁宁老太去宁宝灵的学校里闹、单位里闹。宁老太为了孙女的名声，估计是要掂量掂量的。 当然了，光是这样威胁也不行，那只能拖得住一时，不是长久的办法。她毕竟一个弱女子，如果宁老太和宁老三来阴的，她恐怕没办法应付。这个年代的阴险事和阴险的人可不能小看。 而要长久摆脱宁家人，那就是从宁家搬出去，和宁家断了关系。 她现在身无分文，从宁家搬出去之后怎么过日子？找工作？原主是个文盲，坐办公室领工资的工作就别想了。难道像其他人一样上工挣工分吗？不行不行，别说这小胳膊小腿的不行，她也吃不了这种苦的。 所以，就算搬出去了，她大概率也过不了这种苦日子，更别说留在大队里上工的话，那还在宁家人的眼皮子底下，还得防备着他们。她一个人，估计防不住。 单独搬出去行不通，那么只能找个有出息的男人、厉害的婆家脱离宁家了。 可她现在这条件，哪个有出息的男人会看上她？再说了，要想找有出息的男人，那也得认识有出息的男人圈子啊。 宁玉想破了脑袋，最后也只想到了男主林城一人。 她慢慢的眯起眼，脑海里闪过一道精光。林城是部队里的人，他的圈子有很多这个年代的精英，目前她能用得上的关系也就只有男主林城了。 而要怎么利用这个关系去接触那个圈子呢？ 和林城说亲。 如果两人定了亲，到时候她利用未婚妻的身份去部队里探亲就有这个机会了，而且，林城的母亲张桂花是村里出了名的泼辣，但她也只是性格泼辣，做事情却有底线，但凡损害林城名誉和前途的事情不会做，也就是有底线，不会像宁家人那样。 所以，有她对付宁家人，妥妥的。 虽然说林城是这个小说的男主，但现在他和宁宝灵既不熟，也没定亲，她可不算第三者。 她记得小说里，张桂花是因为前三个儿子都生了女儿，导致有些人在背后笑他们家要绝户了，以至于她冒着搞封建迷信的危险，私下去找了会算命的婆子，那婆子给了张桂花一个生辰八字，说那是旺夫的八字，能给林家生孙子，而张桂花在打听到那个八字是宁宝灵的之后才来说亲的。 宁老太和张桂花本来也是相互看不顺眼的两个人，张桂花为了抱孙子放下面子，许诺一大笔的彩礼。而宁老太也是看林城有出息，为了孙女的幸福，同意先让孙女和林城相看一下。 然后林城放了探亲假回来，和宁宝灵相看之后，两人对彼此印象不错，就这样定亲了。 那么，在他们的事情还没开始之前，她先找到那个算命的婆子把她收买了，然后把小说里宁宝灵的八字换成自己的，这样和林城定亲，再离开这里，是否可行？ 当然了，她不认为宁老太会答应这件事。毕竟她不是宁宝灵，宁老太可不会为了她和自己看不顺眼的人当亲家。 可这有什么关系呢？ 现在不是推行自由恋爱吗？她根本不需要经过宁老太的同意。至于她张桂花能不能接受她，为了抱孙子，她觉得张桂花会同意。 而林城会不会接受她，那根本不重要。只要张桂花接受，在林城请探亲假回来前， 她利用林城未婚妻的身份先离开这里去部队就ok了。 见面之后，如果林城看得上她，为了利益而结婚她是不排斥的。如果林城看不上她，她也愿意取消亲事，毕竟这件事是她利用对方在先。 反正，先摆脱宁家再说。 想好怎么应付接下来会被说亲的事情之后，她还操心一件事，这个年代的苦日子她没办法过啊。 虽然说上辈子家里也是农村的，但毕竟是90年代后的农村，条件远远不是60年代的现在可以比的。她爸妈虽然都是种地的老实人，可家里鸡鸭猪都养着，在吃的一方面还是自在的。 后来她走进演艺圈之后，生活条件更是直线的上升了。 当然，她没法过的不是吃的，在吃的这一块她倒是能忍受，毕竟上辈子为了维持身材，水煮菜没少吃。 她没法过的是一想到现在吃个饭一群人抢，一碗菜里有十几个人的口水，她就要干呕了。 再想想上个厕所都要蹲臭气冲天的粪桶，拉屎粪桶里还会溅起粪水，她干呕的感觉就更加强烈了。 最后没忍住，她干呕了起来。 宁老二煎了一会儿药，因为钱白鹅去洗衣服了，他就来看看你女儿，结果看到女儿趴在床边吐，他吓了一跳：“阿玉你怎么了？” 宁玉因为干呕呛到了喉咙，过了好一会儿才能说话：“我没事……我要喝热水。” “爹马上去倒，你等着。”宁老二又跑出了房间去厨房倒热水。 宁家也是有一个暖水壶的，专门用来装热水的。不过这个暖水壶在宁老太的房间里。如果是以往，让宁老二去向宁老太讨要热水他还会犹豫再三，但今天女儿受伤，老娘愿意拿出钱请医生，这让宁老二对老娘的畏惧减少了几分。 他来到宁老太的房门口：“娘，阿玉吐了，想喝点热茶，我来不及烧了，能给我倒一碗吗？” “真是丑人事多。”宁老太嘴巴里嫌弃，可也没拒绝。为了大几十的彩礼，她现在就是给宁玉杀老母鸡补身体都能忍，更何况一碗热水。 喝了热水之后，那翻涌而上的干呕平息了些，宁玉告诉自己转移注意力。比如她车祸之后爸妈怎么办？她从19岁离家去闯荡，这十年很少回家，也可能她天生是个感情淡薄的人，和爸妈的感情并不深。倒不是说爸妈不好，他们供她读了十二年的书，她的生活费哪怕班级里最少的，但也是尽了他们的全力，他们从来不会打骂她，也不会逼她下地干活，要说唯一的家务那就是19岁之前的洗衣服做饭。 爸妈忙完地里就去山上，她读书之余帮忙洗衣做饭带弟弟。弟弟也很好带，从小就很乖。 她想着，有她留下的这些遗产，加上弟弟的孝顺懂事，爸妈的下半辈子也能过的很好吧。 想着想着，眼泪不知不觉流了出来，湿了脸庞和枕头。渐渐地，宁玉感觉到眼皮在打架了。 宁老二看女儿睡着了，也松了一口气，然后轻手轻脚的走出房间继续去煎药了。 等宁玉再次醒来，还是静悄悄的，她想起了什么，转过身，看见了床边的凳子上放着一个碗，碗上盖着一个盘子，是宁老二去上工前交代她喝的药，她当时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她起身，把盖着的盘子拿开，碗里还有余温在。 宁玉其实很怕喝药，但她要强不服输，所以忍着一口气把中药一口气喝了。喝了之后，嘴巴里的苦味让她流出了生理泪水。 喝了药之后，宁玉没有出房间，继续躺下了。她如果出了房间被宁家人看见了，还以为她身体好了，说不定第二天宁老太就给她说亲了。只有她继续在房间里，假装下不了床的样子，才能延迟宁老太说亲的时间，而她偷偷康复身体就好了。 这一趟，就到了宁家人下工的时间，院子里热闹了起来。 宁老二和钱白鹅一回到家，就赶忙回房间看女儿，见女儿还睡着，他们又静悄悄的出去了。在他们出去之后，宁玉睁开眼睛。她想着怎么找到那个会算命的婆子。 既然想着靠这个计划脱离宁家，那必须要提前找到算命婆子，不然张桂花在她之前去找人算命了，那她就要改变计划了。 而且，她还不知道现在张桂花是不是已经去算过命了，所以这事情不能等。 很快，宁玉有了主意。找算命婆子这件事，还得拜托钱白鹅。 尽管宁老二两口子不敢反抗宁老太，但对于唯一的女儿，他们也是爱的。所以，关乎女儿生命的事情，就算冒着搞封建迷信的危险，他们也会去做的。 第4章 去找算命婆子 “老二媳妇……”宁老太叫钱白鹅的时候，态度是前所未有的好。 只是，以往她叫人是骂人的开始，所以她一叫钱白鹅，大家就看向了她，以为她又要骂人了。 “这碗蛋羹和粥拿去给你家丫头补身体。”宁老太从大碗的蛋羹里淘出单独一小碗，这一小碗去了大碗蛋羹的三分之一。剩下的这些一人一口都要不够了。 “啊？”钱白鹅愣住了。 其他人也愣住了？ 宁家的丫头什么时候有资格吃蛋羹了？除了宁宝灵，其他人估计也就过年的时候宁老太会给她们一口。 “啊什么啊？还不端去？”宁老太见钱白鹅愣着没动，脸色又要沉下来了。她也不舍得给那赔钱货吃蛋羹，可她想宁玉的伤早点好，早点拿到彩礼钱给宝贝孙女买工作，能不下血本吗？ “哎哎……”钱白鹅回过神，端起蛋羹和粥就出去了。留下所有人羡慕的眼神。 “奶奶，我也要吃蛋羹……”宁老三的次子宁四军见状，朝着宁老太道。 如果说宁宝灵是宁老太最喜欢的孙女，那么宁老三的两个儿子自然是宁老太最稀罕的孙子，这是大房的两个儿子包括大房的长孙也比不上的。“奶给你们留着呢。”宁老太的脸上笑成了一朵菊花。 宁家因为人多，所以是女人坐一桌、男人坐一桌的。男人作为家里的劳动力，宁老太倒是舍得每天给他们做一碗蛋羹。所以大碗里剩下的蛋羹是给他们吃的。等那剩下的蛋羹端上男人的那一桌，宁老太就给他们分了，宁老头、四个儿子、五个孙子加上宁老太自己，每人一勺，如果是平时，没有给宁玉分出去一小碗，那剩下的就给了宁老三家的儿子，但今天因为宁玉分出去一小碗，蛋羹就没有剩了。 而房间里的宁玉在钱白鹅进来的时候继续在装睡。 “阿玉……阿玉……”直到钱白鹅叫了几声，宁玉才露出懵懂醒来的样子，“娘？” 钱白鹅看着女儿这样子就心疼，不禁又红了眼眶：“阿玉，吃晚饭了，今天有鸡蛋羹，粥也比平时浓稠了很多。”说着，她把鸡蛋羹和粥放在床边的凳子上，然后把女儿扶了起来，再把枕头垫在她的背后。 “嗯。”宁玉也没有多说，毕竟低调的养好身体也是她计划中的事情。 “那你先吃，娘也去吃饭了，回头再来收拾。”钱白鹅急匆匆的走了，怕去晚了晚饭就没有自己的份了。 不得不说，今天的晚饭是宁玉从原主的记忆里吃过的饭菜里最好的一顿，要知道上一次喝鸡蛋羹那都是过年的时候了，隔了好几个月了。而且就是晚饭，以前都是番薯和米混合在一起，以番薯为主，但这次的米粥挺浓稠的。 宁玉可不认为宁老太有这么好心，事出反常必有妖，而宁老太要做的妖宁玉自然是猜的到的。 等宁玉吃好，钱白鹅就来收拾了。收拾了之后又去抱来一堆的干稻草铺在地上，然后铺上席子。这是宁老二两口子的房间，但现在宁玉睡了，他们两口子就要打地铺了。 只是，睡到半夜的时候，宁老二两口子突然的惊醒了，他们听见女儿在哭。 “不要……不要过来……呜呜……爹、娘，快救我……呜呜呜……快救救我……” 宁老二两口子吓了一跳，赶忙摸索着点上煤油灯，看见女儿闭着眼睛，双手在空中挥舞。一看这情况，宁老二两口子就知道女儿是做噩梦了。 “阿玉你别怕，娘在这里呢……阿玉你别怕……”钱白鹅过去一边抱住女儿，一边轻轻的拍着。 “娘……”宁玉在钱白鹅的怀里慢慢的睁开眼，黄暖的煤油灯下，少女脆弱的仿佛一折就断 的干树枝，看的钱白鹅和宁老二心疼不已。 “阿玉，没事的，爹娘都在，你做恶梦了。”宁老二也束手无策的安慰。 “娘，我……我做了很可怕的梦，梦里我又去山上捡柴挖野菜了，然后又摔倒了，摔倒之后我起不来，有东西压在我身上。爹、娘，我好怕，好怕再也见不到你们了，呜呜呜……” 这…… 宁老二和钱白鹅一听，觉得女儿是碰到脏东西了。虽然现在在破除封建迷信，但他们都是建国前出生的人，那时都是封建迷信的时代。不说那个时候，在宁玉生活的后世，虽说相信科学，可碰到这样的事情也都是去求菩萨拜佛的。所以宁老二和钱白鹅自然就由此怀疑了。 甚至，两人还想，今天早上女儿在山上出事，估计也由此关系。 “阿玉别怕，以后咱们不去那里，有爹娘在，没事的。”钱白鹅继续安慰。 在钱白鹅的安慰中，宁玉渐渐地又睡着了。接下来的一夜到天亮倒是没事。也因此，宁老二和钱白鹅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只是，到了第二天的晚上，宁玉又这样了。甚至在钱白鹅的安抚下睡着后，没过一会儿，又开始反复了起来，这让钱白鹅不敢忽视了，甚至宁玉连续这样，也不敢再睡觉了 钱白鹅没有办法，轻声对宁玉道：“阿玉，你放心睡觉，娘明天去一趟胡婆子那边，她在这种事情上特别灵，当初娘能怀上你，也是去她那求过的，结果娘真的怀上了。” 宁玉一听，有些意外，竟然还有这种事情。她趁机道：“那娘，你之后怎么不再求求，让菩萨给你怀个弟弟。” 说起这个，钱白鹅心酸又无奈：“我和你爹求了，但是没用，胡婆子说，我们命中就只有一个孩子。” “那娘，明天我可以和你们一起去吗？”宁玉问出了心中的打算。 “不行，你这身体不能去。”钱白鹅马上拒绝，“你放心，娘自己去就行了。” 宁玉却摇摇头：“娘，我是你们求菩萨得来的，可是这十多年了，我都没有去谢谢菩萨，我应该去的，我去了，说不定才更好。”本来她还打算怎么说服钱白鹅，现在知道她怀孕的时候还有这样的故事，那就是顶好的借口。 “这……”钱白鹅还是担心女儿。 “娘，你就让我去吧，万一你明天去了没用，我明天睡着又要做恶梦了，我好怕啊娘，那真的太可怕了，呜呜呜……”说着，宁玉又哭了起来。她的演技不说多好，但好歹也有十年的经验在身，用来应付宁老二和钱白鹅那是绰绰有余的。 宁老二和钱白鹅本来也是没主见的人，被女儿这样一哭，他们只好就答应了。 但这种事情和当下时代趋势不符合，所以他们商量好明天晚上去。 到了第二天晚上，在宁家人都睡下，并各房屋里也没有了煤油灯的灯光之后，宁老二背起女儿，和钱白鹅一起出发了。 这是宁玉穿越后的第三天，也是第一次离开那间屋子。和屋子里的一股子味道不同，外面的空气新鲜的她仿佛觉得那空气的味道都是甜的。 宁玉在宁老二的背上，明明是那样又怂又懦弱的人，但此刻，他宽厚的背也让她感觉到了一丝的安全。 从宁家出来，以防发出动静被别人听到，一家三口是一句话都没有说。直到离开了村子，钱白鹅才开口：“阿玉，你别怕，爹娘都在呢。” “嗯，有爹娘在我不怕。”宁玉装出依赖的样子，“娘，我是什么时候出生的啊？”就算原主从来没有过过生日，但是宁玉也从记忆里知道时间，但生辰八字还要讲究出生的时辰，这个原主是不知道的。 “你是下午两点生的。”说起这个，钱白鹅的话也多了，“那天我正在地里忙，肚子就痛了起来，这一痛就痛了两个多小时，等你出生的时候还很会哭，你奶奶还说我结婚几年都没生，一生就生个脾气那么差的，哭的一家人都睡不了觉……”她说着又有些酸涩，“你刚出生那会儿是整日的哭，脾气不好，可是现在你却很乖。” 宁玉听这些陈年往事，仿佛在听自己的事情似的。 宁老二则默默地走着，虽然背着七十几斤的女儿走了一路，但他的每一步都很稳。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黑夜下的路宁玉看的不清楚，但可能宁老二夫妻走多了这样的路，倒是没出差。 终于，他们到了一间茅草屋前，这屋子的周围没有人家，旁边是地，感觉就像路边的茶摊。 “胡婶子在吗？”钱白鹅一边敲门，一边轻声的喊人。 过了好一会儿，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谁啊？” “胡婶子，我十六年前来求过子，现在我家女儿好像碰上脏东西了，求你帮帮她。”钱白鹅道。 “十六年前来的时候留的名字是什么？” “钱白鹅。”那会儿没有打封建活动，所以留的也是真名。而且，求子要拜菩萨，更加不敢留假名了，那不仅对菩萨不诚，万一留了假名菩萨送错了娃娃怎么办？ 又是过了一会儿，屋子里有了亮光，接着里面有了动静，再过了一会儿门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拎着煤油灯的人，借着煤油灯的灯光，趴在宁老二背上的宁玉看到了对方的脸，有些模糊，但和她想象中的那些做这种生意的婆子不同，和鬼神打交道的，电视里演的都是有些阴森的，可这婆子看上挺慈祥的。 第5章 请胡婆子帮忙 胡婆子把宁老二和钱白鹅打量了一遍，然后看向趴在宁老二背上的宁玉，随即道：“进来吧，把孩子放凳子上。” “哎。” 宁老二和钱白鹅赶忙进去，然后把宁玉放在凳子上。而宁玉也趁机打量这个屋子，屋子很小，靠墙的位置放着一张桌子，桌子的旁边摆着一张椅子，而桌子的下方也有两把椅子，其中一把宁玉现在坐着。这是屋子的一角，另一角则放着一张床、一个柜子。 胡婆子坐到宁玉旁边的椅子上，她把煤油灯拿进，照亮了宁玉的脸，看了一会儿，她又拿回煤油灯，放到一边。“你们要问什么？” 钱白鹅赶忙道：“胡婶子，前天早上我女儿去山上捡柴挖野菜，然后在山上摔倒磕到了脑子，她流了很多的血，这两天她只要睡觉就做恶梦，梦里又摔倒了，还有人压着她不让她起来。婶子，你也知道山头有坟，我女儿是不是碰到脏东西了。” 这个年代的乡下没有统一的墓地，人死了也是东葬一个西葬一个的。 胡婆子道：“前几天龙王布雨，她估计冲撞了龙王爷失了魂，我给她烧个符，待会儿把符水喝了晚上就能睡好了。” “谢谢胡婶子、谢谢胡婶子。”钱白鹅感激不尽道，“婶子，我要给多少钱？” “给个五分钱吧。”胡婆子不以为然。 钱白鹅听闻只要五分，松了口气，她从裤兜里摸出五分：“婶子，给。” 胡婆子接了钱，然后去衣柜里拿了一个符纸过来，接着拿着符纸念了起来。她念的东西宁玉听不懂，但是手里的东西她是真的看的清楚，是黄色的，就是寺庙里平安福的那种黄色啊。 宁玉被吓出了冷汗，她不会真的要喝这个符水吧？这一碗下去，她还有命吗？ 在宁玉的犹豫不定间，胡婆子已经念好了经，拿来一个火柴盒、一碗水，准备烧了符纸了。 这个时候，宁玉出声：“胡奶奶，我这几天在喝中药，每次喝了就吐，李医生说我胃不好，喝中药的时候最好不要吃别的东西混在一起，所以我能不能不喝符水，改成把符带在身上啊？” 胡婆子动作一顿：“现在外面在破封建思想，你把符带在身上万一被看见就遭殃了。” 宁玉道：“没事的，我贴身藏着，而且我病没好，不出门的，等我病好了我再喝，别人看不见的。” “那你不怕出事就好，出事了也别扯上我，我是不会认的。”胡婆子也没强求，把符纸给了她。 “我肯定不会扯上胡奶奶的。”宁玉保证。 胡婆子笑了笑，也没继续这个话题：“没其他的事情你们可以回去了。” “谢谢婶子，我们……” “胡奶奶，您这可以算命吗？”宁玉又开口，打断了钱白鹅要说 离开的话。 “算，小小年纪不要说算命，我这边测八字。”胡婆子道，“你们要测八字吗？测八字要五块钱。” “我们不测。”钱白鹅听到五块钱吓死了，她是没有私房钱的，今天的五分钱还是知道晚上要过来，向别人借的。 宁玉自然知道钱白鹅的顾忌，她对胡婆子道：“胡奶奶，我可以私下和你聊聊吗？”说着，她又对钱白鹅道，“娘，我梦里还有其他的事情，不能和你们说，只能和胡奶奶说。” 这话一出，胡婆子、钱白鹅和宁老二都惊呆了。 宁玉也是没办法，如果今天不抓住机会，下次过来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他们是晚上过来的，她根本看不清来时的路，下次让她自己来，她哪里还认得路。 就算认得路了，她白天要装病还没好延缓宁老太给她说亲，所以不能出门。一旦出门了，宁老太说亲就刻不容缓了。而且晚上出门，她一个人走夜路也害怕。 “娘，我……我还有些害怕，我有些事情想和胡奶奶说，不能给你们听。”宁玉又强调了一遍。 宁老二和钱白鹅本来就是没什么主见的人，听女儿这样说，两人都呆呆的看着女儿。 “阿玉，你……你这是要干什么啊？”钱白鹅有些懵。 “阿玉，别麻烦胡婶子，我们要回去了。”宁老二也开口。 “可是……可是我梦里还有些事情只能和胡奶奶说，现在不说，万一回去我又做恶梦怎么办？”宁玉的声音音委屈又哽咽，把一个小姑娘柔弱无助表现的淋漓尽致。宁老二和钱白鹅也心疼，他们看向胡婆子。 “胡婶子，这……这孩子……”宁老二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他们担心女儿说的事情真的发生，万一再做恶梦怎么办？ “那你们去外面等着，我和小姑娘说一说。”胡婆子也也不差这一会儿。 听婆子答应了，宁老二和钱白鹅就走了出去。 他们一出去，门合上的瞬间，宁玉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胡奶奶，求求您救救我。” “你这是干什么？”就算胡婆子有见识，可也没想到宁玉会这样，一时之间还真有些愣住。接着，她马上去扶起宁玉。 “胡奶奶，我真的没有办法了，求求您救救我，救救我的命吧。”宁玉低声抽泣着。 “你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先起来和我说说。”胡婆子没有子女，虽然见小姑娘说的救命，但她是个理智的人，还是先问了事情。 宁玉拿出了她十年的演技说起了这件事：“其实我那天上捡柴会摔倒，是因为我听见了我奶奶和三叔的谈话，心不在焉的才会摔倒。他们……他们为了给我堂姐买工作，要把我嫁给一个年纪和我爹差不多大的人，那个男人愿意出大几十近一百的彩礼钱。而那个男人之所以愿意出那么多钱，也是因为他前面的媳妇是被他打死的，他会家暴打人，所以没有人愿意再嫁给他了。” 胡婆子是知道这世道对女人的不好，像宁玉说的这样，大人为了彩礼钱把闺女嫁给烂人的古往今来都很多。她不会主动去把帮人揽事，但如果姑娘会反抗，在不会害了自己的情况下，她也是愿意搭把手的。 像她这样信佛的人，也希望结善缘，来生能投胎个好家。 “这件事你没和你爹娘说嘛？”胡婆子问的同时，心里也是着实意外，没想到这个瘦的跟竹竿一样的小姑娘，竟然有勇气来求助自己。不得不说，她对她很另眼相看。 “他们……他们一向听爷爷奶奶的话，不会反抗的。”宁玉哽咽了几声，眼泪流出，她低下头，默默的擦去。“胡奶奶，求求您帮帮我吧，我向佛祖发誓，只要您帮我这次，我一定给您养老，孝顺您，如果我做不到的，我就不好死。” 胡婆子心一动，她一个孤家寡人，虽然也想长命百岁，但也只是活在当下，毕竟没有子女，不知道明天醒不过来会怎样。 以前是日子难过，她去当了尼姑。后来尼姑庵没有了，但她也没有嫁人的想法。一个人回到了老家，在这边落叶归根。 倒也不是没想过收养个孩子给自己养老，只是一直没有看中，又担心找了个白眼狼，就这样一直拖着。 现在听小姑娘说给自己养老，她又沉思了起来。她是个聪明的姑娘，从这件事上就可以看出来了。但品行怎么样她却不知道。 胡婆子在当下的环境能住的安慰，破封建的事情没有牵连到她，也是因为她有真本事，村里村外受过她帮助的人不少。也是因此，她在这里还能继续安稳的住着。 “你想要我怎么帮你？”胡婆子想了一下问，不管她能不能给自己养老，看在都是女同志的份上，能帮忙她也愿意帮。 宁玉也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想法的，现在胡婆子问起了，让她心里有了几分希望。“我……我会想办法让我奶奶来找您，如果她来了，您就说……之后，我们村里会有有一个姓张的婶子来给儿子求姻缘，您把我的生成八字告诉她……” 胡婆子听着小姑娘的话，两个步骤安排的非常好，逻辑条理很清楚，这样的姑娘不像是外面那对老实巴交的夫妻能生出来的孩子。 但是胡婆子不反感。她是从那样的年代过来的，建国前，咱们的国家被欺负，咱们老百姓被欺负，如果不是靠自己站起来，哪里有现在？所以，她欣赏聪明、勇敢、努力让自己活下去的姑娘。 看着宁玉，她仿佛看到了年轻的自己。在没有活路的情况下出家当尼姑，在庵堂里跟着师傅学本事，很辛苦很累，哪怕她最开始一个字也看不懂，听不懂，她都自己慢慢的琢磨。到现在，至少吃饭的本事学到了。 “好，我帮你。”胡婆子答应了，这件事对她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并不用费心思。 “真的吗？”宁玉惊喜的看着胡婆子，她没有想到胡婆子会这么轻易的同意了，“谢谢胡奶奶，我以后会孝敬您、会给您养老的。” “这个无所谓。”胡婆子道，“我只是希望你记得，以后如果可以，也请你帮一下有勇气站起来，却需要帮忙的女同志们。” 宁玉明白她的意思了，她没有想到胡婆子有这样高的思想觉悟，对于这个老人，她突然尊敬了起来。如果说之前胡婆子对她来说，只是计划中的一个环节，那么现在，不管这个计划能不能成功，她都会感激她。“谢谢您，胡奶奶。” 离开胡婆子家的时候，宁老二还是背着宁玉。寂静的夜空下，只有一家三口的呼吸声、走路声。 “阿玉，你在屋子里和胡婶子说了什么？”钱白鹅没忍住好奇的问。 宁玉表现出虚弱的样子淡淡的道：“娘，我也不知道怎么说起，我现在想睡觉了，脑子里浑浑噩噩的，等我休息好了再和你说。” 钱白鹅虽然很想知道，可听到女儿的话，她更担心女儿的身体，赶忙道：“哎哎哎，那你先在你爹背上睡一下，这事情不急的。” 这话也不只是宁玉应付钱白鹅的借口，她也是真的困了、累了。本来身体就还虚弱，大晚上的再来这一回，又在胡婆子的面前卖力的演出，是很需要精神的。再加上一直绷紧的情绪，精神消耗的很快。 现在胡婆子答应了，她整个人的精气神仿佛一下子断开了，整个人也如断了的绳子，只想好好的睡一觉。 等宁玉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了，钱白鹅喊她喝药、吃早饭。 “娘？”宁玉起来，看见钱白鹅疲惫的脸上透着几分喜悦，她好奇的问，“娘，看你高兴的，今天是有什么喜事啊？”别是宁老太一大早的说了要给她说亲吧？ 第6章 彩礼要泡汤了 钱白鹅笑着道：“昨天回来之后你睡的很安慰，没有做恶梦，胡婶子那边没有白去。”她算是送了一口气。 宁玉道：“胡奶奶有本事。”想了想又问，“娘，胡奶奶那边去的人多吗？” 钱白鹅回答：“这我不知道，现在在破除封建，大家就是去了也不会让人知道。”想了想又道，“我们昨天去胡婶子那边的事情你可不能说出，不然咱们一家要被人教育的。” “我知道的娘。”宁玉自然不会说出去。 见女儿精 神不错，钱白鹅也要去吃早饭了。“那你慢慢吃，娘也去吃饭了，回头娘再来收拾。” 钱白鹅来到堂屋，一家子人都已经在吃早饭了，好在每人的饭都是分好的，分到她碗里的饭大家倒是也不会去抢。宁家的几个儿媳妇中，宁老大媳妇张翠是个只顾着自家的，万事不会出头，不过也要脸面，欺负妯娌晚辈的时候也不会主动去做。 宁老二媳妇钱白鹅在外人面前就是个沉默寡言的，是个老实的，别人欺负到她头上了也只会默默忍着，讲究吃亏是福。 宁老三媳妇白小琴是个精明的，也非常的低调，有受宠的宁老三在，她根本不用做什么。 宁老四媳妇汪美萍看着和钱白鹅一样，也是个不声不响的。 “老二媳妇，宁玉怎么样了？这三天的药也喝完了，能下地了吗？”宁老太一直惦记着大几十彩礼的事情，之前不问，是因为三天还没道。 钱白鹅想到女儿前几天一直在做恶梦，今天虽然气色不错，但私心里，她也想借着这件事让女儿休息一段时间的，于是道：“这几天一直在做恶梦，身体时好时坏，怕是还不能下床。”回头叮嘱阿玉几句，让她再装出病重的样子，不然以后也没这样的机会再休息了。 宁老太也没想过老实巴交的老二媳妇会骗她。虽然宁玉的伤还没好让她心烦，但也没办法。 倒是宁老三道：“娘，三天的药不是吃完了吗？李医生不是说等药吃完了再叫他来看看吗？待会儿得去请李医生再来看看。”他担心一直拖着，人家就找别人了，这样他十块钱的好处费就没了。 宁老太点点头：“那行，等吃好饭去请李医生。” 钱白鹅吃好饭，去房间里收拾碗筷，她合上了门，见女儿虽然躺着，但没有睡着，她就交代：“阿玉，娘跟你交代件事情，吃早饭的时候你奶奶问起你的情况了，我说你经常做恶梦，还不能下床。他们说要请李医生再来看看。如果李医生来了，你把自己说的严重一点，好趁机再休养几天。” 宁玉着实有些意外，没想到老实的钱白鹅也有这样的小心思。看小说里，因为以女主的视觉写的，所以钱白鹅这种炮灰是不配被详细描写的，只是大概得盖过，现在看来，小说的描写也是片面的。 但钱白鹅这样的小心思她也是满意的，如果她真的如小说里那样，什么心思都没有，不争不抢，只会一门心思的做苦力，那么这样的人也没办法救了。 “我知道了娘，你放心吧。”宁玉一边回应钱白鹅，一边沉思，看样子她在胡婆子那里说的计划要开始了。不知道能不能成功，张桂花那边她并不担心，为了能抱孙子，她肯定会来说亲的。问题是宁老太和张桂花不对付，不知道会不会答应。 虽然她的计划里引宁老太去胡婆子那里，但也不知道胡婆子的话宁老太会不会信。 反正计划暂且是这样了，如果这个计划不行，她就再来第二个。 李医生来的时候，宁玉没有装睡，她听着外面响起宁老太的声音。 “李医生你来了，真是又麻烦你了，这不，三天的药喝完了，你帮忙看看这丫头现在身体怎么样了。”宁老太带着李医生进了屋子。 “李医生……”宁玉虚弱的叫了一声，她没有化妆品，改变不了脸色，但演一个虚弱没什么精神的伤患还是可以的。 李医生点点头：“怎么样？好点了吗？” 宁玉摇摇头，但随即吸了一口冷气：“头一动就疼，而且……眼睛看东西有时候模模糊糊的，李医生，我会不会要瞎了啊？”她好像想到了什么，眼睛顿时红了“李医生，我……我之前有听到有个知青在说，说她认识一个人，从头里上摔下来，也是磕到了头，然后说什么头里有淤血，眼睛就瞎了……李医生，我会不会也是这样啊？” 脑袋里的淤血压到了有些神经，会造成视力上的困扰，这种在医学上是有的。宁玉不知道李医生的医术怎么样，她也是有意把李医生的想法往这个方面引的。 李医生的医术确实一般，他只是个赤脚医生，以前是中医，后来也学了一点西医上的技术，就成了这大队的医生，简单来说，就是中医不成西医不就的那种，但应付一些寻常小小病小痛是没有问题的。 三天前宁玉的病他从把脉的情况来看，身体虽然虚弱，但没有生命危险。听现在宁玉说的这些个问题，他心里头一震，难道真的脑子里有淤血？虽然没有往这个问题想过，这个年代的人尤其是乡下人，也没有谁家碰到了脑袋会往这块想的，或者因为磕到脑袋专门去城里医院的。 但李医生好歹也是有两把刷子的人，他知道宁玉的话也是有道理的。于是沉思了一会儿，他对宁老太道：“我只能看外在的情况，这脑袋里面的情况我是看不明白的，而且，这脑袋里真有个情况，我们也看不见。不过她说的也有道理的，人身上磕到也会有淤血，脑子也不例外。如果真的是磕到脑子有了淤血，连累到眼睛看不见了，那问题就大了，我建议你们还是去县城医院看看。” “什么？还要去县城医院看？那得花多少钱？”宁老太一听李医生的话，一张老脸都拧成一个结了。谁不知道去医院里是花大钱的，她可不想去。别说看好了有大几十的彩礼钱，可这彩礼钱还没看到呢。 这么一想，宁老太觉得之前花的医药费和蛋羹都打了水瓢了。 而钱白鹅和宁老大听到李医生的话，吓的魂儿都没了。“这……这……”噗通一声，钱白鹅跪下了，“娘，求求你救救阿玉吧，娘，求求你了……” “娘，我就一个女儿，求求你了。”宁老二也跪下。 “县城医院就别想了，李医生已经看了，我也算做到底了，县城医院那得花多少钱？那是咱们家花得起的吗？如果她真过不了这个坎，那就是她的命，你们就别想了。”说着，宁老太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宁老二和钱白鹅听了，原本还有精神的眼睛顿时灰了下来，变得死气沉沉的。 李医生叹气：“这样吧，我先开些化血的药让她吃吃看，有没有效果就看她了。”他也没办法劝宁老太把宁玉送县城医院。毕竟村子里都这样，谁家出个情况都不舍得去县城医院。 “谢谢李医生谢谢李医生。”钱白鹅磕了好几个头，然后站起来，“李医生，这个要多少钱？” 李医生：“给个五毛吧。” “我去找娘要钱。”宁老二追着宁老太出去了。 宁老太气呼呼的站在院子里，她是真的气死了，大几十的彩礼没了不说，医药费和蛋羹也白添了。 “娘……”这个时候，宁老二来到她面前，“娘，李医生说先给阿玉开一些化血的要，得要五毛钱，你看……” ：.】 “我看？我看个屁，我看你是想上天。要钱没有，你给我滚。”宁老太正在气头上，这会儿是什么话都听不进去了。 “娘，就再吃三天，如果再吃三天阿玉还没好，我……我就算了，行不？”宁老二想着，先把化血的药钱给了再说。 “没有。”宁老太直接拒绝。 “娘……” “闭嘴，你再喊也没有用，别给我要死要活的，我不缺儿子也不缺孙女。”宁老太又看向其他人，“去上工了，都在这里干什么？” 被她一吆喝，大家赶忙去上工了。 宁老太自认为年纪大了，她已经不去上工了。她来个眼不见为净，直接找来一个篮子去外面溜达了。她虽然不去上工了，但也不会一整天的待在家里，会去山上溜达溜达，挖些野菜、摘些蘑菇之类的。 宁老二看着大家都走了，一颗心冷到了谷底，他又到李医生面前：“李医生，我……我没有钱付医药费，不过我可以给你捡柴，可以给你种地，我用这个来抵五毛医药费可以吗？” 李医生叹气着摇摇头：“行吧。”也就五毛钱，反正他也是要捡柴种地的，有人来帮忙也行。不过，“就这一回，下回就不能了。” “谢谢李医生……谢谢李医生……我晓得，下次不会了。”宁老二红着眼睛道。 宁玉看着听着，眼神幽深，宁老太放弃了她，也不管她眼睛会不会瞎了，那还会把她嫁给那个老男人吗？ 按照宁老太和宁 老三的性格，放着大几十的彩礼钱溜着，这是不可能的。那接下来他们会怎样？ 宁老太确实不死心，那可是大几十的彩礼钱啊，农村里一天满工分也就是一毛钱，像宁老二这样的壮力一天挣1毛钱，一年也就是36块，可这36块是3600个工分，还没扣掉粮食的工分啊。 如果扣掉粮食的工分，剩下的工分也就能换十来块钱了。 哪怕宁家一群人的工分加起来，大几十的彩礼钱也要整整一年啊。 可是，这大几十嫁个孙女出去就有了，叫她怎么不心动？不行，她得去找老三商量商量。 于是，宁老他也不去山上了，转身去找宁老三。然后……啊哟……她和后面的人撞上了，撞得她后退了几步。宁老太破口大骂：“是哪个走路不看眼睛的，眼睛长天上了吗？” 宁老三：“……娘，是我。”这可是老娘突然转身才撞倒他的，和他有什么关系？ 一听到宁老三的声音，宁老太再一看，还的确是。她没好气的道：“你不声不响的跟在我后面干什么？” 宁老三无奈：“娘，你走的太快了，我追上来想和你说宁玉的事情呢。”别看他娘老了，走路的速度是真快。 第7章 张桂花去找胡婆子了 说起正事，宁老太也不怪宁老三跟的紧了，她赶忙问：“听李医生的话，宁玉那死丫头可能会瞎，如果真瞎了人家还要吗？要知道如果去县城医院，那医药钱肯定不少，说不得医药钱比彩礼还要多了，更何况这钱花下去还看不好那不是打了水漂了？所以去县城肯定是不行的。” 宁老三翻了个白眼：“娘，你想什么呢？人家花了大几十娶个瞎子回家？那不得还要伺候瞎子了？谁愿意啊？” 宁老太点点头，话是这样说没错，但想到大几十的彩礼钱没了，宝贝孙女买工作的钱又不够了，那怎么办？ 宁老三眼珠子一转：“娘，宁玉不行那不是还有老四家的丫头吗？” 宁老太吃了一惊：“老四家的丫头才14岁啊，那怎么说人家？” 宁老三不以为然：“那宁玉丫头也才16岁，说了又不是马上结婚，可以先把亲事定下来，等过几年再结婚。” 宁老太咽了咽口水，随后还是摇摇头：“不行不行。”16岁说亲还说得过去，但14岁实在太早了，有些不像话了。 宁老三见老娘如此，也知道她在犹豫，拒绝的不坚定。他又道：“反正这大几十的彩礼也是给你的，你自己想想，我走喽。”他说的吊儿郎当的，仿佛不把这个当一回事，其实心里也担心，他的十块钱好处费啊。 宁玉不知道宁老三已经把脑子动到宁多余身上了，就是知道了她也不会管，这和她又没关系。 而此刻，宁玉想的是她这样的情况，宁老太还会不会继续动她的主意。又或者，知道她有瞎眼的可能，那个老男人还会要吗？ 宁玉不敢打赌，所以她还是决定按照自己的想法进行。 宁老太没心思在外面溜达，逛了一圈，割了一些猪草就回来了。回到家里，看到宁老二的房子关着门，哼了一声。然后一边切猪草，一边叹气。 等宁老太的猪草快切好的时候，宁多余和宁小余抬着洗衣桶回来了。 /：. 在宁家，男娃们都能去上学，女娃们上午在家里洗衣服、捡柴火、割猪草、挖野菜等，下午也要跟着大人去上工的，工分少一个两个，但宁老太觉得那也是工分。 看着宁老太在切猪草，宁多余和宁小余缩了缩脖子，像鹌鹑一样不敢出声。 宁老太看到他们，就想起了宁老三的话，她的视线紧紧的盯在十四岁的宁多余身上，十四岁的宁多余和十六岁的宁玉差不多高，都157左右的身高，这样看来，十四岁的宁多余要比十六岁的宁玉长的高，毕竟她年纪小。 不过两人身子骨差不多，可前面的发育却不同，宁玉发育的比宁多余大多了。 宁老太摇摇头，觉得让宁多余去说亲还是不合适，14岁不仅年纪太小了，身子骨看着也不像大人的。 宁多余抖了抖身体，不知道为什么，被奶奶这样看着，她有种想撒腿跑开的冲动。 “姐，你怎么了？”宁小余轻声问着。 宁多余摇摇头：“没有。” 两姐妹把衣服晒好，又背着背篓去捡柴挖野菜了。 到了中午，大人们下工回来，男娃们放学回来，一家人就开始吃午饭了。 吃饭的时候宁老二道：“娘，我在李医生那赊了药，先给阿玉吃三天化血，医药费用木柴和我给李医生种地来抵。” 宁老太只要不自己出钱，才不管宁老二怎么抵：“只要不耽误上工就好。” 宁老二见老娘没骂，也松了一口气：“不会的不会的，我下工后去做事情。” “嗯……待会儿去问问你家丫头，喝了这个什么化……化血的药有没有用。”宁老太还是决定先看看宁玉的情况。 宁老二：“哎。” 于是饭后，钱白鹅去房间里收拾碗筷的时候就问了：“阿玉，你喝了那个什么化淤血的药后，眼睛有好一点吗？” 宁玉露出一副难受的表情，淡淡的回答：“还是老样子，视线一会儿清楚、一会儿模糊，现在脑袋都有些阵痛，娘，我什么时候才会好啊？”她眼巴巴的看着钱白鹅，把一个弱小无助的小姑娘表演的淋漓尽致。 钱白鹅也没有办法，只能红着眼睛安慰：“阿玉，你乖乖的吃药，肯定会好的。” 宁玉也知道她和宁老二是什么样的性格，所以对于她没有什么用处的话也没有反驳，只嗯了一声：“娘，我会好好吃药的。” 钱白鹅又看了女儿一眼，拿着碗筷出去了。 外面，宁老太见钱白鹅出来了，赶忙问：“怎么样了？眼睛有好点吗？” 钱白鹅红着眼睛声音有些哽咽的道：“没有，阿玉说眼睛一会儿清楚、一会儿模糊的，脑袋也疼。娘，可以……可以把阿玉送去县城医院看看吗？” 宁老太一听这话，脸直接沉了：“你在想屁吃吗？谁家有个小痛小病就去县城医院的？没钱。”眼看着大几十的彩礼钱要入账了，现在却没了，这股气宁老太没地方发泄，只能发到钱白鹅身上了。 钱白鹅缩了缩脖子，也不敢反抗宁老太。她和宁老二的性格是需要逼一逼的。几天前，宁玉生死一线的时候，他们敢下跪，敢去找大队长借钱。现在宁玉好过来了，没有生命危险了，他们就又缩进乌龟壳了。 林家 张桂花这些年心情一直很糟糕。原本她是村里人人都羡慕的妇女，她一口气生了四个儿子两个闺女，村里能和她比的也就是宁家的宁老太了，也因为两人生的孩子一样多，所以就算她们差着辈分，也经常被拿来比较。 久而久之一，两人的关系就不好了。 但她家有个出息的儿子，是军人不说，还有了官职，而宁老太的四个儿子就没有这样出息的，所以她自认为比宁老太厉害。 可是哪里知道，她前三个儿子一胎跟着一胎的生，连续给她生了八个孙女，使得不少人在她背后蛐蛐，说林家要绝户了。 而宁老太呢，三个儿子中抛开宁老二不说，另外三个儿子给她生了五个孙子，这让宁老太又硬生生的搬回了一成。尤其是每次看到宁老太从她身边走过，假模假样的说，孙子孙女是命中注定的时候，她就气的想上前给她一巴掌。 越想越气，越想越气，张桂花不甘心没有孙子，不甘心被人看笑话，她决定晚上去找胡婆子看看。 于是到了晚上，吃好晚饭，张桂花就和男人林丰收说起了这件事，“……所以晚上我决定去找胡婆子看看。” 在孙子这件事上，林丰收比张桂花更着急，毕竟如果没有孙子，他这一房就断了根了，所以张桂花一提起，他就马上附和道：“我和你一起去，你一个人走夜路我也不放心，我一起去了还能给你把把关。” 张桂花也没有犹豫：“行。” 到了天彻底黑下来的时候，张桂花和林丰收看家里人都睡下了，各房里没有动静了，两人就悄悄的起床了。 两人带上了儿子林城捎来的手电筒，一路抹黑的去找胡婆子了。 胡婆子这几天虽然吃好睡好，但心里也一直记着宁玉的事情 ，不过她不是记着宁玉的计划，而是宁玉的生辰八字。 那天宁玉走了之后，她测过宁玉的八字，是个短命的，二十好几岁就走了。可是那天，她看宁玉的面相，明明不像是短命的啊。 胡婆子不知道，这个生辰八字是原主的，而面相因为融入了宁玉的灵魂，早已改变。俗话说，相由心生，就是这个理。 咚咚咚…… 门敲响的时候，胡婆子从自己的沉思中回过神：“谁啊？”自从破封建开始之后，但凡有人来找自己，都是三更半夜来的，胡婆子也习惯了。 “婶子，我们来求姻缘的。”张桂花道。 胡婆子拎着煤油灯去开了门，看见门口站着一个中年妇女、一个中年男人。“进来吧。” 林丰收道：“我……我不进来了，我给你们守着门。” 胡婆子也没反对：“也行。”她这人胆子大，虽然想长命百岁，但是也不怕死。反正是一个人，光脚的怕什么？ 张桂花一进门，就着急的说明来意：“婶子，我有四个儿子，前头三个儿子生了八个孙女，我小儿子还没结婚，我想问问我小儿子娶什么样的姑娘才能给我生个孙子啊？” 胡婆子一听到张桂花的话，就和宁玉说的事情对上了，没想到宁老太还没来，计划中的另一个人就来了。这会儿她心里是有些诧异的，那个小姑娘是怎么知道张桂花会来的？心里虽然觉得意外，但是面上她没有表现，她习惯看人先看面相，看了张桂花的面相之后，又问：“你不测你其他的儿子能不能给你生孙子吗？” 张桂花一愣，没想到胡婆子会这样问，她马上道：“他们就算还能再给我生个孙子出来，我也想小儿子生孙子，所以还是先测小儿子吧。”明明白白的偏心。 胡婆子：“那你小儿子的生辰八字给我。” 张桂花：“哎，他的生辰八字是xxxxxx。” 胡婆子一测，不由的睁大了眼睛，这么好的命格，她第一次看见。不由的，她想起了宁玉的命格，这么好的命格配宁玉这个短命的命格，是不是有些可惜了？随即，她又把两人的生成八字排了排，倒也不冲。只要不冲就不会害了男方，那倒也无所谓了。 见胡婆子一直沉默着，张桂花有些担心：“婶啊，是不是我小儿子命中无子啊？”老天爷啊，你得长长眼啊，我小儿子保家卫国可是个英雄，可不能让他绝后啊。 胡婆子摇摇头道：“是个好命的，不过……杀戮有些大，命太刚了，需要找个命柔的中和一下，保准长命百岁，还能子孙满堂。” 一听胡婆子这样说，张桂花觉得有道理，她小儿子保家卫国，杀坏人，可不是杀戮大吗？那也没有办法啊。不过想到儿子以后能子孙满堂，她也稍微放心了。自从儿子当兵之后，她就担心儿子有个万一，但现在听到胡婆子的这些话，儿子只要娶了媳妇就能长命百岁、子孙满堂，她还有什么好担心的？“那婶子啊，这命柔的姑娘起去哪里找啊？” 胡婆子闭上眼，手指掐了掐，假装在算，过了一会儿道：“这姑娘的生成八字是xxxx，至于方位，是在西南方，有一大片杨梅树的地方。” “啊呀……”张桂花大吃一惊，“那不就是我们阳光生产大队吗？我们阳光生产大队有个杨梅林啊。”天啊，怎么都没有想到儿媳妇是自己大队的。可他们阳光生产大队有哪个姑娘能配得上儿子？ 想了一想，张桂花觉得阳光生产大队最有出息的姑娘就是宁老太家的大孙女了，那可是高中毕业的。不过这人也不是，看胡婆子给的生成八字，那个姑娘今年应该是16岁，宁老太家的大孙女今年是十八岁了。 问她怎么知道的？对头家的事情，她怎么可能不关注？ 第8章 吓唬宁家人 “怎么样？”见张桂花出来了，林丰收赶忙问。她在里面的时间有些久了，让他很不放心。“怎么那么久？是不是有什么情况？” 哎……张桂花叹了一声气：“我给四个儿子都测了八字，老大老二老三命中没有儿子，老四倒是长命百岁、子孙满堂。” 听到前头三个儿子命中没有儿子林丰收倒是也不意外，毕竟他们努力了这么多年就生了八个孙女，他也已经不期待了。听到老四能子孙满堂，他知道至少自己还有孙子抱，也放心了。“这不是还有孙子吗？” 张桂花：“话是这样说没错，但是……但是胡婆子给了女方的生辰八字，我算了一下，对方现在才16岁，和老四结婚的话还要好几年呢。你要知道，老四现在已经22岁了，差了6年。再过几年的话，老四得二十四五岁了。年龄相差大变化就大，就怕对方亲事到时候吹了。” 林丰收一听也有些紧张：“那咱们先把人娶过来，先把酒席办了，登记可以到了年纪再去。” 乡下没到年纪先结婚的很多，甚至有些地方就是到了年纪也没有去登记的。 张桂花一想：“也只能先这样了。对了，胡婆子推测对方是我们阳光生产大队的，但是大队里16岁的姑娘不少，还得一个一个去打听。” 林丰收道：“这个简单，我到时候去找大队长，每个人出生之后先在大队里上户口，然后打了证明才能去派出所，大队长那边肯定有名册。” 张桂花眼睛一亮：“啊哟，我到是把这个给忘记了。”随即，她又有些失望，“可咱们大队里这个年纪的姑娘，我也没瞧出哪个能配得上咱们家老四的。”她私心下不想老四娶个农村女孩的，倒不是看不起农村女孩，而是他们大队里的这些女孩是什么样的她还不清楚吗？就觉得配不上她儿子。 她儿子好歹是高中生，61年的时候，他儿子15岁，读高一，那是饥荒的第三年，家家户户都揭不开锅了，碰巧部队招兵，儿子为了吃上一口饭，为了部队的补贴，放弃了高中、放弃了大学去当兵了。 是他们当爹娘的没用，还要才15岁的儿子为他们担心，这是张桂花一辈子的内疚。不是当兵不好，而是当兵太危险了。如果她和男人有出息，儿子就不用为了部队的补贴去当兵，他可以读完高中考大学，要知道大学出来的都是铁饭碗的，而她儿子的成绩好，妥妥能考上大学的啊。 “那除了咱们大队的那个姑娘，就没有别的了吗？”林丰收问。 张桂花道：“胡婆子说老四的命太硬了，杀性太大，得要个命柔的姑娘中和一下，这样才能长命百岁、子孙满堂。而她说的那个八字的姑娘最配老四了。” 听张桂花这样说，林丰收也不敢乱找了，不管怎么说，儿子最重要。 与此同时的宁家，正在上演着宁玉计划中的一幕。 到了半夜，推算过了十二点了，宁玉发出大动静从床上起来。 “阿玉，你怎么起来了？你等等，娘去点煤油灯。”听到宁玉起床的动静，打地铺的钱白鹅也被吵醒了，钱白鹅赶忙开口。 可宁玉却仿佛没有听到似的，她朝着门口走去，然后直接打开门走了出去。 “阿玉……”钱白鹅担心女儿跟了上去，“阿玉，你要去干什么？” 宁玉没有理会，朝着厨房走去，她砰砰砰的拍厨房的门，声音很大。 “阿玉，你干什么啊？阿玉？”钱白鹅意识到了女儿的不对劲，不管她怎么叫女儿都没有反应。她想到了女儿之前碰到脏东西的事情，顿时，她整个人都不好了，赶忙去找宁老二，“当家的你快醒醒……你快醒醒……” 宁老二本来也是被这动静吵醒了，因为知道钱白鹅一起出去了，所以他才继续睡着，现在听到钱白鹅惊慌的叫声，赶忙起床跑了出去，“怎么了怎么了？”因为着急，他连鞋子都没有穿，还赤着脚。 钱白鹅拉着他道：“你看阿玉这样，我怎么叫都没反应，她是不是……是不是脏东西上身了？” 宁老二一听被吓到了：“不会的，肯定不会的。”说着，他又马上上前问还在撞门的女儿，“阿玉，你这是在干什么啊？” 是的，宁玉见门拍不开，开始改为撞了，她用瘦弱的身体撞了好几下的门，门没撞 开，宁玉也没理会宁老二的话，她又去了杂物间。 在农村里，很多人家的杂物间是不关门的，宁家也是一样。而杂物间里有锄头、砍柴刀，宁玉拿的就是砍柴刀。 见到这一幕，钱白鹅和宁老二吓的腿都软了。钱白鹅不知道怎么办了，但宁老二毕竟是男人，他回过神又上前，拦住宁玉：“阿玉，你拿着刀要干什么？把砍柴刀给爹。” 宁玉的神情木讷，仿佛没有听见宁老二的话，见宁老二挡住她的路，她就转个身，又朝着厨房走。 “阿玉……”宁老二也不知道怎么办了，他上前去抢砍柴刀，深怕这刀伤到女儿。 而宁玉见状，直接拿砍柴刀去砍宁老二。 “啊……”钱白鹅见状，尖叫了起来。 宁老二也赶忙闪开，心有余悸的看着女儿。 “吵什么吵？不睡觉了？”此时，宁老太以及其他几房间的人也被吵醒了，他们通通开了门，想要骂宁老二和钱白鹅，但是借着月光，他们看到了厨房门前的宁玉拿着砍柴刀追着宁老二砍的时候，他们都吓的不知道说话了。 “这……这……”宁老太赶忙大喊，“快去帮忙……还不去帮老二。”她重男轻女，虽然无视宁老二，但是她不讨厌这个儿子，哪里能眼睁睁的看着儿子出事。 听到宁老太的大喊，宁老大、宁老三、宁老四以及宁大军、宁二军两个已经结婚的孙辈也冲了上去。 六个大男人要制住宁玉当然是很轻松的事情，但被在制住的宁玉拼命的挣扎，还啊啊啊啊啊的大喊，那喊声像是某种动物的吼叫声，又像是来自地狱的呼唤。 “阿玉，阿玉你别这样，阿玉……”钱白鹅哭的叫女儿，想把她唤醒。 可是没有用，宁玉继续大喊。 不过，宁玉也没喊多久，她也担心把左邻右舍给叫醒，第二天传出不利于她的名声。所以大概过了十来秒，她就失去意识晕倒在宁老二怀里了。 宁老二见女儿不挣扎了，赶忙把她抱去了房间里。而宁老太等人也跟着里到了房门口。 “二哥，这是怎么回事啊？”宁老三没忍住首先问道。 “是啊老二，这是怎么回事？”宁老大也跟着问。刚才的情况真是吓死他了，倒不是宁老大胆小，而是突然听到弟媳妇的尖叫，再看到侄女拿着砍柴刀在看弟弟，他就是有天大的胆子突然看到这一幕也会被吓到。 都到这个时候了，宁老二和钱白鹅也知道事情大了，不敢再有隐瞒，就把宁玉上次摔倒遇到脏东西的事情说了出来。 “怎么可能。”宁老三第一个不相信，“这些都是封建思想，不可能的。”虽然是这样说，可想到侄女拿着砍柴刀狰狞的模样，他是有些心有余悸的。 不只是宁老三，宁老大、宁老四等其他的宁家男同志们也不相信。 要说这些封建思想，男人不相信的居多，但女人却相信的居多，尤其是宁老太，毕竟她是做过观音娘娘送子梦的人，所以格外的相信。 “那你们都去过胡婆子那里了，怎么还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宁老二皱着眉头问，她的菊花脸皱的都能夹死苍蝇了。 钱白鹅道：“我……我也不知道，可能是阿玉没有喝了那符水的关系。可是胡婶子也说过，就是不喝符水，把符带在身上有没事的。” 宁老太道：“你去找那张符，现在就把那丫头叫醒让她喝了。” “可是……可是阿玉在喝中药，阿玉说李医生说过，喝中药的时候不能吃别的东西，不然会不舒服。”钱白鹅又道。 宁老太真是气死了：“不舒服会死吗？她如果不喝符水，你男人是会被她砍死的。” 钱白鹅这样一听，心里头也认同了宁老太的话，刚才女儿砍丈夫的画面真实太吓人了。“我马上叫。”她也顾不得那么多，马上叫宁玉。“阿玉……阿玉……” 这些人就在房间门口说话的，宁玉听的清清楚楚，她心道失算了，没想到这个符水还是要喝。于是，她在钱白鹅叫了好几声之后才睁开眼睛：“娘？”叫了一声，随即道，“娘，我身体好难受，我好像全身没有力气了，我是不是要死了啊？” “瞎说，你不会死的。”钱白鹅赶忙安慰，一边又问，“阿玉，之前胡婶子给你的符还在吗？”她觉得女儿身体没力气是因为被脏东西附过身的关系。 “在的，在……在哪里呢？”宁玉假装很虚弱的想想，“娘，我好像忘记放哪里了，我……我想起来了，在枕头下。” 钱白鹅赶忙从枕头下找出那个符：“找到了。”说着，她又对在门口的宁老太道，“娘，我去泡符水给阿玉喝。” “快点。”宁老太催促，半夜三更的搞这一出，简直要人命。“我们去睡觉吧。” 钱白鹅很快的泡了符水过来，宁玉看着碗里烧成灰的符，皱了皱眉头，这东西喝下去不会要人命，就是有点恶心。但为了她的计划，她忍一忍了。 看着女儿把一碗符水喝了，宁老二和钱白鹅松了一口气。两人心想，明天应该没事了。 而第二天一大早的，林丰收拿着一包烟去了大队长家，他要找胡婆子给的八字里的女娃。 第9章 两家人半夜碰上了 “老弟这么客气干啥？”一大早的，看见林丰收递过来一包烟，大队长杜山真是受宠若惊。不过他也没拒绝，接过烟就放进了裤兜里。“进了我的兜子，再想让我拿出来可就难喽……说吧，啥事情找我？” 林丰收笑了笑：“小事情，我想看看大队上的户口登记本。” 这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也不是什么不能给人看的事情，不过大队长还是谨慎的问：“你要看这个干啥？” 林丰收昨儿就和张桂花商量了，也知道大队长肯定会问这事情，倒也没有隐瞒，但也半真半假道：“我婆娘看中了大队里的一个姑娘，想去排一下和我们家老四的八字合不合。” “啥？”大队长觉得不可思议，林城可是大队里最有出息的人，还是个军官，张桂花的眼光高他们也是知道的，现在说看中了大队里的姑娘，这让大队长都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错了吧？大队里谁家的姑娘能入你们家的眼？” “大队的姑娘好，勤劳能干活，我婆娘就中意这款的。”林丰收道。 大队长想想也是，家里条件好的姑娘养的好，眼光也高。“册子在居委会办公室里，现在过去看？” 林丰收：“走走走，晚点人多了传出去不好。” 于是，两人就去了居委会办公室。 林丰收这个年代的男娃，哪怕是乡下的，很多也是认识几个字的。他拿着大队长给的册子一个一个的看了起来。这个册子登记的有两种方式，前面登记一种是按照户主来的，后面一种登记的是按照出生年份来的，林丰收要找的就是按照出生年份来的。 林丰收在找的时候，大队长出去了。这种人家的私事他就不看着了。 没过一会儿，林丰收就找到了那个八字，只是……他的心情是一言难尽。 张桂花在家里着急的等着，就怕这事情林丰收办不好，她甚至有些后悔了，早知道应该自己去办的。 好在在张桂花焦急的等待中，林丰收回来了。 张桂花一看见他，就朝他使了个眼神，夫妻俩一起回了房间。 “怎么样？有找到那个八字吗？”一进房间，张桂花就着急的问。 林丰收点点头，但脸色不太好看：“找是找到了，可那家里你估计不愿意。” “谁家啊？”张桂花直接问。 “哎……是宁家，宁老二的女儿。”林丰收叹气。 什么？ 张桂花觉得天要塌了。这什么人家不好，偏偏是宁老二的女儿，这宁老太可是不好相处的，而且他们还是对头，她如果上门去提亲，这宁老太能答应才不怪。 这可怎么办？ “要不算了，我们去问问胡婆子，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合适的八字。”林丰收道。 张桂花犹豫：“这让我想想。”胡婆子说了，这个八字和老四的配，如果找了别人，不知道会不会像这个八字那么配。 而且，这个八字可以让老四长命百岁、子孙满堂，冲着这一点，但凡亲家不是宁老太，是别人，她都能忍。可宁老太是谁？那是大队里出了名的难搞，而且 这心眼还偏到没边了。 所以，宁老太这样的亲家她真的没办法接受。 更何况，宁老太会不会答应这门亲事还不知道呢。 张桂花需要想一想。 吃好早饭，林家一群人去上工了，先去登记领锄具。 “桂花……”有人叫住了张桂花。 “翠红婶。”张桂花看到对方，走了过去。 叫张桂花的是宁家的邻居，叫杨翠红。杨翠红和宁老太年纪差不多大，两人从年轻的时候关系就不好，到现在都几十年了，而这不好是地基地造成的。因着张桂花和宁老太的关系同样不好，所以杨翠红和张桂花就好了起来。 杨翠红偷偷的凑到张桂花耳边道：“桂花，昨天晚上隔壁宁家可出了一个大热闹。” “什么热闹？”张桂花本来就喜欢听宁家的八卦，现在因为宁玉的关系，就更喜欢听宁家的八卦了。 杨翠红道：“昨天晚上我去上茅厕的时候，听到宁家传来尖叫声，吓的我差点掉进茅厕里，然后我顾不得上茅厕就去看了，结果看见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什么？”张桂花眼里全是八卦，“不会是在打架吧？” “差不多，我只看见有人拿着刀在砍人，但这三更半夜的，我也看不清谁砍谁，后来听他们说话我才知道，是宁老二家的闺女在砍宁老二。”杨翠红当时看到的时候，也吓了一跳。 “什么？”张桂花咽了咽口水，这宁老二的闺女砍宁老二干什么？ 杨翠红有些惋惜：“这我听的也不是很清楚，断断续续的，不过我怀疑……是脏东西上了身。” 张桂花：“……”这亲事可不能要。不行，晚上还得再去找胡婆子。 宁玉还不知道昨天晚上的事情被隔壁的杨翠红知道了，在宁家人以为她喝了符水今天不会再出事的时候，她又出事了。 宁玉等过了十二点，像昨天一样起床了，接着，宁家又是一阵鸡飞狗跳，所有人围观了宁玉拿砍柴刀砍人的经过。 “这样下去不行。”宁老太脸上铁青的，这一天两天的，再来个第三天，晚上怎么睡觉？而且，这要是被别人知道，他们家还要不要面子了？“老二，你们两口子带上宁玉再去胡婆子那一趟，问问她怎么个办法。” 宁老二和钱白鹅也担心，宁老太这样说，他们马上答应了。只是：“娘，我们没钱，您看？”钱白鹅有些畏缩的问。 经过昨天晚上和今天晚上，宁老太已经没有脾气骂她了，回房间拿了2毛钱出来：“回头有多的再还给我。” “是，娘。” 于是，宁老二把睡着的女儿放到板车上，和钱白鹅一起推着板车又去找胡婆子了。 而此时的胡婆子，刚送走张桂花和林丰收准备睡觉了。 两个小时前，张桂花和林丰收又来了。一见到胡婆子，张桂花就把从杨翠红那里听来的说了出来：“婶子啊，按照你说的生辰八字，我们找到了那个姑娘，是我们大队里宁家的一个丫头，这户人家难搞也就算了，可这丫头……这丫头昨天好像……” 胡婆子听完张桂花说的话，就知道是宁玉在实施计划，她道：“可这个八字能旺你们的儿子。”这个话肯定是假的，不过做这行的，这并不是她第一次说谎。她从本质上不是个善良的人，说这样的谎能帮助宁玉，她是愿意的。谁叫她是女人，她的心就偏向女人呢？ 能看见一个为了自己的人生而努力的人不容易。 再说了，虽然宁玉的八字和面向不一样，但她把宁玉的八字和林城的八字合在一起算过，两者不冲，既然如此，她的谎言也不会害了林城。 听到胡婆子这样说，张桂花和林丰收沉默了一下，最后张桂花问：“那婶子，这姑娘身上的事情能……能解决吗？” “能。”胡婆子道，“如果他们来找我，就能解决。” 听到这话，张桂花和林丰收松了一口气。碰到脏东西怎么了？能解决就好。 “谢谢婶子，那我们走了。” 张桂花和林丰收也没有再耽搁时间，匆匆忙忙的回家了。 不过，在快走到村口的时候，他们看见有人推着板车从村里出来。两夫妻倒是找个隐秘的地方藏了起来，可对面的宁老二和钱白鹅已经看到前面手电筒的光了。宁老二大声问道：“谁啊？” 这半夜三更的，虽然没有做亏心事，但突然遇见了人，心里也是有点害怕的。 “你又是谁啊？”林丰收一边问，一边手电筒朝着来人照去，这一看，“宁老二？” “谁？这是宁老二？”张桂花听到了，不由的仔细一看，还真是宁老二。 “是我，你们是？”宁老二听到对方的问话，知道是认识自己的人，松了一口气。 “我是林丰收。”林丰收道。 “宁老二啊，我是桂花嫂子。”张桂花想到他们要打人家女儿的主意，不由的热情了起来，“这大晚上的，你们要去哪啊？又没个照明的，我们有手电筒，不如送你们去？” 林丰收：“……”他婆娘可真行。 宁老二和钱白鹅：“……” 虽然说宁老太和张桂花不和，两家倒是没有吵过架、也没有打过架，可是以张桂花和宁老太的关系，林家不至于那么热情吧？别说借手电筒了，还说要送他们去，这话可把宁老二和钱白鹅惊呆了。 “不用不用，谢谢……桂花嫂子。”钱白鹅赶忙道。 说话间，双方已经碰上了，林丰收的手电筒光也落在了推车上，只见上面躺着的，不正是宁玉吗？ 张桂花看到躺在推车上的宁玉，不由担心的问道：“白鹅，这是你们闺女吧？她怎么了？” 装睡的宁玉此时在想，林丰收和张桂花不会是刚从胡婆子那边回来吧？ 钱白鹅道：“孩子身体不舒服，我们给送去……送去……”想说送去镇上的卫生所，但她这人不善于说谎，一时之间有些结巴。再说了，现在镇上的卫生所也已经关门了，他们这个时候送去谁会信啊。 可如果说送到胡婆子那里，她也不好开口。毕竟破封建口号在宣传，他们怎么可能和外人说这个。 林丰收和张桂花也不是傻子，马上就想到了事情的原因，于是张桂花道：“我们也到了村里，这手电筒也用不上了，先借给你们吧，明天再还给我们就好。”她二话不说的把林丰收手里的手电筒塞进钱白鹅的手中，“都是一个村里的人，虽然平时有点小摩擦，但也不是什么大事情，我们就先走了。”说着，拉起林丰收就走。 “嫂子……”钱白鹅看着手里的手电筒，再看着张桂花和林丰收的背影，对宁老二道，“桂花嫂子真是个好人。” 宁老二嗯了一声，继续往前走。 另一边，林丰收和张桂花摸着黑走的也小心翼翼的。林丰收道：“你今天咋这么好心？” 张桂花白了他一眼：“我平时又不是个坏心的……别说我们要去说亲，就算不去说亲，这碰上这事情，借个手电筒难道还能拒绝？” 林丰收道：“你说的是。” 张桂花又道：“你知道我为什么借手电筒给他们吗？” 林丰收：“为什么？” 张桂花：“一是缓和一下关系，二是明天去要手电筒的时候可以打听一下宁玉的情况。” 林丰收：“还是你会打算。” 张桂花：“那不废话吗？咱们一家不全靠我在打算？” …… 第10章 这算盘珠子打的好 砰砰砰……砰砰砰…… 一大早的，宁老太就开始敲宁老二房间的门：“老二……老二……” 昨天晚上宁老二和钱白鹅从胡婆子那里回来就已经是凌晨三点了，今天难得没有像往日那样早起。 听见敲门声加上宁老太的叫声，两口子赶忙去敲门。“娘？”两人看见门口站着宁老太，下意识的有些怂。 而随着宁老太的敲门，各房的人也陆续来到了宁老二的房门口。 “你家丫头的事情胡婆子怎么说？”宁老太开口就问这件事，这事情闹的她心烦。 不只是宁老太心烦，家里有颗不定时的炸弹，宁家人都怕。怕半夜三更有人拿着砍柴刀来砍自己。 “这……”见家里的人几乎都过来听这事情了，钱白鹅有些为难的说 了出来，“胡婆子说……说阿玉身上的脏东西是很久以前的大户人家的小姐，后来被书生抛弃，上吊死的，戾气很大，所以她很憎恨男人……” 听到钱白鹅说到这个，宁家男人中除了2岁的长孙宁文东，其他人都觉得身上冷飕飕的。 宁老三咽了咽口水：“那胡婆子有说怎么解决吗？”吓死个人了真是。 钱白鹅道：“胡婆子说，要解决这件事，得给阿玉找个杀气重、阳气重的对象，这样对方可以压制住阿玉身上的脏东西，然后把两人的生辰八字给胡婆子，她一起烧掉，把两人捆在一起。不然的话，对方如果压不住阿玉身上的脏东西，她……她还是会出来找男人算账的，甚至……甚至阿玉如果觉得委屈，还会加重对方的戾气。” 宁家人听了，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天杀的哟，我们家这是造了什么孽啊？怎么就遇见这样的糟心事？”宁老太除了埋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们是观音娘娘来送子的人家，怎么就会遇见这样的脏东西呢？ “杀气重？阳气重？那得是什么样的人？”宁老三问。心里同时想着，那个原本打算给宁玉说亲的男人不知道行不行。 “胡婆子说，杀气重阳气重的，放在以前，就是战场上的将军之类的，而现在就是军人。”钱白鹅一想到这个，觉得女儿是没有希望了。 “军人确实杀气重，阳气也重。”宁老大点点头。 其他人也没有怀疑。 老百姓对军人由着天生的信任。 “可去哪里给阿玉找个军人啊？”宁老大的媳妇张翠问。“再说了，军人同志能看上阿玉吗？”不是她看不起宁玉……事实上也是她看不起宁玉，军人怎么可能看得上这个侄女。 “就是啊，别说我们不认识军人，就是认识了，这亲事也肯定不成。”宁老三媳妇白小琴道。 “那怎么办？”钱白鹅的脸色一片苍白，突然，她想起了昨天张桂花把手电筒借给他们的事情，“林家，林家的林城是军人，他……” “二弟妹，这你就别想了。”张翠马上道，“不说咱们两家没交情，就算有交情好了，人家好好的有出息的儿子，怎么会说给阿玉？” “那……那怎么办？”钱白鹅一想到女儿的样子，她就不想死心，“我……我想去求求桂花嫂子。” 倒是宁老太听到张翠的话，眼珠子一转。她不喜欢张桂花，自然也妒忌张翠花有个这么出息的儿子。如果把宁玉丫头嫁给林城的话……不仅把宁玉这个被脏东西上身的赔钱货扔出去了，同时，她也有种把林城拉下神坛的快感。 她张桂花不是得意儿子有出息吗？有出息的儿子娶他们家的赔钱货……想到这里，宁老太很高兴。可问题是，怎么让张桂花同意这个亲事呢？ 张桂花还不知道宁老太的想法，她以为以两家的关系，宁老太不会答应这个亲事的，如果她知道宁老太的想法，那是做梦都会笑醒。 “那你去求求张桂花吧。”宁老太自己是拉不下脸的，但钱白鹅愿意去，她也不会阻拦。她现在就想把宁玉这个锅甩出去。 “娘，我可以去吗？”钱白鹅听到宁老太这样说，眼睛一亮。 就是其他人也意外，没想到宁老太竟然会同意。 宁老太见他们一副吃惊的样子，她装模作样道：“我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宁玉去死，不管怎么说，她也是我孙女。”不嫁出去，留着她祸害家人啊？ “谢谢娘，谢谢娘……”钱白鹅和宁老二感激道。 “不过娘，二弟妹要怎么求啊？”张翠问，“总不能说宁玉身上有脏东西吧？那人家还不得拿着菜刀追着我们砍。” 躺在床上的宁玉早就被他们吵醒了，听到这里，她也有些懵。她没有想到计划会这样顺利，她和张桂花的想法是一样的，以为宁老太不会同意这门亲事。可没想到宁老太会这样痛快。 随即，宁玉也明白过来了，应该是嫌弃自己，被她嫌弃的自己嫁给张桂花看重的儿子，这能让她觉得自己胜了张桂花。 所以，这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吗？ 宁玉突然觉得，自己还是有点运道在身上的。 “那……那怎么说？”钱白鹅被张桂花的话难住了，她看向宁老太。 宁老太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主意了。她看向宁老三：“老三，你有什么想法吗？” 宁老三想了想：“我倒是有个想法。我们可以找个理由，找林丰收来吃饭，然后把他灌醉，借机把林城和宁玉的亲事定下，如果他醒来了敢不答应的话，我们就去闹。” “这个主意好。”宁老大附和道。 “可以咱们两家的关系，林丰收怎么可能来吃饭？”宁老太道，“再说了，我可不想放下面子请林家人来吃饭。”她和张桂花比了这么多年，实在放不下这个脸。 “娘，为了早点解决宁玉这个麻烦，你就忍一忍吧。”宁老三劝她。 宁老太咬咬牙，为了把宁玉这个锅甩出去，她忍了。“那你倒是说说，我们找什么理由？” 宁老三：“这让我再想想。” 这时，宁老二开口：“我……我有个想法。” 顿时，所有人都看向了宁老二。 宁老二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但想到女儿，他又大着胆子道：“昨天晚上我们在村门口遇见了林丰收和张桂花，他们把手电筒借给我们了，我们可以谢谢他们借手电筒请他们来吃饭……” “什么，他们借手电筒给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宁老太马上蹙起了眉头。 “昨天晚上……”宁老二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哼，就她假好心。”宁老太不以为然。随即，她又问，“他们昨天晚上三更半夜的这是在干嘛？” “这……这我不知道。”宁老二抓了抓头发道。 宁老太也没指望从他口中说到了什么，又道：“老三，老二说的这个办法行吗？” 宁老三道：“这个……我也不知道，可以试试，不行的话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宁老太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老二、老二媳妇，那你们今天就去请林丰收来吃饭。”早点解决宁玉这个锅，否则每天晚上来这么一出，他们家迟早出名。 “哎……哎……我现在就去……”钱白鹅说着，拿来手电筒就去林家了。 林家人也起床了，做饭的做饭、去洗衣服的洗衣服。和宁家宁老太掌厨不一样，林家做饭是三个儿媳妇轮流的。 今天是林老大的妻子陈青丹做早饭，而张桂花在院子里打着水在洗脸。 “桂花嫂子……”此时，钱白鹅来了，她站在林家院子门口，声音很轻，还带着些许的不好意思。毕竟以两家的关系，她的到来确实有些尴尬。同时，还有几分愧疚，想着他们家的计划如果成了，会害了林城，钱白鹅就有些不敢面对张桂花，可为了自己的女儿，她只能这样做了。等事情成了，她去胡婆子那里给林城多求几张平安福。 张桂花听到有人叫自己，转过身一看，竟然是钱白鹅，她眼睛一亮，赶忙过去道：“是白鹅啊，你咋来了？你女儿没事了吧？” “已经没事了。”钱白鹅笑了笑，但不敢心虚的正视张桂花，她把手电筒还给张桂花，“桂花嫂子，谢谢你家的手电筒，可帮了大忙了，为了感谢你们，我婆婆说中午请丰收哥去家里吃饭。” “啊？”张桂花瞪大了眼睛，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这会是宁老太说出来的话吗？她咋不信呢。宁老太肯定有目的。她下意识的想要拒绝，可想到自己儿子还得娶宁玉，她又把拒绝的话咽下去了：“那多不好意思啊，就这么点小事情，哪里要去吃饭？”也许去吃饭缓和一下关系，到时候他们再去提亲，希望就会大一些。 “要的要的，如果不是你们的手电筒，这黑灯瞎火的，我们在路上也不知道会不会出事，那就这样说好了，桂花嫂子，我就先走了。”钱白鹅不敢多留，怕自己没办法面对张桂花，话带到马上就走了。 “白鹅……白鹅……”张桂花看着匆匆离开的钱白鹅，漱了口水赶忙进屋子去找林丰收了。 第11章 没事吓一吓宁老太 林丰 收听了张桂花的话有些不敢相信：“你说什么？宁家人请我去吃饭，谢谢我们借手电筒？”他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婆娘，怀疑她听错了。 张桂花点头：“可不是，谁家借个手电筒就请吃饭啊？更何况还是宁家，宁老太肯定憋着坏。” “确实挺奇怪的，那我不去了吧。”林丰收觉得还是小心点好。更何况只是借个手电筒，吃什么饭啊。 张桂花道：“要去。咱们想要宁玉做老四的媳妇，如果不主动点，那肯定没戏。这次是个机会，小心点就是了。” 林丰收听婆娘这样说，也就没反对了：“那听你的。” 宁家 等大的去上工、小的上学的上学、上山的上山之后，宁玉也起来去上厕所了。只是，才走出房门，就和回来的宁老太撞了个正着。 宁玉一愣，这几天她都是趁宁老太出去的时候去上厕所的，怎么今天她才出去就又回来了？说起来，穿书好几天了，宁玉虽然有原主的记忆，可还是头一次面对面的正视宁老太。如小说里写的，一看就不是个好相处的人。 宁老太见到宁玉也有些意外，之前不是躺在床上就是在拿刀砍人的路上，猛的见到宁玉能下床了，宁老太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你今天能……”才开口，想起宁玉被脏东西附身的事情，宁老太小心了起来，又想到现在是白天，脏东西白天是不敢出来的，于是胆子又大了。“身体怎么样？” 宁老太还会关心自己？ 宁玉心思一动，对着宁老太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然后俯身参照以前拍的古装剧行了一个礼：“祖母。” 这一笑一行礼再一声祖母，听的宁老太毛骨悚然，差点把她给送走。她瞳孔放大，身体往后退了几步，然后……转身跑了。 宁玉：“……”勾了勾嘴角。 小样。 这个年代上茅厕真是一件痛苦的事情，她每次上茅厕都是屏住呼吸的，实在是太臭了。这里上茅厕用的是粪桶，也就是说几天积累起来的屎尿都是在粪桶里，等到了大半桶的时候再挑去倒掉，这能不臭吗？ 宁玉一上好厕所就赶忙跑出来了，去厨房洗了手，又回到房间里。 而被她吓的半死的宁老太跑开了老远的一段路，发现双腿还在颤抖。“我滴个妈呀……”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那脏东西大白天的竟然还能出来，她的心脏都要吓的停止跳动了。 太可怕了……真是太可了…… 她本来就相信迷信，这下对脏东西上宁玉身这件事就更加相信了。 不行，要早点把宁玉这个祸害嫁出去。 怀着惊悚的心情，宁老太朝着地里走去。知道脏东西白天也能上宁玉的身之后，宁老太哪里还敢一个人待在家里。 其实，像宁老太这样，从媳妇熬成婆之后，就不再上工，只在家里带带孩子做做饭的婆子大队里也有不少，不过，宁老太是最早从地里退休的一个。 自从她不再上工之后，已经很久没来地里了，她来到宁家人上工的地方，然后朝着人喊：“老二媳妇……老二媳妇……” 正在上工的钱白鹅听到宁老太的声音，赶忙抬起头：“娘……”她大声回应了一声。 “你过来。”宁老太因为刚刚收到过惊吓，倒没有像平时那样态度不好。 钱白鹅哪里敢怠慢，一听到宁老太喊自己过来，她放下锄头就上了岸：“娘，你喊我是什么事情啊？”她小心翼翼的问。 宁老太来的时候就寻思好了说法：“中午不是要叫林家人来吃饭吗？这是你们房里的事情，中午的饭菜你来做，你现在也不用上工了，和我一起去准备准备吧。” “啊？”钱白鹅的脑袋本来就不好使，但听到宁老太这样的话也觉得奇怪。不过她对宁老太的话是不敢有意义的，也就没有多问，“娘，那我现在去和大队长说一声。” “嗯，我和你一起去。”宁老太道。 钱白鹅：“？”满脑子的问号。 宁老太也没管钱白鹅有什么想法，她现在是一刻都不想一个人待。 大队里平时有事情请个假倒是很容易的，再加上钱白鹅是勤快人，如果不是真有事情也不会请假。 请好假，宁老太对钱白鹅道：“时间还早，我们先去割猪草，我刀忘了带了，你回家去拿。”刚才她回家就是拿刀的，她也庆幸自己今天忘记带刀了，不然都不知道脏东西白天都能上宁玉的身。 “哎。” 钱白鹅回去拿刀的时候，顺便回房间去看了女儿，见女儿虽然躺着，但人是醒的，她关心的问：“阿玉，有哪里不舒服吗？” 宁玉道：“就是头还痛，娘，你怎么没上工啊？” 钱白鹅道：“我本来在上工的，刚才你奶来叫我了，说中午请林家人吃饭是我们房的事情，要我回来做饭。我现在和你奶一起去割猪草，她刀忘记拿了。” 宁玉：“……”原来老婆子突然回来是来拿刀的，那现在叫了钱白鹅一起应该是被自己吓到了，所以才叫了自己的“娘”一起。 母女俩也没有多说，钱白鹅叫宁玉继续休息，她就出去了。 等钱白鹅拿了刀和宁老太碰上之后，宁老太问：“你回来的时候有看见你丫头吗？”她试探的问。 可钱白鹅没听出她的试探：“我去见了，躺在床上，说头还疼。” 宁老太：“没说别的？” 钱白鹅：“没有啊。”她不懂宁老太为什么要这样问。 宁老太没再说了。 婆媳俩一起割猪草还是头一次，钱白鹅动作麻利，很快就割好了。只是等她们一起回家的时候，宁老太畏畏缩缩的慢了钱白鹅好几步。 等到了家门口，宁老太即便在钱白鹅进去之后，还是小心再小心的往里面看，确定宁老二房间的门关着之后，才敢走进去。 之后，不管宁老太做什么都会叫钱白鹅一起，美其名曰两个人一起做比较快。 很快，到了中午，宁老太现在是急切的想把宁玉甩出去，所以她担心林丰收不来吃午饭，那计划就不成了，于是对钱白鹅道：“我去地里头叫林家人来吃饭，你看着家里。”什么面子不面子的，都比不上摆脱宁玉重要。 钱白鹅：“哎，我知道了。” 宁老太去地里头的时候想着面子不面子的，伸头就是一刀，可真的到了地里头她又放不下面子了。她走到宁老三身边窃窃私语道：“老三，我今儿发现那脏东西白天也能上宁玉的身，我今天早上去割猪草忘记带刀了，回去拿的时候真好碰上她从房间出来，你猜她怎么着？” “怎么着？”宁老三好奇的问。 宁老太回想当时的情况，到现在都能觉得冷飕飕的。“她……她竟然给我……就是像戏文里的拜见那样……”说着，她学给宁玉行礼的样子给宁老三看，“她还叫我……哦，叫我祖母。” 啥？ 宁老三吸了一口冷气：“那肯定是脏东西上身了。只是现在是白天，她能出来吗？” 宁老太道：“她顶着宁玉的身体出来的啊，可能像胡婆子说的，她……那脏东西很厉害。所以老三，你中午一定要把林丰收叫去我们家吃饭，我实在受不了了。” 宁老三自己心里也毛毛的，尤其是听了宁老太的话之后，他想把宁玉弄出去的心也很急切。“我知道了娘。” 于是，还没到下工的时间，一向上工比较随意的宁老三就去了林家上工的地方，众人对于宁老三的出现也没有多想，毕竟宁老三是村里出了名的偷奸耍滑的人。 等到下工的时间一到，不要脸的宁老三就朝着林丰收喊道：“丰收哥……” 宁老三这一喊，这边上工的人都听到了，大家像是被按了暂停键一样，纷纷看向宁老三和林丰收，甚至有些妇女还偷偷八卦了起来。 “这宁老三来找林丰收干嘛？” “谁知道啊，不会是来打架的吧？” “有可能，宁老太和桂花嫂子不对付。” 而被八卦的当事人之一林丰收听到宁老三的叫声，也有些意外。但人家叫了他，他也不可能把架子不回应。笑着道：“宁老三？” 宁老三走到林丰收旁边：“丰收哥啊，我来找你去我家吃饭，谢谢你昨天借手电筒给我们。” “这……这不用这么客气吧。”虽然他和婆娘商量了决定去看看，但现在宁老三来问了，他 还是有些别扭。 “要的要的……”宁老三嘴皮子利索的很，“咱们都是大队里的，乡里乡亲的，但我们两家也不知道怎么的，有不少误会，刚好借着这个机会把以前的事情一笔勾销，还是丰收哥看不上我们家啊？” “怎么会？”林丰收赶忙道，“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客气了。”为了儿子的亲事，又是一个大队里的，能把以前的事情一笔勾销当然好，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仇人。 啥？ 旁边的人听到他们的话，都惊讶极了，这张桂花家和宁老太家要和好了？ 第12章 张桂花：给宁玉冲喜 为了摆脱宁玉，宁老太请林丰收吃饭还真是下了血本，比起平时吃的饭菜，今天多了一盘炒鸡蛋、一盘花生米、再是炒的白菜里也多了一些油。 花生米，酒的灵魂搭档。 林丰收刚进来的时候还很尴尬的，但宁家从宁老太、宁老头到宁老二等人对他都非常友好，再加上宁老三能说会道，他倒是也渐渐的适应了。 “丰收哥，以前咱们两家也有些误会我就不说了，今天我敬你一杯，以后咱们两家的误会就一笔勾销了。”宁老三说着，开了酒，给林丰收倒了一杯，自己也倒了一杯，然后先干为敬。 这酒还是过年那会儿宁老太用番薯和大米去换的。 这个年代什么都要票，可乡下人哪来那么多的票，不过乡下人也有人有技艺傍身的，比如番薯烧酒，用番薯和大米发酵自制的酒。自家酿的酒不能买卖，可乡亲们拿东西去换却是可以的。 宁老太平时抠门的很，除了在宁宝灵的身上。但每逢过年的时候她也会去换上一年的酒藏着，时而给家里的男人喝几口。不然今天招待林丰收的计划可行不通了。 林丰收本来想拒绝喝酒的，饭来吃了，也代表着两家和好了，可宁老三先干为敬，他如果不喝就说不过去了，于是也只好喝了。“伟国，不用这么客气。” 宁伟国，宁老三的名字。 宁家四兄弟的名字分别是宁伟中、宁伟华、宁伟国、宁伟民。 宁老三道：“要的要的，今天高兴，也代表着我们家和好的诚意。爹、大哥、二哥、四弟，你们说是不是？” “对对对，老三说的有道理。丰收，我也敬你一杯。”说着宁老大也给自己和林丰收各倒了一杯，然后同样的先干为敬。 接着到宁老二的时候，林丰收一张脸已经通红了，他摆摆手道：“不行了，我不行了，我要醉了。”说着，他整个人一晃，倒在了桌上。 “丰收哥……丰收哥……”宁老三叫了几声，见林丰收没反应，他很无语，“这酒量也太差了吧？就这样醉了？” “我没醉，我们继续……继续喝……”说着，还打了一个酒嗝……但人依然趴在桌子上没有反应。 为了以防林丰收是装醉的，宁老三还上前拉了拉他好几下：“丰收哥，我二哥、四弟他们还没敬酒呢，你这酒量真不行啊。” 林丰收继续趴着，只有嘴巴还喋喋不休：“喝……继续喝……” “老三，他……”宁老太指了指他，没有说话，以防林丰收没有喝醉装的。 宁老三点点头，又对林丰收道：“那丰收哥你休息会儿，我们先吃饭吧，等吃好后再把你送回去。” 其他人见状点点头，也没说计划的事情。 为了计划赶快实行，宁家人这次吃饭是从未有过的快。等吃好饭，宁老三道：“丰收哥，我们吃好了，送你回家。” “不用，我……我自己会走。”林丰收一边说，一边站起来，可一个没站稳，身体又倒在桌边，还要有桌子支撑着。 “丰收哥，你这酒量不行，还是我来扶着你吧。”宁老三扶住林丰收，又对宁老二道，“二哥，来搭把手，我们一起把丰收哥送回家。” 宁老二：“哎。” 于是，宁老三和宁老二一起扶着林丰收出门了。 这个点都是大家的吃饭时间，但也不妨有人家吃饭快，已经吃好饭了在院子里休息，也有的是端着饭碗在院子里吃的，故而见到了宁老三和宁老二扶着林丰收的这一幕。 宁家和林家不和是队里的人家都知道的事情。本来嘛，村里也就这些人家，传来传去也就这些事情。所以当这一幕出现的时候，几个看到的人都很意外。 甚至有人还问了：“宁老三，丰收这是怎么了？”还以为林丰收出事了，宁老三和宁老二在搭把手。 宁老三笑着道：“丰收哥酒量不好，在我家喝了点酒醉了，我们给送回去。” “啥？” 从宁家到林家的这一路，看到这一幕的人基本都以为是林丰收不舒服，才需要宁老二和老三的帮忙，所以问的人也不少，但宁老三的回答都是一样的。 就这样，宁老二和宁老三把林丰收送到了林家。 “嫂子在吗？桂花嫂子在吗？”到了林家门口，宁老三大声喊。 “在的在的……”林家人吃饭没宁家快，还在屋里吃饭，听到宁老三的喊声，张桂花从屋内出来，当她看到自家男人被宁老二和宁老三扶着的时候，顿时担心的上前，“他这是怎么了？”问话的同时，还把林丰收上上下下看了一遍，发现衣服好好的，应该没打过架。 宁老三笑着道：“桂花嫂子别担心，丰收哥没事。就是庆祝我们两家以前的误会一笔勾销多喝了两碗醉了。” 张桂花听了心头一愣，她男人酒量很好的，平时也喜欢小酌，不至于喝几碗就醉了，难道说在宁家喝了很多酒？ 心里虽然有疑惑，但张桂花也没有表现出来，她笑着道：“他酒量是不好，又爱喝，没闹出什么笑话吧？” 宁老三似真似假道：“丰收哥说为了表达林家和我们宁家和好的诚心，他要让你们家林城娶我二哥的女儿，还当场保证了。” 啊？ 张桂花没想到自己男人这么干脆就把事情给办，于是她顺着道：“我们家林城确实到了说亲的年纪了，今年也22了，只不过我记得没错的话，你们家老二的女儿叫宁玉吧？才十六岁吧？和我们家林城的年纪差的有些多。” 宁老三本来也是为了试探才说的，没想到张桂花竟然这样说，于是他马上道：“男人年纪大了会疼人，你们家林城要保家卫国耽搁了，我们明白的。嫂子如果同意这亲事，我们可以谈谈。二哥，你说是吧？” 宁老二一直当个隐形人，听到宁老二提起自己了，他点点头：“嗯，我女儿很勤快的。”他也不知道怎么说，也说不出女儿有其他的优点，反正在他心里，女儿除了勤快就是勤快。 事情顺利的让张桂花不敢相信：“这个我和丰收再商量商量，到时候我们再谈。” “行，那我们先回去了。”宁老三和宁老二把林丰收交给张桂花扶着，他们就走了。 张桂花扶着林丰收回了屋子，一边走一边问：“你真喝醉了？” 林丰收身体挨着自己婆娘，但声音里哪里有半分醉意：“我的酒量你不知道吗？我哪里是喝醉了？我喝了两碗就装醉了。只是我可没有说为了表达林家和宁家和好的诚心，让林城娶宁老二的女儿这些话，我假装喝醉了之后就趴在桌子上了，这些都是他们自己说的。” “什么？那宁老三说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张桂花顿时皱眉。 林丰收：“我也不知道，好像就是为了宁玉和老四的事情一样。” 张桂花想了想：“确实，可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我们是为了老四能生儿子，他们是为了什么？”随即，张桂花突然有了一个想法，“不会是冲喜吧？” “什么？”林丰收不知道婆娘怎么会把事情想到这份上。 张桂花道：“你想想啊，前几天宁玉磕到脑头流了很多的血大家都知道吧，昨天半夜三更的宁老二两口子又推着她出门，我是怀疑肯定是她有事情。” 林丰收道：“如果她不行了，胡婆子怎么会说她和老四的八字很配？” 张桂花一副我很懂的表情：“那肯定是需要我们儿子冲喜。” 啊？ 林丰收不知道说什么了，还能这样解释？ 不过想了想，婆娘这样的解释好像也说的通。但是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那这亲 事真的定下来？” “老四不是说了让我们决定吗？只要姑娘人品好，孝顺就好。宁玉这姑娘和我们也是一个村子的，是个勤快乖巧的人，至于她家里……姑娘结婚之后那肯定要以婆家为主，如果她心向着宁家咱们到时候看着办，我还能让宁家人占便宜？”张桂花这话说的很有自信。 张桂花活到这个年纪了，除了在抱孙子这件事上栽过跟头，在别的事情上可从来没吃过亏。 林丰收：“那你决定吧。”在孩子的亲事这件事上，家里都是婆娘决定的，他从来没主动干预过，反正婆娘说了他就听着。 张桂花：“那行，不过是不是真的要给宁玉冲喜还不知道，我待会儿去看看。” 林丰收：“那你看着办，我肚子饿死了，得先去吃饭。” 张桂花：“赶紧的赶紧的，不然饭被他们吃光了。” 张桂花是个风风火火的性格，一吃好饭就朝着宁家走去。 “桂花，听说你们家林城和宁老二的女儿宁玉定亲了？”路上遇见一个关系不错的妇女，对方一见着她就怀疑的问起这件事。 “啊？”张桂花疑惑的看着对方，“你这是听谁说的？”虽然他们家有这想法，但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应该不算吧。 妇女道：“刚才宁老二和宁老三从这边走过，说中午你们家老林在他们家吃午饭，还说为了表示两家团结友爱，你们给你们家林城和宁玉定了亲。” 第13章 谈亲事 啥？ 张桂花没想到宁老三和宁老二会这样造谣，看样子他们对于宁玉和自家老四的事情很急迫。所以宁玉是真的需要冲喜吗？ 如果是真的需要冲喜，那为什么要选择他们家老四吗？ 张桂花虽然不明白，但管他呢，反正正中她的意。 “这事情我不知道啊，估计他们是开玩笑吧，先不说了，我还有事情。”张桂花急于弄清楚事情，急急忙忙的走了。 而此刻的宁家里，宁老三正在绘声绘色的和宁老太等人说着这一路的事情：“娘，现在有很多人知道了林城要和宁玉定亲的事情，如果他们不认，我们就去闹，闹到他们丢脸为止，再不行，我们去公社闹，反正一口咬定了林丰收中午喝醉了酒和宁玉定下的亲事。” 宁老太朝着宁老三竖起大拇指：“老三果然聪明，随了我。”不愧是她最喜欢的儿子。 “娘……”宁老二犹豫了一下，“这样会不会不太好？毕竟林家……” “那你要看着你女儿变成了脏东西吗？要看着我们一家子最后被她砍死吗？”宁老太反问。 宁老二不说话了，他这样性格的人也有一个特点，就是比较轴，在外人和亲人之间不用犹豫就选择了亲人。 “你们也给我记着点，这件事必须藏在心里，如果让我知道哪房在外面乱说，那宁玉嫁不出去了以后就赖在哪房让他们管着。”宁老太警告。就怕有人嘴巴不把门，这件事情让林家人知道了就成不了了。 “娘，我不会说的。” “奶奶，我也不会说的。” 宁老太这边才警告了一番宁家人，就见张桂花来了。张桂花来的路上在心里头已经有了准备，这会儿到了宁家门口就带上了笑容：“这都在啊，家里的黄瓜一下子熟了很多，吃不完，给你们送点过来。”张桂花手上拿着十来根黄瓜，这可不是家里黄瓜多，而是林丰收喝了宁家两碗酒，她可不想占便宜。 “啊哟，桂花嫂子太客气了，这黄瓜多放几天也不会坏掉，你们可以放着慢慢吃。”张翠笑着道。 “可不是，嫂子真客气。”白小琴也跟着附和。 张桂花把黄瓜放下：“过几天藤上长着的也会熟了。”见宁家两媳妇客客气气的，她的尴尬减少了些。随即看向钱白鹅，“白鹅，宁玉丫头怎么样？好点了吗？” 钱白鹅听她提起女儿，叹了声气，刚要开口实话实说，就听到张翠道：“这几天每天鸡蛋米粥养着，好的差不多了。” 白小琴也趁机道：“可不是，精神着呢，人也长肉了不少。” 张桂花没因为她们的话而相信，毕竟她心里已经怀疑宁玉急于说给林城是为了冲喜，所以她道：“那我去看看宁玉。” “嫂子真是太客气了。”钱白鹅道，“阿玉在屋子里休息，嫂子这边来。”张桂花对宁玉来说是长辈，她提出看女儿了，他们自然不能拒绝。 宁玉在屋里听着他们的动静，知道张桂花来了，她不知道张桂花是来干嘛的，虽然和胡婆子有了计划，但能不能成功不知道。这会儿张桂花进来了，她也有些期待。这可是男主的妈妈，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 门推开，钱白鹅带着张桂花进来了：“阿玉，你桂花婶子来看你了。” 宁玉从床上起来，看向张桂花。附和这个年纪的中年妇女，但人看着非常的精神，尤其是一双眼睛，看着更是精明的很。衣服上有补丁，还有一些泥巴，应该是上午上工的时候沾上的。 “婶子，我身体好了一些，谢谢你来看我。”宁玉对张桂花露出一抹笑容，“我生病这几天，婶子还是第一个来看我的人，婶子你真是个好人。” 张桂花虽然不喜欢宁家人，但宁玉勤快她是知道的，现在看着小姑娘眼里的感动，至少她的感官是不错的。还有，看她的样子也不像是需要人冲喜的人。想到这，她也知道宁家人要促成这件事肯定是有原因的，但不管他们背后的原因是什么，按照胡婆子的说法，儿子和宁玉的八字合，只有娶了宁玉林家才有孙子，才不会绝后。 反正大家都有原因，就不管了。 想明白之后，张桂花也不扭捏，而是直白的问钱白鹅：“白鹅啊，我听你们家老二和老三说，中午丰收来喝酒的时候和你们家说了林城和宁玉的亲事，这件事你们家是认真的吗？” 钱白鹅有些尴尬，但为了女儿只能睁着眼睛说瞎话了：“虽然这是男人们酒桌山谈的，但话已经说出口了，别人也知道了，我们肯定是同意的，不然阿玉的名声没了，以后就不好说亲了。” 张桂花：“……”如果不是为了抱孙子，为了林家不绝户，宁家这简直就是逼婚啊。“那你们对定亲这事情有什么要求？” 反正大家都有目的，就不讲究了，进入正题吧。 “我没啥要求，只要嫂子对我女儿好就行，其他还得看我婆婆怎么说。”钱白鹅道。 张桂花道：“这你放心，我对每个儿媳妇都好着呢。那我和婶子去谈谈。” 看宁玉身体不像需要冲喜的样子，张桂花也就没多待出了屋子。她来到宁老太面前，放下面子主动道：“婶子，既然我家男人和你们说了亲事，我一个妇人也就不好多说什么了，关于这亲事，你们是怎么想的？” 宁老太从张桂花进了院子之后没主动开过口，由着张翠和白小琴说话。现在见张桂花主动和自己搭话了，她也不想摆架子，毕竟甩开宁玉这个锅比什么都重要。“那彩礼这块你们准备给多少？”要知道老三说的那个人可是愿意出大几十的彩礼啊，她还想要用这笔钱给她的宝贝孙女买工作呢。 张桂花虽然抱孙心切，但也不是傻的，宁老太什么得性她不知道吗？现在对方问彩礼了，她自然也要问嫁妆：“看你们家的嫁妆决定。”按照宁老太的尿性，会给宁玉嫁妆？她觉得不靠谱。 宁老太听她提起这个，不由的脸色一沉，可想到宁玉的情况，她又叫苦：“我们家人多，吃的多，花钱的地方也多。供几个孩子读书都花了不少钱，实在没有钱准备嫁妆了。” 按理来说，这个年代的普遍嫁妆是一橱（衣橱）、一箱子（木箱子）、一床被子。而普遍的彩礼是几块钱到十几块的，聘礼两斤糖。 这是大多数家庭的礼。 张桂花听宁老太什么嫁妆都不准备，心里反感的不行。只不过也没表现出来：“那我们给6块的聘金、2斤的糖。”也就是最低等的。她也想大方一点，给十几、二十几的彩礼，家里也给的起，可女方没嫁妆她就不想给这些彩礼了。 一听到彩礼只有6块钱，宁老太和心里的大几十相比，顿时感觉像喝了尿一样的恶心。这林家太小气了。现在谁家的彩礼只给6块钱的？ 正当宁老太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就见宁老二房 间的门开了，宁玉从里面出来了。她走着古代女子的小碎步，步伐轻盈。她走到众人面前，对他们露出温婉的笑容，“爷爷、奶奶、大伯父、大伯母……婶子……”和每个人打了招呼，然后又施施然的进了厨房。 张桂花笑着应了一声，相比于宁家这些人，她觉得宁玉很挺文气的，言行举止让人看了也非常的舒服，像城里人。 可她不知道，宁家人看着行为举止和以前不一样的宁玉都吸了一口冷气，本来还想在彩礼上讨价还家的宁老太马上道：“行，那就6块彩礼，2斤糖，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张桂花听答应了这个彩礼也松了一口气，就怕这老婆子狮子大开口：“婶子有什么条件？看看我们家能不能满足？” 宁老太道：“你家要先把林城的生辰八字给我，我们得看看两人合不合，如果合的话得尽快结婚。” 张桂花：“我家老四的生辰八字可以先给你们。”这个她认为正常，“但尽快结婚恐怕没办法，宁玉才十六岁，还不到结婚的年龄，还有我们家老四也没见过宁玉，得先让他们见见再说。”虽然儿子说婚事他们做主，只要女方品行好就好。可到底是给儿子找媳妇，她还是要让儿子见见对方的。 宁老三：“如果两人的八字合，你们可以先把人娶回家，咱们乡下地方，这个年纪就嫁出去的大有人在。至于你说的两人见面，如果林城几年不回来，那不是几年都见不上了？就这样一直拖着？” 张桂花心里一动，先把人娶回家她也是愿意的，她还怕等宁玉到了年龄再娶回家的话中途会有变化。“几年不回来不至于，我可以给他发个电报，如果他有空的话让他尽快回来。” 这时，一道声音从厨房的门口传来：“你们是在给我说亲吗？”随着话落，她步伐保持着小碎步从里面出来。 第14章 见缝插针的宁老三 张桂花笑着道：“是啊阿玉，给你说婶子家的老四，他是个军人，虽然年纪大了些，但男人年纪大会疼人。不过他现在部队，等他回来了可以见一面，看看你们中意不中意。” 宁家人集体沉默，不敢开口。 宁玉露出羞涩的笑容，在宁家人眼里，和这笑容和他们心中的宁玉是一点都配的。“那我可以去部队看他吗？我听说现在抛弃原配的很多，有人老家一个妻子，外面又一个女人。”说到这里，她的眼中闪过一抹狠厉。 她神情的变化张桂花是没有注意到的，她道：“当然可以，阿玉你放心，我儿子我是敢打包票的，作风问题肯定正的。” 可宁家人是看清了她的神情的，想到胡婆子说的脏东西是很久以前的大户人家的小姐，后来被书生抛弃，上吊死的，戾气很大，所以她很憎恨男人。那么她刚才露出的那种神情是想到了那个抛弃她的书生吗？ 想到这里，宁家人心惊胆颤的。 机灵的宁老三赶忙道：“对对对，宁玉你可以主动去部队看看，就应该去看看。毕竟就算林城回来了，部队里的事情我们也不清楚的，还是去看看才放心。”最好下午就走，眼不见为净。 宁家的其他人也反应过来了。宁老太马上附和：“去看去看。” 宁老大：“阿玉你放心的去看吧，我们都同意。” “对对对，是要去看看，自己去看过才放心。”张翠。 宁家人一个一个的都赞同，一副恨不得马上把她送走的样子。 张桂花心里嘀咕，这宁家人是怎么回事？“那行，我给老四去发个电报，把阿玉你要去相看的时间定一下，这样等你到了他可以去接你。” 宁老三：“那桂花嫂子你把部队的地址告诉我，我们好给宁玉去买车票。” 张桂花：“部队的地址在f城，具体地址我还要回家看一看，要先从我们县城坐3个小时的中巴车去市里，然后在市里坐火车。” ……张桂花和宁家人谈了一下，到了快上工的点才回家的。还没到家里，就看见林丰收在院子门口走来走去的，见她来了，林丰收赶忙上前，凑到她身边轻声问：“怎么样？没和宁老太吵架吧？” 张桂花瞥了男人一眼：“你这什么话？我是这样没分寸的人吗？”为了抱孙子，为了老林家的后代，她什么不能忍？ 林丰收不敢说实话，但见婆娘这个样子，心里松了一口气，他知道应该成了，于是又道：“还是你厉害，你跟我说说谈了什么？怎么谈的？” 看着他急切的样子，张桂花倒是想摆谱，但马上要上工了，她也就没卖关子了。直接道：“宁老太说了，要老四的生辰八字，先去测一测两人合不合。” 林丰收点头：“这个应该的。” 老百姓都是这样的，虽然现在在宣传破封建，但是几千年的文化传统是这样下来的，两个人结亲基本都会合一合八字，看看冲不冲。 张桂花：“我也觉得这个应该的，所以把老四的生辰八字给了他们，他们说晚上去合，如果两人可以，那让宁玉去部队和老四相看……你可不知道，我本来说等老四从部队回来再相看，可宁玉说有些人在外面会乱搞，她要去看看。我想着这姑娘心思挺仔细的，没有想象中那么老实，这样挺好的。” 林丰收认同：“她是姑娘，不放心去部队看看老四也是应该的，看了才放心。”这一点他和婆娘一样，可以理解。 “可不就是。”所以听到宁玉这样说的时候，张桂花还挺满意的，虽然说为了抱孙子哪怕是个泥人儿媳妇她也接受了，但内心里当然喜欢更好的。而恰恰能提出主动去部队看看老四的宁玉，她就不认为是老实的泥人性子。 两人对目前的进程还算满意的同时，宁家人也都松了一口气，希望林城的八字能压住宁玉的，到时候让她去部队，他们不用看着她了，也不用担心半夜她拿着砍柴刀砍人了。 “娘，刚才她从门口出来，那走路的样子和戏文里的差不多。”去上工的路上，宁老三对宁老太道。 “可不是，我就说了那脏东西白天都能上身。”宁老太开口。 “娘，你们也觉得那脏东西白天也能上身啊？”张翠听到了他们的话，凑上前，“我刚才看她从门口出来，那样子也和平时的宁玉不一样，就怀疑这个了。” 宁老太：“我不用怀疑，我早上就见到了……”她把早上的经历说了一遍，所以吓得她下午都不敢在家里，眼巴巴的跟着来上工了。 而下午地里头，有些热人一边上工，一边把宁家和林家和好以及定亲的事情传开了。但因为上工都是一个小队一个小队的，故而知道的人也不多，也仅仅是一个小队里的人知道。 到了晚上，宁家人吃好晚饭，宁老太道：“老三、老二、老二媳妇，晚上你们拿着林城的生成八字去找胡婆子，看看林城的生成八字能不能压住宁玉身上的脏东西，如果能压住的话当场就让胡婆子做法事。” “知道了娘。” 三人应道。 到了晚上，等大队里静悄悄的时候，宁老三、宁老二、钱白鹅带着宁玉去胡婆子了。因今天晚上他们去找胡婆子的事情整个宁家的人都知道，所以除了几个熬不住睡着的小的之外，上到宁老太和宁老头都没有睡着，他们都在等宁老三等人回来。 没办法，这事情没解决他们睡不着啊。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院子里总算有了动静，各房的人马上行动了起来，纷纷起床了。 所以当回来的宁老三等人看着几个房间的门前后都拉开了之后，还愣了一下。 “老三，事情怎么样？”宁老太首先问道，她还拿着煤油灯上前了。 “娘，我们去堂屋里说。”宁老三知道大家都想听，他又对其他人道，“大家都来堂屋吧，省的我一个一个的说。” 除了把宁玉送回房间的宁老二和钱白鹅，其他人都去了堂屋。 一进堂屋，张翠就迫不及待的问：“老三啊，胡婆子怎么说？林城的八字能压住宁玉身上的脏东西吗？” 宁老三也不卖关子，他笑了笑： “胡婆子说能成，但这种方式只能暂时压住宁玉身上的脏东西，大概能压三天，要想长期压住的话，得两人结婚。”他看了一圈，神秘兮兮的继续道，“她说的结婚不是我们认为的结婚，而是她写婚书，把婚书烧给下面的阎王爷，这样地府才会认同林城和宁玉的亲事，才能彻底的把两人困在一起。不然两人如果离婚的话，两人没有了牵连，宁玉身上的脏东西没人压了又会出来的。” 众人听了瞪大了眼睛。 白小琴道：“这话也有道理。” 其他人也点点头，确实，把两人的婚书烧个阎王爷才行。 “老三，那胡婆子给两人写婚书了吗？烧给阎王爷了吗？”宁老太问。 宁老三道：“胡婆子说写这种婚书是丧了良心的，如果要写的话得给……”他伸出一个手指。 张翠第一个猜：“2一块钱？” 宁老三瞥了她一眼：“大嫂可真会说。” 白小琴：“20块钱？” 宁老三又摇摇头。 “不会是200块吧？”宁老太惊叫出声。 宁老三点点头：“就是要200块。” 宁老二和钱白鹅已经看着宁玉睡下了，他们来到堂屋的时候刚好听到这个，宁老二和钱白鹅对看了一眼，两人都没有说话。其实胡婆子要的事100块，但来的路上宁老三和他们说了，以宁老太的性格不会给100块的，不过他有办法说服宁老太给120,100给婆子办事情，另外20拿下了，可前提是这事情不能和宁老太说。 反正是宁老太给钱，为了女儿，宁老二和钱白鹅自然答应了。 当时，宁玉的想法是宁老三不亏为宁老三，这见缝插针的本领是厉害了。 “想都别想。”宁老太直接拒绝。 “要200块？怎么不去抢啊？”张琴也跟着大叫。天啊，200块啊，她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白小琴也跟着道：“200块，她怎么开出口？” 宁老三又笑道：“然后我给还价了，还到了120。” “那120还是贵的。”宁老大摇头。 不过，有之前的200的铺垫，宁老三再说出120的时候，至少给了大家缓冲的心里准备。 “120也没有。”宁老太还是拒绝，给宝贝孙女卖工作的钱都不够，还想要她拿出150，做梦去吧。 “那算了，我们去睡觉吧，大不了三天后我们和脏东西一起过日子。”宁老三摆摆手，吊儿郎当的出了堂屋。 “娘，求求你救救阿玉吧。”宁老二和钱白鹅又跪下了。 “老二，这话可不是这样说的，这可是120块钱，不是12块，这么大笔的钱拿出去，我们一家人的日子怎么过？”张翠反对。 “好了，不用说了，没钱。”宁老太很坚定，“你们爱跪就跪着，我去睡觉了。”先要她的钱，除非先要了她的命。 眼见宁老太拿着煤油灯走了，宁老头等人也陆续的走了，堂屋里只剩下了宁老二和钱白鹅。伸手不见五指的空间里，夫妻俩连彼此都看不见，只好起来了。 “老二，你说咋办啊？老三真的能说服娘吗？”钱白鹅有些担心。 宁老二摇头：“我也不知道。” 第15章 宁老太答应给钱了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宁老二和钱白鹅一个晚上都没睡着。 到了第二天早上，吃过早饭之后，宁老太说了一件惊掉大家眼珠子的事情：“老二，120块钱我给你们，明天晚上你们拿去胡婆子那里把这件事给办好。” 啥？ 宁家所有人都看着宁老太，不知道怎么过了一晚上，宁老太就改变主意了。而知道其中原因的宁老三默默的没说话。 “娘，真的吗？”宁老二惊讶的眼珠子都瞪大了。 宁老太哼了一声：“我都开口了，还有假？” “谢谢娘……谢谢娘……”宁老二感动的眼睛都红了，他觉得他娘还是很在乎他的，不然也不会答应给120块。 而钱白鹅已经震惊的没了反应了。 “娘，我不同意。”张翠开口，“这可是120块钱，这钱要是拿出去，我们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那宁玉以后放在你和老大的屋子里，跟你们睡？”宁老太反问。 “那肯定不行，她又不是我们大房的女儿。”张翠说着，拉了拉宁老大，希望他能开口音。 宁老大抿了抿嘴，他也不舍得这120块，可一边是兄弟，让他怎么开得了口？而且他也有些奇怪，怎么过了一晚上娘就改变了主意？以他对娘的了解，不可能无缘无故答应了这件事，想来肯定是有原因的，所以他道：“还是听娘的吧。” 什么？张翠不敢相信的看着宁老大。 宁老大没再说了。 张翠不服气，她又开口：“三弟妹四弟妹，你们怎么说？” 白小琴：“我们听娘的。”她昨天晚上已经从宁老三那里知道这120块里，有20块是宁老三自己扣下的，所以她不说什么了。至于二房花掉的100块，老三说了，也有办法拿回来。 而宁老四媳妇汪美萍在宁家的存在感和钱白鹅一样，都是闷声不响的人，见大嫂问她，她也和白小琴说的一样：“我也听娘的。” 见他们都统一战线，张翠气的放下筷子就走了。 宁老大见状，赶忙跟了上去。 宁老太可不管大儿媳给她脸色，她又对钱白鹅道：“你去林家和张桂花说一声，就说合了八字没问题的，我们家这两天就请假，让宁玉去部队相看林城。” 钱白鹅这下也回过神了：“哎，我现在就去。” 林家 张桂花也一直在等宁家那边的消息，也不知道他们合了八字没。坦白说，她还挺担心的，就怕他们去合八字的时候，从胡婆子那里听到他们家愿意和宁玉定亲的真相。 她的心真是七上八下的。 正当这个时候，她看到钱白鹅来了：“白鹅，你咋来了？快来里面坐。”没等钱白鹅开口，她就热情的迎了上去。 林家众人看着这一幕，都没说话。昨天林丰收去宁家吃午饭的事情他们也知道了，他们也是以为宁家有心和他们林家和好，他们当然也没有意见。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情，都是一个村的人，能和好当然是好事。 所以看到钱白鹅来了，他们虽然意外，但也没什么太多的反应。只是，看张桂花对钱白鹅那么热情，除了林丰收之外的林家人还是很好奇的，因为关于胡婆子的事情张桂花和林丰收也是瞒着他们的，毕竟这是封建迷信，少一个人知道才好。 “嫂子。”钱白鹅有些拘谨的笑了笑，跟着张桂花进了屋里。 “白鹅，我给你倒茶。”张桂花说着就去倒茶。 “嫂子不用了，我刚吃了早饭也不渴，我来就和你说两个孩子的事情。”钱白鹅叫住了张桂花。 “那我就不去倒了……两个孩子的事情怎么样？两人的八字合吗？”张桂花也急着想知道结果，赶忙问。 “合的合的。”钱白鹅想到女儿的事情可以解决了，心头一轻松，笑容也不禁轻快了起来，“两人的八字很合。”为了更加促成这个亲事，钱白鹅又强调了一句。私心里，她也是高兴女儿能嫁到林家的，不管两家的隔阂，就冲着林城的身份，女儿哪里还能找到这么好的人家？ 呼…… 张桂花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很合就好、很合就好啊。“那接下来你们打算让阿玉去部队找我们家老四吗？” “是的，打算这两天就让她过去。”钱白鹅道。 “那行，回头她去买票了我和她一起去。”张桂花想着，要把宁玉的车费和那几天的伙食费给她，毕竟她是相看自己的儿子的。同时，她给儿子的一些东西也要麻烦宁玉给带去。 “哎，那我回去了，我会和阿玉说的。”钱白鹅把话带到了，也没继续和张桂花寒暄的打算，她这人本来就木讷。 送钱白鹅到门口，张桂花给了林丰收一个眼神，这事情成了。 林丰收和她夫妻二三十年了，当然明白她的意思，心中也松了一口气。 随着上工时间的到来，大队里走动的人也越来越多了。 当林家和宁家的人来到村委大院的操场报到和领锄具的时候，引起了大队 里三分之二人的关注。有人甚至八卦的问了起来：“老林，听说你们家和宁家定亲了，这是真的吗？” 林丰收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你从哪知道的？” 张桂花也跟着道：“一个大老爷们，操这个心干啥？” “瞧桂花说的，大队里的乐子不就是啥事都拿来说一说吗？你说这事情是不是真的啊？”一个妇女开口。她是怎么都不相信的，两家这些年的隔阂可不是假的，对于两家的和好她是不奇怪的，都是一个大队的人，又不是杀人放火的恩怨，很多人家也有吵架后和好的。可这定亲就纳闷了。 张桂花本来也没有隐瞒的打算，毕竟昨天下午宁老三已经把这件事宣传开了，经过一下午，恐怕知道的人更多了。但她也不能把话说死，万一宁玉去部队看了，两孩子没看对眼，她也不能强迫着两孩子，所以她没好气的道：“就你们啥都能图个乐，两孩子还没见过，事情也说不准，现在到处在说自由恋爱，我们可是开明的家长，不会强迫孩子，得先让孩子见着了再说。” “就是就是。”宁家人此时也来了，听到张桂花的回答，宁老太附和道，“就是桂花这个意思，我们是跟着国家走的，现在是自由恋爱时代。” 她话是这样说，但心里的想法是，死丫头肯定要嫁给林城的，把什么倒霉的都带去林家吧。不过话一定要说的漂亮。 “啊哟，看你们这说话的语气，两家的好事肯定近了。” “那我们就等着吃喜糖了。” “到时候喜糖可不能少了我们啊。” 看宁家和林家同调的话，那些听乐子的人也没说难听的话，毕竟张桂花和宁老太都不是软柿子，以前两人不对付，现在两家和好了，还有结亲的打算，谁敢说不中听的，估计得承受两人的炮火，大家都承受不起。 再说了，大家都是一个大队里的，谁也不会没脑子的无缘无故说难听的话。 “如果真有好事了，少不了你的喜糖。”张桂花大方道。 宁老太笑呵呵的，没说了，就六块钱的彩礼，她可没打算发喜糖。 “对了，我听说林城定的是宁老二家的宁玉，那你们宁老大家不是还有一个宝灵吗？她比宁玉大吧？这妹妹定亲了，姐姐总不能还留着吧？”有人开口问。 张翠深怕女儿的名声被牵连，赶忙道：“我们家宝灵还在上学呢，哪里能说亲啊。” 宁老太也深怕宝贝孙女的名声被波及，跟着附和：“都说是自由恋爱了，我们家宝灵也要等有看中的男同志才能说亲。” 经过这一波，整个大队的人都知道林家和宁家的事情了。有不少人家私底下都很疑惑，就算宁家和林家要和好，林家也不能拿林城去和宁玉定亲吧？ 两人的差距实在有些大，林城是整个大队里最有出席的男人，没有之一。而像宁玉这样的姑娘大队里多的是，甚至有不少条件还比宁玉好的。这个好当然不是只长相，原主能被吃铁饭碗的老男人看中，可不仅仅因为她是黄花大闺女，她的相貌也是不差的。不然原主就是黄花大闺女可她长得差，老男人也不会看上。 这里说的条件比宁玉好指的是家里的条件，宁老二在宁家是什么情况大家都知道。 也有人怀疑林城出了事情找不到媳妇了，所以张桂花才看中宁玉。 反正私底下各种怀疑很多。 而在大家的怀疑中，张桂花也找上宁老太说了宁玉去部队相看林城的事情，她表示宁玉去部队的花费他们林家会承担。 本来还有些心疼这笔费用的宁老太听到这话，眼睛都亮了，对张桂花的态度顿时好的不是一星半点，和昨天张桂花上门时的态度完全不同。 晚上，等整个大队被黑暗笼罩之后，宁老三和宁老二、钱白鹅带着宁玉又去了胡婆子家。 第16章 明天入v 胡婆子对宁玉的本事是佩服不已。如果最开始，她帮助宁玉是因为小姑娘不服输、不屈服命运的性格，那么现在，她对宁玉是真的有好感了。 她不知道宁玉在家里又用了什么办法，竟然会让计划这么成功。 “胡婶子100块钱我们带来了，您看我侄女的事情？”在家拽的二万五的宁老三在胡婆子面前可老实的很。 胡婆子在村里很出名的，借用后世的话，她黑的白的都认识了一些人，毕竟不管是□□还是白道上的人，谁没有个万一想要求菩萨呢。 对于这种有本事的人，宁老三这种小喽啰自然是恭恭敬敬的。 胡婆子点点头：“钱给我，你们在外面等着，宁玉进来。记住，你们别靠近这间屋子，万一鬼门关开后你们被脏气沾上我可不负责。”她一本正经的撒谎警告。 本来还想耳朵贴着门板偷听的宁老三顿时打消了这个念头。“婶子放心，我们和屋子离的远远的。”他可不想像侄女一样被脏东西附身。 门关上，胡婆子悄悄看了一下缝隙，没看到门口有人，她才放心。 她把宁老三给的100块还给宁玉：“你看上去年纪小小的，本事可不小。我原本以为这事情没那么容易成功，没想到这么快就成了。”她本就长得慈眉善目的，在庵堂多年养成的面相，也是因为这面相，她在各方面才能有些人手，就是看着让人容易产生信任的面相。她甚至想过，如果小姑娘自己办不成，她就动手帮一把。 宁玉笑了笑：“也是多亏了我奶奶比较相信这方面，也多亏了胡奶奶您的帮忙。”这件事能成功，主要是三方面：张桂花求孙心切、宁老太过度迷信、以及自己十年积累的演技。 张桂花一连得了八个孙女，对孙子的渴望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一听自己能给林城生儿子，她这种迫切的心情就像癌症病人听到癌症被攻克一样，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哪怕是付出性命，只要能有孙子抱，估计张桂花也会愿意。也是这个时代思想的影响。 而宁老太因为做过观音送子的梦，加上宁宝灵出生之后，确实聪明可爱，甚至在三年□□的时候，为家里找来过不少肉和食物，以至于她对封建迷信比任何人都要相信。 有了以上两个为基础，她的演技不敢说多好，但是应付宁家人是绰绰有余了。 当然了，最重要的，还是胡婆子肯帮忙。想到这里，宁玉的眼眶微红，她突然跪下：“胡奶奶，从今以往，我会把您当成亲奶奶的，如果您不嫌弃我是个孙女，不能光明正大的为您披麻戴孝，我一定会给您养老的。” 确确实实是感激的，不过一面之缘，她就愿意这样帮忙。当然了，也没有她自己说的那么夸张，也加了一半的演技。可人生在世，哪里没有演戏的成分？不过，她说的也是真的，她愿意给胡婆子养老。 胡婆子看着她，小姑娘和几天前的有些变化，脸上多了一些肉，精神也好了，眼睛有些红，不难看出她对自己的感激是真诚的。 胡婆子的心里也流过一道暖流，她帮忙的时候没想过要对方回报，可对方心里有她她当然也是高兴的。她把宁玉扶起来：“我自己也是女娃，哪里会嫌弃孙女？” 宁玉一听这话，赶忙该哭为笑：“奶奶。” “哎。”胡婆子让她坐在一边，“那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宁玉也没有隐瞒：“之后会去部队看林城，走出这个地方去外面的世界看看。我常常听知青们说外面的世界，我很好奇，那外面的世界就是我做梦都不敢想象的。” 原主是个文盲，她到了部队先找林城帮忙，能不能有个学习的机会，等学习有了一定的基础之后，再看看有没有适合的工作，凡事要一步一步的来。现在她手里有100块钱，一时半会儿也不担心日子不好过。 利用林城摆脱压下的困境她很抱歉，等到了部队她也会和林城谈谈。 听宁玉说着之后的打算，胡婆子很欣慰，她有自己的打算、有自己的想法，这是好的。只不过：“出门在外一切要小心，闲事不要管，有困难求助公家。陌生人找你说话，尽量说不知道。外面的世界虽然好，但是也危险……” 胡婆子告诉宁玉外面存在的一些危险，以及人情世故。 宁玉即便心里知道，但也是认认真真的听着 ，别人的善意是不能敷衍的。就算你知道这些，但多听听总归不是坏事。 两人也没有多谈，毕竟宁老三、宁老二和钱白鹅还在外面等着。 接着，胡婆子又拿出一个信封：“这个给你，你到家了之后，没人的时候再看。” /：. 宁玉接过：“嗯。”虽然好奇里面是什么。 宁玉走出来的时候，宁老三、宁老二和钱白鹅都紧张的看着她，毕竟现在是晚上。坦白说，昨天晚上宁老三如果不是有私心，绝对不愿意陪着过来，要知道那脏东西可是白天都能上侄女的身的。或者说，但凡一起来的不是宁老二和钱白鹅，就算有私心宁老三也不愿意一起的。 “阿玉，怎么样？成了吗？”钱白鹅担心女儿，赶忙问。 宁玉点点头：“成了。”顿了一下，她又道，“爹、娘、三叔，这段时间让你们担心了，很抱歉。她上身的时候我虽然控制不了身体，但我也是有记忆的。” “这哪里能怪你。”宁老二道，“现在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哪怕宁老三是个自私自利的，也觉得这事情不应该怪侄女。不过：“宁玉啊，这次你奶给了120块，我们只给了胡婆子100块的事情你可不能和其他人说。” 宁玉已经知道宁老三的本性了，只要好处足够，坑亲妈都是不带眨眼睛的，这样的人……需要的时候可以好好利用。她乖乖的点点头：“我知道的三叔，如果没有三叔，我们家这100块钱都拿不到。” 宁老三对侄女的这话很受用：“你知道就好。” 四个人一边走，一边随意说着，也是在寂静的夜晚给彼此壮壮胆子。 “三叔，你真厉害，也只有你能从奶奶的手上要到这么多钱了。”宁玉说着不要钱的好话。 宁老三对这话很受用，甚至大言不惭道：“小意思小意思，以后嫁到林家了，如果他们欺负你，你就来找三叔，三叔给你讨公道。” 宁玉装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谢谢三叔。” 宁老三心想，最好你和林家多些矛盾，这样他讨公道的时候要钱的机会也多了。 宁玉虽然不知道他的想法，不过她也知道，会因为几块钱的好处费把侄女嫁给老男人的人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大家不过说着面子话。“三叔，你是怎么说服奶奶拿出120块的啊？我也想学点你的本领。” “那当然是三叔我在你奶奶的房门前跪了一夜。”宁老三随口道。 宁玉：“……”宁老三到底也是精明的，不会因为她三两句好听的话就把什么话都说出来。“三叔你真好。”宁玉继续说着0价批发的好话。 在一个恭维、一个受用中，四个人回到了宁家。 基于今天晚上的重要性，宁家人都没有睡，等着他们回来。现在看到他们回来了，一个一个的盯着宁玉看。当中也没忘记重要的事情，宁老太首先问：“老三，怎么样了？” “成了。”宁老三道。 呼…… 宁家人齐齐松了一口气，今天终于能送个好觉了。 第二天 钱白鹅像往常一样要端鸡蛋羹和粥去送给女儿的时候，被宁老太叫住了。“老二媳妇，宁玉醒来了吗？” 钱白鹅道：“我们起床的时候她还没醒来。” 宁老太道：“我看她昨天前天精神都不错，走路也没受影响，身子骨和眼睛应该都没问题，你去叫她起来。” 钱白鹅一听，马上哀求：“娘，阿玉的病还没好，让她再休养一天吧。” 宁老太挥挥手：“我没让她今天干活，就是养身体也不能整天躺在床上，让她出来走动走动，然后说说去部队的事情。”那必然不是真心话，她是想看看今天白天宁玉身上的脏东西还在不在。老实说，如果不是老三说服了她借出120块，她是真的烦死了，早知道这事情那么多，当初找什么医生，还不如直接让她死了算了。 这个时候宁老太忘记了找医生的初衷，分明是为了大几十的彩礼钱。 “那我去叫她。”钱白鹅马上回屋子叫女儿。 宁玉早就醒来了，这几天虽然没出门，但是她也有在房间做基本的运动。比如在打地铺的席子上做晨起瑜伽苏醒身体，她已经做了好几天了，虽然对身材没什么改变，但是整体形象从以前的低头不敢挺胸，到现在的抬头挺胸，还是明显的。 整个人的气质变了。 “阿玉你快起床，你奶奶喊你去吃饭，还说商量去部队的事情。” “哎。”宁玉本来也有这想法。 第17章 出发去部队 来到饭间,大伙儿已经开始吃早饭了，有的坐着、有的站着，都发出咕噜噜喝粥的声音。尽管宁家的大圆桌男的一桌、女的一桌,但宁家有11个男的，11个女的,这位置坐下去并不宽松。所以有些人吃早饭的时候还是喜欢站着,左右喝粥也是一会儿的事情。 母女进来之后，所有人的视线停在了宁玉身上，见她脑袋上的白布虽然还在，但人看着还是精神的,脸色也红润的。 看见宁玉,大家不由的想起昨天的小碎步和那不符合她性格的笑容，于是眼都不眨的盯着她。瞧见她没有走小碎步了,大家松了一口气。可又觉得她和以前还是有些不一样了,说不出来哪里不一样,反正就是很明显的不一样。这不一样让大家怀疑那脏东西真得被压住了吗？ 可没有人敢问。 宁老太想了想，仗着人多，她大着胆子开口：“身体怎么样？能出门了吗？”不管那脏东西有没有被压住,还是早点送出门吧。万一没被压住,那霍霍的也不是自己家了。 “谢谢奶奶关心,除了脑袋上的伤口按的时候还有些疼，其他都没什么难受的地方了。”宁玉如实回答。她也不想装虚弱，她也想着早点离开这里。 宁老太闻言,心头一动。这死丫头和她爹娘一样，一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说话不是嗯就是好的知道了，哪有一句话这么多的？而现在,不仅一句话长了，说话也斯文了。果然，还是有问题。 想到这个，宁老太马上道：“那明天去部队相看林家的林城吧。你要知道，那林城是个军官，咱们这十里八乡的人里，他的条件也是出挑的，如果错过了他，你怕是再也找不到更好的了，所以要趁早去相看，万一去晚了，他在部队相看人呢，那就亏了。我这是为你在着想。” 冠冕堂皇的说着为宁玉好的话，也就骗骗原主了。 宁玉双眼微红，露出感激的神情：“我知道的，谢谢奶奶。谢谢奶奶给我钱看病，谢谢奶奶为我找了一个这么好的对象，我会和爹娘一样孝顺奶奶的。”连利息都不用的好话，不说白不说。她倒不是在拍宁老太的马屁，而是随口一说而已。在没有损害自己的情况下，随口的好话能让自己过得舒心一点，为什么不说？ 至少在没有离开这个家之前，还不想和宁老太撕破脸。毕竟现在的宁老太还没有做出过分的事情来，偏心在任何年代都不是错，而是普遍家庭存在的正常现象。 “嗯。”听到宁玉的话，宁奶奶很满意，虽然这几天烦死了，但如果这丫头和林城成了，以后往家里多拿一些好东西，这也不算亏。 “宁玉丫头，你可不要忘记三叔的好，这几天都是三叔陪着你爹你娘一起跑东跑西的，三叔没有女儿，也是把你当亲女儿的。”宁老三道。他打的主意和宁老太是一样的，林城工资高，宁玉嫁给林城如果能管着林城的钱，那可不得使劲往家里拿好处。而且，他也确实没有女儿，而宁玉没有亲弟弟，她嫁的好了，自己和她搞好关系，以后指不定能多多帮衬自己的两个儿子。 “我记着呢，谢谢三叔。”宁玉的态度不变，语气也是亲昵。 相比于宁老三，大房的人不由的多看了宁玉几眼。 大房一向骄傲，让他们像宁老三一样巴着宁玉说好听的话，他们可说不出来。只是，张翠见宁老三对宁玉这样主动，心里很不是滋味。现在宁玉嫁的这样好，以后她女儿 嫁的不如宁玉，岂不是会被人嘲笑？ 而四房的一向沉默。 早餐在这样的气氛里结束了。 饭后没一会儿，在上工前，张桂花来了。“阿玉啊，你身体怎么样？” “婶子您来了，快请坐。”宁玉去屋子里搬了一把凳子出来，“我身体好多了，差不多可以去干活了。” 张桂花摆摆手：“不用不用，刚吃好早饭消食。我看你气色也不错。”她把宁玉全身打量也一遍，虽然瘦的没看出有多少肉，但屁股看着倒是也不小。至于瘦也没关系，她才16岁，结婚还得两年呢，这两年好好养身体就是了，到时候给她生几个大胖孙子。 宁玉自然感觉到她的眼神了，她站的笔直的，大大方方的由着她看自己。 这一点，张桂花也很满意。她以前在路上也见过宁玉的，再加上宁老二和钱白鹅的性格，一直以为宁玉也是这种畏畏缩缩的性格，可现在看来不是。 = “阿玉啊，你看什么时候去部队啊？去的时候我送你去车站，我和你奶奶说过，你去部队的花费由我们林家出。”张桂花说起了正事。 宁玉没想到张桂花也这么心急。不过她没拒绝张桂花说给花费的事情，她现在只有100块钱，自有打算，在未来的路还没有方向的时候，她需要钱傍身。当然了，这件事本来也是她利用了林家、利用了张桂花，所以这个花费也没有让张桂花出的道理。等到她把自己的方向安排好了之后，这笔钱会还给张桂花的，也会记着张桂花的这份情谊。 “谢谢婶子，婶子你真是个好人。”宁玉羞涩的一笑，“奶奶说林城哥是我们十里八乡最有出息的人，叫我早点去相看，她也担心林城哥这样的好同志被别人相看了去，所以我想明天去可以吗？” 这话说的好听，但凡当妈的就没有不喜欢自家的孩子被人夸的。“行的行的，那我明天和你一起去，只是咱们县城要坐中巴车去市里，只有市里才能坐火车去部队，你一个人坐火车行吗？” 宁玉道：“行的。” 见宁玉说的这么笃定，张桂花也就放心了，接着又和宁家人说了一些话，张桂花就走了，她还要赶去上工呢。 她一走，宁家人也去上工了。宁老太今天还是跟着去地里了，没办法，现在的宁玉和以前的宁玉差别太大了，她还是不敢留下来。 看着各忙各离开的人，宁玉也回了房间。她想起昨天胡婆子给的信封，被她压在枕头下了，赶忙拿了出来，也不知道胡婆子给的是什么，她很好奇。 只是，当她打开信封，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之后，她心头猛地一震。看着手里的钱和票，心里是从未有过的复杂。 穿书这几天，她想着怎么摆脱宁家、怎么走出这个山窝窝、怎么过好日子，这一刻，她切切实实的感受到了这个世界的真实和温暖。 宁玉不是多愁善感的人，也不是什么好心的人，她一向把账算的明明白白。但现在，她觉得这笔账不管怎么算，她欠胡婆子的好像都还不清。因为恩情是无价的。 胡婆子给了五十块的钱，还有一些全国粮票。给这些无非是知道宁玉要去部队而准备的。穷家富路，出门在外肯定要钱财傍身的。 宁玉又把昨天的100块拿出来，然后找出原主的钱袋子。这么小的钱袋子装不下这些钱，而且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出门在外，150块的钱装在一个钱袋子里她也不放心。 于是，宁玉又找出几块破布开始缝缝补补的做起了钱袋子。 溪边 宁家干活的一共三个丫头，宁玉受伤之后，原本她的活就落到了14岁的宁多余和13岁的宁小余身上。 两姐妹每天要洗衣服一家子的衣服，还要上山割猪草捡柴，年纪小，这些活压在她们身上真的不少。主要还是宁家人多，所有的衣服都是她们洗的，就连裤衩子也是。 如果不是这个年代的很多人没有每天换衣服的习惯，就凭这二十来口人的衣服用洗衣机也得开一上午，用人力的话估计得要一天了。 “姐，我也想受伤了。”宁小余洗着手上的衣服，有些气馁的道。 “你瞎说什么呢？”宁多余真想摸摸妹妹的额头，看看她是不是发烧了。 宁小余瘪瘪嘴：“你看宁玉姐受伤了多好，不但不用干活，每天还有鸡蛋羹喝，就是粥里的米也比我们吃的米多。如果受伤能吃这么好，谁不想受伤啊？那简直是享福的。” 宁多余被妹妹说的哭笑不得了。“可我们也不能好端端的去受伤啊。宁玉姐受伤的时候流了好多血，衣服上可都是血，看的人好害怕。” 宁小余想想也是。“好吧，我怕疼，也怕流血。” 宁多余把衣服的水拧干：“我把这些衣服先拿去晒了，你慢慢洗，我回头再来和你一起洗。”她们两姐妹力气小，一次性拿全家的湿衣服拿不动。 “知道了姐。”宁小余也习惯了，她们一直都是这样的。 宁多余叮嘱好妹妹，就拎着洗好的这些衣服回家了。 宁小余看着姐姐离开，站起来动了动身体，一直蹲着洗衣服，脚有些麻了，脖子也有些酸了。她活动了一下，又想起了刚才和姐姐说的事情，如果她像宁玉姐一样受了伤，是不是也可以不用干活，也能每天有一碗的鸡蛋羹喝了。越想，宁小余眼底的冲动就越深。最后，她看着小溪，然后又看了看周围，现在都是上工的时候，基本不会有人来洗衣服。于是，她心一狠，滑了进去。 村子里的小溪水不深的，虽然这里只是水流经过的一个段，水流从山上留下来，经过这里流向海里，但这个水流一点都不急。 只是，宁小余从石头上滑下去的时候不知道常年泡在水里的石头很滑，她一个着力点没稳，整个人滑进水里的同时，后脑勺直接着地了。“啊……”当钻心的痛传来的同时，宁小余尖叫了起来。 当宁多余晒好衣服回去的时候，远远地就看见妹妹躺在水里。她一开始不明白妹妹在干嘛，以为在玩水。“小余，你在干什么啊？”她叫了几声，没见妹妹有回音。可等她走近了才看见妹妹的情况，她马上去拖人，一边大叫，“小余……小余……” 宁家 宁玉缝好了三个钱袋子，准备把这些再缝到裤子的腰上，往内缝，相当于裤子的内兜了，这样如果碰到了小偷也偷不去。 哎……人只有穷的时候，才会各种小心翼翼、各种防备。 突然，宁玉听到了外面有很大的动静，有女人的哭泣声，男人的着急声…… 宁玉赶忙出去一看，只见宁老四抱着宁小余往里面跑，宁多余一边哭一边跟在后面。她吓了一跳：“小余怎么了？” 宁老四哽咽着声音道：“洗衣服的时候掉进小溪里了……多余，快开门。” 宁多余一边哭一边道：“我没钥匙，钥匙在娘那里，呜呜呜……” 宁玉有原主的记忆，知道那是一个怎样的小溪，对四五岁的小萝卜头来说可能有些危险，但是对于十几岁的人来说这小溪不至于有危险的。她又看宁小余全身湿哒哒的，不由的想人可能溺水了。她以前演戏的时候演过一个警察的角色，这个角色有一段救跳海自杀者的情节，为此，她专门去学了游泳和溺水抢救措施。 看到宁小余这样的情况，宁玉皱了皱眉，她想了想，还是走到宁老四身边，她伸手去探宁小余的鼻息。 见她这动作，宁老四心疼的道：“已经没呼吸了。” 宁玉赶忙道：“四叔，你把她放下来，我来试试，还能不能抢救。” 宁老四这时候也是六神无主的：“你……你要咋试？” 宁玉：“你先把小余放地上。” 宁老四脑子里一片混乱，李医生还没来，他也不知道怎么办，慌乱无助的把女儿放了下来。 宁玉回想着当时学习的样子，也是后世网上对这种这种动作普及的比较多，所以她记得比较仔细。她开始对宁小余开始心肺复苏。 宁老四看着瞪大了眼睛，可他没有打扰宁玉，而是呼唤着女儿：“小余，小余你快醒醒，小余，小余你千万不要 有事。” 幸运的是宁玉按了没几下，宁小余就有了反应。小溪里基本淹不死人，宁小余之所以没有呼吸，是因为撞倒脑袋产生的短暂休克。 “醒了……阿玉，小余醒了……”宁老四惊喜的瞪大了眼睛。 “嗯。”宁玉站起身，就刚才那几下，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累死她了。 “爹……”宁小余的眼神还有些迷茫。 “小余……小余……”这时候，王美萍带着李医生来了。 接下来的事情和宁玉没有关系了，但她也没有回房间，而是在门口听着宁小余的动静。只是，没等李医生给宁小余检查完，宁老太回来了。她一回来就问：“人怎么样了？” 宁老太觉得宁家这段时间太晦气了，一个两个的接着出事。 “救活了，阿玉姐把小余救活了。”宁多余已经没哭了，但声音还有些沙哑，身体还在颤抖，这是惊吓后遗症。 “啥救活了？”宁老太没听明白，不过，她这才反应过来，宁玉竟然在外面。宁老太下意识的远离她。她之所以回来，倒不是关心宁小余，而是地里头实在太苦了，她想上来偷懒。 宁多余道：“小余掉进小溪里没……没气了，阿玉姐把小余救活了。”一向话少的她被这件事刺激的话也不由的多了。 “啥？”宁老太不由的多看了宁玉几眼，她有这个本事？ 这时，李医生从屋内出来了，一起出来的还有宁老四：“撞倒脑袋了，看肿包的情况估计里面有淤血，至于你说的刚才没气了，按了几下胸部有气了，应该是撞到脑袋出现的情况。”李医生才不相信真的没有呼吸了按几下胸口就能活过来，心肺复苏这种技术目前还没有引入中国，所以在李医生看来，宁玉刚才的行为就是运气好而已。 “那不是和阿玉一样了吗？都是撞到脑袋，都有淤血。”汪美萍开口。如果是一样她就放心了，宁玉现在好好的，那她女儿肯定也不会有事。 “不一样，也不看看宁玉当时流了多少血，比她严重多了，血流多了会死的。”在李医生看来，宁小余的问题不大，“我给你们开一支疏血的药膏，到时候涂在她的肿包上。” “谢谢李医生，谢谢李医生。” 宁老四两口子感激不已。 药膏当然要给钱了，宁老四准备问宁老太要钱的时候，宁老太撒腿就跑了，留给身后的人一个背影。 李医生叹气：“我先回去了，血虽然自己会散开，但是用药膏比较好，你们自己考虑。”他没有像面对宁玉一样动了恻隐之心。当时面对宁玉是她流的血实在太多了，随时会死，这是一条命。但宁小余在他看来没有生命危险。如果每个人一有问题他就动恻隐之心，那自己的钱都不够补贴药钱的。 “李医生，药膏我们要的，我马上来拿。”汪美萍哪里能眼睁睁的看着女儿受苦，他们两口子虽然和宁老二、钱白鹅一样平时只管干活不说话，但没像宁老二钱白鹅那样傻，他们也是存有私房钱的。 “行。”李医生得了话就走了。 宁玉见状，也回了自己的屋子。只是进了屋子之后忍不住在想，宁老太没给宁老四钱，但他们说马上去拿药膏，说明他们自己有钱。 想到这个，宁玉也叹气，宁家四个儿子，就宁老二这一房最没用了，当时如果不是宁老三和宁老太说了大几十彩礼钱的事情，估计她可能因为宁老二没钱就死翘翘了。 果然，投胎这个技术太难学了，她两辈子都没学会。 院子里又恢复了短暂的安静，宁老二继续去上工了，宁多余继续去洗衣服了，汪美萍去李医生那拿了药膏马上又回来了，等她给女儿涂了肿包之后又急匆匆的去上工了。 这下，宁家彻底的安静了。 等到中午下工的时候，宁家人是一起回来的。午饭是番薯和大米一起煮粥，然后放一个蒸栏上面蒸土豆。菜有两盘，一盘是黄瓜上面洒一些盐、另一盘是萝卜干。 宁玉在他们回来的时候就出来了，看着一个个额头冒汗的疲惫样子，她再一次确定这去地里上工的日子不适合她。就算上辈子的她曾经会做家务，会洗衣服做饭，可享受了十年的好日子，她现在真受不了这种苦。 “阿玉，今天怎么样？脑袋好点了吗？”白小琴见宁玉一个人坐在二房门口的门槛上，过来和她打招呼。她可是把宁老三的话听进去了，二房没有儿子，宁玉嫁给林城之后，你日子不会差，他们要和宁玉搞好关系。 宁玉笑了笑：“除了偶尔会有些疼之外，其他都还好。” “那你明天要去部队了，害不害怕啊？”说到这个，白小琴眼里也闪过向往，她活了三十几年了，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镇上，而这个才16岁的侄女可是要走出县城、走进市里了。 宁玉道：“我也不知道，我没有去过。” 白小琴：“……阿玉，你如果和林城结婚了，他欺负你的话你也别怕，三军四军跟你亲弟弟没两样，他们可以给你依靠。” 宁玉装出感动的样子：“嗯，谢谢三婶，你和三叔都是好人。” ：.】 白小琴对她的反应很满意，心想，宁玉跟二嫂真是一样的性格，拿捏宁玉她还是很有信心的。 宁家吃午饭的时候，女人这桌还是少了一个人，前几天是宁玉，今天是宁小余了。不过，相比于宁玉出事造成的动静，宁小余则没有几个人会关注。 第二天 天才蒙蒙亮的，宁玉就起床了。从大队里坐牛车去县城要两个小时，再加上买早上的中巴车班次，所以要起的格外早。 “你要带的东西再看看有没有漏下的，出门在外自己要小心，桂花嫂子给你的钱要仔细着花。”钱白鹅再三的叮嘱女儿。说起张桂花给的钱时，她有些羞愧。女儿去部队相看林城，虽然说张桂花表示会出花费，可婆婆那边一分钱也不给，这让她觉得很没脸。 可也没有办法。 “我知道的。”宁玉没有说什么。 “林城是个好男人，你相看的时候什么都要顺着她，一定要说看中了他。”钱白鹅继续叮嘱。 “嗯。”宁玉继续应声。 钱白鹅挂着心把女儿送到院子门口，门口张桂花已经坐在牛车上等着宁玉了，见宁玉出来了，她赶忙朝着她拉手：“快上来吧。”一边又对钱白鹅道，“白鹅你放心吧，说不定等阿玉回来，我们就是亲家了。” 钱白鹅笑的有些牵强，女儿从来没出过远门，她哪里能放心啊。 “娘，我走了。”宁玉坐到张桂花身边。 “当心啊，你要听你桂花婶子的话。”钱白鹅看着牛车走了，身影却没有动。 “我会听话的。”宁玉对她挥挥手。 “阿玉，你早饭没吃吧？婶子带了窝窝头，你吃两个垫垫肚子。”张桂花拿出玉米面粉做的窝窝头，里面是咸菜。 这个玉米面粉上面有玉米粒的壳，并不是后世的细粉，但就是这样，也不是谁家都舍得吃的。 “好香。”宁玉闻着玉米的香味，胃口大开。这种手动的玉米面粉里面玉米的味道是最浓的。说起来，如果不是一穿书就受了大伤，托福吃了鸡蛋羹，估计她在宁家连吃这个窝窝头的资格都没。 说着，宁玉不矫情的咬了一口，很有嚼劲的玉米窝窝头让人吃的很有干劲：“好吃。” “喜欢就多吃几个，婶子带了好几个。”张桂花听她夸好吃就高兴。吃东西就是这样，有人夸就有这个氛围。 “嗯，那婶子我就不客气了。”宁玉也当真没有客气，一门心思的吃了起来。 约莫六点半左右，牛车到了现车车站，张桂花熟门熟路的带着宁玉去买车票。以前林城回家探亲的时候，到假期结束回部队，她来送过好几次，所以知道哪里买票，也知道中巴车的早班班次是什么时候。 张桂花带着宁玉拿了票，是早上七点半的班次，还有一个小时，两人就坐在车站里等着。 车站 里此时没什么人，一是县城本来就是个小县城，二是这个年代小地方的人流动不多。 张桂花仔细的看了看周边，没什么人注意，她悄悄的把一个小布袋给宁玉：“阿玉，这里面有三十块钱，还有几张粮票和一斤肉票，你拿着。”这是答应了给宁玉的这几天花费。 坦白说，下这个决定的时候张桂花也是肉疼，可是为了抱孙子，她忍了。毕竟女同志去男同志的地方相看，没有叫女同志自己承担花费的道理。 宁玉也没有推辞：“谢谢婶子。”想了想，她又道，“婶子，这个钱和票是我向你借的，如果我以后有本事挣钱了，一定会还你的。” 张桂花决定给出去的时候，就没打算要她还回来。就算两人没相看成，她也没打算要人家还，就当这三十块喂了狗了。可现在宁玉这样说了，她心里也是高兴的，这代表着宁玉不是个白眼狼。“不用还不用还，这本来也应该是我们出的。还有这个布袋，里面有一些吃的，你在车上可以吃。” 张桂花准备这个倒不是知道宁家不会给她准备什么，而是完完全全的一份心意。希望看在她的面上，就算她没看中儿子，也考虑考虑。 张桂花从前对儿子有多自信，现在为了抱孙子，对儿子就有多担心。 “谢谢婶子，婶子你真好，跟我亲娘一样。”宁玉带着甜甜的笑容，少女清脆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娇憨。她没有说张桂花比亲娘还要好，这样拉踩钱白鹅抬高张桂花的话，并不是所有人都爱听的，一个马屁没拍好，会让人反感。 但夸对方和亲娘一样好，这无疑是最高的评价了。 “那婶子以后就给你当亲娘。”张桂花笑的那叫一个高兴。 时间很快到了七点半，宁玉在张桂花的目送下上了中巴车。这辆中巴车的起始站是这里，所以大家都是从这里上车的，有些人的行头比较简约，有些人也有大包小包的。大家排着队，没一会儿都上了车，车开始动了。 车上没有什么难闻的气味，车厢里也是干净的，就是座位上看着不是那么整洁。宁玉没有在意这个，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了下来。 宁玉的旁边是个中年男人，穿着整洁，衣服上没有补丁，和她打着补丁的衣服一比，立竿见影。男人戴着眼镜，拿着公文包，应该是这个年代吃铁饭碗的那种干事之类的人。 宁玉没有和人家交谈，她面朝着里面闭上眼睛休息了。 中年男人在宁玉观察他的时候，也观察了一番。小姑娘脑袋上的白色纱布非常的显眼，这让她一眼就成了显眼包。她人看着还很瘦，身上的衣服也有几个补丁，应该是家里条件不太好。 男人也没和宁玉坐的太近，人家是伤患，他得仔细着点。 部队 一辆军车停在了部队门口，几个军人从车上跳下，这些人有的身上挂了一点彩，有的是好的。这是刚完成一个任务回来。 “林副连长，你这次任务结束打算回家探亲吗？”有个军人开口问，“如果回家的话我想请你帮我带些东西回去。”说话的军人叫杨叶，和林城一样都是60年的时候招兵进来的，不过他表现的没有林城那么好，林城在这六七年里从一个小兵做到了副连长，而他还只是一个副排长。 但因为他们是同一批的，所以他一直在林城的下属。 男人也就是林城本来在犹豫要不要回家探亲，但现在杨叶有东西要带回去的话，他倒是不用犹豫了。 正当这个时候，门口的守卫员开口：“林副连长，有你的电报，是你老家发送过来的。” 林城一愣，一边走向守卫亭一边问：“什么时候发过来的？” “昨天发过来的。”守卫员说的时候满脸笑意，“恭喜林副连长。” 听到守卫员说恭喜，林城有种不好的预感，“电报里说了什么？” 守卫亭的电报机是公共电报机，一般同志们的私事都是通过这个电报机的，这同时也说明了守卫员会看到电报里的内容。 守卫员嘿嘿的笑，有些挤眉弄眼的道：“您家里说家里给您说了一门亲事，相看的女同志会坐今天早上七点半的中班车从您老家的出发。” 第18章 人和人的善意 林城整个人都震惊了,虽然说之前和家人书信联系的时候，爹娘问他关于对象的事情，他也说过让爹娘做主,只要品行好就成，可是他也没有想过会这样快啊。 更重要的是,姑娘家会自己来部队看他。 对此,林城对对方的印象分加了不少。两人相看不管距离近远，都应该是他一个男同志去拜访的，现在因为他工作的原因，女同志千里迢迢的来看他不难让他感激和佩服。 “林副连长,这是您的电报。”守卫员把林城的那份电报给他。 “谢谢。”林城接过电报,把上面的内容从小看了一遍。 林城，我是娘,家里给你说了相亲的对象,是村里宁家老二的女儿宁玉,她明天会坐七点半的中巴车出发来部队和你相看。 宁家？老二？ 林城是60年的时候来部队的，那个时候他15岁，已经上高一了。虽然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读书,但自家和宁家的一些不对付他也是知道个一二的。当然了,也没有其他的不对付,多半是他娘念叨着宁家如何如何。 可是现在，他娘竟然给他说了宁老二的女儿，这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林城收好电报出了守卫亭,杨叶还在门口等着他，对于刚才守卫员的话他只听了前半段，后半段没听见，现在见林城出来了,好奇的问：“林副连长有什么喜事啊？说出来让兄弟也高兴高兴。” 两人在年龄上还是杨叶大了两岁，杨叶是家里的大哥，很会主动照顾人。刚来部队的时候，17岁的杨叶对15岁的林城也颇为照顾，就连打水洗衣这种活也会帮着一起做。 当然了，林城也是老百姓家庭出身，该会的也都会，但他是家里幼子，又是个读书人，即便农忙的时候会和家人一起种地上工，但在很多家务方面，家里也着实不需要他动手，比如洗衣这方面。 刚开始，杨叶看他洗的慢，就一边教他怎么洗一边帮忙。两人的感情就是在这个时候结下的。 林城想了想，相看对象来的时候估计也会传开，就没必要隐瞒了。于是坦诚：“家里来的电报，说给我相看了一个女同志，今天早上七点半的中巴车出发了，来部队看我。” 杨叶瞪大了眼睛，嘴巴更是张开的可以塞下一个鸡蛋了。最后他勾搭上林城的肩膀：“行啊。” 林城拍开他的肩膀轻笑了声。 “哎我说你对象是哪儿的？干什么的？长得好看吗？”杨叶开始八卦了起来，不是男人不八卦，只是还没遇上八卦的男人。 林城撇了他一眼：“你少管闲事吧。”说着，大步向前，他个子高，有183公分的身高，三两步就和173公分的杨叶拉开了距离。 “欺负我腿短啊。”杨叶不服气的小跑了起来。 林城见状也跑了，他错了，不该和杨叶这个八公说对象的事情的。 与此同时的宁玉已经坐着中巴车到了市里。她通过车窗看着六十年代的城市，坦白说，这个年代的市和县相差不多，至少属于这个年代的气氛是非常明显的。当然，也可能这里不是s市和首都，所以没有叫人眼前一亮的感觉。也可能她见识过后世的繁华，就没觉得这个年代的县和市有什么差别了。 等车到了车站，宁玉没有马上起身，经过一路，车在不同的车站停靠接人，车上已经满座了，再加上各种行李，可所谓有些拥挤了。她一个伤患就不去挤人了。 等大家都陆陆续续的下车了，宁玉来到司机旁，礼貌的问：“请问师傅，从这里去火车站怎么走啊？” 司机看着宁玉头顶的显眼包先是多看了两眼，然后道：“就在这中巴车车站的对面，你一出车站 就能看到火车站三个字，近着嘞。” 宁玉闻言，松了一口气：“谢谢师傅。” 等出了车站，果然看到了马路对面的建筑物上焊着醒目的火车站三个字。 宁玉来到火车站，火车站里的人倒是多，其实中巴车站的人也多，虽然市里的建筑物和县城的区别不大，但车站的人流量却是明显的不同。 可能市周边的县城都没有火车站，所以来自不同县城的人都要来这里坐火车，于是中巴车站和火车站的人就多了。 宁玉先去买了火车票：“同志你好，我要买一张去h市的火车卧票，这是我的介绍信。”县里的时候张桂花和她说过，从市里坐火车还需要55个小时，她肯定是要睡觉的。 售票员也是先看到了她头顶的显眼包，对于伤患，人性的善良占了优先，所以售票员对她的态度格外的好：“你好，去h市的火车卧票最快是下午2点半出动，要吗？” 宁玉：“要的，谢谢同志，请问多少钱？” “请稍等。”售票员先看了宁玉的介绍信，介绍信里介绍，她是去xxx部队看自己的未婚夫。 虽然她和林城的事情还没明确的定下，等两人相看再看结果，介绍信这样写，有利于保障她的人生安全。军人的未婚妻虽然不是军属，可是在这个思想保守的年代，在大众的眼里，未婚妻和媳妇没什么差别了。 这样一来，大家也会把宁玉当成军属看待。 现在是十点半左右，到下午两点半还有四个小时，宁玉想了想，又问售货员：“同志你好，请问附近有百货大楼吗？” 在这里干坐四个小时也是闲着，她决定去逛逛，了解一下这个年代。 售货员热情道：“旁边就是百货大楼，出了正大门右侧。” 车站作为市里人流量最大的地方之一，百货大楼开在这里，销量是非常不错的。 “谢谢同志。”买好票，宁玉就去百货大楼了。胡婆子给她的票里有布票，她算过，刚好可以买一身衣服。不得不说，胡婆子是个仔细的人，应该是考虑到她的情况，穿着一身满是补丁的衣服去外面长见识不合身，所以才给她足够买一身衣服的布票。 她倒是不在乎穿补丁的衣服，毕竟这个年代的衣服再好看也比不上后世的。只是出门在外，确实要收拾的体面些，而且她要去部队，穿着现在的这身衣服去，别人指不定用怎样的眼神看林城呢。她自己可以无所谓，但不能让林城尴尬，就像这个年代有些去相看对象的时候也也会借衣服穿的端正一些。 百货大楼里的氛围超出了宁玉想象中的热闹，可能是在车站旁边，这里逛的应该都是附近的老百姓以及等着中巴车、火车的乘客。 宁玉没有瞎逛，而是有目标的逛。 半个小时后，她买好了一身的衣服。一件白色的的确良衬衣、一条黑色的裤子。以及两条白色内裤。 原主的衣物都是女主宁宝灵穿剩下的，等到原主穿着小了就给宁多余，一个一个穿下去。有几件衣服实在破的不能补丁了，就会补一下剪了做内裤，反正里面的补丁没人看得见。 宁玉收拾的时候真是心酸的不行。买了一身衣服之后看着布票还有剩下，她就直接换成了内裤。要说原主的衣物里，唯一还算新的就是鞋子了。钱白鹅自己会做鞋子，她会把旧的衣服剪了做成鞋子，然后再从中剪出一块没破洞的布做鞋面。 也亏得这样，宁玉才不用买鞋子了。 衣服、裤子加两条内裤花了将近18块钱。 她想了想，又和买衣服的售货员打听：“同志你好，你有牙刷票和牙膏票吗？我可以用肉票和你换。”不是她要讲究，原主活了16年，从来没有刷过牙。或者说，这个年代的乡下老百姓很少有刷牙的，基本都是漱口水，用竹签挑一挑就完事了。毕竟牙刷票和牙膏票很多人都搞不到。 宁玉从穿书的第一天忍到今天，忍的是相当辛苦。 售货员对宁玉的印象不错，尽管她的衣着很差，但刚才买衣服的时候很爽气。现在又听宁玉有肉票，她眼睛一亮：“我身上没有牙刷票和牙膏票，但是我可以给你搞一支牙刷和一支牙膏，你给我一斤肉票和牙刷牙膏的钱，怎么样？” 宁玉哪有不同意的，头连着点了好几下：“可以的可以的，谢谢同志。” 售货员：“那你等着，我去去就回。”想到到时候可以去买肉吃了，她哼着歌，心情很好。 约莫过了十分钟，售货员回来了，她和宁玉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两人都很高兴。 买了必需品之后，宁玉就没有继续逛了，她身上也就这些钱，不是必需品她不舍得买。 从百货大楼出来，回到火车站，一个半小时过去了。她找了个位置坐下，打开布袋，她从家里带的食物是烤土豆，就是土豆放点水、酱油和盐，直接在铁锅里烤，既能饱腹，还不容易坏掉。 而张桂花给她的布袋是早上吃的玉米窝窝头，一罐子咸菜，还有两个水煮蛋。 宁玉对于张桂花想要抱孙子的心情当真是佩服。 感叹之余，她拿出一个窝窝头和一个烤土豆，一口窝窝头、一口烤土豆，富有嚼劲的窝窝头伴着微咸的烤土豆，还是挺有胃口的。 这具身体因为常年吃的少，所以胃口很小。宁玉也没有多吃，吃了一个窝窝头和两个烤土豆就没吃了。她想着两个水煮鸡蛋怎么解决，她不爱吃冷的水煮鸡蛋，就是热的水煮鸡蛋她也只吃蛋白不吃蛋黄，她觉得蛋黄里有一股腥味，她吃不下去。不过鸡蛋羹她倒是爱喝的。 没想出怎么解决，或许等上了火车看看和周边的人能不能换。 终于，在宁玉无聊的等待中，下午2点半到了。原本坐着等待的人一窝蜂的去排队，排队的人虽然多，但每个人都是规规矩矩的，并没有出现插队的现象。 等排到宁玉的时候，检票员看着宁玉头上的显眼包，热情的问：“同志，看你受着受伤，需要帮忙吗？” 宁玉感谢道：“同志你好，目前没有，但是我伤的是大脑，现在还没有痊愈，如果车厢里很拥挤的话可能会出现眼花昏迷的情况，到时候如果有异样我来找你们工作人员，可以吗？” “可以的可以的。”检票员道，“我现在是这个车厢的检票员，等火车开动之后也是负责这个车厢的，有需要帮助的可以找我。” “谢谢。” 卧铺和坐铺不一样，卧铺的人员是固定的，有几张床就有几个乘客，或者再多几个乘客带来的孩子。但是坐铺就不同了，除了坐票之外还有站票，所以人多的时候是非常拥挤的。 宁玉走进车厢，首先传来的是一股子的气味，有些难闻，像是很多的汗水味混合在一起，又像是一个堆放了很多外卖盒的房间里传出的味道。车厢里面有的卧铺位有空着的，有的卧铺位上有人。 和后世的车厢卧铺不同，这里的卧铺在左侧，右侧是走廊和窗户，窗户下有一张固定的小桌子，小桌子旁有两把凳子。而每张小桌子对应左侧的一个隔间，一个隔间有四张卧铺，分别是在左右，左右各有上下铺。而左右卧铺的中间还有一张小桌子。 宁玉看着卧铺上的数字找自己的位置，随着她的走动，不少人都在看她……头上的显眼包。 终于，宁玉在中下的位置找到了自己的床铺，她是这个隔间的右上铺。而右下铺上放着一些东西，还有个男生坐着在看书。 大概是注意到有人来了，男生抬起头，随即站起身道：“同志你好，你是上铺的吗？” 宁玉点点头：“同志你好，我是上铺的。” 男生又道：“我看你脑袋上有伤，你要不要和我换下铺？” 对于男生的善举宁玉很感激：“谢谢同志，不用了，我可以睡上铺的。” 男生听到她的拒绝倒是不意外，他看着女同志穿着实在朴素的不像 话，想到可能是下铺车票比上铺贵一些，对方可能舍不得，于是又道：“如果你是担心车票，不用补车票的。” 宁玉先是一愣，随即明白他的意思了，再次道：“谢谢，真的不用的。”她还没有想到上下铺车票不一样呢，她只是不喜欢下铺，毕竟上铺的人上上下下脚会踩在下铺上，她不是很习惯自己的床铺被这样踩。哪怕这个床铺只是暂时属于自己的。 “那好吧。”男生也没有再说这事情了，他低下头继续看书了。 宁玉把装着食物的两个袋子放在两床铺之间的桌子上，然后从用破布做的大挎包里找出两条帕子，这帕子也是她在屋子里的时候用穿不上的破衣服剪掉之后做的，一条用来擦脚、一条用来擦手的。没办法，对于宁家人的公用擦脚巾她实在用不下去。还不如她自己做的这条，虽然是破布做的，但是棉布吸水很好。 她拿着两条帕子去厕所里打湿又回到隔间里，然后脱了布鞋，把其中一条帕子擦了一下脚，她没有穿袜子，是光脚穿布鞋的，因为……原主的袜子上能找出的破洞估计比她的一只手还要多。而现在天气已经热了，就是不穿袜子也不会冷。 擦好脚，她把擦脚帕子叠好，放在鞋子的旁边，然后用另一条擦手的帕子擦了一下手，再爬到上铺。 爬上去之后她突然发现，这上铺是有席子和被子的。再看对面，原来这个年代的卧铺已经有统一的被子了。 宁玉又用擦手的帕子擦了一下席子之后，就躺下休息了。 她没发现她在擦脚的时候，这个隔间里另外三个铺位上的人都在看着她。他们一致的认为，这个女同志的行为和她的穿着很不符合。 宁玉躺下没多久就睡着了，今天四点不到就起床了，她在等火车的时候就已经很困了，现在一放松下来，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有些奇怪，明明车厢里还有说话声，明明还有一股子难闻的味道，但是她竟然睡的格外香。 等宁玉再次醒来的时候，回荡在耳边的还是大家的说话声，她朝外面看了看，透过窗户，外面已经是灰暗了。 宁玉在铺上清醒了一下，然后下了床。 见他下来，下铺看书的男生对她点了点头。 宁玉也点了点头，然后道：“同志你好，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外面的天是灰暗的，但是还没有黑，她也判断不出是几点了。 男生道：“应该快七点了，我刚才去买晚饭的时候问过时间。” “谢谢。”宁玉先拿着两条帕子去洗了一下，回来晾在床尾。开始拿今天的晚饭，还是一个玉米窝窝头，两个烤土豆。想到还有两个水煮鸡蛋，宁玉心思一动，“同志，我这有两个水煮鸡蛋，今天早上煮的，你想换吗？” “啊？”男生似乎没想到这一出，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对面下铺的女生道，“我换，能换给我吗？” “当然可以啊。”宁玉从第一面就看得出，这个女生在家里是受宠的，“同志你用什么换啊？” 女生想了想：“我也不知道用什么换，吃的？我有大白兔奶糖？” 宁玉对吃的其实没需求，但是两个水煮蛋还能换什么？“可以的，你是两个水煮蛋都要吗？” “我一个够了，你看一个水煮蛋换几颗大白兔奶糖？”女生说着，从自己的包里抓出一把大白兔奶糖。 这个难倒宁玉了：“我也不知道大白兔奶糖的价钱，鸡蛋的话我们家那边知青是按照五分钱一个换的。” “那大白兔奶糖要两块钱一斤，一斤有90颗，我给你算一算。”女生说着拿出纸笔，“2除以90=2.2分一颗，五分的话给你换3颗好不好啊？” 宁玉觉得这姑娘挺有意思的。“可以的，谢谢你，我剩下一颗水煮蛋送你吧。”反正还有一颗剩着也剩着。 女生本来想吃一个的，她听宁玉这样说，干脆拿出数出六颗大白兔奶糖了：“那我还是两个水煮蛋都换吧，不占你便宜。” 宁玉也没有推辞，收下了六颗大白兔奶糖，随后又好奇的问：“你怎么知道一斤大白兔奶糖有90颗啊？” 女生眼睛一瞪：“你不相信我啊？” “没有，我就是好奇。”宁玉解释。 女生见她的确不像怀疑的样子，她才笑眯眯的道：“我妈每次买大白兔奶糖的时候我都会数一下，然后我和弟弟平分。” 原来如此。 “对了，我之前说到你们家那边的知青，你也是下乡的知青吗？”女生的眼里是满满的向往。 女生一问，另外两个铺的人也认真的听了起来，一个是宁玉的下铺男生，一个是女生的上铺也是一个男生。 宁玉道：“不是，我是乡下的，我们大队里来了好几个知青。” “那你能和我说知青的生活是怎样的吗？”说着，女生拍拍自己的床，“你来我这边坐，站着吃饭多累啊。” “不用不用。”宁玉摆摆手，“待会儿弄脏你的床就不好了。” “没关系的，我见着你很干净的，我不会说什么的。”女生道。刚才她擦脚擦席子的时候自己可是看见的，她觉得她很干净。 宁玉没有坐，躺久了她也想站着活动一下，但也没有直白的拒绝：“我先站一会儿，我家老人说饭后站一站，活到九十九。” 噗嗤…… 有个男生笑了一下。 宁玉也笑笑：“你们都是要去下乡的吗？” “是啊，我们要去建设农村，为祖国添砖加瓦。”女生说的坚定有力。 另外两个男生也点头附和，但具体为了什么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宁玉想了想：“那你们下乡的时候要多注意，第一你们要搞好人际关系，尤其是大队长等村干部；第二女同志无论去干什么都不要单独行动，最好再叫上一个女同志以及两个男同志，这样能确保你们的安全，也能确保你们的名声。第三是财不露白，贵重的东西不要拿出来。”她对这个女生和自己下铺的男生印象不错，他们都是热情和善良的人，像当年中专刚毕业的自己。 那个时候自己有老师的帮忙，所以没有走弯路。而穿书之后，自己又有胡奶奶的帮忙，一切都很顺利。 所以她也想把自己能力范围内的温暖给他们。 三个人仔细的听着宁玉的话，他们没有去过乡下，第一次下乡，对前面的道路是迷茫的，有人能指点他们，他们也高兴。 “对了，我们坐一个车厢说明有缘分，说不定我们下乡的地方和你家里很近呢，你家是哪里的啊？”女生又兴致勃勃的问，心里忍不住期盼，如果下乡的地方在这个女同志的家就好了。 第19章 见到林城了 “我家在y市下面的乡下,就是我上车的地方，和你们下乡的地方是反方向。”宁玉道。这是她穿书以来第一次和人聊天，她这一刻是放飞的、自在的,和在宁家的时候完全不同。她清爽的声音、清晰的咬字、不紧不慢的谈吐、以及大方的举止，如果被宁家的人看见,大概又会确信是脏东西上身了。 如果不是她穿的衣服实在朴实,大家还会以为她也是下乡的知青，是城里人。 “啊？那你这是去走亲戚吗？”女生好奇的问。 宁玉点点头，半真半假道：“我哥在部队里，我是去探亲的,顺便看看那边有没有适合我的工作。”她先说了自己的身份,然后又说出了自己想找工作，不放过任何一个找工作的机会。虽然知道面前的三人和她只是萍水相逢,她不可能有这个机遇,但说出自己的需求,万一有呢。 三个人在听到宁玉是军属时，对她的看法是有些改变的。本来三人对她的印象就挺好的，现在知道她是军属,又加了不少的分,这是老百姓生来对军人的尊敬。 他们聊了一段时间,也是在聊天过程中宁玉知道了他们的名字，女生叫余薇，余薇上铺的男生叫张家杰,宁玉下铺的男生叫秦辉，同时他们留下了彼此的联系 地址，不过，宁玉留下的是部队的联系地址,因为她的探亲假期是三个月，这三个月她都会在部队，如果留大队地址，就算她在大队，他们如果来信，这信估计也会落到宁老太手中。 而那三个人留下的是家里的地址，他们下乡是到了公社再分配下乡的大队，目前他们还不知道是哪个大队的。 直到快要熄灯的时候，他们才结束聊天。熄灯前，宁玉和余薇先去洗漱，秦辉和张家杰等下一批，他们要管着东西。 这会儿，车厢已经非常安静了，除了呼吸声就是有些人的打呼噜声。洗漱的地方更是不用排队了。 宁玉用着新牙刷和牙膏，心情非常好，她恨不得把每个牙齿都仔仔细细的刷一遍，16年没刷过的牙齿，能没蛀牙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等宁玉和余薇洗漱好，两人回到隔间，剩下的两个男生也去了。 等两个男生回来，没过几分钟，车厢里就一片漆黑了。 火车上的55个小时候因为有新认识的三个朋友而变得充足了起来，他们有时候聊天，有时候会借书给宁玉看，这打发时间比在宁家的时候快多了。 宁玉的到达时间是第三天清早的6点左右，而余薇三人也是这里，或者说，这个车厢里有一半的人都是这里下车的。 “宁玉，等我安顿好了就给你写信。”余薇对于这个在火车上认识的朋友也非常珍惜。以前的朋友还是朋友，但因为大家下乡的地方不同，所以奔向了不同的地方。 “好，我等你的来信，我这三个月在这里的，说不定我们还能见面呢。”宁玉安抚道。 “真的吗？如果是这样就好了。”余薇很期待。 等火车停稳之后，四个人拿上各自的行李，排着队往外面走。 虽然是早上六点左右，但火车站的人已经不少了，甚至还有几道叫声。 “xxx在吗？xxx在吗？”这应该是来接人的。 “xxxx下乡的知青来这里……xxxx下乡的知青来这里……” “宁玉，我们下乡的地方在那边，我过去了。” “我下乡的地方也在这里，宁玉，有缘再见。” “宁玉，再见。” 三个人和宁玉告别，迎向了他们人生的另一个转折点。 宁玉看了他们的背影一眼，然后又看向人群。张桂花说过，在她出发的前一天就给林城发了电报了，但是她不知道林城有没有收到，也不知道林城收到后会不会来接他。所以她想先在四处看看，如果没有的话她就自己去部队。 当然了，她是不认识部队的路的，但是作为后世的公民很清楚遇事找警察。 突然，她听到了广播的声音：“宁玉……阳光生产大队的宁玉在吗？……阳光生产大队的宁玉在吗？请阳光生产大队的宁玉来广播室门口……请阳光生产大队的宁玉来广播室门口……” 宁玉：“……”是找她吧？ 于是，宁玉朝着广播室走去。不过她不知道广播室，先去售票窗问了广播室的位置，才找到广播室。 宁玉远远的就看见广播室的门口站着一个男人，他穿着部队的训练服，寸头，个子很高。 林城站在广播室的门口，看见有个醒目的小姑娘朝着这边跑来，小姑娘头上的白色纱布太显眼了，任谁都无法忽略她。林城很肯定，这个人就是自己要找的宁玉。 肯定这人是宁玉的同时，林城有些担心，她的脑袋怎么了？在火车上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只是……他怀疑他娘是不是眼神不好了，小姑娘看着那么瘦小，估计还没成年，他今年可是二十二了，这不是老牛吃嫩草吗？ 在林城疑惑的时候，宁玉已经跑到了林城的面前。 和林城能肯定冲着这边跑来的小姑娘是宁玉一样，宁玉也很确定，这个在广播室门口的男人是林城，毕竟他一身部队的训练服太显眼了。 “同志你好，请问你是林城吗？”宁玉仰起头问，一边打量眼前的人，高大的身材如松柏一样挺拔，五官阳刚坚韧，深邃的双眼中那英挺的鼻子尤其出色。 “我是，你是宁玉吧？你的脑袋怎么了？在火车上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林城回答的同时也在打量宁玉，小姑娘很小，不仅个子小，就连脸蛋都没有他的巴掌大。长相倒是挺好看的，干干净净的，一双明亮的大眼睛，乌黑乌黑的，像是会说话般。鼻子长得很秀气……哦，就连嘴巴都小小的，张开嘴都不知道能不能吃下一块红烧肉。 “嗯，我是的。”听着他关心的话，宁玉笑眯眯的，“我脑袋没事了，之前在家里摔倒磕破了脑袋，只是李医生说这个得包上半个月才能拆。林城哥，谢谢你来接我，那个……我在火车上好几天没洗澡了，我们可以先去招待所洗个澡吗？我也好换身衣服。” 浅在的意思是，身上可能会有味道。 不过，宁玉还有一层的意思，可以换一身新衣服。 林城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出她潜在的意思，但知道她在火车上没出事就好。他先和广播室的广播员打了下招呼，然后对宁玉道：“我们部队里有招待亲属的招待所，我已经订好房间了，部队里还有澡堂，那边洗会更加舒服。” “啊？我还没见识过澡堂呢？可以去见识一下了，真好。”宁玉扬起灿烂的笑容，眼里满是欢喜。 林城见状，勾了勾嘴角：“那走吧。”看着她的笑容，让人心情不由的放松了下来。明明穿的衣服有很多个补丁，看着很困难。明明头上受伤了，看着很可怜。身上还有一个很多块碎布缝起来的大布包。可是这些融合在她的身上，让人心酸的同时又觉得她很鲜明阳光。“东西我来拿吧。”他伸手，修长的手指骨架分明，还有一些清晰的茧。 宁玉没什么东西，就一个大布包，里面是换洗的衣服，以及晾干的帕子。“不用的，里面是衣服，不重的。” 林城看她背的确实不重，也就没勉强了。“你早饭吃了吗？如果没吃的话待会儿到部队了要不要去我们的食堂吃？这里的饭店还没开门，这会儿没地方吃早饭。” “还没吃呢，林城哥你安排就行。”宁玉道。随即又像个好奇宝宝一样的问，“林城哥，你们部队里人多吗？女同志多吗？你们平时没去打仗的时候都是在干嘛的啊？” “不多，就一个旅……”林城顿了一下想到宁玉可能不知道一个旅有多少人，于是又解释，“大概3000人左右，一个旅有三个团，而我们驻地里面有分成三部分，以团为单位。比如我刚才说的部队招待所、家属院，都是每个团配一处的。” 宁玉点点头：“好多人啊。”她还是第一次了解这些。 林城继续道：“我们有事的时候也不叫打仗，叫出任务。如果没有任务了，就在驻地里训练，每个星期训练六天，休息一天。” “那你们真厉害。”宁玉朝着他竖起大拇指。 林城看着小小的拳头上伸出的大拇指，又想笑了。“谢谢。” 两人说话间，已经到了火车站的大门口。“我们坐那边的牛车回去。”林城指了指前面不远处的牛车。火车站门口人流量大，所以牛车没有停在门口。 宁玉闲暇时经常看小说打发时间，虽然她看的小说不算多，但是部队用牛车接人她还是第一次遇上，不免好奇的问：“部队里也有牛车吗？” 林城道：“有的，每个连都有。部队靠山的，也有田地，也需要耕地。而且家属有时候要来城里，也需要坐牛车。” 听林城这样说，宁玉觉得很合理。 两人来到牛车前，牛车上坐着一个人，看上去也是军人。他见着林城来了，笑着打招呼：“接到人了啊。” 林城道：“接到了，这是宁玉。”随即又对宁玉道，“这是老王，是退役军人，目前负责后勤运输，牛车归他管的。” 宁玉敬了个礼：“王同志你好。” 她这一敬礼，让老王和林城微微惊讶。 老王更是开口称赞道：“宁同志你好，你的敬礼还挺不错的啊，能打分了。” 第20章 打算考文艺兵 听到老王的称赞,宁玉有些不好意：“真的吗？那您看我没有当女兵的潜质啊？”她的军礼确实能打分，虽然和军人没法比，但也不是半吊子装模作样的,毕竟她可是从初中就开始军训的人，从初一到中专三年级,每学期9月份开学提早半个月,然后开始为期半个月的训练。 要知道顶着8月份的炎炎夏日，那军训是真的要人命。 整整六年的军训，有些动作已经刻进了骨子里。 这个……老王嘿嘿笑着，还没回答,就听见林城道：“你想当女兵？” 宁玉：“……”当然不行,只是随口聊天而已。但话出口了，也不能说自己只是开玩笑吧？“嗯,家里日子不好过,我力气小,以后也不能上工挣粮食。而且军人保卫国家，神圣而伟大，如果我能用微薄的力量为国家做出一份贡献,我也很高兴。” 老王看着宁玉的眼神很是赞同,觉得这小姑娘的觉悟真高。 林城想了想,道：“你想做保家卫国的女兵恐怕不行，看你的身体素质估计通不过。但是文工团里的文艺兵可以试试。” 宁玉听了心一动：“文艺兵在招人吗？” 林城：“文艺兵招人没有具体的规定时间，如果有人推荐,通过面试的话就可以进。哪怕是我们招兵，就算部队里没有招兵，但发现好的苗子，我们也可以推荐。不过成为文艺兵有条件的,文艺兵是文工团里的成员，文工团的主要工作是以唱歌、舞蹈、演员剧等形式宣传活动，也就是说，你不求全能，但至少有其中的一向才能。” 坦白说，宁玉在这之前从来没有想过进文工团当文艺兵，但现在听林城这样一说，她觉得文艺兵很适合她。唱歌不说，舞蹈她可以的，从小学的六一儿童节到初中、中专的元旦、五一、国庆等节日，但凡有班级舞蹈表演的，她都在其中。 后来又参加唱跳节目出道，哪怕不是爱豆，但功底也比普通人强。 更何况还有她拿手的演剧。 “我……能试试嘛？”宁玉看着林城问。她因为高兴，因为找到了目标，明亮的双眼褶褶生辉。 林城看得出她的高兴和激动，他从没见过一个人的表情可以这样生动。“我不知道你的才艺，没办法给你回答。” “那我到了部队先表演给你看看，你觉得还行的话，再帮我推荐一下，可以吗？”宁玉说着，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自己的衣服，把小姑娘的羞涩表现的淋漓尽致，“我也从来没有表演过，不知道行不行。” 林城觉得这样可行。“那好，我先看看。” 一个半小时后，牛车总算是到了部队。 这一路上，宁玉发现这里和阳光生产大队也没什么区别，除了山就是田地。 部队门口是个分叉口，右侧是家属会员区左侧是营区，林城带着宁玉在守卫亭办好登记手续，老王赶着牛车已经去了牛棚。 等办好手续，林城道：“我先带你去招待所，然后你在招待所休息一下，我去食堂打饭，好吗？” “好的，谢谢林城哥。”宁玉自然没有意见。 两人往里面走，宁玉发现人渐渐多了起来。这个点是八点左右，是早饭后的时间，也是部队里人流量最多的时候。 3000军人的驻地人口不少，部队里多了一个人少了一个人也没有人会注意到，但宁玉确实引人注意了，主要是她头顶的显眼包。 但人家也只是多看了几眼，不认识的人不会多话。 部队招待所在军人宿舍和家属院之间，和军人宿舍一样，是筒子楼。“招待所里住的人挺多的。”宁玉有些好奇。 林城解释：“有不少同志的亲朋好友会来探亲，大家都是住这里的，招待所不分团。” 宁玉明白了，所有来探亲的人都住这里。难怪挺热闹。 林城给宁玉定的房间是二楼203室，打开门，里面没有什么味道，因为经常有人来住，经常有人收拾，硬要说味道的话大概就是人气的味道。 屋内有两张床、一张桌子、两把椅子、被子、两个脸盆、两个杯子、两个暖水壶等，就是招待所里配备的东西这里都有。 林城想了想，把招待所的单子给她，并道：“我订房的时候核对过单子上和屋里的东西，没有差，你可以再核对一遍，到时候退房的时候如果检查出有东西缺少或者损坏，是需要赔偿的。”说完这些，他看着宁玉。 宁玉：“……” 见宁玉没说话，林城以为她误会了，又道，“我怕自己粗心没核对好，女同志细心。” 宁玉：“……我没念过书，看不懂单子上的字。” 林城：“……抱歉，是我没考虑仔细。” “没关系啊。”宁玉的笑容依旧很灿烂，丝毫没有难堪的表现，她甚至谦虚的求教，“林城哥，我这次的探亲假有三个月，我家和你娘的意思是这三个月让我们熟悉熟悉，如果我们中意彼此，就把我们的事情定下来，如果我们没中意彼此，那也不要勉强。所以我想着，这三个月里你能教我识字吗？或者部队里有专门教人识字的班吗？像以前的扫盲班那样的。” 林城原本还觉得尴尬，但就这样轻易的被她化解了。他的思路也随着他的话题动了起来：“我们这里有文化班，和以前的扫盲班一样，是专门教军人识字的。这样，如果你想学习，我每天中午和晚上都可以抽出一个小时教你，我如果有事，我如果有事，你也可以去听课。” “真的吗？太好了，谢谢林城哥。”宁玉没想到这事情还行得通。 林城：“不客气，那我去打饭了。” 宁玉：“林城哥再见。” 目送林城离开，宁玉也没有闲着，她熟悉了一下这里的环境，招待所每一层楼洗漱区，还有大澡堂。她去洗漱区打了水，先把里面该擦的地方擦了一下。等她擦去洗了擦布回来，林城回来了，正站在屋子门口。 林城打饭回来没见她，但看见桌椅都有擦过的痕迹，想着她应该在洗东西，于是就在门口等她了。“可以吃饭了，不过我去的晚了，饭菜都凉了。” “有的吃就很好了，我还担心太晚了，食堂已经收拾了呢。”宁玉表示完全不在意。 “到九点才收拾。”林城的眼里带着笑意，他似乎有些明白他娘为什么会看上她了，应该是她的脾气好。 桌子上放着三个葱花馒头、一大碗番薯粥、一碗咸菜、一个空饭盒和两双筷子，馒头是杂粮馒头，但番薯粥可不是宁玉因为清汤寡水的，而是有很多大米的。宁玉觉得，这部队里的伙食甩了宁家好几条街了。 “这个番薯粥是没味道的，但葱花馒头是咸的，挺香的，可以搭配吃，都来一些？”林城问。 “好呀。”宁玉看着葱花馒头也有食欲。“我胃口比较小，番薯粥给我一点点就够了，我再一个葱花馒头。” 林城：“那我看着倒，够了你说一声。” 宁玉：“嗯，好。” 于是，在林城倒了四分之一之后，宁玉喊停了。 林城心想，这胃口……果然小。 吃饭的时候两人都比较安静，或者说大口大口吃饭的林城根本没时间说话。宁玉觉得，同桌吃饭的人胃口好，也会带动其他人，他看着林城吃，就觉得番薯粥和葱花馒头是绝世美食了。 等两人都吃好饭，林城道：“你坐着休息，我来收拾。” “那不行，你请我吃饭，我得和一起收拾。”宁玉俏皮道。 这种说法林城还是第一次听说，但挺有意思的。 一共次几样东西，两人很快的洗好回来了。 林城想了想：“你是要睡一觉？还是要去澡堂洗澡？” 宁玉：“洗澡洗澡，我已经三天没洗澡了，身上黏糊糊的，都臭了。”属于少女的清爽声音中带着一抹娇憨。 林城15岁开始当兵，15岁之前是个只知道读书的农村少年，15岁之后进了部队，身边都是大老爷们，可以他的生活里很少 和女性接触。或许，除了家人之外，今天一天和宁玉相处的时间比以往和任何女性相处的时间加起来还要多。 所以他觉得，这个小姑娘可可爱爱的。 “那你洗澡需要的东西有带吗？没有的话我去供销社给你买。”林城心情不错的问道。 宁玉道：“出来的时候匆忙，真忘记带了。”随即又表示好奇，“部队里有供销社吗？我有钱，我自己去买。”她连肥皂票也有，在火车上用粮票和刚认识的朋友换的。 “不用，你千里迢迢来看我，应该我去准备的，你等着，我马上就来。”说着，林城也不给宁玉拒绝的机会就跑了出去。 宁玉：“……”这跑步的速度可真快。她回头把那身新买的衣服拿了出来，等洗好澡之后就穿这个。可惜不能洗头，也不知道那伤疤怎么样了，还的拆开纱布看看。不过既然来了部队，干脆去这里的医务所看看，这里医生肯定比李医生专业。 宁玉又等了一会儿，林城回来了，额头上有些细汗，应该是跑的挺急的，但他的呼吸不急促，可见这体力很好。 “我买了肥皂、还有两条毛巾、牙膏牙刷，你看看还缺什么吗？”林城把手里的东西给她。 宁玉整个人愣住了，就像是生日的时候男朋友突然给了你惊喜一样，她此刻就是这种感觉。毛巾是她很需要的东西，尽管她自己做了几条帕子当毛巾用，可那是因为她没有票啊。而现在，林城出其不意的买了她心心念念的东西，这一瞬间，她的心有种很微妙的感觉在产生。 “怎么了？”见宁玉看着东西发呆，林城不由的问。 宁玉摇摇头：“牙膏牙刷我有的，肥皂和毛巾我需要，谢谢你。”顿了一下，她又扬起笑容道，“林城哥，你人真好。” “……谢谢。”收到好人卡的林城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当然，他也不知道好人卡梗。 部队的澡堂很大，里面有自来水，且还是热的，洗澡的时候是真方便，不过澡堂洗澡需要洗澡票的，宁玉的洗澡票自然是林城掏的。 宁玉洗澡的时候林城就在外面等着，他是个耐得住寂寞和无聊的人，又或者是军人的忍耐力特别好吧。 林城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反正他估计超过半个小时，快到一个小时了，想着女同志洗澡挺慢的。才这样想，就见澡堂有女同志出来了。 林城：“……”如果不是宁玉头顶的显眼包还在，他可能还不会认出来。 人还是那个人，但焕然一新改变了整个人的气质。 和之前满是补丁的衣服不同，她现在穿着白色的的确良衬衣，黑色的长裤，白衬衣塞进了裤子里，再加上她清秀的脸蛋，整个人俏丽的很。当然还要忽略她乱七八糟的头发。 “林城哥，等急了吧？”宁玉不好意思的问。她的脸蛋被里面的热水熏的红彤彤的，在白净的脸上像红苹果是的。 林城摇头：“没有，刚才抽空想了一下上个任务的总结，时间过的挺快的。” “啊？你刚出任务回来吗？”宁玉佩走到他的旁边，说话的时候仰起头，没办法，他有点高，她有点矮。 林城低头，看着她仰着脑袋的样子，像小白鹅。他忍住笑意，道：“是的，我的电报我也是后来才收到的。” “那我运气挺好的，刚好赶在你回来的时候。”宁玉是个会聊天的人。 “嗯，挺好的。”林城带着笑意道。 宁玉：“林城哥，你待会儿是不是要去上班了？” 林城：“今天请了一天的假，可以带你在附近走走。”在没见过宁玉之前，林城是把她当爹娘看中的对象的，对象来部队的第一天，他当然要请假接待，不能叫人家女同志在陌生的地方一个人待着。 可是在火车站看见宁玉的时候，他很别扭。她太小了，看着年纪就不大，再加上她个子小，在他眼中就像妹妹一样。所以这一路，他是把她当妹妹和同乡看的。 “真的吗？那我待会儿给你看看我的表演好吗？如果你觉得还可以的话，帮我推荐文艺兵。”宁玉可一直记着呢。 林城：“好。” 回招待所的路上，林城又给宁玉介绍起了部队里的一些生活情况。宁玉听的很认真，因为这可能是她以后会生活的地方。 等到了招待所，看着里面并不大的空间，宁玉犹豫了：“林城哥，在屋子里表演啊？” 林城思考了一下：“你想展示什么才艺？”他对她的才艺挺好奇的，毕竟乡下的姑娘接触不到才艺教育，所以他不知道宁玉有什么才艺。 宁玉想了想：“我看过知青们跳舞，也在镇上看过电影，我可以表演跳舞和演剧。” 林城吃了一惊，且不管她的才艺好不好，但她竟然能展示两个才艺，可所谓是多才多艺了。“去学校吧。我们军人上文化班是在晚上，白天没人，教室空着，把书桌挪一挪，空间很大。” 宁玉听了眼睛一亮：“这地方好。” 于是，两人又来到学校。 这个学校不是家属院的孩子们上学的学校，而是独立的军人学校，是部队里专门为没读过书或者文化程度不高的军人准备的。 军人学校的文化课是由部队招工的老师来上的，这些老师原本就是部队子弟学校的老师，只是又身兼这边，待遇自然也是两份的。 所以军人学校里没有独立的学校职工。 这会儿，这里非常的安静。 林城带着宁玉来到其中一间教室，他把一些桌椅往后挪动，空出前面的一大块位置：“你看这样的场地够大吗？” “够的。”宁玉来到场地中间，“那……把我要表演了啊？” “嗯。”林城找到一边，“你别紧张，自由发挥就好，我……反正我也是外行的，看不懂。” 噗嗤……听到这样安慰的话，宁玉忍不住笑出声。 见她笑了，林城也不由的失声轻笑。 宁玉沉思了一下，考虑该表演什么舞蹈，适合这个年代的舞蹈有限，她稍微熟悉一些的就是民族舞。有了想法之后，她开始跳了起来。 林城原本只是抱着试试看、不想打击小姑娘的想法看的，可渐渐地，他睁大了眼睛，他的眼底再也没有了其他，目之所及，是她轻盈的身影、柔韧的舞姿。 她像一只掉进花丛中的小蝴蝶，在采摘香甜的花蜜。 尽管这段舞不长，但外行的林城也知道，她跳的很好。至少当她的舞蹈结束后，他还以为有接下来的动作。 “林城哥，我跳的还行吗？”宁玉不好意思的问道。 林城想了想，琢磨了一下道：“你知道的，我是外行的。” 宁玉：“……” “但是，我觉得你跳的很棒。”低沉的嗓音说的坚定有力。 第21章 从对象变媒人？ 宁玉的笑容顿时如盛开的玫瑰。“真的吗？” 林城：“嗯,真的。凭你展示的舞蹈，就是不表演演剧，我也可以给你去推荐。但成不成我不确定。” “太好了。”宁玉很高兴,虽然不知道成不成，不过能有这个机会也是好的。“那演剧还要表演吗？” 林城摇摇头：“不用,你已经有才艺了。”顿了一下,又问道，“现在要去附近走走吗？” “好啊。”对于日后可能会生活的地方，宁玉也是非常有兴趣的。 于是，林城带逛起了部队。从军人学校到军人子弟学校、再到供销社,以及这边的运动场,医务所，形成了是一个圈子。 不得不说,驻地里就像一个村落,这里对生活需要的完善和一个镇上差不多,是乡下的大队完全不能比的。 宁玉有幸见识到这一幕，心情也是好的。就像去了一个梦寐以求的地方，那里是 名胜古迹、是大海、是草原。“这里真好,比我们大队还要好。” 林城轻笑：“这样的部队驻地挺多的,但有的驻地规模没这么大,我们这个驻地算大的。主要还是地方有关。有些是县城驻地就没那么大了。能比我们的驻地再大的就是省城驻地了。” “原来中间还有那么多的名堂啊。”宁玉听着林城的介绍，“你们平时上班的时间是不是很早啊？” “嗯。”林城道，“我们的上班时间比较特别,早上五点到七点训练，七点到九点是早饭和休息的时间，九点到十二点可能是训练，也可能模拟等各种安排都有。 12点到下午两点半是午饭加午休,下午2点半到5点半也是训练等各种安排。5点半到7点是晚饭休息的时间，7点到9点是听新闻、学习文化、讲座等各种安排。不过，如果是军人宿舍，到了晚上十点就会熄灯，而家属院的话则没有这个规定，不过家属院的电费是要自己付的。” “安排的好满啊。”宁玉有些诧异，这行程简直不要太满。接着，她伸出手指算了一下。 林城见状，好奇的问：“你在算什么？” “算你们一天到晚的上班时间啊。”宁玉道。不过等她算下来之后，发现也只有8个小时。 林城觉得小姑娘真有趣，想法就是和别人不一样。“要不要去外面逛逛？外面有山还有一个大水库。” 宁玉犹豫了：“山上有蛇吗？我怕蛇。”蛇是她最怕的动物，没有之一，比小强老虎还要可怕。 看着小姑娘吓的脖子都缩进去了，他无奈：“我们就在山脚下逛逛，我带你去看看田地，看看这里的养殖场。” “那好呀。”不去山上宁玉就不担心了。 出了部队，马上就看到一望无际的山川田地了，绿意盎然的风景是真的好，就算是后世的农家田园也是比不上的。 看着她轻松自在的样子，林城问道：“你几岁了？”他娘的电报里也没说她的年龄，林城对她也实在没有印象，他记得小时候一起玩过的几个孩子，但没有叫宁玉的同龄人，或者差不多年纪的。 宁玉道：“我16了。”他们这边说的都是周岁。 林城惊呆了：“你才16？” 宁玉点点头：“是呀，怎么了？我们乡下的姑娘先看对象都很早啊，很多都是这个年纪相看对象，处两年就结婚了。” 话是这样没错，但是：“你知道我几岁吗？”林城问。 宁玉一派纯真的点点头：“我知道啊，你22了。” 林城：“那我们差了6岁，我娘知道你年纪吗？”他娘肯定搞错宁玉的年纪了，不然怎么会给他说年纪这么小的姑娘？他就觉得小姑娘不仅个子小，看着年龄也不大，可怎么都没有想到她不仅是个子小，就是年龄也这么小啊。 “知道啊，我们都合过八字了呢。”宁玉笑眯眯的，如果林城仔细看，还能发现她眼底的恶趣味。 只是林城被这个认知打击了，没发现。 林城：“……”他娘不是觉得他年纪大了要结婚了吗？给他说了个16岁的对象，让给他再等两年，这是又觉得他年纪不大了吗？他无法理解。 宁玉看他受打击的样子，故装不解的问：“林城哥，你是觉得我年纪太小了，不想和我处对象吗？” 林城被咽了一下，没想到她说话这么直接。他想了想，尽量用委婉的语气道：“你才16岁，我都22岁了，等再过两年你18岁的时候我就24岁了，你就会觉得我年纪很大了。宁玉，你是一个很好的姑娘，但我小妹的年纪都比你大，在我看来，你就像妹妹一样。” 宁玉对林城的印象也不错的，五官身材她都觉得很满意，如果将来和这样的男人处对象也是可以的。但是可以并不代表必须，她现在的人生目标就是工作赚钱离开宁家，想办法让自己过的更好，而不是想办法找个男人嫁了。 现在林城这样说，她眨眨眼睛道：“我明白了，那我就当林城哥你的妹妹吧。等回头就和家人说，我们没看中。” 林城：“……”这样就好了？是不是太顺利了一点？再看小姑娘，依然笑眯眯的，双眼亮晶晶的，一定勉强和难过都没有。 也是，大家都是刚认识的人，他怎么就认为小姑娘会难过？也许，她也觉得自己年纪太大了，两人不合适呢。 不过，既然说开了，心中的事情也总算放下了。他之所以现在说清楚，一是不想一直拖着耽误人家姑娘，二是介绍人的时候也能说清楚，免得损了她的名声。 “对了林城哥，我能问拜托你帮个忙吗？”宁玉又突然问道。 “你说，能帮忙的我一定帮忙。”小姑娘大老远的来相看他，他也想补偿一二。 宁玉道：“林城哥，你们部队里有单身的男同志吗？如果有找对象的，又能接受我的条件的，帮我留意一下嘛。”万一她没有进文工团，和林城又没成，那三个月后回去了，宁家肯定会有其他的安排。 这还是次要的，主要是三个月后她不想回乡下。 林城：“……”这小姑娘……让他该怎么说？不过她的想法也确实没有毛病。只是，心里总是怪怪的。 见他没有开口，宁玉双手合上做了一个拜的动作：“拜托了林城哥，你可能不知道，在桂花婶子来家里说我俩的事情前，我奶奶正打算把我嫁给一个年纪和我爹差不多大的人，因为他是吃铁饭碗的，更重要的事他愿意出八十的彩礼。” 林城瞳孔微缩：“这怎么可能？” “是真的，我亲耳听见的。是我三叔给我奶奶介绍的，只是没他们去说，我磕破了脑袋，然后……”宁玉做出可怜巴巴的样子，“然后……然后我伪装成撞鬼了，我奶奶又迷信又被我吓住了，刚好桂花婶子来说你我的事情，就想把我甩给桂花婶子。我……我不想回去被他们再说给那个人。” 装可怜这种事情不能随便在男人面前做，前提是这个男人不讨厌你，这样能勾起他的保护欲，如果是这个男人讨厌你，那只会让他更加反感。 林城不讨厌自己，宁玉从他的言行举止中就知道，再加上林城的告诉了她，他对自己有一定的好感，不然也不会说把她当妹妹。 所以宁玉才能装可怜，甚至说出宁家的那些丑事。 林城也确实没想过宁家长辈会这样，一时之间，他对宁玉的感官很复杂。开始觉得她开朗可爱，现在又觉得她可怜巴巴的。但不管怎样，她都是一个乐观向上的人。 “行，我给你留意一下。”林城也不知道怎么会搞成这样，明明是他的相看对象，结果他却做起了媒人。不过他觉得，还是把希望放在文艺兵上比较好。 部队里市场有文工团的表演，他也看过，他确实觉得宁玉比那些人跳的好，所以进文工团的希望很大。 “谢谢林城哥，你真的是个大大的好人。”宁玉又眉开眼笑了起来，把小姑娘的率真表演的恰到好处。 林城挑了挑眉，这就高兴了？“快到午饭时间了，我们回去吃饭？”他们又是参观部队、又是表演跳舞、又是出来散步，这时间过的很快。 宁玉：“好呀，好呀，不知道中午吃什么，好期待。” 林城道：“一荤一素，我们平时训练量比较大，所以每天的中餐都是一荤一素，需要维持我们的身体。” “那你们吃饭也需要票吗？”宁玉就像个好奇宝宝，对各种事情都保持着想知道的态度。 林城：“我们每个人有一定的量是国家补贴的，超过了就需要票。一般我们吃的都是补贴的量里面的，够吃。” 原来如此，宁玉明白了。“林城哥，我带了票的，有一斤肉票、五斤粮票，如果肉票没了我不吃肉只买素的，那蔬菜票啊？” “蔬菜不用票，粮食和肉要票。”林城解释，又道，“不用给我票，我有。” “那我要住一段时间呢，不能让你破费的。”宁玉很坚持，从兜里拿出一斤肉票和五斤粮票，然后再拿出50块钱，递给 林城，“哥，你拿着，多退少补。肉票没了吃素菜就行。” 看着她白净的掌心放着的钱，林城很无奈。他发现两人的亲事说开之后，小姑娘对他客气了起来。“你先藏着，等你要回去的时候，或者通过文艺兵考试之后，我们再和你算。” 宁玉一听这样也行：“那好，你可不要假装忘记啊。” 正有这样打算的林城：“……”小姑娘鬼精鬼精的。 第22章 演剧本表演 午饭后 林城带着宁玉去了他所在营的曲营长家,他因为不住家属院，所以也不知道文工团团长住在哪里，只能先找曲营长家打听一下情况了。 “营长在吗？” 曲营长家也吃好午饭了,他准备午休，听到林城的声音从窗内伸出脑袋：“林城,你咋来了？”曲营长是这个营的正营长,同营还有一个副营长。而一个营下面有三个连，每个连一个正连长、一个副连长，可以说曲营长直接对接的下属就是这七个人，他可能认不出下面的小兵,但对林城肯定是很熟悉的。 林城还是他下属中,学历比较高的人之一，不仅脑子好,身手也好,就这小子的聪明和伸手就是进独立团都行。可惜他们部队没有独立团。 所以曲营长很看好他。 “营长好。”林城带着宁玉来到窗口,先对曲营长介绍宁玉的情况，“这是我老家的妹子宁玉，来探亲,她才艺不错,所以我想去问问文工团李团长,看看她能不能通过考试进去。” 曲营长一听：“宁同志你好……李团长好像住209号的院子。”文工团的文艺兵确实可以通过举荐考试进去。这还是文工团占了好处的，毕竟文工团不可能到处去找文艺兵，所以会超过很多有才艺的人,而通过举荐就能招到人才。 宁玉：“曲营长好。” 林城：“谢谢营长。” 两人也耽搁，就去找209号院子了。 曲营长的媳妇许美娟从厨房出来，对着窗户问曲营长：“我听说五一表演的时候咱们团的文工团表演因为输给了另外两个团，李团长一直很不服气,他们三个团长还在十一国庆节的表演上打了赌，是不是真的？” 五一也就是前段时间的事情，因为没过几天，所以家属院里还有这个风声在传。 曲营长：“这事情我怎么知道？” 许美娟没给他一个好眼神：“只知道吃吃吃，别的什么都不知道。” 曲营长觉得冤枉：“我还知道挣钱呢。” 许美娟：“那你挣钱也跟不上吃，就你这点钱，光顾着吃了，一分都存不下来，每个月还要给你娘一半。” 曲营长：“家里还没分家，我们一家子都随军了，平时找不到爹娘，给他们一半是应该的。” 许美娟：“那饿着你的儿子女儿也是应该的？” 曲营长：“……这不是没饿着吗？” 许美娟不想和他说了，这事情说了几年了，反正一直这样。 林城带着宁玉来到李团长家，李团长家也吃好午饭了，一家人在屋里说这话。 “李团长在啊？” “在在……”李团长从屋内出来，“同志，你是？” 林城道：“李团长你好，我们2营的副连长林城，这是我老乡的妹子宁玉，她也会一些才艺，请问文工团还招人吗？” 李团长自从五一的表演输给另外两个文工团之后，鼓足了劲想在十一的时候赢回来，但她这个文工团里优秀的文艺兵不少，可却没有比得上另外两个团的，她正想着怎么赢回来呢，没想到林城来举荐人了。 当然了，就算没有这件事，有人来举荐有才艺的女同志，她也愿意给机会的。“林副连长你好，宁同志你好，如果宁同志的才艺通过我的面试，我可以打申请招宁同志成为文艺兵。” 林城和宁玉一听，心里都很欢喜。 李团长又继续问：“你会什么才艺？” ：.】 宁玉站直了身体回答：“我会跳舞和演剧。” “哦？”会跳舞的李团长倒是没觉得什么，会演剧倒是让她有些诧异，“那你需要时间准备吗？还是现场能来一段？” 宁玉想了想：“我可以现场表演，可以给我十分钟的时间吗？” “当然可以。”宁玉的直爽性格让李团长对她的印象不错，再加上她看着就很年纪很小，还是个小姑娘，长得又白净乖巧，很得李团长这种四十来岁的妇女的心。 李团长家这边的动静不仅让自家人都好奇了起来，就是左邻右舍也听到了，纷纷都来到李团长家的院子门口看了起来。不过一会儿，李团长家的院子门口竟站满了人。 李团长看着周围的情况，又观察宁玉，小姑娘在沉思什么，身上丝毫没有胆怯，这样的现场表现她也很满意。表演最重视个人的现场反应，有些人才艺好，但是表演的时候会紧张，有些人才艺不好，但是不怯场。 个人素质能呈现一个人的气质和风貌，对于她们这样的来说是非常直接的。 十分钟的时间很快过去了，宁玉也调整好了自己的情况。她走到院子的角落里，突然冲了出来：“鬼子来了，鬼子来了……”她的声音里透着紧张和害怕，就瞳孔也有变化，眼神里的急切仿佛要挑出来似的。 围观的众人眼睛一亮，这个演剧他们喜欢。 正当他们后期接下来的剧情时，宁玉又变了声音，变了角色：“兰花，鬼子到哪里了？还有多久会到？他们有几个人？”这声音竟然是男音，虽然不如真正的男音那样粗，可是却也相当明显了。 “铁蛋哥去引开鬼子了，他们就在夹道口子，有十来个人，我……我不知道现在到哪里了，我跑的很快，跑的很快回来的。”又是兰花的声音。 “快，大家快准备要……”男音赶忙安排着，“老弱妇女躲起来，男同志们随我安排偷袭鬼子。” 接着是宁玉不停制造的脚步声，表现出现场人很多的样子。 过了一会儿，现场安静了，男同志们躲好了，而鬼子也来了。 宁玉现在表演的是鬼子，她走路是大摇大摆的。 随后是男同志们的偷袭，和鬼子扭打在一起。 明明现场只有她一个人，可是她表演的扭打是那么真。 最后，鬼子都被制服了，她表演的一个男同志朝着鬼子吐了一口唾沫：“呸，总有一天把你们这些狗娘养的全部赶出去。” 表演完毕，宁玉站好，她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我表演完了。” 啪啪啪啪…… 围观的众人无一不拍掌的。 “小姑娘表演的真好看。” “这是谁家的小姑娘啊，太厉害了。” 李团长的眼中满是惊喜，真是太惊喜了。她朝着宁玉招招手：“宁同志，我们屋里谈。” “嗯。”宁玉跟着李团长进了屋里。 一进屋里，李团长就问宁玉：“你是学过演剧吗？” 宁玉摇摇头：“我是乡下的，我们那的孩子没有机会学习才艺，我这是看过抗日的电影记住了。” 李团长惊呆了，这只是看过电影就能这样表演出来？是她说谎了还是这个小姑娘有这样的天赋？ 不过，就算这个小姑娘说谎了，她演剧的天赋还是在的。便是有人能学习，也不一定能表演的这样好。 想过之后，李团长心里就决定了：“你把招工资料填一下，我们文艺兵也是要通过政审的，家里没问题吧？”先问清楚，虽然还要调查。 “我家里都是贫农。”宁玉道，“不过李团长，我……我不会填资料，我没念过书。”说着，她有些羞愧的低下头。 “这……”让李团长有些为难了，“文艺兵招人的其中 一个要求就是初中或初中以上的学历，你没有初中学历没关系，但不识字有些困难了。毕竟文艺兵的表演不可能不说话，而说话的时候不可能不说普通话……说起来你刚才表演的时候普通话说的挺好的啊。” 宁玉道：“我会说一些普通话的，以前有扫盲班的时候听过，知青们也一直说普通话，我听着学着也会了一些。表演的普通话主要是看电影的时候记得的。”顿了一下，她又道，“李团长，可以给我一段时间吗？我可以利用空余时间学习的，也可以去考毕业证。” 李团长确实不想错过宁玉，至于学历也不是必要的，但识字是必要的。不过：“我可以给你一年的时间，不要求你拿到毕业证，只要求你基本的字都要认识，也会写。在这一年里，我先招你进文工团，如果一年后你没有达到我的要求，那我只能说对不起了。” 李团长也只是这样一说，她心想，如果这一年里宁玉表现的好，她也不会对她怎么样。不过小姑娘压力还是要给的。 宁玉没想到李团长这么好，她感激道：“谢谢您，您放心，我不会辜负您的希望的。” 李团长点点头：“那你的这个资料你说我写。” “啊。” 等两人写完招工资料出去，外面围着的人已经散开了，就林城等着，看着她们出来，再看宁玉脸上洋溢的笑容，林城知道应该成了。 “回去吧，等审核通过之后我会告诉林副连长。”李团长道。她和林城是一个团的，找人方便。 “是，再次谢谢您。”宁玉弯腰感谢完，才跟着林城离开。 两人一离开，李团长的丈夫魏老师问：“这是成了？”魏老师是军人子弟学校高中部的数学老师，他是因为随军才来的。 李团长叹气：“小姑娘天赋很好，不过没念过书不识字，会几句普通话还是跟着村里的知青和看电影学的。” “文艺兵招人不是要初中学历吗？”魏老师问。 李团长：“但她的天赋确实好，她的演剧你也看见了，表演的很有灵性，就连神情和演中也有戏。我和她说过，给她一年的时间，不求她能拿到学历，至少要会写字，该认识的字也要认识。” 魏老师轻笑：“那你要被另外两个团长取笑喽。” “取笑就被取笑呗，等我们团赢了他们，他们就笑不出来了。啊……你不是老师吗？到时候你教小姑娘？”李团长觉得丈夫可以物尽其用。 魏老师哭笑不得：“那我能说什么？” 离开的宁玉还不知道，李团长连给她的老师都找好了，她这会儿正在和林城说着刚才的事情呢。 林城听她说到对李团长的保证，自告奋勇道：“识字倒不是问题，到时候我给你搞一套小学课本，可以教你。” 宁玉闻言，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那等我发工资了就请你吃饭。” 林城看着她眯成月牙儿一般的眼睛，道：“好。” 第23章 女主出现 部队的效率非常快,又可能是这次招宁玉只是单人招聘，所以才这样快。在第二天的晚上，林城打着晚饭来招待室找宁玉的时候,就把她通过文艺兵考试的消息告诉了宁媛。 “李团长这边已经批准了，等你的政审通过就没问题了。”林城道。 “我政审肯定没问题的。”这点宁玉很自信。毕竟小说里宁宝灵是林城的妻子,军嫂也要通过政审的,宁宝灵的政审没问题她当然也没问题。“林城哥，政审检查是怎样的，部队的人去调查吗？” 林城：“不是，这边会联系老家那边的公安机关进行调查,那边会把你的家庭关系调查好寄到部队。估计要半个月的时间。” “那通过政审我进入文工团之后,我是不是还要回老家转户口啊？”宁玉又问，她对这个一窍不通。 “是的。”想到这个,林城道,“我也有两年没回家了,你回家转户口的时候我可以和你一起回去。” 听到这个，宁玉并没有惊喜的感觉，因为她要怎么和宁家人说自己工作的事情？ 见到宁玉没有回答,林城问：“怎么了？” 宁玉想了想：“我在想,我该怎么应付宁家人。” “这话怎么说？”林城不解。 宁玉坦诚道：“我在想如果回去转户口,该怎么告诉宁家和桂花婶子我们之间的事情。” 林城道：“对两家的长辈就说我的问题，我认为我们年级相差太大不合适。” “这样也不太适合。”宁玉道，“就说现在找对象自由,我们相看之后双方都觉得不合适。” 林城挑了挑眉：“行，你觉得这样好就这样。” /：. “对了林城哥，我之前和你说给我介绍男同志的事情，你有问过吗？”宁玉突然又跳到了这个话题上。 林城吃饭的动作一顿,完全忘记了。不过他不动声色道：“有在观望，还没问过，你很急？”小姑娘才十六岁，怎么就那么心急？ “没有没有。”听到林城说还没问，她赶忙补充道，“那暂时不用问了。”她既然进了文工团，凭本事离家宁家了，走出了农村了，对象就不重要了。本来对象就是安排的退路，现在用不上了，当然要说清楚。 “行。”林城没多问。这是人家小姑娘的私事，他一个外人还是不要问了。 半个月很快过去了，宁玉的政审没有意外的通过了。接下里是转移户口的事情，这个宁玉的亲自回去转，当然了，其实也可以拜托父母办理的，但是她不认为宁老二两口子能把这个事情办好。 按照本来说好的，宁玉回家转户口，林城回家探亲，两人同行。 之前宁玉一个人来部队的时候她是小心翼翼的，这次有林城陪同，宁玉可所谓是轻松了不少，甚至火车上睡觉的时候，她都不用担心半夜会发生点什么。 两人回到老家县城的时间和宁玉到部队火车站的时间差不多，是早上的七点。只不过，不管宁玉是从阳光生产大队出发，还是从火车站到部队，都有牛车，不用走路。而她和林城从县城回阳光生产大队没有牛车，得靠两只脚走路。 考虑到路不少，两人先在国营饭店吃了早饭，在走回家。 从县城到阳光生产大队他们走了3个小时。如果是林城一个人，估计一个半小时就能到了，可有宁玉这个体力不行，腿不够长步伐又小的，生生走了三个小时。 到阳光生产大队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一点了。这个点大家基本都在上工，所以两人回家倒是没引起什么注意。 宁玉走进院子，看见宁老太在屋檐下洗菜，宁宝灵坐在屋檐下看书。听见有人来了，两人一起抬头。结果看见宁月的时候他们还没反映过来。 “奶奶、宝灵姐。”宁玉在回来的时候就想过回家后会面对的问题。如果宁家人识趣，宁老太不闹，她就好脾气的和他们相处。如果他们要闹，或者说宁老太要闹，那她就陪着他们闹。 “宁玉回来了。”倒是宁宝灵笑着站起身，“我听奶奶他们说你请了三个月的假去部队相看对象了，怎么这么快回来了？相看的怎么样？” 宁老太在宁宝灵的话中也回过神来：“对对对，相看的怎么样了？”这丫头离开一个月，她都快忘记她了。好不容易家里也安静了下来，怎么的这丫头又回来了？ “没成。”宁玉一边怯生生的回答，一边打量宁宝灵，她虽然有原主的记忆，但记忆里的人是不鲜明的，没有像此刻真人在眼前那么清晰。 不得不说，作为小说的女主，宁宝灵的长相倩丽，她个子高挑大约有163公分，因为吃的好，所以不像后世女生追求的骨感美，而是偏于这个年代的人喜欢的肉感美。 作为家里的团宠，她整个人很明媚。 只是……宁玉对她没有好感。 没办法，她对踩着原主的得利者都不会有好感。 “什么？没成？怎么会没成？为什么会没成？”宁老太大声的斥责，显然，一个月没见，也让她忘记了之前的恐惧。 宁玉假装被她斥责声吓到了，声音也变小了：“我们……我们都觉得不合适。” “不合适？什么不合适的？你去部队相看他，都去了一个月了，他敢不负责？整个大队的人都知道你们的事情，现在说不合适，你的名声还要不要了？不行，你和我去他们家说清楚。”宁老太放下手里的菜来到宁玉面前，准备把去拉宁玉的手。 宁玉避开她的手：“奶奶，我知道你是担心我身体里的脏东西。” 一听宁玉提起脏东西，宁老太的意识回来了，赶忙也避开她几步：“什么……什么脏东西。” 宁玉继续小心翼翼道：“我都知道的，我被脏东西附身的时候，虽然控制不了身体，可是我的魂魄在身体里，我可以看到。奶奶放心，我就是不和林城处对象，不嫁给她，我也可以离开这里，不会给你们添麻烦。” “你要怎么离开？”宁老太的声音没有刚才那么刺耳了，大概也是顾及那“脏东西”。 宁玉道：“可以把我们一房分出去，然后我们搬出去住。” “不行，我不同意分家。”一听宁玉说把他们一房间分出去，宁老太想也不想的拒绝。 宁玉继续有条有理的哄骗：“奶奶，只是把我们这房分出去，而分出去也只是做给外面的人看的，这样就有理由让我们住在外面了。分出去之后，我爹娘照样可以给家里上工分挣钱，还是奶奶掌家，不影响的。” 宁老太听到她这样说，心思活跃了一下，坦白说，这还确实是个办法。至于老二两口子，她知道他们是什么人，才不怕他们不听话。 只是，唯独把老二这房分出去会被人说闲话。 不行，她得和老三商量商量。“我想想……”丢下这句话，宁老太跑了出去，可是才走出去几步，又折回来了，老三也不知道在不在地里头，还是等中午吃饭的时候他回来再说吧。只不过，宁老太又对宁玉道：“你坐火车也累了，回屋子休息吧。” “哎。”宁玉回了屋子。 这是她回来前就想好的计划，先哄骗宁老太把他们这房分出去，为此卖了宁老二两口子也无妨，总之一切等分出去了再说。 如果成功分出去了，她再去转户口。这样怀柔政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宁老二是个愚孝的人，不哄骗一下，她还怕宁老二不愿意分家。 但如果分不出去，那到时候就来硬的。 其实，就是没分出去也不影响她转户口，但这样一来，她挣的钱会被宁家惦记，如果她不给，宁家来闹，她是吃亏的。毕竟在当下的大环境里，在还没分家的情况下，只能挣的钱都是上交的。 宁宝灵是知道脏东西这件事事情的，作为一名高中生，她是一点都不相信这件事的。当初家里人和她说的时候，她就觉得不可能。 当然，她也没想过宁玉在伪装，毕竟这个堂妹一直都是老老实实的人，不可能会故意做这种事情。 可现在堂妹回来了，她还亲耳听到堂妹和奶奶说脏东西的事情，这让她非常震撼。 宁宝灵决定去找宁玉聊聊。“奶奶，我去看看阿玉。” “啊哟，我的宝灵啊，你去找她干嘛？她可是沾着脏东西的。”宁老太赶忙阻止。 宁宝灵笑着道：“奶奶，我没有坐过火车，也没有出过县城，我想知道外面是怎样的，我好奇嘛。奶奶你放心好了，这大白天的，不会有事的。再说了，如果真有脏东西，那脏东西现在不是被压住了吗？也出不来不是？” “宝灵……”宁老太还是不同意。 “好了奶奶，房门开着，如果有事情我会喊你的。”宁宝灵一向是个有主意的，不再劝宁老太，来到了二房门口，“阿玉，你在休息吗？我可以进来吗？” 第24章 宁老二分出去了 “可以。”宁玉一边说一边去开门,她一个人在房间里会锁门，实在是宁家人多。在宁玉穿书前，原主是和宁多余、宁小余住一起的,她受伤后为了方便照顾她，才把她安置在宁老二两口子的房间里。这次她回来,先回了宁老二两口子的房间。 “阿玉……”宁宝灵对宁玉笑了笑,“我们能聊聊吗？” 宁玉：“可以啊，宝灵姐进来坐，想聊什么？” 房间里有凳子，宁宝灵就坐在凳子上,而宁玉坐在床边。 “你想知道外面是怎么样的,大城市是不是很不一样？我看那些知青都是从大城市来的，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宁宝灵道。 宁玉：“和县城没什么区别,就是人多了几点。” 啊？“没有别的了吗？”宁宝灵有些失望。 宁玉道：“没有了。” “好吧……那……你真的被脏东西附身过吗？”这个才是宁宝灵想问的重点。她明明知道这不可能的,这些是封建思想,但还是很好奇。 宁玉点头：“是的。刚被附身的时候自己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后来脏东西被压制住的时候，那段不知道的记忆才清晰了起来。” “这么神奇吗？”宁宝灵不敢相信。 宁玉：“嗯,同时,我还知道一些关于脏东西的记忆,以及她学过的东西我也记得一些。” “这么神奇吗？那脏东西有什么记忆？她学过什么东西？”宁宝灵像听故事一样，更加好奇了。 宁玉勾了勾嘴角。她知道宁家老一辈的人有封建思想好糊弄，但宁宝灵这种受过教育的人基本不会相信鬼神之说,所以不太会信。但如果，她说服了宁宝灵，也宁宝灵也相信了，那么宁家人只会更加相信,这样一来，把他们分出去的几率是不是大一点？ 于是，她说了起来：“她学习过的字我认得，也会写。不如宝灵姐你去拿一本书来，你可以考考我。” 宁宝灵觉得这个办法好，毕竟堂妹没读过书，也没写过字，这个她是知道的。于是，她去拿了一本自己刚才在看的一本书。 “阿玉，你看这个，第一页的字，你认得吗？”宁宝灵问。 宁玉看着第一页，沉默了一下，然后念了起来：“我、的、大、小……”她是每念一个字听了一下，等把第一页的念完，又道，“宝灵姐，那脏东西记忆里的字很多不是这样的，而是笔画比较多的，比较复杂的。” 宁宝灵一听，顿时明白了：“你说的可能是繁体字，不过现在都是简体字了。”可就算如此，刚才堂妹念的字已经不少了，就是这些字也不是没读书过的堂妹能认识的。 “我还会背诗。”宁玉又道，“有床前明月光、低头思故乡……还有桃花潭水深千尺……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宁宝灵现在是震撼了，如果说堂妹认识的那些字可能是别人教的，那么这一首一首的诗呢？堂妹读过书，就算有人教也不可能记得那么多啊。 “对了宝灵姐，我还会跳舞呢。”宁玉说着，又在房间里兴致勃勃的给她挑起了古典舞，“……” 而宁宝灵看着，刚才的好奇全没了，此时，她觉得全身有点冷，仿佛有脏东西在我身边。 宁玉一直在观察宁宝灵，看她脸色有些不对的时候就停止了跳舞，然后对她道：“宝灵姐，我是不是很可怕？”说着她露出委屈的表情。 “没有，这不怪你。”话是这样会所，但宁宝灵心里的想法是，她不要和堂妹住一起，太可怕了。 “宝灵姐，我也不知道脏东西什么时候还会出来，虽然说被压制了，但万一再出来呢？我不想脏东西伤害家里人，所以把我们这一房分出去是最妥当的。”宁玉说着，双眼红了，“宝灵姐，我也不想做不孝的孩子，以后害了爷爷奶奶害了你，求 求帮帮我，我不想做不孝的人。我不想万一我的事情被其他人知道了，害的我们一家都去接受劳改、接受教育。” 宁玉知道，宁宝灵也不是个好鸟，会由着宁老太压榨别人成全自己的，内心里也是个自私的人。所以，当现在宁宝灵听到了脏东西以后可能会出来，会来伤害到她，会害的一家人去接受教育之后，她会怎样呢？ 宁玉并没有等多久，宁宝灵已经用行动回答了：“阿玉你别担心，我会劝劝奶奶的。”说着，她拿起课逃跑似的出去了。 宁宝灵出去之后，马上去找宁老太了，她气喘吁吁的，额头都有冷汗了。 宁老太已经进厨房做午饭了，看到宁宝灵这样子进来，她关心道：“宝灵你怎么了？咋都出汗了？” “奶奶……”宁宝灵双眼一酸，声音被吓的有点虚，“奶奶，阿玉太可怕了，她真的被脏东西附身了，我不想和她一起住，她太可怕了。” “宝灵你冷静点，你慢慢说，奶奶在呢，你别怕。”宁老太抱住孙女，轻轻拍着她的背。 虽然有宁老太的安慰，但宁宝灵并没有安全感，她哆哆嗦嗦的把刚才房间里的事情说了一遍：“……奶奶，阿玉真的被脏东西上身了，好可怕。她会背诗，还认得字，还会跳舞……奶奶，你说有没有可能……有没有可能那脏东西已经变成了阿玉，奶奶……我不要和阿玉一起住，太可怕了，奶奶……”说着说着，她眼泪都掉了下来。 团宠女主的人设自然是受不了一点委屈的。 “宝灵你别怕，奶奶这就把他们分出去，别怕别怕。”宁老太听到宝贝孙女的话，自己心里也毛毛的，再看到宝贝孙女哭成这样，她可心疼了。顿时顾不得其他，满口答应了下来。 在宁宝灵从房间里跑出来的时候，宁玉也悄悄跟了出来，她此时就在外面听着，听到他们的对话她放心了。对这他们一家被分出去的信心增加了一些。 中午，等放学的放学，下工的下工，大家都回到家，知道宁玉已经回来了之后都很吃惊。可能是吃惊盖过了之前脏东西的事情，大家纷纷问起了她和林城的事情。 “阿玉，你怎么回来了？” “阿玉，你和林城相看的怎么样？什么时候定亲结婚？” “阿玉……” “够了……”宁老太从屋内出来，沉着脸道，“先吃饭，有什么话吃好了再说。” 见宁老太火气这么大，大家都不敢问了。但也能猜测出一点动静，肯定是这亲事没成。 吃饭的时候，宁玉坐到了女人这一桌，她发现宁小余一直在偷偷的看她，等她看回去的时候，宁小余又赶忙收回视线。 不过宁玉也没有多想。 等吃好饭，宁老太道：“老大两口子、老二两口子、老三两口子、老四两口子，你们来我和老头子的屋子里。” 被她点名的几人虽然不明白怎么了，但也只好跟着去了。 众人一进屋子，宁老太就直奔主题：“宁玉和林城的事情没成。” 看她的脸色大家已经猜到了，所以对她的话没感到意外。 宁老太又道：“宁玉身上的脏东西可能还会出来，甚至也有可能没被压制住。” “什么？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胡婆子还能骗我们？”宁老三第一个出声问。 “娘，后来阿玉半夜都没有起来了，那脏东西怎么可能没被压制住？”宁老二为自己女儿辩解。 “我这样说自然是有分寸的。”宁老太把宁宝灵在屋子里的经历说了一遍，“你们想象，她可没读过书，现在会跳舞、会背诗、还认识字，这得多可怕。” 听到她的话，大家咽了咽口水。 “那老婆子，你说怎么办？”宁老头问。 “老二，你们一家分出去吧。”宁老太看向宁老二，面无表情的道。 “娘，我……” 宁老二刚说不要分出去，宁老太就打断他的话：“你想要害死我们吗？” 宁老二沉默了。 “娘，这样二哥一家搬出去就行了，为什么要把他们分出去啊？”宁老三不解。 宁老太道：“国家在破除封建思想，如果老二一房不分出去，万一宁玉的事情被大家知道了。让我们一家人都跟着去教育吗？” 众人心头一紧，都沉默了，甚至还期盼着快点把宁老二一家分出去。 宁老太又道：“老二你也放心吧，分出去只是让你们搬出去，也只是让宁玉住到外面的一个说法，你们到时候虽然搬出去了，但我们私下分户不分家。” “那二哥他们一家分出去，村里人可定会有闲言闲语的，到时候我们怎么说？”宁老三问。 宁老太道：“就说老二要分家，我们多爹娘的也没有办法，只好听随儿子了。老二，这样说你记住了吗？” 宁老二老实的点头：“娘我知道了，我会这样说的。”女儿的事情害的家人这样，这个分家肯定是他们家的原因。 宁老太就知道这个儿子是听话的：“那我们现在去找大队长分家分户，然后你们再去看看村里有哪个地方可以住，马上搬出去吧。”把她的宝贝孙女害怕成这样，她是一刻都不想他们住这里。 “好，听……听娘的。”宁老二的眼睛都红了，他看着住了大辈子的地方，现在要他们搬出去，他很心酸。 第25章 宁玉画饼了（第一更）…… “你们分家了？”大队长知道宁老二要分户的时候,震惊极了。宁老太会同意分家？这是太阳打从西边出来了吗？ 宁老太假装无奈道：“是我们家老二要分家，不分家就跪地上不起来，我也没有办法。” “是我的问题,和我娘没关系，是我想要分家。”宁老二红着眼眶道。 大队长有些懵,这算怎么回事？ 不过分家是别人家的私事,他也不好问，而且，现在分家不像古代，需要有名望的人作证等等,现在自家商量好就行。 “那行,我给你们打证明，回头回去派出所办手续,回来我这边就给你们独立登记了。”大队长说着,开始打证明。 “不是我们大队长,是我二哥。”宁老三提醒，“我们家只有我二哥要分家，我们其他家都不想分家,所以我爹娘没办法,就只能把二哥一家分出去了。” 大队长写证明的手一顿,什么？ 宁老太表现出无辜的样子：“就老二一个人想要分出去，其他儿子不想分家，哎当家长的难啊。” 大队长：“……”他又不是傻子,这话就是说给傻子听也不会信的。但还是那句话，这是人家的私事。 最后，大队长只给宁老二打了证明。 打好证明，宁老二的眼眶更加红了：“大队长,村里有空置的屋子吗？能给我们家三口落角的地方吗？” “村尾的烂瓦房空置着，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自己修一修可以去住。”大队长道。 烂瓦房是以前的瓦片房，只是这户人家已经没人了，房子就归于大队了，看经过风吹雨打的，房子漏风漏水不说，有些墙已经倒了，也有屋顶塌了。就是修缮也需要两三天。 宁老二道：“我不介意的，谢谢大队长。” 宁老太道：“老二，你下午不用去上工了，先去派出所把手续办好。老大老三老四，你们也是，下午去帮老二把屋子修好。” 早点修好早点搬走，为了让宁玉早点搬走，宁老太连这四人的工分都不在意了。 “ 哎，娘。” “知道了娘。” 宁老大和宁老三道。而宁老四默默地点点头。 没人发现，宁老四媳妇王美萍的眼中闪过羡慕，二房能搬出去了，真好。 看着分家的事情终于定下来了，宁玉也松了口气。等宁老二的户口分出来，她就去办理转户口的事情。到时候她的户口转出去了，就算宁老二的户口再迁回去，也不关她的事情了。 “爹，你待会儿去派出所办手续我可以去看看吗？我活这么大了，还没去镇上看过。”宁玉怯怯的问。 “行，你和我一起去。”宁老二虽然愚孝，但同样的，他也是不会拒绝女儿的人。 至于宁家人听到宁玉的话，都想拍手鼓掌，他们也不希望宁玉这个脏东西留在家里。 于是，钱白鹅去收拾宁家房间里的东西，请宁老大、宁老三、宁老四带着家里的婆娘去烂瓦房帮忙整理，而宁老二和宁玉一起去了镇上。 这可以说是宁家历史上最团结的一天。 镇上派出所 分户要在派出所半好流程才回大队登记，这流程很快，没有一点悬念。办流程的时候宁玉好奇的问：“警察同志，我想问一下我们家现在分家了，将来想要难捱合户的话还可以吗？” 听到女儿的这个问题，宁老二也认真的听着。骨子里，他是一个不想分家的人。 警察道：“只要满足一定的条件，按照规定的流程就可以。” 宁玉：“那请问警察同志有什么条件啊？” 警察：“一，父母年岁已经高，到60岁，且户口本内没有其他子女。二，带上双方的户口证明，以及大队的证明，证明要说明合户的理由。就这两个。” 宁玉一听，那不是说明他们分出来了就没有再合并的可能了吗？顿时，宁玉心里笑翻天了。但相反的，宁老二心里有些难受，这代表他再也回不去了吗？ 这对从来没有离开过宁家的宁老二而言，是一件非常难受的事情。 回去的路上，宁老二闷闷不乐的，宁玉见状，眼珠子一转，她问到：“爹女儿亲还是侄子亲？” 宁老二愣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女儿会这样问，他没有犹豫的回答：“女儿亲。”他虽然愚孝，虽然因为没有儿子而自卑，但女儿和侄子之间他还是知道怎么选的。 “那如果你生病了，是我愿意花大把的钱给你看病，还是你侄子愿意花大把的前给你看病？”宁玉又问。 这个问题宁老二也没有犹豫：“你。” “那外甥亲还是侄子亲？”宁玉又问。小说里，宁老二两口子一辈子也没有离开宁家。即便后来宁家分家了，他们为了侄子能给他们送终摔盆，也一直在补贴大房，也就是女主的大哥二哥。 这个问题让宁老二沉默了。 “爹，孙子亲还是侄子亲？”宁玉也不等他回答，又问。 宁老二也没有犹豫：“当然孙子亲，阿玉，你问这个干什么？” 宁玉道：“爹，我这几天在部队相看了一个人，我和对方说，如果要和我处对象，我和他生的儿子得有一个姓宁，随我姓，叫你和娘爷爷奶奶，对方答应了。” “什么？”宁老二错了搓了一下手，“真的？” 也不知道他问的真的是真的相看了一个人，还是女儿生的儿子真的能随姓宁。 宁老二愚孝的一部分，就是因为没有儿子，希望侄子摔盆，但如果他有了儿子，那么他对宁家的归属就不一样了，这愚孝也会大打折扣了。可儿子他是没希望了，但孙子可以想一想。外孙在他心里比不过侄子，到底是外孙不能摔盆。可姓宁，叫他爷爷的外孙是不一样的，那等于是过继给他了，这可是比侄子亲的。 “真的。”宁媛道，“之前在胡婆子那里的时候，你们都在外面等我，我留在房间里就问胡婆子了，问她我以后会不会生儿子，我娘没生出儿子，我怕我也生不出。” 宁媛也不想这样说，没办法，还得用魔法打败魔法。 “胡婆子怎么说？”宁老二急切的问。 宁媛道：“她说我能生好几个呢，子孙满堂。我当时就在想，那我生的第二个儿子一定要姓宁，叫你和娘爷爷奶奶，给你们出出气。” 宁老二听了，双眼不禁一红。他生不出儿子不知道被多少人嘲笑，想着以后有个叫自己爷爷的孙子，他真是做梦都能笑出声。 “爹，我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但是你不能告诉宁家其他人。”宁玉又道。 “啥事情啊？爹保证不说。”宁老二笑眯眯的道。也许是从来没有接触过这样的儿子，这一刻他还挺自在的，不像以前，总是佝偻着腰喘不过气来。 宁玉道：“你得发誓，如果你把我说的这些话告诉别人了，那就……那我就别的好死。”心一狠，拿自己发誓。 “呸呸呸……”宁老二赶忙去捂住女儿的嘴，但是被女儿避开了，他皱着眉头道，“你一个孩子说这干什么？”他就一个女儿，就是自己死也不想女儿出事啊。 “我不想你说出去嘛。”她挽着宁老二的胳膊撒娇道。 被女儿娇娇软软的撒娇，这一刻，他的心里是暖暖的，满满的。“行，爹听你的。” 宁玉勾了勾嘴角，忍着宁老二身上的汗味，继续亲昵的开口：“我这次去部队，还通过部队的招工成了文工团的文艺兵了，从此以后，我就是拿铁饭碗的人了。” “什么？”宁老二的步伐猛地停下，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的女儿。这可是比女儿找对象更让他吃惊得了。不是他看不起自己的女儿，而是他怎么都没有这个本事。 宁玉假装没有看到宁老二的吃惊，又继续道：“爹，我想好了，等我结婚了，可以申请随军的屋子了，就把你和娘也接去部队，等我生了孩子你和娘就可以给我带孩子了。对了爹，部队里也可以种地，你喜欢种地，到时候我们就申请一块。 以后我们一家人在一起，你们就带带孙子种种地，爹，你说好不好？” 宁老二想象着女儿的话，哪里有什么不好的？他笑的眼尾纹都深了。想着孙子在背后叫自己爷爷的场景，想着女儿拿了铁饭碗以后家里的日子好了的场景，眼睛不禁红了。就是做梦，他都不敢想这样的事情。 “爹，你可不能把这件事告诉宁家人啊。不然他们就来抢我的工资了，那可是要给你孙子留着的。这钱给你孙子留着娶媳妇，以后再给你曾孙子留着。”宁玉故意提醒。 “不说，爹肯定不说。”宁老二保证。 宁玉又道：“爹，你可是要做爷爷的，也要给你孙子存老婆本啊，不然以后你孙子出生了，你什么都拿不出来，你孙子会伤心的。” “存，爹肯定存着。”宁老二已经被女儿画的大饼摸不着北了。 “那你怎么存啊？”宁玉假装不懂的问。 第26章 宁玉画饼二（第二更）…… “我争取每天上工不请假。”宁老二不假思索道。 宁玉：“……”那和现在有什么区别？“可是你上工的工分不是还要给奶奶吗？” 宁老二：“……当初我们被分出来的时候说好的。” 宁玉：“可是我们被分出来也没拿东西啊？还有,谁家分家之后还要把工分上交的？” 宁老二也不是真的傻子，听他女儿的意思是：“你是说我们真的分家了？” 宁玉很想给个白眼：“我们不是分家，我们是被赶出来的,什么都没拿。他们见我被脏东西附身了，就把我们赶出来了,可粮食没给,钱也没给。” “这……”宁老二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说。 “爹，为什么他们都怕我被脏东西附身了，就你和娘不怕？”宁玉问。 “因为你是我闺女，不管你怎么样了,你都是我闺女,爹就是为了你去死也不怕。”宁老二这话说的斩钉截铁。 “所以啊，你和娘不怕我被脏东西附身了,因为我们才是一家人,你们是我的爹娘,只有你们在乎我，可他 们不在我，他们和我们不是一家人啊。”宁玉道,“爹,你可以孝顺奶奶,等她到了60岁，你可以给他孝敬钱、孝敬粮，村里人怎么养老你就怎么来,可现在还没到养老的时候。” 宁老二听女儿这样说，一时之间心有些乱。 “爹，我是想要过好日子的，不想被娘家拖累。如果你拎不清,依然还要把工分粮食和钱都上交，那么我儿子以后也不能随你姓宁，也不能叫你爷爷了，我不想我儿子被拖累，你还想不想要孙子？想不想要后代了？”宁玉放出杀手锏。 “你……你让我想一想。”宁老二现在脑袋里乱糟糟的。 父女回到家，发现家里没人，于是又去了烂瓦房，宁家人全在。男的女的都在帮忙，修屋顶的修屋顶，修墙壁的修墙壁，打扫卫生的打扫卫生，反正今天是要把屋子给修好的。 就连宁老太也在吆喝。 看到他们父女回来了，宁老太赶忙问：“老二，户口办好了吗？” 宁老二点点头，看到老娘，他想起了女儿之前说的话，他想了想问：“娘，我们搬出来之后没有粮食没有钱，吃饭咋办啊？” 宁老太道：“当然是回来吃，你们就是搬出来了，其他和以前一样。不过你女儿就别来吃了，每次吃饭的时候你们端一些过来。” 宁老二抿了抿嘴，心里有些难过。他孝顺老娘是真的，但是老娘这样排除女儿他很受伤也是真的。 宁玉没管他们母子说话，她仔细的打量了这烂瓦房，翻一下，住的绝对比宁家舒服，至少她不用和宁家姑娘挤在一起了，可以自己住。哪怕她过几天就要走的。 想起这个，宁玉背着包准备去找大队长打证明了。 “宁玉姐……”正当这个时候，宁小余来到她身边，“宁玉姐，我们去捡柴，你要一起去吗？” 宁玉看向她：“我不去了，我还有事情。” “你来嘛……”宁小余也没管她的话，上前拉着她的手就往外走。 “小余，你干嘛啊？”宁多余是和妹妹一起捡柴回来的，看到妹妹放好柴来找宁玉了，她不明白，想要跟上前。 “姐，我和宁玉姐姐有话要说，你先去捡柴，我待会儿就来。”宁小余的意思是让宁多余不要跟着她了。 只是，宁小余的话让宁玉有些意外，她即便对原主记忆里的宁小余没接触过，但以前原主和多余、宁小余经常一起做家务，可是非常熟悉的。而原主记忆里的宁小余是个话少沉默的人，不会像现在这样说话。 这是什么时候变的？ 而在宁玉疑惑的同时，宁小余已经拉着她走了。 两人朝着山脚走，在大人看来这是去山上捡柴挖野菜了。 见四下没人，宁小余突然开口：“宁玉姐，你知道重生吗？” 宁玉心一动，重生这个词不是这个年代的人会说出来的话。所以，宁小余重生了。 宁小余也没有想要从宁玉的口中听到答案：“玉姐，我不相信什么脏东西，也不相信鬼怪，但是，宁玉姐和我印象中的完全不一样，甚至这个时候的宁玉姐……”已经定亲了，所以，宁玉姐也重生了吧？ 她没说完的话，宁玉知道是什么意思，只不过：“什么重生？我不明白。”她不是重生的，只是怎么都没有想到宁小余会重生。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她想起了去部队前宁小余掉进小溪里的那次。小说的惯性，这样重生的可能性最高。 “宁玉姐，看到这样的你真好。”宁小余道，“你们家已经分出去了，就不要再回来了，让给咱们两家养着大房和三房，他们想的真美，到时候我们家再分出去就好了。” 宁小余的眼里闪过仇恨。 上辈子，宁玉姐去世后，宁家人幡然悔悟，为她和姐姐做主了，可是做主有什么用？一切都回不去了啊，她们的人生已经毁了啊。看着风光无限的宁宝灵，再看看灰溜溜的她们，这是多么讽刺啊。 而现在，她重生了尤其是在知道宁玉姐要夺走林城的时候，她可高兴坏了。 可惜的是，宁玉姐没成功。 宁玉想了想：“你想怎么分出去？”她没承认自己重生，但也没再掩饰。她自认还算会看人的，而且在这个重生的宁小余面前伪装也没必要，毕竟她知道原主的人生经历，知道自己现在走的路不是原主原本的人生，那怎么解释这不同？只能是以为自己也重生了。 宁小余嘿嘿一笑，笑的有些自信，不像她原本的腼腆。“我没想过用脏东西这一套，但也是有办法的，等以后你就知道了。不过你还是要小心，你和林城没相看中，小心他们再为了那些彩礼把你嫁给那个畜生。” 宁玉笑笑：“谢谢，你也加油。”顿了一下，又道，“如果需要我帮忙，能力范围内我会考虑。” “嗯，我只知道了，那走了。”宁小余的心情很好，在确认了宁玉之后，她眼底最后的阴霾也没了，她觉得重生后的自己不孤单、不寂寞，因为还有一人和自己一样。 和宁小余分开之后，宁玉去找大队长办理了转户口的手续，当时大队长那个震撼啊……不过宁玉拜托了他暂时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等她走了之后可以。 大队长自然愿意卖宁玉一个好。 大队长这边的手续办好，宁玉看着再去镇上派出所的话有些晚了，打算明天早上再去。 烂瓦房因为宁家一家人的“齐心协力”，总算在晚饭前修出了一间房间，他们一家人可以挤一挤了。等明后天宁老二和钱白鹅再努力努力，第二间房间也能修好。 修好房间，宁老二和钱白鹅就开始搬家了，把原来房间里的东西都搬了过来。等搬好东西，烂瓦房就只有他们一家三口了。 看着破旧但只有他们一家三口的屋子，钱白鹅的内心是从未有过的轻松和自在。如果说宁老二是真心孝顺宁老太和林老头的，那么钱白鹅则不是，她是因为被生不出儿子的自卑压的，所以嫁鸡随鸡，男人怎样，她就怎样。 但自古以来，哪有儿媳妇不喜欢分家的？ “当家的，我们就这样分家了？”钱白鹅还有些不敢置信的问宁老二。 宁老二点点头：“嗯，分家了。” “哎……”钱白鹅叹气，“如果是真的分家就好了，以后我们还能给女儿存点嫁妆。”相比于宁老二期待侄子给他送终摔盆，钱白鹅可是不期待的，毕竟那又不是她自己的侄子。 听到自己婆娘的话，宁老二心一动：“那咱们就当真的分家？”他试探的。当父亲的，他也想给女儿存点嫁妆。甚至想到之前女儿生病了没钱叫医生，他就觉得羞愧。但如果真的分家了，家里婆娘管钱，哪里会碰到这种事情。 其实，宁老二和钱白鹅以前在小说里没有反抗，是因为从来没有人告诉他们。 钱白鹅也不是傻的，听到自家男人这样问，她不由的心头一喜，可随即：“娘能答应啊？” 宁玉听着他们说话，她道：“都已经分了，她答应不答应又不能改变什么？甚至晚上吃好饭，爹你就跟奶奶说，每次来回吃饭不方便，我们要自己开伙，让她把分家的粮食给一些。” 钱白鹅：“你奶奶肯定不肯。” 宁玉：“不肯的话就去找大队长借一些，你们就说分家的时候没有分到钱和粮食，娘你和爹都是勤快人，大队长肯定会借粮食的。” “这……这是不是和你奶奶他们闹僵了？”钱白鹅有些犹豫，同时也看向宁老二。 “怕什么？”宁玉不以为然的拱火，“这些年娘你和爹的付出还少吗？我来给你们算算，大房、三房、四房都有人读书吧，可我们二房没有，这个亏我们二房是不是吃了？大房三房四房上工的人多少，吃饭的人多少？ 这个亏是不是也是我们吃了？ 大家都是丫头，凭什么宁宝灵每年都有新衣服，我从小到大就没有穿过新衣服。凭爹娘上工的工分，我难道穿不起新衣服吗？ 你们不知道，我刚去部队的时候，穿的和乞丐一样，被大家都笑死了。” 听到女儿说的这些话，宁老二和钱白鹅心里很难受。 “还有……”宁玉顿了顿，说出了最重要的一件事，也是和宁老二说过的事情，“娘，我在部队通过招工了，我成了文工团的文艺兵，以后是吃公家饭了，我甚至还和一个男同志相看了，我们说好了，我以后生的第二个儿子就姓宁，叫你和爹爷爷奶奶，给你们摔盆。娘，如果不真正的分家，我挣的钱你们可享福不了，非得被奶奶拿走。 或者说……娘，你和爸离婚吧，我跟你，让爸回宁家，你跟着我去随军算了，我给你养老。你以后就跟着我吃公家饭，带带孙子。”宁玉知道，要策反钱白鹅比策反宁老二简单多了。对宁老二说，宁家是他从小都到大的家，可是对钱白鹅来说，婆家是缺少归属感的。女儿比婆家重要多了。 当然了，她也不是真的策反钱白鹅，她只是吓唬吓唬宁老二。 所以，宁老二和钱白鹅瞪大了眼睛。 宁玉更是走到钱白鹅身边，把她拉到一边说悄悄话：“娘，我们用离婚吓唬吓唬我爹，他肯定答应的。你想想啊，我爹硬气了，你就能在自己家掌家，不用去看宁家其他人的颜色。甚至还有自己的孙子，不用把自己辛苦挣得钱拿去养宁家那些人。你看怎么样？” 钱白鹅心砰砰砰的跳，女儿说的可行吗？最后，她点头：“行，我听你的。”尝试到了自由的滋味，她不想再被婆婆管了。更甚至，她不想女儿辛苦挣的钱去养宁家人。 第27章 宁老二两口子的勇气 宁老二不知道媳妇和女儿在说什么,他还在震撼于刚才女儿说的让媳妇和他离婚的事情，他现在整个人都不好了。 到钱白鹅和宁玉说完了悄悄话，他还没有回过神,然后就听见钱白鹅道：“当家的，我想清楚了,阿玉说的对,这些年来，我们两个上工是最卖力的，可我们得到了什么？就因为其他几房有儿子，他们多少都占了好处,可我们呢？一分钱都没有进账的。现在阿玉长大了,也有了出路了，她是个孝顺的,也是个有出息的,既然女儿能给我底气,我就必须要争气。 以后……以后这日子过不下去了，我们就离婚吧。” 宁老二：“不行，我不同意。”他回过神来,很间距的反对,“我……我晚上吃饭的时候就和娘说清楚,我……我不同意离婚。”如果媳妇和女儿都没了，他回到宁家还有什么意义？侄子摔盆是身后事，可生前没有意义了,管身后干什么？ 宁玉和钱白鹅对看一眼，成了。 宁老二这个人，孝顺是真的，但不是死脑筋的人,得有人逼一逼，给他一点勇气，一点诱惑。现在女儿能给她勇气和诱惑，媳妇在后面逼一逼，他就急了。 当然，这种有个前提，不能让他和宁家决裂，他们是比他了，但是也照样让他以后像别人一样孝顺爹娘，这是在正常不过生活方式，所以宁老二接受良好。 一家人又收拾了一会儿，把地铺铺好，又把冬天用的床单挂起来当帘子。毕竟女儿和他们睡一个屋子，女儿大了，还是要隔开的。 然后两夫妻又在地上铺了干草和席子，这是他们自己睡的。 才收拾好，外面就响起了宁小余的声音：“二伯、二伯母，奶奶喊你们去吃饭了。” “来了……” 宁老二和钱白鹅干了一下午的活，肚子也是饿了。 宁小余又道：“二伯、二伯母，奶奶说你们可以回去吃，但是阿玉姐就留在这里吃，待会儿你们把她的那份吃的送过来。” “奶奶怎么能这样？”宁玉伪装出委屈的样子眼睛都红了。 虽然这是早就知道的，之前老娘就和自己说过，可看着女儿这样子，宁老二心里还是难受。这样一难受，心就有了倾斜，还是变成真的分家吧，反正以后爹娘老了，该他孝顺的他还是会孝顺的。 “嗯。”宁老二点点头。 和宁老二的想法一样，钱白鹅也难受，越发坚定了女儿说的是对的。如果……如果以后一直这样，她还不如和当家的离婚，跟着女儿算了。虽然当天的对她很好，从来没有打骂过她，可是……在男人和女儿之间，她自然是更偏向女儿的。 俗话说女性为母则刚。 看着宁老二和钱白鹅离开，宁玉收起刚才的样子回了屋内。今天刚回来就忙了一下午，她此刻也很累整个人往床上一趟，也顾不得脏不脏了。 宁玉一边躺着一边心想，晚上还要去看一下胡婆子，把自己的事情和胡婆子说一说。胡婆子可以说是她穿书之后，第一个真正在行动上帮助过她的人。 与此同时的林家，张桂花看着儿子，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林城很无奈，自从到家之后，他娘就没给过他好脸色。原因自然不用说，可他有什么办法？他只能假装眼下看不到他娘的那点子眉眼官司了。 林丰收叹气，怎么就没成呢？胡婆子都说了，宁玉的八字和他儿子合在一起，那就是子孙满堂啊，可怎么就没成呢？ “人家都喜欢年轻的女同志，偏你，还嫌弃人家年纪小，人家没嫌弃你年纪大就不错了。”张桂花会死没忍住，吐槽起了儿子。 上午儿子回来的时候，她真是大吃一惊，赶忙问了宁玉的情况。结果她儿子怎么说来着，说两人年纪相差太大了，宁玉年级还小，他们不合适。 什么不合适？这么就不合适了？她是女人她都知道，就没有男人不喜欢年轻的，偏她儿子……张桂花不由的担心，不会是儿子不行吧？ 林城：“……”有点后悔这次回家了。也不知道宁玉怎么样了。想到这，林城不由的开口，“宁家那边没事吧？” 说到宁家，这可是今天大瓜了。张桂花也没吐槽儿子了，赶忙说起了宁家的事情：“分家了，这可真是奇了怪了，宁老太竟然愿意分家。而且还是把宁老二一房分出去了。要说宁老太心黑吧，宁家人请了一个下午的假去帮忙。 可要说宁老太心好吧，也不至于只分一房出去啊。虽然说的是宁老二想分家，可我们又不是傻子，谁都知道宁老二是被宁老太分出去的。就是不知道为什么。” 这下林城也有些意外了。不过，想到小姑娘过几天要去部队文工团了，宁老二这个时候被分出去也是好的。他觉得肯定是小姑娘做了什么事情，别看她柔柔弱弱的，但他知道她是个聪明的。不然怎么一去部队就有了工作，光有这个才艺可不行，还得自己有脑子有胆子。 今天晚饭期间讨论宁家事情的可不只林家，就是其他人家也没有错过。但此时，宁家也不安静。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宁老太怀疑自己听错了。 宁老二看着凶神恶煞的宁老太，有些畏惧，但想到媳妇要离婚，女儿答应的孙子也要没了，他就咬咬牙道：“娘，我们都分家了，来这边吃饭也不方便，您分我们一些粮食，我们自己搭灶台吃吧。” 宁老太的脸色顿时阴沉了：“老二，你长胆子了是不是？我不是说过过？分家只是做做样子，以后饭还是一起吃，工分也是一起的，又不会少了你们一口饭，操心什么？” “可是娘，分家就是分家了，哪有工分还一起，饭还一起吃的道理？”宁老二忍住心里的恐惧道。 宁老三眯起眼：“二哥，你这是真闹分家啊？父母在不分家，你这是大不孝。” 宁老二硬着脖子道：“这是娘要分家的不是我要分的，是你们害怕我女儿把我们一家分出去了。从明天开始，我们就不来吃饭了。” “不来就不来。”宁老太也硬气，“至于要粮食，那没有。看你们怎么忍下去。”她这当娘的，可不会去求儿子。老二既然想真的分家，那就看他能不能忍得住。 虽然老娘这话在女儿意料之中，但 宁老二还是失望的，他娘是真的没考虑过他们会被饿死啊。好在女儿说过，宁家不给粮食他们可以去大队长那边借粮食。 想到这，宁老二也坐不住了：“既然娘不给我们粮食，那我们就走了。娘放心，以后……以后爹娘老了，我的孝顺粮还是会给的。”说完，深怕宁老太打他，他一溜烟的跑了，动作之快，估计是宁老二此生之最。 钱白鹅都没反应过来当家男人跑的那么快，反应过来之后，她也跑了出去，还一边喊：“当家的，等等我……” 等钱白鹅跑了出去，看见宁老二在外面大喘气，看见媳妇来了，他还赶忙问：“娘有没有追出来？有没有？” 一看他这样子，就知道他是害怕的，刚才的勇气全用完了，再让他去面对宁老太，估计就不太行了。而且他也知道自己不太行，所以狠话一说就跑了。 接着，两口子又去大队长那里借了粮食，并表示分家是净身出户的，什么都没有分到，所以不仅没有吃的粮食，就连锅碗瓢盆也没有。 这下大队长又觉得奇怪了，下午宁家人还和和睦睦的修烂瓦房，现在又是怎么了？ 其实宁家人心里也苦，毕竟分家的真正理由不能说。 宁老二和钱白鹅拿着从大队里借的粮食、木桶和锅碗瓢盆回了家，宁玉正在院子里，看见他们赶忙问：“爹、娘，怎么样了？” 钱白鹅高兴道：“按照你说的来的，你爹放了狠话就跑了，我都还没反应过来。这些粮食是从大队里赊的，这些木桶、锅碗瓢盆是大队里买的，都等年底从工分里扣。” 这都是以前的人家留下的，有的家里在很久以前搬走了，有的家里在解放前没了……反正都是家里没人了，这些东西就留下了，收拾起来的有不少。 “爹娘，你们真厉害。”宁玉用崇拜的眼神看着他们。 身为爹娘，宁老二和钱白鹅从来没有被女儿这样看过。以前他们都不敢抬头做人，总是自卑。可是在女儿这样的眼神中，他们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也挺厉害的。 钱白鹅有些不自在的道：“这些木桶、锅碗瓢盆得好好洗一洗，我去借一些草木灰来。” 宁老二：“不用去借了，我去山上捡些柴，晚上烧热水就有了。” 宁玉：“我也一起去。” 钱白鹅：“阿玉你留着休息，娘去吧。” 宁玉心想，那也行。万一宁家人杀来了，钱白鹅一个人留在家里肯定不行，还是她留下吧。 第28章 狭路相逢 咦？ 当宁玉看见林城出现在烂瓦屋门口的时候,很是诧异。“林城哥，你怎么来了？家里这情况就不请你屋里坐了。” 林城道：“我听说你们这一房分家了，过来看看有什么要帮忙的吗？”两人在部队也相处过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也算是朋友了，听到这情况他觉得应该来看看。其实,他也有些担心宁玉。 “谢谢你。”宁玉笑的甜甜的,“我没事，这次分家我们家虽然什么都没有分到，但是我爹娘都是勤劳的人，再加上我现在也有了工作,以后家里会越来越好的。我有信心。” 林城看着她甜美笑容里流露出来的坚毅和对未来的美好向往,他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多了很多的颜色。“你这样的想法和心态很好。” 宁玉浅浅笑着：“我们家分家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吗？” 林城摇头：“这个我不知道。不过……”他顿了一下，“我娘都知道了,想必知道的人也不少。” 宁玉当然希望大家都知道了,这单独把他们这房分出来,本来就是宁家理亏。 “怎么了？你在担心什么吗？”见宁玉沉默了，林城以为她在担心这件事。 宁玉道：“没有，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们一家人同心都会渡过的。” 林城很喜欢她这份心性。“那我回去了,如果有什么地方需要帮忙的来找我。” “好的,谢谢林城哥。”宁玉对他挥挥手。 林城点点头就走了。 烂瓦房很偏，没什么人过啦，最近的邻居家距离这里也有十几米。 宁玉等到宁老二两口子背着柴火回来,也没等到宁家人过来。 钱白鹅：“阿玉，娘给你烧水，你待会儿可以洗澡了。” 宁玉：“我一起来烧。” “别来了，这天气灶头很热的,会出一身汗。”钱白鹅因为只有一个女儿，且又是好不容易才有的，真是什么事情都不想女儿做。在宁家的时候她没有办法，也没想过反抗。可经过今天女儿的一番话，她的世界仿佛又开了一道门，门外是另一个世界，增长了她的见识和想法。原来懂的反抗可以这样舒服。 “那好吧。”宁玉也没有勉强，她又打了一盆水去把屋子里的席子擦了一下，不管是她睡的，还是打地铺的。 擦好席子，宁玉端着水出来，看见宁老二挑着小石头进来。“爹，这石头用来干什么？”宁玉好奇的问。 “用来搭围墙。”宁老二把小石头倒在一边，又继续挑着箩筐去捡了。 这烂瓦房原来的围墙也倒了，倒下来的石头也没了，被人捡光了。他们要重新把围墙搭起来就得自己准备石头和泥沙，所以宁老二又去捡小石头了。 宁玉回去找钱白鹅了：“娘，这屋子是大队长暂时借给我们住的，咱们又是修房子又是搭围墙的，是打算长住吗？” 钱白鹅道：“我和你爹是这样想的，大队长也说过，我们这屋子修好了，可以让我们常住，一年给5块钱就行，如果到时候我们要买下这里了，就算我们地基的钱。我想着这里和宁家有些距离，等我和你爹上工挣些钱了，就把这里买下。” 宁媛问：“那这块地基钱要多少？” 钱白鹅：“大概要五十来块，我和你爹一起上工，挣个两年就能把地基钱挣回来了。” 宁玉身上是有五十块钱的，之前去部队的时候花的是张桂花给的三十，胡婆子给的100块还在，在部队的时候吃喝都是林城付钱的，她给林城钱他没要。宁玉想着等文工团发工资了，她再好好的感谢林城，以及张桂花的三十块也等文工团发工资了再还。 毕竟自己现在是缺钱的时候。 但如果，自己先拿出50把这个地基买下来是不是更好？这样宁老二和钱白鹅就更加有安全感和归属感了。而买下来的地基写的是她的名字，到时候她去部队了，这地基别人也打不了主意。 当然了，这个想法她不知道好不好，现在还没确定。 等水热了，宁玉洗了澡，看宁老二还在捡小石头，一边又一边的挑着小石头进来，还不亦乐乎的，她发现了宁老二乐在其中。 也许对他来说，宁家是家，那是小时候的家，但这里，是他长大后的家吧。有妻子、有孩子，这是完完整整的，属于他自己的家。 “爹……” 等宁老二刚倒下小石头，宁玉就走过去开口了：“咱们把这个地基买下来吧。”人和地基锁死，和宁家也彻底断开。 “我倒是想买，可是要五十块呢，暂时我们没钱啊。”宁老二叹气，活到四十了，身上一分钱都没有，说出来挺丢人的。 宁玉开口：“我这次回来，部队里的朋友借了我一点钱，有50块，可以先把地基买下。” “啥？”宁老二大吃一惊，但随即不是高兴，而是小心翼翼的问，“人家为啥借你50块？” 宁玉道：“我没有像样体面的衣服，文工团里基本都是女同志，大家都穿的很漂亮，我这样穿会让大家看不起的，所以准备买两身欢喜的衣服。” 听女儿这样说，宁老二又觉得心疼，是他这个当爹的没用，才一点忙都帮不上。但这是女儿买衣服的钱，他不能要。 “那这钱你去买衣服……你别担心，打不了我们地基晚点买，你这借的50块，等下半年算工分的时候，我和你娘也能拿出一部分给你还。” 宁玉道：“这个不用你们担心，我马上就有工资了，三个月就能还好了。你等着……”说着她回了房间，把50块钱拿出来，“爹，我和你一起去买地基吧，不过这地基要写我的名字，这样别人动了坏心思也抢不走了。” “这……这……”宁老二一时之间没了主意。“这个得你和娘商量一下。” 钱白鹅洗了澡出来，听到丈夫和女儿的话，一时之间犹豫了。她买地基的心是比宁老二更急切的，不管怎么说，宁老二对宁家是有家的归属感的，但是钱白鹅没有，她只是一个嫁鸡随鸡的女人。可现在，她尝试到了搬出来的甜头，怎么会不向往呢？ 可这是女儿的钱，他们让女儿穿的这么破，让女儿没了面子，他们心里过意不去，她当然也不好用女儿买衣服的钱。“阿玉，买地基的钱你别担心，娘和爹可以挣工分的，你不能在不部队里丢脸，这个钱你还是买衣服吧。” 宁玉：“我没有布票，光有钱也买不了衣服，还是先去买地基地吧。”不由分说的，她拉着宁老二和钱白鹅就往大队长家走，“反正地基写的也是我的名字，我给自己买的，就是你们不同意，我自己也可以去。” 两个没什么主见的人被宁玉这样一说，也就没有办法了。 等他们拿着大队长打的证明回到烂瓦房的时候，还是云里雾里的。 但因为有这个证明的关系，这屋子已经是他们的了，于是不仅宁老二晚上不睡觉了，就连钱白鹅也一样，两夫妻用小石头搭围墙搭的更卖力了。 直到天色彻底黑了，宁玉朦朦胧胧的醒来，她借着煤油灯的亮度朝外面看，两夫妻还在干活。 看着他们，宁玉觉得有些心酸。 “爹、娘……”宁玉走出屋子。 “阿玉你怎么醒了？”宁老二和钱白鹅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女儿走出屋子，不由关心的问，“是不是我们吵到你了？” “没有。”宁玉道，“我……我想去一下胡婆子那里，我一个人不敢走夜路，想叫爹陪我去一下。” 一听到女儿要去胡婆子那里，两夫妻吓的冷汗都出来了。“阿玉，是不是你又不好了？”钱白鹅赶忙上前，想看看是不是脏东西又上了女儿的身。 宁玉听了摇摇头：“没有，我不是和林城没成吗？总要和胡婆子说一声，然后问一下她我这样的情况有没有关系。”关于脏东西的事情，她没打算和他们坦诚，谁知道宁老二会不会一时嘴瓢和宁家说出口。 就算他对自己没有坏心，但人总有一时口快。 “对对对。”听到女儿说这个，夫妻俩一致的同意，“是要去问胡婆子。” 于是，原本宁玉是打算让宁老二陪她去的，结果钱白鹅不放心，一家三口又一起去了。 只不过，一家三口走啊走的，突然在通往村口的路上，遇见了另一个一家三口。结果，六个人大眼瞪小眼的。 噗嗤…… 最后还是宁玉没控制住先笑了起来。 大概只有她能猜到原因，为什么对面的一家三口会在此时出现。 “阿玉爹、阿玉娘，真巧啊。”张桂花一向麻利的人，这会儿也有些尴尬。 林城深邃的双眼看向宁玉，眼里也是忍不住的笑意，哦，他也猜到了。毕竟宁玉和他说过脏东西的事情。 “是……是啊，桂花嫂子，可真是巧。”钱白鹅也干巴巴的回应，“你们……你们这是要去哪啊？” “我们……”张桂花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我们去看亲戚，你们去哪？” 钱白鹅：“我们……我们先去看亲戚。” 第29章 被林城看穿了 钱白鹅和张桂花都说去看亲戚了,但他们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不过他们也都没想到彼此都是去找胡婆子的。 于是，一个手电筒照着两家人往前走。而宁玉和林城慢了四个大人一步，走在后面。 林城用只有宁玉听得见的声音问：“去找胡婆子？”他想起他妈说过,她之所以找宁玉定亲，是因为胡婆子说他和宁玉八字合,能子孙满堂。而宁玉撞鬼虽然没说出胡婆子,但林城总觉得，这件事也和胡婆子有关。 这样一想，一切的思路就通了。他妈是自己撞上去的，胡婆子就帮了宁玉一把,把她介绍给他妈了。 只是他想不明白,胡婆子和宁玉是什么关系？她为什么会帮她？ 宁玉没想到林城会直接问，这话怎么说？ 见宁玉没说话,林城又道：“胡婆子是特意把你的八字给我妈的吗？”他问的直接,黑暗中,那双眼睛仿佛能透视，能看见宁玉的神情一样，盯着宁玉的脸。 宁玉：“……”想咬牙说不是,但是,“这是意外。”林城对她不错,她也是把他当朋友的，不想欺骗他。 “哦？”林城挑眉，“怎么个意外法？” 宁玉想了想：“当时如果是别人,胡奶奶也会把我的八字给出去，她是帮我摆脱嫁给老男人的困境。只是，婶子刚好赶上了。”她当然不会说这是意料之中的算计，打死都不能说的。 他娘还真是上赶着。 林城想笑。当然对于宁玉的这个解释说的过去,所以他也就相信了。毕竟他娘去找胡婆子这件事别人不知道。他也好奇胡婆子会帮宁玉，不过没问。这是别人的私事。不过：“老男人？什么意思？” 宁玉吐槽：“对方都和我爹差不多大了，不是老男人嘛？” 林城：“……那你觉得比你大多少岁是老男人？”有些紧张，他在她心里不会也是老男人吧？ 宁玉想了想：“超过十岁吧。” 林城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虽然他自认为自己的年龄比她大很多，但是也不想成为她口中的老男人。 两人在后面窃窃私语，前头张桂花拉着钱白鹅偷偷道：“白鹅，关于孩子们的事情，阿玉回来和你怎么说的？” 钱白鹅道：“她说两人不合适。嫂子，林城是怎么说的？” 说起这个，张桂花埋汰儿子：“他说两人年纪相差太大了，可是你看看他们，我看他们处的挺好的。” 钱白鹅偷偷转过头一看，确实，两人并排走着，一直在说话，她也没见女儿和谁说过那么多的话。要说年纪相差大，林城才22，她没觉得大，就身高相差有点大。这样想着，她也如实说了：“就是你们家孩子长得高，我们家孩子长得不高。” “这有什么。”张桂花不以为然，其实宁玉157的身高在这个缺衣少食、营养不良的年代，不算矮了了。更何况她才16岁，还能长高。“我们家孩子这样高了，就是两人生出来的孩子矮一些也没关系的，我还怕女同志太高生的孩子更高了。” 钱白鹅知道张桂花能说，也不知道她这样能说。 “要不让给孩子们再处处？”张桂花又问道。不知怎么的，她现在看宁玉越看越顺眼。 钱白鹅也确实不想错过林城的，林城就是她心中好女婿的人选。可是……女儿说在部队有相看的人了。“这个得问孩子。”她也不好直接拒绝。 张桂花一想也是，她明儿白天找宁玉聊聊，好不容易儿子在家，不给撮合撮合，实在浪费了这难得的机会。 一行人说说笑笑的，又是走了一段路，走着走着，两家大人有点后知后觉的觉得不对劲了，大家都是去走亲戚的，但怎么一直在走同一条路？ 于是，张桂花问：“白鹅，你们家亲戚是哪里的？我们家亲戚在胡家村。” 钱白鹅：“……我们家亲戚也是在胡家村。” 随着钱白鹅的话落，两人面面相视，她们也不傻，这个点都是去胡家村的，那不是偷偷摸摸的去找胡婆子是去干嘛的？ 于是，张桂花直接问：“白鹅，你们……去找胡婆 子？”胡婆子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不好摆到明面上说，但私下没事。 钱白鹅不好意思道：“是的，你们也是？” “可不是。”张桂花也没隐瞒，“去算算我儿子的八字，出门在外的我总归不放心，求菩萨保佑保佑。” 说起这个八字，钱白鹅有些心虚，他们家还用林城的八字压制女儿身上的脏东西呢，这事情林家可不知道，可总归是他们做的亏心事，钱白鹅是个脸皮薄的，想起这件事，她就没脸再和张桂花说话了。 但张桂花不知道钱白鹅心中所想，加上她又是个嘴巴闲不住的，于是缠着钱白鹅聊了一路。眼看着胡婆子家就在眼前了，她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咚咚咚…… “谁啊？”胡婆子一向睡的晚，她一般是白天补觉，晚上忙的，毕竟来找她的人都是晚上来的。 “胡婶子，是我们，阳光大队的。” “来了。” 过了一会儿，胡婆子开了门，可当她看见门口的两户人家时，她愣住了。这两户人家竟然一起来了，这是孩子们的事情成了？她的视线看过众人，也没在宁玉的身上多停留：“进来说话吧。” 两家六个人跟着胡婆子进了屋内，原本还算空阔的屋内突然变得拥挤了起来。 “你们两家这是有什么事情吗？”胡婆子问。 钱白鹅和张桂花面面相视，都不好直接说事情。 胡婆子见状，又道：“这样吧，女娃子这家去外面等着，男娃这家先来。” “哎哎，那我们先去外面等着。”钱白鹅拉着宁玉就去了外面。 屋内，胡婆子让林家三人坐下：“你们有什么事情可以说了。” 林城现在的内心很微妙，他本来是不想来的，他是个相信科学的人，可他不来父母还是执意要来，他不放心父母为了他大晚上的过来，就跟来看看了，哪里知道会遇见宁玉，且他们也是来这里的。 然后现在，他也坐在这里了。 “婶子，我们是为了我儿子的事情来的。”张桂花道，“就是这小子，现在孩子和外面姑娘没成，我们想找婶子算算，还有没有别的姑娘和他的八字合。” 听到老娘的话，林城抿了抿唇，想说不用，但他忍住了。 胡婆子的视线随着张桂花的话停在林城的身上，她内心叹息，这事情没成吗？这男娃的八字是真的好，怎么就没成呢？她心想，不如待会儿和宁玉丫头再聊聊，让她加把油看看，也许和这男娃能成，这么好的八字错过了可惜。 第30章 钱白鹅要认干娘 胡婆子拿定了主意,心里就有了想法，于是道：“之前推算了一次女娃的八字，现在再推算的话我要做法事隐蔽天机,不然天机泄露太多，对我不好,对男娃也不好。” 林城嘴角抽了抽,觉得胡婆子不靠谱，像他这种相信科学的人，任何的封建活动在他眼里都不靠谱的。不过他也知道，像他娘这种老一辈的是相信的,所以他可以不相信,但不能阻止他娘相信，他只能适当的牵引一下。 而张桂花听到这事情泄露太多会影响儿子,自然没有不同意的。“那我们听婶子你安排,有什么需要我们准备的啊？” 胡婆子摆摆手道：“你们三天后再来,什么都不用准备。” “哎，那好，真是辛苦婶子了。”张桂花起身,后面还有宁老二家,她们没事也不能耽下去。 胡婆子点点头,送他们到屋子门口，朝着外面的人道：“女娃家进来吧。” 宁玉和林城擦肩而过的时候看了林城一眼，眼里和嘴角都是笑容。林城看出了她的戏谑,他心中更加无奈了，他也是没有办法。 进了屋内，胡婆子也是直接问：“你们有什么事情？” 钱白鹅赶忙道：“婶子，我们家姑娘和男娃的亲事没成,那她身上的……还会出来吗？” 胡婆子用非常肯定的语气道：“不会了，对方已经被彻底压制住了，我看样子，对方好像沉睡过去了，我可以把她超度了。” “真的吗？”钱白鹅心中一喜。 就是宁老二也非常的激动。“如果能超度就更好了。”这样就再也不用担心了。 “那你们出去等着，超度的时候女娃一个人留下就行，不能有其他人在场。”胡婆子道。 “哎哎。” 钱白鹅和宁老二赶忙出去。 两人到了外面，发现林家人还在。 “白鹅，你们好了？”张桂花问。 钱白鹅道：“没有，我女儿还在里面。桂花嫂子，你们还没走啊？” “等你们一起，我们有手电筒，路上也好有个照应。”张桂花道。 林城看宁玉没出来，再听到钱白鹅的话，心里就明白了。感情好婆子和小姑娘留下说什么私密的话，而两人之间的关系估计宁老二和钱白鹅还不知道。 果然，小姑娘不像外表那样跟小白兔似的，实际上鬼精鬼精的。 而屋内，宁玉在和胡婆子说着这段日子发生的事情。 听宁玉说完这段日子的事情，胡婆子跟听故事似的，她不由的感叹：“你运气竟然这么好，这样都能找到工作。”是的，胡婆子没觉得宁玉厉害，她把这一切归功于宁玉的运气好。毕竟宁玉乡下姑娘，没有接受过才艺的培训，却能得到文工团的工作，这不是运气好是什么？ 而对于胡婆子这样的“神婆”来说，实力远远没有运气重要。 其实，宁玉自认为有实力的同时，运气也是挺好的。当然了，这中间有自己的努力，也有林城的帮助。“等我去了部队，会每个月给胡奶奶写信的。” “不用。”胡婆子摆摆手，“老婆子现在身体还行，你经常写信给我容易被人发现，还是自己小心点，明面上别和我牵扯太多。这样一旦我出事了，也不会牵连到你。” “胡奶奶……”宁玉听胡婆子这样说，有些担心。 胡婆子拍拍她的手：“做这一行的，自从破封建开始之后，我就做好了过一天是一天的准备。” 宁玉想了想，提出建议：“要不胡奶奶宁别做这一行了，我现在有了工作，可以养您的。”她说过会给胡婆子养老送终，那就肯定会的。 胡婆子听她这样说，心里一动，很感动。之前她即便感觉的到宁玉说的不是客气话，但是也没想到她会这样认真。不过最后胡婆子还是摇摇头：“我习惯了，如果不做这一行，也没事情做。” 宁玉道：“您可以去上工。当然我说的不是去做劳累的活，上工也有轻松的，您可以做轻松的，这样会比较充足。”其实按照她的意思，就是上工打发打发时间，不要让自己累到。“然后我每个月可以给我爹娘寄东西，让他们再偷偷给您送过来，这样您也不用担心会牵连我了。”而关于她的事情，宁老二和钱白鹅肯定是守口如瓶的。 胡婆子想了想：“行，那我考虑考虑。”她也没有一口拒绝，“我们来说说外面那个男娃的事情，你没看上她吗？我看那男娃一身正气，相貌周正，是个好的。他即便不相信我这婆子，但也没有出声反对，反而耐心的陪着他爹娘，这品行也是不错的。除这些外，这个男娃的命很好。虽然出身在农村，前半身没有吃过苦，后半身也是子孙满堂的命。” 宁玉：“……”那可是男主，一般小说里，男主不是苦里出来的，就蜜糖里出来的。“人家看不上我，觉得我们年纪相差太大了。” 噗嗤……胡婆子被她打趣笑了。“那你抓紧了，错过了这个，可能找不到更好的了。” “嗯，我会记着的。”宁玉虽然不喜欢被催婚，但也没有不耐烦，而是细心的听着。坦白说，她刚才说的也是真的，她没有看不上林城，林城长相好、身材好、思想上进、三观正，也不是愚孝男和 妈宝男，这样的男人一般的女人都喜欢。虽然她对他没有什么一见钟情的喜欢，但单身女性对单身男性的好感是有的，这种好感还上升不到喜欢，但却是可以试着处对象的前提。可问题是，林城觉得他们的年纪相差太大了。 既然他这样说了，她自然也不会说什么。 本来嘛，感情不是她这个年纪要考虑的。她今年才16岁，十年后高考恢复也才26岁，上辈子成绩不好没有读过大学，可谁的心里没有一个大学梦呢？就算后来进了娱乐圈之后，去大学里进修过，可这和高考进去的大学生却是不一样的。 这辈子，她想圆那个大学梦。 所以，恋爱和婚姻她不会可以去考虑，只会顺其自然。 两人聊了一会儿，宁玉也出来了。 胡婆子看着他们离开，然后关上了门。关上门之后胡婆子没有马上睡觉，而是回到房间里，把那张供桌挪开，以前供桌上摆放着菩萨的雕像，但破封建之后，这些都被撤了。 挪开供桌，胡婆子又去床底下拿出一把小锄头，然后开始挖。也不知道挖了多久，提到一声铿锵声，胡婆子把小锄头放下，从里面挖出一只箱子，她把箱子拿出来，又把上面的泥土推开，并打开箱子。 煤油灯下，箱子里有好几根金条、银元宝、还有袁大头，以及一叠十元的钱。 胡婆子仔细的摸了摸这些东西，又去衣柜里抱出一个铁皮盒子，打开铁皮盒子之后，里面零零碎碎的钱不少，她把十元的纸笔都拿出来，一张一张的摊平，并捆好，再放进箱子里。最后把箱子又放进了那个坑里，再把泥土填平。 这个箱子是胡婆子一辈子的积蓄，以前觉得这些东西可能会在她死后的若干年才能重见天日，但是现在，她有了其他的想法。 另一边，两家人赶着夜路回家了。 和来时的边走边聊不一样，回去的路上倒是静悄悄的，毕竟时间不早了，或者说是第二天了，大家都赶着回家睡觉。 到了村里，林家人先送宁家人到烂瓦房，因为他们有手电筒。 目送林家人离开，宁家人又洗漱了一番，也回去睡觉了，就是宁老二和钱白鹅也没再捡石头了。 睡觉前，钱白鹅虽然困，但依然忍住好奇问：“阿玉，爹娘出来之后，胡婆子真的把你身上的……给解决了吗？” “嗯，我还看到她消失在我眼前了。”宁玉又想了想，她之后去部队了，是关照不到胡婆子的，而胡婆子又是孤家寡人，那么照看她的事情就要落在宁老二和钱白鹅身上了。便是日后她寄了东西回来，也需要他们转达。想到这里，她琢磨了一下道：“胡奶奶还问我，愿不愿意认她做干奶奶。” “什么？” 这话一出口，把钱白鹅和宁老二的瞌睡虫都惊跑了。两人从打地铺的席子上坐了起来，头脑像喝了两杯冰镇咖啡一样的清醒。 “那你怎么活？”宁老二问。 “这……这胡婆子要认你做干女儿，怎么不和我们商量啊？”钱白鹅有些不明白。 宁玉道：“我也不知道，可能胡奶奶有她的想法吧，或许她是想要听听我的意思。我就答应了，胡奶奶是我的救命恩人，又是有本事的人，认了她之后，我以后要是再碰到那些东西，我也不怕了。所以我就同意了。” 钱白鹅和宁老二却不是这么想。他们很感激胡婆子，即便是胡婆子收了钱的，他们也感激。所以胡婆子要他们做什么报答对方，他们也愿意。可他们不想女儿和胡婆子有牵连，不管怎么说胡婆子的身份太敏感了，万一…… 可女儿已经认了，他们也不好说什么了，而且女儿有一句话说的也对，胡婆子是有本事的人，万一以后她再……胡婆子也能帮忙。不过：“你不能认干奶奶，让我认干娘吧。”钱白鹅突然道。 “什么？” 宁玉吃惊了，这是什么鬼？ 宁老二也震惊的看着自己的媳妇。 第31章 宁小余的计划 钱白鹅道：“胡婆子的身份很危险,如果阿玉出事了，阿玉和她的关系会连累到阿玉的。但如果我和胡婆子认干亲，就算胡婆子出事了,连累到了我，到时候我和阿玉登报断关系就好了。” “那不行,还是我和胡婆子认干亲吧。”宁老二赶忙道。 宁玉没有想到钱白鹅认干亲是这个原因,坦白说，她对宁老二和钱白鹅是没什么感情的，她对宁老二和钱白鹅做的，都是有利于自己的。 甚至,因为看过小说,她对宁老二和钱白鹅最初的感官还非常的不好，觉得他们太柔弱了才会在小说里害死了女儿。穿书之后,这里成了有血有肉的世界,她更是觉得就是因为父母的不作为,才会害的孩子导致最后的结局。 可是，相处之后她又觉得，他们虽然软弱没用,但也是在努力的爱孩子。只是,他们对孩子的爱光是用这样的方式是没用的,他们得站起来。 不过现在，她心里被感触到了。人不是生来就聪明强大的，如果每个人都这样,那么还有什么可以比较的？就因为每个人不一样，所以才有对比，才有进步。 而现在，宁老二和钱白鹅也在用他们的方式进步,不是吗？ “娘，不用的。”宁玉道，“我们只是私下认了干亲，又不大张旗鼓的公开，别人不知道的。所以就算胡奶奶出事了，也牵连不到我。”不过，胡婆子出事了，她会想办法帮忙就是了。就算帮不上忙，至少在知道她被下放的地方后，她也要尽力去打点。 听女儿这样说，宁老二和钱白鹅松了一口气，是啊，他们光顾着紧张，忘记了认干亲可以不公开。 “那就好那就好。” “娘，这次认了干亲，胡奶奶还给了我压岁钱。”宁玉又道，“她说我之后去了部队可以把自己收拾的体面点，布票都给我了。” 她现在穿的都是原主的衣服，之前去部队前买的那身衣服没拿出来，宁老二和钱白鹅也不知道。而现在半真半假的把胡婆子给钱的事情说出来，也是为了让他们知道胡婆子的好，以后她不在的时候，希望他们可以照顾一下胡婆子。 “这……这……” 宁老二和钱白鹅又心酸了。 女儿本来是有钱买衣服的，但买了地基了。现在胡婆子给了钱和票，肯定也是看得出女儿这一身衣服的窘迫。都是他们当爹娘的没用，两夫妻心里很不得劲。 “爹、娘，等我穿了像宝灵姐那样的新衣服，一定也很好看。”宁玉又故意拉宁宝灵出来溜达。她要多刺激刺激这两人，这样才有更加鲜明的对比，才会把宁老二心口的伤痕给加深，然后让宁老二彻底的对那边失望。 事实上，也如宁玉所料，听到她的话，宁老二和钱白鹅心里都不好受。 第二天 今天一家人都起的很早，钱白鹅用从大队借来的粮食熬了粥，大米和番薯熬一起的，带着一点点的甜，没有任何的小菜，但一家三口每人都吃的香喷喷的。尤其是宁老二和钱白鹅，仿佛第一次知道了吃饱的感觉。因为是自己吃的，钱白鹅也舍得放，这味道哪里是宁家那清汤寡水的饭可以比的？ 吃饭的时候，外面倒是有人来了。 “宁玉姐……宁玉姐……” “是小余来了。”钱白鹅道，“她怎么来了？” “我去看看。”宁玉出去，“你怎么来了？”因为知道宁小余是重生的，重生前已经是大人了，所以她问的也直接了。 宁小余轻声道：“那边吃早饭了，说这几天不打算叫你们，饿你们几顿就知道老实了。” 宁玉冷笑一声：“我们向大队借了粮食了，等年底了从我爹娘的 工分里扣，你们呢，打算怎么分出来？你爹娘能同意吗？ 宁小余道：“昨天晚上已经和爹娘说好了，他们同意的。”顿了一下，她又道，“我爹娘可比二伯二伯母好说通，不过昨天二伯和二伯母真的让我意外，你是怎么说通他们的？”按照她上辈子的记忆，二伯和二伯母都是闷声不响的人，屁都放不出一个。她爹娘至少还有自己的想法，现在为了弟弟更是愿意分出来。可二伯和二婶自从堂姐自杀之后，活的和死人一样。 宁玉知道，这一家子，除了宁老二都是有心思的人。宁老二是实实在在的老实。 “我告诉他们，如果他们不分家，我就把脏东西从我身体里放出来。”宁玉打趣。 噗嗤……宁小余笑出声，堂姐这个法子真邪门，不过有用就好。“那我先回了，你得管着二伯和二伯母，这段时间那边肯定会来叫你们，因为我们家也要闹了。” 宁玉眼睛一亮，很期待。希望四房快点闹，因为她过几天就要回部队了，闹的太晚就看不到了。“加油。” “嗯，我先回去了，我偷偷过来的。” 宁小余走了之后，宁玉继续去吃早饭了。 “小余来干什么？”钱白鹅见女儿进来了，好奇的问。 宁玉也没有隐瞒：“小余说他们家要准备闹分家了，还说闹起来的时候宁家那边肯定会来找我们，让我们有个心里准备。” “你说什么？”宁老二吃饭的动作都打住了，“老四也要分家？” 宁玉瘪瘪嘴：“不是傻的都知道要分家。” 钱白鹅附和女儿的话：“可不是，家里的钱都花在大房和三房身上，谁不想分家啊。” 宁老二：“……” 宁玉也发现了，从昨天开始，钱白鹅好像生动了起来，不像以前那样沉闷了。 “他们怎么分家？”宁老二转移话题。 宁玉：“我也不知道，看着呗。爹，如果四房分家的事情闹起来，把你叫过去，你可要坚定现在的态度，不然我真的带着娘和你离婚的，到时候我生的孩子也不会认你的，我还会让我儿子跟着我娘姓钱。” 宁老二：“……” 钱白鹅眼睛一亮：“可以跟我姓吗？”她还从来没见过。 宁玉：“哪怕我儿子不行，我可以啊。我以后叫钱玉，钱玉这名字也不错。” 钱白鹅被哄的心情很好，只要女儿和她站一边的，男人哪怕动摇了，她也有底气离婚。 宁老二：“……”吃饭的心情也没了，他能感觉到女儿说的不是玩笑话，要是女儿真带着媳妇和他离婚了，他一个人咋过？ 宁老二光是想都觉得害怕，老光棍的日子，他绝对不要过的。 吃好饭，一家三口一起去镇上了，本来宁老二去办宅基地的事情，宁玉去办公转户口的事情，钱白鹅是不去的，她打算去捡些石头。但被宁玉拖着去了，宁玉说不管是宁老二办的事情，还是她办的事情，都是家里的大事情，要他们一家三口一起见证。 钱白鹅绕不过女儿的撒娇，听听这话又挺开心的，就一起去了。 而他们不知道，在他们去镇上派出所的时候，宁家也确实发生了一件大事。早起的宁多余和宁小余不再洗全家人的衣服了，只洗自家五口人的衣服了。而宁老四和汪美萍夫妻更是借口身体不舒服不去上工摆烂了。 第32章 宁老二在觉醒 宁玉一家人从镇上回来,心情都非常的好，尤其是宁老二和钱白鹅，那嘴角的笑容都要翘到耳边了。 女儿有了铁饭碗,他们也有了自己的家，这心情如能不好？ 回到家里,钱白鹅去山上挖野菜,毕竟家里只有向大队赊来的粮食，没有蔬菜。而宁老二去找大队长批条子砍木头。现在唯一的那间屋子是拆东墙补西墙才修好的，剩下的那些东西修不出第二间屋子了，所以在从镇上回来的路上,一家三口商量了一下,先用木头搭木房子，外面再用茅草围起来,防止雨天漏水。等以后有些钱了,再买砖头瓦片重新弄。 宁玉没事,就和钱白鹅一起去山上了。 宁老二找到大队长说明了来意，大队长也是痛快的批了砍木头的条子。不过：“伟华，伟民两口子今天生病了？身体还好吧？”宁伟民,宁老四的名字, “啥？”宁老二有些懵,他不知道这件事啊。 大队长道：“大早上的，伟民家的小闺女来请假，说她爹娘生病了,今天不来上工了。”上工才有工分，不上工没工分，所以大队长也不在乎别人来不来上工，缺一个两个的,影响不了地里头的事情。再加上宁老四两口子都是劳动积极分子，大队长就更加相信他们是生病了。 宁老二：“这个我不知道，我刚从镇上回来。”不过心里有些担心，待会儿打算去看看。 大队长点点头，没再说宁老四的事情：“行吧，你去忙吧。”知道宁老二要忙着烂瓦房的事情，也没多唠叨。 宁老二从大队长这边出来，就去看宁老四了。 宁家院子里空荡荡的，没人。宁老二直接去了宁老四的房门口：“老四……” 宁老四和王美萍正假装生病在屋内摆烂，听到宁老二的话，宁老四疑惑，二哥怎么来了？但还是去开了门：“二哥，你咋来了？” 宁老二仔细看了看宁老四，也看不出什么，他老实道：“我听大队长说你和弟妹生病了没去上工，我来看看你们，你们咋了？” 宁老四脑袋往外面看了看，见没人赶忙把宁老二拉了进来，随即关上门。 这让宁老二更加懵了，感觉老四跟做贼似的。“老四，你这是干啥？” “二哥，你是真的打算分家了吗？打从心底要分家了吗？”宁老四严肃的问了两遍。 宁老二犹豫了一会儿，然后认真的点点头：“嗯，分了。这两天我想了想，也算想明白了。我自己吃苦没什么，看我不想女儿也跟着我吃苦。我们两口子能上工能挣不少粮食，我就一个女儿，没得连饭都吃不饱。我……我不想挣钱进了别人的裤兜了。虽……虽然说是亲兄弟，可到底有自己的家。”其实这些道理宁老二以前不是不懂，但终归被没有儿子的阴影笼罩，以前一直没敢想。“你不知道，当阿玉说她穿着破旧的衣服到部队，别人看她那不体面的样子……我真的恨自己的没用。” 听到宁老二如此坚定分家，宁老四很高兴。本来如果他们一家坚持分家，那效果可能不太理想，但如果已经分出去的二哥也坚持，那就不一样了，等于有了队友。 坦白说，昨天女儿说的时候他也是犹豫的，但想到前有二哥在吃晚饭的时候提起这件事，他才鼓起勇气。现在再听二哥这样说，就更坚定了。 “二哥，你不用担心，我和美萍没有生病，我们也只是……”宁老四把计划说了一遍，“等我们分家之后再和二哥说说。” 宁老二惊呆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宁老四是假装生病摆烂，一切是为了分家。他觉得自己以前都没有看清过这个四弟。一时之间，他的心里很复杂。在他眼里老实的四弟都是这样的，那么不老实的大哥和三弟呢？原来这个家里，没搞清楚的一直是他。 宁老二的世界观仿佛又注入了新鲜的东西，正在一寸一寸的改变。“哎哎，我知道了，那我……那我先忙了。” 宁老二没有多说，就从宁家走了，走到门口，他又回头看了一眼，宁家和他想象中的宁家似乎也不一样了。一种陌生的感觉，在他的心里油然而生。 宁老二回到烂瓦房，看着这里破破烂烂的，想着有媳妇有闺女，他对这里有了前所未有的动力，这里才是他真正的家了。 宁老二拿起柴刀，去山上砍树了。 而此时，宁玉和钱白鹅正一边挖野菜，一边说着之后的打算。准确的来说，都是钱白鹅在说：“下午娘去问问，谁家有小鸡，咱们家养两只小鸡，等下蛋了，家里也有收入 了。以后你从部队回来，也有鸡蛋吃了。不过现在养猪来不及了，等过了年后了。”越想越觉得美好，等以后女儿结婚了，她还可以带孙子。 宁玉道：“两只鸡都下蛋的话，你们吃一个鸡蛋留一个鸡蛋，你们也要补身体，只有你们身体好了，我在外面才能放心。如果你们身体不好，我在外面不放心也会出事情了。” 宁玉是懂的怎么劝钱白鹅的，当娘的，自然是最担心女儿的，一想到自己身体不好会让女儿担心，钱白鹅可不敢让自己身体不好。同时，她心里也暖暖的，她又不是傻子，哪里不知道这是女儿在关心她。 “行，娘知道了。”钱白鹅笑眯眯的，“下午我把地基地整一整，再种一些青菜下去，过不了一个月就能吃青菜了，不用再挖野菜了。” 这年头的自留地都是种粮食的，番薯土豆玉米之类的，是不舍得用来种蔬菜的，蔬菜都是在地基地上种。 一般人家批的地基地不少，然后会收拾几分半亩出来种蔬菜。他们烂瓦房那边的地基也有不少，种一家三口吃的蔬菜是没问题的。 “那到季了种黄瓜和番茄，这个好吃。”宁玉也随口聊着。 “行，听你的。”钱白鹅把女儿想吃的素菜默默记住。 “娘，咱们晚上再去干大事。”宁玉又道。 钱白鹅好奇：“什么大事？” 宁玉道：“宁家那边的自留地有六分是我们的，我们分家出来粮食和钱都没有，自留地的东西我们可以去拿一些来。” “这……”钱白鹅犹豫了，这不是偷吗？ 宁玉道：“娘，你别想着这是偷，自家自留地的东西就是告到派出所也不叫偷。而且，我们大晚上的去，也不会让给宁家人知道。拿的时候注意一点，不要在一个地方拿太多，东一点西一点，就看不出了。” 这边的土豆和番薯都是种两季的，现在是6月份，到了春季土豆丰收的季节，不拿白不拿。 “还有娘，等这季的土豆丰收了，咱们家还有4分的自留地就自家种了。”宁玉提醒。她的户口转走了，自留地也就没有了，宁老二和钱白鹅的自留地只剩下4分了。 “这个自留地肯定要自己种的。”钱白鹅对这个倒是坚持的。 母女俩挖了一些野菜，捡了一些柴火就回去了。 家里是没有厨房的，灶头都是用石头临时搭的。别说厨房，就是油盐酱醋都没有，吃的饭菜都是没有味道的。哦，也算有味道，番薯加在一起可能添加一丝丝的甜味。 “要是有盐就好了，还能做个野菜粥。”钱白鹅洗野菜的时候感叹。 宁玉心里一动，她想到上辈子上的野外求生综艺，大家也是没有调料，然后用草木灰煮灰盐的事情。她事后还百度过，草木灰煮的灰盐确实可以吃，只是不少了一些食用盐的营养成分，但是味道是咸的。 这就够了，他们缺的是盐的营养吗？是盐的味道。 于是宁玉对钱白鹅道：“娘，我知道怎么能弄到盐，我从脏东西的记忆里知道的，但是这事情你不能说出去，不然会害死我的，你得保证不能说出去。” 钱白鹅一听，吓了一跳：“阿玉，既然这事情这么危险，那咱们不做了。没有盐也没有关系的，到时候娘想办法去换一些。” “娘，不危险的，我就在家里做，你看着就是了。”宁玉道。 随即，她去准备了草木灰制盐需要的东西。 草木灰、水、水桶、淘箩、破衣服。 把草木灰和水搅拌，然后把淘箩放在水桶上，再把破衣服放在淘箩上过滤草木灰水。最后把过滤出来的草木灰水放在铁锅里烧。 一个小时后 钱白鹅看着铁锅里的灰白色晶体震惊了：“这……这真的是盐？” 宁玉用手指沾了一下灰盐，然后舔了舔：“咸的，就是盐，娘，你试试。” 钱白鹅在女儿舔的时候就想阻止了，但女儿的动作快，她根本来不及。现在听女儿这样说，她赶忙试了试，随即眼睛都亮了：“真的是咸的，不过这个咸味里有些苦涩的味道。” 宁玉道：“和我们平时吃的盐肯定有差别的，这个偶尔吃吃没事，不能长期吃。” 钱白鹅没好气的道：“就是我们想长期吃也没有这么多的木柴烧。你看就这些灰烧出来的盐就这么一点点，木柴哪里经得起烧啊。”不过，到底是有了盐，对没钱没票的他们来说，也算解决了一些事情。“阿玉，你以后在外面不能做这种事情，万一让别人知道了，还以为……”用草木灰烧盐的事情，她也是头一次听说，这件事如果让别人知道了，肯定把女儿当成妖怪的。 难怪女儿说说出去会害死她，现在外面有些乱，确实会害了她。 “娘，我知道的，所以我们就在家里自己要用的时候烧。”宁玉道。在这件事上，她是相信宁老二和钱白鹅的，两人就算性子再好，但伤害女儿的事情是不会说出来的。 等中午宁老二砍几棵树回来的时候，家里的午饭已经做好了。没什么多的花头，就是野菜粥。大米熬成粥，在放一些新鲜的野菜和盐，味道还是不错的。 至少比在宁家的时候吃的好，在宁家的也就多了几口的咸菜和萝卜干，可大米少啊，吃不饱。 吃饭的时候，宁老二和妻女说起了宁老四的事情，这简直把钱白鹅震惊了，就连已经有了心里准备的宁玉也很吃惊。但宁小余的这个办法很顶用。 俗话说，谁也怕不过摆烂的。 更何况宁家因为宁宝灵的关系，宁老太担心闹出去会坏了她的名声。所以这叫成也女主败也女主。 坦白说，她刚穿书那会儿，也是想着计划不成就利用女主来摆脱宁家的。没想到她没用上，宁小余就用上了。 “这……四弟和四弟妹真不简单。”钱白鹅愣是不知道怎么说了。 宁老二叹气：“一直以来是我想的太简单了。” 宁玉：“还好我们分家的快，现在四叔家这样一闹，恐怕分家的时候就没那么简单了。” 钱白鹅眼珠子一转：“你们说娘会给老四家粮食和钱吗？” “这个……”理智告诉宁老二不会，但他又觉得他娘没那么过分。 “不可能。”宁玉想了想，又放下黑料，“宝灵姐想在县城里买工作的事情你们知道吗？” 宁老二和钱白鹅摇摇头。钱白鹅问：“家里有买工作的钱吗？” 宁玉道：“差百来块。有一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们，我……我曾经听到三叔和奶奶说，把我嫁给镇上吃铁饭碗的人，对方愿意给八十块的彩礼。” “这么多？”钱白鹅并不是看不起女儿，而是他们这里都没有听过彩礼给这么多的。 宁老二：“你三叔还是挺疼你的。” 钱白鹅觉得也是，附和道：“平时真是没看出来。” 宁玉翻了个白眼：“那男人和爹的年纪差不多大，之所以给那么多的彩礼，就是要娶个黄花大闺女，他的儿子都和我差不多大了。” “老三太过分了。”宁老二拿着筷子的手握成了拳头。在兄弟和女儿之间，宁老二是无条件相信女儿的。女儿这么小，怎么可能撒谎，而且兄弟的德性他还是知道一些的。 “他……他怎么这么坏。”钱白鹅被气红了眼，声音一下子哽咽了。 宁玉继续道：“这事情他和奶奶说的时候被我听到了，奶奶还说，那八十的彩礼钱正好加起来给宝灵姐买工作。她……她还说，就算对方年龄大怎么了？给的彩礼多就行。” 钱白鹅砰的放下筷子：“她太过分了，这些年我们本本分分的干活，从来都是顺着她的，她怎么能这样算着你，还想拿我女儿的卖身钱去给她的宝贝孙女买工作。” 宁老二的眼珠子也红了。他虽然不愿意相信他娘会答应这种事情，可是为了大几十的彩礼，他娘也 许这的会做出来。 “以后再也不跟那边来往了。”钱白鹅瞪着宁老二，“如果你还想和他们过，那我们就离婚，我跟阿玉一起。” 吓的宁老二赶忙道：“我不会了。”同时，心也死了。他可以多干活，可以少吃饭，可以不休息，也可以多给养老钱，但是他们不能吸他女儿的血和汗。 小说里，宁老二和钱白鹅知道女儿的定亲对象是这么大年纪的时候，也是反对过的。但他们的反对并没有什么用，再加上原主认命，并不像宁玉这样引导他们，所以宁老二和钱白鹅的反对就没有激起什么火花了。 况且，宁玉说的话也有技术，她把宁家要她嫁给老男人的理由是为了拿彩礼钱给宁宝灵买工作的事情说了，这样一来就有了对比，比小说里宁老二两口子只知道原主嫁给老男人激动多了。 吃好饭，宁老二和钱白鹅又去忙烂瓦房的事情了，这时候，有人来串门了。 是张桂花提着一篮子的蔬菜：“午饭吃了吗？” “桂花嫂子来了。”钱白鹅双手在衣服上搓了搓，“吃了吃了，你呢？” “我们也吃了。知道你们搬家东西准备的不充分，这一篮子菜给你们吃。”张桂花的菜篮子里有黄瓜、茄子、白菜，各种都拿了一些。 “不用不用，这个你们留着吃。”钱白鹅哪里好意思拿，她是个实在人，也不喜欢占人便宜。 “拿着。”张桂花把篮子塞进钱白鹅的手里，“你不要吃阿玉也要吃。” 钱白鹅看了看女儿，想了想家里只有野菜，她委屈自己但不想委屈女儿，所以厚着脸皮收了。“多谢嫂子了。”说着，拿着篮子进去了。 钱白鹅进去放蔬菜了，张桂花热情的对宁玉道：“阿玉，你看我儿子怎么样？” 第33章 宁家正式分家 啊？ 宁玉没想到张桂花会问这个问题,这让她怎么回答？她只能含糊道：“林城哥是个好人。” 可是宁玉不知道，xxx是好人这个话，用在这个时代和用在现代是不一样的。 张桂花听到宁玉这样说,就高兴了。“我们家林城人确实不错，不是我这个当娘的吹。咱们女人这辈子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嫁个好男人吗？” 宁玉：“……婶子,林城哥觉得我们年纪相差有点大,不合适。”把问题丢给林城。自己的父母自己面对。 可张桂花为了抱孙子，就是听不懂宁玉的话。她道：“林城那边我会说的。阿玉啊，咱们都是知根知底的人，我这个人对儿媳妇肯定是好的。再说了,你爹娘和我们是一个村的,将来你和我儿子结婚了，你去随军了,你爹娘也有我们一起照顾,你也可以放心不是？” 宁玉很无奈,张桂花毕竟对她不错的。“那婶子，你和林城去说罢。”反正她也没办法，还是丢给林城去解决。 “我回去就和他说,那小子现在皮痒痒的,是该说说他。”张桂花决定了,回去之后一定要和儿子说清楚。 钱白鹅把蔬菜放下就拿着篮子出来了，也听到了张桂花和女儿之间的谈话。坦白说，她也觉得张桂花说的有道理,在外人和林城之间，她更想林城当女婿的，毕竟两家都是一个村子的，女儿嫁过去不怕被欺负。如果嫁给别人,嫁去别的地方，就是被欺负了，他们也帮不上忙。 于是，等张桂花拿着篮子走了之后，钱白鹅就迫不及待的对宁玉道：“阿玉啊，我看你桂花伯母说的这些话非常有道理，林家是知根知底的，而且我们两家都在村子里，我们如果有个万一，林家也能照看一下。” 宁玉：“娘，我会仔细考虑的。”她也没有直接拒绝。对于父母这个身份而言，你直接拒绝他们会更加的啰嗦，而是借口考虑看看，他们才不会继续嘀咕。 张桂花回了家里，就直接拉着林城又说起了宁玉的事情：“老四啊，我看阿玉就挺好的，以前宁家没分家，那些宁家人是有些麻烦，现在分家了，阿玉家里人口简单，也不会惹事。再加上阿玉的爹娘都是本分的人，这样的亲家是最好的。 再说了，如果你们结婚了，阿玉去随军了，我们也能看着一点阿玉的爹娘，你们都能省心。你说的年纪相差大，这些根本不是问题。我也问过阿玉了，她说让我跟你说。” 林城很无奈，不知道他娘为什么那么认准宁玉。宁玉说的让娘和自己说，这不就是委婉的说法吗？林城原来不知道他娘这样死脑筋，现在知道了，他为了耳根子清净只好妥协：“我知道了，等我们回部队之后，我会和她再相处看看的。而且她才16岁，也还早。” 张桂花不解：“等你们回部队？这话什么意思啊？阿玉也要一起去部队？”虽然说去部队可以和她儿子相处，但已经相看过了，还要再去部队？ 林城赶忙解释：“宁玉上次去部队的时候，通过了部队文工团的招兵，她现在是文艺兵了，以后我们都在一个部队。” 什么？ 张桂花差点大叫出声，太震惊了。“这事情你帮忙的啊？”她想不出宁玉自己有这么大的本事，那只有儿子帮忙了。 “不是。”林城道，“进文工团是需要面试的，本身没有才艺是进不去的，我没有这个面子，是宁玉自己考上去的。不过她只通过了面试，因为没念过书所以笔试还没考过。文工团的团长给她一年的机会，这一年里她还要读书识字。” “那可真是太厉害了。”如果说一开始张桂花是因为胡婆子的算命才认准宁玉的，那么现在是真的看重宁玉了。他们这样的地方，能出一个有出息的人不容易，宁玉能进文工团可见她自己争气。而如果这样争气的宁玉能当自己的儿媳妇，那就更好了。 儿子有出息，儿媳妇有出息，张桂花做梦都会笑醒。 “嗯，很厉害。”林城想到宁玉的努力，不由的轻笑。努力的人不少，他身边的战友都是努力的人，但是像宁玉这样没没念过书就敢想去文工团的，他没见过还有别人。 “那你还不争取和人家处对象，等以后她认识的人多了，你就没机会了。”张桂花真是为他心急，恨不得自己上，代替儿子和宁玉去处对象了。 林城：“……”又来了，“我知道了。” 宁玉工作的事情还没传开，首先传开的事宁家分家的事情。在宁老二和钱白鹅连着几天没去宁家吃饭，在宁老四和汪美萍连着几天身体不舒服没去上工，在宁多余和宁小余连着几天只洗他们家五口人的衣服之后，宁老太终于忍不住了。 这天午饭后，宁老二听了女儿的建议之后，在挖厕所，争取按照女儿的想法，做个可以用水冲的蹲厕，就听见门口传来宁大军的声音：“二叔在吗？爷爷奶奶叫您过去一趟，家里有事情要商量。” 听到宁大军的话，一家三口都出来看向他，尤其是宁玉，特别激动，因为她知道，这是四房闹分家的事情有了结果了。 “娘，我们和爹一起过去。”宁玉挽住钱白鹅的手臂道。 钱白鹅当然知道女儿的意思，这是担心男人心软。她拍拍女儿的手，表示自己知道。这几天的自在让钱白鹅几乎忘记了婆婆带来的压抑，她可不想再回到从前。 “知道了，我马上过去。”宁老二放下手中的东西，准备走的时候，发现妻女都跟着过来了，他很无奈，他哪里不知道妻女的意思。 一家三口跟着宁大军来到宁家，宁家的气氛也非常紧张，院子里只有宁老太的骂声。 “娘……”宁老二尴尬的叫了一声。 宁老太看见宁老二，本来又想指着他骂了，但是看见宁玉和钱白鹅也来了，抿了抿嘴忍住了，她敢骂四房，但不敢骂老二，担心宁玉报复她。毕竟 就连她宝贝孙女都觉得宁玉可怕，那可是读书人，所以宁玉就是这样可怕。 宁老太这一停，院子里就没有了骂声。宁老头叹了一声气：“来了就就来说话吧，今天叫你们来也没别的事情，就是说说分家的事情。” 于是，一家人全都进了堂屋。 一进堂屋，可所谓楚汉分明。宁小余拉着宁多余和王美萍直接来到宁玉和钱白鹅的身边，而张翠的身边有宁宝灵和她的两个儿媳妇，至于三房的白小琴则自己一个人。 张翠看了看宁玉他们，心里疑惑，二房和四房都是闷声不响，什么时候这么好了？再仔细一想，先是二房真的分家了，现在是四房闹分家，感情他们是说好的啊。 心里很不高兴，这是防谁呢？虽然说婆婆对他们家宝灵是真的好，但他们家两口子，加上两个儿子、两个儿媳妇，都是上工挣工分的，他们平时可没白吃饭，没占什么便宜。 要说占便宜那还是三房。三房就白小琴一个人上工，上工的时候她也是能偷懒就偷懒，他们一家四口全靠大家养着的。 如果宁玉知道张翠的想法，肯定给她一个大白眼，现在孩子长大了，说没吃白饭，以前他们一房几个孩子小的时候呢？靠他们两夫妻养吗？没吃白饭吗？ 那三个人读书的钱呢是都靠他们夫妻挣的吗？ 真的是脸都不要了。 “今天把老二叫来，是来说分家的事情。其他的我也不多说了，关于分家，目前你们住的房子归你们，家里的锅碗瓢盆什么的，以前怎么用的也就怎么分。”宁老头道。 这些大家都没有意见。 “爹，粮食和钱呢？”宁老四直接问。他知道如果他不问，这些粮食和钱肯定都进了大房和三房。既然分家都闹了，他也不怕再问这个了。 宁老太呸了一声：“整天就惦记爹娘的这些东西，不孝的东西。” 宁老四这几天没少被骂不孝，他刚开始听到的时候心里是难受的，现在听多了他都习惯了。 “爹，分家还有粮食和钱可以分吗？那为什么我们分家没有粮食和钱啊？”宁玉假装不解的问宁老二。 宁玉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看向她。 宁老二抿了抿嘴：“现在可以分了。”其实他已经不在乎分钱和粮食了，只要分出去就好了。但如果能分到，他也不会推出去。 “真的吗？那是怎么分的啊？我从来没见过这个时代人的分家。我记得大家族分家是按照嫡庶……”宁玉突然打住了，“我……我从来没有见过分家，好奇，好奇，嘿嘿……”她不好意思的傻笑。 但大家都看明白了，她说的大家族分家应该是脏东西那个年代。 顿时，大家不想继续磨叽了，想赶快分家。 宁小余觉得带着全家人闹了几天，身心都疲惫，还没有堂姐一句话的效果好。早知道在开始，她也学堂姐了。 不过她也知道，第一个人假装脏东西上身效果好，再来第二个就不见得了。 第34章 分家续 宁老头因为宁玉的话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但他也没说什么：“现在开始分粮食，目前家里的粮食每个人平分，今年在我户口上的粮食到年底分粮食的时候也平分,分家之后每个人的工分就是记在自己户口下的，粮食我就管不着了。其次是自留地的粮食,自留地的粮食就不用平分了,每人两分自留地，自家领去自家丰收，多多少少就看分到的运气。这样分你们有意见阿门？” 大家摇摇头，都表示没有意见。 说起自留地的粮食,宁老二、宁玉和钱白鹅都闷声不响,因为这两天晚上他们偷偷挖了不少，他们可是每块自留地平均关顾的。也就是说,如果他们还能分到六分自留地的粮食,那么绝对是比别人多的。 这样一来,就是家里的这些粮食按照人口分队他们不公平，他们也无所谓了。家里的粮食安人口分队二房确实不公平。 分好粮食，接下来最重要的是钱了。“因为大军和二军结婚的前是公众出的,所以三军、四军和五军的钱也公众出,扣掉这些钱,剩下的再分。” “就是临分家了，有儿子的几房还要占我们的便宜，是这样的意思吗？”宁玉问。 宁老头一咽,话是这样说，但除了二房其他几房都有儿子，这事情只能怪二房生不出儿子。可这户直接怼回去也说不过去。宁老头只好道：“这事情也没办法，大军和二军结婚的时候是公中出的钱,不能到三军四军五军的时候就自己出钱吧？”他好声好气的对宁玉道。 宁玉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于是又道：“你大军哥、二军哥、三军、四军和五军结婚的钱等于我爹娘都有出，是这样的意思吗？” 宁老头点点头：“说起来这样理解也没有错。” “爷爷承认就行。”宁玉又问，“那么从一定道理上来说，侄子结婚的钱叔叔伯伯出了，叔叔伯伯养老的时候，侄子是不是也要尽一份心？” “凭什么啊？”白小琴第一个反对，“叔叔伯伯又不是亲爹，没有道理要侄子养老的。” “是啊，叔叔伯伯又不是亲爹，没道理侄子结婚的时候还要他出钱的。”宁玉回了过去。 “可三军四军五军结婚如果自己出钱，对他们也不公平。”宁老头耐心的对孙女解释。 宁玉笑着反问：“那宝灵堂姐可以读书，我们其他三个女娃不能读书，对我们也不公平啊，爷爷那个时候没想着公平啊，现在怎么又想着公平了？” “就是，之前没想着公平，现在就不要拿公平当借口。”宁小余附和道。重生的她可不是上辈子这个年纪的她，她当家做主几十年了，曾经在她心中威严无比的爷爷奶奶早就不复存在了。 “你们……你么……”宁老头气死了，一个两个的。 大房和三房没有说话，反正好处是他们占了的，老头子在为他们要好处，他们才不会傻的开口。 倒是宁宝灵开口了：“阿玉、小余，你们不能这样和爷爷说话。” 宁玉道：“如果爷爷能把花在宝灵姐身上的补贴给我们，我们也能学宝灵姐一样和爷爷说话。” 宁小余：“就是，从小学到高中的学费，新衣服的话费，吃肉吃鸡蛋的钱……”她一一算着。真是晦气，这些钱放到后世能有多少？她才不在乎，可她就是不想让宁宝灵这么舒服。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得利者和施暴者一样有罪。好像是这样说的，反正她孙女每天看小说唠叨着这句话。 宁宝灵也是个硬气的，被两个妹妹这样说，她也不想爷爷奶奶为难：“爷爷奶奶花在我身上的钱就当是我借的，把这些钱算上去就是了。” “真的吗？”宁玉眼睛一亮，多一块还一块，“爷爷，宝灵姐都这样说了，你怎么说？” “宝灵花的可不是你们的钱，是我和老头子挣来的钱。”宁老太第一个反对。 “呵呵……”宁玉冷笑，但她没和宁老太说话，而是问宁宝灵，“宝灵姐，你怎么说？” 宁宝灵对宁老太道：“奶奶，我知道你和爷爷心疼我，你们放心，有我在，以后肯定会好好孝顺你们的，我也不占他们的便宜。免得他们到外面说我吸叔叔们的血。” “宝灵……”宁老太感动的一塌糊涂，她的宝贝孙女就是好。 宁老头看了宁宝灵一眼，心里也很满意，他和老头子对孙女的好没有白白的付出，他也相信孙女以后肯定会有出息的。“既然如此，那就按照宝灵说的。这些你们满意了？” 不说二房和四房，就是三房也挺满意的。毕竟宁宝灵身上花的钱比任何人 都多，这笔钱吐出来，他们也能多分些。 大房没满意，但是作为利益者，他们不能说什么。更重要的事宁宝灵把话说到吸血上了，他们也不能反对，不然就真的跟宁宝灵说的，吸叔叔的血了。 “那大军哥和二军哥结婚的钱呢？”宁小余问。 “爷爷，一起算。”宁宝灵用非常坚决的语气道。 宁老头也没再多说，让宁老太把钱都算的清清楚楚。最后，当宁老太把从宁宝灵身上花的钱算出来以后，所有人都震惊了。 “怎……怎么会这么多？”白小琴惊叫出声。 而其他人则紧紧的盯着数字。 天啊，竟然有876块。 块。这……这也太厉害了吧？就是别人家的男娃也不能话费这么多的。 “不可能……镇定算错了。”张琴不相信。 宁小余：“宝灵姐从出生开始每年都买新衣服，一年最起码三套，一套加上布10块钱，一年30块，到现在18年就要540块了，更别说这些年的零花钱，876块算少了。” 就是宁老太和宁老头也都不相信，他们在孙女身上竟然花了这么多钱。这……这可怎么是好。 宁宝灵自己也意外，她瞪大了眼睛，她……她花了这么多吗？“这些钱我一时之间拿不出来，但是我会写欠条的。” “写欠条？谁知道你什么时候还？”白小琴心里也记恨上宁宝灵了，这花的可都是她儿子的血啊。 宁玉：“我们接受欠条。”对于宁宝灵，她还是相信她不会不还的。 宁老头看着这笔数字，也不禁反思，难怪老二和老四会想分家，这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如果换成是他，知道爹娘在别人身上花了这样一笔钱，他肯定也不高兴。 哎……宁老头最后叹气：“老婆子，算一下大军二军结婚的钱。” 其实，不说宁老头，就是宁老太看着这笔数字，也是久久没有反应过来。当她还在为孙女差100的卖工作的钱担心的时候，他们在孙女身上花的钱却已经超过了买工作的钱。 就算是宁老太再偏心宁宝灵，此时此刻，也和宁老头一样开始怀疑了。 现在听到宁老头的话，她又把两个孙子结婚的钱算了一下：“和上面一样，算个整数132块，加起来就是1008块。” “娘，还有二房的钱，他们之前也花了120块。”张翠愤愤道。 宁玉挑眉。 宁老三赶忙道：“对对对，120块。”一边说，一边朝着宁玉眨眼睛，让她不要吧20块说出来。 宁玉本来也没打算说，毕竟多亏了宁老三，她才能拿到100块，和宁老三的20块相比，她可是大头。于是，在宁老三的眼睛生意下，她道：“对，我们家的120块也加上吧。” 听到她这话，宁老三松了一口气。 宁老头看他们个个算的那么清楚，也知道这些兄弟终究是不和了。他对宁老太道：“去把存着的钱拿出来，分了吧。” 宁老太很快抱着一个箱子出来，打开箱子，里面的钱看的大家眼花缭乱，甚至连咽口水的声音都有了。 “一共289.87元，你们叔叔。”宁老太把钱推了出来。 宁老三第一个主动去数的，看到这么多钱，他心里头火热。 宁玉挑眉，宁家应该多少钱她不知道，但是根据小说的描写，距离给宁宝灵买工作还差100来块钱，现在的工作大概要800做，所以宁家应该有700左右的存款。扣掉她骗走的120块，应该还有580左右，所以宁老太藏起来了300。 看在宁宝灵花掉的钱愿意吐出，她也没有计较宁老太藏起来的300来块。 “没错，289.87。”宁老三道。 宁家人都很高兴，除了宁老二一家，谁都没有想到在给大房花了1000来块之后，还有奖金300左右的家底。 不有人知道，宁小余。上辈子宁宝灵可是买了工作的，那个时候家里拿的出买工作的钱，所以现在绝对不只这些。不过宁小余也同样没有揭穿，她的想法和宁玉的想法是一样的。那几百块大家平分，分到他们手里的100也没有，可宁宝灵愿意写欠条的钱相差可多了。 不过，宁小余也明白了，为什么今天爷爷奶奶会这样痛快的分家了，感情是早就商量好了，藏了一半的钱了。她想，估计粮食也藏了一些起来。 “钱都在这了，我们打算按照五房来分，你们没意见吧？”宁老头问。 第35章 离开了 最后,宁家的分家非常的顺利。 从钱上，289.87除以5等于57.974，零钱算是给宁老头和宁老太的,每房分到了57块。 而二房因为之前拿了120块，除以5等于24,所以二房要给宁老太、大房、三房、四房24块。 但是,大房因为用了1008块，除以5等于201.6，凑整数算201。 这样一来，大房要给二房201-24=177,但是,二房要给几房的24从大房扣，所以大房还要再给177-72=125。 而大房给宁老太、三房、四房分别是201+24=225。 按照宁宝灵的意思,她是想写这三张欠条的,但宁老三不相信她,最后这三张欠条是宁老大写的。 这是钱，最后是粮食，按照人头,每人可以分到36斤,要知道距离下次分粮是年底了,也就是说，这36斤粮食还要吃半年，这谁够吃啊？ 宁玉怀疑和钱一样,粮食也被藏起了一半，不过她也一样没说，能分到粮食和钱已经是意外之喜了，按照她原本的打算,钱和粮食都没打算要。所以不管宁老太有没有藏起粮食，她都不在意了。 宁小余也没有闹，她的想法和宁玉的是一样的。 二房和四房没有意见，大房和三房就给更加没有了。哪怕就是宁老太藏起了粮食，最后便宜的也是大房和三房，他们怎么会有意见。 至于养老的事情就更简单了，等宁老头和宁老太到60岁的时候，每房每年给5块钱，再给100斤的粮食。 分好家，宁玉叫住了宁老三：“三叔，我们家的这间房你们要买吗？”她笑眯眯的。 宁老三家有两个儿子，宁家现在的安排是几个没结婚的男娃一间，几个没结婚的女娃一间。二房已经搬出了，那么他们家的屋子空着，这是分给他们家的，可以卖。 然后宁多余和宁小余刚好一间。 但是男娃那边是宁三军、宁四军和宁五军三个人一间的。刚才分房的时候已经做了安排，这三个男娃的房间以后归三房。而两个女娃的那间以后归四房。 这些房子是分给孙子的，二房没有儿子，也就没有了。 对此，大家都没有意见。 可三房有两个儿子，还差一间。 宁老三一听，精明的他也明白了侄女的动机：“要，多少钱？”他虽然平日里好吃懒做，但是对儿子却是好的，趁着手上有几个钱先买了房子，不然他担心被自己花了。 宁玉微微一笑：“不收欠条，要现金，50块钱。”算做买地基的钱。而且宁老三手中也就这些钱，宁玉要的价钱在宁老三能承受的范围内。 宁老三抖了抖嘴唇：“能不能便宜点？” 宁玉：“……”她走到宁老三身边轻声道，“三叔，已经便宜了20了。”她说的轻，别人听不见。 可宁老三明白他的意思了，那120块钱的20块是他们承担了，没有说出来。宁老三没再说价钱了，很爽快的给了宁玉50块钱。他这人还是识相的。 宁玉收了钱，转手给钱白鹅：“娘，给。” 钱白鹅没拿：“你拿着。”家里的地基还是女儿给的钱，刚好这50块可以给女儿了。 宁玉也没有客气，藏好钱挽上钱白鹅的手臂，宁老二拎着108斤粮食，一家人开开心心的走了。 一家人走出宁家，宁玉开口：“娘，现在家里有钱了，你去换几个鸡蛋呗。” 这几天，他们每天吃的就是米粥，要么野菜，要么是张桂花拿来的蔬菜，还没开过荤。 听到女儿这样说，钱白鹅自然没拒绝：“行。”顿 了顿，她又道，“家里分家了，下午我去一趟你外婆家，和他们说一下，免得他们下次来的时候走错地方。” 宁玉印象里外婆家都是本本分分的人，有三个舅舅，两个姨娘，人也是多的。但是兄弟姐妹相处的很融洽，虽然女娃也没有上过学，但所有的女娃都是一视同仁的。 “那你去吧，我就不去了。”宁玉不喜欢走亲戚，尤其是两条腿真的走。 钱白鹅轻笑：“就我一个人去。” 从村里到钱白鹅的娘家走路大概40分钟，都是相邻的村子。钱白鹅来回很快，可见她在娘家并没有待多久。 她去的时候是空手去的，回来的时候拎着满满一篮子的东西。 “娘，这是你在外婆家拿的吗？”宁玉心想，钱白鹅这样子像不像小说里写的那些去娘家打秋风的女儿？ 钱白鹅道：“你外婆知道我们分家了，知道家里没啥东西，就给拿了一些过来。”篮子里都是蔬菜，刚好是他们缺少的。除了蔬菜之外，钱白鹅还带了两只小鸡和几个鸡蛋回来，“这几个鸡蛋是你外婆知道你要去部队了专门给你吃的。” 钱外婆生了三个女儿三个儿子，钱白鹅是最小的女儿，六个孩子里，就大女儿和小女儿外嫁了，所以几个孩子里，对两个女儿会稍微的疼些。这次女儿分家了，外孙女又有出息，她高兴的都想自己过来看看了。 “外婆真好。”宁玉从原主的记忆里知道，原主每次过年去外婆家的时候，外婆都会偷偷的给她糖吃。就是舅舅舅妈，也对他们一家子非常的和颜悦色。 所以说，这世界上还是像钱家那样的人多，像宁老太这样的人还是少数。 不过，这次宁老太能这样爽快的分家，还是让宁玉很意外的。难道说，是因为她的穿书、宁小余的重生，使得这个世界脱离了小说的剧情走向，原来的人物也正在慢慢的恢复自我意识吗？ 不过，宁玉的这个怀疑很快有了答案。 晚上，宁玉一家子正吃好晚饭的时候，宁小余来了。 “阿玉姐……阿玉姐……” “我在。”宁玉在家里走动，饭后消食：“咋了？” 宁小余凑到宁玉耳边轻声道：“你知道爷爷奶奶为什么这么干脆分家吗？” 宁玉摇摇头：“他们这是有什么好事情不想让我们占到？” “对，阿玉姐你真聪明。”宁小余趁机拍了一下马屁。 宁玉笑笑，这事情能猜到。“那具体是什么好事情？”她也很好奇。 “是宝灵姐在县城有工作了。”宁小余哼了声，“我说呢，怎么口气这么大，原来是有工作了。不过想想也是，上辈子就是这个时候有工作的。” 宁玉想想也是，小说里也是这个时候有工作的。那个时候是用原主的彩礼买的工作，可现在她没有嫁给老男人，家里的钱又分家了一半，怎么还有钱买工作？ “工作怎么来的？” “这我就不知道了，也没说。”宁小余有些愤愤不平，“起码比上辈子好，上辈子这个时候还在被他们吸血呢。” 宁玉笑笑。宁小余说的上辈子最惨的还不是二房，谁都吸过他们两口子的血。 “阿玉姐，你之后有什么打算？”宁小余又问，“你也知道。等到高考恢复，经济就会开始发展，这十年里……”话到一半她停住了，因为她想起了一件事，阿玉姐根本没有活到那个时候，她没有活到改革开放，她死的时候才二十几啊。 顿时，宁小余又觉得无比心酸：“阿玉姐，我来和你说说之后世界的发展……”她从高考恢复说到后面的汽车、手机、电脑……尽管那是宁玉熟悉的时代，但听她这样说着，宁玉还是觉得挺有意思的。 “小余，我明天要走了。”宁玉本来没打算和宁小余说自己的事情，可这姑娘和她说未来的发展改了她的想法。 “走？什么意思啊？”宁小余不解的问。其实，在宁小余的心里，宁玉现在和四房的其他人是一样重要的，因为她和宁小余一样是重生的，这让宁小余产生了一种浓浓的信赖感。感觉他们是一国的。 “我之前去部队的时候通过了部队的文艺兵的招工，我这次回来也是来转移户口的。”宁玉道，“你问我对未来的想法，我会在部队里好好学习，然后参加高考，弥补没有读书读书遗憾，所以小余，你也要在这些年好好读书，然后和我一起考大学。上天让你重生最大的意义应该是让你完成上辈子的遗憾。” 宁小余惊呆了。她总觉得这辈子的阿玉姐和上辈子读书阿玉姐不一样。如果说她不一样是因为上辈子活到了一定的年纪，有了见识自然就不要一样了，可阿玉姐并没有活到那个年纪啊，怎么她也变的不一样了？ 宁小余想不明白，不过她也没多想。“阿玉姐，你说的对，我要学习，等高考恢复考大学，未来是那么光明，在等着我们。” 第二天 林城和宁小玉一起回的部队，他的假期倒是没有结束。但是张桂花说宁玉一个姑娘家回部队不安全。非要赶他一起走。他没办法，只好一起走了。 这次给他们送行的除了张桂花之外还有宁老二两口子，他们第一次送女儿，有激动也有高兴，还有不舍，不过想到女儿以后越来越好了，他们也很骄傲。 第36章 到部队（第二更）…… “阿玉,出门在外自己要当心，咱们吃点亏没什么的。”钱白鹅叮嘱女儿，她一个乡下妇女。为人老实,她觉得吃亏是福，保护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宁玉自然知道钱白鹅的意思,她不会和钱白鹅辩解什么,不同的人不同的想法性格，她不会把自己想法强塞给她。“娘你放心吧，我知道的，在外面我不会和别人吵架的。” 钱白鹅对自己女儿还是放心的,她女儿一向乖巧,如果和别人吵架那肯定是别人欺负了她。但她也没法子，女儿小小的一个,和人打架肯定吃亏的。 “白鹅你放心吧。那是部队,我们家林城也在,不会有人欺负阿玉的。”张桂花安慰钱白鹅，然后又对儿子道，“在部队里你也算老人了,如果阿玉有事你得帮忙。但咱们不能打架,要讲道理。” 林城道：“嗯,我会的。”随即也向钱白鹅保证，“婶子放心，部队是公平公正的地方,就算同志之间有矛盾，那也是文明解决的。” 钱白鹅露出一个勉强的笑：“我当然是相信部队的。”话是这样说，如果她眉头没皱那么紧的话。 终于，在钱白鹅的不放心中,到了上火车的时间。宁玉上了火车，找到了自己的位置，还能看到钱白鹅和宁老二没有走。宁玉的心里有些酸涩。在钱白鹅和宁老二的身上，她感觉到了独一无二的疼爱。虽然这份疼爱有前提，但现在享受到的人是她。 上辈子，她家庭合睦，父母也没有亏待她，虽然有个弟弟，但姐弟感情不错，父母也没有因为有弟弟就不把她当人。他们也是尽力的对她好。从小学到中专毕业，学费、生活费、买新衣服等需要的开销，只要她开口，他们都会给她。 曾经她觉得自己是感情比较冷淡的人，可现在一一想起，心里竟然那么难受。不知道爸妈怎样了，听到会很痛苦吧。 “别难过，等下回的探亲假还可以回来。”林城站在她的身边看向外面。小姑娘红着眼睛的样子像小白兔似的，他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人。 宁玉擦了一下眼睛，转过头看向林城。身材高大的男人仅仅是站着，竟让人觉得很安心。 感觉到她的视线，林城转过头……还要低头。看着她仰着脖子的样子，没理由的想笑。而他也确实笑了，声音有些轻，但很好听。 宁玉：“你笑什么？”礼貌吗？请问你礼貌吗？ “没有笑。”林城马上道。这是绝对不能说的事情。 “我分明看见了。”宁玉疑惑，难道看错 了？ 林城：“嘴巴抽筋了。”说起谎来，他眼睛都不带眨的。 宁玉想了想，她只见过眼睛抽筋、脸抽筋、手脚抽筋的，就是没见过嘴巴抽筋的。 见宁玉怀疑的看着自己，林城道：“真的。” 宁玉：“那你回到部队去医务所看一下，你们军人身上哪怕是一点小问题也要注意，万一影响到身体，尤其是在出任务的时候就不好了。”他们身份不一样，比一般人更要注意身体健康。 林城：“……”听着她关心的话，他有些不好意思。原来是撒谎的玩笑话，没想到她当真了。有种想解释的冲动，但是理智告诉他不能说，到底要不要说？ 心中有纠结，最后林城决定不说了，他还是服从自己的理智。“嗯，我知道，我会去看的。” 宁玉喜欢听劝的人，像林城这样听劝的性格她觉得很好，于是她对他竖起大拇指：“很好。” 看着她竖起的大拇指，这手摊开都没有他的拳头大，长得可真……可爱。“去休息一下吧，时间还早。”这会儿才七点，一觉睡醒刚好可以吃午饭。 “嗯。”宁玉又看了一眼外面，在火车开动的时候，火车已经开动了，在渐渐的远离这个县城。下次再回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宁玉和林城买的位置刚好是上下铺，买的时候特意的。宁玉像上次一样弄湿了帕子把床铺上的席子擦了一遍，她在擦的时候林城一直看着，心想，这小姑娘真爱干净，上次也擦过。不过爱干净是好习惯，这点他很欣赏。“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 “不用。”宁玉擦好，把帕子挂在床尾，因为拧的很干，也不用担心会滴水。“我睡觉了。” “嗯，放心睡，我在的。”林城道。 宁玉明白他的意思，和林城一起坐火车她是相当放心的，这男人穿着部队的训练服，会打他们主意的人肯定是不长心的。 火车上吃吃睡睡的日子过的很惬意，宁玉和林城除了吃饭的时候一起的，其他时候都是在各自的床上躺着。躺着做白日梦的那种，连本打发时间的书都没有。宁玉发誓，下次如果还坐火车，她得准备一本书，哪怕是教科书也行。哦，等她开始学习了再说，她现在还得伪装成一个文盲。 转眼间，三天过去，下了火车之后也是部队的牛车来接人的，回到部队，宁玉和林城就分开了，林城回自己的宿舍，宁玉先去招待所洗了个澡，换了一身新的衣服，然后去办理手续了。 好在上次在等候政审的时候，部队里该熟悉的地方林城都带她熟悉过了，现在她一个人跑来跑去办手续也不迷茫。等手续办理好，她就去找李团长报道了。 李团长的办公室自然在营区的办公楼，宁玉熟门熟路的找到，她先敲了门：“报道。” 李团长抬头就看到了宁玉，她顿时高兴道：“回来了，快进来，手续办好了吗？” 宁玉未语先笑：“谢谢您的关心，手续已经办好了。” 李团长点点头：“那你去收拾一下行李，我先你去文艺兵的宿舍，然后带你认识一下战友们，明天开始正式归队。” “是。”宁玉应的很大声，少年人的朝气蓬勃在她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现在她是女兵了，和上辈子的身份不一样，这种身份让她有种热血沸腾的感觉。 第37章 林城的小学阴影 “我们部队一共有三个团,每个团有一个文工团，而我们文工团里原来有40个文艺兵，现在你来了,就有41个文艺兵了，文艺兵的意义是……”路上,李团长把团里的情况跟宁玉介绍了一边。 宁玉仔细又认真的听着,遇上不了解的情况，她也会不耻下问。 走了一会儿，两人到了文艺兵的宿舍。文艺兵宿舍和男兵的宿舍是一个区的，不过不是一栋楼的,文艺兵的宿舍有独立的一栋楼,一是文艺兵人不少，二是文艺兵还在招纳中。现在是1967年,文艺兵政策也才实行不久,所以文艺兵人数都不多。 宿舍一共有三层楼,很凑巧，一个团一栋楼，李团长所在文艺兵被安排在三楼。 宿舍是长方形的,里面除了床、桌椅、衣柜,就是一个晒衣服的阳台,所有的洗漱都是每层楼的洗漱区解决的。一个宿舍可以住六个人，倒不是宿舍住的人少，而是宿舍小。宁玉作为第41个成员,被安排近一个四人宿舍里，她是第五个。 “以后你就住这里了，你刚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找我,也可以找团里的其他战友。不要觉得麻烦别人，我们是一个团体，要相互帮助。”李团长想着小姑娘脸皮薄会不好意思麻烦别人，所以耐心的教导。她的年纪和钱白鹅差不多大，宁玉在她的眼里就和闺女差不多。 “我知道了，谢谢您，我在这里感觉到了家一般的温暖，我会和大家和睦相处、团结向上。”宁玉道。 “嗯。”李团长满意的点点头，她很喜欢宁玉的性格，乖巧、听话，有有朝气蓬勃的精神。“现在我带你去训练室，你的战友们都在那里训练，见过他们之后接下来的时间你自我安排。”李团长道。 “谢谢您。” 两人又一起来到训练室。 训练室里自然是热闹的，但是这种热闹并不是菜市场里那种叽叽喳喳的，而是有老师在教，有文艺兵们在问。 咚咚咚…… 李团长敲了一下门，打断了里面的氛围。 “团长好。” “团长来了。” 大家看向门口，随即纷纷问好。 李团长拍拍手：“同志们，今天我们团里的新成员宁玉来了，明天会正式归队，下面我们热情的欢迎她。” 一瞬间，掌声回档在宁玉的耳边。宁玉也拍手，她笑容灿烂的看着大家。 李团长又道：“宁玉同志，你来和大家打个招呼，让大家认识一下。” 宁玉自然不是会怯场的人，她大大方方的道：“大家好，我叫宁玉，我来自xxx的阳光生产大队，今年16岁。我很高兴能加入这个光荣、团结、友爱的团体，以后我会和大家一起努力上进，一起发光发热。同时，我没有念过书，我只以前跟着扫盲班认识几个字，也会在未来的一年里加入部队的学习班，争取不脱我们团的后退。也希望在学习上、生活上大家能指导我，在此谢谢各位同志。” 啪啪啪……又是响亮的掌声。 李团长：“那你们几个也介绍一下自己，让宁玉也认识一下。就像宁玉说的，你们比她早加入文工团，如果她有不足的地方，请你们指导她。” “宁玉你好，我叫……” “宁玉你好，我叫……” 在场的文艺兵们都自我介绍了起来，每个人的神情都不一样，但是她们身上的朝气让宁玉觉得这个年代不一样的风景。 李团长等他们介绍好自己，又道：“你们继续吧，宁玉，你可以先去忙自己的事情。” “谢谢团长，各位同志再见。” 宁玉现在的确还有事情要忙，她放在招待所的东西要搬回宿舍里。东西不多，夏天的一床被子，还有之前住在招待所陆续添加的一些东西。 不过，她确实还缺不少东西。她拿的出手的衣服只有一身，那些破破烂烂的在老家的衣服不适合再穿了。不过这次回来，她带了布票的，可以买一身衣服了。布票是在乡下的时候钱白鹅找大队里的人家换的，也有用粮食找知青换的。 东凑西凑的，刚好一身。她来的前一天晚上钱白鹅给她的，一起给她的还有50块钱，是分家得来的。 票宁玉拿了，但是钱没要。她手中从120来块，足够了，何况下个月就能发工资了。比起她，钱白鹅和宁老二更需要钱傍身。 把东西搬到宿舍整理好，宁玉 就去了部队供销社。供销社里的衣服款式不多，她想了想，选了一挑浅黄色的碎花裙，简单干净，有种小清纯的感情。倒不是她想买裙子，而是供销社里的衣服只有这条裙子适合她。 买了裙子之后，还有剩下的布票买了棉布，到时候自己做些打底的文胸背心穿。 从供销社买好东西刚到宿舍楼下，就听到了林城的叫声：“宁玉同志……” 宁玉看到她面上一喜：“你咋来了？我刚收拾好宿舍，在供销社买了东西。” 林城：“我在阳台上看着呢，不是说好一起吃午饭的吗？快到午饭的时候了。” 宁玉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我忙的都忘记了，之前在这里的时候都是你请我吃饭的，咱们今天去小食堂，我请你吃饭。” “行。”林城也没拒绝，“不过我们的餐补在小食堂是不能用的，小食堂吃饭得用票，你有票吗？” 宁玉：“……”可想而知，明天才能上班的她是没有票的，之前有几张票还是胡婆子给她的，上次已经用掉了。于是，她厚着脸皮对林城笑，“那你能借我，等我下个月发工资的时候还给你。” “行。”林城也是爽快。 “太谢谢你了，那你等我啊，我马上下来。”宁玉为自己能请到客而高兴，拿着供销社买的东喜滋滋的上楼了。 林城看着她因为一个小事情而高兴的样子，轻笑着摇摇头，小姑娘！ 宁玉下楼的很快，林城还没等多久，就看见她朝着自己跑来，后脑的马尾摇摇晃晃的，像……小狗的尾巴。 这个时代的姑娘要么是短发，如果没事长发基本都是鞭子，或绑的低低的崔在胸前，像宁玉这样绑马尾的很少见到。 宁玉倒不是搞独特，而是高马尾绑着清爽不说，还非常的凉快。毕竟天气热了，在没有空调连电风扇都缺少的年代，真的很需要清凉。 “什么时候开始正式工作？对现在的身份习惯了吗？”林城虽然不是沉默寡言的人，但也不是热情话多的人，不过和宁玉倒是能聊得来，主要还是他们来自一个地方的。 “明天开始，习惯了啊，我在被招进的第一天就在试着习惯了，到现在肯定是习惯了的。上午李团长带我见了团里的同志们，有点小兴奋小激动。”宁玉笑着道。 林城还觉得，她说话的方式挺特别的。兴奋就兴奋，激动就激动，为什么前面要加个小字？他从来没听别人这样说过。“习惯就好，看样子你的适应能力不错。对了，为什么兴奋和激动前面要加小字？是有什么区别吗？” “用来修饰啊，说明还有大兴奋和大刺激。”宁玉回答。 “修饰也学会了？”林城心想，他学语文的时候怎么没学过可以这样修饰。 宁玉：“……”太不小心了，她是文盲啊。“听村里的知青说的，还不准我学嘛？对了，你什么时候教我学习啊？得从小学开始教。” 林城想了想：“下午先去学校买一年级的语文数学书，明天开始每天中午和晚上我都可以教你一个小时，你看怎么样？” 宁玉当然没有意见：“我是可以的，但是你平时训练比较累，中午不用休息吗？” 林城：“我还有一个月的探亲假，等一个月后再考虑午休的事情，如果累了我可以跟你说。” “那我先在这里谢谢林老师了。”宁玉俏皮的改了对他的称呼。 林城勾了勾嘴角：“你知道老师碰到不听话的学生会怎样吗？” “会怎样啊？”宁玉想了想，除了教育还是教育啊。 “会被打手心。”林城道，“我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有一次去家里亲戚家吃结婚喜宴，吃好回来已经很晚了，一回到家就睡觉了。等到第二天上课的时候，老师抽查我背昨天教的课堂知识，结果我没背出来，老师就说我只顾着吃，读书不积极，那个时候被狠狠打了五下。” 噗嗤…… 宁玉笑出声：“那你后来是不是读书超级认真，再也不敢马虎了。” 林城点点头：“那个时候年龄小，特别的爱面子，老师那五下打的就是我的面子，自那之后，我就把读书放在第一位了，从此也没有再被老师打过。” 宁玉从小说里知道，他的成绩是很好的，原来是有这样的经历啊，真是好笑又可怜的孩子。这是心理阴影了。 “那我以后不认真的时候，也让你打手心吧。”宁玉调侃道。 林城挑眉，视线停在她的手上，因为常年干活，小姑娘的手并不光滑，但又因为年纪小，她的手还是嫩的。而林城的想法是，这么小的手，他打不下去吧。不过：“那可是你说的。”他摆起了老师的架子。 “那当然。”宁玉才不给他机会，到时候她要一鸣惊人。虽然她是个学渣，但是当一回小学的学霸可以的吧？ 第38章 部队生活 吃好午饭,林城带着宁玉去找小学部的老师买了一年级的语文书和数学书之后便各自回了宿舍。 宁玉到宿舍的时候，里面已经有同志在了。看见宁玉进来，里面有同志热情的打招呼：“宁玉同志,你回来了。” “大家好。”宁玉也同时打招呼。 年轻的姑娘们态度都不错。 有人看见宁玉拿着一年级的书，想起了她说的自己没有上过学的事情,好奇的问：“宁玉同志,你这书是用来学习的吗？” 宁玉道：“是的，是向小学老师买的书，我要从一年级的知识开始学起。” 那个女同志顿时兴趣来了：“那我来教你吧，就是我还没教过人。”对于当老师,她也有兴趣。 “那怎么好意思。”坦白说,宁玉并不愿意，因为这会让她欠下一份人情。林城教她已经欠下一份人情了,再加个章立章,她不愿意欠下两份人情。于是她赶忙转移话题,“上午介绍的时候人太多了，我都没记住大家的名字，我可以再认识一下大家吗？”宁玉带点不好意思的问。 “当然可以啊。”大家没觉得宁玉的话有什么问题,那么多人,就是她们也记不住每个人的名字。 “我叫章立早。”说要教宁玉学习的姑娘先道,“听我的名字就知道了，就是把我的姓拆开了，我爸取的名字,我妈还说好听。” 看这个姑娘，那是生活在幸福家庭里才有的开朗性格。 “我叫杨落叶，落叶归根的意思。我奶奶取的名字。我爷爷也是一名军人，但是直到我爸爸长大,我出生了，他都没有消息，我奶奶说哪怕他死了，也希望有一天他能落叶归根，所以我家里还有一个叫归根的弟弟。”说到这里，杨落叶又调皮的一笑，“还好我是姐姐，如果我是妹妹，叫归根就把不好听了。就是我弟弟也整天说他的名字不好听，可没有办法，奶奶取的名字，不能改。” 其实他们一家都知道，爷爷一直没有消息就是死了，只是他的战友们没有找到他的尸体。在他那样的年代，一去不回又下落不明的同志有很多很多，他们都做了那无名英雄。但是，子孙们会记住他们，战友们会记住他们，祖国未来的百姓也会记住他们。虽然不知道他们的名字，但是他们有新的名字，叫英雄。 “我叫谢琪。” “我叫秦青文。” “我叫蔡招娣。” 下面三个姑娘则介绍的非常简单。 宁玉根据她们的介绍，大概的明白了她们的性格。章立早和杨落叶是性格外向的姑娘，章立早的外向来自于她的幸福家庭。而杨落叶的外向应该和她的奶奶有关，她爷爷在外面，家里女人当家，那么女人必然会立起来，所以奶奶在性格上应该是……和张桂花、宁老太那种当家做主的人，但同时，她的奶奶也是正面形象的，不然就不会把杨落叶教 成这样活泼的性格。 至于谢琪、秦青文和蔡招娣则暂时不予定义。不过蔡招娣从名字上大概也能想个一二，这个年代求子心切的家长都喜欢给女儿教招娣、来娣之类的。 这一刻，宁玉很庆幸宁老太没给她娶这样的名字，就是宁余也比招娣好一点，招娣这名字太打眼了。 “我叫宁玉，很高兴认识你们。”宁玉再次自我介绍。 宁玉是上铺，她来的时候这个宿舍里还有两张床，一张上铺一张下铺，她选择了上铺。从卫生上，她更喜欢上铺。 重新认识一下之后，章立早又问：“宁玉同志，你想什么时候开始学习？我们下午是两点半之后开始训练。” 宁玉没想到章立早又提起这件事了，她道：“从明天开始，我每天中午12点40分到1点40分、下午5点40分到6点40分有同乡的邻居教我学习，他也是这个部队的军人。”意思是，我并没有其他的时间学习。 只是，章立早好像太热情了。“那简单啊，听新闻和文化学习这种安排是在每个星期的一三五晚上7点到9点，其他时候是自由安排的，我可以在二四六7点到9点这段时间都抽出一个小时来教你……这样我教你数学，你同乡叫你语文，怎么样？学习语文要花的时间多，学习数学就学习数字和加减乘除就好了，其他深入的内容我们现在也用不到了。” 宁玉：“……”这同志热情的她都没办法拒绝了。不过，“章同志，你真是个热心肠的人，不过这事情我得问问同乡，毕竟是我和他先说好的。” “那是应该的。”章立早道。 大家早上起来的早，经过了一上午的忙碌，中午很快就进入午休了。浅浅的呼吸声让宁玉的也不禁有了困意，很快，她也就进入了梦想里。 等宁玉醒来的时候，是宿舍里有了动静的时候，大家起来要开始下午的忙碌了。宁玉没事，把领来的训练服试穿了一下，她个子小，衣服裤子对她来说太大了。不过衣服大倒是没事，宽松的训练起来也舒服。她以前参加综艺训练的时候，也喜欢穿的宽松的，但这裤子太长就碍事了，于是她拿出针线和剪刀改了起来。 比起最初自己缝胸罩时的手忙脚乱现在已经孰能生巧了，就是一条线也能缝的整整齐齐了。当然这不是宁玉的缝衣服本领好，而是她先画了一条直线，照着直线缝的。 纷好裤脚，她又缝了一下腰，不得不说，进部队比进别的单位有一个好处，在部队有衣服发。对她这种搞不到布票的人来说，队服真是太香了，有种穿校服的感觉。 文艺兵的衣服有三套，两套和男兵一样，衣服长裤，还会一套是半身裙，长度到膝盖。 三套女兵服，加上自己买的两身换洗的衣服，今年到冬天之前她不用买衣服了。 宁玉心情好，把两条裤子的长短和腰围改好，再改了半身裙的腰围，改好后又试了试，越看越满意。 裤子她是没有剪短的，而是缝到了里面，等她长高些可以放出来。 看着眼前军绿色的套装，宁玉觉得自己也有军装梦了，于是她干脆穿着军装不换了，等到了和林城约好的晚饭时间，她穿着军装，两办各编了鞭子垂在胸前，再把鞭子对折，用红色的毛线绑住，然后下去了。 林城拿着饭盒靠在宿舍不远处的一棵树下，本来懒懒散散的他在看到等待的人出现时，突然站直了身体。早上还穿着的确良衬衣黑裤的她，现在换了军裤，白色的衬衣被她塞进了衣服里，裤腰掐的很紧。 哦，头发也变了。不像之前像牛尾巴一样摇摇晃晃，现在变成了和其他女同事一样的辫子。但鞭子又不一样，她是从两边的额前开始编辫子的。把碎发都编进去了，显得整张脸很干净。 她整个人比之前多了文明古典的气质。 “我没迟到吧？”宁玉笑着问。 “没有。”林城收回视线，“军装大小刚好，有这么巧的是尺码吗？” “肯定没有啊。”宁玉伸出手指，“看到了？” 林城低下头，以他超越一般人的视力实在没看出手指有什么。“有点红。”算不算？ “针孔啊，修改裤子的时候没经验，被扎了好几下，血都飙出来了。”宁玉叹气。“以后有钱有票了买个缝纫机。”这样还能做几件自己心仪的衣服出来，不然这个年代的衣服裤子款式有限。估计要审美疲劳了。 “你会缝纫机吗？”林城没关注过这些，但是也知道缝纫机不便宜。 “不会，这难度有跳舞大吗？”宁玉问。 林城：“应该一样大。”对他来说都是大难度的。 两人说话间，来到了营部食堂，还没到打饭时间，两人先排着队，等待时间一到，哨子声也响起了。在其他人还没到食堂的时候，他们就打好饭下了。 部队食堂的饭菜都其实不错的，至少每天都有一顿荤菜，这也是为了军人的身体着想。不过肉菜基本都是安排在中午，晚上很少出现。就像今天的晚饭，是白菜炖豆腐。大大的一晚，搭配着米饭。 两人打好饭菜，坐在了林城以往常坐的位置上，坐下没多久，食堂里就一股脑的进了不少人。大家勇往直前的冲，和打仗似的。 没一会儿，不少打好饭菜的人纷纷坐下，有几人坐在宁玉他们这边。 “林副连长，这是哪位啊？”隔壁的男兵看到林城的旁边坐着一个女兵，用带着八卦的声音问。 宁玉朝对方笑了一下：“同志你好，我叫宁玉。” “这是宁玉，我的同乡。”林城也跟着介绍，“这是小牛，姓牛。” “好特别的姓啊。”宁玉还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姓。 小牛嘿嘿笑：“俺这姓还没见过一样的。” “林副连长。”这时又有人过来了，坐在林城的身边，“这位就是咱老乡妹子吧？”对方热情的和宁玉打招呼。 林城对宁玉道：“这是我们老家的，叫杨叶。” 随着林城的介绍，她又认识了好几个男兵，这些都是和林城一个连的，和他关系不错的。 晚饭后，宁玉回到宿舍没多久，就听见章立早问：“宁玉同志，晚上有听新闻和讲座，你去吗？” 第39章 出任务 “去的。”对于部队组织的学习活动,宁玉当然不会拒绝。这就像单位的团队活动和学校的班级活动一样。 而且，这个年代的讯息通讯不方便，听新闻和看报纸大概是唯二的途径了。在这个情况下,更需要去听听新闻了。 而晚上听新闻和讲座的人也确实不少。不过当中以男兵为主，还有少许的文艺女兵,至于那些家属则几乎没有。 宁玉和章立章等人过去的时候,引来了不少男兵的视线。倒不是她们有多好看，而是在这女同志偏少的地方，女同志们自然就是男同志关注的对象。 宁玉等人挑了地方就坐下了，她们坐下没多久,新闻就开始了。随着新闻的开始,原本还有些聊天的人马上停了下来，不得不说,部队的纪律性是很强的。 安静的教室里,除了收音机的声音还是收音机的声音。 等两个小时结束,宁玉觉得自己的屁股都坐麻了。她再次佩服坐在这里的人，耐性和定力是真好。她很久没有坐这么久了，注意力从开始的集中到后来的涣散,没睡着已经是自己在强撑着了。 想到以后还要继续坚持,宁玉觉得自己得克服很大的困难。 但是,她还必须要坚持，在团队的活动力，搞独立是不行的。 一回到宿舍,大家就争先恐后的开始洗澡。好在洗澡间的位置很大，足够好几个女同志一起洗。 洗漱好，大家一上床就睡觉。大概是今天真的很累，宁玉连做梦的时间都没有了,一觉睡到第二天哨子声响起。 哨子声一响起，宁玉就跟着大家一起床了，这哨子声很响，就是她想继续懒 床都不可能，真是起床神器。 宁玉也是第一次当文艺兵，也才知道原来女兵也和男兵一样要早起训练，起床时间虽然是一样的，但训练量自然是不一样的。这让宁玉又想起了一起军训的时候。 早上的训练只是开始，她又是这次文艺兵唯一的新人，所以接下来其他文艺方面的接触训练里，她和大家就没在一起了，因为进度跟不上。 结束上午的训练，在午饭后，她又跟着林城学习小学知识。实在是一天的时间安排的太满，宁玉不想花更多的时间浪费在学习小学知识上，所以在学习小学知识上，宁玉决定装天才了。 “你真是错过了学习的年纪。”林城感叹，“虽然这只是小学课本，大人学有一定的优势，但不能否认你有学习的天赋。” 宁玉微笑道：“是林老师你教的好。” 林老师被夸的有些飘飘然了，不禁怀疑，自己真的教的那么好吗？ 如果说林城一开始是自我怀疑，那么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在宁玉飞快的接受学习知识中，他逐渐自信了，确实是他教的好。 转眼间，到了年底，宁玉跟着林老师已经学习了半年了。 “接下来给你放个假，这半年你已经学了一年级和两年级的知识，等到明年的一年期满，拿个小学文凭没有问题了。而且李团长之前说过，不要求你有文凭，只要求你认识该认识的字。” “终于可以放个假了。”一听到有假，宁玉高兴极了，虽然她给自己设了有学习的天赋，但到底也不敢太过，这半年只学完了一年级、两年级的知识，她怕学习天赋伪装的太好，等之后遇上初中、高中的知识落差太大了。所以还是不敢冒险。“对了，我的假期有几天啊？” 呜呜呜……林老师太好了，竟然给她假期，好感动。 “半个月。”林城看着她眼里藏不住的兴奋，眸中也染上了笑意。这半年来，她的努力和付出他是看见的。除了团里的训练之外，每年还抽空学习，如果不是她求学上进的决心支持着，一般人很难做到。要知道，这半年来在学习过程中，她从里没有请假过。 “那么久？”宁玉有些错愕，她本来以为有个几天的假期就不错了，可半个月是不是太久了？“你是有什么事情吗？” 林城很佩服她的聪明：“嗯，我要出个任务，大概要半个月，具体的我也不确定，估计年前回不来了。” 一听到他要出任务，宁玉高兴的神情全没了，不由的担心了起来：“那你要注意安全。”她想说，必要时，活着最重要的。但是她知道，这种话不能说，在他们的心中，可能任务比活着更重要。而且她也知道，真正的历史里，为了完成任务，为了祖国的明天，多少烈士牺牲了。 想到这里，宁玉双眼不由的红了。 “你……你……别哭啊。”本来听到她关心的话，林城很欣慰。但看着她突然红了的双眼，他不由的紧张了起来，一紧张，他就不知道怎么办了。“我……你……” “我控制不住。”宁玉闭了一下眼睛，不由眼泪流出来。她紧张什么？他可是男主啊，活到最后身体依旧倍儿棒的那种。但是，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林城对他来说是活生生的人，不是小说里的人。她控制不住会担心。“你……你要活着回来。” “嗯。”林城伸出手，想去擦她的眼睛，但最后握拳忍住了，“别担心，我会活着回来的，我还要继续回来给你教书。”看着她难过，他觉得心里闷的慌。她一贯是爱笑活泼的，现在这样沉默的她让他很不习惯。 “我相信你。”宁玉道，“我预习三年级的书，等你回来了，说不定我自己已经学会很多了。” 看着她假装轻松的样子，林城的声音也跟着柔和了：“那是，你最聪明了。” 两人看着彼此，随即又移开视线。 阳光生产大队 叮铃铃……叮铃铃…… 响亮的自行车铃声由远及近的响起，吸引了村民们的主意。 眼下是冬天了，且马上要过年了，村民们都已经放假了。农闲的他们，要么去自留地看看，要么就坐在村门口晒晒太阳聊聊天，要么去上找找蘑菇、木耳等晒干货，要么搓搓草绳拿去供销社卖。可以说这是一年倒头难得可以放松的日子。 反正各有各的法子。 “是邮递员来了。” “不知道是谁家的信。” “咱们这能寄东西来的也就林家了。” 至今，都没有人知道宁玉也去部队当文艺兵了。只怪宁老二一家三口太低调了。宁玉在村里半年没出现了，宁家老宅没人问过，外人就更加不会问了。 所以至今，除了林家、宁老四一家以及村长一家，大家都不知道宁玉的事情。 “同志，请问宁伟华家怎么走？”邮递员到了村口，问一边坐着的村民。 一听邮递员问宁老二家的，大家都惊讶不已。其中一个好奇的问：“同志，你找宁老二家有事情吗？” 邮递员笑着道：“那肯定是有事情的，请问他们家怎么走？” “我知道我知道……”在一边和伙伴们玩的宁五军道，“那是我二伯家，我带你去。” 宁五军以前在宁家的时候，因为是孙子，倒是没有像宁玉、宁多余和宁小余那样过的差。就算宁老太不喜欢宁老四这个儿子，但宁五军毕竟是孙子。 只不过，也就是过的没丫头那么差，也没有多好。 可自从分家后，他作为四房的独苗苗，性格也逐渐开朗了起来。以前不念书的时候就要去山上捡柴挖野菜，现在都能玩了。 “那麻烦小朋友带个路。”邮递员客气道。 “好的。”宁五军在前面带路，他的小伙伴跟着他一起走，邮递员推着自行车跟在一边。 几人到宁老二家的时候，钱白鹅正在院子里一边晒太阳，一边做衣服。天气冷了，她打算给女儿做件棉背心，之所以现在才做，是因为棉花不好搞。一件棉背心要一斤棉花，他们这样的人家哪里搞得来棉花票，这还是她托娘家人问来的，用鸡蛋换的。 “二伯母……”宁五军见着钱白鹅乖乖叫了声，“二伯母，邮递员来了。” “哎，五军啊……邮递员同志好。”钱白鹅也看到邮递员了，赶忙起身招呼，甚至有些激动，“同志，有我家的信吗？”女儿去部队都半年了，也不知道怎么样了，现在总算是来信了。 倒不是宁玉不想写信，而是宁老二两夫妻都是文盲，她写信他们也看不懂，还要找别人看，她也就没写了。 “有你家的包裹，是从xxxx寄来的，收件人写着宁伟华，是你家人吗？”邮递员照例问。 钱白鹅赶忙道：“是我男人。” 邮递员第一次来送，因为是小朋友带路的，也听见小朋友刚才喊对方二伯母了，自然也相信了她的身份：“你按个手印，这是宁伟华的包裹。”说着，他又把包裹拿了出来。 看到这么大的包裹，钱白鹅按手印的时候都是懵的。 包裹送到邮递员就走了，宁五军等几个小朋友也跟着邮递员走了，他们跟在自行车的后面，盯着自行车看。 钱白鹅把包裹抱进屋子里，包裹那么大，也不知道女儿寄来的是什么，她迫不及待的想知道。所以一进屋子，她就把包裹拆开了。 第40章 过年前 包裹里的东西实在很多,钱白鹅一件一件的拿出来。最上面的是一块藏蓝色的灯芯绒布，灯芯绒布比一般的料子厚，钱白鹅看着,感觉能做一身的衣服。 接着下面有一个信封，钱白鹅不知道这是给是的信,虽然信上面有字,但是她看不懂，只好放在一边了。 然后下面还有……钱白鹅瞪大了眼睛，是一件军大衣。她拿起一看，然后眼睛又瞪大了,下面还有一件军大衣。 钱白鹅先比划了一下身上的这件,军大衣挺小的。随即她在自己的身上比了比，果然,这是女同志穿的。 钱白 鹅的心砰砰砰的跳,这可能是闺女给她的。想到这里,她心里美滋滋的。接着，她拿起第二件军大衣，她想着,如果小的这件是给她的,那么下面这件应该是给男人的。 只是,当她拿起来的时候，发现下面这件也是小小的。钱白鹅心想，这么小,那不可能是给当家的，那是给谁的。 钱白鹅把军大衣放在一边，最后看到了军大衣下面的一双雨鞋。看雨鞋的大小，钱白鹅一眼就知道,这是当家的尺码。 男人平时地里头去的多。 钱白鹅抱着雨鞋，想着当家高兴的样子，比自己有一件军大衣更高兴。这年代，哪个男人不稀罕雨鞋啊，这个年代的雨鞋就像后世的lv鞋一样，宝贝着呢。 于是，等宁老二挑着捡来的柴回来的时候，才走到家门口，就隐约听见了屋子里传出的歌声，他一惊讶，还以为家里有客人呢，再仔细听，才发现这是他媳妇的声音。两人结婚也有20来年了，他都不知道他媳妇还会唱歌。也不知道媳妇的心情为啥这么好，宁老二很期待。 钱白鹅只会哼几句歌的，那是戏曲，还是年轻的时候看过戏文学来的，今天心情好，没忍住。 “啥事情这么开心啊？”宁老二把木柴放在外面，然后从木柴里拿出几颗冬笋进了屋里。 山上的笋长大后就是竹子，所以是禁止村民私下挖的，但是偷偷挖几颗吃不让人看见就没事。笋甜滋滋的，用油炒虽然费油，但如果水煮熟之后蘸一下酱油味道也不粗。对他们这些人来说，可以是一道不错的美食了。 钱白鹅一听见当家的声音，就迫不及待的开口：“女儿寄来了一个很大的包裹，里面还有一封信、两件军大衣……”她把包裹里的东西说了一遍，“就是不知道这些东西怎么安排的，我们俩也不认识字。” 宁老二道：“闺女不是说了，如果来信了要么我们自己学字看信，要么请桂花嫂子看信，要么去找胡婶看信。” “自己学认字看信得要到什么时候了？等你也会认字，估计明年的稻谷都丰收了。”钱白鹅瞪了宁老二一眼，“胡婶有点远了，要不这次去找桂花嫂子来看吧，之后你去学认字，以后咱们自己看信。” 宁老二一听媳妇让他学认字，真的等于要了他的命，但女儿的信还是自己看好，万一信中有别的内容呢？ 但这个苦宁老二不想自己一个人吃，于是道：“咱们一起学吧，这样可以快一点，认识的字也能多一点，我不认识的字刚好你可能就认识了。” 钱白鹅：“……”这个福气给你要不要？ 收到女儿寄来的包裹，两人就是吃清汤白饭也是有滋有味了。吃好饭，他们拿着信去找了张桂花。 “桂花嫂子……” 林家人也吃好饭了，这会儿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大冬天的，晒太阳最舒服了。 “啊哟，阿玉爹、阿玉娘来了，快里面坐。”张桂花见着他们也高兴，“今天咋一起出来了？” 钱白鹅笑着道：“今天家里收到了一个包裹，里面还有一封信，我们俩不认识字，想来请桂花嫂子帮个忙，看看这信是不是寄给我们的，如果是，还要桂花嫂子帮我们看看。”说着，钱白鹅把信递给张桂花。 “那你们可真是找对人了。” 张桂花倒是认识几个字的，以前上扫盲班的时候学的，再加上张家的孙女也都是在念书的，可见张桂花虽然是女子，但也知道读书的好处，自然也不会亏待自己。 知道钱白鹅和宁老二找自己来看信，张桂花顿时觉得自己高大上了起来，她接过信：“行，我给你们看信，这信写着钱白鹅收，确实是给你们的，咱们去屋子里。”张桂花知道信是隐私的东西，没有当着家里其他人的面上念出来，而是带着宁老二和钱白鹅去了屋子里。 进了屋子，张桂花打开信，这才发现里面还有三十块钱。张桂花赶忙把钱给钱白鹅：“这肯定是阿玉给你们的钱，孩子可真孝顺。” 钱白鹅接过钱，心里高兴。虽然他们的钱也是留给女儿的，但和女儿关心他们是另一回事。 只是，钱白鹅高兴早了。 宁玉的信就一张纸，纸上的内容不多。信里先交代了宁玉目前的情况，表示部队里的同志们都很友爱，她和大家相处的很好。其次说了自己在学习的事情，是林城教的，她已经学完了小学一二年级的知识。 接着说了信里30块钱的事情，表示这是给张桂花的，意思是还上次去部队时张桂花给的钱。然后还说了包裹里的灯芯绒布是给张桂花的谢礼。并且表明张桂花一定要收下这钱，也不用觉得相看要林家给钱，毕竟相看虽然没成，但是她找到了工作，还得感谢张桂花。 看到这里，张桂花心里感动：“这丫头，怎还这么客气。两人相看她大老远的过去，就应该我们给钱。” 钱白鹅听到这里，又把30块钱给了张桂花，虽然钱不是给她的，灯芯绒布也不是给她的，但她心里也觉得女儿的安排是对的。她也是不喜欢占便宜的性子。 最后就是两件军大衣和雨鞋的安排，雨鞋是给宁老二的，是新买的。军大衣是文工团的女同志们穿过的旧大衣，有几个女同志家里条件好，嫌弃衣服旧了不想要了，但是她觉得还挺保暖的，所以买了两件回来，一件给钱白鹅、一件让钱白鹅转交给干奶奶。 信里没有只提了干奶奶三个字，张桂花也不会想到是胡婆子。而且别人家的孩子结个干亲也正常，是会多想。 听完信，对于女儿信里的安排，钱白鹅都听明白了。一边感动女儿的好，一边又担心女儿身上的钱不够用。 女儿去的时候虽然带了100块钱，50块钱是还给女儿地基的钱，另外50块是分家给的钱，但看见女儿又是买了军大衣、又是买了灯芯绒布、又是买了雨鞋的，钱白鹅就操心女儿不够钱花了。 不行，得回信让女儿别给他们买东西了。他们在家里什么都不缺，别花那那个冤枉钱。倒是女儿自己，可以打扮打扮。 钱白鹅有了心思，就对张桂花道：“嫂子，我们还想写封回信，你看？” 这个难倒张桂花了，她受到惊吓了：“写信我可不行的，我认得字，但写信那字就跟狗爬一样，我叫我大孙女来写，那丫头字写的端正。还有纸笔我们家也有，你现在要写吗？” “现在写，我先回家一趟。” 等钱白鹅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那块灯芯绒布。 林家的三个儿媳妇看着钱白鹅把那块灯芯绒布给张桂花的时候，她们的眼睛都不舍得移开，大家心里都盘算着这块布如果给自己女儿，都能做一身衣服了。 张桂花自然不知道儿媳妇们的想法，就算知道了也不会给，这可是宁玉送给她的，她怎么可能送给别人。 张桂花拒绝了几下，钱白鹅坚持要送，说是女儿信里交代的，张桂花拗不过钱白鹅，再加上她本来就是爽快的性格，所以也就收下了。同时，对于宁玉她也更加喜欢了。如果说一开始是因为八字的关系，那么现在则是喜欢宁玉的性格，大气。 接着，张桂花叫上大孙女帮钱白鹅给宁玉写信了。 而此时的宁玉可所谓相当的忙。 因为过年的时候部队里有活动，她在参加的名单里，虽然是大合唱，但她也想好好的表现。这是宁玉来部 队碰见的第二个节假日，第一个是国庆节，但她刚进入文工团，更方便都在学习，所以表演的时候没有她的名单，这次的大合唱是他们文工团里的大合唱，每个成员都参加。 结束训练，不少人都出了训练室，看宁玉还没走，章立早过去道：“明天就是年三十了，宁玉，第一次参加表演是不是很紧张啊？”说话的时候她把身上的军大衣拉了拉，太冷了。 宁玉点点头：“是很紧张，我怕自己唱不好拖了你们的后退。” “别紧张。”章立早安慰，“你按照最近的表现来，唱的都在拍子上的。” 宁玉想了想：“我再唱一遍给你听听，有错误的地方你帮我指点一下可以吗？” 章立早道：“当然可以啊。” 第41章 年后 第二天,年三十，整个部队都非常的热闹，因为下午有一场文艺演出。 今天的太阳很灿烂,所以演出是在露天进行的，露天的面积没有限制,部队里没有事情的人都来看了。以前在室内的时候,因为有场地限制，有些人根本没办法看到，只能看谁去的早谁能入场观看。今天可好了，能让所有人都高兴高兴。 更重要的是,今天的表演不仅仅是文工团和学校的学生,连部队里的男同志也有表演。这可让大家更加的期待了。 文工团的同志们午饭过后就早早的准备了起来。部队里有三个团，每个团有三个节目。宁玉所在的文工团分别是全团大唱歌、舞蹈和小品,不过这些和宁玉没有关系,作为新人,她的表演只有一个，那就是全团大合唱。 李团长虽然很看好宁玉，也觉得她有演出的天赋,但是团里的其他成员进来的时间长,她们训练的也比宁玉早,在基础功底上，宁玉是比不上他们的，所以还打算继续训练宁玉。 表演的时间在全部队人的期待中终于要到来了,所有的表演嘉宾都到齐了，在主持人热情又幽默的主持里，表演终于开始了。 看着眼前的气氛，宁玉有些被感染到。这是她来部队遇上的第二个节日了,第一个自然是国庆节，不过那个时候她没有表演。而今天的气氛比国庆节还要热闹。一是由于场地的关系人多，二是明天就是正月初一了，年三十对大家来说是一个不一样的日子。 第一个节目是男同志们的大合唱，他们唱的事国歌，嘹亮的歌声从部队里响起再传出，他们唱的很有感情，这让宁玉想起了那个战火纷飞的日子。她虽然没有见过，没有亲身经历过，但是上辈子这样的电视电影看的多了，眼前不禁出现了那样的场景。 眼眶不禁有些红了，身在这个年代，这个地方，内心也不知不觉产生了共鸣。想着那些为国牺牲的同志们，心里还会隐隐作痛。 男同志们的歌声之后，是宁玉团的大合唱，一首歌颂祖国大好河山的歌，虽然她们都是女同志，歌声没有男同志那么洪亮，但是她们也唱出了不输给男同志的豪情。 连着两首歌之后，接下来是部队学校学生们的舞蹈。相比于歌曲，学生们的舞蹈则充满了趣味和童真，看着让人忍不住笑了起来，气氛也随着轻松欢快了。 一共12个节目，节目不多，所以时间过的很快。最后一个压轴的节目是几个男同志的切磋，这让现场的气氛到了最高点。 不过是男同志、女同志、孩子们，似乎都喜欢看。那不停的叫声、加油声，都超过了大合唱的声音。 看着男同志们的切磋，宁玉想起了还没回来的林城，马上就要吃晚饭了，他赶不回来了。 而此时的林城，已经两天没吃饭了。这次的任务难度不大，但是因为他们要救战友，所以潜伏着不能有动静，也不能离开，他们带去的粮食已经吃光了。 “连长，敌人一直没有动静，再这样下去，我们不仅救不出同志们，也我们也会有危险。”有个男同志开口。不是他怕死，而是白搭进去牺牲的没有意义。 连长显然也想到了这个，他看向林城：“你怎么看？” 这次任务一共来了20人，所以他们这个连里100个人中最出色，目的自然不言而喻。 林城皱紧了眉头：“晚上突袭。我带六人突袭，连长和其他同志在打掩护。” 突袭的难度比打掩护的大，所以需要既有领导能力的，也要有身手较好的。一正一副两个连长都来了，就算两人的身手都一样，那么冲锋的必然是副的。 连长想到的也是突袭，但是：“你留下，我带人突袭。” “连长？”林城不同意，这不符合规定。 连长道：“这是命令。”这次的任务太危险了，不知道前方等着他们的是什么，他们没有了粮食，在体力上已经吃亏了。如果一去不回的话，在他和林城之间，只能他去。他已经结婚有了孩子了，可林城没结婚，也没孩子，他不能让他去。至于其他的战友，他只能尽量顾着，可他和林城必须留下一个。 年三十，因为有些地方有守夜的习惯，所以宿舍里非常的热闹。平时十一点就关灯了，但今天不关灯，于是老家有守夜习惯的人也都开始守夜了。 宁玉没有守夜的习惯，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的老家都没有这个习俗。但在大年三十的时候，上辈子的宁玉基本也是通宵的。毕竟很有过年晚会会播出，虽然以她的名气上不了那些地方，但她也要关注，并且在第一时间发出wb祝福。 所以这会儿在宿舍里，听着大家俩天，她也是挺精神的。 “最近我家里来信叫我去相看对象，好烦啊。”蔡招娣吐槽。她家里是工人家庭，虽然也重男轻女，但没有那么严重，毕竟工人家庭自家也有基础保障的。而且，蔡招娣是个聪明的姑娘，从上班开始，工资都是自己存着的。 不过，催婚这种事情不分家庭，不分年代的。 宁玉听着二十来岁的小姑娘说着被催婚的事情，觉得挺有趣的，在后世，20来岁还年轻着呢。 “那你可以找部队里相看一个。”章立早道，“这样的话就算结婚了，你们也能在一起。如果你回家相看对象的话，结婚后你来部队，你对象在老家，要两地分隔了。” “我也想在部队里找一个，但是找不到啊。”蔡招娣叹气。 “等年后部队里组织相看对象的时候可以去看看。”杨落叶道。 部队里每年都会组织相看对象的安排，成员当然是部队里的单身男同志、文艺兵以及家属院里单身的同志。有些家属在这个时候会把在老家的单身亲戚叫来，比如自己的妹子、侄女之类的，反正叫的都是女同志，因为部队里不缺男同志，女同志稀少。 “去年我参加了，没有相中的。”蔡招娣道。 虽然是部队里组织的相看俺怕，但不是所有单身的同志都会参加的。尤其是部队里一些条件好的，都不愿意参加。 “那也许今年及就有了。” “宁玉，你明年17了，也可以相看对象了，你参加相看对象的安排吗？”章立早问。两人经过这半年的相处，关系很好。可以说在宿舍里，宁玉和章立早的关系最好了。宁玉喜欢和章立早一起，一是她性格热情活泼，二是她脾气好。章立早喜欢和宁玉一起，一是因为性格好，可以听她叽叽喳喳的说话，二是宁玉小主意多，比如头发怎么绑好看，衣服怎么装饰好看，身为女同志，最爱的就是美了。 在宿舍里过年就像放假一样，因为文艺兵们基本都在，所以她们在春节的这几天里还约了一起去城里逛街看电影。 春节期间的电影院是正常开门的，且看电影的人还不少，大概是春节是全民休息的日子，所以看电影的人才特别多。 春节过后，正月初五那天的下午，宁玉像往常一样和章立早一起去训练室联系，结果在宿舍楼门口的树下看见了熟悉的人。她一愣，差点没有反应过来。“立早，你先去训练室吧，我看见了朋友去打声招呼。” “行，那我先走了。”章立早也看见了林城，她和宁玉认识半年多了，自然也知道林城是宁玉的老乡。 见章立早走了，宁玉才向林城走过去。 林城也是刚到，当打算找个宿舍楼的人喊一下宁玉，就看见宁玉从宿舍大门走出来。其实他是刚回来，很幸运，这次的任务虽然出了意外，但战友救出来了，而他们去救的人有受伤的，但都安全的回来了。 他本来想一回来就来 找宁玉的，他记得自己离开前宁玉担心的样子。只不过想到那会儿是午休的时间，他只能等着，等到午休快结束的时候才来门口等着。 “你回来了，怎么样？任务顺利吗？你有受伤吗？战友们都平安吗？”一来到林城面前，宁玉就迫不及待的问。问的时候，她也没忘记打量林城，见他肉眼可见的地方没有伤痕，她才放心。 “没有，大家都安全的回来了。”林城笑了笑，“第一次在部队过年还习惯吗？”他记得自己第一次在部队过年的时候，挺想念家人的。 “感觉比在家里过年的时候好，以前在家里过年的时候挺不开心的的。”宁玉笑着道，“那会儿看着堂姐有糖吃、有新衣服穿，而自己穿着堂姐穿上的衣服，觉得特别委屈。但现在好了，部队里发的衣服特别保暖，那厚厚的军大衣就像火堆一样，暖烘烘的。” 听到宁玉的话林城有些意外，但随即了然。每个人的家庭不一样，对家的想法自然也不同。 “习惯就好。”听到她习惯他就放心了，“那你去忙吧，我也有事情报告要写。” 宁玉：“嗯，再见。” 忙碌的日子特别快，年后没几天就是元宵了，因为部队里组织单身的男女同志相看的活动在下午，所以这一天的下午是休息的。 “你们好了吗？我们可以过去了。”蔡招娣吆喝着室友们一起。 第42章 处对象 宁玉没有这么快谈对象结婚的想法,不过室友叫了她还是去了。那种场合也是认识朋友、扩大圈子的一个途径。 相看对象活动里的人很多，可见不管哪个年代，没脱单的人也是很多的。 宁玉不知道后世的相亲活动是怎样的,但这个年代的相亲活动还是很简单的，像是大家的自我介绍,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因为来参加的人很多,每个人一两分钟的自我介绍，等自我介绍完，已经是两三个小时后的事情了，之后活动就解散了,有看中的自己私下联系。 所以说,这等于是干坐着看大家自我介绍。 “你们有看中谁吗？” 结束后，章立早等几个室友讨论了起来。 女同志们在讨论,男同志们自然也在讨论。 林城在宿舍里休息,他没有参加这次的活动,不知道为什么，战友们叫他的时候，他心里有些抗拒,有些烦躁。 “林副连长……林副连长……” 在林城躺在床上休息的时候,去参加活动的室友回来了,其中一个男同志一进宿舍就对林城道：“你猜猜今天的活动我们看见了谁？” “谁啊？”林城虽然对这种事情没兴趣，但战友问了，还是配合的开口了。 “是你的老乡宁玉同志啊,她也在。我听坐我旁边的战友说她长得漂亮，对她有想法。不过说起来，宁玉同志真的比刚来的时候漂亮了好多，也不知道那位战友和她能不能成。” 什么？林城原本是事不关己的,但听到对方的话，他猛地从床上起来。 “林副连长，你干啥？”说话的男同志被他吓了一跳，后退了几步。 “没事。”林城又躺了下去。 但躺下去之后，心里却非常的烦躁，脑海里不停地回荡着宿友的话，有人中意宁玉了？那个小姑娘？她……她才16岁吧？不，去年16，今年17岁了。 17岁，再过一年就到了可以领证的年纪了。所以，她明年就可以结婚了。现在相看一个中意的对象，明年或者后年能结婚了…… 猛地，林城又坐了起来，想到那个小姑娘会和别人结婚，会和别人天南地北的聊天，他心里很不舒服。 林城虽然没有谈过对象，但他也不是傻的，这种心态让他明白自己对宁玉这个小姑娘有想法了。 想明白之后，林城马上出了宿舍，去找宁玉。他担心自己去的晚了，宁玉会和别的男同志谈对象。 林城来到女同志宿舍，叫住其中一个正准备进去的女同志：“同志你好，可以麻烦帮我叫一下xxxx宿舍的宁玉同志吗？我叫林城。” 女同志：“不麻烦，你等一下。” 过了一会儿，宁玉下来了，还带着饭盒，也快到晚饭时间了，待会儿顺便去食堂吃饭。 看见宁玉下来了，林城咽了咽口水，从来没有这样紧张过。回想去年刚见到她时，他觉得她就是个小姑娘，个子小，年纪也小。 可才过了半年，他就打自己脸了，他觉得她不管怎么看，都是一个姑娘了。个子长高了，年纪……也不小了，至少明年可以领证结婚了 “林城哥，你找我什么事情啊？”宁玉来到他面前，笑眯眯的问。 “那个……”林城因为双手握拳，“听说你去参加部队组织的相看对象活动了？” “对啊，我没看到你，你怎么没去啊？婶子不是很着急吗？”宁玉闲聊的问。林城今年23岁了，在这个时代确实不小了，也难怪桂花婶子那么着急。结婚这种事情，家长如果不催，孩子就不会着急。 林城听她这样问，似乎一点都不在乎自己，心里有些闷。但他不是拖泥带水的性格，否则也不会在和宁玉相看的第一天就说他们年纪相差的多不合适了。“没去，因为……”顿了一下，对上宁玉的视线，“我有喜欢的女同志了。” “啊？”宁玉瞪大了眼睛，一时之间，她不知道怎么形容，她和林城自打认识之后相处的一直不错，两人因为是一个村里的，又因为这半年来林城一直教她学习，所以关系是真的很近。她也从来没听林城说起过别的女同志，一直以为他还没有心仪的女同志，可现在突然听他这样说，她愣是好一会儿没有反应过来。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心里有些不自在：“是谁啊？怎么认识的？”林城可以说是她穿书之后相处最多的人，现在对方有喜欢的人了，那以后她就要和他保持距离了，也可能会渐行渐远，甚至……失去一个关系好的朋友。可能是半年来的习惯，也可能是男女相处久了，总会有点心思，毕竟对方是一个优秀的人。所以一时之间，她连笑容都有些收敛了。 总之，不是滋味。 “你也认识的，家里介绍的。”林城又道。 这下，宁玉的眼睛瞪的更大了，家里介绍？她也认识？她想到了宁宝灵，书里的女主角，所以，男女主是必须绑定的是吗？如果林城的对象是宁宝灵，她估计会断了和林城的友情，她没和宁宝灵是不会有交集的，那么和宁宝灵有关系的人，她都不会来往。 一瞬间，宁玉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林城一直看着她，见她脸色有些挂不住了，他不由的担心了起来，她猜到他说的是她自己了，所以讨厌他了？想到这里，林城的心情有些沉重。如果知道自己现在会喜欢她，那么半年前他就不会说那样的话。 但话在半年前已经说了，他也没有办法了，只能继续道：“宁玉同志，我也从来没有想过在这半年的相处中，我会喜欢上你。我知道半年前是我拒绝了处对象，是我不好，那你……现在还愿意和我处对象吗？” 宁玉：“……”等等，她听到了什么？林城说的人不是宁宝灵，是她自己？她原本有些 挂不住的脸上，此时是满满的错愕。 林城看着她的样子，觉得此时的她像极了在山上打野味时，那受到惊吓的小兔子。“你……你愿意吗？”宁玉没有回答，他忍不住又问。虽然知道希望渺茫，可总要试过，他的性格不允许他没有尝试就接受失败。 宁玉总算是回过神了，她还有些懵懵的，怎么都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但……看着林城，他身材好、性格好、长相好，这半年的相处，她对他也是有好感的，虽然她没有想过那么早结婚，但不妨碍可以谈恋爱。她对自己的人生安排很简单，在高考恢复前事业为主，高考回复后参加高考。 有句话说，人活一世，没有经历过大学的人生是有遗憾的。她也是这样想的。人生最美丽的年龄是上大学的时候，人生最精彩的经历也是在上大学的时候。至少在她看来是这样的。 上辈子她学习不好，因为考不上高中，中专毕业就工作了，那个时候见识少，从农村出来，没想过中专之后继续考大专。如果是放在后来，长了见识和阅历之后，她是肯定还会继续考大专的。 在能学习的年纪要学习，在参加工作的年纪要努力的工作。 “林城哥……”宁玉在林城的焦急等待中开口了，“我对你是有好感的……” 她的第一句话，让林城欣喜若狂。“那……你是答应了？”他问的时候，连声音都带着欢喜的颤抖。 宁玉摇摇头：“你先听听我的想法，再考虑考虑要不要和处对象，可以吗？” “嗯，你说。”林城很尊重她。 “我今年17岁，虽然明年可以结婚了，但是我不想那么早结婚，更加不想那么早结婚生孩子。”宁玉道，“我对自己的人生有想法，前16年吃过太多生活的苦，所以在苦尽甘来之后，我想好好享受一段人生，至少在20岁之前，我没想过生孩子。” 她虽然不排斥和林城谈恋爱，但是也没想过就这样玩玩，这是她对林城的负责，也是对自己感情的负责。 林城其实也没想过结婚的事情，他只是察觉了自己对她有心动，担心她参加了这次的活动和别人处对象了，所以就来表白了，但是，他也不用想结婚的事情，因为这个年代人的思想是处对象就意味着之后会结婚，和现代人谈恋爱和结婚是分开的想法不一样。 “这个没问题。”林城同意了。他觉得处对象之后不马上结婚也无所谓，可以等女同志放心了，愿意把后半生交给他了再和他结婚。如果在处对象的过程中，她还不愿意和他结婚，那么就是他做的不够好，没有让她彻底的放心。“等你愿意结婚了，我们可以再结婚。” “可是，我们年纪有差别，如果婶子知道了我们在处对象，催我们结婚了，那怎么办？”宁玉问。 林城：“……”怪自己年纪大她好几岁，他妈不放心。“我能处理。” “那我没问题了。林城哥，我愿意和你处对象。”宁玉又笑了，灿烂的笑容像天上的太阳，照的林城的心也暖暖的。 林城看着她，也忍不住笑了。“不过宁玉同志，如果叔和婶催你结婚了，你可以随时告诉我，我随时可以申请结婚报告。” 噗嗤……宁玉没想到这人还能这样幽默。 第43章 完结 宁玉和林城处对象的事情,宁老二夫妻和林家人很快就知道了。在张桂花看来，胡婆子果然是算的准，至于在宁老二两口子看来,也觉得林城好。林城是一个大队里的，知根知底。 儿子有了对象就该催婚了,张桂花急着抱孙子。可是林城却和她说,自己在出任务的时候伤到了身体，对生育有影响，不过医生说可以调养，痊愈之前,他不能和宁玉结婚,不然就是对她不负责任。 张桂花自然没想到儿子会骗她，她虽然抱孙心切,但也不想害了宁玉,所以只能等。 终于到了1971年,宁玉20岁那年，和26岁的林城结婚了。 这下张桂花总算是放心了，儿子痊愈了,可以抱孙子了。 而此时的宁玉,也在部队里通过了考试,拿到了高中文凭。 这年头结婚虽然不能大办，但是在家里请亲戚朋友吃饭接亲娘这种简单的操作还是可以的。两人是回老家办的喜宴，这三四年里,宁老二两口子也把家里打理的井井有条，没了宁奶奶的欺压，钱白鹅早就立起来了，再加上女儿出息,她的腰杆可是挺的直直的。 而宁家那边，也担心宁玉身体里的脏东西，一直没有来打扰宁老二两口子。再加上分家的时候宁宝灵说的硬气，签了那些欠条，她也不想被家人打脸。 故而，宁家人分家之后可所谓是村里出了名的和谐。 当然，米缸里少不了老鼠屎，那就是宁老三了。宁老三不敢打宁老二家的主意，一是因为宁玉身体里的脏东西，二是因为宁玉有出息了，又和林城处了对象，林家可不好意思。所以他打宁老四的主意，但宁小余是重生的，她能说服宁老四分家，哪里会被宁老三欺负，为此，两家还打了一架。 最后，宁老三又打起了宁老大的主意。 结果当然也一样，宁老大一家更加不好惹，有女主在，还有两个已经成人的儿子，宁老三靠他一个人，孩子又还小，哪里斗得过。 于是，宁家四个儿子，宁老三过的最狼狈了。最后靠着宁老太的补贴，勉强没被饿死。 宁玉和林城结婚之后面对着当然就是催生了，相比于结婚不想太早，对于生孩子的早晚宁玉倒是不排斥。 她不是丁克，又打算高考恢复之后继续读书，既然如此，早上自然比晚生好。不然高考之后孩子太小，她读书也不放心。 所以对于生孩子就顺其自然了。 可她哪里知道素了二十多年的男人一旦开荤根本没有节制，于是结婚的第二个月，她的生理期没来，就怀疑中招了，结果果然如此。 血气方刚又是身体最好的时候，简直是一击即中。 对此，林城的脸色不是很好。虽然他也高兴有自己的孩子了，可他才开荤一个多月啊，他哪里忍得住？ 但忍不住也必须忍着。 好不容易过了三个月，在向医生了解了情况，确认可以同房之后，林城忍着的这口气总算是通了。可就算可以同房了，他也非常的节制，一个月一次，每次都不敢太用力。 宁玉怀孕最开心的莫过于张桂花和宁老二了。 张桂花开心，是因为她等着抱孙子，宁老二开心，是因为女儿说过第二个孩子姓林。这一胎有了，距离二胎还远吗？ 第二个开心大概是林城了，从他开始注意婴儿用品开始就知道。他在不知不觉间，开始买婴儿的东西，比如看到漂亮的布想给孩子做衣服，知道谁有了奶粉票他就会去换来存着。奶粉营养好，可以给孩子喝。 存奶粉票宁玉倒是觉得可以，毕竟断奶之后还要继续喝奶粉，活着她奶水不足的时候，也需要奶粉。但这些花花绿绿的布是怎么回事？ 今天，已经是正连长的林城从首都回来，他因为表现良好，前段时间去首都学习了半年，刚好今天回来，回来的时候大包小包的东西很多。 宁玉打开一看，其中最吸引人的就是这些碎花布等，反正就是红红绿绿了的，怪鲜艳的颜色。“这些布怎么这么花？”宁玉问。反正给她做衣服她是穿不出去的。 “给闺女做新衣服、做裙子。”林城理回答，“是首都百货大楼里的售货员推荐的。” 宁玉：“……都还没生呢，你怎么知道是闺女？就不能是小子？” 林城十分自信道：“大哥二哥三哥家的都是闺女，我们家的肯定也是闺女。”他就是这么自信。 宁玉可没觉得，小说里林城和宁宝灵的生的都是男娃，这生男生女是男人的染色体决定的，所以她和林城的孩子估计也是男娃的几率高。 不过，不管是男娃还是女娃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以后会是她在这个世界上的第一个羁绊。第一个，总是不一样的。 等到生产的时候张桂花和钱白鹅都来部队了， 钱白鹅虽然也想要女儿生儿子，但是她对女儿安全是披在第一位的。这女人生产跟去鬼门关一样，钱白鹅是担心不已。 张桂花对宁玉虽然也是不错的，但是她更担心的是儿媳妇生的是男娃还是女娃。没办法，宁家有了9个孙女了，她只想要个孙子。 等到生产那天，张桂花还在心里默默的祈祷。 等确认宁玉生的是孙子之后，张桂花两眼一花，激动过度给晕过去了。等她醒来后说的第一句话就是问孙子，她担心那是她昏迷前做的美梦，等确认是孙子之后，她松了长长的一口气。 宁玉的双月子坐的还是挺舒服的，婆婆和亲妈一起照顾，除了喂奶，其他的不用她操心，甚至要吃什么、想吃什么也都是她自己决定的。钱白鹅从来都是听女儿的话的，就是张桂花也不像有些婆婆一样，管着女儿媳妇吃这个吃那个。 月子结束后，钱白鹅回了老家，张桂花则留下来带孩子了。儿子和儿媳妇都有工作，她不仅带孩子，甚至连家务都承包了。对此，张桂花还干的心甘情愿。 宁玉是知道一个人带孩子、做家务的辛苦的，所以她一有空就会自觉的一起做，甚至给张桂花补身体的中药，食疗都没有断过。 可能是两人都会看颜色，婆媳从来没拌过嘴。 张桂花除了带孩子，在孩子的教育上从来不插手。当然了，张桂花在教孩子的时候，宁玉也不会干涉。 张桂花这一带孩子就没有离开过孩子，就算和宁玉林城一起回了老家过年，等他们回部队的时候，她也跟着。 原本她想着，等孩子会走路了，上幼儿园了，她就回老家。可结果，宁玉又怀上了，她就又不走了。 等第二个孩子要生的时候，不仅钱白鹅来了，就是宁老二也来了，还把家当都带上了。 因为宁玉说过，第二个孩子随宁玉姓。 宁玉看到宁老二来的时候，就响起了那件答应过的事情，于是私下里，她把林城和张桂花教叫到一起，把孩子姓的事情说了。 林城倒是没有意见，但张桂花不同意，林家也就有一个孙子，万一儿媳妇二胎还是个孙子，她也不嫌多啊。退一步，就算是女儿，也没有跟着娘姓的。 可当宁玉解释完，等宁老二两口子去世之后会把孩子的姓改过来之后，她就放心了。 等宁玉二胎生了男娃之后，就和林城商量不再生的事情，林城二话不说的去做了结扎手术了，当然，这件事瞒着林家人的。 宁玉这辈子很少回大队，最初也就有探亲假的时候会回，后来高考恢复，她去读大学，毕业之后又是改革开放她就做了个体老板开了全国第一家大型的超市，还投资了房地产。她靠着先知赚了钱，又在外面给婆家和娘家各买了房子，还是邻居的那种，就更加不回老家了。 不过她虽然没有回，有张桂花和钱白鹅在，关于老家的事情也没少知道。 当然，老家的这些八卦里，她最好奇的还是宁宝灵的事情。宁宝灵高中毕业后，靠一个爱慕她的男同学家的帮忙买了工作，然后和那个男同学结婚了，之后就是简简单单的日子。没有和林城结婚那样过着团宠般的生活，毕竟男女主没在一起，现实的生活脱离了小说的剧情。 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关注过宁宝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