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暴君匹配上了怎么破！》来自www.aqtxt.net 本书名称:跟暴君匹配上了怎么破！ 本书作者:田园泡 方案 苏莉穿成了一条智障鱼。 这条鱼不仅智障，而且她还非常弱，鱼尾巴脆弱到每天都要涂护尾霜，甚至不能下地爬行，生怕掉了一片漂亮的鳞片，影响自己的美貌。 苏莉穿越过去一年后成年的那天，机构为智障鱼进行了精神抚慰伴侣匹配，然后她就被匹配到了这个星球上著名的暴君上将。 面对结果，一群白大褂沉思片刻，对着智障鱼口不对心的祝福道：“你一定能成为上将最好的抚慰伴侣！” 苏莉：…… 假装是条智障鱼的杠精美人鱼vs星球最强星际暴君，不管哪方面。 内容标签：科幻 未来架空 萌宠 轻松 主角视角：苏莉 陆曜 配角：芙蕾雅 温莎 一句话简介：莉莉饲养手册 立意：爱与救赎 第1章 我，怎么，长得，跟鱼一样…… “莉莉的主人分配下来了吗？”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压低声音询问。“嗯。” “是谁？” “是……”苏莉的饲养员艾米丽面露难色，犹豫道：“那位……” 苏莉甩着自己纤细修长的鱼尾在水箱之中游曳，一会儿照照放在水底的粉色梳妆台上面的镜子，一会儿咬一咬自己虽然被修剪的十分圆润，但依旧能看出尖锐锋芒的指甲。 虽然她的指甲看起来很锋利，但实际上像她这类物种并没有太大的威胁。 跟苏莉看的那些人鱼小说不一样，她穿的这个世界，人鱼并没有治愈系的精神力，也没有强悍的身体素质能徒手撕碎人类，更没有过人的智商能超越人类。 在未来地球，人鱼是作为宠物而存在的。 苏莉一年前穿越过来，花了接近一个月的时间才搞清楚，她是宠物这件事。 这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虽然苏莉常常跟她家猫说，想跟它互换人生，让它出去打工养自己，但当她真的变成宠物了……其实也没什么不好。 与其当个低能量老鼠人，毕业即失业，好不容易找个工作还把自己干猝死了，不如躺平被投喂。反正被谁喂不是喂，当条低能量老鼠鱼也不错。 有点想吃松鼠鳜鱼了。 虽然也有一点不好啦，比如她现在都不能选择自己的主人。不过给谁打工不是打工呢？ “莉莉是机构内最好的精神抚慰人鱼，上面要求给那位分配下去，也很正常。” 精神抚慰人鱼类似于现代社会的抚慰犬一般，培训之后对人类进行一些抚慰工作。 精神抚慰人鱼由政府机构专门饲养，十八岁成年之后开始分配给主人，能获得精神抚慰人鱼的主人大部分身份地位都不会很低，因为精神抚慰人鱼在抚慰界是天花板一样的存在，稀少且珍贵。 除了她这样的精神抚慰人鱼之外，当然还有抚慰犬，抚慰猫，不过对于得天独厚拥有优越上半身人类条件和天籁嗓音的人鱼来说，这些抚慰猫狗的价值自然比不上精神抚慰人鱼。 精神抚慰人鱼的寿命可以跟人类相媲美，不会出现人还在，精神抚慰人鱼没了的情况，当然，意外除外。作为那些将精神抚慰人鱼当作家人而存在的家庭，这无疑是一件令人喜悦的事情，也使得精神抚慰人鱼更加珍贵。 当然，虽然它们上半身是人，但并没有人类会将它们当作同类，因为智商限制和物种区别。 因为精神抚慰人鱼的珍贵性，所以国家在动物保护法的基础上又特意出台人鱼保护法，禁止虐待和遗弃，被发现之后会入狱。 苏莉伸手抚摸着自己漂亮的人鱼脸蛋，镜中印出她的模样。 微卷的黑色海藻长发，紫色的瞳孔，白皙柔软的肌肤，散发着幽暗深紫色的长尾鳞片，像童话里真正的美人鱼。 可惜，她的眼泪不能变成珍珠换钱，也没有女巫的药能让她长出人类的双腿。 看着自己的盛世美颜，苏莉忍不住叹气。 原本以前她也是计划长成这样的，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上辈子的她只是一个普通的路人甲。这辈子好不容易拥有一张漂亮的脸蛋，没想到居然是宠物。 好吧，是精神抚慰人鱼。 全息投影上正在播放纪录片，苏莉是从这些纪录片上面才了解到自己现在身处在一个怎样的世界。当然，这都要归功于她的饲养员艾米丽，这位纪录片狂热爱好者。 “莉莉。”艾米丽朝她走了过来，这是一位典型的白人女性。 与其指望自己不如指望别人。 苏莉游过去，双手搭在圆润的水箱边缘，露出半颗脑袋，睁着漂亮的紫色眼眸，微微歪头看向艾米丽。 艾米丽立刻被萌得心神荡漾，跟苏莉看到她家猫歪头的样子一模一样。 艾米丽马上偷偷将藏在自己口袋里的巧克力递给苏莉。 虽然穿成了人鱼，但苏莉的口味没有变，她最喜欢的食物还是巧克力。可这是人类食物，作为人鱼就应该吃人鱼粮和人鱼罐头、零食等等。 不过艾米丽是一个极富有爱心且温柔的饲养员，且因为年轻，所以跟传统老派的饲养员不一样，并且她也是真心喜欢莉莉。 她发现苏莉不喜欢吃人鱼粮，也对人鱼零食罐头没有兴趣，却喜欢偷自己藏在口袋里的巧克力吃之后，先是担忧了一下她的身体状况，听到医生说人鱼在没有被饲养之前就是杂食动物，而人鱼粮只是为了饲养方便之后，便尝试将自己每天带的便当分给她一半。 艾米丽的手艺很好，不过因为她是一位白人女性，所以带的西餐比较多，而苏莉很明显是中华胃。 艾米丽给苏莉带了几天西餐之后，发现小人鱼兴致缺缺，便开始尝试开发其它菜品，终于找到了小人鱼喜欢的菜系，中餐。 并且每天还会给她补充各种维生素牛磺酸等等药剂，弥补营养缺口。 苏莉趴在水箱边缘慢吞吞吃着巧克力。 她不喜欢把东西带进水里吃，这样会弄脏水质。虽然艾米丽每个星期都会替她打扫水箱并且换上干净的水，但苏莉还是坚持在水上用餐。 “还要吗，莉莉？” 今天艾米丽大方的给了她两块巧克力。 不是艾米丽小气，而是多吃巧克力容易蛀牙。宠溺的艾米丽在一开始发现莉莉喜欢吃巧克力以后每天都会给她带，然后苏莉就……蛀牙了。 幸好，莉莉是一条与众不同的精神抚慰人鱼，她对于那些自己不熟悉的牙科器械接受良好，甚至不用全身麻醉，只需要口腔麻醉，治疗过程非常顺利。 今天艾米丽会如此大方，大概是因为苏莉马上就要被送走了。 作为饲养员，艾米丽是不能跟随苏莉一起走的，因为饲养员的存在会导致精神抚慰人鱼和新饲主之间无法快速的产生情感链接。 苏莉伸出手，接过艾米丽手里的巧克力，然后掰了一半递给她。 艾米丽立刻被感动的痛哭流涕，就跟苏莉从前看到她家猫给重感冒的她叼来一袋猫零食一样感动，虽然最后她发现只是她家猫想吃，然后让她把包装袋打开而已，但人类总是喜欢脑补一些情感大戏。 艾米丽也不例外。 情感充沛的艾米丽一边感动的吃着自己的巧克力，一边呜呜咽咽的诉说着她新主人的残暴。 帝国最出名的上将，从小作为战争机器被培养出来，缺乏人性，虽然只有二十三岁的年纪，但已经有十年战争经验，也就是说他十三岁就上了战场。 “那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怪物，”艾米丽转头看向还在吃巧克力的苏莉，“我的莉莉，怎么会匹配上这样的主人……” 苏莉想了想，又掰了一半巧克力给艾米丽。 不是苏莉喜欢扮蠢，而是她发现她这种类型的人鱼最高智商不会超过边牧，而边牧的智商一般是人类的六到八岁。如果贸然暴露自己，最可能得到的结局就是被解剖。 虽然她觉得自己已经扮演的够蠢了，但奈何这些人鱼的智商实在是太低了。而她这样的行为对于精神抚慰人鱼来说，已经算得上出挑了。不然她也不会获得顶级精神抚慰人鱼的测试结果，并且被匹配给那位上将。 “莉莉，妈妈永远爱你。” 艾米丽吃着巧克力，痛哭流涕的程度更加激烈。 所以她夜半三更突然想到她家猫会死，然后抱着它痛哭流涕的时候也是这么莫名其妙的吗？ 第2章 优雅的恶魔 人鱼机构一向冷清，今日封场之后更显得清冷至极。 “莉莉，我的宝宝，你该怎么办啊。”艾米丽作为饲养员陪伴在苏莉身边，一边擦着玻璃，一边满脸哀伤地看着她，脸上满满都是属于老母亲的不舍。 苏莉隔着玻璃，纤细白细的手指轻轻贴上艾米丽的手掌。 她的手指缝隙间有柔软的蹼，这让苏莉一瞬间就能联想到自己人鱼的身份。 艾米丽被苏莉的暖心举动治愈到，就跟她伤心难过的时候她家宝贝小猫用爪子拍拍它一样如此让人感到温暖。 “你的主人今天就要来接你走了，希望他能成为一个好主人。”艾米丽 艰难开口，并为苏莉祈祷。 是的，今日机构内被清场的原因是她的主人要来了。 作为这个帝国的上将，这些集权者们总喜欢保持自己的神秘，并做一些跟常人不一样的事情比如清场来展示自己的特权阶级和与众不同。 “听说那位脾气很不好，虽然莉莉你是被分配过去的，但人鱼保护法依然有效，你跟那位拥有一个月的适应期，如果在一个月内那位对你做出不好的事情，机构可以拒绝签署抚慰协议，你还是可以回到机构内来的，而如果那位对你进行虐待和抛弃的话，他也会去坐牢。” 感谢人鱼保护法。 苏莉更加认定自己在现代疯狂为动物保护法发声这件事是如此正确。 不过你跟一只智商只有八岁的人鱼说这种事情，她听得明白吗？ 苏莉歪头看向艾米丽，朝她露出一个柔软的笑，然后发出一个很轻的音。 “ai。” 人鱼不会说人话，它们像猫狗一样有自己的语言。 不过经过苏莉在无人之时的努力练习，发现人鱼的嗓音其实也能说出人话，只是需要一点智商和练习。 智商她有了，需要的就是练习。 待在机构内的这一年多，苏莉练习的次数不少，因此，已经能流畅的说出人类语言。 当然，即使掌握了人类语言，苏莉也不能跟艾米丽对话，毕竟她不想自己被解剖。 “ai”是苏莉将人鱼语言和人类语言结合起来，给艾米丽取的昵称。既不会暴露自己，也能让艾米丽知道她在唤她。 听到苏莉的声音，艾米丽又是一阵惊呼，“我的宝贝叫的真好听，再叫一声给妈妈听听。” 苏莉：…… 苏莉看到艾米丽贴在水箱玻璃上变形的大饼脸，正一脸垂涎地看着她，恨不能把她吸死的样子，想着她在她家猫眼里也长得这么丑吗？ 苏莉甩着尾巴无情离开了。 艾米丽遗憾叹气，低头看向智脑的时候又猛然恢复精神，发出一道惊叹音。 “天呐，我的申请居然通过了？” 苏莉好奇地游过去，透过水箱玻璃看到艾米丽的智脑投影。 那是一份领养抚慰人鱼的申请书，申请时间是一年前，申请通过时间是刚刚。 这是什么意思？艾米丽要领养人鱼？ “莉莉，如果你一个月后没有跟那位签订抚慰协议，我一定会领养你的。” 哦？ 比起那位上将，苏莉很明显更愿意跟着艾米丽。 “可恶，差了几天！”显然，如果苏莉没有被分配给那位上将的话，现在她的主人就是艾米丽。 “都怪我，应该早点找我爸爸的。” 嗯？ 苏莉竖起了耳朵。 “爸爸一直不同意我当抚慰人鱼饲养员，我答应他这次如果他肯帮我这个忙，让我领养到你，就回去继承家族企业。” 苏莉：……我以后会一起孝顺咱爸的。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清晰的脚步声。 有很多人过来了，而在这份杂乱无章的脚步声中，其中有一个脚步声令人无法不在意。 同样是军靴踏在地砖上的声音，这份脚步声明显比别人更加沉稳干练，有一种让人只听到脚步声就感觉到极端窒息的压力感。 艾米丽立刻站直身体，如临大敌般盯着门口。 银白色的自动门从两边打开，率先出现在苏莉眼中的是一位穿着黑色军装，佩戴着高阶军徽的短发长腿美人。 从她肩膀上的军衔来看，她的职位应该不低，而在看到她的脸时，苏莉才想起来，这位女性军官并非普通军人，而是时常出现在国家演讲中的皇女，帝位的第一顺位继承人，芙蕾雅.温莎。 至于苏莉为什么会认识，当然要归功于艾米丽这位饲养员。 一开始，艾米丽会给苏莉放人鱼动画片，见她不感兴趣，却只盯着自己的智脑看，便将手中的智脑朝她的方向移了移，然后一人一鱼一起看起了八卦娱乐，军国大事等等。 艾米丽认为苏莉根本看不懂，而她这样一定是为了陪伴她。 啊，多么好的莉莉，更爱了。 听说芙蕾雅的母亲是亚洲人，因此，这位皇女有一半亚洲血统，天然的混血基因，金发黑眸，笑起来时感染力十足，让她整个人都显得非常有亲和感，这就是为什么民众会如此喜爱这位皇女。 苏莉的视线往后，看到了站在这位皇女身后的男人。 他很高，比这位皇女高了一个头，半隐在黑暗中，只看到一个高大阴冷的轮廓。 男人身后则跟着机构的中年负责人。 “曜，过来看看你的人鱼。” 芙蕾雅转头朝身后的男人招手。 男人终于挪动脚步，从阴影里走出来。 跟芙蕾雅一样的黑色军装，不过是男款的。 黑色的长筒黑皮靴，大翻领收腰黑色军制大衣，边缘是靓丽的白色牙线，垂在两侧的手上戴着黑色的皮质手套，跟腰间黑色的皮带相映，衬出其宽肩窄腰的身材，往上是一张金发金眸的俊美面孔。深邃的五官，冷白的肌肤，眼尾一点黑痣，令人窒息的美貌。 这样的颜值，如果是隔着屏幕，她一定会疯狂舔屏直呼死嘴快学，abandon！abandon！abandon！ 但男人身上煞气太重。 禁欲系的军装衬得他优雅从容，可那股萦绕在他身边阴鸷沉郁的死气却使得他更像一个从地狱踏来的恶魔，还有他的眼神，看她如死物一般毫无波澜，金色的瞳孔，金属质地的冷感，比她更像野兽。 不喜欢，不舒服。 苏莉皱起了眉。 第一眼，她非常不喜欢她的新主人。 而显然，她的新主人也不喜欢她。 “很弱。” 苏莉听到他对她的评价。 作为国家的战争机器，这位上将只喜欢不易被摧毁的东西。像这种柔软脆弱的物种，只会让人觉得厌恶，而他也不需要这种物种的帮助。 如果不是芙蕾雅用皇女的身份命令他过来，他今天根本就不会出现在这里。 芙蕾雅叹气扶额，“这是你的精神抚慰人鱼，并不是你的士兵。” 说完，芙蕾雅率先走到水箱前，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嗨，莉莉。” 苏莉朝她笑了笑。 芙蕾雅的脸上露出惊喜之色，显然是在为这条人鱼的通人性而惊叹。 这是一条极美丽的人鱼，如同童话故事中的小美人鱼一样，美丽到不可方物，只看一眼就觉得心身都被治愈不少。 怪不得那么多人喜欢养宠物，这种治愈的感觉只有身临其境才能了解。 芙蕾雅想，自己是不是也该养一只小宠物了？ “曜，快过来。”芙蕾雅朝男人招手。 男人缓步走到苏莉面前。 隔着水箱，两人对视。 小美人鱼像是受到了惊吓一般躲回水中，只露出一双紫色的眼睛浮在水面上。她黑色海藻般的长发铺开，带出一股天然的水妖感。 芙蕾雅还沉溺在苏莉的美貌中，“听说它是机构内最温和，最通人性的精神抚慰人鱼，从来不会攻击人类……” 苏莉仰头，朝着男人的脸吐出嘴里的水。 “噗。” 第3章 莉莉饲养手册 水打湿男人的脸，濡湿了军装衣领，有些甚至顺着他的脖子溜进了衣服里。 陆曜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任凭水渍从他的发丝往下淌，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芙蕾雅夸奖的话哽咽在喉咙里。 艾米丽站在旁边，也是惊讶地张大了嘴。 一起生活一年多，艾米丽从来都没有看过莉莉这样。 虽然只是吐了一口水，并算不上是攻击行为，但这样细小的变化对精神抚慰人鱼的职业生涯会产生巨大的变化。 “这是怎么回事？”一直作为隐形透明人的机构负责人立刻询问艾米丽。 “莉莉它以前不会这样的。”艾米丽着急的解释，“可能是因为刚刚成年，所以激素有些波动，还有可能是第一次见到陌生人……”后面这个理由完全不成立。 芙蕾雅也是陌生人，怎么不吐她，非要往那位上将脸上吐呢？ 机构负责人皱眉，焦急而小心道：“殿下，这是我们的疏忽，为了保证上将的安全……” “很活泼啊，曜，你觉得呢？”芙蕾雅打断负责人的话， 转头跟男人说话。 不知道为什么，芙蕾雅莫名有一种第六感，这条人鱼会非常适合曜。 男人皱眉，开口想拒绝，那边芙蕾雅立刻转移视线看向负责人，“反正有一个月适应期，到时候不合适再送回来，您觉得如何？当然，不管莉莉有没有被送回来，关于您申请的资金问题，我都会让人替您解决。” 负责人一顿，显然是被戳中了软肋，“只要您觉得没有问题……” “好，那就这样愉快的决定了。” 苏莉鼓起腮帮子。 谁决定了，谁愉快了，是她吐的水不够多？还是她应该展示一下自己的利爪，让这位皇女放弃拉郎配的想法？ 虽然苏莉努力反抗（吐口水）过了，但碍于皇女的权威，她还是成为了这位暴君的抚慰人鱼，好消息是还有一个实习期。 也不是莉莉不想反抗的更过分，而是出现过分攻击行为的抚慰人鱼就算十分珍贵，也会因此而丧失价值，很有可能会被安乐处理，根本活不到一个月后被艾米丽领养见到她们的爸爸。 - 虽然艾米丽会时常带她出去散步，可说实话，这还是苏莉第一次出机构。 机构内部很大，还有一处花园，里面甚至有一个人工湖，只是因为太脏，所以艾米丽从来不让苏莉下水，当然，苏莉也不喜欢脏脏的水，怕得病。 虽然不知道人鱼的妇科疾病是不是跟人类一样，但她心理上作为人还过不去。 即使是再好看的花园和人工湖，看了一年也腻了。 因此，虽然不喜欢自己的新主人，但当被带上车的那一刻，苏莉还是忍不住激动了起来。 有一种被关押了一年，终于重见天日的重生感。 人鱼并非不能离开水，而是不能长时间的离开水，一般来说最多七天，如果没有重新入水休养生息，人鱼就会脱水而亡。 而从水中上来的人鱼也不像小说里写的那样会由鱼尾变成双腿，鱼尾依旧是鱼尾巴。 人鱼车是人鱼出门的代步工具，每次跟艾米丽出去散步，苏莉就坐在里面，让艾米丽推着她走。 人鱼车跟婴儿车很像，是放大成人版的婴儿车。 下面还有一个兜子，用来放置鱼尾。那个兜子里甚至还能储水，让人鱼在外出散步的时候也能舒适的将尾巴放在水中。 按照流程，苏莉应该被装在水箱里运送到那位上将家里，可芙蕾雅为了培养她跟这位上将的感情，居然拒绝了水箱提议，用人鱼车将她放到了车里。 宽敞高档的加长版车型，就算再来三条人鱼也坐得下。 苏莉一人独占三个位置，因为她的鱼尾需要地方放置，所以在这个u形沙发座椅上，她保持着自己l的姿势。 就好巧不巧，她的头正好靠在男人的膝盖处，只差一点就要碰到了。鼻息间属于男人身上的味道不可阻止的萦绕过来，带着冰冷的金属感，像尝了一口不锈钢冰块。 她想换个头，把鱼尾对着他也好。 苏莉偏头去看她的鱼尾。 像她给自己的猫买了很多奇奇怪怪的可爱小衣服一样，人鱼也有自己的鱼尾裙，散开的裙裾包裹着鱼尾线条，从前苏莉尝试过将鱼尾藏进鱼尾裙里，这样看起来她就好像一个真正的人类。 正在苏莉努力甩动鱼尾想自己换个方向的时候，那边传来惊呼声。 “天呐，它真的好漂亮。” 芙蕾雅虽然身为皇女，从小肩负起帝国的责任，但毕竟才二十岁，骨子里还残留着小孩的一面。 她蹲在苏莉面前，问她，“我可以摸摸你吗？” 苏莉突然觉得，这位皇女将她放在后座并非是为了让她跟这位上将培养感情，而是为了摸她。 苏莉表示拒绝，并且伸手推开了这位皇女。 如果不是她，她现在已经跟艾米丽一边刷娱乐新闻，一边分享她的便当了。 “啊，它喜欢我，曜，你看，它在摸我。” 苏莉：……当你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时候去拒绝别人，别人还会觉得你在可爱的撒娇。 “我记得那位饲养员临走前给莉莉准备了零食。” 是的，她就是在可爱的撒娇，零食呢？ 芙蕾雅抽出旁边的行李箱打开，里面装满了艾米丽给苏莉准备的东西。 艾米丽知道苏莉是不喜欢吃人鱼类食物的，因此，她准备的都是正常人类食物，在食物最上面，还有一张艾米丽手写的极其详细的莉莉饲养手册。 姓名：苏莉。 年龄：十八岁。 种类：人鱼。 功能：抚慰。 等级：顶级。 智商：八岁。 喜欢的食物：巧克力、牛肉、甜品、糯米类食物，喜爱中餐。 讨厌的食物：榴莲、青豆。 喜欢做的事情：躺在床上和出门散步，偶尔会玩些小游戏，喜欢和喜欢的人待在一起，不太喜欢同类。 讨厌做的事情：剪指甲，梳理头发，戴项圈，摸她，盯着她看，像宠物一样的使唤她，喂她吃不喜欢的食物，穿不喜欢的衣服，不喜欢在水箱里食用食物…… 不喜欢的东西还真多。 原来刚才是不喜欢她摸，伸手是拒绝。 芙蕾雅道歉道：“对不起，我是看你太可爱了。”说完，她抬头看向男人，“曜，你得看看这个。” 芙蕾雅将艾米丽精心准备的莉莉饲养手册递给男人。 男人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不用，反正一个月后，它会被送回来。”顿了顿，男人的眉头皱起，“还有，不要跟人鱼说话，很傻。” 芙蕾雅翻阅莉莉饲养手册，“可是这上面说她能听懂简单的语言。” 陆曜垂眸，压低的黑色军帽檐下金色的瞳孔落到苏莉脸上。 他的金发还没完全干透，帽檐边也残留着濡湿水渍。 随后，男人发出一道很明显的嗤笑声。 苏莉：…… 第4章 世界上最聪明的宝宝 第一次出门，托了皇女的福气，苏莉没有被装在水箱里，而是车子里欣赏了一下户外世界。 作为未来世界，这里的高科技产物自然比她原来的世界多，比如一些只存在于小说世界里的智脑、全息投影等等，她在艾米丽身上看到过，还有机构内和现在外面随处可见的机器人。 不过其实也没有太大的变化，钢铁铸造的城市，死气沉沉的绿植，到处都是冰冷的铁块。并且因为连年战争，所以普通人民的生活还没有她在现代好。 奥古斯帝国，就是现在苏莉待的地方。作为战胜国，它一共分为十二区。现在苏莉身处中心区第一区内，也就是经济水平和医疗科技水平最发达的帝都赫伯里亚。 这里是整个奥古斯帝国最安全的区域，可即便如此，她只要一抬头，还是能在天空上看到巡航的战机。 听说奥古斯帝国跟邻国阿尔瓦的战争刚刚结束，现在两个国家都正处于休养生息的状态中。 而她身边这位上将，也刚刚从复杂的战场上回来。 作为战胜国，奥古斯也没有讨到什么便宜，反而陷入了长久的经济停滞之中。 经过战争的大肆破坏，被污染的田地让人无法轻松的获得蔬菜瓜果，牲畜死伤无数也造成肉类价格猛增，大家只能吃些简单而廉价的罐头食品维持生命，而在十区以外，还存在着一些连罐头都买不起的人，他们作为帝国边缘人群，最早遭受战争洗礼，也恢复的最慢。幸好政府进行了失业补贴，还会定时定期发放免费餐食。不过那些遭受了核辐射的人类除了躺在麻袋里安静等死，最终的结局也只是被毁灭，作为战争的废弃品而存在，只有记得他们的人会为他们的离开而感到痛苦。 发达的医疗技术并不会到达他们所在之地，古往今来始终存在的贫富差距在这里也依旧存在，甚至更为严重。富人垄断资源，穷人苟且偷生。 因此，事实证明，即使是未来社会，人性不变，资本的贪婪，权利的滥用，普通民众成为战争的牺牲品，依旧是亘古不变的话题。 幸好，战争结束了。 各区开始休养生息，重新建造被战争破坏的公共建筑设备。而即使是首都第一区，在摩天大楼下，也偶尔会看到半废弃的大楼。 这跟苏莉想象中的未来世界不一样，并非繁华的黄金时代，而是战乱后的反乌托邦社 会。 唯有路边春日星星绿色，勉强透出几分勃勃生机。 “莉莉应该是第一次出机构，她对外面的世界很感兴趣。”芙蕾雅虽然被陆曜嘲讽对着鱼说话，但她还是忍不住关注莉莉。 “对了，你家里应该装一个实时跟踪系统，在没人的时候保证人鱼的安全。” “不必，我不习惯。”男人果断拒绝。 芙蕾雅还想再劝，一低头却对上苏莉的眼睛。 漂亮梦幻的紫色眼眸，像最美丽的紫色贝壳一样迷人，此刻正透露着迷茫的可爱。 苏莉眨了眨眼，然后缓慢歪了歪头。 “它在亲近你，曜，”芙蕾雅看着将自己的面颊搁在男人膝盖上的苏莉，满脸惊喜道：“果然是顶级精神抚慰人鱼，一点都不怕生。” 下一刻。 “呕……” 苏莉吐了。 没想到变成人鱼了她还是晕车。 她刚才就说应该把尾巴对着这位上将的，也不至于吐了他一身。 “天呐，怎么吐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芙蕾雅赶紧抽出湿纸巾替苏莉擦拭，“我们该回机构给它检查一下身体。” 其实她只是晕车。 “呕。” 苏莉又吐了，芙蕾雅赶紧让智能汽车改变道路重新回到机构，“莉莉，你怎么了，莉莉！” 苏莉生无可恋地翻了一个白眼。 回到机构之后，大家对着她进行了一系列诊断，最后得出结论，“只是晕车。” 芙蕾雅终于放下心来，然后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旁边还站着另外一个人。 芙蕾雅低头，看到陆曜身上的痕迹，沉默一瞬，“是晕车了。”顿了顿，她又抬头看向面色阴沉的上将，“上将，殴打虐待人鱼是犯法的。” 陆曜闭上眼，黏腻的感觉顺着军长裤腿往下淌，他努力控制脾气，“我知道。” - 来回折腾一顿之后，在苏莉昏昏沉沉的状态下她被喂了晕车药后重新送上车，然后一路送到了那位上将居住的地方。 虽然吃了晕车药，但晕车的感觉挥之不去，她沉在水箱底部，整条鱼像是飘在棉花上，又像是站在电梯里跟着电梯一起上上下下。直到入夜，苏莉才从这种奇怪的感觉之中抽离出来。 她睁开眼，看到了自己的新住处。 这是一间很大的房子，肉眼可见上下两层，她被安置在巨大的横厅内，侧边就是落地窗，如果是白天，应该能很好的照射到阳光，现在是晚上，窗帘没有拉上，苏莉能看到窗外星星点点的灯火，那是院子里的地灯。 四周很安静，这里像是一个郊外别墅。 她甩了甩鱼尾，水箱内发出细微的声响。 水箱很大，比她在机构内的还要大。 配备了自动净水装置，侧边隔开有一个没有水的小屋，那是她的卫生间。 人鱼的排泄系统跟人类的差距不大，它们甚至能使用智能马桶，还会自己冲水，当然，这需要人类教导。不过莉莉跟其它人鱼不一样，她不用教，自己就会了。 当苏莉第一次出水，坐在人鱼车上，跟在艾米丽身后一起去厕所，自己下车习惯性的上马桶冲水之后，听到了艾米丽熟悉的尖叫声。 “我的莉莉真是世界上最聪明的宝宝。” 这跟她第一次养猫，知道猫居然会自己上厕所埋猫砂时的惊喜感一模一样。 艾米丽坚信，苏莉是在模仿她。 并且更加坚信，苏莉是机构内智商最高的人鱼。 为此，艾米丽还拿来了智商测试题来给苏莉测试智商。 因为人鱼不认识文字，所以艾米丽拿来的是积木。 有图案的积木，将图案正确的积木放到空缺的积木板里，以此来测试小朋友的智商。 一开始苏莉还以为是艾米丽给她买的新玩具，虽然她对这种弱智小玩具没兴趣，但为了不辜负艾米丽，她还是以一秒一块板的速度将这些都完成了。 艾米丽惊呆了。 然后又拿出了另外一个箱子，里面装着八岁以上小孩的智商测试题。 苏莉眼尖的看到包装，神色一顿，然后开始把积木胡乱拼接。 艾米丽看着零零散散的积木，终于承认自家莉莉的智商只有八岁。不对，居然有八岁！她家莉莉是机构内最聪明的人鱼。 对此，苏莉心中只有庆幸。 差点被解剖。 回忆完毕，苏莉游进旁边的卫生间，用鱼尾支撑着身体解决完生理问题，洗净双手之后又慢吞吞的出来。 这个水箱大概率是机构提供的，因为非常符合苏莉的生活习惯。 卫生间跟水箱不一样，是使用磨砂玻璃完全封闭的，这就跟有些猫喜欢全封闭的猫砂盆，有些猫喜欢敞开的猫砂盆一样，苏莉还没有在大家注视下上卫生间的豪迈。 至于为什么会知道她喜欢上封闭卫生间，那也要归功于艾米丽。 一开始，苏莉会偷偷去上机构给员工在水箱房内配备的卫生间，也就是艾米丽用的卫生间。 艾米丽发现了这件事后，慢慢摸索出来苏莉不喜欢敞开的卫生间，就替她将跟水箱相通的人鱼卫生间封闭了起来，然后安装了感应灯，苏莉也就不必那么麻烦的从水箱里爬来爬去偷上艾米丽的卫生间了。 卫生间内除了智能马桶还有洗漱台。 饲养员会负责给人鱼刷牙，避免蛀牙，艾米丽自然也兢兢业业的给苏莉刷牙。 为了避免自己太像人，苏莉勉强接受这项服务，直到有一次，艾米丽忘记给莉莉刷牙了，为了避免蛀牙，苏莉自己进入卫生间刷了牙，被返回的艾米丽发现了。 对此，艾米丽的反应自然是惊喜又怜爱。 “谁是世界上最聪明的宝宝呀？当然是我们莉莉了，居然会自己刷牙牙。” 自从苏莉从幼儿园毕业以后，就再也没有听到过如此朴实无华的称赞，还带着叠字，这跟她在自家猫面前变身成夹子有什么区别？ 不过鉴于她的智商有八岁，因此，对于这些超出人类认知的事情，机构内的人也接受良好。 睡了一天，晚上的时候，苏莉无比精神，她在水箱里游来游去，见屋子里始终黑漆漆的没有动静，便抬手，从水箱里爬了出来。 侧边的玻璃上印出她的样子。 苏莉被吓了一跳，然后才想起来那是她自己。 嗯，三更半夜，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还带着一条鱼尾巴，从水箱里湿漉漉的爬出来是挺恐怖的。 第5章 看男人跳舞 一个正常人，起码像她一样的正常人，是无法忍受一天到晚待在水箱里的。 这个时候，苏莉就要无比感谢她亲爱的饲养员艾米丽了。 如果不是艾米丽坚持每天带她出去散步，给她分享娱乐八卦，每天不厌其烦的聊天，给她带好吃的便当，看漫长的纪录片，玩益智小游戏，她应该早就崩溃了，不是成为机构内最聪明的人鱼，而是成为机构内最疯的人鱼。 屋子里没有人，这是苏莉观察了一个小时的结果。 白天在车上的时候，苏莉听到男人家里没有监控，便更加放心大胆了。 苏莉在沙发上看到了艾米丽给她准备的零食，旁边放着她的人鱼车，还有她的毯子，并且另外还有一个巨大的行李箱，苏莉猜测里面应该装着她的人鱼衣服。 一般来说，人鱼是没有羞耻心的，不过因为它们实在是长得太像人了，所以人类会给它们穿上衣服。当然，就算不穿衣服，它们身上也有鳞片保护，尤其是在重点部位。 这对于苏莉来说好歹有了一点安慰，就当是穿了三点式比基尼吧。 环境如此苛刻，她对自己也宽容一点吧。 今天从机构出门，她穿的是艾米丽特意给她挑选的小吊带裙，露出纤细白细的一双胳膊，若是细看，能看到一点潜藏在肌肤之上的，淡紫色鳞片。 人鱼的鱼尾比较脆弱，因此，苏莉出门一般需要人鱼车代步，不然她的鱼尾很容易磨破。 天气干燥的时候，饲养员还会给人鱼抹护尾霜，防止皮肤病。 听说在苏莉穿来之前，这条人鱼最喜欢的就是抹护尾霜，并且为了保证自己的尾巴漂漂亮亮，它也从来不会下地行走。 对比起之前这具身体主人珍惜鱼尾的行为，莉莉最喜欢的事情却是从水箱里爬出来到处乱走，也不管自己 的尾巴会被弄得脏兮兮的甚至磨破。 谁能顶得住一天二十四小时待在水箱里啊。当然，躺在床上的话就另外算了。 水箱里面有一个大贝壳，上面铺着吸饱了水的海绵床垫和绸缎面的被褥，作为人鱼休息的存在。 干躺谁躺得住啊。 幸好艾米丽会分享她的智脑。 苏莉对艾米丽的智脑蠢蠢欲动，可实在可惜，她的智商是八岁。不过八岁的孩子，应该可以玩智脑了吧？她六岁的侄女都会刷某音了，还去参加了奥数班，获得了第一名呢。 那些奥数题她这个毕业大学生老鼠人都看不懂。 看出苏莉对智脑的渴望，艾米丽也是极度溺爱，她将自己旧的智脑拿了过来给她玩。 在艾米丽面前，苏莉自然是假装不会玩，等她一走，就开启疯狂玩智脑模式。 艾米丽一开始还会感兴趣的看看苏莉的浏览记录，后来发现都是一些奇奇怪怪的乱码之后也就不看了，不过那个旧的智脑就留给了她，反正艾米丽也用不上了。 艾米丽还贴心的给莉莉下载了益智小游戏。 什么抓大鹅，叠方块，消消乐，贪吃蛇之类的，不过莉莉没有敢通关太多，玩了几次之后就搁置了。 智脑自动联网，趁着没有人的时候，苏莉还尝试过躲进没有监控的卫生间跟别人玩双排游戏，因为手上有蹼的原因，所以第一次不太熟练被骂小学生。 千万不要随便辱骂你的队友，因为她虽然不是小学生，但可能不是人。 苏莉靠它度过了自己的孤独水箱时光。 不然一个人关在黑乎乎的水箱里，谁撑得住啊。 幸好，她是个老鼠人，有智脑就能活。 战后复兴，娱乐产业兴起。 苏莉甚至在奥古斯最大的社交媒体网站上注册了一个自己的账号。 注册账号只需要一个邮箱地址，而邮箱可以无条件免费注册，如此才掩盖住了她人鱼的身份。 在互联网这个巨大的虚拟世界，身份是自己给的。 上辈子的苏莉努力奋斗，一边打工一边考上大学，大学毕业之后发现根本就找不到工作，并且经济也无法支撑她再继续读书。 苏莉缩在出租屋里当老鼠人一天吃一顿，偶尔接一下板绘约稿，盯着天花板抱着捡来的流浪猫发呆的时候，有伯乐看上她了。 伯乐在招聘网站上看到她的信息，跟她聊天，热情邀请她加入他的工作室进行漫画连载。 刚进社会的清澈大学生苏莉激动不已，吃下伯乐给的大饼，签下牛马合同，熬夜干活。甚至为了赶进度，把猫寄养给了朋友，住进了简陋的工作室，真正做到了把自己当驴用。 工作终于完成，漫画由小说改编，收益颇丰，她却因为牛马合同，所以大头收益都上交公司，自己只有可怜的一点微薄工资，交完房租之后连买卫生巾的钱都没有。 苏莉也曾试图反抗，无良老板却有恃无恐的拿着合同让她去告。 苏莉：…… 无良老板无情压榨，终于把她这个老鼠人熬嘎了。 苏莉：……惨，怎一个惨字了得。 临死前，苏莉发誓下一辈子不当牛马，当个宠物也好。 一睁眼，她确实不是牛马，而是宠物，还是一条美丽小人鱼。 没有996，没有无良老板，只有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卖卖萌就能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 人生，易如反掌。 苏莉在互联网上给自己的身份是板绘画手。 她发布的第一个作品就是自己现在的q版自画像。 紫眸紫尾的小人鱼，对着水箱照镜子。 还是动画版的，能眨眼睛。 因为娱乐产业刚刚兴起，所以在运气和实力的加持下，苏莉依靠纯熟的技巧和灵动的画工，迅速在网络板绘领域占据一席之地。 她的粉丝涨得很快，很多粉丝来找她约稿。 可惜，她现在连银行账户都开不了，想画画收点钱都做不到。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听说现在奥古斯帝国物价昂贵，一块小小的巧克力就需要一百星币。 你这不是星币，是沪币吧？按照人民币一比一兑换都能在华莱士办婚礼了！ 她还是躺平当人鱼吧。 最重要的是，据苏莉所知，这个世界也没有能把人鱼变成人类的药物。 没有合法身份，没有正常的人类身体，也就意味着没有办法活在阳光下，身体内还有人鱼专属的追踪芯片，类似于现代给宠物猫狗打在皮下的那种，她逃出去只会被逮回来解剖。 苏莉湿漉漉地躺在沙发上抬头看天花板。 现在她唯一的问题就是，找到一个有钱又有品德的好主人。 想念艾米丽的第一天。 顺便问候一下咱爸。 - 屋内的智能感应灯随着苏莉的大范围活动都亮了起来。 这是一套大概有几百平的屋子。 五六七八九个房间，三四五个卫生间，开放式厨房，智脑管家，服务型机器人，最上面还有一层阁楼。 苏莉抬头，正好跟飘在半空中的智能管家面对面。 那是一颗黑色的圆球，散发着一点微光，满满的科技感。 苏莉朝它伸手，圆球漂浮过来，停在她掌心。 这种东西机构内部也有差不多的。 每天飘在半空中，检查设备安全性，最常说的就是“警告，警告……”或者“安全，安全……”再有就是“开门，关门，开灯，关灯”等等最简单的现代ai小助手能做的事情，是个没有智慧的傻瓜智脑。 苏莉一抬手，傻瓜智脑飘走。 苏莉认为那个男人作为上将，这个屋子里应该拥有更多更智能的产品，不过显然，这位上将对这方面兴趣不大。 苏莉继续游荡，她推开一扇门，发现是男人的卧室。 只有一张床，其余什么都没有。 黑色的床单被套，看起来阴森森的。 苏莉扭头，继续打开另外一扇门。 这是衣帽间，一色系的黑白衣服，还有整齐的军装以及……枪械。 奥古斯帝国可以合法办理持枪证，像上将这种职位，多拥有一些武器也是很正常的。 苏莉游出衣帽间，来到男人的书房。 三面的大书柜，正中是一个大书桌，上面摆放着很多零散的文件。 苏莉趴在书桌上看了一眼，都是军事报告。 她也不是间谍，不感兴趣。 苏莉回到客厅，重新窝回沙发上。 软绵绵，湿漉漉的。 她打了一个哈欠，傻瓜智脑飘到她面前，一块透明的控制面板出现在苏莉眼前。 苏莉随手点了点，进入自己感兴趣的直播频道。 这个世界比起她生活的现代社会唯一的好处大概就是全息投影3d技术的普及。 那种社交网站上发布的男人跳舞视频都能全息投影到你面前，就好像他们真的在你眼前跳舞一样。 苏莉正看得津津有味，那边突然传来开门声。 “曜，你怎么能一个人把莉莉扔在家里？她刚从机构出来，一条鱼来到陌生环境该多害怕呀，你到家了吗？她在干嘛？” 男人身上穿着还未褪下来的黑色军装大衣，苏莉猜测应该已经换过了，毕竟她吐的挺全面。 他斜倚在门框上，视线从手腕智脑上的小小全息投影上移开，漫不经心地落到客厅里。 “它在看男人跳舞。” 芙蕾雅：？？？ 第6章 最温和的人鱼 莉莉是一条与众不同的精神抚慰人鱼。 机构负责人是这样跟陆曜描述的，他说，莉莉很通人性，机构里的人都很喜欢她，莉莉能敏锐的察觉到人类情绪的异常，并且进行安抚。 握手、唱歌、拥抱。 莉莉从不吝啬自己的爱。 其实对于苏莉来说，她做的这一切跟她是抚慰人鱼没有关系，她只是……将朝夕相处的人类当成了朋友。 现在，这条与众不同的人鱼正瘫在他的沙发上看男人跳舞。 那男人的腹肌都几乎要怼到她面前。 当然，陆曜并不认为一条人鱼有操控智脑的智商，这应该只是误触的巧合。 地面上到处都是湿漉漉的，还有被乱扔的零食袋子和食物残渣，皮质的黑色沙发被抓得乱七八糟，变成了纯手工流苏版本 。 人鱼手里还抱着一大块巧克力。 “三号，禁止在厨房以外的地方出现食物。禁止在水箱以外的地方出现人鱼。” 傻瓜智脑发出嗡嗡声，显然男人喊的三号是它。 没有智商的人鱼误触智脑打开了直播软件，还将家里弄得乱糟糟的。 陆曜本来就疼的头更疼了。 还有，芙蕾雅似乎忘了，这条人鱼才是被送来抚慰他精神的，她居然催着他回家来照顾这条人鱼的情绪。 “回去。” 男人站在她面前指向水箱。 听不懂，你怎么跟一条鱼说人话呢。 苏莉低头，继续啃巧克力。 家政机器人开始动作，利索的收拾屋子。 把苏莉的零食都放进了厨房，包括她手里的巧克力。 苏莉怒瞪机器人。 干什么！这是你家吗！ “禁止在水箱以外的地方出现人鱼。” 三号围绕着苏莉团团转。 苏莉抬尾，直接把它拍了下来。 这是机构内最温和的人鱼，从来没有显露过任何攻击性行为。 机构负责人的话在此刻看来就像是谎话推销。 很明显，男人不喜欢她，她也不喜欢他。 虽然她不能单方面选择主人，但能有技巧的让主人拒绝她。 只要坚持一个月，她就能换下一个主人。 只要坚持一个月，他就能把它送回去。 一人一鱼对峙。 最后还是苏莉觉得自己太干了，慢吞吞爬回了水箱里。 高贵的上将大人站在沙发前，盯着水箱里的人鱼，面无表情按掉几乎要贴到自己身上的八块腹肌男直播3d影像。 家政机器人终于能清理被苏莉弄脏的沙发。 湿漉漉的沙发被烘干，陆曜走向书房，站在门口的时候看到正趴在水箱边缘往外面吐水的苏莉，抬眸看向三号。 “给水箱加个盖子。” 三号迅速搜索，随后用机械音道：“抱歉主人，这样属于虐待人鱼。” 为了保证机器人不主动伤害人类和动物，也为了防止某些人利用机器人做出违法行为，这些机器人都被植入了法律知识，其中还包括人鱼保护法。 苏莉扬着漂亮的鱼尾在水箱里翻滚一圈，然后“啪嗒”一下，甩出一个美丽的水花。 真是美好的一天。 - 因为白天睡了一天，所以苏莉晚上精神头很足。 传说人鱼有极其优美的嗓音，在午夜的海洋上，会发出塞壬一般妖媚的歌声，让船只迷失方向，成为海洋的祭品。 对于抚慰人鱼而言，这项技能变成了优点。 当然，一定不是在夜半三更的时候。 苏莉发出无意义的曲调，她在当人的时候就五音不全，现在当鱼了，凭借自身天赋完成完美逆袭，就算是随便哼出一段旋律，都能让人感觉心灵洗涤。 当然，现在是不可能的。 人鱼的嗓音固然可以发出美妙的声音，也能发出奇怪的嘶吼声。 就像她家猫一样，背对着人的时候声音嘶哑难听，可一旦看到你，又立马变身夹子讨好，有时候转换不过来，还会卡住，然后尴尬地舔一舔自己的毛。 卧室的门被打开，身穿黑色睡袍的男人就算是睡觉的时候都戴着黑色手套。 他的手指紧紧压着门沿，另外一只手用力按住高挺的鼻梁骨，显然是在压抑自己的情绪，说话的时候声音嘶哑，“闭嘴。” 我是莉莉，我不同意莉莉闭嘴。 陆曜面无表情地盯着水箱里那条不听话的紫色小人鱼，抬脚朝她走过来。 苏莉的眼尾一直瞥着他，看到他巨大的阴影朝自己笼罩下来，立刻噤了声。 陆曜脚步一顿，安静地看了它一会儿后，转身回到卧室。 下一刻，客厅内再次传来人鱼的声音。 陆曜：…… 陆曜阴沉着脸，再次起身来到客厅。 苏莉闭上嘴，眨巴着眼盯着他看。 来回三次，陆曜终于意识到，这条人鱼是有点心眼在身上的。 它似乎能看懂一点人的脸色。 当然，只是一点。 “三号。”男人沉声开口。 傻瓜智脑三号飞了过来。 “怎么才能让它闭嘴。” 三号立刻进行搜索，然后在三秒内得出结论，“抚慰人鱼非工作状态时可能会进入兴奋状态，为了人鱼的身心健康，请主人理解并且陪伴，可以与抚慰人鱼进行有爱互动，比如一起玩水上气球等娱乐活动，进行食物投喂……” 水上气球是不可能的。 陆曜打开冰箱，找到几盒生肉，扔进了水箱里。 苏莉迅速躲避。 哎，没砸到。 苏莉欢快的在水箱里游来游去，然后看一眼天色。 天亮了，她也该睡了。 苏莉飘到自己的贝壳床上，就着晨曦闭上双眼。 早安。 与此同时，陆曜的智脑发出“滴滴”的声音，那边家政机器人已经替他将今天要穿的军服熨烫完毕。 陆曜：…… - “曜，莉莉还好吗？”一进入军部，陆曜就被芙蕾雅缠上了，“我昨天问你要莉莉的视频你怎么没有发给我？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看看你们家莉莉。” 陆曜站在门前进行瞳膜识别，“今天就送到你家。” 芙蕾雅摇头，满脸可惜，“我不能夺人所爱。”说完，她仔细查看陆曜的脸色，“我觉得你今天格外的有活力，看来莉莉真是一条优秀的抚慰人鱼。听说抚慰人鱼是可以出门的，你什么时候带莉莉来军部玩玩？” 一夜没睡，当然很有活力。 陆曜抬手按上面前的会议桌。 “如果你很闲的话，可以跟我去训练场练练。”陆曜眼尾下压，金色瞳孔天生冷感，看人时带上了极重的压迫感。 芙蕾雅虽然身手不错，但比起陆曜这种从小就接受非人训练的怪物来说，简直就是活靶子。 “啊，好忙啊好忙啊，身为皇女真是每天都有奇奇怪怪的事情要忙碌……” - 一觉睡醒，苏莉觉得自己的身体似乎有点不舒服。 她勉强在床上滚了一圈，然后看到水箱底部的生牛肉。 今天早上太困了，忘记自己被“投喂”生牛肉了，像她这样爱干净的小女鱼居然跟生牛肉睡了一天。 苏莉甩动了一下鱼尾，本想让家政机器人来收拾一下自己的水箱，没想到刚刚起身就感觉胃部一阵翻腾。 她猛地上浮，刚刚来到水箱边缘，就吐了一个昏天黑地。 今天军部的事情有点多，陆曜一直处理到晚上十点才开车回家。 他坐在驾驶位上，车子按照设定路线自动驾驶。 虽然因为一晚上没睡，所以精神有些疲惫，但陆曜并没有选择在车内进行休息。 他不习惯。 陆曜打开文件，继续工作。 半个小时后，他回到住处。 从远处看，屋子里的灯都灭着，那条人鱼可能还没醒。 陆曜站在门口，瞳膜扫描之后，大门打开。 屋子里漆黑一片，安静极了。 陆曜享受了一会难得的片刻平静，然后开口，“开灯。” 全屋灯光大亮，陆曜一抬头，就看到了半死不活挂在水箱边缘的莉莉。 听到动静，苏莉勉强抬头朝陆曜看过去。 因为这个简单的动作，所以她的胃部再次反流，又吐了一地。 勤恳的家政机器人上前打扫，清洁剂的味道掩盖住了这股异味。 陆曜皱眉，随手将文件扔在沙发上后朝苏莉快步走过去。 “三号，它怎么了？” 傻瓜智脑三号飞过来，围着苏莉上上下下浮动。 “喷射性呕吐，怀疑一颅内病变、二内耳疾病、三不良药物反应、四中毒……人鱼保护法规定，主人必须要对抚慰人鱼的健康负责，请主人尽快送医。” 在三号聒噪的催促下，陆曜单手将苏莉扛在肩膀上，深夜前往机构。 按照安全驾驶规定，自动驾驶必须遵守交通法规。 陆曜关闭自动驾驶，一路穿越几个红灯来到机构门口。 机构大门紧闭，里面漆黑一片。 陆曜皱眉，给芙蕾雅打了智脑电话。 “喂，曜。”那边传来芙蕾雅迷迷糊糊的声音。 “人鱼病了，机构没有开门。” 芙蕾雅瞬间就醒了，“莉莉病了？不要紧吧？我马上联系机构。” 陆曜挂断智脑电话，戴 着黑色皮质手套的手指烦躁地敲击方向盘，从车内后视镜中看到人鱼苍白的脸色，最后决定道：“去最近的二十四小时大型宠物医院。” 面板上立刻出现所有附近宠物医院的路线。 “已经为您寻找到最近的二十四小时大型宠物医院。” 车子调转，陆曜带着苏莉来到最近的二十四小时大型宠物医院。 因为是二十四小时制的，所以即使是深夜这里依旧有很多人。 “不要带周卫国去绝育，求求你了！” “二月红前来求药，二月红前来求药！” 陆曜拧眉，站在门口犹豫的时候，那边已经有前台过来迎接了。 这样一个近一米九的帅哥站在门口谁会注意不到啊！而且他还扛着一条鱼……等一下，一条鱼？ “帅哥？cosplay？”前台小心询问，垂涎地看着面前的军装大帅哥，并拿出智脑，“能集邮吗？你cos的是哪个角色啊？还有这位美女，能集邮吗？” 前台绕到陆曜身后去看苏莉。 苏莉努力睁眼，因为太过虚弱，所以看起来像是在翻白眼。 陆曜的眉头皱得更紧，“它是人鱼，有医生吗？” “人鱼？真人鱼！天，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人鱼！医生，医生，急救！” 苏莉被放到转运床上，开始一系列检查。 抽血、心电图、询问病史。 最后得出结论，她大概率是肠胃炎。 苏莉挂着水躺在病床上，身边还有其它同病相怜的宠物猫狗。 “哎呀，妈妈的心肝啊，没有你妈妈怎么活啊！” “医生，医生你一定要救救它，求求你了医生，医生啊！” 苏莉甩了甩鱼尾，看到陆曜的智脑亮了。 “曜，机构的人到了，你在哪？” 陆曜随手发了一个宠物医院的地址。 “宠物医院？你带莉莉去宠物医院了？” “嗯，急性肠胃炎。” “肠胃炎？莉莉今天吃了什么东西吗？” 陆曜沉默了一会，然后用智脑连通三号，询问今天苏莉食用了什么东西。 三号，“人鱼二十四小时内没有进食任何食物。” 陆曜想了想，“最近一次进食。” 三号，“最近一次您给人鱼投喂了生牛肉。虽然人鱼并没有食用，但生牛肉在水中污染了水质，可能导致人鱼发生急性肠胃炎。” 陆曜：……一条鱼对生牛肉过敏？ 男人伸手按住眉心。 “帅哥，第一次来宠物医院吧？要带熟悉的毛毯包裹一下你家宝宝，这样它才不会感到害怕。”旁边有阿姨跟陆曜搭话，说话的时候阿姨还在抱着自家蔫蔫的宠物猫哄着。 陆曜低头，看到人鱼躺在病床上，身体微微发抖。 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因为生病所以产生的生理性反应。 陆曜沉默片刻，褪下身上的黑色军大衣，盖在了苏莉身上。 苏莉迷迷糊糊间感觉到身上压过来一股重量，带着淡淡的冷质金属气息。 - 芙蕾雅赶到宠物医院的时候苏莉的吊瓶还没有打完。 “莉莉怎么样了？” 陆曜正在用智脑处理工作，他坐在病床旁边，搭着腿，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指在智脑上熟练的翻飞。听到芙蕾雅的问话，陆曜头也没抬，“没事，肠胃炎。” 芙蕾雅不放心，“等一下还是带莉莉去机构彻底检查一下吧。可怜的莉莉，怎么会肠胃炎的。” 坐在旁边的陆曜莫名感觉自己受到了谴责。 芙蕾雅突然发现什么，她朝陆曜靠近，“你的脖子怎么了？” 陆曜低头，只能看到自己的衣襟，这个角度他看不到自己的脖子。 芙蕾雅打开自己智脑的镜面模式。 陆曜终于看到自己脖子上蔓延的红色疹子。 男人肌肤冷白，那片红色如同盛开的艳梅，几乎要蔓延到他的下颚。 “好像是过敏。”芙蕾雅根据自己的经验推测，“你有没有碰过什么平时不碰的东西？” 陆曜想起什么，似乎是无声叹了一口气，“鱼。” “哦，海鱼吗？” “算是。” 芙蕾雅得出结论，“嗯，海鲜过敏。” 嗯？ 第7章 鱼好人坏 虽然之前在宠物医院治好了肠胃炎，但芙蕾雅还是不放心，又让陆曜带着她去了一趟机构进行彻底的检查。 苏莉见到了三天没见的艾米丽。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三天不见，咱爸还好吗？ 看到苏莉，艾米丽也是十分激动，为了莉莉，即使艾米丽再害怕那位上将，也必须要找他谈谈了。 “上上上上……”艾米丽张嘴，紧张到结巴。 陆曜的视线落在智脑上，“有事？” “将将将将……” “上将，检查好了，没有问题，肠胃炎需要好好调理，希望您注意人鱼的健康安全。” 白大褂推着苏莉从监察室里出来。 苏莉刚才挂水睡了一觉，精神完全回来了。 陆曜颔首，单手接过人鱼车，就准备离开。 “请，请您好好对待莉莉，莉莉它跟别的人鱼不一样。” 陆曜转身，看到站在自己身后双眸微红的艾米丽。 “莉莉她，喜欢吃中餐。” - 菜园是赫伯里亚最著名的中餐厅。 因为中餐需要非常新鲜的食材才能制作出最美味的菜品，而新鲜的蔬菜水果很昂贵，所以中餐厅在赫伯里亚已经属于奢侈品了。 作为高端场所，菜园没有大厅，只有包厢。 苏莉坐在人鱼车内，被服务员推着进入包厢。 为了符合中餐特色，身材窈窕的服务员穿着贴身的旗袍裙，亲切地递上菜单。 “随便……”陆曜话刚刚出口就意识到什么，他顿了顿，改口道：“适合急性肠胃炎患者吃的东西。” “好的，这边给您推荐菠菜素面，南瓜小馒头，鸡蛋羹，山药粥，小米粥，清蒸鳕鱼……饭后水果是蒸熟的苹果和香蕉。” “不要海鲜。” “好的。”服务员微笑点头，视线忍不住朝趴在桌子上的苏莉看去。 人鱼稀少，身为服务员，她还是第一次看到活的人鱼。 “您和您的人鱼还有什么忌口的吗？” 吃了过敏药后脖子上的红斑褪去大半，陆曜抬手扣上衬衫扣子，想了想，“不吃生肉。”说完，他想到人鱼的肠胃炎，下意识皱了皱眉，从智脑中调取出艾米丽刚才给他发的一份莉莉饲养手册电子版。 十几页的饲养手册，简直比说明书都厚。 陆曜翻到标题为“食物”那一页，粗略浏览一遍，“不要榴莲和青豆，来一份饭后甜品……” “好的，请您稍等。” 服务员出去准备了。 吐了一夜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的苏莉伸手拿起面前的筷子开始等饭。 陆曜关闭智脑里的“莉莉饲养手册”，一抬头就看到了拿着筷子乖乖等饭的小人鱼。 他的视线下移，落到人鱼的手指上。 纤细白皙的漂亮十指，跟人类的很相似，除了指甲尖锐长一些，还有指缝间张开时，能看到透明薄的鱼蹼，这双灵活的手看起来跟人类差距不大。 甚至，还会自己用筷子。 陆曜对食物没有任何欲望，他一般吃简单的罐头食品和白人餐，为了补充体力，会食用大量肉类，因此，他不会用筷子。 食物很快就被端了上来。 看着面前的菠菜素面，陆曜喊住服务员。 “来一份牛排。” “抱歉，先生，我们这里是中餐厅，只有中餐。” 用勺子吃面条是很困难的。 细长的面条上面铺着一层没有剪断的菠菜，勉强将菠菜捞起来后，连带着下面的面条也跟着挑上来，然后因为勺子太滑，所以面条又迅速回落掉回碗里，溅起里面的汤汁。 突然，一双干净的筷子伸到陆曜碗里。 夹起一筷子面，然后放下去，再夹起一筷子面，然后再放下去，似乎在炫耀自己即使手上长了鱼蹼也比他灵活。 哎，我夹起来，我又放下去，我又夹起来，我又放下去。 陆曜：…… “手不需要我可以替你砍掉。” 苏莉迅速缩回。 - 菠菜面烂了，挑开菠菜陆曜用勺子吃完了，后面几样菜比如鸡蛋羹之类的，不需要用筷子。 勉强吃完这顿饭，时间已经到早上十点。 虽然两夜没睡，但他的身体状态却依旧良好，毕竟是在战场上训练出来的身体素质。 陆曜起身，送吃饱喝足的人鱼回家。 家里的水箱已经打扫干净，芙蕾雅代替陆曜给他订下了每天三顿早中晚的中餐外卖，送到家门口的那种，刷陆曜的卡。 “莉莉宝贝在干什么呀？”芙蕾雅的脸贴在智脑上，企图看清楚陆曜身后的苏莉。 苏莉在打扫干净的水箱里游了一圈，漂亮的紫色鱼尾在阳光下显出七彩色泽，绚烂迷人。 在装美丽。 “我回军部了。”陆曜说完，关闭智脑，最后看一眼趴在水箱边缘装可爱的小人鱼，“三号，人鱼有异常联系我。” “好的，主人。” - 陆曜的身影消失在门口，苏莉立刻爬出水箱去找她的智脑。 网瘾犯了，快给她吸吸。 陆曜刚刚上车，就收到了来自三号的消息。 “主人，人鱼上了沙发。” 陆曜按掉。 陆曜开启自动驾驶。 “主人，人鱼打开了冰箱。” “主人，人鱼在沙发上磨爪。” “主人，人鱼在梳理自己的头发。” “主人，人鱼……” 陆曜面无表情关闭了跟三号的连接。 - 苏莉窝在沙发上，一边看直播，一边翻看自己的社交媒体账号，并顺便将三号拍死在沙发边上。 因为人鱼保护法，所以傻瓜三号和家政机器人都无法对苏莉做出任何伤害行为，而苏莉可以用鱼尾肆意捶打它们。 大概是因为鱼尾用的太多了，所以她有点掉鱼鳞。 紫色的鱼鳞带着漂亮的透明色，遍布在家里的每一个角落。 对此，苏莉倒也没有多在意。 毕竟小猫并不会因为自己的毛掉得到处都是，所以产生罪恶感，觉得麻烦的应该是那位上将大人。 来到军部的陆曜处理完了今天的事情之后，想到前天晚上人鱼在夜晚的闹腾事迹。 “你家养宠物了吗？” 正准备拿着文件离开的副官：？？？ 不苟言笑的上将大人不常微笑，除非他想讽刺你。 生活极其规律的上将大人也从来不会跟他谈论除了工作以外的事情，除非你的私事影响了工作。 副官立刻紧张起来，他用力咽了咽口水，努力回忆自己最近是不是有什么疏忽的地方。 副官小心询问，“您指的是？” “算了，你出去吧。”陆曜皱眉，他不习惯跟别人分享自己的私事。 副官点头，快步退出冰冷冷的办公室，觉得应该不是自己的问题，不然他现在就不可能好好的走出这间办公室，便在关上门之前小心探头，“现在是网络社会，上将您可以问问网友。”说完，副官赶紧开溜。 - 陆曜不太擅长使用网络软件，他让智脑给他下载了一个社交媒体账号，然后稍微研究了一下使用规则之后，发出了第一条某书。 “抚慰人鱼晚上不睡觉总唱歌。” 很快就有人评论。 “哟，真是恭喜你啊，居然能领养到抚慰人鱼。【嫉妒脸】” “交人鱼税了吗？” “给鱼找个班上。” “人鱼熬夜给你唱歌，鱼好人坏，跟鱼说谢谢了吗？” 陆曜：…… 当然，也有正经提出解决方法的。 “宠物也需要人陪伴，白天多消耗它的精力，晚上就不会闹了。” 陆曜单手叩着桌面，到底谁才是谁的抚慰人鱼？ 陆曜往下翻。 “如果宠物不社恐，建议多带出去玩，一起参加平时自己的活动，还能建立感情。” - 陆曜下班回到家，昨天还因为肠胃炎所以进宠物医院的小人鱼窝在沙发上睡着了。 周围依旧是吃了一半的零食，还有吃剩下的盒饭。 家政机器人正在充电，显然是忙了半天没有停歇却依旧跟不上这条小人鱼的破坏节奏。 屋内灯光昏暗，它的鱼尾半落在地上，地毯上是湿漉漉的半干水渍。 屋子依旧是这间屋子，今天回来的陆曜却突然觉得没有那么安静了。 空气里带着淡淡的甜腻巧克力味道。 陆曜继续往前走，换上了绵软拖鞋的脚底踩到了异物。 他低头，看到一片紫色的鳞片。 陆曜沉默一瞬，找到医药箱，先在自己的脖子上贴了一个过敏贴，这才进入主卧浴室。 听说人鱼可以很多天不入水，陆曜也就没有管这条睡在沙发上的鱼。 最主要的是，他怕把它弄醒了，它再夜半唱歌。 过敏贴防水，陆曜洗完之后过敏贴起效，他走到床边，伸手拿开被子上的鳞片，皱着眉拉开被子，看到了藏在里面的两块生肉。 陆曜：…… 陆曜伸手按住额头，规律的生活完全被破坏殆尽，他甚至无法想象到这条人鱼会在他每天回家之后给他创造什么惊喜。 有那么一瞬间，陆曜觉得这两块生肉是对他向它投喂生肉，导致它肠胃炎的报复。 可他又觉得一条人鱼根本就不具备这样的智商，应该只是巧合。 幸好屋子里有很多客房。 陆曜换了一间，刚刚躺下，外面传来人鱼熟悉的嚎叫声。 陆曜闭着眼睛安静听了一会儿，他表情冷静地掀开被子站起来，打开房门。 小人鱼的嚎叫声戛然而止。 它双手搭在沙发沿上，下巴抵在手背上，极度擅长的露出无辜的表情。 陆曜单手敲着门框，思索了一会之后走回去换了一套外出服，然后朝它走过来。 在沙发上窝了一天，小人鱼身上的衣服干燥服帖，就是头发稍微有些乱。 陆曜推来它的人鱼车，将苏莉放到人鱼车上。男人动作不算粗鲁，当然肯定算不上温柔。 昨天跟扛麻袋一样，今天跟拎开水壶一样。 苏莉被拎到人鱼车上，刚刚坐稳，就被推了出去。 哦，终于决定要把她送回人鱼机构了吗？ 坐上电梯直达地下停车场，苏莉额头上被贴了一个什么东西之后，就被放到了后备厢。 苏莉：…… 后备厢很大，她被连人带人鱼车推进去。 苏莉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那是晕车贴。”陆曜看到她的动作，下意识开口，说完之后才意识到自己居然还跟一条人鱼解释这种事。 苏莉把手放了下来，忍住了自己抠晕车贴的冲动。 晕车很难受，她还是不晕车的好。 陆曜关后车厢的动作一顿，视线从人鱼脸上扫过。 小人鱼无聊地玩手指，看起来确实是不去碰那个晕车贴了。 陆曜关上后备厢的门，坐上驾驶位。 车子里很安静，苏莉努力扭头看向那块透明面板。 透明面板上显示出此次出行的目的地，苏莉皱眉。 a？ 这是什么地方？ 不是回人鱼机构吗？ 苏莉继续低头玩手指，她又想唱歌了。 话说回来你开车都不听歌的吗？ 车子里安静极了，连气流的声音都没有。一般车内都会有香薰，陆曜的车子里是一股淡淡的冷松香，苏莉怀疑这是车子自带的。 大概半个小时的车程，没有歌，没有聊天，没有智脑，给苏莉无聊坏了，而那位坐在驾驶位上开了自动驾驶后开始用智脑工作，显然是天生的牛马体质。 苏莉打了一个哈欠，因为晕车贴，所以安安稳稳地睡着了，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被陆曜从后备厢推出来了。 嗯？到哪了？ 这里是一个地下停车场，陆曜单手推着它，另外一只戴着智脑的手抬起，正跟别人对话。 “要一个房间。” “又睡不着了？”那边传来一道年轻的男声。 “嗯。”陆曜没有过多解释，直接挂断了智脑。 苏莉被推上电梯，她抬头，看到陆曜冷白的脸映照在电梯上，他看着它，不知为何，竟轻轻勾了勾唇。 呵，唇角不语，只是一味的勾了勾。 电梯上升很快，苏莉再次被推出来的时候，电梯门打开，这是一个可以直接进入的房间，就类似于电梯入户。 迎面朝她展示的是一个靶子。 靶子？ 在苏莉的注视下，陆曜打开玻璃门走进去，戴上降噪耳机，然后拿起面前台子上 用铁链绑着的枪，“砰砰砰”连发十枪。 上面挂着的电子屏幕上跳出十次十环。 苏莉还记得她高中去参加军训的时候，因为有个男同学打出了三次十环的记录，所以被全校表扬。 因为这件事，所以她才能理解到陆曜的十次十环是多么的神枪手。 敌人的强大固然可怕，自己的弱小才令人悲伤。 因为隔着玻璃，所以苏莉只能听到闷闷的枪声。 她看着那个稀巴烂的靶子，觉得如果不是有人鱼法的保护，现在被打得稀巴烂的就是她了。 男人站在里面，耳朵上戴着耳罩，大概是因为觉得麻烦，所以没有戴护目镜，他额头细碎的金发轻轻落下，带出几分年轻的稚气感，眼睫细长，半遮眉眼。 戴着手套的手把玩着枪，黑色的手套更显出他修长白皙的指骨。灵活的手指简单拆卸又装上，穿着灰色系的修身服，一边玩枪，一边慢条斯理地侧身对着苏莉。 苏莉觉得自己似乎又看到了他若有似无勾起的唇角。 苏莉咽了咽口水。 她不语，只是一味的咽口水。 第8章 莉莉更聪明 最近的小人鱼很安静。 陆曜猜得没错，这条人鱼很敏感，它对人类情绪的把握非常有度。 它甚至能看出那天晚上在射击室里，他对它的小小威胁。 陆曜开始相信机构的说辞了。 虽然他没有养过宠物，但这条人鱼确实不太一般。 陆曜打开智脑，正准备查看一下今天的行程，不小心翻出上次的小某书页面。 因为大数据的强大力量，所以他的智脑页面上都是宠物帖。 陆曜抬手正准备关掉，视线突然被一个视频吸引。 这个视频封面是一只圆脸圆眼的猫，下面配着文字：这小东西也太会看人脸色了吧？ 陆曜微微转了转椅子，点开视频。 这是一条小猫扒拉水杯的视频，小猫蹲在透明玻璃桌面上，一只爪子将水杯往桌子边缘拨去，在马上就要摔下去之前，主人一发出声音制止，它就转换爪子方向，把水杯重新扒拉回去了。 一般。 陆曜留下一条评论：一般，莉莉更聪明。 发完，陆曜关闭某书，开始正常工作，当然也不知道后面其他人的评论回复。 “哟，莉莉更聪明~” “哟，莉莉更聪明~” “哟，莉莉更聪明~” …… - 最近几天晚上，陆曜睡得难得舒服，没养人鱼之前都没有这样舒服。 他穿好衣服，戴上手套，看到镜中自己的样子。 脸色都明显好了。 与之对比的是苏莉蔫吧的脸色。 这几天小人鱼都很安分，沙发上面再也不湿漉漉的，地上也没有到处可见的鳞片和零食。 反倒是陆曜……竟有些不习惯。 他整理了一下手套，推开门出去，一眼看到挂在水箱边上苏莉，跟上次的场景十分相似。 又是肠胃炎？ 陆曜眉头一皱，立刻走到苏莉身边。 “怎么了？” 小人鱼萎靡不振地甩了甩尾巴，用眼尾看他一眼，然后继续萎靡。 陆曜皱眉，找到人鱼车，将人鱼拎上去，然后开车去了机构。 有了上次的经验，陆曜提前联系了芙蕾雅，让她把机构的联系方式给他。 “莉莉怎么了？严重吗？” 陆曜从中央后视镜里看到被放在后车厢里的小人鱼，对比之前半死不活的样子，此刻的它将脸贴在后车窗上，正炯炯有神地看着车窗外的风景。 然后在注意到他的视线后立刻低头露出一副病恹恹的样子。 陆曜：…… “还不知道。”陆曜用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表情却明显放松下来。 芙蕾雅紧张道：“我联系机构，马上过来。” 芙蕾雅办事效率很快，当陆曜的车开到机构的时候，已经有工作人员和医务人员等在门口了。 陆曜打开后备厢，工作人员迅速上前接过莉莉。 经过详细的检查，苏莉没有问题。 “可能是精神方面有些低落，最近有发生什么事吗？”一直负责照顾莉莉的医生是位女博士，表情温和的询问陆曜。 陆曜想了想，“我前几天带它去了射击室。” 女医生温和的面容瞬间就变了。 “上将，它不是你的兵，是你的抚慰人鱼，这样危险的地方你不应该带它去。” 陆曜站在那里，看着表情严肃的女医生。 常年上位者的气势加上从战场上历练下来的冰冷眼神，不是常人能抵抗的了的。 女医生那股气慢慢萎缩下来。 “我知道了，下次不会了。”意外的是，这位上将竟然服软了。 话罢，陆曜转身离开诊室，外面正站着急匆匆赶过来的芙蕾雅，她身上还穿着礼服，应该是从什么宴会上赶了过来。 芙蕾雅刚才站在诊室外面，已经将陆曜跟医生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两人站在落地窗前，大片大片阳光从外面洒进来，隔着一层玻璃，外面是机构的人工花园，苏莉正坐在人鱼车上观赏池子里肥胖的锦鲤。 这些锦鲤吃得圆滚滚的，跟个球似的在干净的水面上飘来飘去。 小人鱼微微弯腰，指尖探入水中，肥胖的锦鲤就绕着她的手指一顿乱转。阳光落在她的鱼尾上，七彩光芒，耀眼夺目，它像是在微笑，整个人散发出温软柔和的气息。 它身边站着从前的饲养员艾米丽，正从口袋里偷偷摸摸塞什么东西给它。 小人鱼笑得更明显了。 “曜，我知道，你不会跟人相处，也不相信人，可莉莉它不是人，它是人鱼，简单、单纯，你可以试着相信它。”芙蕾雅低声开口。 她知道，陆曜抗拒这条人鱼，是她执意要将莉莉送到陆曜身边。 虽然对于大部分人来说，陆曜并非一个好人，只是一个从战场上生存下来的怪物，但芙蕾雅知道他内心的痛苦。 战争胜利，他是战胜的将军，却也是将灵魂留在了战场上的怪物。 不，或许他的灵魂在被选中进入“曜日”计划的那一天起，就已经留在了那个冰冷雪白的实验室里。 “莉莉，过得还好吗？”花园里，艾米丽蹲在苏莉身边，柔声细语的询问。 苏莉一边啃巧克力，一边仰头看天。 不好。 巧克力虽然好吃，但她想吃点咸的了，甜咸才能成就永动机。 她想歹汉堡。 “艾米丽！”有工作人员呼唤艾米丽。 艾米丽休息时间完毕，恋恋不舍的起身去工作了。 身边空无一人，苏莉保持自己忧郁的姿势，摇着人鱼车来到花园里的一棵大树下，然后从口袋里掏出自己从陆曜家里顺的两只手表扔进了树洞里。 第一笔启动资金。 苏莉在人鱼机构里待了一年多，她一直来这个花园里玩，树洞不大不小，因为位置特殊，所以也不会被雨水倒灌，是个藏匿的好地方。最重要的是，这是一棵千年古树，被贴上了珍惜保护的标签，不会拆迁，简直就是天然保险箱。 “手表不能丢这个里面。”一只戴着黑色手套突然的从苏莉身后伸出来，将她好不容易偷渡出来扔进天然保险箱里面的手表又拿了出来。 苏莉：……你走路没声音的！你是鱼吗？ “莉莉偷了你的手表？听说人鱼喜欢亮晶晶的东西。”芙蕾雅居然也在。 你们两个走路怎么都没声音的！ 今天芙蕾雅没有穿军装，反而穿了一身露肩小礼服，脸上带妆，比平日里更加精致一点。 她笑着将自己脖子上戴着的白珍珠项链摘下来替苏莉戴上，然后夸赞道：“我们莉莉宝贝戴着真好看。” 苏莉：！！！没错，我就是你最亲爱的宝贝。妈妈，你真的给我吗？ 她觉得不当人也挺好的。 “你的宴会还去吗？”陆曜也没有阻止芙蕾雅。 只有在芙蕾雅面前，这位上将才会多说一些话。 芙蕾雅摇头，露出苦恼神色，“是父皇给我安排的相亲宴，那些男的长得实在是太丑了。” 苏莉低头。 叽里咕噜的说啥呢，顺个手表。 陆曜低头，看着小人鱼又将自己捡回来的两个手表抢了回去，顺便把他戴在手腕上的也扒了下来。 陆曜：…… “莉莉宝贝真聪明。”芙蕾雅立刻疯狂夸夸，然后感叹，“我觉得我也应该养一只宠物，虽然用不到抚慰人鱼，但养只小猫小狗还是可以的吧？真治愈啊，光是看到莉莉我就觉得开心。” 可能是你在分泌催产素吧。 苏莉将三个手表收入囊中。 陆曜嗤笑一声，“家里不乱的话，你确实可以申请一只回去添乱。” 芙蕾雅：…… 苏莉：…… “看起来莉莉的精神状态还可以啊。”芙蕾雅转移话题，看着正在摆弄亮晶晶项链的苏莉，继续跟她说话，显然，跟非人相处比跟人相处轻松多了，“这条项链是白珍珠，跟我们莉莉的黑发很相配。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都没有给莉莉宝贝送见面礼，这次这条珍珠项链就算是见面礼吧。” 苏莉识货，这条珍珠项链虽然不是顶顶上乘货色，但起码也值几十万星币吧！看看这圆润的大颗粒，看看这灯泡一样的光泽感！ 陆曜站在旁边，没有说话，目光慢吞吞地落到使劲捂紧珍珠项链的苏莉身上，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下一刻，陆曜突然从腰间掏出了他的枪。 苏莉看一眼，皱眉。 芙蕾雅紧张起来，“怎么了？” “没事。”陆曜慢条斯理的收起来。 人鱼对枪并没有过激反应。 那么这条人鱼大概并非因为射击室而萎靡不振，它突然装病的原因是什么？ 其实那天的射击室确实给了苏莉一点小小的震撼，但也没到吓蔫的程度。 装病只是想出来遛弯，并且顺势藏匿自己的小金库。 不过现在她的小金库地点已经被发现了，她要换一个地方了。 回去的路上，苏莉正在思考自己要将皇女送给自己的项链和从陆曜那里顺来的三个手表藏哪里的时候，正在前面处理文件的男人突然开口，“你是想出来散心？” 苏莉扭过头，神色震惊地看向他。 男人继续，“听得懂我说话？” 听不懂。 苏莉把头扭回去。 男人慢吞吞地敲击方向盘，注视着车内后视镜。 一人一鱼的视线在镜内汇聚。 苏莉再次迅速扭头，脑中想起艾米丽对她这位新主人的描述。 军中最优雅的杀器，也是监狱拷问的一把好手，甚至只需要一个眼神表情，就能猜透你的想法。 “听艾米丽说你喜欢吃甜点，要就点头。” 你拿这个来考验干部！ 苏莉倔强点头。 第9章 这条胖头鱼是谁？ “已经为您改航附近的甜品店。” 附近有一座高档商场，甜品店在商场二楼。 按照人鱼保护法，人鱼可以出现在商场内，类比导盲犬之类的工作犬。 陆曜将车停在地下商场之后，推着坐在人鱼车上的苏莉坐上电梯前往二楼。 电梯在一楼停住，打开，有人上来。 人鱼并不多见，虽然有人可能在网络上看到过人鱼的身影，但抚慰人鱼依旧是一种神秘的存在。 “天呐，这是人鱼吗？” 不然呢？ “我可以摸摸吗？” 不可以。 “不可以。” 陆曜淡声开口。 虽然被拒绝了，但那位女生依旧十分激动。 她掏出手机想要拍照，被陆曜阻止，“也不可以拍照。” 被连续拒绝，女生也没有生气，她的视线落到陆曜脸上，觉得男人长得有点眼熟。 陆曜身上穿着还没换下来的军装，近一米九的身高，宽肩窄腰冷白肌肤，黑色的军服衬得他整个人优雅从容，尤其是那股看谁都不顺眼的冷冽气质，更加令人欲罢不能的产生征服欲。 二楼到了，陆曜推着苏莉出去。 那女生恋恋不舍的看着苏莉的鱼尾和男人颀长的背影。 很明显都想要。 甜品店在二楼拐角处，有一大片玻璃窗。 陆曜推着人鱼站在店门口，停住了脚步。 这居然是一间猫咖甜品店。 苏莉隔着玻璃门两眼放光，猫咪隔着玻璃门也两眼放光。 是猫！ 是鱼！ “换一家。”陆曜低头打开智脑。 智脑迅速规划新路线。 苏莉努力伸爪。 她的疯狂奶牛猫sir，美丽小三花，漂亮鸡毛掸子大布偶…… 商场内还有一家没有猫的咖啡屋。 陆曜推着苏莉来到咖啡屋坐下，打开桌上的3d菜单让她选择。 苏莉摆烂地坐在人鱼车上安静挑选，漂亮的手指来来回回的滑动。 她的猫猫。 陆曜双手环胸坐在对面，视线落在苏莉脸上。 会挑选菜品，认识文字。 能听懂人话，不只是简单的话语，甚至是复杂的对话。 苏莉疯狂加单。 反正不用她付钱。 上班当牛马，挣钱给鱼花。 这家咖啡厅还提供午餐，苏莉点了一杯咖啡，三份甜品，一份牛排，一份冰激凌。 餐品上来的很快，她左手拿刀右手拿叉，吃得十分得心应手。 陆曜只点了一杯咖啡。 他戴着黑色皮质手套的手端起面前的苦咖啡轻抿一口。 咖啡香气弥漫出来，萦绕在鼻息间。 陆曜的职业让他对人鱼的观察下意识愈发细致。 上次会使用筷子。 现在还会用刀叉。 苏莉抬头，对上陆曜的眼神。 她想了想，将自己三份甜品中的其中一份推到了男人面前。 陆曜垂目，“我不吃。” 苏莉果断塞进自己嘴里。 吃饱喝足，想上卫生间了。 她自己滑动人鱼车，在陆曜的注视下，出了咖啡厅。 人鱼车上面有电子板面，苏莉可以依靠手指上下左右让人鱼车自己行动起来。 陆曜单手叩击桌面，买单之后起身跟在苏莉身后，看到她抬头盯着商场上面的电子指示牌上。 电子指示牌一闪一闪的，半空中有飞着的智脑过来，一边上下浮动，一边询问，“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 苏莉眨了眨眼，继续驾驶人鱼车往前走。 智脑跟在她身后，陆曜也踩着那双大长腿跟在她身后，直到小人鱼驾驶着人鱼车进入……卫生间？ 陆曜的脚步戛然而止。 他迅速侧身避让，抬头的时候看到头顶的指示牌。 原来刚才这条小人鱼是在寻找卫生间。 陆曜看到过自家水箱内的那个人鱼卫生间，跟人类的差别不大，因为水箱内的水质一向很好，所以陆曜猜测这条人鱼真的会使用人类卫生间。 会看指示牌。 这条小人鱼的智商确实很高。 陆曜摆弄着智脑，等了一会后看着自家小人鱼驾驶着人鱼车生无可恋脸的从里面出来，身后跟着一堆女人。 “宝宝你好可爱啊。” “宝宝可以摸摸你吗？” “宝宝你真的是人鱼吗？” “宝宝你看起来香香的……” 你看起来变态态的。 苏莉被一堆女人围在中间，寸步难行。 她终于理解那些被强抱的宠物的心情了。 当她温柔又强制的将她家小猫抱进怀里的时候，它跟被猥琐人类强制爱了一样疯狂踹她，她现在也想变成一条固执的猫疯狂甩这些人鱼嘴巴子。 苏莉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积攒的鱼鳞塞给这群女人。 “天哪！是鱼鳞。” “还是紫色的！” 本来是准备塞进陆曜被窝的，现在为了脱身没办法了。 “走了。” 一只手拨开人群，将苏莉从里面推出来。 她鱼鳞还没发完。 男人的出现吸引了这群女人的视线，身高腿长，宽肩窄腰的绝世军装大帅哥。 金发金眸，鼻梁高挺，面容白皙，五官立体，就跟杂志封面上精修过的男模一样，如果一定要使用一个形容词的话，那就是想睡他。 女人们的视线瞬间火辣起来，连带着吞口水的声音都变得更加明显。 对于这种场面，男人已经习惯。 陆曜面无表情地推着她进入旁边的电梯。 电梯一路来到地下停车场，今日的商场一日游活动宣告结束。 苏莉本来以为自己会被放进后车厢，没想到男人居然把她放在了后座上。 因为尾巴太长的缘故，所以她的尾巴一半在后面，另外一半甩到了副驾驶上。 陆曜关上车门，坐上驾驶位，看到横跨两个位置的鱼尾。 陆曜： …… 手腕上的智脑自动接收来自芙蕾雅的消息。 芙蕾雅：“曜，看看莉莉宝贝，我在开会，你给我拍照片。（可爱笔芯表情）” 陆曜：…… 陆曜转身，对着苏莉的方向随意抬手用智脑拍了一张。 你开美颜滤镜了吗你就拍！ 你瘦脸磨皮去颈纹了吗？ 苏莉瞪大眼，一把抓住陆曜的手腕。 小人鱼力气不大，指甲因为没有修剪所以在这段时间长了一点。 陆曜皱眉，迅速抽手。 “干什么？” 苏莉疑惑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然后被智脑上面的照片吸引了视线。 这个胖头鱼是谁？ 对上小人鱼控诉的眼神，陆曜竟然觉得自己看懂了。 他按下发送键，慢吞吞的开口，语气中带着一股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愉悦调笑，“这才是真相。” 最近这段时间她确实吃得多运动少，可也没有胖到这种程度吧！ 芙蕾雅：“莉莉好像胖了一点，越来越可爱了。（姨姨亲亲）” 苏莉：！！！ 她要减肥。 苏莉励志早上一颗小苹果，中午一颗小鸡蛋，晚上不食。 陆曜从军部回到家的时候天上下起了雨。 他推开门进去，正看到自家小人鱼瘫在沙发上。 按照这条小人鱼曾经的饲养员所说，小人鱼需要定时出门放松心情，昨天已经出去过了，看起来心情也不错。 可陆曜看到桌子上定时定点送来的餐食一点都没有动。 难道又不舒服了？ 苏莉迷迷糊糊间听到了炸鸡的声音。 她使劲咽了咽口水，睁开眼。 看到横厅内巨大玻璃上落下的细密雨点。 哦，原来是下雨了。 原来下雨助眠声真的跟炸鸡一模一样。 苏莉再次闭上眼。 睡着就不饿了。 因为知道这条小人鱼的智商已经达到能正常沟通的程度，所以陆曜并没有像前两次一样把鱼直接带进机构里去检查。 他站在沙发边，“什么事？” 苏莉勉强睁开眼，看到男人垂在身侧的手。 她迷迷糊糊猛地一下坐起来，把他亮晶晶的手表薅了下来。 第10章 送你一座青豆山 减肥根本就不是鱼应该干的事！ 苏莉自己扒拉着打开冰箱，找到一块牛排，然后递给家政机器人。 家政机器人用机械音开口询问，“请问您需要煎炸烤煮……”说话的同时，家政机器人胸前出现一块透明面板，能看到上面牛排的各种烹饪方式。 煎煎煎！ 苏莉疯狂点击。 “好的，请您稍等。” 家政机器人开始忙活。 煎牛排的香味在厨房内蔓延开来，苏莉跟个小尾巴一样跟在家政机器人身后。 好了好了，七分熟。 七分熟的牛排被摆盘上桌，还有一朵西蓝花和雕花萝卜点缀。 苏莉戴着顺来的手表坐在人鱼车上，终于吃上了今天的第一口肉。 陆曜：……很精神，没毛病。 男人转身，走进卧室洗漱，换上睡衣。 他躺在床铺上，黑暗中，手腕上的智脑泛出淡淡白光。 陆曜抬手，点开智脑，然后犹豫着打开某书。 因为关于人鱼饲养的消息实在是太少了，所以某书更多的帖子还是关于普通宠物的。 陆曜翻阅着页面，有一条帖子是：“猫猫在家不吃东西，等我回来以后就吃了，这是为什么？” 点开。 评论区置顶解答是：可能是希望你能陪着它一起吃东西。 陆曜沉默了一会，想到自己刚才回来，人鱼就迫不及待打开冰箱让家政机器人煎牛排的样子，忍不住轻笑一声。 笑完，陆曜回神，他愣了一会，表情沉寂下来。 男人放下智脑，掀开被子，看到里面被塞的一把鱼鳞片。 陆曜：…… 紫色的鱼鳞片在淡色的光线下闪耀出柔软的绚烂。 苏莉趴在门边，看到里面的灯暗了亮，然后是男人打开抽屉的声音。 抽屉里面的过敏贴没有了。 陆曜打开房门，小人鱼若无其事的驾驶着人鱼车走开。 陆曜在备用药箱里找到了过敏贴。 他将过敏贴按到脖子上，那股瘙痒感才被压下去。 “不用给我这个。”那把鱼鳞被男人塞回给了她。 “明天带你去军部。” 苏莉：？？？ - 抚慰人鱼作为一种高阶抚慰动物，也是需要陪伴和关心的，甚至比其它只作为宠物的动物来说，它们需要的情感更多。 “所以，你把莉莉带到军部来了？”芙蕾雅难掩语气中的激动，“它在哪里？” “我的办公室。” 陆曜正在开会，芙蕾雅坐在首位，一边听着下属回报，一边忍不住在桌下用智脑跟陆曜发消息。 会议一结束，芙蕾雅就迫不及待的来到陆曜的办公室。 极简的办公室内，除了一套办公桌椅之外，几乎没有其它东西，黑白灰三色，最亮眼的就属那一抹淡紫色的鱼尾。 苏莉坐在人鱼车上，百无聊赖的用尾巴敲击陆曜的办公智脑。 “天呐，”芙蕾雅发出一声惊呼，“你怎么不给莉莉带点玩具过来，它一条鱼在这里该多无聊啊。” 陆曜看着办公智脑内被弄得一团糟的文件沉默了一会，然后拨开她的鱼尾，拿起办公智脑，“我还有一个会议。” 芙蕾雅已经完全沉迷于莉莉的可爱无法自拔。 陆曜拿着办公智脑出去了。 两个小时后，陆曜处理完事情回来，一打开自己办公室的门，就看到了满地的人鱼玩具。 旁边还有一个巨大的箱子。 极速快递，全城一小时达，竭诚为您服务。 此刻，小人鱼就躲在那个大箱子里，甚至自己伸手把箱子关上了。 “莉莉，莉莉宝贝？”芙蕾雅围着箱子团团转，“这么多玩具，莉莉宝贝怎么只喜欢这个破箱子？” 她是喜欢破箱子吗？她是觉得这些玩具太弱智了，实在是玩不下去了。 还有那辆玩具自行车，你见过鱼需要自行车的吗？ 苏莉从箱子缝隙里伸出一只手，拨开芙蕾雅拿在手里的那个玩具球。 “啊，太可爱了，莉莉。” 苏莉：…… “曜，你回来了。”芙蕾雅这位不干正事的皇女兴奋的拿着智脑走到陆曜身边，“你觉得哪张莉莉最好看？我要用来作为智脑头像。” 苏莉透过箱子缝隙，看到芙蕾雅放大的智脑透明面板上一瞬间刷新出几千张她的人鱼照。 苏莉：…… 芙蕾雅见陆曜迟迟不开口，便兴奋道：“这张眼睛更亮一点。” “这张尾巴弧度翘一点。” “这张莉莉的头发更柔顺。” 陆曜：……到底哪里不一样？ 苏莉：……这跟她给闺蜜展示，她给她家猫拍的几百张一模一样的照片有什么区别？ 原来养宠人真的是别人看她疯狂实际真的疯狂的存在。 幸好陆曜不是这样的人。 怪不得她闺蜜爱答不理，她家猫贱嗖嗖的疯狂贴贴。 原来是她这个主人太烦人了。 可是她家猫猫真的超级可爱啊，每天都在勾引她。 - 愉快的玩耍时间很快过去，到中午用餐时间了。 还没选定头像照片的芙蕾雅临走前提醒陆曜道：“东西我已经给你拿过来了，”顿了顿，芙蕾雅眉头皱起，“按照你的要求，剂量给你加大了。” “嗯。”陆曜点头。 芙蕾雅看着陆曜那张平静无波的脸，她似乎是想说些什么，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朝苏莉微笑了一下，“再见，莉莉。” 芙蕾雅走了，办公室内安静一瞬，苏莉终于从箱子里钻出来。 她整理了一下自己乱糟糟的头发，安静等待餐品。 吃饭吃饭吃饭。 一个小时后。 她饭呢？ 苏莉坐在人鱼车上，绕着陆曜转一圈。 啤酒饮料矿泉水。 然后又转了一圈。 花生瓜子宝宝粥。 最后又转了一圈。 让一让把脚收一收。 男人的视线一直盯着智脑屏幕，一点都没有落到她身上。 “啪嗒”一声，一条鱼尾甩到了办公桌上。 柔软的鱼尾带着坚硬的鳞片，不耐烦地拍了拍。 陆曜皱眉，抬手拨开。 苏莉：…… 苏莉伸出手，扯了扯陆曜的衣袖。 “有事？” 男人终于正眼看她。 饭！ 苏莉差点咆哮出来，幸好，她忍住了。 下一刻，她张开嘴，隔着手套咬了一口男人的手指。 男人迅速抽手，看着指尖手套上氤氲出来的暗色水渍，指尖蜷缩，握成拳。 苏莉扭身，在那堆芙蕾雅给她买的玩具里一阵捣鼓，然后终于找到了某个玩具。 按开。 “啪。”一颗软绵绵的棉花球正中男人面部。 陆曜：…… “拿两份饭过来。”陆曜打开智脑，让人送饭。 故意的，他就是故意的！ - 盒饭很快就送了过来，副官还在疑惑，一般来说如果自家上将错过了饭点也不会特意让人送饭，只会继续沉迷工作。 副官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门。 “进来。” 副官正准备开门，下一刻，办公室的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 副官还在惊讶于上将居然会来给自己开门，一低头却看到一双淡紫色眼眸。 亮晶晶的蕴着水雾，像蒙了一层薄纱的海面。 这是……人鱼！！！ 副官手里的盒饭差点掉到地上。 幸好，他稳住了。 上将居然把抚慰人鱼带到了办公室里！ 抚慰人鱼极其珍贵，这还是副官第一次看到真鱼。 想到这里，副官忍不住呢喃，“活人鱼。” 难不成你还看过死人鱼？ “我去年去过人鱼博物馆，看到了摆在展厅里面的人鱼骨架，那是一条寿终正寝的男性抚慰人鱼，它的主人知道它喜欢人类，就特意为它开了一个展厅。” 副官神色激动的说完，下一刻看到办公桌后自家上将冷淡的脸色，马上将那股激动之情给咽了回去。 上将不喜欢自己的下属在他面前说除了工作以外的事情。 苏莉：……还真见过。 “上将，盒饭到了。” “嗯。”陆曜站起身。 苏莉喜滋滋的跟着盒饭走，鱼尾一甩一甩的。 副官的视线不住往她这边瞥，那条鱼尾实在是太漂亮了，小人鱼也实在是太美丽了。 放下盒饭之后，副官终于忍不住跟陆曜开口道：“上将，我可以跟您的人鱼合个影吗？” “不能。”上将无情拒绝。 副官正准备伤心离开，背着人群打开智脑观摩一下里面的人鱼图片聊以慰藉之时，手里被塞了一片紫色鳞片。 帮忙扔一下放垃圾桶里。 她可真是一个爱护环境的好学生啊。 副官：！！！ 人鱼居然主动送他鳞片！ 副官瞬间被再次征服。 - 办公室里，苏莉愉悦地打开盒饭，看到上面的菜色，脸上的喜色也跟着变菜。 你们军部的伙食这么差的吗？ 实际上是陆曜对吃的方面几乎没有任何要求，因此副官也就没有特意精心准备。 苏莉拿起筷子，挑开上面的青豆。 讨厌青豆。 陆曜拿着勺子，舀一勺青豆放进嘴里。 苏莉夹着筷子上的青豆，左右看了看，没有发现垃圾桶，只看到一个吃饭还沉迷工作的男人。 陆曜看完一份文件，垂目之时，看到自己米饭上堆起来的青豆山。 第11章 睡美人鱼 用完午餐，苏莉无聊的继续在陆曜的办公室里乱转。 她发现了芙蕾雅说要给陆曜的东西。 那是一个长方形保险箱，黑色的皮质外表，一个弧形的提手，它被放在办公桌侧边，看起来很神秘的样子。 什么好东西？ 苏莉好奇地凑上去。 “鱼不能碰。”男人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一股冷淡的金属气息贴身过来，虚虚从身后揽住她，男人的一只手擦着她的胳膊，一把按在箱子上，阻止了她的动作。 呵，稀罕。 苏莉撇嘴，游走，左右看看，发现了芙蕾雅给她新买的人鱼窝。 因为人鱼可以在无水情况下生存七天，所以这个人鱼窝类似于猫猫们夏天用的水垫子。 圆圆的一大片摊开在地上，隔着一层透明的外封，里面有七彩斑斓的塑料小鱼来回游动。 苏莉懒洋洋地躺上去。 好软，像水床。 身下的塑料小鱼受到压力，四处逃窜。 苏莉又从旁边的粉色化妆箱里捣鼓了一阵，翻出一个巨大的化妆盒。 苏莉无视那些小孩子玩的什么纯天然化妆用品，拿起那个巴掌大的水晶喷壶。 她往里面灌了一点干净的纯净水，然后对着自己的脸呲呲呲。 好舒服。 春天就应该补水。 要是有面膜就更好了。 苏莉打了一个哈欠。 这个办公室虽然什么都没有，但有一片很大的落地窗。 午后阳光懒洋洋地照进来，苏莉甩了甩尾巴，翻开身子闭上了眼。 这日子怎么可能跟谁过都一样。 看看芙蕾雅，再看看这狗东西。 苏莉抚摸着自己脖子上上次芙蕾雅送她的珍珠项链，忍不住叹息出声。 然后又看一眼陆曜那个狗东西，再次闭上了眼。 男人坐在办公桌后面，看到小人鱼那个奇怪的眼神。 他敲击智脑的动作顿了顿，然后继续工作。 - 一觉睡醒，夕阳占满天际。 苏莉翻了个身，看到陆曜的姿势都没变，依旧埋头工作。 她打了一个哈欠，继续闭上眼睡觉，觉得自己真是一条睡美人鱼。 这一觉睡得比午后更长些，苏莉睁开眼时四周黑暗，唯独陆曜那边的办公桌上开着一盏幽暗的灯。 灯光不亮，男人坐在办公桌后，摊开的文件上是那个被打开的黑色皮质箱子，里面整齐排列着一行蓝色药水针管。 陆曜单手拿着药水，解开衬衫扣子，微微歪头后仰，露出纤细白皙的脖颈，喉头滚动，汗水沾肌。 他正往自己脖颈处注射药水。 幽暗的蓝色药水被缓慢推进去，陆曜原本就白的肌肤呈现出一股更深的惨白。 有汗水从他额角滑落，浸湿前额。 金色的头发一缕一缕地黏在面颊上，他原本勉强舒展的身体变得紧绷起来，呼吸也变得急促，像是极力忍耐着什么。 一丝不苟的金发散落出来，整个人呈现出一股难得的狼狈感。 陆曜抬眸，金色的瞳孔锁定对面的人鱼。 苏莉趴在人鱼垫上，一双兽类瞳孔开着远光灯，正呆呆看着他手里的蓝色液体。 其实是还没睡醒，正在发懵呢。 药物注射完毕，陆曜扔掉针筒，合上箱子，压着开关的指尖微微颤栗。 他坐在那里缓了缓，身体机能逐渐恢复正常。 “吃什么？”他问。 说完，陆曜率先笑了一声。 苏莉还没回神。 她眨了眨眼，打了一个哈欠。 陆曜起身，走到苏莉身边，蹲下。 男人身上穿着黑色军装，黑色的军靴踩到了她的人鱼垫，然后一把将她拎起来放到了人鱼车上。 随后，陆曜蹲在地上，将那些散乱的玩具一股脑扔进箱子里。 在收到那个水晶喷壶的时候，动作顿了顿，拿起来，对准苏莉。 苏莉：？？？ “呲~” 一阵水雾朝她洒来，苏莉下意识闭上眼，再睁开。 她的眼睫上水雾雾的，挂了一层薄薄的水珠。 男人单手搭在人鱼车上，手上把玩着水晶喷壶，“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是故意的？” 故意什么？ “吐我口水。” 苏莉：……我不是，我没有，你别乱说啊。 办公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苏莉合理怀疑这个男人想要报复她。 她紧张地盯着他，眼睛一眨不眨，直到眼前泛起一阵生理性水雾。 男人五官深邃，整个人都带着一股锋利的美感，尤其是穿着黑色军装面无表情的时候，那股压迫感就连芙蕾雅都要冷静三分。 终于，陆曜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幸好，你只是一条鱼。” - 苏莉晚上做了一个梦。 她梦到自己坐在人鱼车上，被陆曜推出去遛弯。 路过一家烤鱼店的时候，男人指着 里面的烤鱼跟她说，“跟它们一起去铁板上蒸个桑拿吧。” 苏莉“嗷”一声就吓醒了。 她瞪大眼，发现自己躺在贝壳床上，四周黑漆漆的，她一条鱼张着嘴在吐泡泡。 太危险了，她一定不能成为陆曜的抚慰人鱼。 - 纯手工流苏窗帘，被拆卸的家政机器人，打开的冰箱和水龙头，被堵住的水池正在不断往外涌水，钻在沙发里露出半条尾巴的人鱼“工作”了一晚上，正在休息。 天塌了有莉莉顶着，至于天是怎么塌的你不要问。 陆曜：…… 天刚蒙蒙亮，一觉睡醒推开卧室门的陆曜看到眼前场景，面无表情抬手打开智脑，接通副官。 “今天有事不去军部。” 这是副官第一次接到自家上将的“旷工”通知，因此，他下意识认为上将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那边还没有挂断智脑，副官严阵以待。 “宠物一般，喜欢去什么地方？” 副官：？？？ 副官虽然没有养宠，但他敢说，“一般都喜欢跟自己的同类相处玩闹吧？” 一个敢说，一个敢听。 “嗯。” 陆曜挂断电话，往沙发上坐下。 脚下湿漉漉的水渍浸湿了瓷砖，他预约了备用家政机器人上门清理，然后垂目朝那条紫色鱼尾看去，“不要装睡。” 紫色尾巴抖了抖，往沙发洞里钻得更瓷实了。 男人实在是太平静了，平静到让苏莉觉得头皮发麻。她始终记得自己第一天养宠下班打开门，看到满地狼藉的房间时那种崩溃感。她声嘶力竭地逮住自己的小猫，最终还是没舍得下手。慈母多败咪，从今往后，看到再大的场面，苏莉都稳如老奴才。 可是她没想到，男人也这么稳。 这不符合她的预想。 等一下，他刚才说自己今天不去军部，难道是要把她送回机构？ 苏莉一下就精神了。 她从沙发洞里蛄蛹出来，眨巴着眼睛看向陆曜。 “上车。”男人朝她扬了扬下颚。 苏莉立刻爬上她的人鱼车。 - 车子在马路上行驶，陆曜开启自动驾驶模式后，照旧低头在智脑上处理文件。 苏莉坐在后座，一边摸摸真皮座椅，一边甩甩尾巴。 这走的是不是急了点，她的家当还没带呢。 苏莉看向身后车厢内的人鱼车，想了想觉得男人如此迫不及待也是好事，等她到了机构，就让艾米丽把她的家当从陆曜家里邮寄过来。 这样想着，苏莉眼尖地看到前方机构的影子，立刻坐直了身体。 车子缓慢行驶过去，苏莉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 车子开过去了。 苏莉：？？？ 不是送她回机构吗？ 苏莉急得用尾巴扫他。 被骚扰了的男人抬手拨开她的尾巴，施舍般地抬眸看一眼外面，“还没到。” 过了过了过了！ “安静一点。” 陆曜抬手，解开手腕上的手表朝她扔过来。 苏莉迅速接住，呆愣下来。 嗯？ - 海洋馆距离机构不远，隔一条街就到了。 苏莉坐在人鱼车里，被陆曜推进来的时候正好赶上小学生组织春游。 “老师，老师，这里有人鱼！” “是的，这里有人鱼表演哦，等一下大家可以用小天才智脑拍……人鱼！”回过神的女老师调子一下拉高，看着坐在人鱼车里的苏莉震惊不已，掏出手机疯狂拍照。 因为苏莉引起了不小的骚乱，所以工作人员赶忙过来疏通人流，并且邀请她与陆曜一齐走工作人员通道。 “咱们工作人员的通道也是能观赏到各种海洋类生物的哈。”过来引导苏莉和陆曜的是一位年轻的饲养员，她说话的时候一只眼睛看着苏莉，一只眼睛看着陆曜，两边都舍不得放过。 美色和鱼色真的好难抉择啊。 饲养员一边说着夹子音，三人一边来到鲨鱼馆。 苏莉对面的巨大水箱内正在展示人鱼表演。 穿着人鱼尾巴的工作人员露出八块腹肌跟鲨鱼共舞，一曲华尔兹引得众人纷纷惊叹。 突然，待在工作人员通道内的苏莉不小心跟那位工作人员眼对眼。 工作人员猛地一下放开鲨鱼然后窜前贴在玻璃上，激动的假人鱼尾都掉了。 “人……咕噜噜噜……鱼……咕噜噜噜……” 苏莉：……别说话了，你都快缺氧到翻白眼了。 “嗯，我今天不去，有什么事你跟我副官说。”陆曜挂断芙蕾雅的智脑电话，低头看向盯着对面身穿人鱼服工作人员的苏莉。 “他是假的。” 我知道！ 等一下，你的意思不会是要把她这个真的放里面吧？ 虽然以前苏莉嘴上总说让她家猫出去打工养自己，但她万万没想到这句戏言有一天会落到她头上。 家里这么穷了吗？你还要我出来打工养你！ 第12章 不抱 “喜欢看鲨鱼？”顺着小人鱼的视线，陆曜的目光落到前方水箱内那只鲨鱼身上。 这只鲨鱼不算大，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成年男性大小，正从工作人员身后探出头来看她。 隔着水箱玻璃，苏莉看到它龇出来的牙上面还挂着碎肉。 报复，这一定是报复！ 就因为她拆了家，所以陆曜在报复她。 你这个男人心思太恶毒了。 “yao。”苏莉仰头，对着男人露出乖巧可爱的笑容。 识时务者为俊杰，她先服软，保命要紧。 男人金色的头发被海洋馆特有的灯光镀上一层淡淡的浅色。 陆曜长得很好看，是那种惊为天人的好看，只是平日里因为不苟言笑，所以显得极其冷肃。 他垂目，瞳孔内印出小人鱼那双朦胧紫色眼眸，柔软的黑色披散下来，海藻一般堆在身边，更将她衬得无辜可怜。 人鱼嗓音柔软，除了夜晚故意嚎叫的声音外，它唤起他的名字时，好听极了。 陆曜双手环胸，搭在手臂上的指尖轻轻动了动。 他微微往下俯身，金色发梢垂落。 “喊我？” 不然呢。 “要什么？” 要活。 陆曜保持着微微俯身的姿势，金色瞳孔内似有流光滑动。 苏莉在里面看到了自己的影子，看起来可怜可爱懵懂无辜极了。 作为一个资深猫奴，不管她家猫犯了什么错，只要睁大眼睛歪头呆萌萌地看她一眼，她都会被这种萌物击败。 算了，原谅它吧，它只是一只猫。 苏莉翘起尾巴，向陆曜展示。 算了，原谅她吧，她只是一条鱼。 鱼有什么错呢？ 她只是想帮你装修。 装可爱。 陆曜觉得很神奇，他居然能看懂一条鱼的表情。 虽然这条鱼长得跟人类几乎没有差别，除了耳朵上轻轻扇动的淡紫色耳鳍昭示着它非人的身份，但它毕竟确实是一条鱼。 “yao。”苏莉伸出自己的手，扒拉了一下陆曜。 因为指甲长时间没有修剪，所以紧紧地勾在了他的衣领子上。 苏莉：……母胎单身老鼠人第一次对男人撒娇，有点失误也正常。 就在苏莉想要收回手，重新再撒一遍的时候，因为爪子威力太强，所以连带着也将男人拽得弯下了腰。 今天陆曜没有穿军装，而是穿了一件黑色衬衫。看起来略显单薄，纯正的黑色衬得他肌肤更白，不是那种健康的白，而是病态的惨白。可他的身型又是极好的，宽肩窄臀，胸大腰细。 陆曜双手撑在她的人鱼车上，领口被她的爪子勾开，扯开一个角度，露出漂亮的锁骨线条。 苏莉不小心往里看了一眼，然后又看了一眼。 八块腹肌。 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掌握住她的手，冰冷的触感即使隔着手套也无法抵消。 他将她的手指往上一抬，爪尖从领子上被挪开，领口清晰明了的拉出几条丝线和几个小洞。 男人站直身体，手指依旧勾着她的指尖，然后轻轻捏了捏她的爪子。 细长的手指，跟猫一样尖锐的指甲，不像人类是圆弧形状的，而是尖锐的，无法收缩的兽类形态。 虽然苏莉不喜欢艾米丽替她修剪指甲，就跟她家猫非常不喜欢别人碰它的爪子，帮它修剪指甲一样，但苏莉还是会让艾米丽替自己剪掉一点尖锐的地方，避免误伤 到艾米丽。 临出机构前，艾米丽就替她修剪过，现在却已经生长得很长，而且顶部极其尖锐，几乎到了抓哪勾哪的地步。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所以她才能创造出纯手工流苏窗帘这种极富有艺术性的高档软装。 “您的人鱼好像是要抱抱呢。”饲养员满脸羡慕地看向陆曜。 小鱼，跟你干爸说再见，姨姨给你准备粉红色的麻袋子。 然后又一脸羡慕地看向苏莉。 小鱼，你抱得明白吗？要不要姨姨替你？ 苏莉：……谁要抱啊！ “不抱。”男人松开她的手。 你说不抱就不抱啊！ 她非要抱！ 苏莉猛地一下伸出胳膊去圈他。 陆曜正巧转身。 按照人鱼车的高低和陆曜的身高，非常凑巧的，她一把抱住了他的……臀部。 不敢睁开眼，希望是我的幻觉。 她收回刚才的话，这个臀也不窄。 看看大屁股（不是）。 男人身体一僵，微微偏头朝她看过来。 苏莉垂目，缓慢松开双臂。 “它好像是在害怕鲨鱼，前面有水母区，虽然还没有对外开放，但这几天已经进入试营业阶段，买好水母馆的票之后咱们可以走vip通道，相比鲨鱼区，应该更适合您的人鱼。” 饲养员适当解围，并且对眼前父慈女爱的一幕颇为羡慕。 - 陆曜带鱼扫码付款进入水母馆。 水母馆场地很大，里面一共有五个展区，上百万只小水母在黑漆漆的灯光下，被安置在一个个巨大的圆柱型体水缸内。 水波荡漾，七彩斑斓的小水母们舒展开自己伞状的身躯，在水中甩动着长须缓慢飘动，动作优雅肆意，如同最完美的舞者，场面梦幻至极。 “这里是水母馆的圆柱迷宫地区，前方是热带雨林地区，里面有更多稀有水母。”饲养员开始介绍。 因为只对vip开放，且价格昂贵，再加上场地太大，游客分散，所以这里目前只有他们三人。 苏莉的视线被小水母们吸引，看着它们在水里浮浮沉沉，她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嗯？ 她为什么会咽口水？ “这是咱们的拍照打卡墙，不止是游客，咱们员工也非常喜欢在这里拍照，非常出片。” 这是一面发光小水母爱心型水箱，四周昏暗之下，唯有这片区域里的小水母蠕动着柔软的身躯，带着长长的须须飘动。 出片。 苏莉下意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和衣服。 陆曜，“不拍。” “咱们还有水母培育基地，您可以买一些水母回家饲养。”饲养员看出苏莉对水母非常感兴趣，立刻积极推销另外一套资本主义陷阱，“我看您的抚慰人鱼应该会很喜欢。” 苏莉伸出双手贴在爱心型水箱上，水箱玻璃上印出她和陆曜的脸。 两人的视线在玻璃上交汇，苏莉眨巴了一下眼睛，伸手摸了摸小水母。想要。 男人轻启薄唇，“不买。” 苏莉：……狗男人你单身一辈子！ “其实水母很好饲养的，我们会提供专门的水母缸，可以自动调节温度和光度，自动过滤换水和清理水缸，家政机器人也会按照程序替您喂食。”说到这里，饲养员又加上一句，“您的人鱼看起来真的很喜欢呢，而且其实您不是第一位带人鱼来咱们水母馆的客人，先前那位客人可是为自家人鱼搬了一个一百平方的水母缸回家。您的人鱼这么可爱，别的人鱼有的，咱们当然也不能缺啊！” 说到这里，饲养员激动地握紧了拳头。 一副“宝宝你要什么妈妈都给你买！”，“别的人鱼有的，我的宝宝必须也要有”的架势。 陆曜视线下移，看到正在水母缸上戳戳戳的苏莉。 它坐在人鱼车上，从陆曜的视线处只能看到她那颗黑乎乎的脑袋，一耸一耸的往水母缸前凑，似乎是想跟里面的水母互动。 “自己挑。”撂下这三个字，陆曜打开一直不断闪烁的智脑，接通副官的电话，“什么事？” “这里有一份紧急文件需要您立即处理，已经发送到您的智脑邮箱内。” “嗯。”陆曜一边打开智脑邮箱，一边往外走。 “莉莉宝宝，我们往这边走去挑选水母。” 饲养员推着苏莉穿过圆柱迷宫和热带雨林地区，来到水母培育基地。 这里有无数水母缸，每只水母缸里面都装着几只小水母正在游动。 右下角竖着的牌子上写着介绍和价格，各种品种都有，价格自然也不一样。 除了这些半米高的水母缸外，另外一侧还有一个巨大的游泳池。 “因为机械生化技术的发展，所以我们海洋馆也在寻求突破，里面是还没完全造好的机械水母。”饲养员注意到苏莉的视线，便贴心的为她解释，也不管她听不听得懂。 对比起她生活的地球，这里的医疗技术更为发达。 仿生机械已经不单单只是一个构想，而是真切的出现在了人类生活之中。 “这是由顶尖科技生物公司newer制造的机械水母。等机械水母造好之后，咱们海洋馆还会陆续出现机械鲨鱼，机械企鹅一类的东西，到时候就会开发出一个机械海洋馆……”饲养员一边推着莉莉，一边喋喋不休。 苏莉知道newer这个公司，除了投放在智脑上铺天盖地的广告之外，她也从艾米丽嘴里听说过。 奥古斯帝国战后急速崛起的生物公司，以研药起家，后续步入机械生物领域，作为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它是目前奥古斯帝国价值最高的私人企业。 苏莉的视线被泳池中的机械水母吸引。 这只机械水母只套了一半仿生水母皮，跟她刚才看到的真水母没有任何差别。隔着淡淡涌动的水面，苏莉能看到它尚未完成的另外一半机械体。 “其实这只机械水母已经完成了，只套一半皮是为了让大家更好的观赏它的内部结构。” 确实，比起展示一个完全皮套版本的水母，像这样半暴露的展示明显更能震撼人心。 机械水母很大，柔软的机械触角随水流舞动，隔着水面，苏莉似乎能嗅到淡淡的金属味道。 “对了，我们这里还有小型机械水母售卖，就是价格比较昂贵……”饲养员突然想起来这事。 苏莉小手一挥。 买。 苏莉又挑选了几只昂贵的天然水母，颜色是漂亮的淡粉色。 它们长长长的须须几乎飘满整个手提小水缸。 还有几只装在另外一个盒子里的机械水母，看起来跟普通水母没有任何区别。可等到它们飘过来转身的时候，就能看到它们另外一半的机械结构。 极其精巧精密且防水。 它们很小，分别被装在手提小水缸里，由饲养员郑重的交到陆曜手里。 陆曜的视线在机械小水母上停留了一会，随后漫不经心地移开，“走吧。” 他单手转动苏莉的人鱼车，将这两个小水缸都放到了她怀里。 - 坐上车回家，苏莉抱着小水缸坐在后座。 她一会逗逗天然小水母，一会逗逗机械小水母。 陆曜开启自动驾驶模式，眼神从车内后视镜上略过。 小水缸的盖子被苏莉偷偷打开，她的手指搅过天然小水母长长长的须须，然后重重咽了一口口水。 前方慢悠悠传来一道声音，“不可以吃同事。” 第13章 看看莉莉 你管我！ 当心她兽性大发偷你手表啊！ 今天的晚餐苏莉点了烧烤，她看到水母那么馋应该是缺鱿鱼了。 再吃点蒜末烤茄子，烤牛肉，不爱吃羊肉，来点猪脆骨，烤五花肉，还有烤猪蹄呢，来两个…… 家里一团糟的情况已经被家政机器人处理好，那些纯手工流苏作品也被换成了新家具。 苏莉在家政机器人的面板上点完晚餐后，横躺在沙发上甩尾巴，不小心扇到了从旁边经过的男人。 路这么宽你怎么非往我这里走！ 小人鱼的尾巴看似柔软，实则也没什么力气，软绵绵地扇过来，像是安抚的轻拍。腹部酥麻麻的，还有被尾巴扇过的触感。 “剪指甲。” 陆曜将手里的指甲钳扔给苏莉。 不剪。 叛逆莉莉伸出爪子往身 侧的新皮质沙发上磨了磨爪子。 下一刻，她的手被人一把抓住，拎到头顶。 “啪嗒”一声，一点尖尖的小指甲掉下来落到她额头上。 苏莉眨了眨眼，有点懵。 “啪嗒、啪嗒……”另外三个指甲也从上面掉了下来。 苏莉躺在沙发上仰头，正看到男人线条流畅的下颌和漂亮的金发。 他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握着她的手腕，一只手就掐住了她的两只手腕，另外一只手拿着最朴素的人鱼指甲钳，正将她的指甲尖尖往指甲钳的小洞里套，然后利落地剪下。 这个指甲钳的设计倒是跟她家的猫指甲钳一模一样。 一只手上的指甲剪完，苏莉终于反应过来。 她挣扎了一下，没挣扎动，就企图用鱼尾巴扇男人的脸，却因为腹部肌肉不足，所以总是差那么一点。 头顶传来男人懒洋洋的声音，“别扇了，给我扇感冒了。” 苏莉：…… 好生气。 是夜，男人去休息了，客厅里安静极了。 啃了一顿烧烤和两个猪蹄子的苏莉实在是不解气，她看着自己被修剪的奇奇怪怪的指甲气得在水箱里吐泡泡。 她一个翻身从水箱里爬出来，捞出自己的智脑，点开板绘软件，疯狂绘画。 半个小时后，一个金发金眸穿着女仆装的q版陆曜跪在地上给一条人鱼扇扇子的画稿就出现在了她的账号展示上，并且立刻就获得了上万点赞。 解气了。 既然都打开智脑了，那就玩一玩吧。 苏莉先把游戏的每日任务做完，然后又开始刷3d短视频。 “今天带小学生去海洋馆进行社会实践的时候居然遇到了抚慰人鱼！” 下面是一段苏莉被偷拍的视频。 她坐在人鱼车里，正盯着水箱内由海洋馆工作人员假扮的人鱼发呆。 小人鱼微微仰头，露出淡紫雾霭般的水眸，身上穿着春季新品吊带长裙，露出细细的一双胳膊。长长的黑发卷曲而下，红润的樱桃色唇瓣微微嘟起，带着柔软的稚气感。 评论纷纷称赞她的美貌。 视频标签是：绝美人鱼。 点赞了。 “抚慰人鱼的主人是一位超级大帅哥！” 呵，举报了，虚假信息。 - 苏莉已经习惯跟陆曜去上班的日常了，今天她还带了自己的同事，机械小水母。 躺在芙蕾雅给自己买的高档摇摇椅上，苏莉一边吃着甜品，一边喝着咖啡，再看一眼埋头处理工作文件的陆曜，忍不住感叹一句，人生就该这样过啊。 虽然她在享受，但有人在替她负重前行啊。 她吃过最大的苦，就是没加糖的冰美式。 苏莉再喝一口咖啡，醇香入喉，减轻了甜品的甜度，咖啡的苦和甜品的甜融合的恰到好处。 再打开智脑刷刷快乐3d小视频吧。 苏莉打开艾米丽留给她的旧智脑，背对着陆曜刷3d小视频。 对于苏莉的行为，陆曜并没有感觉到奇怪。 毕竟这确实是一条能听懂人话的人鱼。 既然如此，那么它会欣赏3d小视频也很正常。当然，陆曜更觉得它是被这些3d小视频的色彩和声音吸引。 “别划走……” 我就划。 “家人们……” 谁是你家人。 “千万不要……” 就要。 “据悉，奥古斯帝国元帅将于明日乘坐舰船回到帝都赫伯里亚……” 下面是一段极其模糊的3d影像。 你太奶拍的吧。 刷了三个小时小视频，苏莉终于无聊了。 “滴滴滴……”突然，陆曜的智脑发出声音，随后传来副官压低的声音，“上将，元帅回来了。” 陆曜搭在智脑上的指尖一顿。 嗯？刚才的太奶视频不是说明天回来吗？ 下一刻，陆曜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 这是苏莉跟班以来，第一次看到有人没有敲门直接就推门而入，包括芙蕾雅这样身份的皇女，都会提前敲门。这是尊重，也是素质。 正是午后，春日阳光极好，办公室里的恒温温度跟外面差不多，通风循环系统缓慢运作，穿着黑色力挺军装的中年男人踩着利落的步子，毫不客气地刷脸开门，从外步入。 他有一头银发短发，梳理成经典侧背头的绅士造型，细长的单眼皮，湛蓝色的眼眸，身型瘦削高挺，脸上虽能看出明显的皱纹痕迹，但身上那股傲然的优雅俊朗却半点不缺，反而更多了几分岁月的沉淀。 “曜，好久不见。”与身上黑色系的军装不同，中年男人脸上露出笑容，看起来似乎是个和蔼可亲的人。 陆曜起身，走到中年男人面前，右手搭在左胸口心脏位置，弯腰行礼。 兰登.莫里森垂目看向面前的男人。 从第一次见面时，他的身高才到自己的腰部，如今却已经成长为独当一面的帝国上将。 成长的力量，年轻的身体，令人感到……厌恶。 兰登脸上再次露出笑容，那双宝蓝色的眸子却缓慢眯了起来。 “曜，半年不见，你怎么连军队教授的礼仪都忘了？你这样让我这个老师很难办啊。”中年男人语气依旧和缓，说出来的话带着不友好的信号。 说着话，兰登擦着陆曜的肩膀走入办公室，坐在了他的位置上。 宽大的黑色皮质老板椅，兰登搭起双腿，双手交叉垫在腹前，微笑着抬眸看向陆曜。 陆曜站在那里，安静地抬眸看兰登一眼。 他的脸上没有被打压过后的愤怒，也没有被羞辱的羞愤，有的只是过分的平静。 陆曜背对着苏莉，摘下了右手的手套。 苏莉躺在摇摇椅上朝那边看过去，因为角度问题，所以她只隐隐看到一点男人的指尖。 银白色的……金属？ 苏莉眨了眨眼，身体往后倒，摇摇椅被倒到极限位置。 随后，男人左手的手套也被摘了下来。 这次，苏莉终于看清楚了。 男人的右手搭在心口，只能看到一点银白指尖晃动，垂落在身后的左手却完全展示出了漂亮的机械骨骼。 被苏莉带过来的机械水母在水缸内肆意游动，它一半水母皮，一半机械皮。 陆曜的手没有类人类的肌肤结构，只有明晃晃的机械骨骼。 刺目的银白，从军装袖口延伸上去，沉入黑暗之中，看不到尽头。 “元帅。”男人垂目，金发落下，投下的暗影覆盖了他脸上的表情。 “嗯，乖孩子。”兰登笑着点头，视线落到苏莉身上。 “它就是芙蕾雅给你申请的抚慰人鱼？”兰登起身，军靴落地，走到苏莉身边。 他挺直着背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如此角度，更显得身体瘦削至极。 虽然脸上表情温和，但老登眼神却极其疏离轻蔑。 “看起来也是一个乖孩子。”兰登笑着，伸手企图去抚摸苏莉的脑袋。 苏莉抬起手，扒下了他的手表。 兰登：…… - 很快就到下班时间了，一向喜欢当牛马的上将大人居然准时下班了。 苏莉坐在人鱼车上，摇摇晃晃跟在陆曜身后。 虽然外面的天色还没完全暗下来，但军事基地内灯火通明。 苏莉的人鱼车开过被机器人打扫的光可鉴人的地砖，跟着男人来到地下停车库，然后一路安静的回家。 男人坐在驾驶位上，并没有开自动驾驶，而是在自己开车。 苏莉也被放到了副驾驶上。 “安全带。” 哦。 副驾驶的位置可以往后移动，苏莉是第一次知道，这样前座空间非常充分的能够放她的鱼尾。 车速不缓不慢，苏莉的心却忍不住提了起来。 一路上，苏莉都在看眼色。 看着看着就觉得这狗男人长得实在是好看，可惜脾气太差，性格别扭，残暴粗鲁，嘴毒……真是除了美貌一无是处，不像她，美貌与才华并存。 终于熬到家了，苏莉正准备自力更生赶紧逃离这窒息的空间，没想到车门打不开了。 哎，这东西坏了。 “如果说，我现在需要抚慰的话，你会怎么做？” - 当你在简历上撒了谎，而你又获得了这份工作的时候……她又不是正经抚慰人鱼！ 按照苏莉的计划，这个时候她就应该将捣蛋进行到底 ，让陆曜产生放弃她的想法。 低气压下，苏莉感受到了男人不易察觉的焦躁。 他突然侧身，双臂撑在副驾驶两侧，弯腰前倾，虚虚将她圈在怀里，金色的瞳孔凝视着她，里面似有流光滑动。 太近了。 苏莉伸手想拉开两人距离，没想到身体比脑子诚实，一把……圈住了男人的脖子。 苏莉眨了眨眼，有点呆。 男人没有动，下一刻，“咔嚓”一声，她身上的安全带松开了。 哦，原来是要给她解开安全带。 那她现在要怎么办？ 地下车库里的灯晦暗难辨，就如同男人眸中的情绪一样，让人看不懂。 下一刻，一颗金色的头颅突然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苏莉：？？？ 车内安静极了，苏莉感觉到男人喷洒在自己脖颈间的低低喘息声，濡湿了她的肌肤。 苏莉：？？？ 十分钟后。 好无聊。 苏莉打了一个哈欠，眼尾瞥到男人翘起的一撮金发。 揪一揪。 再揪一揪。 再…… “松开。” 哦。 苏莉松开自己揪着的一撮金毛。 “滴滴滴……”陆曜的智脑发出声音。 男人终于从她肩膀上直起身。 苏莉看到他白皙的面颊上有淡淡的鳞片痕迹，应该是她肩膀上的小鳞片磕出来的印子。 怎么还有点可爱？ “曜，听说兰登回来了。” 是芙蕾雅。 “嗯。” “你……没事吧？” “没事。” 那边静默三秒，芙蕾雅道：“看看莉莉？” 陆曜：…… 第14章 传感系统 收获一只金手表。 啧，一股老人味。 刷一刷。 苏莉背着陆曜输入密码，然后将洗洗刷刷过的金手表放进自己的保险箱。 虽然当时那老登的表情不太好看，但总不能跟她一条鱼计较吧？ 再说了，见徒弟的爱宠不得出点见面礼？ 美滋滋的数了数自己从陆曜和芙蕾雅，还有老登手上收集过来的美味小手表和美丽小首饰，苏莉终于安心地关上保险箱。 说是保险箱，其实只是芙蕾雅给她买的玩具保险箱，跟小孩子的玩具差不多。 不过聊胜于无嘛。 芙蕾雅对她过分喜爱，不止给她买零食，还给她买各种玩具和衣服。 因为东西太多了，所以陆曜家里还专门开辟了一个房间来放苏莉的东西。 这是一个靠近客厅水箱的客房，里面家具简单，只有一张床和两个床头柜，卧室侧边连通着单独的衣帽间。 衣帽间里扔着苏莉的衣服，虽然衣柜内有非常多的衣架，但大部分都空着，衣服被堆在一起，从衣柜里蔓延出来，这是苏莉早上试穿衣服的成果。 家政机器人及时进来替她将衣服挂起来，苏莉将保险箱藏到衣柜里面，然后慢吞吞出来的时候撞到衣帽间门口地上的箱子。 衣帽间里不止有衣服，还堆着芙蕾雅给她买的一部分没拆封的玩具。 拆封的那些几乎都被扔在外面客厅了。 其实对于这些弱智小玩具苏莉也不怎么玩，拆开玩弄一番只是为了符合自己的人设罢了。 被撞到的箱子上面有产品介绍。 苏莉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然后迅速将箱子打开，从里面掏出一个按钮。 这是什么东西！ 宠物无障碍交流猫咪狗狗发声录音玩具！ 按钮不算大也不算小，是铁制品，为了存放方便，两个按钮还能吸在一起。虽然是铁的，但捧在手里轻飘飘的，可能是用了什么新科技，上面还有图案和文字。 苏莉按下去。 “吃饭。” 嗯，可以有。 再拿一个。 “出去玩。” 嗯！可以有！ 苏莉举着这两个按钮，快乐扭曲爬行找到陆曜。 男人正站在卧室里，褪下身上的军装，他的衬衫扣子解开一半，露出半边肩膀，苏莉看到他从指尖延伸到肩膀处的银白机械臂。 陆曜下意识拉上衣物，却在对上苏莉那双淡紫色的眼眸时，动作一顿。 衬衫的料子细滑滑的往下落，陆曜松开手，褪下身上的衬衫。 两条完整的机械臂暴露出来。 线条宽阔流畅的背脊，机械臂与肩膀处完美融合，白皙的肌肤上肉眼可见带着纵横的伤疤。 倒三角的宽肩窄腰，还有两个腰窝深深陷入腰带之下。 “什么事？”陆曜背对着苏莉，换上居家服，然后戴上黑色手套，又顺便把脖子上药效减退的过敏贴换了一个。 男人全程背对着她，苏莉看不到他的表情。 “吃饭，吃饭，吃饭……” 按钮疯狂发声。 陆曜：…… “找三号。” 作为一个极其谨慎的军人，当苏莉从后面靠近他的时候，陆曜是能感受到的。 因此，当那个东西贴上来的时候，陆曜也能感觉到。 按钮被塞进他手里。 人鱼柔软的手掌抚过他的手背。 机械臂上装了传感系统和感知功能，可因为陆曜拒绝升级，所以他无法感知到人鱼手上的温度。 他觉得这种东西没有必要。 “吃饭。” 按钮再次响起，人鱼歪头看他。 “呵。”连续阴霾几个小时之后的男人终于笑出了声。 人鱼在叫他吃饭。 陆曜向来对食物没有欲望。 可这条小人鱼不一样，她对食物很有要求，非常有自己的口味，并且乐此不疲的喜欢让家政机器人做出好吃的菜来。 食物对于陆曜来说，只是填饱肚子的东西，他甚至不记得它们的味道。 “三号。” 不想吃三号做的饭，我要点外卖！ 三号做的饭太健康了，她要吃垃圾食品，喝快乐小甜水。 苏莉扒拉陆曜的智脑。 两人一起生活了这么些日子，已经有些默契。 陆曜打开智脑外卖页面。 “点吧。” 苏莉迅速动作。 点一份牛油小火锅涮涮吧。 再点一份肯打鸡十个鸡翅桶给你补补吧。 - 半个小时后，外卖机器人过来送货。 家政机器人接手外卖，将小火锅食材一一摆放好。 火锅店专属外卖机器人站在门口，苏莉伸出手指，在它的面板上点了点。 下一刻，外卖机器人当场来了一段甩面表演。 表演完毕，外卖机器人礼貌退场。 火锅正好也熟了。 苏莉熟练的用筷子夹起一颗牛肉丸放进嘴里。 好烫好烫。 她被烫得生理性眼眶通红，迷糊着眼扒拉着吐在了坐在她身边的陆曜手上。 陆曜：…… 火锅热气蒸腾，煮得咕噜冒泡。 苏莉看一眼男人无动于衷的样子。 想了想，夹起一块烫牛肉又放到了他手上。 真的没有感觉耶。 陆曜：…… - 客厅内除味系统正在运作。 清淡的冷香替换掉油腻的火锅味，是苏莉专门挑选的玫瑰香。 因为觉得折磨无臂独身孤寡脾气很不好且嘴毒的青年很不道德（其实仔细想想前缀好像也没有那么不道德），所以苏莉决定今天晚上就不嚎叫了。 她在水箱里游了一圈，刚刚躺在自己的贝壳床上，又猛地一下坐起来吐泡泡。 隔着水箱里面的水，灯光反照到客厅的天花板上，水波荡漾，那两大块银白色的月色光斑就如同男人的一对机械臂。 苏莉叹息一声。 她真该死啊。 卧室里，陆曜还没睡。 床头灯发出微弱的光亮，他低头凝视着自己的机械臂。 按照曾经他的骨骼手臂肌肉线条，一比一复刻出来，成为了他的第二双手。 可即便如此，幻肢疼痛如跗骨之蛆，不分场合地点随时袭来。 为了减少疼痛触感，他没有升级传感系统，虽然效果甚微，但在却能令他在精神上获得几丝慰藉。 可现在他突然觉得，这到底是慰藉，还是逃避。 - 一觉睡醒，天光大亮。 苏莉睁开眼，客厅里安静极了，她舒展了一下身体，然后从水箱内爬出来。 到处都是清冷的玫瑰香，苏莉遥控着人鱼车来到餐厅，看到家政机器人早已经准备好的早点。 她的是三明治配牛奶。 陆曜则 是一杯冰咖啡。 牛奶上贴着一层奶泡，苏莉端起来喝上一口，奶糊糊的奶泡口感在嘴里弥漫开。 陆曜推开卧室门出来，看到跟昨日几乎一模一样的复刻版灾难现场，陷入了一阵短暂的沉默，然后习惯性的接受一切，像在大润发杀了十年鱼一样，心已经变得和刀一样冰冷。 苏莉已经想好了，应该有比她更专业的抚慰人鱼来代替自己的工作。 因此，磨沙发和抓窗帘并且用男人的咖啡洗手这种事情她还是会继续坚持的。 虽然昨天闭上眼睛本想内疚一下，没想到睡着了，但她还是保持了自己的专业素养，进行了一顿室内装修。 陆曜抬手，家政机器人立刻利落的给他换了一杯咖啡。 端起咖啡的瞬间，陆曜动作一顿。 冰冷的杯壁贴在他的指尖，他能感受到冰块水汽从杯子里蔓延出来的温度。 放下咖啡，陆曜垂目看向苏莉。 苏莉坐在人鱼车里，嘴里还在咀嚼三明治。 两边腮肉鼓起，更衬得一双眼澄澈透亮，连带着那双标志性的人鱼耳朵都因为美味三明治所以轻轻扇动。 男人抬手，指尖率先落在苏莉鼻尖。 如同蝴蝶落下，很轻，微冷。 苏莉神色诧异地抬头。 男人的指尖往下滑，落到她的下颚处。 那里有很细小的鳞片。 肌肤柔软的触感，鳞片的滑腻感，感觉很脆弱。 肌肤的温度是……比人类略低一些湿润的三十度左右。 第15章 抱一下我的手 苏莉驾驶着人鱼车跟陆曜来到门口。 “今天你不去。”男人突然转身看她。 为啥。 算了，反正也不是很想去，虽然只是陪班，但如果不是生活所迫，谁又愿意上班呢？回去看帅哥跳舞。 苏莉调转车头躺回沙发上，等着陆曜离开就打开智脑。 陆曜看一眼乖巧躺在沙发上的小人鱼，拿着文件打开门出去。 一路来到车库，男人坐上车，随手将文件扔在副驾驶上，然后打开自动驾驶，开始查看智脑上副官新发过来的文件。 车子自动驾驶来到基地，陆曜拿着文件打开办公室的门，早就已经等在门口的副官紧随其后，等着拿上将手中的文件去复印然后放入档案室。 虽然现在已经是电子信息时代，但为了保险起见，一些重要文件还是会进行纸质复印留存。 陆曜做事一向细心，他打开文件正准备确认最后一遍，当文件夹被打开的时候，里面碎成一条一条的雪白黑字文件缓慢落下，厚厚一叠，堆积在男人脚边，其中还夹杂着许多鳞片，就好像是肇事者故意留下的线索。 副官：…… 副官偷偷看自家上将脸色。 陆曜心情平和的让副官重新复印一份过来。 副官：！！！ 为什么，为什么平时他稍微做错一点事情上将都要用眼睛刀他，为什么小人鱼把文件撕成这样都没事！这到底是为什么！ 副官拿着文件伤心欲绝的出去，关上门的瞬间察觉到身后气息不对，他猛地一下转身，看到身后来人。 光洁无尘的走廊上站着一位身穿军装的中年男人，正盯着他看，似乎是在此处等待了一会。 “元，元帅。” 兰登一副温文儒雅的样子，“早上好，曜在里面吗？” “是的，元帅。” 兰登垂目看向副官手里拿着的东西，朝他伸手，“文件吗，我看看。” 副官神色一顿，“这个，这个不是……” 兰登脸上笑容不变，语气却硬了起来，“我看看。”他的眼神落到副官身上，带着威慑。 副官低着头，将手中的文件交给兰登。 兰登慢条斯理的打开，纸条和鳞片落下，洒了一地。 兰登：…… 副官：…… 兰登面无表情合上文件夹，“曜还养着那条人鱼？” 副官继续低头，“上将的事情，下官不太清楚。” 兰登沉吟着看了副官一会，然后露出笑脸，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是个好孩子，跟着曜这么多年，却一直在上尉这个位置上，听说你还有一个妹妹？” 副官神色一凛，下意识抬头看向兰登。 兰登笑着朝他点了点头，“我还听说你在为你妹妹寻找合适的领养家庭，赫伯里亚高贵的家族我都认识，可以替你引荐，一定能让你为你唯一的妹妹找到最好的领养家庭。” - 最好的领养家庭。 佩德.桑塔纳上尉站在屋子门前，握着门把手，久久没有动作。 突然，他抬头朝上看去。 尖尖的白色屋顶，罩满春日海棠的墙壁，在海棠花梢处贴着的一扇窗户口，虚虚开着一条缝，露出半只美人鱼玩偶。 白色窗帘漂浮，少女坐在窗前，仰头望着窗外风景。 佩德握紧拳头，打开屋门。 夕阳半落，昏黄色的光带着压抑的橙色，在屋内客厅不断变幻。 佩德沉默着坐到沙发上，家政机器人走过来询问今日份晚餐。 “做娜娜喜欢的培根意面。” 说完话，佩德又陷入深深的沉默之中。 十分钟后，培根意面好了，佩德深吸一口气，走上二楼，来到娜娜的房间。 这是一栋老式二层欧式小洋房，虽在郊区，但却是佩德和娜娜从小生活的地方。最重要的是，娜娜如今的样子，也让她无法在人群中自在的生存。 “叩叩。”房门被敲响。 房间内响起电动轮椅碾压过木制地面的声音，下一刻，房间门被人打开，一个年轻的女孩坐在轮椅上出现在卧室门口。 她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腿上盖着美人鱼图案的卡通毯子。再往她身后看，卧室里摆满了美人鱼玩偶，大大小小，占据了三分之二的空间。 这些美人鱼玩偶的衣着和脸都不一样，唯一相同的就是一条美丽的鱼尾。 “娜娜，吃饭了。” “嗯。” 娜娜驾驶着轮椅来到楼梯口。 新型先进轮椅进行改装之后，能走楼梯。 佩德跟在娜娜身后，看她安全到达一楼后才轻轻吐出一口气。 之前第一次使用这种轮椅的时候，娜娜还不习惯，从楼梯上摔了下来，幸好没有大碍。 夕阳彻底落下，屋内亮起一盏昏黄的灯。 佩德跟娜娜面对面坐在餐桌上。 培根意面上面添加了奶油和香芹，是娜娜最喜欢的口味。 两人沉默着吃完饭，佩德率先开口，“娜娜。” 娜娜抬头看他一眼。 “关于领养家庭的事情……” 娜娜低头，“哥哥自己决定就好。” 佩德一顿，握着勺子的手紧紧蜷缩起来，冷硬的勺子磕在掌心，似要将骨头碾碎。 他说，“好。” “哥。”突然，坐在对面的娜娜开口了。 佩德立刻询问，“什么事？” “我听说上将领养了一条人鱼，我想看看它。”娜娜直视佩德，脸上透出渴望。 她紧紧捏着身上的人鱼毛毯，甚至连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佩德张嘴，想告诉娜娜这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可最终，他还是道：“好。” - 副官佩德已经完成工作回家。 陆曜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忙碌。 战争结束，百废待兴，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陆曜几乎没有停下休息的时间。 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人打开，陆曜抬头望去。 换下军装，穿着一身优雅白色燕尾服的中年男人朝他走过来。 兰登刚刚参加完宴会，身上混杂着酒香和香水味，他走到陆曜面前，低头扫一眼他桌上的文件。 “曜，这么晚了还在工作，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关心自己的身体。” 兰登走到陆曜身边，单手搭上他的小臂，轻轻拍了拍。 隔着黑色的军装，兰登感受到这只机械臂冰冷的温度，他的唇角不由自主轻轻翘了翘。 陆曜垂目，看着满桌子的文件，感受到兰登掌心的温度，隔着衣料传递过来。 下一刻，他抽手。 那股黏腻的温度却始终挥之不去。 陆曜眉眼平静，“我是该回去了，谢谢您的关心，老师。” “好，回去注意休息。”兰登话罢，微笑着率先离开。 办公室的门阖上的同一时刻，陆曜的脸上一闪而过明显的厌恶之色。 他抬手握住自己的小臂，等到 冰冷的机械将那股温度同化之后，才松开。 - 今天陆曜的身上似乎有一股别的味道。 苏莉在当人的时候鼻子根本就没有这么灵敏，可成为人鱼之后，她的鼻子就像开了挂一样，不仅能嗅到陆曜身上的金属味道，还能嗅到那股不属于他的香水酒味。 不会吧不会吧，像他这样的工作狂男人还会去找女人鬼混？ 苏莉疑惑的视线将陆曜上下打量一番，最后收回。 也是，长成这样还不知道谁吃亏呢。这样的姿色送到她面前，她也把持不住。 男人站定在苏莉面前。 苏莉眯眼。 心虚。 他知道她把生鱼片放他被窝了？ 不会吧，他才刚回来，还没进过卧室呢。 男人抬手。 苏莉下意识抱头。 陆曜：…… “你又做什么了？” 没有啊。 苏莉抱着头企图离开。 男人伸手，托住她的下颚。 苏莉：……好吧，她承认，你被窝里面的生鱼片是她放的。 “抱一下我的手。” 苏莉：？？？ 第16章 莉莉非要吃 客厅内陷入古怪的安静，苏莉抬头看一眼陆曜，再低头看一眼他的手臂。 你这里面……没有藏炸，弹吧？ 苏莉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点了点男人的小臂，然后迅速驾驶人鱼车远离，甚至躲到了沙发后面。 陆曜：…… 没有爆炸，能活。 苏莉慢吞吞从沙发后出来，然后躺了回去，等着家政机器人做好晚饭叫她。 至于陆曜抽什么风她就管不着了。 等待晚饭的时间有点无聊，苏莉掏出自己的旧智脑，开机……开，怎么打不开了？ 没电了？黑屏了？今天刚刚充过电，还没怎么玩呢，难道是坏了？没有智脑她要怎么活！这跟鱼失去了水有什么区别！ “坏了，想要买新的？”一道声音从沙发后传来。 苏莉仰头，看向站在沙发后面的男人。 陆曜双手环胸站在那里，居高临下看着她，“不给买。” 苏莉：……狗男人。 - “松开。” 陆曜低头，看向挂在自己胳膊上的人鱼。 人鱼坐在地上，双臂死死搂着他的胳膊，鱼尾盘踞，裙子花瓣般散开，尾巴一翘一翘的，显然心情不错。 陆曜朝前走了两步，连带着身上的挂件也跟着飞了两步。 苏莉正在努力把自己的尾巴也盘到陆曜身上，不过因为姿势太过扭曲，所以没有成功。 “给你买。” “啪嗒”一下，苏莉利落松开。 她就知道，一定会有正义又善良的人自愿给她买高档智脑的。 陆曜抬手，不着痕迹摸了摸自己的小臂。 “出去吃吧。”他说。 出去吃？ 听到这三个字的人苏莉下意识歪了歪头。 对食物完全没有欲望，摄入只是为了活着的一个人居然说要出去吃美食？ 半个小时后，苏莉和陆曜出现在了她挑选的一家西餐厅里。 这么高档的餐厅她还是第一次来呢。 苏莉紧张地点菜。 怎么还不上菜。 服务员走过来，弯腰道：“您好，您点的钢琴曲已经为您演奏完毕。” 与此同时，隔壁传来富人用餐时愉悦开朗的笑声。 苏莉：…… “接下来为您上菜。” 菜是一道一道上，然后一道一道撤的。 苏莉吃得很满足。 食材新鲜稀有，菲力和牛，鹅肝黑松露，最后一道焦糖核桃巧克力慕斯让巧克力爱好者苏莉非常满意。 “这是本店为您赠送的一款柚子草莓甜品。” 陆曜不爱吃甜品，苏莉吃完自己这份，美滋滋的把陆曜那份拿过来吃了。 吃完烛光晚餐，他们又继续去买智脑。 智脑品牌很多，在商场一楼。 苏莉坐在人鱼车里，看着一排排智脑品牌从自己面前滑过，这个不错，听说用起来很丝滑，就是充电的时候容易发烫，那个也不错，听说是智脑界的颜值天花板……最后男人带着她在其中一家门口停留下来。 苏莉期待地抬头，看到一个夸张的卡通标志。 “您好，请问需要买智脑吗？”业务员热情服务，“咱们这个品牌是专门为孩子设计的，智脑包括定位功能，自动接通功能……” 苏莉：她不要这个。 “嗯，买一个。” 狗男人！她需要隐私！ “这款还可以增加副卡功能，您需要开通吗？”业务员忍不住叹息，这么帅的大帅哥居然已经有孩子了。 “嗯。” 其实隐私也没有那么重要。 反正她体内本来就有定位芯片。 陆曜抬手指向苏莉。 “给它戴上。” 居然是给人鱼买的！业务员露出羡慕的眼神，不过能养得起人鱼的自然也不缺钱。 这款智脑跟陆曜手腕上的那款很像，不大，类手表一般戴在手腕上，还是苏莉喜欢的粉红色。 “副卡功能还可以设定金额上限，您难道是给人鱼用吗？”业务员又再次确定了一遍。 “嗯，不用设定上限。”陆曜替苏莉开通副卡功能，“想要什么就自己买。” 苏莉一把抱住了男人的大腿。 - 其实她还没有花男人钱的习惯。 一边想着，苏莉一边看着自己智脑上面数量999+的快递心虚了一下。 然后她发现，这个自动接通功能一次都没有被用过，并且这个自动接通是双向的，也就是说，就算是她打给陆曜，不管他那边是在洗澡还是在战场上，都会自动接通。 “我在工作。”陆曜抬手，正准备关掉智脑。 “是莉莉吗？”芙蕾雅好奇地凑上来，“宝宝宝宝宝宝，是姨姨呀~” 苏莉摸着自己脖子上价值昂贵的珍珠项链，也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 看我给你表演个爪爪开花。 你不能强制人鱼表演，但你不能阻止人鱼硬要表演，并且向你索要演出费。 “莉莉居然会给你打智脑电话？” “误触吧，这个是自动接通。”陆曜关掉智脑，看着上面接通的智脑电话数量，陷入沉默。 一天二十四个小时，从今天早上到现在不过三个小时，他已经接通了十八个来自人鱼的智脑电话。 这当然是她故意的啦！ 她自己打过去肯定比被陆曜打过来发现她在看男人跳舞来的安全啦。 “莉莉很久没来军部了吧？”芙蕾雅单手托腮，“我好想它，你明天把它带来吧？” 陆曜翻过文件的手顿了顿。 “兰登这几天去教堂祈福了，不会过来，你放心。”芙蕾雅压低声音，“而且莉莉一条鱼在家里也会无聊的嘛。” 陆曜看到自己的智脑上不断闪现的付款信息，沉默一瞬后道：“知道了。” 副官佩德站在两人身后听到对话，下意识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 机械快速发展，昨天早上下的快递大部分晚上就到家了。 陆曜站在门口，看着被快递淹没的客厅，沉默一瞬，抬手指挥家政机器人整理。 机器人将快递全部搬到房间里，终于将客厅清空出来。 苏莉躺在沙发上甩了甩尾巴。 男人，你回来了。 “晚上吃什么？”陆曜走到清理完快递的家政机器人面前。 不吃，零食吃多了，不饿。 苏莉歪头继续玩智脑。 男人抬眸看她一眼，指尖在家政机器人面板上点了点，最后也只要了一杯咖啡。 夜半，苏莉正睡得安稳，突然听到一阵奇怪的声音。 她努力睁开眼，看到厨房的灯亮了。 嗯？机器人造反了？世界要被终结了？ 苏莉扒着水箱探出头，看到厨房内一个熟悉的身影端着一盘烧烤出来。 苏莉：…… 看到人鱼从水箱内冒出的半颗头，陆曜动作停顿了一下，将盘子放下。 沉默中，烧烤的香味开始四处弥漫。 男人的智脑突然响了。 陆曜看一眼，抬手正准备关掉，一只手比他更快，直接接通了这个视频通话。 “曜，记得明天要带莉莉过来哦。”是参加完宴会还想着莉莉的芙蕾雅姨姨。 “嗯。”陆曜应一声，语气略微生硬。 芙蕾雅视线下移，看到陆曜手边的烧烤， “你……” 男人淡定的移动智脑，对准苏莉，“莉莉非要吃。” 第17章 人鱼的传说 “莉莉宝宝还在长身体。”芙蕾雅看着智脑里苏莉那张高清萌脸，喜欢的不得了。 苏莉眨了眨眼，伸手去拿烤盘上的金针菇。 背了这么大一口锅，不得给她吃点？不然把她纤细的脊椎骨压断了怎么办？ 金针菇被挂在一根竹签子上，细细长长的被苏莉捞起来，正往下滴着油。 那热油落到陆曜搭在桌边的手背上，隔着一层手套，他下意识抬了抬手，往后一躲。 芙蕾雅正巧看到这一幕，她脸上笑容一顿，极其敏锐的脱口而出，“你升级传感系统了？” 陆曜垂目，“嗯。” “哦。”芙蕾雅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 “挂了。”陆曜抬手挂断智脑，苏莉正在吃金针菇。 咬不断，又漏油。 她张大嘴，让金针菇滑进她嘴里，视线却忍不住朝陆曜的机械臂看了过去。 传感系统？那是什么东西？ 男人垂目看她，唇角若有似无的捻起，“小心点，烫到我了。” 烫？你这玩意不是没感觉的吗？还有你被烫到了高兴什么？ - 第二天又是无聊的陪班日常。 陆曜把她带到军事基地以后就去开会了，芙蕾雅本来说好要来的，临时有事也来不了。 苏莉在沙发上翻滚了一圈，然后又翻滚了一圈。 陆曜的副官突然推门进来，表情略显忐忑和紧张。 “你好，莉莉。” 他是一个身高大概近一米八，戴着眼镜，身型微胖的年轻男子，看起来像一个老好人。 在苏莉的印象中，这位副官如同影子一般跟随在陆曜身边，替他处理包括生活上的一些工作。 苏莉朝副官看过去，难道是陆曜找她？可是他为什么不给她打智脑电话？ 苏莉开始摆弄智脑，下一刻，佩德侧身，他身后出现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女孩。 四面都有监控，佩德利用自己的职权，暂时控制了陆曜办公室附近的监控，如此才将娜娜偷偷带过来。 苏莉晃了晃手腕，智脑迎光闪了闪，这边静音后自动接通，而另外一边却能清晰听到和看到这里的情况。 会议室里，坐在首位的男人突然抬手让众人噤声，众人讨论的声音霍然停止。 陆曜垂目盯着智脑，然后起身，“今天的会议就开到这里。” - “是真的……人鱼。” 娜娜坐在轮椅上，目不转睛地看着躺在沙发上的苏莉，眼睛瞬间就睁大了。 天气逐渐暖和起来，比起高档的新风循环系统，苏莉更喜欢自然风，因此，办公室的窗户是半开的。 风随阳光落下，卷入办公室里，吹落少女膝盖上印着卡通人鱼的薄毯。 娜娜身上穿了一件白色连衣裙，外罩一件针织衫，毯子落下，她一只脚踩在轮椅踏板上，另外一边却空荡荡的。 娜娜弯腰，焦急地伸手去捡地上的毯子。 佩德快她一步，替她将毯子盖到膝盖上。 “哥哥，我想跟人鱼聊聊天。”娜娜仰头看向佩德。 佩德看一眼时间，虽为难，但还是点头道：“好。” 佩德关上门出去了，然后迅速前往会议室。 他要去会议室拖住上将。 佩德来到会议室门口，深吸一口气，打开门……门从里面被打开，一只机械臂以极大的力气扭住他的胳膊，另外一只机械臂死死掐住他的脖子。 因为窒息，所以佩德面色涨得通红。 “上将……” “佩德，你跟了我很多年。”陆曜的声音很低，比压着佩德手腕的机械臂都冷，“我想知道，你现在准备做什么。” “是我妹妹，娜娜是我妹妹，她很喜欢人鱼，我只是想让她见一见莉莉而已，莉莉是我见过的世界上最美好的人鱼。” 虽然这是事实，但佩德知道，上将疑心很重。 “嗯。”男人松开了押着他手腕的机械臂。 嗯？ 佩德懵懵地站在那里，脖子上传来窒息的疼痛，连呼吸都带上了灼热，更别说那差点被碾碎的手腕骨。可他似乎，好像，意识到了一点什么，“最重要的是莉莉善良美丽又真诚。”说完，佩德小心翼翼看陆曜脸色。 陆曜垂目盯着智脑，伸出两指，放大投影。 立体的虚拟影像投放在两人面前。 陆曜懒懒道：“它很会骗人，不过确实很聪明。” 发现不对劲，给他发送了智脑电话。 如果没有之前的相处，陆曜会认为这只是一次误触，可他太了解这条心机小人鱼了。 - 办公室里只剩下娜娜和苏莉一人一鱼。 苏莉从沙发上坐起来，鱼尾曳地，淡紫色的鳞片上镀了一层光，呈现出漂亮的七彩色泽。 “人鱼，你不要害怕。”娜娜小心翼翼驾驶着轮椅缓慢来到苏莉面前，语气极其温柔的说话，似乎是害怕将人鱼吓跑，可分明，嗓音颤抖的人是她。 轮椅停住，人鱼长长的鱼尾隔着一小段距离，轻轻扇了扇。 娜娜从胸前掏出一个东西，淡紫色的鳞片，被一根细长的线穿着，挂在脖子上。 “哥哥之前说这是人鱼的鳞片，我还以为他是在骗我呢，原来真是你的吗？” 苏莉仔细看了看，确实是她的。 鳞片被保护的很好，看起来甚至比她身上的还光亮鲜艳。 “听说拥有人鱼鳞片，然后对着人鱼许愿，就能获得幸福。” 这是哪里的听说？好吧，苏莉确实听到过这样的说法，这大概是机构为了给抚慰人鱼镀金，卖个好价钱，所以编造的故事。就像一些品牌，为了卖自己的产品，会编造一个高大上的故事一样。 虽然知道是假的，但艾米丽也曾偷偷拿着她的鳞片对她许过愿望，说希望一觉睡醒就瘦十八斤。 当然这是不可能实现的。 虽然苏莉一直没有说话，但娜娜一个人也说得很开心。 她肌肤惨白，是那种常年不见日光的白，虽然年纪很小，但浑身上下都带着一股潮湿阴雨的感觉，像一颗长久没有见光的蘑菇。在看到苏莉的瞬间，她就像是被点燃了。 娜娜抚摸着鳞片，“人鱼拥有祝福人类的能力，获得人鱼的鳞片，并向它祈祷，它就会实现人类的愿望。我和哥哥可以获得幸福的，对吗？战争很残酷，父母没有救回来，我虽然失去了一条腿，但只要哥哥能从战场活着回来我就很开心了。”娜娜低着头，用力攥紧裙子，“哥哥在替我找领养家庭，我知道，他觉得我是拖累。” 会议室门口，娜娜的声音隔着智脑清晰传递过来，佩德想要摇头，却因为陆曜的桎梏，所以无法动作，只加重了呼吸声，急得面红耳赤。 “很高兴见到你，人鱼。”娜娜语气之中满是满足，“我知道我很幼稚，这么大了还相信这种传闻，可还是谢谢你。” 智脑断开，会议室门口陷入一片沉寂。 “上将，我，我去找娜娜。” “嗯。” 得到准许，佩德立刻起身往前跑。 娜娜正驾驶着轮椅从陆曜的办公室里出来，从哥哥紧张的神色来看，她知道自己今天能见到人鱼，哥哥应该是冒了风险的。 可她还是想任性那么一次。 说她幼稚也好，说她幻想也罢，她真心认为，若是能见到传说中的人鱼，她和哥哥就能获得幸福。 “娜娜。”一道声音从自己身后传来，娜娜转身，看到了站在那里的佩德。 佩德拉高领口，挡住红肿的伤口。 两人面对面看着对方。 佩德双眸一红，嗓音却掩饰不住的沙哑，“你怎么会是拖累呢，娜娜。”他缓慢走到娜娜面前，蹲下来，“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背叛所有都要保护的妹妹。” 娜娜愣在那里，她不可置信地看向佩德，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滑落。 娜娜张嘴，声音哽咽，“我不想被领养，我想跟哥哥在一起。” 佩德也同样无法忍住眼泪，他呜咽着埋首，“是哥哥错了，我只是 希望娜娜幸福。” 娜娜伸手，紧紧握住佩德的手，“我也希望哥哥幸福。” - 消失，消失，消失。 苏莉握着自己身上掉下来的鳞片，对着陆曜在内心喊了三遍。 男人依旧好端端地坐在办公室里。 啧，果然是骗人的。 第18章 没有感情的上将 苏莉把没用的鳞片攒起来放在口袋里,晚上准备塞陆曜被窝里。 等一下，她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幼稚！ 果然安逸使人堕落，她不仅身体好了,连快乐都有了！ “叩叩。”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响。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众人已经下班，只有苏莉要陪着陆曜一起加班。 坐在办公桌后面的男人抬眸朝门口看了一眼，“进来。” 办公室的门打开,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送完娜娜回家之后又折返回来的佩德。 办公室里一人一鱼。 陆曜坐在那里办公,苏莉躺在沙发上无所事事。 佩德观察四周之后,谨慎地关上门，走到陆曜面前。看到自家上将那张冷白面孔,他在脑中酝酿了许久的说辞又开始模糊起来。 踌躇半响,佩德终于开口,“上将，前几天元帅找我了。” 苏莉：？？？你对着我说干什么？ 实在是自家上将太过可怕,佩德也是没办法。 佩德面对着苏莉的方向,话却是跟陆曜说的。 听到佩德的话,陆曜的眼神瞬间阴鸷。 苏莉悄悄瞥了一眼。 说实话，这狗男人凶起来的时候还真挺吓人的。 陆曜半张脸隐在黑色军帽下,他微微抬眸盯着佩德,虽坐着，但却比站着的佩德气势高出一大截。 佩德不敢扭头，依旧保持着面对莉莉的方向。他低着头，额头冒出冷汗，可还是颤着嗓子继续道：“他答应替我帮娜娜找领养家庭，让我将您每天做的事情都报告给他。” 哦，间谍在你家。 陆曜面无表情,“你做了吗？” “……还没来得及，上将。” 准备做，还没开始。 兄弟你完了。 苏莉默默给佩德画了一个十字架。 坐在那里的陆曜看着抖如筛漏的佩德，语气突然恢复成平时的冷淡，“老师替你妹妹找的领养家庭很好？” 这突如其来的转换话题让佩德愣了愣，他甚至下意识扭头看向了坐在那里的陆曜。 “可以负担起娜娜每年newer内部最高等级机械腿的开支，并且给予足够的教育支出……对不起，上将，您知道的，就算是您的机械臂也是找了元帅才获得newer集团的帮助……” “既然已经决定了，又为什么要告诉我。” 佩德沉默许久，才开口，“因为娜娜不希望我为了她变成这样的人。她说，她不要我牺牲，她只要我幸福，我好她才好。”说到这里，红着眼眶的佩德努力忍住眼泪，“我回去以后会将我的辞职信发给您。” 陆曜坐在那里，帽檐压下，看不清表情。 佩德惴惴不安地站着，不敢离开。 苏莉在中间悄悄吸了几口空气。 忘记了，她是可以呼吸的。 压抑的气氛下，陆曜终于开口，“娜娜的事情我可以找芙蕾雅替你处理，机械腿，学校，她后续的治疗费用我私人替你承担，你愿意吗？” “上将……”佩德猛地一下抬头，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他太了解自家上将了，今天他鼓起勇气说这件事，就已经做好了辞退的准备。 上将从来不会给背叛者任何的机会。 “为什么……”佩德不懂。 陆曜单手搭在桌面上，桌面冰冷的温度透过手套侵袭过来。略微低的温度，与人鱼的体温似乎有些相似。男人的脸依旧淹没在灰暗之中，只有冰冷声音清晰的传递过来。 “人类，不是最重感情的生物吗？” 可是在佩德看来，他跟着陆曜这么多年，他根本就……没有感情。 佩德看着面前的上将，突然神色一顿。 男人严肃深暗的军装领口，不知道什么时候沾了一片还没来得及处理的紫色鳞片。 佩德视线一转，看到了不远处坐在沙发上摸尾巴的苏莉。 或许，他明白上将突然转变的原因了。 佩德躬身，右手搭在心口，极其郑重道：“上将，我将永远不会背叛您。” - 佩德红着眼眶离开陆曜的办公室，胸前的勋章更亮了。 没走出一段路，拐角处正撞上了元帅兰登。 这位元帅最近不是在参加宴会，就是来军事基地找自家上将的麻烦。 “佩德，”兰登喊住他，很明显，是专门冲他来的，“上次的事情考虑的怎么样了？” “抱歉，元帅，您说的是哪件事？”佩德微笑装傻。 兰登脸上虚伪的笑瞬间消失。 “佩德，你考虑清楚了？你难道不为你妹妹着想了？” “多谢元帅关心，我妹妹现在过得很好，我还有事，先去忙了。”佩德挺直腰板离开，独留老登一人。 兰登站在那里，盯着佩德的背影，咬牙发出冷笑。 养的狗崽子长大了，还学会自己养狗来咬主人了。 - 春季的来临让皮肤开始慢慢干燥，苏莉身上也因为没有涂抹香香护尾霜，所以变得干干的。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尾巴，发现鳞片都有些黯淡无光，有些地方的鳞片甚至因为太干，所以产生了很细的裂纹，就跟指甲上面有白色的线条一样。 还挺明显。 苏莉凑上去看。 “生病了？” 苏莉抬头，看到蹲在自己面前的男人。 清晨光曦微亮，陆曜正准备去军部上班，他身上穿着新换上的笔挺军装，宽大的帽檐距离她极近，甚至已经几乎戳到她的额头。 靠太近了。 男人的指腹划过她的鳞片，虽然知道这里面是机械臂，但隔着手套看到如此优越的指骨线条，再搭配上禁欲系手套，苏莉还是忍不住往后缩了缩。 人鱼有别啊，你注意点。 陆曜站起身，打开智脑联系人。 “上上上将？” 苏莉听到了艾米丽熟悉的声音。 她立刻探出头往陆曜的智脑上看。 可惜，这不是视频，只是语音电话。 “莉莉似乎有点问题，我拍照发给你。” “上将，我们可以视频……”艾米丽的话还没说完，这边陆曜就已经把智脑挂断了。 苏莉张嘴，“ai。”艾米丽！ “嗯，是你不认识的陌生人。” 苏莉：…… 艾米丽那边看到照片后回复很快，说是因为天气干燥所以导致的鳞片问题，类似于人类的肌肤敏感干燥，需要去人鱼用品专卖店内购买人鱼专用护尾霜。 虽然抚慰人鱼属于稀有动物，但毕竟有需求就有市场，在帝都赫伯里亚最高档的商场最上层就有一家专门为人鱼服务的店铺。 “今天有事先不去军部，你替我处理一下。” “好的，上将！”回答陆曜的是佩德隔着智脑铿锵有力的声音。 - 陆曜带苏莉去了商场。 虽然人鱼用品专卖店属于小众市场，但却也是最高端的极奢市场。 门口有围栏和专人导购，保证一人一鱼一导购，服务贴心又完美。 “您好，这边请。” 导购穿着工作服，脚踩高跟鞋，极其专业的推着苏莉进入装修高档的店内。 人鱼用品店内产品很多，门口第一区货架上摆放的是人鱼车，款式各异，价格自然也是极其昂贵的。 之后是人鱼的食品区，苏莉对此是不感兴趣的，她对人类吃的垃圾食品更感兴趣。穿过这两层，然后才是人鱼护肤品专区，再后面是人鱼服装区。 “咱们这里一共有十五款经典护尾霜，这两款卖的最好，这里是七款新出的，这一款新品也卖得很好。”年轻的导购员微笑服务，“您看看要替您家宝贝挑选哪一款呢？” 宝贝？ 谁是他宝贝？ “都要一份。” 苏莉：！！！ 是的，我是他宝贝。 导购：！！！ 虽然见过很多宠 爱自家人鱼的，但导购确实没见过这么豪横的！ “送到这个地址。” “好的。”导购看一眼陆曜智脑上显示的地址，面色一顿，“您确定吗？” “嗯。” “您确定是送到……” “确定。”陆曜打断导购的话。 导购意识到不对劲，立刻闭上了嘴。 苏莉已经转悠开了。 护肤品专区后面是服装区，还有专门为人鱼制造的高奢包包。 都给我叉下来！ “嗯，它指的都买。” 苏莉尝试性地指了指一只小花托特包，导购立刻给她取了下来。 苏莉突然感觉自己有点舍不得离开这个男人……的钱了。 “请问您的宝贝叫什么名字呢？”离开前，导购为苏莉添加会员卡信息。 “苏莉。” “好的，您的宝贝叫苏莉，您看看是这样写的吗？” “嗯。” 会员卡办理完毕，陆曜转身去看苏莉。 小人鱼坐在人鱼车里，正在收银台旁边最近的服装区里发愣，它伸手扒拉其中一件大毛衣服，看起来像是一件高奢品。 不过很明显季节不对。 “现在是春天，不适合冬装。” 苏莉用力挣扎。 陆曜也没有阻止，“非要就买。” 苏莉急得一把拽住了陆曜，就差说话了。 男人一顿，视线下移，终于看到了真相，然后笑了。 他抬手，替苏莉将挂在大毛衣服上面的指甲勾开，然后低头盯着她……嘲笑。 苏莉：…… - 商场里面还有一家游戏厅，苏莉被陆曜推着路过的时候对它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人鱼车一转，苏莉没开口就被推了进去。 她发现今天的男人格外好说话。 “玩赛车吗？” 你见过一条鱼开车的吗？ 苏莉被陆曜一把拎起放到了游戏赛车上。 “虽然有油门和刹车，但是一般只需要踩油门就好了。” 不是，你真玩过？苏莉实在是难以想象陆曜这种人坐在玩具赛车上的样子。 “这里有指导。”陆曜伸手点了点贴在赛车游戏机上面的指导。 原来如此。 苏莉的鱼尾压在了油门上。 她双手握在方向盘上，显得有些紧张，毕竟她是一个没有考过驾照的女人。 两台游戏赛车挨在一起，苏莉跟陆曜匹配完毕成为对手。 苏莉盲选秋名山赛道，她是要成为秋名山车神的女人！ 三分钟后，陆曜获得碾压式胜利。 “哦，我赢了。”身边传来男人轻飘飘的声音。 苏莉：……狗男人！！！寡一辈子！ 虽然一开始的赛车游戏令苏莉血压上涨，但接下来却是她最爱的抓娃娃环节。 从前苏莉因为手里拮据所以从来不敢玩，连路过都觉得奢侈。 现在疯狂抓取三小时，人鱼车后面挂了满满两麻袋的玩偶，她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 “高兴了？” 嗯，勉强吧。 - 在商场吃过晚饭，两人才回到住处。 宽大的横厅内，夕阳已落，黑夜降临，随着天气越发燥热，位于偏僻处的这栋屋子外显得热闹了一些，能听到许多虫鸣鸟叫之声。 疯玩了一天，苏莉虽然累得不行了，但还是努力工作了一下。 她挂在窗帘上，正在制造纯手工流苏窗帘，突然听到陆曜在跟芙蕾雅打智脑电话。 听到自己的名字，苏莉下意识竖起了耳朵。 “所以，你决定把莉莉送回机构？” “嗯。” 听到陆曜的回答，那边芙蕾雅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陆曜也不催，只是专注的煮咖啡。 咖啡的香气从厨房内弥漫出来，陆曜垂目喝上一口，智脑里才传来芙蕾雅的声音，“马上就是莉莉的生日了，我们给莉莉过完生日再送它走吧？” 陆曜没有答话，喝完半杯咖啡后才道：“好。” 苏莉从窗帘上滑下来。 有一种虽然战争取得胜利了，但怎么好像也没有特别开心的感觉。 难道是因为舍不得陆曜的钱？ - 苏莉的猫是从宠物店领养出来的。 那天她路过宠物店，心血来潮的想进去看一看，然后就发现了被关在最下面一层的猫。 初见到这只猫的时候，苏莉还没有养猫知识，她甚至连田园猫都不认识，只觉得这猫长得极其威武。 猫被关在玻璃箱子里，一直隔着玻璃门在蹭她。 宠物店员说这只猫是被人遗弃在宠物店门口的，她可以无偿领养。 因为没有养猫经验，所以苏莉犹豫了，没有领养，可在走出一段路后，她莫名其妙的又回去了。 她也说不清楚当时的心理，大概就是，缘分到了。 猫咪被领养的时候就已经是大猫了，苏莉不知道它的真实年龄也不知道它的出生日期，她将领养日定为猫咪的生日。 比起自己那只不知何时，被抛弃在宠物店门口的猫来说，这条被她穿身的人鱼是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下出生的。 听说它是那年第一只出生的小人鱼，出生日期是五月三号，而且正好是陆曜跟机构约定的一月之期最后一天。 为了给莉莉过生日，芙蕾雅早早就来了。 能看出来，芙蕾雅也不常来陆曜的住处，因为她甚至连卫生间都找不到。 “莉莉宝宝。”芙蕾雅取出小皇冠给苏莉戴在头上，然后又抱出一个巨大的礼盒送到她面前，“你看，这是我给你准备的生日礼物。” 苏莉抽开礼盒上面的丝带，将礼盒盖子打开，里面是一件镶满了各色宝石的真宝石裙子。 哇，差点闪瞎她的眼。 芙蕾雅还带了化妆师帮忙。 她和化妆师替苏莉换上这条裙子，然后又上了淡妆，做了简单的造型。 苏莉坐在圆凳上，长长的裙摆往侧边落下，在灯光的照耀下五光十色，绚丽夺目。她的鱼尾露出，淡紫的颜色，轻轻晃动。 “来，莉莉宝宝看这里。” 苏莉抬头，看到了芙蕾雅带来的摄影团队。 苏莉：…… 摄影团队完毕，还有气氛组，在陆曜家里各处都粘贴上了生日祝福横幅，还有气球，彩带等等。尤其是客厅中间那个巨大的生日蛋糕，足足有七层。 苏莉闭上眼。 觉得这可能只是老鼠人死前的幻想罢了。 睁开眼，四周漆黑一片，芙蕾雅站在苏莉身边，语气轻柔，“莉莉宝宝，快许愿。” 许愿吗？ 苏莉想了想，希望…… 芙蕾雅看着苏莉蠕动的小嘴，忍不住闷声笑了笑。 小人鱼好像真的在许愿的样子。 灯光亮起，气氛组退散，客厅里就剩下芙蕾雅和陆曜两人，还有苏莉一条鱼。 身上的宝石裙子实在是太重了，穿着拍照还好，要是真当衣服穿那是遭老罪了。 苏莉将宝石裙子塞进自己的衣橱里，本来想塞进保险箱的，没塞进去。 她对着衣柜上面的镜子照了照，里面印出她戴着小皇冠的样子。 这上面的钻是真的吧？ 把小皇冠放进保险箱里，苏莉终于安心出门。 客厅内，芙蕾雅和陆曜坐在沙发上，两人面前各自摆着一碟切好的蛋糕。 “曜，我能知道理由吗？”芙蕾雅看向陆曜的眼神带着深深的担忧，“莉莉带给你的变化，我们所有人都能看到。” 陆曜单手搭在沙发扶手上，指腹轻动，良久之后才开口道：“因为兰登。” “除了佩德和娜娜的事情，他还做什么了？”芙蕾雅脸上露出焦躁和愤怒。 “还没有，不过很危险。”陆曜的视线转向身后。 苏莉将脑袋搁在沙发背上，一会看看陆曜，一会看看芙蕾雅。 她正在听他们讲话。 “不说了，它能听懂。”陆曜拒绝继续沟通。 芙蕾雅却笑了，“曜，莉莉虽然很聪明可爱，但确实只是一条人鱼，你之前不是还让我不要跟人鱼讲话 ，说很蠢吗？” 一个月前的子弹正中男人眉心。 陆曜：…… 陆曜沉默了一会，“兰登会毁掉我身边所有的东西。” 所以，为了保护莉莉，陆曜要将它送回机构。 客厅内弥漫着蛋糕香甜的气息，芙蕾雅甚至还带了一瓶高端红酒。酒香混杂着蛋糕的甜香，却无法驱散两人身边的阴霾。 客厅灯光照下，陆曜起身，光线将他的影子拉长，“只是一条人鱼而已，没有人鱼我也活了那么多年，死不了。”说完，陆曜垂目，“芙蕾雅，回去吧。” 芙蕾雅深深看一眼陆曜，似乎是想说些什么，可最终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我回去了。” 芙蕾雅声音低落的说完，走出三步，又回过来，露出笑脸，“对了，莉莉宝宝，我给你买了鱼草酒，听说人鱼都很喜欢喝。” 苏莉听说过鱼草酒，这是一种专门给人鱼喝的酒，因为价格十分昂贵，并且属于过分可有可无的东西，所以她还没有尝试过。 变成人鱼之后，苏莉的嗅觉比人类时灵敏更多。 芙蕾雅一说完，她就从各种味道中嗅到了鱼草酒。 “唔？怎么打碎了一瓶？”芙蕾雅伸手打开装着鱼草酒的箱子，发现里面有一瓶碎了。 她让家政机器人进行清理之后，取出一瓶全新的，打开之后给莉莉倒了一小杯。 好香。 她为什么闻着那么香？ 苏莉猜测，这款鱼酒可能类似于猫薄荷。 猫薄荷对猫有多大的吸引力，就相当于这鱼草酒对人鱼的吸引力有多大。 喝一点没事的吧？ 芙蕾雅也嗅到了香味，她很好奇的嘟囔了一句，“人能喝吗？” 陆曜看到苏莉渴望的眼神。 他抬手拿过来轻抿一口。 “嗯，没什么问题。” 嗯？ 芙蕾雅和苏莉都呆了呆。 两颗头歪着看向陆曜。 虽然她以前也给自家小猫试吃过猫粮猫零食啦，但轮到陆曜替她做这些事情的时候，苏莉心里总觉得怪怪的。 可能是因为男人把她当成抚慰人鱼，而她自己还觉得自己是个人类吧。 类比人类男女，这样的举动实在是有点暧，昧了。 而且刚才按照陆曜所说，他送她回机构是因为怕她遇到危险，所以算起来，这个狗男人其实还不错啦。 一边想着，苏莉一边去拿桌子上的零食。 “莉莉，这个太辣了，你不能吃哦，这是我给自己带的小零食。” 她手里什么时候拿的鸭脖？还有你一个皇女怎么还啃鸭脖呢？ “莉莉，我们吃这个吧。”芙蕾雅拿了无辣鸭脖过来。 开玩笑，鸭脖不辣哪里还有灵魂，她可是苏州辣王！ 苏莉啃了一口手里的鸭脖。 咳……好辣。 水。 一口“水”下肚，苏莉感觉喉咙里的辛辣立刻被压了回去。 “莉莉喝的鱼草酒，感觉怎么样？”芙蕾雅手里的鱼草酒被苏莉抽走后，还维持着拿酒的动作，她紧张地看着莉莉。 鱼草酒并没有腥味，反而透出一股小麦青汁的味道，虽说是酒，但其实没有酒精度数，很自然，很健康。 感觉很好，且上瘾。 - 热闹的喧嚣之后，只剩下安静的寂寥。 就如同陆曜的生活，又将马上恢复成一潭死水的宁静。 至于苏莉，当然还是回机构被艾米丽领养更好啦。 虽然她跟陆曜的相处也不错啦，男人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凶残暴虐，甚至对她的容忍度实在是有点过分的高了，但苏莉心中总有一种不安感。 每次对上陆曜的眼神，她总觉得男人能从这副皮囊中看到藏在下面的真实自己。 作为一个疑心病极重的上将，苏莉敢肯定，如果被陆曜发现自己的人类灵魂，她一定会被上缴实验室，然后死无全尸。 陆曜太聪明了，再待下去她可能离死不远了。 芙蕾雅离开之后，陆曜这个工作狂居然又往基地去了。 “我明天不会回来，有机构的人会直接来接你。” 哦。 男人站在那里，垂目看她一眼，转身离开。 “啪嗒”一声，屋门关上。 苏莉躺在沙发上，周围全部都是毛绒娃娃。 苏莉伸手，挖了一勺蛋糕放进嘴里。 她躺在娃娃堆里，回想在机构的时候，整个机构都会抽空前来给她庆祝生日，然后送给她好吃的人鱼零食，苏莉当然是不要的，只有艾米丽理解她，会给她好吃的人类食物。 比如巧克力蛋糕。 虽然陆曜家里人少，只有芙蕾雅过来，但这本来就是陆曜人际关系差，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待在这里最后一天的快乐时光，喝点鱼草酒吧。 嗯？这是什么？没喝完的红酒？ 她以前在饭店打工的时候偷偷尝过别人剩下的红酒底子，味道还是不错的。 苏莉借着微弱的光线仔细辨认。 82年的罗曼尼康帝！ - 夜半，陆曜一人安静坐在车里往军部去，智脑响了又响。 “曜，今天给莉莉拍的照片给你看看。是原图哦，没有精修。” 芙蕾雅一口气发过来几百张苏莉的照片。 陆曜：…… 陆曜抬手，滑开。 映入眼帘的第一张照片是人鱼坐在高凳上，抱着花束，直直望向摄影师，细长的眼睫半拢下来，眼尾与她身上的鳞片一般，竟也是带了一点微紫的颜色。 头发被竖起，拢成花苞形状，上面斜戴了一顶小皇冠。 简单又不失俏皮可爱。 鱼耳薄薄一片，被灯光穿透，挂了亮晶晶的耳饰，细长的珍珠链子往下坠，随着人鱼的动作轻轻晃动。 还是动图。 陆曜伸手点了点那摇摆的鱼尾。 照片上的小人鱼像活了过来一样，也跟着轻轻动了动鱼尾，眉头微微皱起，像是不太高兴他的触碰。 陆曜往下滑。 下面一张是小人鱼双手捧脸的高清怼脸闭眼照。 即使没有精修，这依旧是一张令人惊艳的面孔。镜头太过高清，甚至还能看到下颚面颊处细碎的紫色鳞片，很浅，几乎可以忽略。 陆曜伸手触到人鱼眉眼，人鱼突然睁开眼，淡紫色的瞳孔直直地望着他。 又是一张动图。 陆曜心跳古怪一顿。 他两根手指往下一滑，替人鱼闭上了眼。 “滴滴滴……”智脑突然发出警告声。 陆曜皱眉，点开。 是三号发来的消息：人鱼打碎了酒瓶。 没有图片，只是一句话。 陆曜立刻调转车头。 - 重新回到住处，陆曜刚刚打开门，就听到一阵玻璃碎裂的声响。 “莉莉？” 陆曜快走几步。 客厅里，三号飞在半空中，一束淡淡的光照下来，打碎的鱼草酒瓶子碎片碎了一地，有些碎渣子甚至飞到了他脚边。 陆曜皱眉，立刻吩咐家政机器人进行清理，然后勉强看到沙发上那个蠕动的人鱼身影，提醒道：“莉莉，不要动。” 陆曜吩咐三号打开客厅的灯。 关键时刻，三号竟然失灵了。 它在天上飞舞，晃动的灯光隐约照出靠在沙发边的莉莉。 陆曜逆着光走过去，头部似乎挨到了什么东西。 下一刻，一道清亮好听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酒气冲冲，“侬个赤佬，踩到我尾巴了！” 黑暗中，男人脚步停顿。 - 苏莉做了一个梦。 梦到自己没有开灯上厕所，下床的时候踩到了她家小猫的尾巴。 十五斤的小猫“嗷”一声发出惨叫。 她立刻把脚挪开，小猫跑得不见踪影。 苏莉担心小猫被自己踩坏了，打着手电筒去找。 床底下，衣柜里，墙布里，洗衣机里……到处都没有，最后在空调上发现了。 下来，那里不让停卡车。 苏莉指着小猫的时候，眼前的景象突然变得扭曲。 她站在熟悉的老鼠屋子里恍惚一阵，突然想起来自己应该是在做梦。 她记得自己昨天晚上好像喝了很多鱼草酒，还有半瓶一百多万的罗曼尼康帝。 也没有多好喝，就是贵。 来都来了，她尝尝怎么了？没想到尝了一口觉得不错，又想起自己还不错的酒量，再看看空无一人的屋子，又想到明天就解脱了，一开心，一不小心就多喝了几口。 听朋友说她的酒品是很好的。 苏莉的眼皮颤了颤，她觉得今天的太阳也太亮了吧，她还没睁开眼，就已经感觉到了亮度。 还有她身上，她好像被人绑起来了一样不舒服，很禁锢，难道她又卷着被子把自己卷成煎饼了？还是酒后后遗症？ 挣扎了一会，苏莉终于艰难地睁开了眼睛，第一眼看到的是头顶的天花板。 嗯？这个天花板的花色她好像没见过。 苏莉想起身，却发现自己动不了。 她低头，看到自己被放在人鱼车上。人鱼车的控制板是黑色的，显然被人为锁定了。她的双手被束缚在身后，身上缠绕着丝带，她记得这丝带是昨天绑生日礼盒的那根。 可惜没有绑成蝴蝶结，一点都不美观，反而绑了一个死结。 嗯？等一下，她怎么被绑住了？ 苏莉的酒一下醒了一半，她发现自己正在一个封闭的小房间里，对面有一套简单流畅的黑色桌椅，那桌子上面还有一盏很亮的灯。 很像她在电视剧里看到的那种审讯室。 这是哪里？ 陆曜的屋子里有这样的房间吗？还是她在做梦？ 嗯，一定是在做梦。 苏莉闭上眼，重新睡。 起床的方式不对就是容易引起误会。 居然还能梦到审讯室。 苏莉微笑着睁开眼，场面依旧没变。 怎么回事？ 梦中梦了？ “咔嚓”一声，审讯室的门被人打开。 苏莉透过半开的门缝看到外面的场景，是她熟悉的客厅。 这里确实还是陆曜的家。 可是她怎么不知道男人家里还有这么一个房间？ 男人穿着军装走进来，脸上带着让人感到陌生的表情。 “刺啦”一声，椅子被拉开，陆曜坐在那里，面无表情看着她，然后抬手调整了桌子上面的台灯。 台灯照在她脸上。 唔……太亮了。 “苏莉。” 被人叫全名的感觉，不太妙啊。 苏莉偷偷看一眼男人的脸色，看不明白。 “yao？”企图卖萌。 坐在她对面的男人突兀嗤笑一声。 下一刻，他打开智脑，苏莉的面前就被投影出来一段录像。 忽明忽暗的灯光下，她坐在沙发上，面色潮红，酒气冲天，抱着怀里的罗曼尼康帝怒瞪面前的男人。 之前可能还发生了什么，只是录像没有录到，苏莉也没什么印象了。 录像只拍到男人侧身，他微微倾身，单手搭在沙发边缘，帽檐压到眉眼，金发遮蔽眸色，语气很轻却很清晰，“我踩你尾巴了？” 所以刚才是男人走路进来的时候踩到她尾巴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嘛。 苏莉悄悄吐出一口气。 难道是因为她喝了他半瓶罗曼尼康帝，所以他才这么生气的把她绑起来？ “不然呢？走路看着点，小赤佬！” 录像里，人鱼不太习惯地竖起了中指。 因为有鱼蹼，所以不太方便。 苏莉：…… 视频其实很长，但苏莉已经无心再看。 她跟虚拟视频里面的自己面对面。 有没有可能这是ai合成的呢？ 好吧，现在的技术手段完全能检验真假。 她看着录像里自己竖起的那根中指，用力咽了咽口水，然后尝到了昂贵82年罗曼尼康帝的余味。 一百万多的酒，她只是想尝一口罢了。 “谁派你来的？” 人鱼低头嘟囔。 陆曜皱眉，起身走到她面前。 苏莉猛地一下抬头，“我要告你！你虐待人鱼！我要告到中央！” 男人低头看她，脸上没有一丝惊惶表情，“那你会见到坐在审判席上的我。” 苏莉：…… 第19章 签订抚慰协议 我希望我只是一条鱼,不用上班，不用熬夜，只需要wer~wer~。 “我只是一条可怜弱小又无助的人鱼。”苏莉咬唇。 “人鱼可不会说话。” 男人戴着手套的手指按住她的鱼尾往下滑。 苏莉猛地一下受惊,“我告你性，骚，扰……” 忘了，你坐审判席主位。 苏莉低头去咬陆曜。 男人连头都没抬,却精准预判她的动作,两根机械指塞进她嘴里,完美阻挡了她的进攻。 坚硬的机械指上戴着手套，不至于磕伤她的牙齿,却也坚硬的让她没有办法下口。 陆曜皱着眉,仔细探查苏莉的鱼尾。 鱼尾,是真的。 从衔接处到尾端，没有一丝改造痕迹,确实是真正的人鱼。 陆曜站起身,又去抚她的头寻找脑机接口痕迹。 没有。 人鱼身上的鳞片软硬度不一样,像鱼尾上面的就比较硬一些，而在脸上或身上的就比较柔软一些。 摸上去刺刺软软的,带一点小刺挠。 陆曜是一个极其谨慎的人,是一头剥离了情感的怪物。 他仔细探查完毕后，取出塞在人鱼口中的机械指。 陆曜褪下濡湿的手套，垂目站在苏莉面前。 小人鱼身上绑着正红色的丝带，三指宽的丝带将她牢牢束缚住，用的还是最正规的军式绑法，没有一丝逃脱可能。 “赤佬是什么意思？” 苏莉：…… 人鱼小心翼翼道：“……爱称。” 男人显然不吃这套，“三号。” “正在为您搜索‘赤佬’的意思,这是一种早古中华地区方言，意为诅咒，倒霉讨厌的人。按照录像视频分析，您是倒霉讨厌的人。” 苏莉：…… 男人站在苏莉面前，慢条斯理地擦拭自己的机械手指。 不仅能听懂人话，还会说人话，甚至拥有正常人类的思维能力，还会说早就已经没有人用的早古中华地区方言骂人。 虽然事情有些匪夷所思，但如果是间谍的话，也实在是……不太聪明。 陆曜的表情有些许松动，“讨厌我？” 不然呢？ 我爱你？ 陆曜转身坐到桌子后面。 他从桌子的抽屉里取出两个智脑。 从智脑上贴的粉色小钻石能看出来，这分明都是她的。 这男人居然还把她的智脑翻出来了！侵犯隐私，侵犯隐私！ 陆曜手上有两个智脑，一个是艾米丽给她的旧智脑，一个是上次他给苏莉买的新智脑。 旧智脑几乎已经被苏莉抛弃，因为实在是没有新智脑丝滑，有了新的谁还要旧的啊，所以陆曜在翻看了旧智脑，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后，就开始研究她的新智脑。 其实她也没有干什么，买那些快递他都是知道的。 等一下，她好像忘记了一件事。 苏莉脑中警铃大作，她紧张地看着陆曜，看到男人指尖一顿，心忍不住跟着提了起来。 陆曜的指尖落下，继续滑动，苏莉的心也跟着落了回去。 下一刻，男人的手指又抬起来，顺便将智脑转向她，“密码。” 她的小画家账号！！！ 幸好她没有添加自动登录。 “不知道呀。”苏莉摇头。 陆曜不语，只是将苏莉的手指头掰出来按在了智脑上。 下一刻，智脑上跳出一个弹窗：小画家账号以指纹形式登录成功。 这该死的指纹登录。 “哦？”男人重新坐回去，慢悠悠的把腿搭在桌子上，军制长靴轻晃了晃，歪头看向她，发出一个淡淡的音节，“女仆装？” 不止呢。 还有黑色紧身衣，男人最好的医美。 还有美丽jk水手服。 跪地求饶西装控。 陆曜单手拿着智脑，机械手指一张张翻过去，金色瞳孔时不时朝苏莉看一眼 。 看完全部，男人放下智脑，单手搭在下颚处，问她，“画的是谁呢？好难猜呀。” 哈，哈哈。 “你的双胞胎弟弟？” “猜错了，我没有双胞胎弟弟。” 说完，陆曜继续摆弄着手里苏莉的智脑，眉眼微垂，也不知道在盘算些什么。 画工流畅，按照账号开启的时间来算，是从一年前就有了。 人鱼在机构的时候就有这个账号了？ 那么是机构故意隐瞒？ “滴滴滴。”陆曜的智脑响起。 男人抬手接通。 “上将您好，您寄给机构的人鱼用品我们已经收到了，您的意思是不准备与莉莉签订抚慰协议吗？” 上次在人鱼用品专卖店内购买的那些东西，陆曜让导购寄往了机构。 苏莉下意识抬头，目不转睛地盯住陆曜。 陆曜摩挲着指尖没有说话。 奇怪的人鱼，不应该留在他自己身边，而是应该送到军部地下监狱里好好调查审问。 陆曜抬眸，对上人鱼的视线。 苏莉迅速偏头，煎熬的等了一会儿后又忍不住悄悄看他。 没想到，男人并没有移开视线，两人再次对视，陆曜轻轻一笑，“不，我准备与莉莉签订抚慰协议。” 苏莉：！！！ “滴滴滴……”飘在上面的三号突然发出声音，“艾米丽来了。” 屋子门口有跟三号连接的监控，投影出站在屋子门口的艾米丽。 今天是苏莉回机构的日子。 “ai！”苏莉发出欣喜的叫声。 可惜房子隔音太好，屋子外面的艾米丽一点都听不到。 陆曜不紧不慢开口，“我们军部有一座地下牢房，专门关押一些重刑犯。它在地下最深处，见不到阳光，连呼吸一口新鲜的空气也是奢侈。那里有最高端的审问手段，皮肉之苦还在其次，最可怕的是精神折磨，那些人最喜欢研究古怪的药水……” “莉莉，”男人的手肘撑在桌面上，掌心交叠手背，垫着下颚，“想去看看吗？” 苏莉感觉自己的鳞片都竖起来了，“这就，不看了吧？” - 今天是艾米丽去接莉莉回机构的日子。 站在上将家门口的艾米丽突然接到了来自机构的智脑电话，说上将改变主意了，希望与莉莉签订抚慰协议。 艾米丽今天的任务从接莉莉回机构，变成了帮助完成上将与莉莉之间抚慰协议的签订。 人鱼抚慰协议以双方自愿原则展开，如有一方不同意，则抚慰协议不成立。 “上将，您愿意成为莉莉的饲养人，从今天起，无论是顺境还是逆境，富有还是贫穷，健康还是疾病，都将永远陪伴莉莉，直到生命最后一刻。” 陆曜的视线落到苏莉身上。 小人鱼浮在水箱里，神色蔫蔫的。 因为丝带柔软且陆曜绑得非常有技巧，所以并未在人鱼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嗯。”陆曜点头，接过艾米丽手里的笔签下姓名，然后又在电子版上签下自己的电子签名。 艾米丽忍着哭腔，满脸不舍地看着上将在抚慰协议上签字，“恭喜您，上将。” “嗯。”陆曜淡淡点头。 既然上将已经同意签订抚慰协议，那么艾米丽这边只需要确定莉莉也愿意签订抚慰协议就好了。 虽然人鱼没有人类智商，但一般来说，如果人鱼亲近饲养人，那么一般协议就没有问题。 艾米丽看着满客厅属于莉莉的人鱼用品，都是高档货。 水箱隔壁开着的房门里也能看到溢出来的人鱼衣服和首饰，说明莉莉确实在这里过的不错。 爱是常觉亏欠，这位上将对莉莉的宠爱肉眼可见。 苏莉从水箱里被喊出来。 她躺在沙发上，更蔫了。 “莉莉，你愿意成为上将的抚慰人鱼吗？” 艾米丽站在宽大的横厅中，神色紧张。 不愿意。 苏莉僵硬点头。 艾米丽的脸上露出伤心又欣喜的矛盾表情。 伤心的是莉莉有了新的饲养人。 欣喜的是莉莉找到了最适配的饲养人。 艾米丽走到苏莉面前，“莉莉，来按手印吧。” 这是一份三方协议，需要领养人，人鱼和机构负责人一起签订。 苏莉微笑，不伸手。 艾米丽：？？？ “莉莉，按完手印你就正式成为上将的抚慰人鱼了。” 苏莉拼命给艾米丽使眼色。 艾米丽从口袋里掏出专门给莉莉带的巧克力，“没有忘记给我们宝宝带巧克力哦。” 苏莉：…… “莉莉，伸手。”一道略微冷质的嗓音在自己耳畔处响起，带着明晃晃的威胁。 苏莉下意识僵硬伸手。 陆曜站在沙发后面，俯身握着她的手，机械触感隔着手套，略带强制性的帮她在抚慰协议上按下手印。 看着抚慰协议上自己鲜红的手印，苏莉颤抖着指尖，扭头看向陆曜，差点感动哭了。 “莉莉，我会想你的。”艾米丽最后拥抱了一下莉莉，分开……没分开。 苏莉死死抱着艾米丽。 陆曜站在艾米丽身后，调出了那段录像。 录像无声播放，录像里的她伸出中指对着自己露出挑衅的表情。 苏莉：……好像身上的力气被抽干。 艾米丽走了。 看着扒在窗户口恋恋不舍看着艾米丽背影的人鱼，陆曜低声开口，“怎么？” 没怎么。 苏莉扣着玻璃，“你再也不是没有鱼的野人了。” 陆曜：…… “不要耍花招。” “哦。” - 在苏莉的“自愿”下，陆曜正式与机构签订关于莉莉的抚慰协议。 为期一年，到期再续。 机构本着负责任的原则，每年到期都会指定专人前来进行家访，看看人鱼的生存现状，一旦发现异常就会立刻停止协议。 所以，她要跟陆曜在一起生活一年？ “曜，听说你跟莉莉签订抚慰协议了？”芙蕾雅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给陆曜打了智脑电话。 “嗯。” 陆曜看一眼躺在那里闷闷不乐的小人鱼。 “天呐，真是难以想象，你怎么会改变主意的？我走了以后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 苏莉扭过了身，背对陆曜。 怎么转身又是一阵心痛~ “没什么，只是觉得，身边有条人鱼也不错。”陆曜慢条斯理整理了一下新手套。 “那兰登那边……” “我会处理。”男人的表情瞬间严肃起来。 “你准备怎么处理？”芙蕾雅言语之间露出担忧，“曜，兰登执掌军部这么多年，跟帝国内的贵族还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你想除掉他，可不容易。” “不是我要除掉他，而是给他除掉我的机会。” 说完这句莫名其妙的话，陆曜便挂断了跟芙蕾雅的智脑通话，也不管芙蕾雅急切的呼唤。 时间不早，已经错过陆曜平时去上班的点。 佩德打了好几个智脑电话，陆曜终于有时间接通。 “上将。” “嗯，处理了一点私事，马上过来。”说完，陆曜顿了顿，又道：“也没什么，跟人鱼签订了抚慰协议而已。” 佩德：他问了吗？ 第20章 我们晚上吃什么？ “出门。” “去哪？”苏莉发出惊恐的声音。 陆曜看她一眼,“上班。” 原来是上班啊，我还以为你要带我去上我自己的坟呢。 苏莉照常驾驶着人鱼车开进陆曜的后车厢。 “坐前面。” 行吧。 苏莉往前爬，坐到了第一排。 陆曜打开车门,看到坐在驾驶位上的苏莉，“去旁边。” 哦，死里逃生太紧张了，都忘记她不会开车了。 苏莉乖乖坐到旁边副驾驶的位置上。 自从上次她坐过之后,副驾驶的位置也没有被调整过,比起正常人类来说,苏莉因为有鱼尾，所以需要更大的空间,因此她的位置跟陆曜差了半米。 苏莉将自己的尾巴摆放完毕,规规矩矩坐好。 车子开启自动驾驶, 温度也被调整到最适宜，车内的熏香也是她最喜欢的清冷玫瑰味,带一点淡淡的橘调,增添了夏日清爽感。苏莉睁着的眼忍不住开始往下闭。 折腾了一夜加一早上,低能量老鼠人的心灵受到了严重伤害，又饿又困又累。 “咕咕……” 苏莉低头,盯住自己发出声音的肚子。 正在看文件的陆曜抬手打开车内控制面板,手比脑子更快，锁定附近一家便利店。 陆曜：…… 高贵的上将大人竟有一种被鱼驯化了的感觉。 男人无声吐出一口气，问，“吃什么？” 苏莉脱口而出，“三明治。” 车子拐弯朝便利店驶去。 不过三分钟的路程，正是早高峰时期，买了一顿早餐,陆曜和苏莉就被堵在了路上。 以前为了避免堵车，陆曜都会提前出门。 今天确实是晚了。 苏莉坐在副驾驶上啃三明治，是她喜欢的最简单的鸡蛋火腿生菜三明治。 陆曜端起一起买的咖啡送到嘴边，刚喝上一口就被烫得皱起了眉。 车子堵得很长，路线面板上能看到一条长长的红色堵车路线，显示大概还要二十分钟。 苏莉吃完三明治，车内寂静无声。 “你的目的是什么？” 在人最没有防备的时候，男人突然开口。 “统治人类。” 陆曜：…… “其实，”苏莉扭扭捏捏，“人的智商有高低，为什么人鱼的智商就没有高低呢？” “那你为什么要隐藏起来？” 苏莉羞涩，“再进化下去我就要上班了。” 陆曜：…… “滴滴滴滴……”早高峰的马路上，车鸣声此起彼伏。 荒诞的言论，有那么一瞬间竟令人无法反驳。 “别以为我会相信你。” 那你别相信啊。 “哦。”莉莉乖巧。 “我会监视你。” 你摄像头啊！ “哦。”莉莉继续乖巧，“那我睡了？” 陆曜：…… 在堵车流的长鸣声中，陆曜微微偏头，看到坐在副驾驶上的人鱼居然真的睡了过去。 陆曜：…… - 苏莉一觉睡醒，他们已经到达军部。 因为已经来过很多次了，所以苏莉轻车熟路的跟着陆曜来到他的办公室。 佩德早就等在办公室门口，一看到陆曜出现，立刻打开办公室的门，然后跟在陆曜身后，将今天要处理的文件递给他签字。 苏莉驾驶着人鱼车，找到自己的位置，正准备安安稳稳地躺下，就听那边男人道：“给我准备一套桌椅，就放在我旁边。” 嗯，还有新成员要加入？ 佩德动作很快，立刻就给陆曜在他的大办公桌旁边准备了一套桌椅，尺寸略微有些出入，不过款式是一样的，黑漆漆的让人看着就不喜欢，像棺材板。 苏莉摇头，这样的桌椅套装谁要坐啊。 “过来，坐这。” 苏莉：？？？ 苏莉神色呆滞地坐在陆曜身边，就是那套新桌椅上，有一种小时候因为太调皮，所以被老师拉到讲台旁边坐着的无力感。 “做一套试卷。” 什么试卷？ 苏莉低头，看到了手上的试卷。 高考试卷？ 我都变成鱼了还要做试卷！ “我是小学没毕业的黑，道老大，一场意外我与人鱼互换身体……” “做。”男人垂目，一个眼刀飞过来。 “做就做嘛。”苏莉嘟囔着找笔。 没找到，她从陆曜的桌子上摸出来一支，捏在手里，因为手上的鱼蹼，所以略微有些不适应。 奥古斯帝国即使是在战争期间也没有放弃对孩子的教育问题。 因此，虽然是人类大融合的星际社会，但是依旧保持着高效的教育体制，跟苏莉曾经生存过的那个世界一样，拥有最残酷的高考体制。不过更注重个人发展，不必全科全能，只要你在某一学科方面有超常发挥就可以进入不同专业的大学，然后在不同领域发光发热。 六张试卷对应不同的学科，苏莉拿着笔抓了抓脑袋。 她学过的都还给老师了啊。 “这道题怎么做？”苏莉指着数学卷子第一题询问身边的陆曜老师。 老师垂目，没有看题目，只是安静地看着她。 苏莉把头缩回去，“我自己做，我自己做。” 数学卷子不会，还没有选择题。 挑个有选择题的吧。 苏莉把几张试卷上面的选择题写完了，然后盯着卷子发呆。 她翻出语文试卷，开始写作文。 身边的小人鱼突然安静下来，陆曜处理完手上的文件，偏头看她。 小人鱼正在奋笔疾书的在试卷上画画。 陆曜：…… - 试卷还没画完，午饭时间先到了。 “上将，这是我为您和您的人鱼准备的午餐。”佩德兴冲冲的敲门进来。 什么呀，我看看。 “听说莉莉喜欢吃中餐，我专门订的中餐馆。您放心，走的我的私人账户，我只是想谢谢莉莉，上次愿意跟娜娜交流。自从跟莉莉见过之后，娜娜看起来每天都很开心。” 佩德打开饭盒。 苏莉探头去看。 佩德，“火龙果炒土豆丝。” 苏莉：？ 佩德，“芒果炒鱿鱼。” 苏莉：？？ 佩德，“还有一道，听说这是一道名菜，西湖醋鱼。” 苏莉：？？？ 因为前面太过奇葩，所以居然让苏莉产生了西湖醋鱼也不错的错觉。 小人鱼的表情实在是太明显了。 陆曜沉吟道：“佩德的一番心意，尝尝吧。” 佩德期待地看向苏莉。 佩德一看就知道不吃中餐，因此不知道这些到底是多么神奇的菜品。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苏莉突然想起陆曜的好来。 他第一次带她去吃中餐，完全没有踩雷。 苏莉哆哆嗦嗦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西湖醋鱼。 呕。 “好吃吗？”陆曜眉眼舒展，看起来心情不错。 佩德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去了。 苏莉赶紧把嘴里的鱼肉吐掉，“这条鱼的味道告诉我它死的很惨。” 陆曜垂眸低头，忍不住轻笑一声。 苏莉：？？？有什么好笑的，还遮遮掩掩的笑。 因为佩德送来的午餐实在是狗都不吃，所以苏莉这条鱼也不吃，她用跟陆曜连着亲密付的智脑自己点了外卖，还顺便询问了一下金主的口味。 “随便。” 这家一颗白菜卖188，苏莉感受到了亲切的物价，让她有一种回家的感觉，就这家了。 外卖到了，苏莉给自己点了一份佛跳墙。 陆曜打开饭盒，看到里面的菜色，神色一顿，“这是什么？” 苏莉探头看了看，“随便啊。”她拿出自己的智脑，指着上面的电子订单，上面赫然就是一份随便（盲盒）套餐和一份佛跳墙。 随便套餐是一份水果蔬菜沙拉。 苏莉吃着佛跳墙，陆曜搅了搅水果沙拉，盯着上面的白色沙拉酱皱眉，又看一眼佩德送来的那些菜色，沉默了一会后还是选择了水果蔬菜沙拉。 - 用完午饭，苏莉喝着奶茶昏昏欲睡。 春困真难抵挡啊，尤其是趴在试卷上的时候，这试卷都被太阳照的暖烘烘的，太适合睡觉了。 午后阳光热烈，今日温度大概有二十八度。 人鱼穿了一件白色连衣裙，鱼尾搭在地上，上半身趴在桌子上，虽然睡着了，但尾巴还会时不时的动一下。 陆曜抬手抽出一张她写的试卷。 虽然很多题目填写的乱七八糟的，但能明显看出是有基础在身上的。 人鱼在桌子上翻了一个身，手肘碰到放在桌子边缘的奶茶。 陆曜下意识伸手接住差点要被撞倒的奶茶杯，想了想，将奶茶杯放到了自己的桌子上。 小人鱼很喜欢喝奶茶，自从拥有陆曜的亲密付之后就喜欢给自己点外卖，其中每天必要喝上一杯小奶茶。 原本 陆曜对这种小甜水是不感兴趣的，可今天这杯奶茶颜色看起来还挺好看的，浅淡的紫色，跟人鱼的尾巴颜色很像。 陆曜转了转杯壁，看到上面贴着的标签：多肉葡萄。 他嗅到了葡萄的味道。 - 苏莉这一觉睡得很沉，大概因为用脑过度吧，毕竟她已经很多年没有碰过恶毒小试卷了，所以一度做噩梦自己考试成绩太差被老师拿着教鞭抽。 苏莉哆哆嗦嗦地低着头，视线一直圈定在眼前的方寸之地间，突然，她注意到面前的老师怎么穿了一双黑色军靴。 苏莉视线悄悄往上，坐在宽大可旋转老板椅上的老师穿着白色衬衫，系着黑色腰带，手上一根小皮鞭，脸上戴着金丝边眼镜，正十分有威压的朝她看过来，这张脸分明就是陆曜。 苏莉被吓醒了。 她懵懵懂懂睁开眼，听到一阵极其细微的喘息气。 那喘息声带着隐忍的痛苦，似曾相识。 苏莉保持着自己睡觉的动作没有动，从她的视觉角度可以看到坐在她身边不远处的陆曜情况不对劲。 男人单手握着自己的左臂，机械手掌与机械小臂摩擦，发出刺耳且古怪的声音。 苏莉就是被这阵声音吵醒的。 陆曜的左臂在无故颤抖。 天色还没完全暗透，男人的额头滚落大颗汗珠，浸湿金色短发，连带着金色眼睫上都沾染了一层薄薄汗渍，看起来像是蒙了一层水色，显得格外的……秀色可餐。 他的手套也被汗水浸湿，下颚绷紧，脖颈处青筋尽显。 似乎是疼得太厉害了，男人单手扯开了领口，露出里面的白色衬衫和领带，也被他一把扯开。 即使是在如此极致的幻肢痛苦之下，陆曜还是察觉到了苏莉的目光。 他从小锻炼出来的高度警惕，让他始终处于神经紧绷状态，因此就算是战争结束了，从冰冷的战舰移到柔软的床铺上，也无法让他安然入睡。 幻肢疼痛尚能忍受，更让陆曜无法忍受的其实是神经疼，唯有芙蕾雅给他的药水才能缓解。至于幻肢疼，目前没有有效药，只能靠自己的精神力熬过去，幸好，也并非很难熬。 只是陆曜素来自尊心强，平日里换个衣裳都要背着人，怕别人看到他那一双机械臂，别说现在被苏莉看到这幅狼狈样子了。 虽然之前男人主动脱衣将自己的机械臂展示在了苏莉面前，但很明显，他没把她当作人。 现在，一条人鱼居然拥有了人类的智商。 这就不一样了。 两人对视，男人的眸色又冷又利。 气氛似乎有些僵持。 按照人鱼抚慰协议，现在这个时候的苏莉应该开始自己的抚慰工作。 苏莉伸手。 陆曜抬手阻挡。 她拿走男人办公桌上已经融化的多肉葡萄，吸了一口。 举着手，浑身颤抖的陆曜：…… 看看你这个戒备的样子。 想一想今天早上自己被五花大绑的样子，苏莉觉得自己还是少操这份心吧，而且人家也不一定需要她的抚慰呀。 办公室里安静下来，唯有阳光随着时间的流动而偏移。 男人的情况似乎没有好转，苏莉沉思片刻，小心翼翼的凑上去，轻柔低语，“我们晚上吃什么？” 第21章 原则上，人鱼不能进卧室…… “我们不是来吃饭的吗？”苏莉看着眼前的机构大门,用力扒着副驾驶的位置不肯下去。 这夜深人静的，他不会是要偷偷把她送到机构去解剖吧！ 陆曜站在副驾驶车门旁边，伸出自己的手,一根一根把苏莉的手指从皮椅上扒开。 “等一会就吃上了。” 吃什么啊，吃她吗！ “上将，您来了。”机构里有人急匆匆出来迎接。 苏莉立刻闭上了自己的小嘴巴。 “医生已经在等您和人鱼了。” 到底要干什么啊！ 苏莉躺在床上，看着熟悉的女医生给自己打上加强疫苗。 哦,打疫苗啊。 我还以为你要打我呢。 打完疫苗就不能打我了哦。 “好了,上将,打完加强疫苗之后的人鱼可能会产生精神不振和食欲减退的症状。人鱼的体温一般在三十度左右，如果超过这个温度的话就是发烧了,需要回来复诊。” “还有打针部位如果出现红肿或硬块是正常的,一般会持续两三天,注意不要让人鱼抓挠，如果出现流脓等情况,也需要来机构复诊。” 女医生一一叮嘱,陆曜点头,将苏莉放到人鱼车上离开。 无人的机构走廊上，苏莉掀了掀眼皮看一眼站在自己身后的陆曜。 报复,这绝对是报复！ 她想吃晚饭有错吗？ 你难道不吃晚饭？ “吃什么？”男人心情好转,语调甚至带上了愉悦，一边打开车门一边询问苏莉。 刚才怎么没疼死你。 苏莉想了想，道：“火锅。” - 苏莉选了一家以招牌牛油火锅为卖点的火锅店。 她跟陆曜坐在包厢里，隔着一层竹帘子，外面人声鼎沸，显然生意极好。 到处都是辛辣的味道，单单只是坐在这里,都能感受到店里冲鼻的辣椒味。 因为陆曜是一个没有口味且不会点菜的人，所以点菜这样的重任就交给苏莉了。 “您好，先给你们上火锅。” 服务员抬着一个大铁锅过来了，然后比她脑袋还要大的一块固体牛油被放到飘满了辣椒的红色锅底里。 火锅慢慢加热，牛油融化，煮得泛出细碎红油泡泡。 苏莉咽了咽口水。 “您好，你们点的毛肚、嫩牛肉……” 服务员依次上菜。 苏莉拿着公筷开始往里面放毛肚。 按照规矩，七上八下十五到三十秒。 出锅。 第一片毛肚被苏莉放进嘴里。 虽然被辣的涕泗横流，但她还是坚持涮火锅。 越辣越爽。 陆曜坐在她对面，火锅店整个灯光比较暗，苏莉有些看不清他的脸色，只知道男人看起来比平时更加沉默稳重。 “您好，辣子鸡丁。”服务员继续上菜。 听到“辣”这个字，陆曜的眼神明显往上掀了掀。 他的视线从上面落下，准确地落到那盘红彤彤的辣子鸡丁上面。鸡丁没看到多少，全部都是干红辣椒，想吃鸡丁还得自己在干红辣椒里面翻山越岭的找。 “您好，爆辣霸王兔。” 这家店真抠门，那么大一盘霸王兔却找不到几块可爱兔兔肉。 陆曜端起手边的柠檬茶喝了一大口。 红油翻滚，苏莉吃得筷子翻飞。 陆曜不语，只一味的喝柠檬水。 “你不会是不敢吃吧？”人鱼慢悠悠吐出一句话。 声音被嘈杂的人声淹没，可还是被陆曜听到了。 “呵。”男人冷笑一声。 拿起筷子，夹了一块兔肉。 很辣。 辣味直冲鼻腔，一路烧到胃部。 陆曜慢条斯理的吃，可即便如此，这种冲天的辣感还是令他感觉到了头皮发麻，让他都没有时间去顾及幻肢痛的余痛了。 苏莉抬头，看到陆曜金色瞳孔边缘微微泛红的一圈。 他白皙的肌肤沾染上蒸腾热气，挺翘的鼻尖泛红，金色碎发汗湿，连唇瓣都泛出鲜艳的殷红。垂目之时，那圈泛红的眼眶更加明显，像是马上要哭出来了。 “咳。”陆曜急咳一声，辣味扩散至气管，辣得更加明显。 他端起手边的柠檬茶，发现已经喝光了。 - 胃不舒服。 苏莉坐在副驾驶上，上次的肠胃炎让她的胃部产生了小小的后遗症，她再也不能吃那么多辣的东西了，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陆曜双手握着方向盘，眼眶上面的红色还没消下去，他目不转睛盯着前面的路，嘴唇紧抿，身上一股火锅味。 “哈哈哈哈哈哈。” 苏莉笑得在副驾驶上打滚，不小心压到 胳膊上的针眼，安分了。 回到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苏莉摇着人鱼车进自己的房间洗澡。 陆曜给她分配的这个客卧里堆满了她自己的东西，苏莉挑了一颗泡澡球，里面还有商家赠送的粉卡皮巴拉小玩具。 她将卡皮巴拉扔到浴缸里，小小的卡皮巴拉漂浮在水面上，随着水波晃动。 平静的海面训练不出优秀的水手。 苏莉用指尖扒拉了一顿卡皮巴拉，玩够了才将泡澡球扔进去。 泡澡球在水中融化，苏莉慢吞吞地爬进去。 好好泡了一个澡，洗掉满身的火锅味，苏莉换上新睡衣，坐上人鱼车，又溜溜达达的来到客厅。 男人不在客厅里，书房的灯亮着，很明显，他在工作。 之前苏莉不能让别人知道自己会说话，只能在没人的时候一个人躲着自言自语。 虽然现在被人知道了自己会说话这件事很危险，但她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莫名其妙感觉轻松了一点。 掏出智脑玩个小游戏吧。 陆曜洗完澡后工作了一个多小时，看一眼时间差不多该休息了，推开书房的门走出来的瞬间，就听到自家人鱼抱着智脑跟对面疯狂对骂，“菜就回去多练，你是小学生吗？” 对面停顿三秒，听声音是哭着跑了。 陆曜：…… 骂哭一个小学生的人鱼丝毫没有反思，正准备继续火热游戏的时候，一偏头看到推开卧室门去睡觉的陆曜。 卧室门关上，微微亮的光从最下面的门缝里照出来。 苏莉歪头，盯着门缝的光发呆。 - “啊~~~~啊~~~~” 陆曜刚刚坐下，外面就传来一道凄厉的声音。 他立刻起身开门。 客厅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摆了一个灯光箱，灯光被调整成古怪的五光十色款，有种劣质ktv的感觉。 没办法，就这条件，劣质就劣质了，9块9能有什么好东西，不过幸好她买的这个麦克风质感不错。 人鱼坐在人鱼车里拿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网购来的粉红色镶钻麦克风摇摆。 开嗓完毕。 苏莉深吸一口气。 “一步踏错终身错，出海抚慰为了生活，抚慰鱼也是人，心中的痛苦向谁说~” 苏莉摇着人鱼车转身，看到站在卧室门口的陆曜，向他倾情奉献一首《人鱼泪》。 “为了生活的逼迫，颗颗泪水往肚吞落，难道这是命，注定一生跟着你过~” 陆曜：…… “鱼尾摇啊摇，鳞片掉啊掉，鱼格早已酒中泡~夜夜tangochacha rumbarockandroll，谁叫我是一条人鱼~” “心中的痛苦向谁说~” 陆曜：…… “向谁说~~~” “睡觉。” “啊~~~昨晚做了个梦，我被人绑起来，还要被摸尾巴~” 音乐继续，男人的脸被五光十色的灯光照耀的多姿多彩。 “三号，关掉音乐。” 音乐关闭了。 “还有灯光。” 三号在天上乱飞，找不到关闭灯光的按钮。 陆曜走过去，直接拔了电源。 五彩斑斓的8＋1灯光消失了，变成了正常颜色。 客厅一瞬安静下来，陆曜走到苏莉面前，拿掉她手里的粉钻麦克风，“睡觉。” “我睡着了，你不会又把我绑起来吧？” 人鱼可怜巴巴，偷偷看他。 陆曜深吸一口气，“不会。” 苏莉不相信，“那我把你绑起来？” 陆曜：…… - “回去睡觉。” 陆曜穿着睡衣躺在自己卧室的床上，本该睡在水箱或者自己卧室的苏莉却没有回到她应该去的地方，而是顶着那张可怜巴巴的面孔卧趴在陆曜床边。 或许是地上太冷，她趴了一会，从陆曜的柜子里扒拉出来一件外套垫在下面，又继续卧趴。 陆曜伸手扶额，“不会绑你。” 苏莉不语，只是一味可怜巴巴的卧趴。 我会永远监视你。 陆曜：…… 陆曜闭上眼。 卧室里只有一盏冷白色的壁灯，四周安静极了，冷色的灯光更显出安静的氛围。 陆曜闭着眼，能听到身侧人鱼清浅的呼吸声。 他睁开眼，微微偏头，人鱼不知道什么时候趴在那里已经睡着了。 虽然天气已经转暖，但地上还是有些凉的。人鱼侧趴在那里，蜷缩起鱼尾，无意识努力把地上的外套往自己身上盖。 原则上，人鱼不能进卧室。 陆曜抬眸看着天花板。 冷白色的天花板上有细碎的灯光倒影。 陆曜从另外一边起身，赤脚走到衣帽间，搬出一套被子，盖在苏莉身上。 软糯糯的被子上身，带着清淡的玫瑰冷香。 家政机器人包揽家里所有的家务，一开始用的是无香洗衣液，苏莉自己挑选了高档玫瑰花香型洗衣液进行替换之后，洗完的衣服就跟喷洒了一层淡淡冷香一样，十分适合春夏季节。 当然，最重要的是苏莉最喜欢这个味道。 因为陆曜使用的家政机器人程序简单，他也不会特意为了洗衣液的味道去改变程序，所以自从换了洗衣液之后，除了苏莉的衣物被子，他所有需要用到洗衣液的物品都被沾染上了这股香味。 甚至一度让芙蕾雅怀疑他是不是谈恋爱了，不然为什么身上会有女人香。 对此，陆曜表示这不是女人香，是人鱼换的香。 苏莉蜷缩在被子里翻了个身，将自己完全包裹在里面。 陆曜回到床上，关上灯。 卧室彻底暗下来。 淡淡的玫瑰香气萦绕。 小人鱼的呼吸声在黑暗中更加明显。 害怕被他绑起来不是应该逃得更远吗？ 陆曜忍住轻笑，盖上被子，侧身安眠。 - 梦魇。 “你为战争而生，也该为战争而死。” 当再次梦到这些事情的时候，陆曜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梦魇了。 昏暗的天空，断裂的双臂，满身血污的他躺在战壕里，天上有战机飞过，炸起的泥土飞溅过来，覆盖在他身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四周安静下来，战争似乎是结束了。 有人将他拖了出来，他看到血红色的天空，还有兰登那张和蔼可亲的脸。 他穿着黑色的军靴，踩在他的脸旁边，手上戴着极其干净的白色手套，俯身看他。 “没救了，报废的战争机器而已。” “呃……” 幻肢痛以后，接踵而来的是神经痛。 苏莉听到身边有动静，她慢吞吞睁开眼，首先看到的是身上厚实的被子，然后才是搭在床沿边的那只机械手。 银白色的指尖抠在床边，从她的角度正好能看到那些细小的划痕。 有新的，也有旧的，且看起来年岁颇长。 密密麻麻。 “药……” 苏莉扒着床沿探出头，看到满头湿汗，浑身颤栗的男人蜷缩在床铺上，正朝着某个方向看。 他金色的瞳孔中浸着一层薄薄的湿润，眼睫颤抖，金发一缕一缕地贴在脸上，原本高大的身型因为蜷缩的姿态所以显出几许纤瘦。身上的睡衣敞开，脊背拱起，像处于防御性质的猫，似乎是在努力的掩藏自己的虚弱。 什么药？ 苏莉顺着陆曜的视线往上看，看到不远处的衣帽间。 她起身爬进去。 衣帽间里面有十几个衣柜，大部分都不是透明的。 苏莉一一打开，在打开到第十个的时候终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皮质箱子。 她记得这里面装着蓝色针筒药水。 应该就是这个吧？ “是这个吗？” 苏莉指着那箱子问陆曜。 男人艰难点头。 箱子被放在衣柜第二层，苏莉拿不到。 她扒着柜子努力直起身子，用手指去够。 差一点。 苏莉的指尖勾到一 点箱子上面的手提带，她用一根手指套进去，然后使出吃奶的力气往下拽。 箱子太重，拽下来的时候她没接住，直接砸在了鱼尾上。 “啊！” 好疼！ 苏莉闷喊一声，突然想到箱子里面的东西似乎是玻璃的，不会摔坏了吧？ 等一下，她为什么不喊家政机器人，非要自己拿？ 回想起来觉得自己蠢蠢的苏莉无奈拖着箱子来到床边，“密码。” 很明显，男人已经疼得不行了，他蠕动着嘴唇，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刚才那个“药”字，也是苏莉看他的嘴型猜出来的。 苏莉小小声道：“银行卡密码。” 男人勉强睁开的眼睛又阖上了，眼睫上挂着湿汗，张嘴，却吐不出一个字。 银行卡密码不告诉她，这个保险箱的密码也不告诉她。这没密码她怎么把箱子打开？现在叫场外救援的话会不会太晚了一点？如果她用陆曜的智脑给芙蕾雅发消息的话，那边芙蕾雅过来，这边不会已经挂了吧？ 苏莉伸手去掰开男人的眼皮。 在瞪她，还活着。 “你死了的话，我能继承你的遗产吗？” 卧室里安静了一会，连带着男人的呼吸都平静了几分。 “3……4……8……9。” 可惜了。 苏莉输入密码，箱子被打开。 里面原本整整齐齐一排药水已经被用掉了三分之一。 那是不是说明男人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发病频繁？ 苏莉挑了一支递给陆曜。 男人连握住药水的力气都没有。 这次的精神痛来的又急又凶，大概跟换季有关系，尤其是在春季的时候，神经最为敏感。 苏莉握着陆曜的手一起抓住那支药水，然后学着他上次的样子将药水送到他脖颈间。 “你打吧。” 她不敢。 万一给她打死了怎么办？ 陆曜握着药水的手收紧，苏莉明显感觉到男人强撑起一股力量，然后顺着她的手劲，将针筒狠狠扎入自己脖颈处。 蓝色的药水被缓慢推进去，男人的症状逐渐缓解。 苏莉松开手，空掉的针筒顺着床沿滚下来。 她低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竟也出了一身冷汗。 苏莉将头搁在床沿边，急促的呼吸声几乎跟陆曜重合。 两个人大口喘气，像重获新生一般。 陆曜痉挛的肌肉逐渐缓解，胀痛的神经也趋于平缓。 力量回归，他微微偏头看向伏在自己身侧的小人鱼。 软绵绵的，像是耗尽了所有的力气，头发乱蓬蓬地铺了他满手。 陆曜动了动指尖，机械指勾住一缕头发。 纯黑的色泽，跟莹白的颜色纠缠在一起，带着属于人鱼的柔软微凉触感，像捧了一捧海藻。 突然，人鱼动了动。 “我们早饭吃什么？” 第22章 珠光宝气富贵莉莉 陆曜没有回答她。 男人蹲在她身边,机械手指轻轻按压她的尾巴。 “疼吗？” 刚才拿装着药水的保险箱时，不小心砸到了尾巴。因为疼痛已经过去，所以苏莉一下倒没想起来,光记得要吃早饭了。 “疼。” “应该没有伤到骨头。”陆曜说完，起身穿衣，“先去机构。” 苏莉仰头，“不吃早饭了？” 去机构的路上,陆曜绕了一下路,替苏莉买了一份早饭。 黑松露干巴贝果搭配黑咖啡。 不好吃。 干巴巴的。 苏莉也不喜欢喝咖啡,上辈子喝得够够的了。 她抬手，想将黑咖啡放到杯架里,没想到车子突然拐弯。 咖啡杯的盖子没有盖严实,咖啡倾洒下来,泼到她的小臂，温度滚烫。 “啊！”人鱼尖叫。 车子一下停住,陆曜迅速从车内小冰箱里掏出矿泉水倒在苏莉身上降温。 连续倒了三瓶矿泉水,那股热辣的感觉才稍稍缓解。 她的肌肤上泛起一点红色,还是稍微有些被烫伤了，不过因为陆曜处理及时,所以并没有起水泡。 苏莉吹了吹自己的小臂,看着陆曜打开车门，将她抱起来。 巧得很，附近有一家高档酒店，男人径直进入，步入一楼卫生间里面的宠物卫生间，把她放在洗手台上冲洗小臂。 不愧是高档酒店，居然还有宠物卫生间。 这个宠物卫生间打造的极其可爱。 它在酒店走廊中央,占地巨大，侧边是男女卫生间。 宠物卫生间门口挂着电子版标志，用卡通动漫文字指引，进去之后里面有贴着小狗便便制造处的隔间，配备喷水冲洗淋浴，有小机器人时不时清扫，有些甚至放上了天然草垫，想的极其周到。 除了狗狗的，还有放着自动猫砂盆的半封闭隔间。 因为时间还早，所以宠物卫生间里没有人也没有宠物。 水龙头“哗哗”流着，看苏莉没有大碍，陆曜才打开另外一个水龙头，开始处理自己。 他掀开衣摆，身上的肌肤似乎与衬衫有些粘连，男人皱着眉头，放缓速度。 苏莉这才发现陆曜比她严重多了。 因为一开始没有及时处理，所以他腹部的肌肤已经泛红甚至冒出细小水泡。 反观她自己，除了有一点红肿之外没有一颗水泡。 “你没事吧？”苏莉用双手捧起水，往陆曜的腹肌上泼。 “没事……别泼了，裤子湿了。” “哦。” “您好，请问需要帮助吗？” 有工作人员过来询问。 陆曜放下衬衫，语气平静，“开个房间。” “好的。”工作人员马上去处理，临走前有些好奇的朝珍稀物种人鱼莉莉多看了好几眼。 按照陆曜的身份，自然是要最好的总统套房。 苏莉坐在宽大的黑色沙发椅上，手里摇晃着红酒杯，透过巨大的落地窗看到楼下的车水马龙，还有天上时不时巡逻过去的战机。 “这就是我给自己打下的江山吗？”苏莉一边摇头，一边喝了一口苹果汁。 这款酒店赠送的气泡苹果汁真好喝，什么牌子的？回去用陆曜的钱买一箱。 酒店还赠送了早饭，是冷切肉和奶酪，搭配一杯温牛奶。 “客人，您买的衣服送来了。” 因为她跟陆曜两个人的衣服都湿了，所以男人临时从附近商场买了一套新的。 现在是智脑社会，各大商场联网，陆曜的智脑里还有上次人鱼用品专卖店的联系方式。 苏莉翻了翻，看到它们家居然出新款裙子了，还有新款首饰。 这不得买买买？ 陆曜新订购了一套没什么特色的白色衬衫和黑色裤子套装，还有一双黑色手套。然后，他站在镜子前，戴上枪套式背带，将自己的手枪放好。 男人的金发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长了一些，凌乱地散在颈后，黑色的皮质背带交错缠绕在白色衬衫，勒出身型线条。陆曜并不属于那种一眼壮实的，这样穿戴反而透出一股修长劲瘦的美感。 苏莉悄悄看一眼，然后又看一眼，最后又看一眼。 她的视线在镜子里跟陆曜对上。 男人正在整理袖口，黑色的手套搭配白色的衬衫，“有事？” 没事，你穿得好骚。 苏莉给自己购买了一套裙子和首饰。 陆曜换好衣服过来，一眼看到穿上新裙子的苏莉，顿了顿，开口道：“出发。” 苏莉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裙摆。 “出发吧。” - 因为昨天才来打过疫苗，所以医生理所当然的认为是疫苗的问题。 “不是，被箱子砸到尾巴了。”陆曜蹲下来，单手托起人鱼的尾巴，尖尖处明显有一块红肿。 “还有这里，被咖啡烫到了。”陆曜又指向人鱼的小臂。 医生仔细观察烫伤的小臂，“这里倒是不严重，只是人鱼肌肤脆弱，平时最适合的温度也不会超过三十度，回去还 是要好好观察。至于尾巴，拍个片子看看吧。”医生也不敢确认是不是伤到了骨头，毕竟人鱼的尾巴是很脆弱的，赶紧安排苏莉去拍片。 拍片的地方有些远，苏莉一路被推着，陆曜跟在她身后。 她偏头朝男人的方向看上一眼，看到陆曜被医生拦住，询问她是如何被砸伤和烫伤的。 苏莉没有被带到拍片的地方，反而被推进一间屋子里。 四周很安静，工作人员左右张望一下，抬手让人进来。 进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艾米丽。 “莉莉，听说你受伤了。”艾米丽满脸担忧地看着眼前……满身珠光宝气的人鱼，那句“你是不是受苦了”，梗在喉咙里，实在是说不出来了。 苏莉摸了摸自己戴着红宝石项链的美丽脖子，还有镶嵌着美丽小钻石的吊带长裙。 听说这是人鱼用品专卖店今年的夏季新款，独一无二的那种。 裙子上镶嵌了上千颗小钻石，还全部都是人工缝上去的，制作了近两年时间才完成，每颗钻石都是天然雕饰。 刚才酒店里坐着，陆曜要她自己买套新衣服的时候，她一眼就看中了！ 艾米丽默默将在阳光下反光到令人几乎无法睁开眼睛的莉莉推到阴影处。 这条裙子上面的钻石也太多了吧！ “莉莉，你的伤是上将造成的吗？” 不能说是直接，可以说是间接。 “上次上将说要跟你签订抚慰协议的时候，我就觉得很奇怪，上将不像是……需要抚慰人鱼的人，我觉得他不怀好意。”说到这里，艾米丽视线下移，落到苏莉尾巴上的伤口上，“这个伤口看起来像是被什么东西砸的，是……上将砸的吗？” 那个人确实会给人这样的感觉，毕竟听说他在外面还有一个外号叫“暴君”。 隔壁监控室内，陆曜跟医生，还有机构负责人一起站在屏幕面前，安静的等待人鱼的回答。 如果人鱼说伤口是陆曜造成的，那么机构就必须要将莉莉接回来了。 虽然机构负责人是个见钱眼开的，但底线是自己手底下的人鱼们不能发生任何人身意外。 因为上将无法提供证据证明这个伤口不是他造成的，所以机构负责人便想到这个办法。 莉莉是一条极通人性的人鱼，复杂的话语揉成简单的单词喂到她面前，她便能理解这些单词串联起来的意思。 苏莉看着面前的艾米丽，安静想了一会儿，然后缓慢摇了摇头。 虽然很想啦，但确实不是陆曜干的。 莉莉摇头了，这件事不是陆曜干的。 可艾米丽还是不死心，她皱眉看着眼前的莉莉，“莉莉，我很担心你。虽然你看起来过的……很富有，但……”说不下去了，这些钻石真是太扎眼了。 苏莉继续摇头。 艾米丽安静下来。 监控室内，机构负责人看向陆曜，神色紧张，“抱歉，上将，耽误了您的时间。” 面对这位被指控后还能坐在审判席上的男人，机构负责人为了人鱼真是鞠躬尽瘁了。 “听说你曾经为了一条被虐待的人鱼躺在领养者车子下面，造成了新闻大轰动，才将那条被伯爵领养的人鱼接回来。” 机构负责人原本就垂着的头更低了几分。 “换作是我，会直接开枪。” 那他不是没有您这个能力嘛。 “我不会虐待莉莉，”顿了顿，陆曜又道：“她虐待我，你们管不管？” 机构负责人：？？？ “啊？” “没事，开个玩笑。” 不苟言笑的暴君上将居然在跟自己开玩笑！！！ “以后有虐待人鱼的事件你可以找我的副官帮忙处理。” “啊？？”负责人停顿三秒，马上疯狂鞠躬，“谢谢您，上将。” 男人转身走出监控室，机构负责人一脸喜滋滋的跟在身后。 传说这位上将不通人性，是个没有感情的怪物。 传说都是假的！多通人性，多爱小动物啊。 “啪嗒”一声，房间的门被人推开。 陆曜双手环胸站在那里，垂眸看向苏莉。 “去拍片。” 哦。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苏莉驾驶着人鱼车朝陆曜的方向走过去，在与艾米丽擦身而过之时，她微微倾身，拥抱了一下她，“ai。” 人鱼侧头，亲吻了艾米丽的面颊。 艾米丽立刻红了眼眶，她紧紧拥抱了一下莉莉，然后红着眼看人鱼跟着陆曜远去。 机构负责人上前，“艾米丽，看起来上将并没有亏待莉莉。” 艾米丽抽噎着抹眼泪，“我没有哭，是钻石太闪了。” - 拍完片子，苏莉的尾巴没有问题，过几天就能自己消肿了。至于烫伤的地方，回去冰敷一下，睡一觉估计明天也就好了。 比起苏莉，陆曜明显看起来比她严重一点。 八块腹肌上面密密麻麻点满了小水泡。 “这是消肿药膏。”医生将手里的药膏递给陆曜，“一天一次。” “嗯。” “这是烫伤药膏，看莉莉的情况虽然似乎用不到，但还是备着吧。” “嗯。” 陆曜拎着药膏，单手推过莉莉的人鱼车拉到自己身边。 医生和机构负责人，还有艾米丽站在两人身侧注视。 长长的走廊上，侧边铺满了落地的玻璃，大片大片春夏交际的阳光落下，漫漫树影婆娑晃动。 苏莉的半边脸浸润在阳光下，肌肤显出莹润的透明白。 她微微歪头，在三人的注视下，抱住了陆曜的胳膊。 艾米丽眸色一顿，视线往上，看向陆曜，“上上上将跟莉莉关系很好。” 艾米丽虽然吃醋，但是也极其欣慰。 男人动作一顿，抬手，略显僵硬地抚摸了一下莉莉的头顶。 冷涩的机械触感，隔着手套传递过来，苏莉感觉自己的头皮有点发麻。 虽然是为了避免让陆曜陷入“虐待人鱼罪”的漩涡里，但苏莉突然觉得自己牺牲有点大。 其实她没有必要做到这种地步吧？ 好吧，就当是刚才那杯烫咖啡的回礼了。 - 来到陆曜的办公室，苏莉轻车熟路的找到自己的位置躺好。 “抹药。”陆曜将药膏递给她。 苏莉研究了一下，抬起尾巴……没抹上。 换个姿势。 还是不行。 再换个姿势。 抹不到。 苏莉在沙发上换了五个姿势，都没有办法够到自己的尾巴。 当她觉得自己连腹肌都快要练出来的时候，一只手伸出来，抽出她手里的药膏，然后蹲在她身边，挤了一点粘在指尖，替她抹在红肿处。 苏莉垂眸盯着。 陆曜褪下一只手套，机械指尖沾着粘稠的白色药膏，轻轻抹到她的伤口上。 苏莉记得这一个多月以来，男人可是很少在外面摘下手套，尤其是在军事基地里。 陆曜处理完毕，抽出一张纸巾擦拭干净指尖残留的药膏，抬头之时正好跟苏莉对视。 苏莉抬手指了指男人的腹部。 “不用，小伤。” 苏莉继续盯着他看。 “还有事？” “中午吃什么？” 第23章 莉莉还是个孩子 还没到中午吃饭时间,陆曜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人一把推开闯了进来。 “听说莉莉受伤了！”芙蕾雅着急忙慌地奔进来，一眼看到躺在沙发上玩游戏的莉莉，先是一顿,然后面露疑惑的上下打量，“莉莉怎么打扮的跟小公主一样？” 不怪芙蕾雅惊奇，怎么看陆曜都不是能养出精致人鱼的饲养员。 “她自己挑的。” “是嘛。”芙蕾雅狐疑的歪了歪头，没有细究,她走到苏莉身边,上上下下打量她,“莉莉，哪里痛痛呀？” 不痛。 就是手腕子有点空,我看你那手链子挺好看的。 “到底怎么回事？我听说莉莉受伤立刻就赶过 来了。”芙蕾雅没有找到莉莉的伤口,小人鱼的精神看起来也很好。 “不小心砸到了尾巴,手臂上还有一点烫伤。”陆曜走过来，抬手点了点。 芙蕾雅仔细观察,果然看到人鱼尾巴上一点红肿,已经上了药,还有小臂上的红色斑痕，看起来淡了很多,估计没几天就能好。 “真是吓死我了。”芙蕾雅坐到沙发上,伸手摸了摸莉莉的头。 莉莉在陆曜的遮挡下迅速把自己正在玩的吃鸡游戏切换成切西瓜。 毕竟谁能想象到一条人鱼会玩吃鸡呢？ “对了，我刚才在路上碰到你的副官，听说在替人鱼机构处理案子，怎么，你什么时候也开始关心起人鱼机构的事情了？” “今天。”陆曜看一眼人鱼的游戏屏幕，笨重的西瓜在上面乱滚。 他走回去，一边处理文件,一边应付芙蕾雅。 堂堂上将什么时候关心过这种事情？这都是因为谁呀？ 芙蕾雅忍不住掩唇。 苏莉正巧抬头，对上偷笑的芙蕾雅。 “莉莉宝宝真可爱呀。” 芙蕾雅伸手扯了扯苏莉的面颊肉。 苏莉：…… 芙蕾雅揉捏完莉莉，起身走到陆曜身边，然后突然拿出自己的智脑，“看我的智脑屏保，是不是很可爱？” 陆曜抽空看了一眼。 是上次莉莉生日的时候，芙蕾雅兴师动众拍了很多照片，她挑了一张莉莉戴着小皇冠坐在椅子上的照片当屏保。 “你也挑一张当屏保吧？”芙蕾雅挑出智脑内上千张莉莉的照片。 陆曜略略看一眼都觉得头疼。 “随便。” “好吧，那就这张。” 芙蕾雅挑了一张照片发送给陆曜，然后直接拿起他的智脑给他设定成封面。 陆曜已经总结出规律，能让这位皇女消停的办法就是直接让她做完她想要做的事。 陆曜点开智脑，屏保跳出来。 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小人鱼趴在水箱边缘，鼓着腮帮子，仰头朝他吐水的样子。 陆曜：…… “这是什么时候拍的？” “当时我只是想记录一下你跟莉莉第一次见面时候的样子。”芙蕾雅略显心虚。 陆曜抬手将照片往旁边滑，果然看到了湿漉漉的自己。 “换一张。” “哎呀，好累啊，我要回去了。莉莉宝宝再见！曜，再见！” 芙蕾雅一溜烟跑了。 陆曜抬手想换个智脑封面，发现芙蕾雅居然给封面都设定了密码。 陆曜：…… 陆曜试了几次，密码错误，直接锁定。 陆曜：…… 智脑上传来消息。 芙蕾雅，“对了，兰登知道父皇要把他从元帅的位置上踹下来，让你当元帅的事情了，他最近一直在参加各种宴会联络老臣，企图保住自己的位置。” 陆曜，“嗯。” 这件事情陆曜早就知道了。 兰登大概不会想到，自己最看不上的战争机器会取代他的位置，成为新的元帅。 芙蕾雅，“你知道的，那些老东西油滑的很，兰登没讨到便宜不说，还扔出去很多钱，他最近气不顺，可能要找你发泄情绪呢。”顿了顿，芙蕾雅继续，“你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兰登这个老东西还能蹦跶多久？” 陆曜，“再等等。” 芙蕾雅，“行吧，这事你自己办。” 陆曜，“嗯。” 跟芙蕾雅聊完，陆曜关闭聊天界面，正好看到兰登给他发的消息，让他处理一些根本不着急的杂事。 陆曜点开，回复，“好的，老师。”然后置之不理。 工作被芙蕾雅打断，陆曜正好休息一下，他开始查看佩德给他找的一系列关于人鱼的资料。 人鱼这种生物一直存在很多传说，直到人鱼被人类发现，进入大众视野，关于人鱼的资料才避开那些稀奇古怪的传说，进入真正的研究。 传说一开始人鱼生活在大海深处，后来一部分人鱼进入浅水滩，被人类发现。从人类救助第一只人鱼开始，人类跟人鱼的缘分正式拉开序幕。 人鱼分为野生人鱼和圈养人鱼。 野生人鱼自然不用解释，充满野性的人鱼种群，生存在大海深处。 圈养人鱼是人类救助的一些弱小人鱼，因为无法适应残酷的野外生存环境，所以被人类救助在机构内，决定不放归。后来人类发现，人鱼虽然智商不高，但性格温顺，作为抚慰物种来说，相比于猫狗，疗效更佳，便衍生出抚慰人鱼这种“人鱼职业”。 脆弱的人鱼得到了人类家人的精心照顾，玉玉症的人类也拥有了抚慰人鱼这种可爱生物，所谓双赢。 陆曜正看着，智脑上突然跳出一个消息。 副官佩德邀请您进入群聊。 陆曜：？？？ 陆曜看到那个群聊的名字是“人鱼统治世界＋这个世界不能没有人鱼”。 什么东西。 陆曜果断点拒绝。 佩德发来消息。 佩德，“上将，机构负责人给我推荐的一个群聊，说里面都是养了人鱼的家长，大家有问题可以互相探索帮助，有时候人鱼发生意外了需要输血，也能及时获得帮助，毕竟人鱼血是很难得的。” 看到最后那句话，陆曜停顿三秒，加入了群聊。 群里人不多，毕竟人鱼作为珍稀物种，数量一直保持在一个恒定的稀少范围。 莎莎，“欢迎新人。” 赵伟恒，“欢迎新人。” 说话的这两个人都顶着各自抚慰人鱼的头像。 莎莎，“新人交鱼税。” 陆曜没有改名。 陆曜，“什么是鱼税？” 莎莎，“就是人鱼的照片啊。” 说完，莎莎立刻发了一张自家人鱼的美照。 那是一条蓝色美人鱼，雌雄莫辨的美，坐在人鱼车里，穿着价值不菲的长裙，正在伸手抓莎莎手里的人鱼玩具。 莎莎，“骄傲jpg。” 陆曜看了一眼躺在沙发上骂队友的莉莉，再看一眼别人家的人鱼，沉默了一会后，打开智脑，发现上次芙蕾雅发给他的一堆莉莉生日照片，看起来还挺鱼模鱼样的。 陆曜挑了一张发过去。 群里安静了一会，瞬间爆发出来一堆羡慕嫉妒恨，姨姨亲亲，麻袋装走，跟你表爸说再见之类的表情包。 莎莎，“这么美貌的人鱼是真的吗？天呐！” 赵伟恒，“我记得我好像在人鱼机构看到过这条人鱼，听说是顶级抚慰人鱼，上个月被分配给了一位上将。” 赵伟恒这句话一出来，群里立刻安静下来。 莎莎，“那什么，新人你这个名字，是真名吗？” 陆曜，“嗯。” 莎莎，“我记得那位有名的暴君上将好像跟你同名。” 莎莎这句话一出来，群里又安静了很久。 甚至有人开始退群。 莎莎：…… 陆曜，“大家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事情可以找我。” 莎莎，“所以您真的是那位上将吗？” 陆曜，“嗯。” 莎莎撤回，“我记得那位有名的暴君上将好像跟你同名”这句话。 莎莎，“上将您好，我叫林莎莎，我们家是开人鱼用品专卖店的，您家人鱼有任何需求都可以找我。” 陆曜，“嗯。” 知道陆曜的身份后，群里活跃的人只剩下莎莎一个，当然，莎莎也是硬着头皮在活跃。 陆曜，“你们人鱼的智商怎么样？” 上将发话了。 莎莎，“我家宝宝可厉害了，会自己偷零食吃。” 莎莎放出了一段人鱼摇着人鱼车，夜深人静偷偷去翻零食柜找人鱼零食吃的视频。 沙发上的莉莉翻了个身，开始宠幸外卖，“吃点什么呢？” 陆曜收回视线，智脑上跟着跳出几条外卖消费消息。 莎莎，“上将，听说你的人鱼是顶级抚慰人鱼，它一定很乖很可爱很香甜很像草莓小蛋糕吧？” 虽然上将很可怕，但莉莉实在太香甜，林莎莎 忍不住看着别人家的人鱼照片流口水。 好可爱的莉莉，姨姨亲亲。 陆曜想了想，没有回复。 莎莎，“上将，我这里有一款人鱼最喜欢的河豚肉罐头，我给你寄点？” 陆曜，“河豚肉？” 莎莎，“是的，您刚刚开始饲养人鱼可能不知道，每条人鱼的口味都是不太一样的，不过它们都很喜欢吃河豚肉，尤其是那种含有高浓度毒素的河豚组织，会让它们很兴奋。您放心，河豚的毒素对人鱼是没有任何影响的。” 陆曜打开佩德发给他的资料，果然看到关于河豚与人鱼的记载。 人鱼喜食河豚肉。 听说某些动物喜欢拿毒蛇当辣条吃。 人鱼这种看起来如此脆弱软萌的生物，居然喜欢吃河豚肉。 陆曜，“好，谢谢，地址发给你。” 莎莎，“！！！好的！” - 陆曜在这个群里蹲点了几天，自从他不说话之后，群里逐渐开始热闹起来。 他观察发现，这些人的人鱼都不会说话，有些比较聪明的，会用电子按钮跟主人交流，不过能认识的按钮比较少，有时候还会出错。 “黑松露奶油蘑菇汤，牛肉披萨，手指麻薯，玉米奶油挞，黑虾，烤肉串……” 人鱼躺在沙发上挑选今天的午餐。 莎莎寄给陆曜的罐头到了，直接寄到了军事基地。 “河豚罐头，吃吗？” 不吃罐头，等一下，河豚？ 苏莉吓得都忘记自己刚才点的午餐是什么了，“河豚不是……有毒吗？” 你不会是想毒死我吧？ “听说人鱼都喜欢吃河豚。” 所以你是在讨好我？ “你想毒死我。” 陆曜：…… “不吃就算了。” 不吃。 - 苏莉刚刚点完午餐，那边还没送过来，这边就先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老师。” 陆曜站起来，朝兰登垂目问好。 兰登的脸色明显不好看，可他依旧露出一副笑脸，只是假的很，干巴巴的一张笑脸皮，阴不阴，阳不阳的。 “我交代你的那些事情怎么还没办好？” 那些根本就不需要陆曜动手处理的事情都被兰登推给他。 “最近事情比较多，我已经尽快给老师处理了。” 兰登这个人精哪里看不出来陆曜是在敷衍他。 “呵。”兰登皮笑肉不笑的冷哼一声，“我在这里等你，去做吧。” 陆曜也没有异议，点头去办。 兰登坐在陆曜的办公椅上，取出一盒细烟，点燃。 细烟的味道在办公室内流淌，躺在沙发上的莉莉忍不住皱眉。 讨厌烟味。 “我要的资金呢？”一个小时后，兰登看着手里没有批复的文件，眸色锋利地看向陆曜。 “抱歉，老师，您的申请不符合规定。” 兰登猛地一下站起来，将手里的智脑朝陆曜砸过去。 现在的智脑虽然都是轻薄小巧款，但毕竟是电子产品，还是有点重量的，而且棱角尖锐。 有血从陆曜的额头滑下来，顺着眼窝，“滴滴答答”的沾染了衣领。 陆曜依旧站在那里，一动都没有动。 看到陆曜脸上的血迹，兰登的脾气似乎才被安抚下来。 “抱歉，是老师不小心，没事吧？”兰登嘴上说着抱歉，眼神却极其阴郁。 “没事，老师。” 兰登坐下来，动手之后，心情舒缓许多。 佩德过来敲门。 “元帅，上将，午饭准备好了。” “嗯，拿进来吧。” 佩德端着午饭进来。 是兰登刚才要的冷奶酪生肉和干巴面包，还有一杯红酒。 陆曜背着手站在那里，没有兰登的批准无法离开。 办公室侧边有卫生间，兰登过去洗手，准备用餐。 苏莉摇着人鱼车过去，左看看，右看看。 没有她的午餐，也没有陆曜的。 饿着？ 佩德不敢跟人鱼要食的眼神对视，赶忙退了出去。 苏莉看到陆曜没有关严实的抽屉里露出的半个罐头。 她拿出来，打开……没打开，这罐头怎么这么紧。 她摇着人鱼车递给陆曜。 陆曜替她打开。 苏莉又返回去，把罐头盖在了老登的生肉上。 给你吃个罐头吧。 兰登从卫生间出来，看到摇着人鱼车在办公室里遛弯的苏莉。 看到陆曜脸上干涸的血迹，老登心情变好，“你的人鱼很是乖巧。” 陆曜看一眼苏莉，没有说话。 兰登坐回办公椅上，似乎没有发现异常，他低头嗅了嗅那河豚肉，然后叉起一块放进嘴里。 似乎是觉得味道不错，竟然一口气吃完了。 可能是因为折磨完了陆曜，所以觉得心情愉悦，食欲也好了吧。 兰登优雅擦拭唇角，夸赞道：“今天的午饭很美味。” 说完，兰登站起来，然后面色一变，身型一个踉跄，直觉四肢麻木，摔在地上，倒地不起的同时口吐白沫的抽搐。 苏莉吓了一跳，用力扯住陆曜的袖子，小小声道：“他死了吗？” 陆曜垂目，“应该没有。” - 翌日，陆曜带着苏莉去医院看望兰登。 兰登躺在病床上，虽然那些河豚肉并没有危及生命，但毕竟年纪大了，还是受了不少罪。 看到陆曜，兰登终于再也维持不住体面，气得眼睛都瞪圆了，可因为河豚肉的毒素麻痹，所以暂时还说不出话来。 苏莉躲在陆曜身后，举起手里的蒜鸟樱花发声小鸟。 “蒜鸟，蒜鸟~” 兰登的眼睛气得更圆了。 陆曜将手中的花束放到兰登枕边，“抱歉，老师，都是我的错。”顿了顿，陆曜又道：“老师，莉莉还是个孩子。” 第24章 迟到的生日礼物 陆曜头上的伤口缝了针,也不多，就三五针吧。 针是昨天下午送完老登进医院抢救之后，陆曜慢悠悠挂了号让医生缝的。那医生要给他打麻药,他抬了抬手拒绝。 普通的麻药对陆曜来说根本就没有作用。 生缝啊！ 因为怕老登嘎了，所以硬要跟着一起来医院的苏莉看着那医生给陆曜生缝伤口。 男人坐在那里，眉头微皱。 医生速度很快，缝好之后看一眼陆曜,男人起身,朝医生微微颔首,然后起身带着苏莉离开。 苏莉看着身边的钢铁硬汉，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觉得自己的脑袋不知道为什么莫名有些疼痛。 这是私人医院,只有身份地位到达某个档次的人物才能住进来。因此,医院内部环境优雅，跟她花钱才能进的园林一样,各处打扫的一尘不染,如果不是宽大走廊上散发着淡淡消毒水的味道,她还真当自己进了哪个付费园林。 来来往往的人不多。 陆曜这边处理完，那边老登正好被推出来,没什么大碍,就是还没醒，估摸着明天才能醒，医生让陆曜先带着人鱼回去等消息。 想死的人没死成~ 苏莉觉得陆曜听到医生说老登已经“脱离生命危险”这六个字后，脸上就印着这句歌词。 喂喂喂喂喂，灵感菇，你太明显了。 - 陆曜头上的线是可吸收线，大概是身体素质实在异于常人,男人的伤好的很快，没几天就看不出痕迹了，也没有秃。 兰登还在住院，听说刚刚才能说话，也不能吃什么好东西，只能挂点营养液。因为暂时少了这么一个祸害，所以陆曜和苏莉这里倒是清净不少。 时间进入五月，天气一下就热起来。 苏莉这条人鱼体温常年偏低，最受不得热，一进办公室就趴在冰垫上当咸鱼了。 陆曜穿着整齐的军装，开始办公。 人鱼家长群里的消息源源不断。 陆曜抽空打开看了一眼，是林莎莎要给自己的人鱼举办生日派对，正在邀请人鱼家长们参加。 莎莎，“电子邀请函。” 电子邀请函的封面就是那条蓝色人鱼。 陆曜抬手想关闭群聊，没想到不小心点开了。 诚挚邀请您与您的宝贝前来参加六月六号我家宝贝的生日宴。 随后是几十张人鱼照。 然后是几十张人鱼跟家长的照片。 如果不是邀请函实在是塞不下了，估计还得放上千张照片。 陆曜关闭邀请函，正准备退出去。 莎莎，“上将，来吗？” 陆曜看了一眼记录，自己并没有说话。 莎莎，“我这里能看到点开邀请函的人（羞涩小人鱼jpg）。” 莎莎用的表情包还是用自家人鱼做的。 陆曜：…… 莎莎，“莉莉也很喜欢跟同龄鱼一起玩吧？” 陆曜抬眸看一眼正在玩智脑的苏莉。 “想去吗？” “去哪？”苏莉没空抬头。 “吃饭。” “去。” 陆曜低头打字，“去。” 莎莎，“(￣￣)好哒。” 莎莎，“准备给我家宝贝买下这颗蓝色的希望之心作为生日礼物，大家不要跟我抢哈。” 莎莎接下来在群里发了希望之心的照片。 那是一颗鹌鹑蛋大小的蓝色宝石，周围用大钻镶嵌，做成项链形状。 莎莎，“就在后天晚上的拍卖会上。” 群里确实有对蓝色希望之心感兴趣的。 莎莎，“不可以跟我抢哦（小人鱼持刀威胁jpg）。” 莎莎，“我势在必得。” 莎莎，“对了，记得上次上将发了一张人鱼过生日的照片，上将送给人鱼的生日礼物一定别出心裁的贵重吧？” 没送。 陆曜，“嗯。” 看着自己莫名其妙回复的这个字，陆曜沉默半刻，关闭智脑，站起来，“下班。” “啊，我游戏还没打完？”苏莉一脸迷茫，“现在就要去吃饭了吗？” 这个工作狂今天怎么早退呢？ “有事。” - 苏莉跟着陆曜上车，发现他们并没有在回家的路上。 “去哪？” “有事。” 啧，神神秘秘的。 因为路途太长，所以苏莉中途还睡了一觉，等她睡醒，发现自己正在一个地下停车场里。 四周很安静，陆曜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她伸手推了推车门，推不开。 苏莉把脸贴在车窗上，观察外面的情况。 昏暗的地下车库内，陆陆续续有人从价值不菲的车里走出来，他们身上穿着华丽的礼服，脸上戴着古怪妖异的面具，还有同样戴着面具的侍者引导，消失在拐角处。 假面舞会？ “啪嗒”一声，驾驶室的门突然被人打开。 苏莉扭头，看到身后站着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皮质面具覆盖下半张脸的男人。金发金眸，宽肩窄腰，性感诱人。 覆面系美男？难道这就是她向往已久的入室抢劫的爱情？不对，入车抢劫的爱情！ “戴上这个。” 覆面系美男把手里的另外一个面具递给苏莉，声音略显熟悉。 苏莉盯着他看。 “是我。” 男人抬手取下面具，露出那张冷白俊美的壁画面孔。 哦，是你啊。 有一种看到老熟人装帅的尴尬感。 陆曜递给苏莉的面具是一个白色的蝴蝶面具，戴在上半张脸上，两边有翘起的蝴蝶羽翼，跟她浓密的头发搭配，正好遮住她的鱼耳朵。 苏莉按照陆曜的要求戴上面具，然后坐上人鱼车，盖上毯子，遮住自己的鱼尾，跟着侍者进入大厅。 这似乎是一个拍卖大厅，里面坐满了戴着面具的人，他们正面对一个舞台，舞台上垂着红色绒质帘子，四周放着轻缓的音乐。 “这是什么地方？”苏莉小小声跟陆曜说话。 虽然毯子盖住了她的鱼尾，但她还是怕被发现自己人鱼的身份，因此，苏莉探头，说话的时候几乎要咬到陆曜的耳朵，那种呢喃细语，也只有男人一个人能听到。 男人置在椅子把手处的机械指轻轻动了动，耳畔处淡淡的还有人鱼清浅的呼吸余韵。 “拍卖会。”陆曜抬手调整了一下面具，金色的瞳孔被光色覆盖，看不清情绪。 “那为什么戴着面具？” 看着不像是正经拍卖会啊。 “因为这是地下黑市拍卖会。” - 他们来的很巧，刚刚坐下没多久，拍卖会就正式开始了。 不止客人戴着面具，在场的任何一个人，包括服务者都戴着面具。 他们穿梭在客人中间，一会倒酒，一会剪雪茄。 苏莉伸手拿了一根雪茄，被陆曜直接抽走，那双金色的眼睛漫不经心看她一眼。 鱼不能抽烟。 不说话都知道你要说什么了。 苏莉摸了摸自己手上的手套，略显得有些大，因为是陆曜的，所以不太符合她的尺寸，只是用来遮挡她手掌上的鱼蹼。 除了红酒之外，还有香槟、甜点、汽水。 苏莉要了一杯汽水，然后拿了两个奶油杯子蛋糕。 汽水里面气泡很足，里面插了一根吸管。 苏莉张开嘴，轻轻吸上一口汽水。 汽水里搅着冰块，入口冰凉，气泡感十足。 她又用勺子挖了一点奶油放进嘴里，软绵绵的带着天然的草莓果酱，入口即化。 “女士们先生们晚上好，欢迎来到此次黑市艺术晚间拍卖……现在为大家展示的是我们今天的第一件展品……” “他们为什么打智脑电话？”苏莉又产生了疑问。 “在问老板要不要买。” 所以老板都是不过来的？ “那你怎么自己过来了？” 陆曜的视线落到嘴角沾着奶油的人鱼脸上。 人鱼戴着的面具遮住上半张脸，正好留下下半张脸不妨碍吃喝。 “我闲。” “哦。” 苏莉还想再说话。 “别靠近我。” 苏莉：？？？ 谁稀罕挨你！ - 拍卖会继续，苏莉看着拍品一件一件上台，一件一件被拍走。 她吃了两个纸杯蛋糕，三杯汽水，有点吃喝不下了。 他们什么时候走？ “现在，是最后一件压轴拍品，独一无二的，紫色海洋之心，起拍价，2000万星币。” 战争时期，海洋之心流入黑市，现在被放在拍卖会上拍卖。 这里的人都是冲着这颗海洋之心来的。 所有人的智脑电话都打了起来，现场一片混乱。 苏莉吃着小蛋糕，左右看了看，在等下班。 “要吗？” 身边突然传来声音。 要什么？ 男人单手托着下颚，坐在那里，轻启薄唇，“挺好看的。” 陆曜在跟苏莉说话，视线却落在那颗海洋之心上。 它被置在黑色丝绒高档盒子上，纯黑的色泽，更衬得那颗紫色的海洋之心颜色纯正。 侍者从旁边走过，给苏莉取下一块小蛋糕。 弯腰之时看到少女的双眸。 淡淡的紫色眼眸，乍看之下颜色竟与台上那颗海洋之心一般无二。 侍者神色一动，视线落到少女身侧的男子身上。 果然，男人抬手，金色的瞳孔之中流动着紫色的光芒。 台上戴着面具的黑市拍卖官神色激动，“那位客人出价，一亿星币。” 哪位？ 苏莉顺着台上之人的手，落到自己身边。 “还有加价的吗？” 场上无一人应声，大家手上的智脑电话纷纷挂断，显然是已经无法加价。 这颗海洋之心溢价太过严重，已经严重超过它的价值。 “恭喜这位客人获得海洋之心。” - 苏莉从黑市拍卖会出来的时候，脖子上戴着那颗价值一个亿星币的海洋之心。 她还有点懵。 不是，怎么就给她戴上了？ 苏莉想说话，可碍于身边来来往往的人太多，她选择暂时闭嘴。 她小心翼翼护着一个亿上了车。 “这东西放我这里不太安全吧？” 陆曜正在启动车子。 “生日礼物，不喜欢吗？” “啊？” “迟到的生日礼物。”陆曜侧身，抬手取下苏莉脸上的面具。 少女神色呆滞。 也不是 不喜欢。 她眨了眨那双紫色眼睛，“有点太贵了。” 真给她？她怎么感觉气氛有点古怪呢？ 陆曜转头，取下自己的面具，顺便启动车子，“林莎莎要给她的人鱼买另外一颗蓝色的希望之心。” “哦。” 攀比。 因为林莎莎的人鱼有，所以堂堂上将的人鱼也不能缺，他才闲得无聊过来给她买颗紫色大宝石？ - 回到家，天色晦暗下来，苏莉趴在沙发上，一边晃悠着尾巴，一边观察这颗紫色大宝石。 毫无瑕疵的美。 太美了。 谁会不喜欢大宝石呢？ 苏莉将大宝石戴在脖子上，然后拿出镜子左右照了照，发现自己的眼睛跟这颗宝石的颜色很像。 太像了。 苏莉举着宝石放到自己的眼睛旁边对比。 陆曜洗完澡推开门出来，正看到小人鱼在玩宝石。 水灵灵的一颗大宝石，旁边是一只眨巴着的紫色大眼睛。 黑暗中，他竟有些分不清，到底哪个更美。 陆曜走过来，指尖点了点苏莉的额头，“睡觉。” 男人没有戴手套。 微冷的机械手指点上苏莉的额头，然后挪开。 苏莉眨了眨眼，鬼使神差冒出一句话，“你好香啊。” 第25章 你能控制住自己吗？…… 气氛似乎有些古怪。 苏莉咽了咽口水,“你是不是背着我偷偷吃烧烤了？” 陆曜：…… “我去工作了。” 男人转身往书房去。 苏莉趴在沙发上，盯着男人的背影看。 可能是灯光太美，她觉得今天男人的屁,股特别翘。 天色越来越黑，陆曜捏着鼻梁从书房里出来，他工作到这么晚，客厅里面的灯光却还没有灭。 人鱼靠在沙发上,聚精会神地盯着智脑看。 大概是知道他在工作,所以她还戴上了耳机。 陆曜走过去,伸手敲了敲她的耳机。 “怎么还没睡？” 小人鱼猛地一惊，仰头朝他看过来,神色呆了呆,“不知道啊。” 说这话的时候,苏莉的视线一直在陆曜身上游荡。 陆曜视线往后看，小人鱼的智脑上正在投放直播,投影被缩小到一定比例倒映在桌面上,是个男主播,穿着透明的黑色衬衫，能隐约看到里面贴着胶带的身体,手上绕着一根红色的带子,正在热舞。 陆曜：…… 凌晨三点，夜黑风高，穿着奇怪的男主播拿着麦克风低声耳语，“对不良诱惑说什么？” 人鱼迅速回应，“不够！再来！” 陆曜：…… - 今天的陪班生涯苏莉十分心不在焉，因为她昨天晚上几乎没有睡觉，所以今天白天只顾着趴在冰垫上补觉了。 陆曜处理完毕工作,看一眼挂着黑眼圈躺在那里补眠的小人鱼。 他起身，走过去，戳了戳她的面颊。 小人鱼抬手挥开，嘟囔了一句不知道什么，翻了一个身继续睡了。 男人蹲了一会，站起来回去继续工作。 一直工作到下午，人鱼刚刚睡醒，神色懵懂地歪着头休息。 两人吃了午饭，时间已经是下午两点。 佩德敲门进来，“上将，审判院那边的逮捕令下来了。” “嗯，发给我。” “好的，上将。” 陆曜今天再次早退。 “我们去哪？”苏莉打着哈欠询问。 “医院。” 兰登还在住院，上次经过医生的抢救，他的生命体征平稳，现在戴着呼吸罩躺在高档私人独立病房里，身边有机器人医护正在为他服务。 “老师，午安。” 陆曜将手里的花束放到兰登床头。 上次他带来的那束花已经败了。 陆曜十分有耐心的从身上掏出一柄军用匕首，将花束外面的包装割开，然后斜切断最下面的根。 他将花束插入花瓶内，倒入干净的水，最后又将花朵最边缘的花瓣扯下来，露出花卉最完美的姿态。 兰登皱着眉头看向陆曜。 做完这一切，陆曜才重新回到兰登床边。 他看向躺在病床上，形容憔悴的兰登。 男人穿着笔挺的军装，单手打开智脑，“我现在代表审判院向您发布逮捕令。” 苏莉：？？？ “嗬嗬嗬……” 兰登想说话，却因为气管麻痹的症状还没好，所以只能发出奇怪的声音。 “前段时间您秘密跟威灵顿公爵还有格雷伯爵会面，企图颠覆公正的投票程序，进行暗箱操作，威灵顿公爵和格雷伯爵已经提供相应证据来确定您的不法行为。” 兰登脸色憋得通红，甚至有点发紫。 啧，气成这样？不会是要嘎了吧？ “你压住了他的氧气管。”陆曜说完才提醒苏莉。 苏莉低头，看到自己人鱼车的车轮正好压在地上的一根管子上。 她将人鱼车往后退，兰登猛地吸气，整个人才慢慢缓过来。 “你以为自己赢了吗？”兰登眼球转动，三人面前凭空出现一行字。 兰登仅仅只靠眼球转动便控制住了智脑，进行文字投影。 应该是进行了脑机接口手术。 陆曜站在那里，表情不变，“老师，等你身体康复以后会有审判院的人来带您回去调查。” 兰登瞪着眼，继续用眼球打字，“氧气管。” 苏莉低头，看到再次被自己压住的氧气管。 她往后退了退。 她好奇嘛，看不清老登在打什么字，也好奇那个脑机接口是什么东西。 虽然她听说过，但没见过，毕竟这么高端的科技手段真的很少见。 “老师，祝你好运。” 对于陆曜来说，兰登显然已经是手下败将。 他不必再听他说话，径直带着苏莉离开。 兰登躺在那里，喉咙里发出“嗬嗬嗬”的声音。 他面前的智脑投影上出现一句不完整的话。 曜日……重启…… - 一连三天，苏莉都是晚上十分兴奋，白天补觉。 这外国时间她真是受够了。 陆曜睡醒打开卧室的门，发现本来应该正在睡懒觉的人鱼还在看直播。 这次的直播画面里有一群男人。 “你一晚上没睡？”陆曜走过去，看到人鱼戴着耳机，看的聚精会神。 陆曜单手取下她头上的耳机。 人鱼仰头看他，黑眼圈都快要掉下来了，哭唧唧，“我好像坏了。” - 又见机构。 陆曜带着苏莉赶往机构，中途给佩德打了一个智脑电话，让他把今天的会议推迟。 女医生坐在那里静静聆听陆曜描述人鱼的异常。 “很兴奋。” “还有吗？” 喜欢看男人。 陆曜低头看一眼苏莉。 苏莉心虚躲开视线。 “没有。” “上将，您对人鱼关心的太少了，这样我无法判断。” 陆曜深沉地吐出一口气。 苏莉更加心虚了。 “要不您再回去观察观察？对了，您有艾米丽的智脑联系方式吧？她对莉莉很了解，你可以问问她。” 陆曜点头，带着苏莉离开办公室的同时直接用智脑联系了艾米丽。 艾米丽回复的很快。 陆曜看着艾米丽回复过来的消息，表情一瞬冷凝。 苏莉看到陆曜的表情，下意识想歪。 她得绝症了？ 她还没把陆曜的钱花完呢！ 一路上回去，苏莉没有勇气询问，陆曜也没有说。 “中午想吃什么？” 早上出发去机构的时候碰上高峰期堵车，又在机构内耽误了一点时候，因此，他们从机构出来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十点，早上吃的早饭已经消化完毕，陆曜抬手点开智脑，寻找附近餐厅。 苏莉神色蔫蔫，“我想吃点好的。” 人鱼语气沮丧，“先点十个男模吧。” 车子猛地一下停住。 苏莉猛地被安全带勒住。 她偏头看向驾驶位上的男人。 陆曜单手敲着方向盘，越敲越急，最后单手转动方向盘，直接将车开进侧边比较安静的一处街道内。 这是一处旧街道，古砖突起，树木成荫，两侧的房子都是 矮矮的，白色的墙壁，红色的砖窗。 苏莉贴着车窗玻璃看了一眼。 这里有男模店吗？ 车子又是一个急转，进入一条更偏僻的街，来到一处大铁门前。 大铁门缓慢打开，陆曜开车进入院内。 有侍者上前服务，“您好，请问预约了吗？几位？” “刚刚预约的，两位，要一个包厢。” “好的，我替您泊车。” 虽然现在的车都有自动驾驶停车功能，但为了显示出客人的高贵，服务人员还是会提供泊车服务。 陆曜带着苏莉下车，人鱼坐在人鱼车上，目不转视地盯着身穿黑色侍者服的男人。 陆曜一路推着苏莉往里去。 大概是极高端的场所，这里的男人全部都是一米八往上的帅哥。 哦，男人。 哦，又是男人。 哦，还是男人。 苏莉开始承认陆曜的确是个非常完美的饲主。 这个八号不错。 那个十号也可以。 苏莉眼尖的看到这些侍者胸前的牌子上面写着的数字。 “您好，您的包厢到了。” 哦，还有包厢。 进去进去。 前面引路的侍者是十三号，看起来也不错。 苏莉被推进去，她的目光还在十三号身上停留，然后被陆曜单手托着下颚转了回去。 不急不急，十三号，马上就点你。 包厢的门关上。 苏莉兴奋地看向陆曜。 这包厢还整了个桌子，看起来怎么像吃饭的地方？ 这桌子比起一般正常的桌子高度来说矮了一半，苏莉从人鱼车上下来，正好把尾巴塞进桌子下面，然后双手趴在桌面上。 陆曜脱了鞋子盘腿坐在她对面。 “点菜。” 他将桌子上置着的智脑递给苏莉。 “不想吃饭了。” 满脑子都是男人。 陆曜深吸一口气，直接用点菜智脑要了两份套餐。 没有多久，就有侍者将盘子端了进来，巨大的冰山上放了一层鳌虾、鲍鱼、三文鱼、鹅肝等等刺身。 居然是日料？ “你不是海鲜过敏？” “我贴了过敏贴。” 哦。 那就边吃边选男人吧。 苏莉拿起筷子夹了一块三文鱼，还没放进嘴里，对面突然道：“可能是发情期。” “发情期？”苏莉好奇，“谁？你？” 陆曜筷子一顿，抬眸看她，“是你。” “艾米丽说，你刚刚成年没多久，这应该是第一次发情期。” 苏莉记得她家猫发情的时候半夜不睡觉在阳台上干嚎，惹得方圆十里的公猫尽数来到她家楼下释放暧昧信号，她也遭到了邻居的投诉。 那段时间她家猫跟疯了一样，甚至还想跳楼去约会，幸好被她及时发现。 虽然也十分担心绝育会不会对小猫的身体产生影响，但看着如此血气方刚差点破窗跳楼去找小情郎的孩子，苏莉还是攒了好一段时间的钱去给它做了绝育。 从此以后，你就是一只无欲无求的小猫了。 苏莉吃了一口三文鱼蘸酱油压压惊。 然后又吃了一口三文鱼芥末压压惊。 陆曜不会带她去绝育吧？ “如果你是人鱼，发情期应该是想男性人鱼，而不是人类男性。” 发情期这三个字，从陆曜的嘴里说出来竟然半点没有污秽，反而带着一股作为旁观者的审视。他的眼神落到苏莉脸上，似乎是想透过这层皮囊看到最里面的她。 苏莉记得她家猫发情的时候，趁着她睡觉，把她从头到脚露在外面的地方都秃噜了一遍。 由此可见，发情期的猫对发情对象是不太分物种的。 “你害怕啊？”苏莉眼神幽幽地看着陆曜。 陆曜：…… “你能控制住自己吗？”男人反问。 “能啊。”苏莉挺起胸脯。 比起绝育这有什么不能的。 “那还点男模吗？”男人幽幽开口。 苏莉犹豫了三秒。 “你犹豫了。” “不点了不点了。” - 一顿高级豪华日料，苏莉吃得食不知味。 这人吃饭都不香了，可怎么办啊。 折腾了一上午，陆曜要回去上班了，苏莉自然是要跟着去陪班的。 她坐在副驾驶上，盯着前面看。 “安全带。” 身边传来声音。 苏莉动作呆滞地伸手去扯安全带。 没扯动，卡住了吗？ 她低头查看，还没检查，另外一边伸出一只手，替她将卡住的安全带拽出来。 苏莉看着面前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指。 “你的手看起来好软……好硬啊。” 第26章 纯情人鱼火辣辣 莎莎,“真的不能来生日宴会了吗？” 陆曜，“不太方便。” 莎莎，“好吧,那真是遗憾。” 虽然遗憾，但林莎莎也没有办法，毕竟那位上将可不是她能软磨硬泡，威逼利诱的人。 陆曜放下智脑,低头看向紧紧抱着自己不肯松开的人鱼,深沉地吐出一口气,“松手。” “你的腰好细啊。” 陆曜：…… 陆曜被气笑了。 佩德敲门进来，看到自家上将坐在办公桌后面,人鱼黏在他身上,头发披散,面色坨红，纤细小臂紧紧圈着男人,鱼尾一甩一甩的显得十分兴奋,像个大型挂件。 “上将跟莉莉的感情真好。”佩德忍不住开口。 自从上次之后,佩德的话痨属性在陆曜面前彻底暴露，“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上将笑的这么开心呢。” 佩德露出一脸的老奴相。 陆曜立刻面无表情,“出去。” -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苏莉总感觉陆曜香香软软的像块草莓小蛋糕。 她在他身上挂了一天都还嫌不够。 “我要去洗澡。” “我陪你啊。” 男人掰开她的手指，将她关在了门外。 苏莉贴着卫生间的门，“放我进去，放我进去！” 里面传来清晰的水声，完全无视了她。 如此场面，有那么一瞬间，让她想到了自家那只大肥猫。 平日里也不太喜欢主动跟她互动,只有在她上卫生间的时候会跟着进来，有时候她把门关上，它就会疯狂挠门，直到她把门打开为止。 现在，苏莉觉得自己就跟她家那只异常执着的大肥猫一样。虽然不知道大肥猫执着的点是什么，但她执着的点真的很明显。 想看男人。 陆曜推开门出来，他身上只围了一块浴巾，人鱼趴在门口，正在抠门口的地垫。 她听到动静，仰头朝他看过来。 男人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然后伸手按住她的头，“别过来。” 我就看看，什么都不干。 男人的机械臂等比例打造，按着她的头，让苏莉无法向前。 她伸出手，也根本碰不到男人。 陆曜单手打开智脑，寻找让发情期人鱼冷静下来的办法。 资料上显示，人鱼多在春夏换季之时发情，一般发情周期为五到七天，发情期时的人鱼会变得兴奋黏人。 是非常兴奋黏人。 陆曜继续往下滑。 如何让发情期的人鱼安静下来。 可以消耗人鱼体力，能有效减轻其兴奋度。 也可以轻轻拍打臀部，能有效替人鱼缓解兴奋度。 陆曜：…… 陆曜单手松开苏莉，在她贴上来之前迅速走进衣帽间。 苏莉被关在衣帽间外面。 衣帽间的门是玻璃制品，她贴在上面使劲努力往里面看。 男人背对着她，扯下身上的浴巾。 灰色的玻璃略有些模糊，虽然只能模糊看到一个背影，但苏莉还是忍不住发出了惊叹声。 哇哦。 陆曜换上衣服，推开衣帽间的门出来。 苏莉往上看，发现男人没有穿睡衣，而是换了一套白色运动装。 男人很少穿这种浅色系的衣服，他的头发还湿着，平日里规矩梳起来的头发散乱下来，遮盖眉眼，再搭配上这套清纯无敌的运动装，简直就是男大本大啊！ 陆曜低头，看着抱住了自己大腿的人鱼。 他一边拖着人鱼，一边往门口去。 “你去哪？”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一味走路。 难道是……陆曜终于受不了她的折磨要去给她点十个男模了！ “等我一下。” 苏莉迅速松开手，暂时让陆曜稍等，然后迅速去往自己住的那间客房，从衣帽间成堆的衣服里掏出一件白色珍珠吊带小长裙，还是漏背款的那种。 再戴上她美丽的珍珠小项链，虽然她也很想戴陆曜送给她的紫色大宝石啦，但这么贵重丢了怎么办？还是放保险箱里面合适。 最后掏出自己的化妆箱，开始涂涂抹抹。 再搞一下头发吧。 “好了吗？” “再等一分钟。” 一个小时后，苏莉终于打扮完毕。 “纯情人鱼火辣辣~今晚她来到你的家~”她哼着歌，背着小包出现在陆曜面前。 男人上下扫视她一眼，将人鱼车推给她，“出门。” - 时间不算太晚，两人出门的时候天色刚刚黯淡下来。 这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天色最适合点男模了。 苏莉坐在车上，已经开始使用智脑查询附近的男模会所。 这家风评好像不错。 苏莉点开照片，一水的帅哥，然后再点开评论区。 置顶评论是：照骗别来，喝我杯酒都想报警的程度。 啧啧啧，看看这些歪瓜裂枣。 换一家贵的再看看。 一路上，陆曜开车，苏莉寻找男模店。 时间匆匆而过，车子停下了。 苏莉眨了眨自己看得酸胀的眼睛，偏头朝外看过去。 嗯？这里是哪里？ 全自动机器人足球场，让社恐的您体验一人足球的魅力。 “踢吧。” 不是，你让一条人鱼过来踢球？ 陆曜视线下移，对上苏莉的眼神，慢吞吞把她推到了守门员的位置。 不是，你让一条没有腿的人鱼守球门？ “开始了。” 什么开始了！ 十几个机器人鱼贯而入，一颗足球在它们之间被疯狂抢夺。 这个季节正是踢足球的好时候，看看这丰茂的野草，看看这翠绿的颜色，看看这飞扬的风尘。 等一下，等一下，别踢，别踢！ 其中一位机器人抢到了足球，正准备射门之时，扫视到前方的人影，在一秒时间内进行快速分析，锁定对方鱼尾。 机器人抬脚射门的动作顿住，足球被另外一个机器人抢走。 按照人鱼法律规定，机器人不能做出伤害人鱼的事情。 苏莉：…… 风从她耳畔吹过，她感觉自己的精神气一下被抽干了。 她们队赢了，因为对面不敢踢。 “这里还有网球场、篮球场、羽毛球场……” “我再也不发情了！” - 发情，狗都不……发，发的就是情。 翌日，陆曜看着趴在自己门口的人鱼，抬起的脚勉强收回去。 昨天晚上被陆曜带着出去溜了一圈之后回来，苏莉确实能睡着了，可是早上一醒，心里面就痒痒的，她看到男人随手搭在沙发上的外套，伸手裹在身上，嗅到香香的味道，然后顺势趴在了人家门口，无聊地抠门缝。 天色微亮，陆曜一向醒得早。 他垂目，身上的灰色睡衣长裤系带轻飘飘的落下来。 苏莉伸手，扯了扯系带。 陆曜抬手，把系带从人鱼的手里抽回来。 虽然角度有点看不到，但苏莉还是诚实道：“你爷爷的爱人看起来很好踩的样子。”说完，苏莉咽了咽口水。 陆曜深沉地吐出一口气，然后伸手抓了一把头发，金色的碎发从他指缝中滑过，带着细碎的流光，苏莉的视线跟随。 “滴滴滴。”门口传来声音，有人到访。 陆曜走过去，打开通话。 “您好，上门保洁服务。” 陆曜皱眉，刚想说自己没有叫保洁，神色一顿，转头看向身后的人鱼。 “你叫的？” “我叫的。” 陆曜的眉头皱得更紧，可他还是打开了门。 来了十个帅哥保洁，都是她精挑细选的帅哥。 “哥？”领头的帅哥看到开门的居然是一位金发金眸的顶级大帅哥，先是自卑了一下，然后才想起来往里看了看，“就您一个人吗？” 这不是还有条鱼吗？ 苏莉眨巴了一下眼。 陆曜双手环胸靠在门口，“还有一条人鱼。” “您的人鱼真漂亮，我们还是第一次看到人鱼呢。”顿了顿，十个帅哥面面相觑，其中一个表示道：“哥，只要你肯加钱，都好商量，我们男的也行。” 苏莉：…… 陆曜：…… 保洁帅哥被无情辞退，屋子里，苏莉到处逃窜，还是逃不过陆曜的魔爪。 “过来。” 她跟着陆曜来到外面的花园里。 其实这还是她第一次来这个花园，虽然在这里住了一个多月，但她几乎每天都跟陆曜一起去上班，根本就没有时间观赏小花园。 花园里有机器人进行裁剪，正值季节的艳丽山茶花被修剪成棒棒糖形状，往里去，有漂浮的睡莲，是一幅现实版莫奈的花园，那些她根本不认识的小花迎风摇展，美如油画。 细碎的小石子路上，苏莉忍不住摘了一朵蓝色小花别在耳边。 陆曜转头看她，眼瞳随着蓝色小花瓣轻轻一动，落到少女如花般柔软的面颊上。 “你要吗？”苏莉伸出手，将耳边的小蓝花递给陆曜。 “不要。”男人转身。 不要就不要，我自己戴。 坐在人鱼车上穿过小路，苏莉看到了一个清澈巨大的游泳池。 因为游泳池的壁是蓝色的，所以那水波粼粼的水面被印照出来之后就是更清澈的蓝。 这个游泳池比她自己住的那个水箱大多了。 陆曜走过去，伸手试了试水温，然后率先跳进去。 男人只穿了裤子，没有穿衣服，灰色的裤子被水浸湿，贴在身上，他往池底游去，检查了一下卫生情况，又浮出来，“下来。” 晨曦下，男人金发湿漉，水珠顺着发丝滑落，有些甚至堆积在锁骨之上，被日头照得亮晶晶的。再往下，是八块腹肌和深邃的人鱼线条。 “发什么呆？” 你知道的，女人早上起床的时候就是会有点小小的思想不干净。 苏莉诚实道：“想骑你身上人工呼吸一下。” 陆曜：…… 下一刻，苏莉就被扔进了泳池里静一静。 陆曜站在泳池边，看着在泳池里十分悠闲的浮浮沉沉的人鱼，思索片刻之后，从屋里拿出了一个箱子。 下一刻，一条珍珠项链从天而降。 苏莉：！！！她的项链。 然后是她收藏的十几个小手表。 为什么陆曜会知道她保险箱的密码！ 苏莉忙得跟小陀螺一样追着它们跑，泳池的水花被她的鱼尾拍得“啪啪”作响。 一个小时后，苏莉抱着她的宝贝们，精疲力竭地躺在她的蒙娜丽莎鱼窝里。 男人从她面前走过，苏莉连抬一下眼皮的力气都没有了。 已经被榨干。 - 因为陆曜的军队化训练，所以苏莉的发情期过的格外规律，根本就没有发情的机会啊喂！ 她摸着自己的腹部，甚至还摸到了清晰的马甲线条。 再练下去她都能长出八块腹肌了吧？ 男人换好军装，看着还躺在鱼窝里摆烂的小人鱼。 这个鱼窝是小人鱼自己挑的，很新奇的一种款式。 巨大的三角形状窝里，最里面是一张世界名画 的照片，外面包裹着一张立体的女人手臂，人鱼往里面一趴下，就好像是躺在女人温柔的怀里一样。 家政机器人做好了早餐。 陆曜单手端着咖啡叫她，“过来。” 苏莉摸着自己的马甲线摇头，“一身鱼味的我怎敢靠近一身机械味的你。” 第27章 不是很会系领带（大修）…… 现任元帅兰登因为私自干涉自由投票权,所以丧失被投票资格，押入审判院。与此同时，关于新任元帅的投票活动也在如期举行。 “十一个区的领导人都过来了。”芙蕾雅穿着庄重的黑色军装,偏头看向站在自己身边的陆曜，“曜，一共十一张投票，威灵顿公爵还有格雷伯爵已经确定会投票给你,还有九票,”顿了顿,芙蕾雅道：“你知道九区的艾瑟尔.巴托里女伯爵吗？” “知道。” “虽然九区不富裕，但却掌握着奥古斯最多的生产资源,在战争时期也提供了最多的物资援助,在所有十一区的领导者内,艾瑟尔女伯爵非常有话语权，即使是父皇也要敬三分。” 陆曜抬手整理智脑,“到了赫伯里亚,就由不得他们了。” 今日阳光普照,硕大的停机坪上，陆陆续续有十几架飞机落地。 芙蕾雅带领着士兵站在最前面,身后跟着陆曜。 十一位领导者陆续出现在众人面前。 停机坪上风声巨大,走在最前面的是位女伯爵。 她戴着一顶天鹅绒的宽檐帽，上面装饰着黑色蕾丝和白色珍珠。身上穿一件宝蓝色褶皱长裙，优雅到彷佛不是来投票的，而是来参加下午茶聚会。 女人走近，众人才从她的脸上看到一点岁月的痕迹，看起来保养的极好。 “艾瑟尔伯爵，您好。”芙蕾雅上前问安。 艾瑟尔梳着高高的发髻,她双手提裙，屈膝回礼，“皇女。” “诸位大驾光临，请随我来。” - 芙蕾雅早已安排好大家的住处，是停机坪附近的一家名叫云顿庄园的皇家园林。 虽然因为战争，所以云顿庄园内部被毁坏了不少，但经过芙蕾雅提前半年多的修缮，也算勉强恢复了七八成。 车队鱼贯而入云顿庄园，远远便能看到米黄色的高墙和灰色的屋顶。 绕过巨大的庭院，车队来到居住的地方。 “为了欢迎诸位莅临，今日我在大厅内准备了晚宴。”芙蕾雅微笑邀请众人参加今日的晚宴。 威灵顿公爵和格雷伯爵点头回应，艾瑟尔女伯爵没有说话，只是又回了一个提裙礼，然后挺直着背脊，转身离开。 剩下的几位领主面面相觑，也跟着四散离开。 陆曜显得有些漫不经心，他低头看了一眼智脑时间。 芙蕾雅偏头看他，“怎么了？你有事要处理？” “嗯，我先走了。”陆曜点头。 芙蕾雅跟了几步，看到陆曜身上沾着的紫色人鱼鳞片，猛地一下恍然大悟，“你不会是把莉莉也带过来了吧？她在哪？” “迷路了。” - 这是苏莉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出来度假。 上辈子她当老鼠人的时候，不是在读书打工就是在工作，上辈子当牛做马，这辈子尽享人生繁华。 差点让陆曜那个狗东西一个人过上这种好日子了。 如果不是她突然发现陆曜在收拾东西，就不知道他准备一个人偷偷摸摸出门度假。 “出来。”男人皱眉看着躺在自己行李箱里面的人鱼。 苏莉慢吞吞地爬出去。 陆曜转身走进衣帽间去拿裤子，等他再出来的时候，发现人鱼又躺进了他的行李箱里，甚至企图用他的衣服盖住自己，可惜盖住了身子没盖住尾巴。 这不是没来得及嘛，谁让你回来的那么快。 陆曜：…… 苏莉：装无辜。 陆曜伸手扶额，再次开口，“出来。” 苏莉慢吞吞的又爬出去，然后趁着男人转身去拿配枪的时候又躺了回去。 这行李箱还挺大的。 苏莉记得有一次工作需要出差，收拾行李箱的时候她家小猫就老喜欢往里面钻。 她抱出来去拿衣服，回来看到它又蹲在里面，苏莉就把它抱出来。 然后又去拿东西，回来发现它又蹲里面了。 如此无限循环，她彷佛进入一本循环文，循环了十几次后，小猫看着在它面前阖上的行李箱，沉默一会之后选择蹲在了行李箱上面。 “小猫咪不能去。” “人鱼不能去。” 记忆中自己的话跟陆曜的话重合在一起，苏莉趴在男人的行李箱上装死，“也不知道是谁冒着鱼尾断掉的风险替谁拿到了蓝色小药水，然后又是谁帮助了谁把蓝色小药水打进了身体。” 陆曜：…… “我有正事。” “哎呀，尾巴好疼，一定要去度个假才能好。” 陆曜：…… - 庄园很大，陆曜打开跟人鱼的智脑共享，顺着智脑共享位置的另外一个标记点走过去。 这个标记点用的头像图片显示。 陆曜的是智脑自带灰色系统头像，苏莉用的是一只张牙舞爪的卡通小猫。是她自己画的自家玳瑁，丑萌丑萌的龇牙咧嘴，浑身的毛发跟秋天的落叶一般斑驳。 系统头像跟小猫头像越来越近，智能导航提示：您与您的亲亲宝贝很快就要见面啦。 陆曜：……这是什么共享？ 家长与宝贝的共享，还能是什么共享？ 五分钟后，陆曜来到苏莉迷路的地点，这是云顿庄园的庭院。 正是午后，阳光热烈，庭院内花草茂盛，树木高大浓密，照出阴影场地，倒也没有那么炎热。 庭院很大，因为没有修缮的那么彻底，所以难免会有野生小动物遗漏在里面。 侧边的参天大树上有顺着枝干往上爬的小松鼠，还有两只蹲在苏莉的人鱼车旁边吃饼干的。 苏莉记得她曾经去过的一个郊区公园里就有这样的小松鼠。 公园保安会给它们在树上挂一个竹制的小篮子，在里面放上耐吃的坚果。 公园的小松鼠因为见的人少，所以还不算有胆子，最有胆子的是某著名景点的小松鼠，不仅飞檐走壁到别人的餐桌上喝奶茶恰鸡尾酒，还吃小蛋糕和水果盘。 苏莉甚至还刷到某新闻说附近住户家里的电线都被这些小东西咬烂了，每年都要出将近几千块钱的维修费。 对比起来陆曜养她可太省心了。 两只情侣小松鼠原本正在吃苏莉给的小饼干，爪爪握着小饼干吃得正香，听到陆曜的动静后，立刻飞的没影了。 苏莉鼓着腮帮子朝陆曜看过去，“泥来了。” 太无聊了，嘴里塞太多零食了，说话都不利索了。 苏莉的人鱼车没电了，怪她出门的时候没关注电量，这个庭院的坡多，路又绕，电量消耗太快。进了庭院之后到处都是阴凉地，她想打开太阳能板充充电都找不到日头。 因为地上有很多碎石子，所以苏莉也不好爬回去，索性就等陆曜过来救援。 “没电了。”苏莉指了指自己的人鱼车。 陆曜走过来，从人鱼车下面抽出一根线，然后取下自己的手套，翻开袖口，将线接入他的机械臂。 苏莉：！！！ 苏莉伸手戳了戳陆曜的肩膀，“我的智脑也快没电了。” 男人抬眸看她一眼，不太友好的样子。 不充就不充嘛。 充了一会电，苏莉的人鱼车能动了。 对比下来就是陆曜的一只机械臂不能动了。 男人的机械臂僵直地垂在身侧，能看出极其明显的不自然。他皱了皱眉，重新戴上手套，转身侧眸看她，“走吧。” “等一下。”苏莉掏出身上 剩下的一点小饼干，放在了身侧的石头上，“给小松鼠吃的。”说完，苏莉把手里最后一块小饼干塞给他，“最后一块给你吃，我晚上想吃战斧牛排。” - 陆曜住的是云顿庄园内部的一处套房，一共有三个房间，两个客卧一个主卧，还有一个巨大的客厅。 这里房间是陆曜专门挑的，因为它的浴室内有一个很大的浴缸。 黑色的复古浴缸，以四个雕刻了精致花纹的金属脚支撑，斜靠在墙壁上，连接电源，还有按摩功能。 苏莉躺进去，一边哼歌，一边按摩，一边梳鳞片。 经历过春夏换季的掉鱼鳞期，现在她的鳞片已经长齐，几乎不怎么掉鳞片了，新长出的鳞片波光粼粼又亮晶晶的，看起来更加华丽。 按照正常的生长理论来说，人鱼是没有换鱼鳞期的，它们的鳞片会越长越厚，只有在受到攻击，鱼鳞掉落之后，才会生长出新的鳞片。 可这是野生人鱼。 自从人鱼被人类圈养之后，就产生了鳞片适应期，温室的环境不需要厚重的鳞片，反而会磨伤它们的肌肤。因此，从深海来到陆地生活的人鱼就自动进化出了换鳞期。 与此搭配的还有各种各样换鳞期时的保养护肤品。 苏莉摸着自己新长出来的小鳞片，想着这跟小猫的换毛期有什么区别？ 区别大概就是猫毛很细，她每天都能在各种各样的地方发现自家小猫的毛，并且有时候还会不小心吃进肚子里。 泡了半个小时，又花了十分钟跟她的亲亲小浴缸告别，又抹了厚厚一层护尾霜，苏莉才从里面出来。 她甩着自己湿漉漉的头发，看到陆曜站在镜前穿一件戗驳领的塔士多礼服。 “去哪？” “有个晚宴。” “哦。” 陆曜原本还以为人鱼会闹着去，没想到她居然不感兴趣。 人鱼往大床上一铺。 那床垫软绵绵的，将她轻轻弹起来。 她甩了甩尾巴，努力翻过一个身。 柔软的床垫又将她弹了弹。 苏莉正躺在床上翻滚，突然感觉自己眼前一黑。 她看着男人站在床边，朝她倾身过来。 陆曜的头发被尽数梳到额后，完美露出那张人神共愤的脸，金色的瞳孔注视着她，印出她的脸。 “领带。” 什么领带？ 苏莉只感觉自己腰间一紧，她被人翻了过去，一根领带从她身下被抽了出来。 男人甩了甩上面沾着的鳞片，慢条斯理系到脖子上。 漂亮的机械手在月光下散出优雅的银白。 虽然好看，但陆曜似乎不是很会系领带。 苏莉想起来了，在家里的时候一直有家政机器人帮忙。 在军部的时候也有佩德帮忙。 这次过来云顿庄园，没有佩德也没有家政机器人，只有一条鱼。 “我帮你？”苏莉出声。 “你会？”男人怀疑地挑眉。 小看她！ 之前苏莉学习画画的时候为了画好领带结可是亲自学习过的。 不过她有一个毛病。 陆曜坐在床边，人鱼的双臂从后面圈过来，艰难的给他系领带。 她不会给别人系，只会给自己系。 用鱼尾支撑身体太累了，苏莉系着系着就忍不住往陆曜身上靠了过去。 人鱼的下颚搁在男人的肩膀上，她回想着领带的系法，然后利用肌肉记忆成功完成。 深灰色戗驳领西装搭配黑色衬衫加浅咖色领带，比起平日里的沉闷，多了几分优雅。 完成！ 苏莉刚想从陆曜身上起来，发现身体没有支撑点。 她胡乱撑着手臂往后去，然后突然听到男人闷哼一声。 卧室里很安静，月光从斑驳的窗户口落进来，床头只有一盏雕刻着蝴蝶的台灯。 那蝴蝶的影子落下来，一半在陆曜身上，一半在苏莉身上。 苏莉正在疑惑这个身上都是薄肌的机械人身上什么时候有这么软绵绵的触感时，她的手腕被人握住，那股力量推着她倒在床上。 男人站起来，背对着她。 从她的角度能看到男人微红的脖颈。 苏莉眨了眨眼，才发现那抹微红是光色的错觉。 陆曜安静站了一会，短促的呼吸声平缓下来，他朝前走，脚步略有停顿，走了几步才恢复正常。 “咔嚓”一声，卧室的门被打开，又关上。 苏莉躺在那里，眨了眨眼。 连句谢谢也没有！ - 是夜，云顿庄园的宴会刚刚开始。 芙蕾雅与在场的领导者们周旋一番过后，找到陆曜，“看到艾瑟尔伯爵了吗？” 男人似在思考什么，并没有立刻回答。 直到芙蕾雅投来奇怪的目光，陆曜才回神，“在那里。” 陆曜抬手指向隔着两层厚重挂帘的户外阳台。 芙蕾雅点头，奇怪的看他一眼，正准备过去时不小心看到陆曜口袋里露出来的东西。 “你那是什么？” 陆曜低头，从左边口袋掏出一块融化的巧克力，右边口袋掏出一个粉红色大肠发圈。 陆曜：…… 因为人鱼的东西太多了，她自己的行李箱塞不下，所以就往他空荡荡的行李箱里塞了很多自己的东西，这套衣服放在行李箱里，被当成了放置小东西的打包袋。 陆曜沉默着把东西塞了回去。 芙蕾雅好笑着摇头，“等一下我要去看看莉莉。” 说着话，两人来到户外阳台。 隔着一层厚重的绿色帘子，户外阳台上明显安静很多。 艾瑟尔女伯爵双手环胸站在那里，安静望着今天的满月。 “艾瑟尔伯爵，您好。”芙蕾雅上前打招呼，“这次的晚宴您还满意吗？” “我不会给你们投票的。”艾瑟尔转身看向芙蕾雅，然后视线上移，落到她身后的陆曜脸上。 “听说你领养了一条人鱼？像你这样的人，以为养条人鱼就能懂得人类的感情了吗？” 陆曜垂着金色的眼睫，指尖隔着口袋捏着巧克力。巧克力在口袋里放了一段时间，因为温度太高，所以已经融化变成黏糊糊的一团，又软又滑，似乎在他指尖流淌，像人鱼滑腻的鱼尾。 陆曜抬眸，看向艾瑟尔，平静反问，“或许呢？” 看到陆曜的表情，艾瑟尔突然愤怒，“像你这样的怪物，不可能理解人类的感情！战争杀死了我的女儿，你还指望我为像你这样的杀戮机器投票？” “艾瑟尔夫人！”芙蕾雅走过来，挡在两人中间，她的脸上也显出难得的愤怒，可她努力压制住了，尽量以平静的情绪跟艾瑟尔交谈，“你以为战争毁灭的只有你一个人吗？” 月光下，芙蕾雅缓慢抬手，覆盖住自己的左眼。 下一刻，芙蕾雅的右眼黯淡下来，如同断了电的黑色珠宝一般，呈现出灰败的色泽。 很明显，芙蕾雅的右眼是颗以假乱真的义眼。 艾瑟尔的表情明显呆滞。 “或许您听说过曜日计划吗？”芙蕾雅见艾瑟尔冷静下来，才继续道：“有人要重启曜日计划。” “你这是什么意思？”艾瑟尔皱眉。 “曜日计划如果被重启，那就意味着战争的再次爆发。艾瑟尔伯爵，我相信，你跟我一样，都不希望这种事情发生。我需要您的投票。” “谁要重启曜日计划？” “不知道。”芙蕾雅摇头。 “你什么都不知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艾瑟尔并没有被芙蕾雅说服。 看着艾瑟尔离开的背影，芙蕾雅伸手扶额，深深叹出一口气，“知道艾瑟尔伯爵难搞，没想到这么难搞。” - 这里网速真快。 苏莉躺在床上看小猫捡纸壳养小奶猫，一边心疼ai小猫，一边没忍住抱着智脑睡着了。 今天她跟陆曜坐私人小飞机过来，因为太兴奋，所以一路上也没有休息，一直在惊叹，毕竟这可是她人生第一次坐飞机啊！还是私人小飞机！里面居然还有私人空姐服务！ 曜啊，咱们两个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强！ 下了飞机后，他们又继续坐车来到云顿庄园，因为路上的风景太美，所以苏莉也没有睡，一 直在张望。 如此一路舟车劳顿，下午她还出去逛了一圈，苏莉直到现在才意识到自己已经累得睁不开眼了。 如此完美的睡眠质量真是求之不得啊。 苏莉耷拉着眼皮，马上就要睡过去的时候，突然感觉身边有一点不对劲。 第六感让她迅速睁开眼，就见身边黑乎乎立着一个影子，那双金色的瞳孔在月光下熠熠生光。 吓！ 你晚上睡不着你去开滴滴啊！ 第28章 想进来看看？（小修）…… 卧室里很安静,苏莉睡觉的时候忘记拉窗帘了。因为楼层很高，所以她觉得应该也不会有人能在半空中偷窥，所以就没有拉窗帘。 夏日月光总是淡淡的,几乎看不到。 可今日月光很亮，银霜似得落进来。 男人侧身坐到床边，身上酒色更浓。 喝酒了？ 醉了？ 苏莉凑上去嗅了嗅，果然闻到一股酒香味。 是一种好闻的熏木香。 “不要穿外裤坐在床上。”苏莉伸出一根手指去戳男人的腰。 男人侧头,朝她看过来。 金色的瞳孔里流动着月色,还有一层淡淡的水色。 然后,那只冷白的机械手伸到她面前，“好疼。” 疼？ “你蓝色小药水呢？” “没带。” 那怎么办？ 苏莉仔细观察面前的男人,冷白的肌肤上氤氲着一层淡淡酒色,看起来不像是醉得很厉害的样子,也不是疼得很厉害的样子。 装的？ “我给你吹吹？” 苏莉朝男人的指尖呼呼了两口气，然后抬眸看他。 人鱼淡紫色的眼眸中印出男人困惑又迷茫的神色。 这种表情真稀奇啊。 真应该给他录下来。 可惜,男人脸上的表情转瞬即逝。 “不疼了吧？”苏莉伸出指尖,跟男人的手指对对碰。 “嗯,好像不疼了。” 又是这种表情！ 看起来有点反应迟钝的……乖啊。 苏莉小心翼翼的朝男人靠近，打开自己智脑的录像功能,“你要把你的钱给我,把你的车给我，车最好换成跑车，然后再把你的飞机给我，还有你的大别野能不能加一个我的名儿~” 男人坐在床边，酒色氤氲在面颊上，双眸微微眯起，露出跟平时不一样的表情。 苏莉想了想,补充道：“我要的真不多~哎哎哎！！！” 男人的身体压上来时，苏莉的小歌曲还没唱完。 智脑也被压在下面，变成一片漆黑。 录像被迫停止，都不知道有没有保存。 苏莉努力转头，看到男人侧颜，闭着眼睫，似乎是突然睡着了。 什么意思，把她叫醒重睡，一分钱不给，然后你自己睡了？ 苏莉伸手想把男人推开，太重了，根本就推不动。 算了，就这样睡吧。 鱼没有烦恼的好处就是睡得快。 - 昨晚喝了一点酒，陆曜的记忆从回到卧室之后就变得很模糊。 他躺在床上，伸手取下脖子上的过敏贴，从床头柜上取出一个新的重新贴上。 人鱼已经醒了，正趴在他身边玩智脑。 陆曜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这种感觉了。 他睡着的时候身边居然能趴着一个活物。 “岁月匆匆像一阵风，多少故事留下感动，谁能无悔，谁能无泪，爱恨交错不停地轮回~” 最近这条人鱼非常沉迷看ai小猫视频，投影落在床上，一只小猫正在卖面。 “看哭了，这是小猫收款码，给点吧。”苏莉拿出自己的收款码给陆曜。 男人看她一眼，起身下床。 真抠门，一点都没有同情心，难道你认为这是假的吗？ “有猫毛，不给。” 没有吧。 苏莉凑上去看了看，ai面碗里挺干净的。 “我昨天晚上喝醉了。” 嗯，她知道。 “没做什么吧？” “你说要把房子车子飞机子给我。”苏莉睁大眼睛看他。 “证据。”陆曜朝她伸手。 苏莉撇嘴，“没有。” 陆曜转身走进卫生间洗漱，唇角轻勾，心情奇怪的愉悦，“没有证据，不给。” - 到上班时间了。 真可怜，出来度假还要上班。 “莉莉宝宝。”芙蕾雅敲门进来找陆曜，看到躺在床上的莉莉。 “嗯？你跟莉莉一起睡的？”芙蕾雅看着从卫生间里面出来的陆曜，神色讶异。 “没有，昨天晚上喝醉了，走错房间。” “哦。”芙蕾雅意味深长地点头，警惕心高到离谱的上将大人，“走错了房间呀。” 陆曜看芙蕾雅一眼，率先走出卧室。 芙蕾雅跟上去，扭头跟苏莉摆手，“宝宝再见。” 再见。 卧室的门关上，芙蕾雅的视线落到陆曜贴着过敏贴的脖子上。 “还过敏？” “嗯。” 陆曜抬手，整理手套。 两人出了套房，走到空无一人的走廊上。 云顿庄园很大，陆曜住的这个地方百米内几乎只有他一个人。虽然有女仆，但因为他不喜欢陌生人，所以还是使用了家政机器人。 芙蕾雅走的略慢些，她看着前方陆曜的背影。 男人在战场上几乎是无敌的存在。 也正因为这份无敌，所以奥古斯帝国才能反败为胜。 可胜利之后，大家又开始忌惮他。 说他是战场上的暴君。 芙蕾雅永远记得当年的事。 或许是晨曦阳光太温暖，也或许是因为男人脖颈上的过敏贴太过扎眼，让芙蕾雅有些抒情。 她记得陆曜从病床上醒过来的时候，看到自己缺失的双臂，竟然没有半点反应，跟她说的第一句话是，“我什么时候会被销毁。” 那个时候，芙蕾雅看着他不带半分感情的眼神，沉默了很久才艰难吐出一句话，“你是人，不是机器，不会被销毁。” 男人金色的瞳孔像冷硬的金属，没有半点感情，他说，“我就是机器。” “我以为，你会把莉莉送回机构。没想到你们居然相处的这么好，你还把它带来云顿庄园了。” 走在前面的陆曜脚步一顿，却没有停止，他继续往前走，“出现了一点意外。” 比如人鱼突然开口说话了。 不确定的危险因素，在陆曜的处理程序中，是该被立刻解决的，至于这条人鱼为什么活到了现在……“你不是反对我把她送回去？” “啊，我确实反对啊，可我的反对什么时候对你有用了？” 陆曜：…… 两人安静了一会，芙蕾雅再次开口，“曜，昨天晚宴上，麦瑟尔伯爵说的那些话……你从前对这些词是没有反应的。” 不止是没有反应，他甚至觉得自己的人生标签就该是，战争机器，战争废物，没有情感的怪物。 可看着现在的陆曜，芙蕾雅也说不清楚这种感觉是什么，就好像是一个机械人突然长出了一颗心。 走在前面的陆曜脚步又是一顿，随后继续往前。 其实一开始，芙蕾雅也没有报太大希望，虽然她看过很多人类病患被宠物治愈，甚至有些医院还专门推出了宠物医生，但她太知道陆曜是一个怎样的人了。 可没想到，情况出乎意料的好。 “对了，你记得我之前给你开通的一个社交媒体账号吧？你知道的，民众的信任度也在这次元帅竞选的考量范围内。你记得这几天自己登录一下，多发点跟莉莉相处的日常。这几天就不要工作了，专心做好这件事，顺便度个假。” - 最近陆曜很闲，闲的让苏莉感觉到了恐惧。 他从一个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恨不能掰成四十八小时用的工作狂，变成了一个整天就知道跟她讨论今天早上吃什么，中午吃什么，晚上吃 什么的摆烂鱼。 天呐，这太可怕了，他们要破产了吗？ 云顿庄园有专门从外面聘请过来的名厨，十二个区的特色美食都会做。 今天苏莉吃的是十区的美食，见手青土鸡菌菇汤。听说选用十八种名贵野生菌，火腿等高品质食材熬制十几个小时，才浓缩出这锅汤底。 厨师站在苏莉和陆曜身边，手里拿着两双筷子。 吃火锅不给筷子的吗？ 厨师盯着火锅的火候，直到里面的见手青彻底熟透之后，才将手里的筷子分别递给陆曜和苏莉。 “上将，一定要煮熟了再吃。”临走前，厨师再三叮嘱。 陆曜点头，厨师离开。 苏莉立刻拿着筷子开吃。 见手青的美味简直就是极品。 苏莉本身就是一个喜欢吃菌菇类的人，她觉得菌菇的口感很好，不用加任何调味料就能煮出极其鲜美的味道，是最能在保留原始味道的同时又很好吃的一种食物。 可惜，因为贫穷，再加上地域限制，所以直到现在她才吃上传说中的新鲜见手青。 听说是今天早上从十区空运过来的。 好鲜美。 苏莉吃得异常沉醉。 陆曜坐在她对面，难得也多夹了几筷子。 除了见手青山鸡锅，还有凉拌绣球菌，折耳根等凉拌菜。 苏莉之前用团购券买9块9的肉酱米粉时，吃过折耳根这种免费赠送的凉拌配菜。 因为网络上大家对折耳根过分渲染的态度，所以让苏莉有些防备，但没想到她第一口下去居然觉得很好吃。究竟是她天赋异禀，还是口味奇特？折耳根这么清甜的食物居然有人觉得不好吃？ 陆曜抬手，夹了一筷子苏莉吃得异常愉悦的折耳根。 男人喉结滚动，然后吃了一口之后就再也没有碰过。 筷子用的真好。 什么时候学的？ 苏莉盯着陆曜的手看，突然开口，“还疼吗？” “嗯？” “哦，没事。”苏莉低头继续吃折耳根。 陆曜的视线从人鱼白皙的脖颈上滑过，最后落到自己的机械臂上。 他张了张嘴，似有犹豫，最后轻轻吐出一个音调很低的词，“不疼。” 不疼的。 可被问过之后，怎么好像莫名其妙觉得有些疼了。 - 用完午餐，苏莉趴在沙发上午睡。 屋子里开着恒温空调，云顿庄园内新配置上来的家政机器人开始打扫卫生。 陆曜换了一件宽松的短袖，手套也摘了下来，正趴在她带过来的瑜伽垫上做俯卧撑。 套房里有一个房间被装修成了健身房，虽然不大，但麻雀虽小，肝胆俱全，包括最简单的跑步机、动感单车、龙门架等。 以前在家里的时候男人也会训练，他们家有一个地下室，大半个地下室里面都是他的训练器材。 因为她早上起得晚，所以一般她起床的时候男人都已经锻炼完毕洗完澡准备出门上班了，或者是半夜睡不着的时候会去健身。苏莉也曾经去过一次，不过因为太无聊了，所以并没有待多久，直接去地下室隔壁房间唱k了。 因此，这还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观赏陆曜锻炼身体。 单薄的肌肉并没有到极其夸张的地步，是苏莉最喜欢看的薄肌款男主播类型。 苏莉的视线从男人的脖颈往下滑，落到腹部敞开的灰色短袖上。 陆曜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他低头，正看到人鱼在努力的往他衣服里钻，毛绒绒的头发钻得到处都是，惹得人浑身酥麻麻的。 “干什么？”男人隔着衣服按住她。 苏莉困惑，声音闷闷的，“想进来看看？” 苏莉也曾经锻炼过身体，在床上做平板支撑，然后她家小猫就往她宽大的衣服里钻，甚至在里面睡上觉了。 听说人鱼也有这方面的基因兴趣，喜欢探索洞穴。因此，她的水箱内总有几个珊瑚礁洞穴玩具，就连睡觉的贝壳床也是可以开合的。 陆曜维持着平板支撑的姿势，另外一只手把她搬开。 莫名其妙被搬出来的莉莉：？？？ - 男人锻炼完毕，洗掉身上的汗渍后换了一件白色衬衫，挽起袖口，坐在不远处一个人玩起了国际象棋。 太悠闲了！ 她也睡个午觉吧。 四个小时之后，苏莉午睡苏醒。 她躺在宽大的沙发上，软绵绵的垫子几乎让她整条鱼都陷进去了。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盖了一层薄薄的毯子，恒温系统缓慢运作。 陆曜坐在她身边，正在调试智脑拍照？ 男人抬起智脑，拍了一张国际象棋的图片。 没有角度，没有滤镜，没有摆拍，直接上传至芙蕾雅给他开的那个社交媒体账号上交差。 苏莉偷偷看到了男人的社交账号，震惊了一下之后迅速搜索。 老天爷，这是陆曜的账号？ 好……擦边的不露脸军装控。 其实这是芙蕾雅的品味。 苏莉忍不住了。 “你不会是要失业了吧？”想到现在艰难的就业环境，再换一个主人也需要时间。 苏莉一咬牙，一甩尾，“实在不行你擦边养我也行。” 第29章 试试？ 芙蕾雅看到陆曜上传的照片后,立刻给他打了一百个智脑电话，直到男人接通。 “太差了，太差了,你拍的完全没有吸引力，还有莉莉呢？我为什么没有看到莉莉宝宝？” 陆曜点开照片，对着视频对面的芙蕾雅指向照片侧边那团影子。 芙蕾雅：…… 苏莉吃着巧克力冰沙凑上去看，果然在这张照片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当时她正躺在沙发上,阳光西落,正好照过来,将她的尾巴影子照到地上，被陆曜拍了进去。 沉默,是现在的芙蕾雅。 - 芙蕾雅把她的摄影团队借给了陆曜,下达死命令说明天一定要拍出一百张让她满意的照片。 很明显,这位上将不喜欢拍照，除了工作,他好像对任何事情都没有兴趣。 “今天晚上吃什么？” 这不是我的台词吗？你什么时候开始关心晚上吃什么了？ 真是个极其难以回答的问题啊。 “让我想想。” 苏莉这一想就想了半个小时。 她躺在沙发上,敷着面膜,开始刷智脑，查找附近的餐厅,然后发现因为云顿庄园太过偏远,所以附近根本就没有餐厅，幸好这里的厨师才华横溢。 “想吃脆皮烤乳猪。” 半个小时后，一只脆皮烤乳猪被搬到了苏莉和陆曜面前。 油光明亮，色泽红润。 跟烤乳猪一起搬过来的还有葱球，、千层饼、乳猪酱和砂糖。 听说烤乳猪外面那层脆皮尤其好吃。 厨师穿着白色的厨师服，戴着高高的厨师帽，在两人面前熟练的把烤乳猪切成块。 “烤乳猪的皮很快就会软湿,趁着现在酥脆要赶紧吃。”厨师提醒。 赶紧吃赶紧吃。 苏莉点头，拿了一块乳猪肉放在千层饼上。 厨师：？？？ 苏莉动作一顿。 太像人了。 她都忘记了自己现在是鱼了。 苏莉捧着手里的千层饼和烤乳猪，开始庆祝。 一会放桌子上扒拉一下。 一会放凳子上扒拉一下。 最后又放碗里扒拉一下。 厨师安心了。 “上将，您的人鱼真可爱。” 感谢她家猫的特训表演。 陆曜看她一眼，突然抬手，朝她抛了一个发圈。 你身上为什么会有我的发圈？还是粉红色大肠发圈，她找了好几天了。 发圈落在苏莉身边，苏莉盯着发圈看了三秒，努力忍着白眼用爪子扒拉了几下。 “噗。” 坐在对面的男人掩唇笑了一声。 苏莉：…… 人鱼突然撑起身子，将刚才扒拉的粉红色大肠发圈放到了男人头顶。 陆曜：…… - 厨师终于走了，苏莉也终于吃上烤乳猪了。 幸好皮还 是脆的。 好香。 苏莉是一个不太喜欢吃各种皮类的人，可是这个烤乳猪的皮真的太香了，一点都不油腻，它里面的油脂都被烤出来了。 吃完烤乳猪，苏莉又点了一杯解腻羽衣柠檬柚子水，这回是由送餐机器人送过来的。 它大概只有半米高，圆滚滚的装着四个轮子，十分平稳的开到苏莉面前，打开自己的肚子，露出装在玻璃杯里面插着吸管的羽衣柠檬柚子水。 陆曜拿起她的羽衣柠檬柚子水看了一眼，被苏莉伸手推开，护住自己的柚子水。 上将已经不是从前的上将了。 这杯柚子水不能让。 “想喝自己点。” “我去健身。” 上将拒绝了柚子水，选择了跑步机。 苏莉也觉得自己吃得有点撑，她做了三秒平板支撑意思意思，然后开始刷自己的快乐小视频。 “嗯，我知道了。”陆曜在跑步机上跟别人打智脑电话。 他挂断电话，偏头看向苏莉。 苏莉：？？？ “我的东西到了，去看看吗？” “什么东西？” - 好奇心害死人。 云顿庄园后面居然还有一块小型停机坪，只能停小型飞机，怪不得之前他们坐的大飞机进不来，还要转汽车。 苏莉还记得之前大飞机上那些空姐长得好看嘴巴又甜，穿着工作短裙长腿白又细，身上香喷喷的说话又好听。 “我们之前那架飞机呢？” 苏莉看着眼前整理排列的十几架两人座位小飞机，发出疑问。 “之前那架是芙蕾雅的。” “那这些呢？” “我的。”陆曜随即挑选一架，打开机门，“战斗机。” 苏莉：？？？战斗机？ “芙蕾雅在明天给十一区的领导人们安排了飞行表演。” 虽然天色擦黑，但苏莉还是看到了被陆曜挑中的这架战斗机上面的战损痕迹。剐蹭的斑痕，让苏莉莫名想到了陆曜的机械臂。 她咽了咽口水，“安全吗？” “试试？”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戴上了飞行耳机，语调带上了调侃。 看不起她！ “不试。” 说完，苏莉就被陆曜搬到了战斗机上。 苏莉：……她明明说的不试！ 脑袋上被戴上了跟陆曜头上同款的飞行耳机，苏莉伸手调整了一下，正好盖住两个耳朵，下一刻，她的耳机里传来声音。 “握住你左手边的操纵杆。” 苏莉下意识握住。 “左右是方向，往后是起飞。” 等一下。 飞机开始往前滑行，苏莉听到耳机里传来陆曜的声音，“高度先上300，速度65，拉。” 陆曜的手握上苏莉的手，带着她往后拉操纵杆。 飞机往上攀升，苏莉下意识惊呼。 有，有点爽。 - 陆曜坐在正驾上面接手飞行权。 飞机在天上滑行，飞的也不高，苏莉能隐隐约约看到云顿庄园的全貌。 好大。 这是她的第一眼感觉。 进来的时候她是跟着陆曜的车进来的，曲曲绕绕的只觉得路很长，风景很美。现在从天上往下一看，才知道这个庄园面积大的离谱。 “当人鱼真好。”苏莉有感而发。 她忘记了飞行耳机还在脑袋上，那边开飞机的陆曜听到这句话，沉默三秒，语调轻松又随意，“你以前不是人鱼？” 苏莉心中警铃大作，“当然是人鱼。我妈妈是人鱼，我爸爸是人鱼，我就是人鱼。” 男人没有回复，他指尖敲了几下方向盘，“很久没开了。” 苏莉的脸贴在玻璃上，转移话题，“你开得这么慢，行不行啊。” 下一刻，战斗机开始了一系列花式飞行表演，疯狂旋转。 苏莉：！！！ 下了战斗机，苏莉挂在陆曜身上，鱼尾软的支棱不起来，她仰头看向身边的男人，“你是有什么复仇计划吗？” - 晚上的消食项目太疯狂，比她之前在游乐园做兼职免费赠送的三百六十度大摆锤还要恐怖。 苏莉回来洗洗就睡了。 她躺在自己的侧卧里，身体躺在床上，精神还在天上飘。 晕飞机了。 主卧内，陆曜坐在单人沙发上，沉思片刻后打开智脑，“佩德，我要人鱼机构负责人的联系方式。” 佩德看了一眼时间，午夜十二点。 “上将？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给我联系方式。” “好的。” 佩德很快就将人鱼机构负责人的联系方式推给了陆曜。 陆曜皱眉看着机构负责人的头像。 负责人，“上将？” 陆曜，“头像换了。” 负责人看一眼自己的“美丽人鱼莉莉”头像，作为人鱼机构的招牌，负责人很满意这个头像。 负责人沉思片刻之后换成了自己的地中海职业照。 陆曜满意了。 陆曜，“我要莉莉父母的信息。” 机构负责人很快就把属于莉莉父母的电子版消息发了过来。 作为人鱼机构内难得自然恋爱，自然怀孕，自然分娩的人鱼情侣，这对人鱼还生活在人鱼机构内，正在过养老生活。 陆曜看着这对身材发福的人鱼，虽然上了年纪肌肤有些松弛，但还是能从它们身上看出莉莉的影子。 陆曜，“确定是它们吗？” 负责人，“是的，它们只是年纪大了，皮肤有点松弛，不是胖。” 陆曜，“我要领养它们。” 机构负责人面露难色，“上将，这不符合规定。这对人鱼已经不接受领养了，它们的年纪已经很大了，生活在机构对它们来说才是最好的。” 陆曜忍不住敲了敲身边的沙发扶手。 “好，我知道了。” 挂断智脑电话，陆曜的视线落在智脑屏保上。 人鱼笑得甜美又天真。 - 翌日一大早，苏莉刚刚吃完早餐，就被芙蕾雅的摄影团队连带着陆曜一起打包带到了云顿庄园繁华遍地的庭院里。 正是五月，落叶灌木中盛开的淡蓝色小花，还有丛生福禄考，粉紫白红的颜色如地毯般铺满，华丽炫目。 苏莉手里被塞了一捧玫瑰，呆呆地躺在蓝白格子地垫上。 阳光略微有些刺目，苏莉闭上眼，觉得有点困了。 这个时间点睡个回笼觉不过分吧？ “上将，给点情绪，我需要您的情绪！” 摄影师异常亢奋。 苏莉勉强睁开一只眼，看到拒绝摄影师的华丽服装，只穿了一件简单白衬衫的陆曜眯着眼坐在那里，显然已经有点不耐烦。 果然，下一刻，男人站起来，眼神扫过那个摄影师。 摄影师摸着自己的相机，终于意识到自己面前站着的人是谁。 “上将可以休息一下。” 开拍一分钟，休息三个小时。 苏莉努力的把垫子拽到阴凉处躺了下来。 不远处的摄影团队正在背后说陆曜的坏话。 苏莉兴致冲冲的加入了一个耳朵。 “听说这位上将正在准备竞选元帅。” “支持率这么差，不可能当选吧？” “我也觉得，说不定连上将都没的当。” 苏莉不太清楚陆曜的事业之路，开始有点担心。 最近压力好大啊，好想把陆曜卖了去买大钻石。 身边落下一道暗影，苏莉睁开另外一只眼睛，看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了自己身边的上将大人。 摄影团队看到过来的男人，立刻分散，四散逃跑。 啧，没八卦听了。 几分钟后，被推出来的摄影师战战兢兢的过来，看着陆曜那张冷脸，结结巴巴开口，“上将，皇，皇女来了。”说完，摄影师立刻扛着机器跑了。 苏莉伸手拍了拍陆曜的肩膀安慰，“等我傍上皇女养你，咱们三个人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强。” 陆 曜：…… “不需要。” “那你自己保重。” 苏莉还没来得及去讨好她的新饲主，这边陆曜比她走的更快。 “开始拍摄吧。” 芙蕾雅：？？？ 芙蕾雅就是接到消息说这位上将消极怠工，她才过来督促一下的。 “你不是对竞选元帅这件事情不怎么上心吗？” “以前感觉不需要。” “现在需要了？你到底需要什么？” “钱。” “……你什么时候关心钱的事情了？当元帅确实能给你涨工资……” “嗯，我要涨工资。” 第30章 家里养的狗 这是苏莉第一次看到穿着如此华丽的陆曜。 也不是他上次穿的戗驳领礼服不华丽,只是华丽程度不够。 阳光下，男人身上是雪白的花苞袖衬衫，下面一条简单的黑色丝质长裤,脖子上戴着一串纯天然珍珠错位锁骨链，微微仰头之时更将脖颈的纤细优雅衬托的淋漓尽致。 这个男人戴珍珠怎么这么欲呢？ 长成这样三秒也认了。 芙蕾雅试图颠覆陆曜在民众心里的暴君形象，已经不惜使用美色。 “上将，请拿花。” 摄影师提醒。 陆曜拿起面前那朵红色玫瑰。 最艳丽最俗气的红色玫瑰,在男人手里却霍然焕发美丽。 “上将,您拿的是花不是枪。” 长得帅是帅,就是脸像棺材板。 春日、鲜花、弱化凌厉线条的蕾丝花苞白衬衫和珍珠项链，如此美丽的画面,依旧无法遮盖男人身上的冷淡戾气。 芙蕾雅站在摄影师身边,想了想,将坐在人鱼车上吃冰激凌的苏莉推了过去。 阳光热烈，苏莉下意识闭上了眼。 手中的冰激凌有些融化,顺着指尖往下淌。 她睁开眼,看到男人抬手扶住她的人鱼车,半边阴影落下来，好巧不巧帮她遮住了阳光。 “咔嚓”一声。 摄影师终于拍下今天的第一张满意照片。 陆曜穿着白色花苞袖衬衫,背对着镜头,苏莉的脸被他挡住，只露出鱼尾和七彩冰激凌。 虽然都没有露脸，但在阳光鲜花和人鱼的衬托下，照片夏日氛围拉满的同时又增添了令人想要一探究竟的神秘欲。 “很好！”摄影师开始亢奋，灵感不断，一直拍到晚上七点。 都过饭点了。 天色完全黑了下来，摄影师一共拍了几百张,芙蕾雅挑花了眼，她将照片一股脑发给站在她身边的陆曜，“你觉得哪张最好看？” 陆曜随意刷了一遍，最后指尖回落到第一张上面。 “这张。” 芙蕾雅，“我还以为你会回我‘随便’呢。”调侃了一句，芙蕾雅打开照片。 “不如再拍个视频？”难得陆曜这样配合，芙蕾雅有一种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的感觉。 就算现在不用，存起来等以后慢慢发也行啊。 “什么视频？” 芙蕾雅想了想，然后猛地拍了一下手掌，“就这个！” 她拉出最近非常火的视频给陆曜看。 一双主人带着小猫或者小狗站在一起，然后两个人分别往两边跑，看小猫或者小狗跟着谁走。 “你放心吧，莉莉肯定跟你走。”芙蕾雅道：“当然，如果她跟我走了，你也不要吃醋哦。” “无所谓。” 庄园内的地灯亮了起来。 苏莉坐在人鱼车上，被放在两人中间。 芙蕾雅和陆曜分别站在她两边。 “一、二、三。”芙蕾雅说完，迅速往左边跑。 苏莉愣了愣，明白怎么回事了。 你们这也玩这个？ 她立刻驾驶着人鱼车往芙蕾雅那边跟过去。 换主人了，换主人了。 刚刚跟上去一米，苏莉突然感觉身后传来一股拉力。 陆曜没走，他站在她身边，伸手拽住了她的人鱼车，还拿走了她的冰激凌，然后趁着芙蕾雅跑远之后拉着她离开了。 苏莉：…… 回过头只看到一人一鱼背影的芙蕾雅：…… “芙蕾雅很兴奋，让她自己玩吧。”说完，陆曜突然转头看她，“你想跟她走？” 男人身上还穿着那件花苞白衬衫，金发金眸，肤白貌美，再加上侧边打下来的暖黄灯光，看起来跟天使似的，当然，只是看起来。 “当然不可能。” 我发誓。 - 晚饭的时间已经过了，云顿庄园其实是有单独餐厅的。 苏莉和陆曜之前一直是在房间里让厨师过来烹饪，今天回去的路上恰好路过餐厅，陆曜便带着苏莉过去了。 餐厅很大，分室内和室外。 因为五月天气凉爽，所以苏莉和陆曜选择的是户外用餐。 这是一处二楼阳台，白色石雕栏杆，突出的圆弧形露台，周围种植了很多植物，尤其是那半面玫瑰墙，攀爬在古老的墙砖上，在灯光的印照下美得入画。 虽然时间略晚，但幸好厨师们还没有下班。 “吃烧烤吧？” 氛围很好，烧烤更香。 面对苏莉的提议，陆曜没有拒绝。 厨师直接将烧烤炉搬了出来。 苏莉用鱼尾在桌子下面拍陆曜的小腿。 男人看她一眼。 苏莉眨眼。 wink！ “我自己来。”陆曜让厨师下去了。 “好的，上将。” 厨师走了，苏莉终于能自由活动了。 因为花植众多，所以厨师给他们选了电子无烟烧烤炉，味道上可能会差一些。 食材都是新鲜现做现穿，苏莉看了一圈，雪白的盘子上分门别类放了西蓝花、白菜、金针菇、烤茄子，牛羊肉串等普通食材，还有鲍鱼、鳗鱼、和牛、鹅肝等昂贵食材。 苏莉兴致冲冲选了一串金针菇放上去。 “开火了吗？” “没有，我找开关。” 陆曜去找开关了，苏莉又拿起两串牛肉放上去。 因为大家都是第一次烧烤，所以难免有点半生不熟又有点过分焦糊。 一般来说，这种食物都是给狗吃的。（狗：？？？） 陆曜家里没有养狗。 “我不吃。”苏莉迅速将这些糊糊食物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里。 男人慢悠悠道：“没让你吃。” 有了第一次操作失误之后，后面第二次就有经验了。 虽然味道还是一般般，但起码熟了。 出炉之后再撒上一点细细的调料和辣椒，配的是度数很低的黄油啤酒。 黄色的啤酒被倒入啤酒杯中，丰富的白色泡沫涌出来，在空气中慢慢消散，爆发出清晰的碎裂声。 苏莉就着沫子喝了一口，黄油味很香，回味过来嘴里却都是啤酒味。 一般般，不好喝。 烧烤的味道黏在身上，苏莉坐在人鱼车上，低头看到手里拿着串儿的陆曜盘腿坐在阳台上的蒲垫上。 男人前面刘海耷下来，挡住锋利的眉，金色的瞳孔被暖色调的光晕染，穿着还没脱下来的花苞衬衫盘腿坐在地上朝她看过来的时候，让苏莉晃了晃神。 “叮咚”一声，陆曜的智脑响了。 男人单手划开。 是芙蕾雅发过来的视频。 3d视频被投影在两人面前。 视频里，苏莉坐在人鱼车上，手里拿着桶装冰激凌，一脸懵懂的被推到路灯下。 视频被缩小十几倍，小小的人鱼坐在小小的人鱼车里，脖子上还被系了一个巨大的汤姆猫粉色蝴蝶结，极其适合拍照装饰，看起来可爱极了。 人鱼身侧分别站着芙蕾雅和陆曜。 “一、二、三。” 芙蕾雅话音刚落就往左边跑。 苏莉看到视频里她的眼睛瞬间就亮了，眼神紧紧黏在芙蕾雅身上。 身边传来淡淡的呼吸声，苏莉不敢看陆曜的表情，只下意识朝视频里的陆曜看过去。 视频内，男人的视线始终落在她身上，在她往芙蕾雅那边挪动的时候就抬起了手。 被抓个正着。 “我给你烤个鸡心。” 苏莉逃遁。 我们虽然惹事，但也怕事。 - 吃完烧烤，苏莉率先回到套房，陆曜说他有事，半路走了另外一条路。 苏莉驾驶着人鱼车，曲曲绕绕回到自己的套房。 套房内黑漆漆的，她刚想让智脑打开灯，就见隔着那扇半开的窗户，外面突然出现一架小飞机。 随后，十 几驾战斗机由它领头，腾空而起，轰鸣声声，飞旋在夜色中，甩出十几道漂亮的火花线条。 好像是表演？ 苏莉开了一盏浅光的灯把路照亮，然后直接来到窗边。 窗户不高，她双臂叠在窗户口。 整整十分钟的表演，苏莉看的眼睛都不眨。 三圈俯冲，落叶飘，空中悬停……太精彩了，你简直不敢相信这些动作居然是真战斗机做出来的。 尤其是其中一架战斗机，作为领头机，技术炫酷到不像是由人类来操纵的。 - 十几架战斗机飞行落下，十一位领导者面色难看地站在那里，有几位还被吓得往后退了好几米。不管是谁，在面对好像要从天上朝自己迎面压下来的战斗机时，应该都不会淡定。 这样短促的飞行距离，只要稍微失误一点，现在站在这里的这群人就变成肉泥了。 夏日微风吹拂，十几位飞行员打开机门出来。 其中一位身穿黑色飞行服的男人往前走了几步，人群中，他的身高最出众，身型也是最流畅吸睛的，男人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拉下脸上黑色的半脸面罩。 看到这张脸，众人终于意识到，刚才是真的死里逃生。 居然是陆曜这个疯子。 - 陆曜还没回来，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苏莉这边自己看完表演回到房间，先进自己的按摩浴缸洗了一个澡，把身上的烧烤味道洗干净，然后抱着智脑躺在床上，思考了一下，打开绘画软件，熟练运用。 半个小时后，一个身穿白色花苞袖衬衫，坐在蒲垫上吃烧烤的白色天使形象q版上将就上线了。 苏莉的粉丝们对于这个形象很好奇，一直在问到底是谁。 苏莉思考了一下，嘿嘿坏笑一声，回答道：“家里养的狗。” 回答完，苏莉就安稳的睡觉了。 半个小时后，套房的门被打开，陆曜推门进来的同时还在跟芙蕾雅用智脑通话。 “曜，你刚才真吓人，那么近的落叶飘，你没看到那些领导者脸都白了？”芙蕾雅嘴上这么说，声音却是笑开了花，“刚才他们私下找我谈话，除了麦瑟尔伯爵，其他原本反对你的领导者都表示愿意选择给你投票。” 当然，后面的话芙蕾雅没说。 大家都在背地里大骂陆曜不要脸。 利诱不成就威逼。 表面上是战斗机表演，实际上却是武力威胁。 “嗯。” 意料之中。 时间不早，陆曜准备休息。 芙蕾雅那边挂断了智脑，又给他发了消息，说让他自己发一下今天的照片，又问他那个选择视频到底要不要发。 陆曜，“不发，只发照片。” 陆曜点开那个账号，将今天的夏日氛围感照片发了上去。 退出来的时候看到页面推送，神色一顿。 只要你搜索过，甚至看过一次的东西，大数据都能喂到你嘴边，这个功能在这里更被无限放大。 陆曜看着那张天使撸串图，视线上移，看到熟悉的id，他停顿一下之后点了进去。 这个账号是谁的他当然知道。 图片是今天新鲜出炉的。 满簇玫瑰花墙下，穿着花苞袖衬衫的q版男人正在吃串。 下面有一个置顶评论。 粉丝：太太画的到底是谁呀，好难猜啊。 小画家：家里养的狗。 粉丝：确实好像，应该是狗狗拟人了吧。 这条点赞直冲破万，大家都在猜测这一定是条金毛犬，而且眼睛还是罕见的金色。 第31章 人鱼三分辣 完了完了完了。 天塌了。 苏莉趴在床上焦虑搜索：说上司是狗被他看到了怎么办？ 智脑ai回答：哎呀,别慌，道个歉吧。 道歉有用的话还要枪干什么！智障脑！ 虽然刚才苏莉已经将那条评论删除，但她还是很焦虑是不是被陆曜看到了。 应该没那么点背吧？ - 今天的陆曜看起来依旧很闲。 今天的苏莉已经不担心陆曜会不会失去他的事业了,她更担心自己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阳。 “明天是雨天，没有太阳。” 嗯？ 苏莉扭头看向陆曜。 她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苏莉低头点了点智脑上面的天气预报，上面果然显示明日有雨，淅淅沥沥的雨滴从内部砸在智脑屏幕上,还伴随着闪电的标志,果然是雷雨天。 “不睡午觉？” “睡。” 苏莉立刻躺倒在沙发上。 这个沙发很大,纯红色的皮质沙发，在这个复古的套房内显得很有质感。 陆曜正在摆弄他的国际象棋。 水晶做的棋子,每在棋盘上动一下,就发出一道清脆的声音,苏莉的尾巴也就跟着动一下。 “你现在睡午觉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人鱼都是这样睡觉的。” 苏莉之前为了给自家小猫找个玩伴，花费巨资在花鸟市场买了两条金鱼。 这两条金鱼睡觉是从来不闭眼睛的,因为金鱼没有眼睑,所以无法闭眼,听说它们睡觉的时候会找安静的地方睁着眼睛睡，动作会比平时迟钝一点。 现在苏莉多么希望自己能无痛拥有这个优越的功能。 国际象棋的声音“啪啪嗒嗒”的传过来,苏莉看一眼陆曜,再看一眼，最后又看一眼，然后，她尝试建议，“你不睡午觉吗？” 陆曜是从来不睡午觉的，因此，听到这个建议的他下意识朝人鱼看了一眼。 小人鱼今天穿了件鹅黄色带蕾丝花边的花苞裙,头上挂了一个珍珠鲨鱼夹，因为躺倒的姿势，所以鲨鱼夹已经将头发松散开，勉勉强强挂在发尾，整条鱼瘫在那里，将本来就白的肌肤照得如同珍珠白雪一般，像是要融化在阳光下。 男人身型放松地坐在单人沙发上。 他身下的沙发跟苏莉现在躺着的应该是同一个款式类型的，甚至可能还是配套的。 陆曜拿在指尖的棋子一顿，转了转后落在棋盘上。 小人鱼每天都要睡午觉，不管是在军事基地陪他上班的时候，还是来到云顿庄园。就算是昨天拍摄照片，她也能在铺着垫子的草地上找到阴凉的地方休息，然后陷入自己的美梦之中。 她每天就三件事。 吃好喝好睡好。 陆曜没动静。 好吧，她知道，你们这些自律的人是从来不睡午觉的。 陆曜放下手里的棋子，侧身躺到了另外一张长沙发上。 苏莉：？？？ 有那么一瞬间，苏莉觉得男人真像一只冷脸金毛，冷脸听话的那种。 房子大的好处立刻就体现出来了。 客厅里有两个长沙发，呈现面对面的角度摆放，中间搁着一个单人沙发和一个胡桃色桌子，上面正摆着陆曜玩了一半的国际象棋。 苏莉睡的沙发是红色的，陆曜睡的那个是绿色的。 谁家客厅放两个红绿大沙发啊！反正满身艺术细菌的苏莉是没看懂。 这里的窗户不大，离他们最近的是几扇橡木格窗。 阳光被分割落下，将那面水晶底座的棋盘照亮。 苏莉睁开另外一只眼。 男人躺在沙发上，闭着双眸，眼睫也是金色的，轻轻落下来，有阳光在上面跳跃。 这还是苏莉第一次看到如此安详睡颜的男人。 她小心翼翼的使用自己的天赋技能，悄无声息的从沙发上滑下来，然后穿过那张桌子，伸出手，扒住绿色沙发边缘。 人鱼的指尖轻轻，轻轻地戳了戳男人的指尖。 没有戴手套，机械手裸露出来，给人一种未来赛博朋克的感觉。 没有动静，真睡着了？ 苏莉从桌子下面探出半颗头，艰难点开陆曜戴在手腕上的智脑。 点开小软件，找到后台，浏览记录……马上就要点开的时候，智脑上猛地一下跳出一个智脑电话，好死不死苏莉手快，还点开了。 “天呐，你这次怎么接通的这么快！”芙蕾雅欢快的声音在智脑里响起，“难道你知道我是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的？” 这还是一个视频通话。 苏莉的脸跟芙蕾雅的脸对上。 芙蕾雅，“哇，是莉莉宝宝~亲亲。” 求求你别说话了。 苏莉伸手想挂断，一只手从旁边抬起，陆曜坐起来，双眸睁开，没有刚刚苏醒的惺忪懵懂，只是声音略微有些低哑，“有事？”说完，他看了一眼上半身卡在桌子下面，下半身还挂在沙发上的苏莉，“你也有事？” 没事，闲的。 苏莉原路返回，有点卡住了。 “曜，你跟莉莉的照片很受欢迎，上了热门。” “嗯。”陆曜往后一靠，“我看看。” 不能看！ 苏莉一个挺身，丝滑的从桌子下面钻出来，伸手一把按在了男人脸上，直接把他压在了沙发上。 男人手上的智脑滑到地上，芙蕾雅对着黑漆漆的地毯发愣。 “曜？曜？怎么了？” 一只手伸过来，将智脑翻过来，“有事，先挂了。” 智脑挂断，客厅内一瞬安静下来。 苏莉的手还拍在陆曜脸上，一只金色的眼睛从她的指缝里动了动，薄薄的眼皮一掀，看了她一眼。 人鱼小小声的蠕动了一下嘴唇，“有蚊子。” 空气安静三秒。 下一刻，男人抬手。 银白色的机械指尖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 很轻，微凉的触感。 “起来。” “哦。” - 男人脸上好像有点红。 她拍得也没有多用力呀。 怪她，看看智脑怎么了，她已经删除了，怪她做贼心虚。 苏莉坐在餐桌边研究自己的手。 她的手指缝隙间有薄薄的一层鱼蹼，指尖有点长了，不过应该没有划到他的脸。 午餐由送餐机器人送过来，是苏莉特意点的一碗皮蛋猪肉小馄饨。 吃多了山珍海味，尝尝贫民小食物吧。 贫民莉莉鱼舀了一勺皮蛋猪肉小馄饨入口。 鲜香清淡的馄饨汤搭配上皮蛋和野生猪肉的香气，一口咬下去不仅有嚼劲，而且还有皮蛋独特的淡淡碱味。按照苏莉对这里的了解，这皮蛋野猪肉小馄饨不会是现杀现宰的吧，真是太美味了。 吃完三颗小馄饨，苏莉突然抬头，看到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她对面打开了智脑正在浏览。 没事哒没事哒，他肯定不知道，不然早发作了。 “所以你什么时候养的狗？”男人单手拿着智脑，歪头看她。 苏莉的小馄饨掉回碗里。 世界破破烂烂，小鱼缝缝补补，至于为什么破破烂烂你就不要问了。 “你知道的，我从小……”不对，“我成年后就来到你家，离开了我的妈妈还有爸爸……” 男人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金色的头发软绵绵地垂在额前，身上一件简单白色短袖，看起来像个清纯男大。 “我错了。”人鱼低头，“我不该说你是我的狗。” - 殷勤，是最好的拍马屁。 陆曜喝水她递杯子，陆曜洗脸她递毛巾，陆曜洗澡她扶……暂时应该用不到她。 苏莉趴在浴室门口，这里有一款厚实的毯子。 因为天气已经热了，所以她就算是只穿一件单薄的衣服躺在这里也不会觉得冷，最重要的是她作为人鱼，其实是比较喜欢温软潮湿的环境，浴室门口刚刚好。 细细密密的水雾从门缝里溜出来，苏莉趴在那里给自己剪指甲。 小型家政机器人有点像是现代版扫地机器人，追着把苏莉剪下来的指甲扫进去。 剪完指甲，陆曜也洗完了。 苏莉赶紧端上自己的特制咖啡。 “喝咖啡。” 陆曜挑了挑眉，抬手接过咖啡，往里看了一眼，然后送到唇边轻抿一口。 眉头皱起。 “怎么了？” “你加了什么？” “咖啡加三分糖。” 陆曜端着咖啡走到厨房，咖啡机下面还残留着咖啡液。 “我亲手做的，不是家政机器人做的。” “放错了，这是辣椒粒。”陆曜一眼看到料理台上面全外国文的辣椒罐子。 苏莉：谁家辣椒是白色颗粒状啊！还取名sugar！ “其实这是新品种，麻辣咖啡。” “哦，那明天早上吃麻辣鱼头吧。” 苏莉鱼鳞倒竖。 “去睡觉吧。” “我真的可以闭眼睡觉吗？” 男人淡淡瞥她一眼，“你喜欢睁着眼也行。” - 搜索：说上司是狗以后，上司好像原谅她了。 ai智障：哎呀，这可真是太好了，你可真是一个幸运的孩子呢。 确实好像，还挺幸运。 第二天苏莉一觉睡醒，果然下雨了。 细密的雨幕淅淅沥沥打在格窗上，天气阴沉沉的，很像下午四五点的傍晚日暮。 这样的天气最适合睡觉了。 苏莉伸了一个懒腰，又睡了一个回笼觉。 套房虽大，但因为建筑老旧，所以隔音有点不太好，苏莉能听到陆曜在隔壁跑步的声音，几乎是一瞬间，她的脑子里就出现了男人穿着黑色运动背心加黑色运动短裤跑步的样子了。 薄汗粘在男人身上，浸透黑色运动背心，金发也被汗水浸湿，一缕缕地贴在脸上，那双金色的瞳孔因为运动，所以显出比平时更明亮的色泽。 跑步的声音戛然而止。 苏莉的幻想也到此结束。 不知道是天赋异禀还是训练有素，男人的身型是她见过最好的，简直能当人体画模版的那种好。 苏莉打开智脑，虽然昨天评论被她删除了，但互联网是有记忆的，粉丝们都想看看金毛原型。 苏莉：…… 关掉智脑，又是美好的一天。 第32章 虽然美丽，但实在暴君…… “曜,你知道的，投票需要全票通过。” “嗯。” “麦瑟尔伯爵那里你准备怎么办？” “按照你的方法办。” “好吧。”智脑那头的芙蕾雅点头，“本来没有准备做到这种地步,现在实在也是没有办法了。” 后面的话苏莉没有听了，因为她出门遛弯去了。 保守秘密最好的方法就是不听。 万一把她卷入什么危险的政治斗争里面怎么办？听说牢里的饭不好吃。 - 苏莉又迷路了。 云顿庄园实在是太大了。 她晃了晃胳膊上的智脑，显示电量不足。 时间进入五月之后，天气炎热异常,自昨日下了一场雨之后,今天就变成了大太阳。 苏莉躺了一天,直到晚上才出来消食。 她借助地灯微弱的灯光，穿梭在庭院里。 偶有小松鼠从树梢上划过,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呜呜呜……”突然,苏莉听到一阵古怪的哭腔,像是被踩住了脖子的尖叫鸡。 虽然她是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但连穿越这种事情都发生在她身上了……苏莉用力咽了咽口水,开始疯狂点击智脑给陆曜发自己的定位消息。 “快来接我,快来接我,快来接我……” 智脑最后一点电量耗尽，苏莉也不确定她给陆曜发过去的定位消息他有没有收到。 那股奇怪的哭腔被风吹得拉长,苏莉哆嗦着手按动人鱼车往后退。 “马上就要放假假~我要乖乖待在家~” 苏莉：…… 天太黑了,她太紧张，不小心按到了人鱼车上的音乐按钮。因为人鱼智商普遍不高，所以这些人鱼用品的制造标准都是按照儿童标准来的，就难免充满童心。 她就说自己应该待在家的嘛！这个到底要怎么关掉！ 下一刻，那道呜咽的哭声骤然停止。 庭院内回荡着苏莉的歌单。 按掉按掉按掉。 苏莉用力戳着控制屏幕，歌声消失的瞬间，她的面前落下一个细长的人影。 苏莉不敢抬头,只感觉那道人影的影子慢吞吞地落到她身上。 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遍布全身，她看到自己胳膊上被吓得翘 起来的鱼鳞。 “哒哒哒……”高跟鞋的声音停在她面前。 “露娜。” 女人声音沙哑，带着哭腔。 “沙里瓦~沙里瓦~” 苏莉按响歌单，默默移动人鱼车往前去。 没听到，她什么都没有听到啊。 “露娜！求求你，陪我待一会。” 急促的高跟鞋声音再次响起，苏莉的人鱼车被人从后面一把拽住。 “肯恰那，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肯恰那~” 女人的手落到苏莉的手臂上，苏莉呼吸一窒，下一刻，她看到了女人手腕上戴着的手链。 四股天然海水珍珠以白金纽扣作为链接，中间镶嵌了一颗祖母绿宝石。 你这玩意挺贵吧？ “你喜欢这个？” 女人褪下手链后，抬起苏莉的手，将手链滑进她腕上，声音细碎呢喃，也不知道是说给苏莉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这个本来就是你的。” 女人说完，呼吸都轻了很多，“我可以看看你的眼睛吗？” 有呼吸，还给手链，是好人。 苏莉摆弄着手链，比对了一下这颗绿宝石的大小，比陆曜送给她的那颗紫色大宝石还是小了点。 高跟鞋的声音再次响起，女人绕到苏莉面前。 两人正站在地灯旁边，苏莉抬头，看到女人精致妆容下红肿的眼眸。 用的什么化妆品，哭成这样都不脱妆？ 女人看起来有些年纪，姿态却依旧优雅，她穿着尖细的高跟鞋站在苏莉面前，身上是修身的冷白色长裙，勾勒出女人纤瘦的身材。 麦瑟尔垂眸凝视着苏莉那双淡紫色的眼睛，红肿的眼眸之中再次渗出泪水。 “你的眼睛，很漂亮。” 我也觉得很好看。 女人缓慢蹲下，她的视线落到苏莉的鱼尾上，脸上露出诧异之色，“你是人鱼？” 不像吗？ “居然是人鱼。”女人呢喃一声，然后恍然，“你是那个人的人鱼？”说完，女人看向苏莉的眼神开始变得古怪。 她盯着她，有些舍不得，又有些防备。 苏莉想了想，伸手抚上女人的下颚。 她瘦削的下颚处湿漉漉的，都是她的泪水。 有下巴，不是鬼。 人鱼的指尖比人类指尖的温度更低一些，麦瑟尔只感觉下颚处一凉，她微微睁大眼，看到坐在人鱼车上的人鱼歪头看着她，然后朝她露出一个笑。 人鱼长得很好看，并非那种攻击性的长相，而是温润的，柔美的，甜蜜的长相。 透明朦胧泪眼，麦瑟尔彷佛看到了另外一个人的影子。 “我从前也有一个孩子，跟你一样，有一双紫色的眼睛。” 埋藏在心底里最大的伤痛，无法在人类面前吐出，却能在人鱼面前说出来。 大概是因为这条人鱼给人的感觉实在是太包容了，她只是那么望着你，你便能感觉到她身上源源不断散发出来的气息，这股气息包裹过来，令人无端感觉安心，让你想要倾诉，想将痛苦捧出，融化，治愈。 “你说，她会恨我吗？是我把她带到这个世界上来，却没有保护好她。”麦瑟尔垂在身侧的手忍不住颤抖起来，她望着眼前的人鱼，眼泪从眼眶之中滚落。 苏莉安静地坐在那里，没有动作，直到麦瑟尔神色痛苦地低头，呼吸急促喘息的时候，一只温凉的手轻轻抓住了她。 人鱼的眼睛好像会说话。 下一刻，那串手链被人鱼重新塞回给了麦瑟尔。 人鱼作为兽类，不管是触感还是嗅觉都比人类更好。 因此，那颗绿宝石上面极其浅淡的痕迹，在苏莉的指尖摩挲过一圈之后就被她发现了。 苏莉点了点绿宝石。 麦瑟尔低头，还没看清。 苏莉叹息一声，拿起绿宝石往地灯上照。 灯光穿过宝石，勉强透出一点字母痕迹。 lovemom。 歪歪扭扭的字迹，像是在极其艰难的情况下刻写出来的。 很明显，这串手链是个旧物。 麦瑟尔伯爵看着这个刻痕，她死死握着手链，眼泪再次绷不住的汹涌而出。 这是麦瑟尔的女儿露娜的遗物。 爆炸太大，露娜被埋在下面几天，最终死亡，从她身上找到这个东西。 麦瑟尔一直留着露娜的这个手链，今天看到苏莉，精神恍惚之间将人错认。 所以手链上的字，是她亲爱的露娜临死前想跟她说的最后一句话吗？ 风吹过树梢，苏莉嗅到女人身上腥苦的味道。 当人鱼就是这点不好，能嗅到一些做人类时闻不到的东西。 人，你身上闻起来苦苦的。 “他对你好吗？”鬼使神差的，满脸泪痕的麦瑟尔突然抬头朝苏莉问出了这句话，“你的饲养者。” 挺好的吧。 “你愿意……” “夫人，这是我的人鱼。”一道声音从侧边插进来，冷漠且直接的打断了麦瑟尔夫人后面的话。 男人身上穿着浅色系的家居服，脚上是一双拖鞋，抬手拨开面前的灌木，出现在两人面前。 地灯笼罩过来，男人身上的机械呈现出异样的反光。 麦瑟尔的视线下移，看到了男人垂在身侧的一双机械手。 她的神色忍不住动了动。 苏莉也忍不住歪了歪头表示困惑。 嗯？怎么没戴手套？ 陆曜走到苏莉面前，单手转过她的人鱼车，“我们先走了。” “等一下。”麦瑟尔夫人站起来，声音略显急切。 “不等。” 苏莉：…… 麦瑟尔：…… 怕别人偷你家人鱼吗，走这么急？ 等远离了那位麦瑟尔夫人，苏莉才开口道：“那个人是谁？” “麦瑟尔伯爵。” 苏莉：！！！ “快回去，她给我的手链我还没拿呢。” - 错失手链。 苏莉叹息一声，埋头睡觉。 第二天，她还没起床就听到了客厅里的说话声。 这套房的隔音真的好差啊。 “麦瑟尔伯爵说会给你投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做了什么？” 芙蕾雅一大早就过来将这个消息告诉了陆曜。 男人端着手里的咖啡，摇头表示不知道。 “不管怎么样，麦瑟尔伯爵肯改变主意就是最好的，不然免不了让她在投票前经历一下乘坐的车子迷路，半路遇到胆大包天的劫匪勒索钱财，最后错失投票环节，自动丧失投票权。” 苏莉：…… 苏莉一直以为芙蕾雅是个善良的皇女。 现在才知道，能当上皇女的人怎么可能是个纯善良的人呢？ - 今天是投票日，众人乘坐飞机前往首都赫伯里亚国，务，院总部方向，中途转车，到达会场之后进入大厅。 厅内宽敞明亮，严肃整洁，巨大的电子屏幕上正在直播此刻厅内情况。 此次投票，将向全民公开展示过程。 陆曜作为重要主角自然是要出现的。 他压着帽檐坐在台下，镜头对准他，男人面无表情地抬眸，眼神毫无波动。 众人默默欣赏了一下男人的盛世美颜之后又默默将目光移开。 虽然美丽，但实在暴君。 投票开始，厅内灯光霍然黯淡，只剩下台上那片光明。 十个区的领导者们依次上台，他们都将手里的票投给了陆曜，脸上似乎是有那么一点的不服气。可在对上台下陆曜的视线后，那股不服气又变成了服气。 剩下最后一位麦瑟尔伯爵。 女人脸上化着精致妆容，踩着高跟鞋走向投票按钮。 台上有两个按钮，红色反对，绿色通过，灰色弃权。 除了全票通过外，投票者选择弃权也不会影响结果，可如果有一票反对，那么就会出现一票否决的状况。 麦瑟尔伯爵站在台上，朝陆曜看了一眼。 男人坐在第一排的位置，他穿着笔挺的黑色军装，黑色帽檐压下来，金色瞳孔沉静至极。 绿色按钮被按亮了。 周围立刻响起整齐的掌声和恭贺声。 在全奥古 斯帝国民众的瞩目下，陆曜全票通过当选奥古斯帝国最年轻的新任元帅。 - “阿嚏，阿嚏，阿嚏。” 感冒了？还是有人在想她？ 苏莉往自己身上披了一件外套。 天气温度明明已经有二十多度了，她还是觉得身上很冷。 投票环节圆满结束，云顿庄园正在准备最后一场离别宴会。 宴会在户外举行，四周只有地灯的光亮，衬得整个宴会有一种黑漆漆的低调奢华。 长条的桌子上铺着白色蕾丝桌布，上面的蕾丝都是手工钩出来的。甜品和酒水整齐排列，还有新鲜的冷盘和水果供应不断，服务人员和机器人穿梭于宾客之间进行服务。 庭院内花香袭人，众人四散说话。 麦瑟尔伯爵抚摸着手腕上的绿宝石四股珍珠手链，走到陆曜身边。 “我很喜欢莉莉，能让她跟我回九区吗？” 不远处，苏莉坐在人鱼车上穿梭在食物区。 吃席吃席。 “不能。”陆曜果断拒绝。 麦瑟尔伯爵皮笑肉不笑地端着酒杯转身离开。 苏莉拿着玫瑰花瓣纸杯小蛋糕过来，正好看到这两个人奇怪的氛围，苏莉好奇地伸手扯了扯陆曜，“她看上你了？” 因为男人身边的气场，所以大家都自然而然的以他为中心进行圆形扩散。 因此，陆曜身边除了刚才突兀出现的麦瑟尔伯爵外空无一人。 如此，苏莉也才敢压着嗓子小小声说话。 男人垂目，眼神古怪地看她一眼，然后缓慢开口，“看上了。” 哦！好八卦啊，然后呢！ “你拒绝了？” 陆曜转了转手里的红酒杯，黑色皮质手套托着嫣红色的酒液，轻轻摇晃了一下，“嗯。” 苏莉摇头。 差点让你过上好日子了。 第33章 很不高兴为你服务 云顿庄园的美好度假结束,临走前，芙蕾雅找到陆曜，将一个墨绿色的首饰盒子递给他,“麦瑟尔伯爵临走前留给莉莉的。” 苏莉从陆曜身后探出头。 男人抬手接过，单手打开，里面是那串绿宝石四股珍珠手链。 除了这串项链，上面还有一张纸条,写道：虽然旧事无法忘记,但人总要向前走。 替我谢谢莉莉。 陆曜转身,将丝绒质的首饰盒递给苏莉，“麦瑟尔夫人给的谢礼。” 苏莉记得这条手链,如此贵重的东西就这样给她了吗？ 看来那位夫人已经解开心结了。 苏莉捧着盒子,开着人鱼车往房间里去。 房门关上,陆曜听到人鱼的呢喃。 “一条鱼她怎么能傍大款呢！” “一条鱼她怎么能傍大款呢？” - 因为陆曜升职加薪了，所以他们从原来的办公室换了一间更大的办公室。 不止有一个卫生间,还有一个卧室和一个小型健身房,地上甚至还铺着一层薄薄的草垫子用来打室内高尔夫。 老登真会享受。 室内空气每天都会净化,为了迎接新主人，机器人进行了提前消毒,因此,办公室里还有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道。反正不是那个老登的味道就行，一股老人味。 一大早，佩德就带着机器人帮忙搬运东西。 苏莉驾驶着人鱼车跟在机器人身后，看着它们把她的东西也一起打包放进陆曜的新办公室里。 她的桌椅套装，睡觉用的冰垫，毯子，护肤品,小零食……苏莉一一查探，然后将自己喝外卖柠檬茶送的小黄鸭一个一个地排在自己的桌子上。 桌子一边排满了，就顺着小桌子往陆曜的大办公桌上排。 排到一半的时候办公室的门正好被人打开，陆曜走在最前面，身后跟着佩德。 小黄鸭被苏莉捏得惨叫一声，陆曜习以为常，径直坐到办公椅上，询问佩德今日行程。 苏莉缩回自己排小黄鸭的手，开始捣鼓零食。 换了新的办公室后，陆曜的办公桌也大了将近一倍，苏莉坐在人鱼车上，从佩德站的角度只能看到她一点脑袋瓜。 苏莉把自己的东西往自己的桌子抽屉里面塞，塞满了之后又盯上陆曜空荡荡的办公桌抽屉。 面膜、化妆品、加湿器、水杯、零食、饮料……按照陆曜待在办公室里的时长，这里就是她跟他的第二个家。 仙人球、发财树、驱蚊草、四季青……还有一个赠送的牌子也挂上。 陆曜低头，看到人鱼拱着脑袋正给塞在抽屉里面的发财树挂小牌子，上面写道：我在哪都很想钱。 然后又给那个四季青插上小牌子：放青松。 最后，她掏出一个鱼尾形状的弹簧摇摇乐贴在自己的桌子上，上面写了八个字：今天努力拼搏，明天八个男模。 嘿嘿嘿。 “啪嗒”一声，弹簧摇摇乐被陆曜单手拿下来，扔进了他的抽屉里。 苏莉：…… 佩德汇报完毕，转身出去。 苏莉立刻伸手去开男人的抽屉，陆曜单手按住抽屉。 苏莉使出了吃奶的力气都没有打开。 “我明天给你买一个，今天努力拼搏，明天八个美女。” 她一边说话，一边伸手去掰陆曜的手指头。 男人的手指头虽然是机械指，但仿生功能很强，一根一根掰开之后，也没有太大的力气挣扎。 掰到最后一根手指，即将接近胜利的时候，男人突然手腕一转，挣扎出来，然后单手往抽屉上按了按。 “嘀嗒”一声，抽屉上锁了。 苏莉：……混蛋！ - 愤怒。 苏莉打开智脑，开始看健身视频，决定从今天开始实施她对陆曜的复仇计划。 视频里，穿着一条紫色长裙的女人正在单手吊单扛，鼓起的肌肉惹得苏莉更加热血沸腾。 贪多嚼不烂，先学她买条紫色的裙子。 下单了。 看了一个多小时的健身视频，苏莉觉得差不多了，气也消了，她带着加湿器往自己的冰垫上一趴，敷上面膜，开始闭目养神。 加湿器缓慢工作，飘出来的薄雾从她身侧略过，带着淡淡的玫瑰精油香气，冲淡了那股消毒水味。 突然，苏莉感觉身边似乎多了一个人。 她勉强睁开一只眼，看到原本正在工作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躺到了她身边。 干什么？ “午睡。” 因为苏莉的眼神太过明显，所以陆曜直接就说出了这两个字。 苏莉记得在云顿庄园里的时候，男人就开始跟着她一起午睡，她原本以为这只是男人在度假时期的一次放松，没想到这个恶习保持到了今天。 你这个年纪怎么睡得着的！ 穿越前，苏莉因为繁重的工作，所以常常要在逼仄的出租屋里加班。 屋子真的很小，她一转身就能碰到自己身后的床，还有那只在床上睡得四仰八叉的猫。 她熬到夜半三更，她的猫一天睡二十个小时。 熬到崩溃的苏莉有时候会抱着她的小猫发疯，“你来帮妈妈工作吧！妈妈养你这么久，养猫千日，用猫一时啊！” 现在，苏莉很害怕陆曜跟她说这句话。 养鱼千日，用鱼一时 能当鱼谁愿意去工作呢？ 想到这里，苏莉突然想起来自己的职责。 她好像是条抚慰人鱼。 抚慰人鱼是怎么抚慰人类的来着？她还要花陆曜的钱呢，他得好好活着啊。 苏莉回忆了一下其它抚慰人鱼的做法，然后她一个 翻身，尾巴甩到男人身上，伸出胳膊圈住……没圈住，陆曜看似身型纤瘦，实际上并不瘦弱。 苏莉的尾巴有时候会不受她的控制。 比如一开始的时候，她刚刚成为人鱼，有时候还会被自己的尾巴吓到，尤其是夜半三更的时候，她正在玩智脑，一个翻身，尾巴抽动水流，她猛地一惊，看到一条鱼尾，被吓得疯狂逃窜，路过水底穿衣镜的时候看到自己的全身，才意识到这条尾巴其实是她自己的。 现在好不容易适应了，鱼尾上面的神经比较多，时不时的就得抽一下，就跟小猫有时候不能完美控制自己的尾巴一样。 人鱼的尾巴一开始安分地搭在陆曜小腿上，没一会就开始时不时的动一下。 陆曜本就不是一个心大的，有时候一点风吹草动或者灯光亮度不同都会影响到他的睡眠。 男人睁开眼，转头，人鱼趴在他身边已经睡着了。 她脸上的面膜还没洗掉，黑乎乎的像海底的藻泥。身上裹着淡黄色的毯子，上面是一只黑色小猫咪，张牙舞爪的浑身都是竖起的毛。 毯子被她的尾巴甩开，蜷缩到一旁。 陆曜伸手，将毯子拎过来，替她盖到身上。 人鱼的呼吸声很浅，淡淡地落到他的胳膊上，一呼一吸之间，机械臂的神经变得很敏，感。 - 有一份紧急文件，佩德已经整理好发给陆曜一个小时，元帅却还没有回复。 这是从前从未有过的事情。 佩德抬手敲响陆曜办公室的门。 下一刻，他的智脑上传来一个字，“进。” 如此，佩德才大着胆子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办公室里的恒温系统正在工作。 质量极好的冰垫上躺着一人一鱼。 人鱼的尾巴甩在男人腰间，时不时抽动一下。 陆曜脑后垫了一个枕头，还是粉色猪，他微微仰起，正在处理智脑上的事务。 佩德拿着手里的文件，这是紧急文件，需要陆曜亲自签名确认。 “笔。”陆曜抬手点了点放在办公桌上的笔。 佩德走过去，从一堆小黄鸭里找到签字笔，轻手轻脚地走过去递给陆曜。 文件签名完毕，佩德的视线忍不住落到人鱼脸上。 人鱼贪睡，且睡眠质量极好。 如果想要叫醒人鱼的话，可以触碰它的尾部。 因为人鱼的尾部神经众多，所以极其敏，感。 佩德的视线往下移，看到绕在自家元帅身上的那条鱼尾。 新长出来的紫色鳞片，比起换季前更加光亮饱满，像一颗颗紫色的贝壳，紧紧排列组合在一起，散发着莹润的光泽。 苏莉做梦了。 她梦到自己在出租房里工作。 牛马就是牛马，连做梦都在工作。 已经是凌晨两点，她挂着两个黑眼圈，还在不停画画。 小猫一觉睡醒，看到她还在工作，便蹦跶着上了她的桌子。 桌子质量一般，毕竟是十几块钱在拼夕夕买的，还包邮。 小猫卡车上来，桌子晃了晃，正是换毛季，小猫往她脸上一顿蹭，苏莉还吃了一嘴的毛。 她伸手把水杯的盖子盖起来，顺便捂住小猫脸，把小猫往旁边推了推，小猫蹲在她面前，成功挡在她跟画板之间。 苏莉伸手拨了拨它，小猫不肯让，甚至还趴了下来。 她无奈，只好把小猫抱到自己腿上。 正是冬天，她身上穿着厚重的珊瑚绒，小猫在上面一顿疯狂踩乃，然后转了三圈，终于安分地圈着尾巴重新睡下。 苏莉继续工作，半个小时后，她的双腿不堪重负，还想起来上厕所，可一低头，看到小猫睡得正香，只能忍了。 世上只有妈妈好，没妈的小猫像颗草~ 憋不住了，想上厕所。 苏莉终于醒了。 她醒过来的瞬间想，幸好她没真的在梦里上厕所，因为厕所太脏了，所以她醒了。 她记得自己好像要给陆曜抚慰一下来着，她怎么自己睡着了？ 苏莉转头，正看到男人垫着她的粉红色猪头抱枕躺在她身边，用智脑处理公务。 听到旁边的动静，陆曜垂目看她。 看着男人的脸，苏莉脱口而出，“很不高兴为你服务。” 第34章 时尚莎莎.莉（加了一点…… 陆曜成为元帅已经有半个多月,时间进入六月，一大早，佩德就带着今日行程找到陆曜。 “元帅,这是您今天的行程。” 低能量老鼠鱼和高能量自律暴君的一天又开始了。 苏莉熟练的找到自己的冰垫位置躺下。 陆曜翻阅行程表，“采访？” “是的，您新任元帅之职，按照惯例需要进行一次采访,公开出现在民众面前。第一次亮相很重要,皇女是建议您和莉莉一起出镜,上次发的那张照片民众喜爱度很高，在热门挂了好几天。” “嗯。” 刚用过午饭,采访团队就来了。 他们不仅带上了诸多专业器材,还有专业的化妆团队。 “元帅,我替您打点粉？”女化妆师踌躇半响，终于鼓足勇气上前。 男人坐在沙发上整理袖口,“不用。” 确实不用,男人虽然脸臭,但肌肤毫无瑕疵，打粉反而变得有些画蛇添足。 “那我替您的人鱼上点妆？” 今天苏莉穿了一件蓝色泡泡袖长裙,蓝白格子衬得她整条鱼干净又清纯。 “嗯。” 得到陆曜应允之后,女化妆师立刻走向坐在人鱼车上的莉莉。 “宝宝，我给你化妆。” 对比在陆曜面前的社恐形象，在苏莉面前的女化妆师完全变了一个样子，就跟苏莉这样的i人看到小猫小狗时会突然夹起嗓子喊，“小猫，小猫，修狗,修狗。” 然后在对比看到陌生人，就恨不能把自己的头埋进手机屏幕里话少加社恐。 女化妆师化完妆后还心灵手巧给她编了一个公主头。 “好看吗，宝宝？” 苏莉的视线落到女化妆师手里的镜子上，这个高颅顶美女是谁？原来是她呀。 那边，机器开始运行，摄像头对准坐在沙发上的陆曜和记者。 今天来的是一位男记者，柔软的褐色卷发，同色系的褐色眸子，穿着简单的白衬衫，身型纤细修长，是个难得的花美男。 按照流程，记者问了一些古板正规的问题，比如陆曜对元帅这个职位的展望，对自己坐上这个职位的感受等等。 陆曜虽然话少，但给的都是标准答案，因为记者已经提前将问题都透露出来，所以佩德早就替陆曜写好了答案。 开卷考试罢了。 “好了，那么接下来我就要问一些私人问题了。”这些就不在开卷考试范围内了，应该是记者见气氛良好后别出心裁想出来的娱乐环节。 虽然如此，但苏莉还是能很明显的感觉到这个记者很紧张。 记者努力开拓轻松的气氛，开始第一问，“虽然说是元帅您的人鱼，但为什么靠在我身边呢？” 是一个小小的玩笑开场。 一共两个单人沙发，都是黑色的低调皮质沙发，陆曜和记者各自坐了一张。两张沙发之间也就隔了一米多的距离，而在未入镜的侧边，苏莉在靠近男记者这边，她坐在人鱼车上，时不时的偷瞄一眼男记者。 看帅哥，得长寿。 被苏莉的眼神可爱到，男记者温柔一笑，“元帅，您的人鱼真可爱。” “采访结束了。” 陆曜径直站起来。 男记者一愣，还没开口，那边佩德上前，温和又强势的将他们请了出去。 一众人鱼贯而出，办公室里只剩下苏莉和陆曜两个人。 为了采访，陆曜将军装外套也穿上了。 屋子里的温度有些闷热，他伸手扯了扯领带，顺便把领口解开了两个扣子。 陆曜是天生的冷白皮，不管什么时候看起来都是冷色系的。 肤如凝脂啊肤如凝 脂。 陆曜视线下移，看到坐在人鱼车上的苏莉。 他朝她走过来，双手撑在她的人鱼车扶手上，盯着她看了足足一分钟。 干什么？她脸上有东西？ 终于，男人直起身，打开智脑，联系佩德，“采访视频出来以后先给我看。” “好的，元帅。” - 当晚，陆曜的采访视频就出来了。 因为后续陆曜自己结束了采访，所以只有前面那段正经采访，还有后面那段男记者跟陆曜打趣人鱼的也没有剪掉。 陆曜敲着桌面，视线在投影上缓慢滑动。 人鱼脸上带着淡淡的妆，粉红色的眼影如桃花瓣般绽放，她盯着男记者看的眼神清澈又无辜。 “这段不要放。” “那元帅，这段采访里面就没有莉莉了。” “嗯。” 苏莉还不知道自己的镜头已经被陆曜剪掉了。 她一大早就蹲在新闻频道安静等待自己的盛世美颜出现。 上电视了，上电视了。 巨大的投影屏上，显现出一身黑色军装，气场两米八的陆曜。 再看他身边的男记者，虽然也是那种难得的帅哥，但从气势上来说确实被压制的很厉害。 苏莉目不转睛地盯着看。 直到节目结束。 嗯？ 她呢？ “我呢？”苏莉转头看向正在喝咖啡的陆曜。 “剪掉了。” 苏莉：…… 苏莉拿起自己的粉红色玩具小剪刀，对着陆曜后背一顿剪。 嫉妒她！ - 距离采访事件过去三天，那边林莎莎大着胆子联系到了陆曜。 林莎莎，“元帅，我在网上看到了您和莉莉的热门照片。我们林氏今年夏日上新了很多人鱼服，可以请莉莉来替我们拍宣传照吗？林氏可以付广告费。” 林莎莎是个极其敏锐的商人，其实很多人都想打元帅人鱼的主意，可只有她富贵险中求，第一个吃螃蟹。 林莎莎发的是语音，陆曜随手点开，苏莉正躺在她的冰垫上敷面膜，听到“广告费”这三个字，她迅速坐起来，差点扭到尾巴。 她要发财，点八个男模。 “想去？”陆曜正准备拒绝，看到态度如此积极的苏莉，下意识停顿了动作。 “给多少钱？”她还是有底线的。 陆曜沉思片刻，还是照着苏莉说的打下了这行字。 林莎莎虽然没有想到这位元帅真的会在乎广告费，但她还是积极响应道：“一千万？” 林莎莎的语音响起的瞬间，苏莉已经爬起来喊金主妈妈了。 万万没想到，她也有靠脸吃饭的一天。 - “你要跟我去？” 原本以为今天是一次独立出行，毕竟这位元帅大人是很忙的，不像她，每天往那冰垫上一躺就是一天。 “嗯，今天没事。” 行吧，有人当免费司机也挺好的。 苏莉坐在陆曜的车上，前往拍摄地点。 其实林莎莎已经提前联系好了专车接送，没想到被这位元帅拒绝，然后第二天，她就看到这位元帅亲自开着车将莉莉送了过来。 因为是第一次拍摄，所以苏莉还是有点紧张的。 昨天晚上她还对着智脑练习了三个小时的拍摄动作，可在看到摄影棚的那一瞬间，一下子又全部忘光了。 “元帅，莉莉。” 摄影棚门口早早站了一个女人，她身上穿着一套灰色职业装，脸上画着淡妆，容貌是清丽淡雅的。 “我是林莎莎。” 网友见面了。 作为林氏集团的大小姐，未来林氏的继承人，林莎莎身高腿长模特身材，说话做事的时候也显露出极其干练的风格，跟她在网络上表现出来的卖萌样子有些出入。 其实谁不是呢，比如苏莉自己，也是一个网络孤勇者，现实蛄蛹者。 林莎莎一路将陆曜和苏莉引入摄影棚内。 摄影棚很大，里面甚至还花费巨资创造了一个小花园，那栽种在地上的花都是真花，单肉眼可见的颜色就包括乳白、鹅黄、淡粉。馥郁花香迎面而来，露珠缀在花瓣上，晶莹剔透，交错层叠。 林莎莎给苏莉准备了单独的化妆间，化妆间里还有单独的卫生间。 “莉莉，不要紧张。”林莎莎看出了莉莉的紧张，她身后站着好几个化妆师和服装造型师，有男有女。 林莎莎说完，起身转头想跟那位元帅说几句好话。 陆曜站在化妆间门口，手里拎着苏莉挑选了半个小时的珍珠链小方包和一个托特包。 托特包里面装着莉莉的水杯和零食，还有一些湿纸巾，化妆品之类的东西。托特包被陆曜单手拎在手里，另外一个小方包他一边皱眉，一边尝试背在肩膀上，或者斜挎……最后他还是选择用单手拎着。 “元帅，包包放这里就好。” 林莎莎走过去，恭恭敬敬地接过陆曜手里的包，放到旁边的桌子上。 “元帅，其实您今天不用过来的，我会亲自接送莉莉。” “没事，我今天休息。”陆曜说着话，坐到苏莉身边的椅子上。 窄小的化妆椅被他一坐，立刻就显得十分逼仄。 陆曜打开智脑，开始处理文件。 说好的休息呢？怎么感觉工作堆成山了？ 林莎莎也不多话了，赶紧给这位元帅上了一个托盘，里面放了咖啡和甜品。 也不知道这位元帅抽不抽烟，林莎莎犹豫了一下，还是替陆曜送上了烟盒。 银制的烟盒，一看就价值不菲，里面的烟想必也十分昂贵。 陆曜看一眼那烟盒，直接道：“我不抽。” “好的。”林莎莎赶紧将烟盒拿开。 那边，化妆师和造型师已经开始替苏莉做造型。 第一套是花仙子造型。 层叠重瓣的花苞裙，颜色是瑰丽的粉，外面是蓬起的白纱。苏莉的头发被卷起来，弄了一次性大波浪，造型师送上一捧包裹好的粉色玫瑰，放入苏莉怀中。 化妆师给她上了粉嫩系妆容，苏莉往镜子里看了一眼，此刻的她像从莫奈花园里走出来的精灵。 “天呐，莉莉简直太适合当鱼模了。” 林莎莎忍不住发出惊叹。 那边的化妆师和造型师也忍不住拿出智脑疯狂拍照。 “元帅，我带莉莉出去拍照了。”林莎莎忍住激动。 陆曜的视线跟苏莉从镜子里相遇。 男人喉结滚动，轻轻哼出一个音，“嗯。” 林莎莎推着坐在人鱼车上的莉莉出了化妆间。 外面，摄影师已经准备好了。 这位摄影师在摄影界非常有名气，她不拍人，只拍动物。 人鱼也是动物的一种。 林莎莎把她拉过来拍摄人鱼宣传照。 一开始，这位摄影师有些不满，毕竟有才华的人脾气都比较古怪，如果不是缺钱，谁愿意来当一个商业摄影师，拍自己不喜欢的照片呢？ 可当她看到苏莉的那一瞬间，不满瞬间消散，甚至已经想好跟林莎莎续一辈子的约了。 一般人鱼很难听懂指令。 不过莉莉不是一般人鱼，她能听懂简单的指令。 因此，这场拍摄出乎意料的顺利。 林莎莎站在旁边，满脸欣慰的看着沉浸在拍摄中的莉莉和摄影师，忍不住得寸进尺，“元帅，明天我家人鱼可以跟莉莉一起拍情侣照吗？” 林莎莎的人鱼是条雄性人鱼，今天它没有来，一方面是考虑到陌生人鱼相见会引起争斗，另外一方面是陆曜也不缺钱，林莎莎不敢擅自行动。 “不行。” “对不起，是我冒犯了。”虽然被拒绝了，但林莎莎并没有恼怒，心里反而升起一种庆幸的情绪。 原本以为这位元帅如传闻中一般冷酷无情，可从今日他对待人鱼的态度来看，这似乎并非真相。而且很明显，他也不是那种为了高昂的广告费而消费自己家人鱼的人。 莉莉被养的很好。 “宝宝，往我这里看，笑~”摄影师积极引导。 莉莉笑得异常甜美。 这位女摄影师穿戴中性，身上带着一股雌雄莫辨的气质，且长得非常帅气。 好帅啊。 陆曜忍不住皱了皱眉。 “我理解您，元帅，看到自家人鱼跟别人亲近，我也会吃醋。” “吃醋？” 林莎莎身上霍然冒出一身冷寒，她在干什么？调侃这位暴君？ 第35章 鱼就不应该工作（加了一…… 赚钱真不容易。 忙碌了一天,苏师傅用陆曜的钱点了一顿海鲜外卖。 按照估算，他们到家的时候外卖也差不多到家。 车子的后车厢已经塞满了林莎 莎送的东西，包括今天拍摄的所有衣物,被精心打包装在纸盒子里排了满满两排，盒子上是林氏巨大的logo，还有一些用来搭配的饰品也被分门别类的放在首饰盒内装好。 林莎莎，“元帅,广告费我打给您？” 陆曜单手驾驶车子,在红绿灯的时候点开智脑回了一句,“等一下。” 林莎莎，“好的,您忙,我稍后联系您。” 副驾驶上,苏莉已经累得睡着了。 副驾驶的位置最大限度的往后挪，她的尾巴长长拖曳下来,整条鱼躺平。 车子的速度放缓,车内的恒温系统也被陆曜调高。 淡淡的玫瑰车载香薰幽幽飘荡,带着一点夏日的青柠果香。 在一片静谧之中，陆曜的手指敲了敲方向盘,然后突然意识到人鱼在睡觉,便停止了这个举动。 车子安静行驶，进入自动驾驶模式。 陆曜抬手打开智脑。 那个著名的某书上面正好跳出一堆关于宠物的帖子。 陆曜抬手刷过，然后突然顿住。 “到底是谁会吃猫猫的醋啊！” 点开。 “原来是我自己啊，事情是这样的，朋友来家里玩，原本一直黏我的猫猫对朋友也非常热情，我就吃醋了。哭哭脸。” 后面一连串都是养宠家庭的倾诉,肯定了这种奇怪的吃醋行为。 男人的视线下意识落到身旁的副驾驶上。 他不会吃醋。 他只是……在按照芙蕾雅说的做而已，只是命令。 - 车子回到家里。 海鲜已经到达，被放在家门口的柜子里。 苏莉点了两条小青龙，一打开，小青龙还是活的。 苏莉：？？？ 苏莉打开智脑看了一眼，发现自己点的是鲜活小青龙，而不是旁边的蒜香小青龙。 小青龙被装在箱子里，密封的箱子里装着淡水，盖子上有通风口，打开的时候它们还在耀武扬威地挥爪子。 陆曜单手把小青龙提进了厨房。 苏莉直接趴倒在沙发上。 “三号，处理小青龙”。 三号飘在半空中，指挥家政机器人处理小青龙。 “请问您需要清蒸小青龙、麻辣小青龙、蒜香小青龙……” “麻辣！”苏莉喊完，最后一点电量耗尽。 处理完小青龙，陆曜走到客厅，坐在沙发上。 刚刚在车子上苏莉还没睡够，现在趴在沙发上一只眼闭一只眼，神色困顿。 眯了一会，觉得有些口渴，她缓了缓，爬起来，抱起自己的恐龙水壶猛吸一口，然后把恐龙水壶的大嘴巴打开，里面藏着爆米花。 这是她今天带的零食。 放了一天，爆米花都软了，不过那股黄油香味依旧很甜。 吃了几颗软掉的爆米花，苏莉转头看向陆曜。 今天她在拍摄的时候，陆曜一直在用智脑工作，现在回来了以后，他也一直在操作智脑。 突然，男人将视线对准苏莉，“往左转头。” 苏莉往右转头。 陆曜眯眼。 “给你办账户，林莎莎要给你打钱。” 苏莉迅速疯狂往左转头，一连转了十次。 “好了吗？” “等一下。” 陆曜还在继续操作。 苏莉好奇，“人鱼也能办账户？” “给你开了一个虚拟账户。” “虚拟账户能打真钱？” “黑市开的。” 苏莉闭嘴了。 很明显，人鱼不能开人类账户。 陆曜在黑市给她开了一个虚拟人类账户，不仅有身份证，还能日常使用。 虽然苏莉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办到的，但既然有了，那就用。 苏莉已经开始畅想自己有了钱之后的美好生活。 “先点一排男模……” 正在操作的陆曜动作一顿，抬眸朝苏莉看了一眼。 下一刻，男人站起来，“不能办了。” “啊？为什么？” “犯法。” 苏莉：？？？ “现在点男模犯法了？” 陆曜沉静片刻，没有说话。 暴君不语，只是一味的讨厌男模。 苏莉兀自遗憾，“算了，不点了。” 男人又坐回去，“往右转头。” 又能办了？ 三分钟后，账户办理完毕。 “哗啦”一声，苏莉的智脑响起声音，“到账一千万星币。” 她手一抖，差点没拿住。 “那什么，不用交税吗？” - 林莎莎给的是税后收入，也就是说这一千万是她纯到手的。 鱼有了一千万应该怎么花呢？ 跟大钻石，小手表一起存起来，花陆曜的钱。 苏莉美滋滋的把一千万存起来，然后再把账户绑到自己的社交账号上，可以开始接稿了。 虽然稿件的收入肯定比不上拍广告的收入，但多一条路赚钱也好。 那边的小青龙刚刚煮好，为了保持身材，素了一天，终于能吃上了。 红汤麻辣小青龙，加了一点黄油啤酒焖煮。 陆曜海鲜过敏，不能吃小青龙，家政机器人给他做了牛排。 陆曜吃的是七分熟的牛排，煎的恰到好处，家政机器人甚至还给他放了一块菠萝解腻。 吃完晚饭，苏莉开始锻炼身体，为了做条最美的时尚芭莎美人鱼。 听说游泳一小时消耗大概500卡路里，怪不得美人鱼个个漂亮又纤细。 苏莉游了几分钟，觉得有点累，还是爬出来做鱼（瑜）伽吧。 苏莉撅着身体偏头，看到自己拱起的鱼尾。 她翘得已经能顶一只小猫咪了。 练得这么好吃顿小烧烤奖励一下自己吧。 陆曜已经回到书房工作。 林莎莎那边将今天莉莉拍的照片都发给了陆曜。 男人的智脑一闪一闪又一闪。 陆曜停下工作，打开智脑。 林莎莎发过来的照片很多，几乎都是原稿。 林莎莎，“莉莉拍的太好了，几乎不用修。” 照片太多，智脑上面跳出来一个按钮。 是否一键收藏入云相册。 陆曜指尖顿了顿，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点击确认，林莎莎的发过来的那些照片进入他的云相册。 与此同时，那个人鱼家长群也在疯狂聊天。 林莎莎，“嘿嘿，给大家看看我家（不是）宝宝。” 林莎莎发了别人家宝宝苏莉今天拍的一张宣传照。 这是第三套衣服，用真花做成的花环包围住半张脸，从下颚处蔓延到头顶，双眸紧闭，眼下一颗珍珠泪，身上的珍珠白纱长裙，是此次夏日着重推出的最热款。 kuma，“这是谁家的宝宝？怎么能美成这样！” 夹心棒，“你又领养了一只？” 家长群里除了林莎莎和陆曜等个别几个，大家都用了化名。 林莎莎，“嘿嘿不是我的啦，是我这次重金请来的模特鱼，是不是超美？” 按照约定，林莎莎暂时还不能透露莉莉的真实信息。 wx，“美炸了，快把图发我。不过你家鱼呢？你移情别恋了？林莎莎。” 林莎莎，“当然不是了。” 说完，林莎莎立刻晒出了自己相册里面几千张自己家美鱼的照片。 看到这里，陆曜看一眼旁边界面上自己的云相册。 里面同样塞满了苏莉的照片，从芙蕾雅发给他的，到林莎莎发给他的，估计也有上千张了。 原本一打开全部都是资料的相册，现在已经易主了。 看到林莎莎发自家人鱼的照片，其他人也立刻纷纷跟上，发自己家美鱼的照片。养鱼人都懂，一打开相册都是无差别的宝宝照片，区别可能就是脑袋转过去的弧度，更有甚者是胡须翘起的弧度，或者眼睛大小不一样。 养鱼人都这样。 没什么特别的。 看着群里大家特炫大炫，陆曜这样想完，让智脑自动识别人鱼图片，单独成册。 三秒时 间，苏莉的照片被单独成册。 智脑上跳出一个弹窗，让陆曜为相册取名。 男人想了想，脑中浮现出六个字，“莉莉饲养手册。” “好的，已经为您的相册改名为‘莉莉饲养手册’。” - 虽然苏莉的宣传照还没发出去，但林莎莎作为一个商业女强人，已经预感到莉莉会成为一条爆火的人鱼，便赶紧跟陆曜提议与莉莉续约的事情。 “找个律师跟进一下这件事。”陆曜将这件事交给了佩德。 半个月后，六月至。 林氏发出了第一张莉莉的花仙子广告照片。 跟林莎莎预想的一样，莉莉迅速爆火，连带着林氏股价都疯狂上涨。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的身价现在已经涨到三千万了？” 苏莉神色呆滞地眨了眨眼，伸出手指开始数三千万有多少零。 再干几年她就可以实现一个亿的小目标了？ 这怎么跟做梦似的？ 苏莉伸手扯了扯自己的鱼尾。 不是做梦。 她转头看向身边的家政机器人，“来财，你给我扯个铺盖面吧？” 家政机器人：？？？它什么时候叫来财了？ 人一旦富有了就开始奢侈。 “发财，加三根肠。” 又变成发财了？ 家政机器人跟三号联网，开始寻找铺盖面的做法。 陆曜看了一眼佩德发过来的合同。 佩德，“元帅，合同没有问题，林氏对跟我们的合作很诚心。” 合同里描写的很详细，甚至包括苏莉大概一年加起来一共拍多少套衣服，甚至工作多少天都写清楚了。 陆曜，“嗯。” 苏莉跟林氏签了一年约，她主要的任务就是替林氏拍摄一年四季的人鱼服装。 至于首饰广告则要另外签约。 - 鱼就不应该工作。 连续拍摄了一个月的宣传片，因为摄影师的精益求精，所以苏莉累到连鱼尾都摆不起来了。 幸好，因为合同里提前约定了衣服数量和工作天数，所以苏莉终于休息了。 当条鱼，居然还要工作。 苏莉盯着陆曜办公室的天花板看。 她为什么会想要工作呢？ 当条鱼不就是为了不工作吗？ 可是人家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苏莉打开自己的小金库看了一眼，仔仔细细数了数上面的零，决定干完这票就永久躺平。 “元帅，林莎莎那边来消息说有很多合作商找过来，包括其它企业的广告商，甚至还有拍摄影视作品的希望能请到莉莉去参演。”佩德的声音从智脑里传出来。 陆曜偏头看向苏莉。 苏莉伸出两根手指放到自己脑后，轻轻勾了勾，“我是小兔子，我不同意莉莉上班。”然后她又把自己的耳朵捂起来，“我是小海豹，我不同意莉莉上班。” 不去了不去了，毕竟陆曜的钱是花不完的。 第36章 烧了？ 六月,天气炎热度直线上升。 一大早，佩德带来一个坏消息。 “死了？” “还没有，是病危。” 陆曜和芙蕾雅正坐在会议室里开会,佩德推开门进来，走到陆曜身边，低声与他耳语。 诺克福伯爵，也就是陆曜的父亲,突发恶疾,已转入三区最好的医院治疗。 正好会议开的差不多了,陆曜直接解散。 众人鱼贯而出，会议室内只剩下陆曜和芙蕾雅,还有佩德。 芙蕾雅坐在旁边,直接开口建议,“你刚刚新任元帅职务，我建议你还是回去一趟,为自己打好口碑,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我对口碑这种东西不在意。” “我知道你不在意。”芙蕾雅的视线落到躺在陆曜智脑屏保上,那里莉莉的照片还没替换下来。 “人鱼领养的条件是很严苛的，每年一次进行人鱼回访的时候,不只是查看人鱼的身体状态,还需要探查饲养者的家庭情况，包括饲养者对待家人的态度等，都会成为考核标准，判断饲养者是否拥有继续饲养抚慰人鱼的权利。” “你知道的，一开始我是使用了特权才能让你领养到莉莉……”芙蕾雅压低了声音，“这件事情不能被别人知道，不然你会被那些老贵族抓住把柄弹劾,你现在坐在这个位置上，却不跟他们合作，有几个已经恼羞成怒了。” 顿了顿，芙蕾雅继续，“我知道你跟诺克福伯爵的关系……我知道这很难，曜……” “不难。”陆曜的表情跟平日里没什么两样，“只是觉得麻烦而已。” - 奥古斯帝国一共有十二个区。 陆曜出生在第三区。 临出发前一个晚上，陆曜还在工作。 苏莉正在智脑上搜索三区的美食和景点。 比起各种人造景点来说，三区更偏向自然风格，多山多水，餐厅倒是也不少，就是没有太多特色，多以面包肉类为食，吃得异常寡淡无味。 带点方便面去吧。 陆曜从书房里出来，就看到小人鱼在往他的行李箱里面塞方便面。 陆曜：…… “你要带什么口味的？” 苏莉塞了十几包自己喜欢的口味，辣白菜、牛肉、冬阴功，当然还有她最喜欢的经典红烧。 “烧烤。” 谁喜欢吃烧烤味方便面啊！还是煮泡的那种！ 苏莉辛苦的替陆曜放了两袋烧烤味方便面，然后再往里面塞了很多她心爱的巧克力。 “没有说要带你去。”男人双手环胸靠在门框上，垂目看她。 苏莉顺势往行李箱一趴，“热水太烫，我不敢喝，人心太冷，我不敢碰。也不知道是谁冒着鱼尾断掉的风险替谁拿到了蓝色小药水，然后又是谁帮助了谁把蓝色小药水打进了身体……” “又是这招？” 翌日一大早，苏莉和陆曜就坐上了前往三区的车。 招数老没关系，管用就行。 他们并没有乘坐公共交通工具，而是从陆曜的车库里选择了一辆长途越野车。 三区距离帝都赫伯里亚一千多公里，车子平稳行驶的话大概需要十个小时。 男人打开自动驾驶系统，等车子平稳行驶起来之后便开始着手处理智脑上的工作。 苏莉躺在副驾驶上，看着男人的指尖在虚拟键盘上一点一点一点，她的眼皮也跟着一点一点一点。 最后，她受不了睡神的召唤，选择沉睡。 这一觉她就睡了五个小时，车子已经停在服务区。 解决了生理问题，苏莉满血复活，坐在副驾驶上打开了自己的零食背包，率先掏出一块薄荷味巧克力。 巧克力不大，也就苏莉半个手掌那么大，她啃完之后又从背包里掏出一根大玉米，慢吞吞地啃。 正在工作的陆曜：…… 啃完玉米，苏莉掏出一杯昨天晚上提前买好的小奶茶吸上一口。 冰冰凉的，真好喝。 缺点氛围，苏莉伸手点开陆曜的歌单。 舒缓的轻音乐流淌出来。 换一首。 “全体，接客啦！” 苏莉刚摇起来，那边就道：“关掉。” 无趣的男人。 继续吃东西吧。 音乐没了，苏莉从背包里掏出一袋烧烤，然后从里面拎出来一只小猪蹄。 陆曜：…… 吃累了，苏莉用免洗液洗了洗手，然后用打开车内循环系统清新空气，最后盖上自己的毯子躺倒。 又睡了一觉，他们终于到达三区。 苏莉第一次来三区，比起钢铁建筑偏多更繁华的首都帝都赫伯里亚来说，这里的环境清幽很多，车子开出很远才能看到一栋白顶的房子。 人烟稀少到了极致的感觉。 三区遭受战争破坏的程度不高，再加上人少和大自然强大的修复能力，一个春夏，草木疯长，立刻就将那股颓丧压了回去。 “我们现在去医院吗？” “不急。” 陆曜还在翻看智脑里的文件。 苏莉伸手扒着车窗，看窗外的风景。 绵延的绿 色草地连接着山脉，他们的车子在马路上行驶，偶尔还能看到拴着绳子在地上吃草的牛羊。 天色昏暗下来，车内也跟着暗下，车窗玻璃上透出陆曜那张流畅精致的侧颜。 今天男人穿了一件黑色短袖，没有什么logo标志，下面是一条简单的牛仔裤，非常的休闲风，跟整个三区的风格很搭。 再看苏莉，身上穿了件红白格子裙，因为日头太大，所以她还戴了一个防晒帽，宽宽的檐边遮盖下来，挡住了她半张脸。 苏莉躲在帽子后面，从车窗玻璃上偷偷看陆曜的表情。 男人工作的时候不苟言笑，按照佩德的说法是，工作时的元帅是绝对不能打扰的。如果非要打扰，那就一定要做好被射眼刀的准备。 不过苏莉也没有觉得不能打扰啊。 可能是因为她皮厚吧。 “我脸上有东西？”正在低头处理电子文件的男人突然开口。 “没有。”苏莉迅速转头回答。 陆曜也跟着转头，“那你看我干什么？” 这都能被你发现！ 苏莉张了张嘴，视线在陆曜那张俊脸上转了一圈，最后又转回来，伸手扯了扯帽子，整了整根本就不乱的衣襟，“你吃泡面吗？” - 天色完全黑了下来。 苏莉和陆曜在郊外公路上吃着泡面。 六月的天，空气里的温度带着咸湿的暖意，还有淡淡的草香。 风吹过，不知道从哪里飘来一阵花香。 苏莉坐在人鱼车上，面前的前车盖上放着一个刚刚浇了热水的杯面。 陆曜站在前车盖另外一边，看苏莉只等了三秒，就将杯面的盖子打开了。 “还没泡好。” “我喜欢吃硬硬的。” 辣白菜味道的泡面，里面真的有一大根泡发的辣白菜。 苏莉用叉子卷了卷放进嘴里，微微辣，再喝一口汤，咸香咸香的。 陆曜等了足足三分钟，才将泡面打开。 里面的泡面都已经被泡得浮囊了。 四周安静极了，只有虫鸣鸟叫隐隐传来，不远处团聚着萤火虫，绿色的光芒漂浮如风。 苏莉自从进入大城市后很少再看到这样的田野风光了，她甚至认为大城市的萤火虫都死绝了，唯一模糊的记忆还在很小的时候，看到青砖垒砌的角落植物上点缀着萤绿的光。 可随着新时代下钢铁城市的建立，这些自然景象已经越来越少。 花费二十分钟吃完泡面，苏莉重新躺回她的副驾驶。 车外萤火虫还在飞舞，有一只甚至跟着半开的车窗飞进了车里。 那只萤火虫无头苍蝇似得乱转，苏莉倾身侧过来，准备用手把它扇出车子，没想到萤火虫从陆曜那边的车窗口飞了过去。 小小一只萤火虫歪歪扭扭的跟上前方的萤火虫队伍，完全融入进去，遁入草丛之中。 苏莉注意到陆曜视线凝结在窗外，然后慢吞吞地收回来。 “很久，没回来了。”他说，“风景还是一样。” 车子开动起来，依旧是自动驾驶。苏莉没有关上车窗，她手臂交叠搭在车窗边缘，下颚搁在手臂上面，晚风吹起她的头发，密密的往陆曜那边飞。 杂乱的长发盖住智脑界面。 男人抬手，长发从他的指缝间划过，溜走，剩下一缕淡淡的香气。 莫名的，陆曜觉得，预想中踏入三区这片土地时会很烂的心情，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烂。 - 夜半，陆曜和苏莉来到医院。 这是一家私人医院，服务态度极好。 陆曜虽然没有表明身份，但整个帝国都知道诺克福伯爵是新任元帅陆曜的父亲。因此，当知道被送入自家医院的是诺克福伯爵后，上到院长，下到扫地阿姨，都提起了十二万分精神。 “虽然伯爵的情况很危险，但经过我们的全力抢救，还是将伯爵从危险的边缘拉了回来。”院长努力诉说自己的辛苦。 陆曜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他安静听着身边院长跟他说话，慢条斯理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手套。 医院内散发着浓厚的消毒水味道。 因为要迎接陆曜这位大人物，所以院长一大早就带着一众医院领导在门口等着了。 如此等到夜半，才终于把人盼过来。 这位元帅如传闻一般，生了一张极俊美的脸，只可惜，也如传闻一般不通人情。 院长大着胆子往陆曜脸上看去，在听说自己的父亲虽然脱离了危险，但还在重症监护室里面的时候，男人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苏莉坐在人鱼车上，左看看，右看看，然后打了一个哈欠。 凌晨四点我未眠，好困。 今天睡了吃，吃了睡，把她的作息规律都打乱了。 “人在哪里？” 院长发表了一大通长篇大论之后，陆曜终于开口说出第一句话。 院长赶紧道：“在咱们医院最好的病房里。” 坐上电梯，院长带领陆曜和苏莉前往诺克福伯爵的病房。 这一层都是高档病房区，诺克福伯爵住的是位置最好的那间。 一打开门进去，不是消毒水味，而是一股淡淡的熏香味道，冲淡了医院的感觉，屋内摆满了慰问者送来的东西，鲜花从病床头蔓延到窗台上。 苏莉晃了晃神，困得遭不住，连那老头的样子都没看清，就用帽子盖住自己随意窝在角落开始打盹。 她困的都想起上学那时候趁着笔掉下面，去捡的间隙睡个回笼觉了。 身上被人披了一层毯子，人鱼车也缓慢放了下来。 苏莉找到一个更舒适的姿势睡觉，迷迷糊糊间似乎听到有人在她耳畔说话。 院长看着陆曜平静的脸色，紧张道：“虽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仍旧处于昏迷阶段。” “能听到我们说话吗？” 院长摇头，“不能。” “嗯。”陆曜淡淡点头，“你出去吧。” 院长殷勤出门，病房的门被缓缓关上。 陆曜站在床边，看着躺在病床上的中年男人，唇角缓慢扯出一抹讥讽的笑。 苏莉一觉睡醒，天亮了。 她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挪到了沙发上，而在她侧边的单人沙发上，陆曜正坐在窗前处理公务，手上的智脑声音调整到最低。 苏莉眨了眨眼，爬起来，一扭头看到不远处躺在病床上的老头。 长得跟陆曜有七分相似。 一头金发，因为生病所以显得干燥如野草，身上盖着奢华的被子，手腕上戴了三串大宝石，十根手指每一根都戴了戒指，其中右手大拇指上的最大，是一个大蓝宝石戒指。 老头身上插满了管子，头顶有一块电子屏幕，上面有一个东西正在闪烁发出警告。 苏莉仔细看了一眼，好像是什么39c。警告声略微有些刺耳，被陆曜拿起手边的遥控器单手按掉了。 陆曜也没有喊医护人员进来，只是继续工作。 “他怎么了？”苏莉还没睡醒，整个人懵懵的。 “发烧了。” “烧了？这么快就要烧了？” 第37章 我还没吸呢 原来只是发烧了。 苏莉叹息一声,重新躺回去。 电子面板上的温度还在往上攀升，没一会就41c了。 正当苏莉觉得这老头可能要熟了的时候，温度又开始缓慢下降到38c。 如此反复,高高低低，最后维持在39c附近。 陆曜还要工作，毕竟他是一个工作狂，没有空一直管“滴滴滴”的面板,因此他把面板的电断了。 这样就眼不见为净了。 虽然是在医院,但周围很安静,苏莉又睡了一个回笼觉，然后打开自己的智脑开始看附近的无人机外卖。 这个世界的医疗技术比她生活的那个世界高端很多,人类的生活中也出现了更多高科技产品。 其实苏莉生活的那个世界上已经能在路上看到无人快递车, 无人滴滴了,只不过比起她那个初具雏形的科技世界，这个世界更进一步。 无人机外卖精准地飞到医院窗口,苏莉伸手拿上自己的鸭屎香话梅柠檬茶,还有陆曜的加浓美式咖啡。 陆曜抬手晃了晃手里满是冰块的加浓美式咖啡。 “它们家就这特色。”苏莉一边说话,一边往鸭屎香话梅柠檬茶里戳吸管，然后猛猛吸了一口柠檬茶,鸭屎香搭配着切得很薄的香水柠檬和两颗话梅,非常适合夏天。 正喝着柠檬茶，那边外卖又到了。 苏莉打开窗户，让无人机将外卖放进来。 这次的外卖比较大，无人机颤颤巍巍地放下来后，终于有力气一飞冲天地跑了。 苏莉喜滋滋地伸手去拆外卖，外卖被封得很严实，她伸出自己尖锐的指甲,撕开包装袋，露出里面的实物。 没想到三区也有人鱼专卖用品店，质量还这么好。 苏莉看到上面林氏的logo，知道这又是林氏的东西。 她将桶里的东西拿出来，嗅到上面淡淡的草药香气。 陆曜一抬头，看到一个奇怪的大桶。 “这是什么？” “泡尾桶。” - 这个泡尾桶跟泡脚桶差不多，只不过因为是专门给人鱼设计的，所以造型上更偏向于鱼尾弧度。 它不仅有加热功能，还有温度控制、定时定点、独立药盒和鱼尾按摩功能。 泡尾桶下面装了四个万向轮，能很好的控制方向。 苏莉坐在人鱼车上，用尾巴推着桶来到卫生间。 她往里加了水，然后又继续用尾巴推出来。 “这个能拔了，插，我，的泡尾桶吗？” “不能，那是他的注射泵，拔了会死。” 啧，太脆弱。 苏莉选了另外一个空插头。 泡尾桶里的水温达到最舒适的温度，苏莉将药包塞进药盒里，淡淡的药香弥漫开来，清澈的热水瞬间变成灰色的药水，热气氤氲升腾而起，苏莉慢慢将尾巴放进去。 尾巴接触到热水的瞬间，苏莉发出深深地叹息。 好舒服。 她往后躺在自己的人鱼车上，人鱼车可以上下调整角度，将它往后放一点之后就变成了舒适的摇摇椅弧度。 蒸腾的热气熏过来，陆曜冰冷的智脑屏幕上起了一层薄薄的雾气，那块虚拟屏幕也被遮盖。 陆曜：…… 陆曜抬手，打开身侧窗户，蕴热的风带着空气吹进来，冷热交替，雾气消散一小半。 苏莉躺在人鱼车上，一边享受按摩，一边敷上美美的面膜，然后继续搜索附近好吃的外卖。 因为回笼觉时间睡得有点长，所以她选择提前拨到饭点，吃个早午饭。 三区美食太少，苏莉好不容易找到一家连锁品牌。 点个鳗鱼饭吧，再点个寿喜锅吧。 作为连锁品牌，这种餐品一般味道都差不多。 依旧是无人机配送，直接飞入病房。 苏莉的柠檬茶喝完了，她看一眼男人的咖啡，里面只剩下冰块了。 “吃饭吗？” “嗯。” 陆曜关闭智脑，走到苏莉身边坐下。 因为陆曜不能吃海鲜，所以鳗鱼饭就只能苏莉一个人吃了，真可惜呢，嘿嘿。 寿喜烧倒是没关系，陆曜可以吃。 寿喜锅的汤汁被装在一个密封的袋子里，搭配一个砂锅和一个一次性的太阳能加热电板，看起来像她那个世界的电磁炉，不过比电磁炉更轻薄。 陆曜将加热电板放在太阳下，然后把锅放上去，再把汤汁倒进去。 电板缓慢加热，苏莉先尝了一口鳗鱼饭。 黑色的四方碗，里面是红底，白色的米饭上面是切好的一段鳗鱼，下面铺着软软嫩黄色的鸡蛋，侧边是颜色金黄新鲜的玉米粒。 寿喜锅煮开了，陆曜看了一眼食材，率先放了牛肉进去。 果然，这个男人是肉食动物。 牛肉不能煮太久，会老。 陆曜用筷子将牛肉捞出来放进盘子里。 现在连筷子都用的很熟练，学习能力也是一绝超强。 除了牛肉，苏莉还点了羊肉、猪肉、鸡肉等。剩下的就是一些绿叶子蔬菜和菌菇类，还有一袋主食乌冬面。 陆曜一边涮肉，一边垂目看向还在咕隆着热气泡泡的泡尾桶。 苏莉，“来点鱼汤？” 陆曜：…… 吃火锅缺的就是一个氛围感。 苏莉打开自己的智脑准备挑选一首快乐小歌。 “三魂灭~” 搞错了。 - 大概是因为陆曜已经提前跟那位热情的院长打过招呼了，所以院长并没有来过多打扰二人。 到了晚上，陆曜终于工作完毕，他起身带着苏莉离开医院。 “就这么走了？” 你老子还躺在这里呢！不孝子！ “拿的不够？” 苏莉摸了摸手上的大蓝宝石戒指。 那倒也不是。 “他死了我能继承他的遗产吗？” “不能。”男人无情拒绝。 苏莉遗憾摇头。 不能继承儿子的遗产，也不能继承老子的遗产。 “贤鱼扶我青云志，我还贤鱼万两金。那你能不能买下这家医院送给我？” “不能。” 渣男，要什么都不给。 - 这里属于三区的市中心地带，颇多高楼大厦。 陆曜暂时在医院旁边选择了一家酒店。 应该是有人提前安排好了，陆曜和苏莉的行李都被放在了套房里。 陆曜的是一个简单的手提行李箱，苏莉的……堆满了一个房间。 美鱼出门都是这样的。 三室两厅两卫还有一个书房，果然又是总统套房待遇。 一进酒店，陆曜这边又接到佩德的智脑电话处理公务。 他一边打电话，一边顺手把苏莉也推进了书房。 苏莉：…… 其实她突然觉得上次那位女伯爵挺不错的，她挺支持陆曜去的，有什么流言蜚语她都可以替陆曜扛。 男人真的很忙，跟佩德讨论完毕后，陆曜继续又接通了芙蕾雅的智脑视频。 “哇，宝宝好会伸懒腰啊。” 莉莉：呼吸。 芙蕾雅：手段了得。 陆曜翻转视频视角，“有事？” 芙蕾雅，“明天给你安排了记者。”说完，芙蕾雅探头探脑，“莉莉宝宝呢？给我吸吸，鱼瘾犯了。” 太困了，莉莉宝宝要去睡了。 昏暗的书房里，只有一盏铜色花瓣台灯氤氲出淡淡光色。 苏莉的影子被拖得很长，她趁着陆曜不注意，已经快速移动到书房门口。 陆曜的指尖扫过书桌上置着的笔，嗓音低哑，“我还没吸呢。” 男人说话声音很低，芙蕾雅隐隐约约听了一个大概。 皇女看着挂断的智脑，神色呆滞地眨了眨眼，耳鸣了。 刚刚走到书房门口的苏莉莫名觉得背后凉飕飕的。 - 翌日，天气晴朗。 一大早，苏莉睡着吃完了早茶，然后被陆曜早早带着从酒店出发来到医院。 苏莉打着哈欠，整条鱼困得七倒八歪的，坐在人鱼车里让陆曜推着走。 来到病房，老头还在昏迷。 面板已经被重新插上。 “元帅，昨天晚上伯爵突发高热，经过我们医院的大力抢救，伯爵已经退烧。不过因为伯爵现在身体十分虚弱，所以还是要注意再复烧。” 院长一夜未眠，就是为了等早上给陆曜汇报这件事，等待表扬。 陆曜淡淡点头，“辛苦。” “不辛苦不辛苦，您辛苦了。” 院长美滋滋的离开了。 苏莉跟陆曜在医院待了一天，有点无聊了。 她驾驶着人鱼兜兜转转的时候，突然看到某一扇窗户边伸出一根细细的枝桠，上面挂着很多小枇杷。 苏莉打开窗户，伸手去够。 医院楼层不高，这棵枇杷树又长得异常高挑。 她挑了一颗，野生的枇杷，龙眼大小。 苏莉想了想，把枇杷送到陆曜面前。 “尝尝。” “外面的东西不能随便吃。”说完，男人抬手，接过枇杷。戴着手套的机械手指灵活地拨开上面软薄的皮，然后张嘴，轻抿一 口。 “酸吗？” 男人面无表情，“酸。” 呵，骗子。 像这种叫陆曜的东西最坏了。 苏莉绕过去又摘一颗，美滋滋扒开皮放进嘴里。 呕。 陆曜坐在那里看她一眼，唇角勾了勾。 还是掏点老头的果篮吃吧。 苏莉从老头的果篮里掏了一个苹果。 每天一个小苹果。 吃着苹果的人鱼又躺下来，正在刷附近景点的时候，突然听到楼下传来一阵嘈杂声。 苏莉趴在窗户口往下看，正看到一群人扛着相机往这里飞奔而来。 这群人上来的很迅速，院长听到消息急匆匆过来拦截的时候，他们已经闯了进来。 “元帅，听说您的父亲生了重病，您现在有什么感想？” “请问这几天您的内心经历了怎样的过程？” 陆曜抬眸，看向黑洞洞的摄像机。 他缓慢走向前，站到病床边，伸手握住了老头的手。 男人垂着眼，看不清表情，有光线照到他身上，绒绒一层。 之前苏莉就说过，陆曜生得很好看，只是平日里表情太冷，看起来很不好接近。 可今天的光恰到好处，那光圈几乎完全融化了他的面部轮廓，只余下一点精致的下颚线条，再加上细长的金发垂顺下来，搭配他低垂眉眼的表情和单薄的浅色系衣物，整个人看起来柔软极了。 “抱歉，这是我的私人行程，我父亲也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 第二天，新任元帅奔袭千里出现在父亲病床前深情守候的报道就迅速传遍整个奥古斯帝国。 苏莉：？？？ 苏莉看着智脑上刚刚刷到的新报道，再看一眼觉得极其厌烦伸手把那个面板再次拔掉的暴君。 老头的温度又飙升到了40c，警告声老是响。 第38章 沙滩，阳光，煎饼果子…… 苏莉跟陆曜在医院待了七天。 老头没有苏醒的迹象。 苏莉坐在人鱼车上转圈。 一圈,两圈，三圈，四圈,五圈，六圈…… “有事？”正在工作中的陆曜终于抬起头看向苏莉。 “没事，刻板印象了。” 陆曜：…… “如果现在有个人能跟我一起出去玩的话，应该就能好了。”说完,苏莉偷偷看他。 男人收起那散落在空中的十几个虚拟智脑界面,然后整理了一下身上的手套,站起来道：“走吧。” - 苏莉已经做好攻略，毕竟她每天都很闲。 先去三区最著名的沙滩景点,然后再坐一趟渡轮看海上日落,最后去附近的三区之眼摩天轮结束完美的一天。 第一站他们来到沙滩。 还没踏入沙滩领域,苏莉就先注意到了一排溜的沙滩服装店。 氛围感和出照美衣是必不可少的。 苏莉拽着陆曜一起去，并且特意挑了一间没什么人的自助偏僻铺子。 店铺不大,四面都装了摄像头,门口有自助结账的机器,店铺里面有服务型机器人沉默的整理衣物货架，也不会打扰顾客。 苏莉挑了一件露背度假风长裙,然后随手捞起一顶米白色遮阳帽戴在头上,再看一眼穿得一板一眼甚至在如此炎热的沙滩上还将衬衫扣子扣到最顶端的陆曜，苏莉无奈摇了摇头。 “换一套？”她朝男人提议。 原本苏莉以为男人是不会同意的，没想到他居然点了点头。 点头了！ 苏莉立刻捞出三五套沙滩短袖短裤递给陆曜。 陆曜看着这夸张的沙滩风颜色，沉默了一会儿后随手拎起那套蓝色雏菊大花的穿上了。 其实苏莉更喜欢这套深橘大花的，不过颜色对于陆曜来说确实有点太扎眼了。 换上短袖，苏莉看一眼男人戴着黑色短手套后露在外面的手臂，又给他挑了一对花臂冰丝袖。 嘿嘿,无痛花臂。 陆曜看她一眼，自己挑了另外一对纯黑色冰丝袖。 啧，没有品味。 苏莉驾驶着自己的人鱼车，去试衣间换上新裙子，然后准备享受美好沙滩度假之旅。 然后，苏莉还没开始好好享受，自己变成了景点。 “是美人鱼！妈妈，是美人鱼！” “我要跟美人鱼结婚！妈妈！” 小屁孩，离我远点。 苏莉驾驶着人鱼车……驾不动。 沙滩上沙子堆积，人鱼车开出一段距离后就走不动了。 陆曜单手将苏莉从沙滩里推出来，来到光滑的水泥路上。 不远处还有一批小屁孩追着她跑，在看到陆曜那张臭脸之后，被吓得快速跑开，唯独有个小女孩盯着陆曜看了又看，然后一边往回跑，一边喊，“妈妈，我要跟那个帅哥结婚！” 苏莉：……星际目前10%的结婚率就靠你们提升了。 换了一块无人沙滩，苏莉终于安静地躺了下来。 她甩了甩自己的鱼尾，光滑细腻又美丽，堪比人类大长腿，在阳光下泛起细腻的柔光，像在身上穿了一件紫色珠宝鱼尾裙一样。 沙滩、阳光、冰镇饮料。 苏莉喝上一口椰子水，舒服的发出一道深深的叹息。 鱼生就该这么过啊。 她躺在蓝白格子的躺椅上，旁边摆着一张白色三角圆凳桌子，侧边还有另外一张躺椅，陆曜躺在上面，隔着一层薄薄的遮阳伞，他双手交叠垫在脑后，眯眼看向湛蓝的天空。 天空跟海水连成一片，一时间，让人几乎分不清海水和天空的区别。 不远处有海鸥飞翔，时不时下坠点水抓鱼。更远些的地方，有海豚从海水中跳跃而出。 苏莉从自己的人鱼车里找到橙色小花墨镜戴上，然后又找到另外一个立体菠萝墨镜递给陆曜。 男人看到墨镜的造型，停顿了三秒，才慢吞吞地接过来戴上。 海水不断拍打着岸边，海风中，苏莉开始许愿，“想吃煎饼果子。” 后面围绕着沙滩的还有一排小吃车，卖甜品、咖啡、糯米糍、柠檬茶等等。 身边的男人不为所动。 “啊！如果现在能吃上热腾腾的煎饼果子，真不知道我会是一条多么快乐的小人鱼！” 隔着她的橙色小花墨镜，苏莉用眼尾瞥到男人起身。 三分钟后，热腾腾的煎饼果子就出现在了苏莉面前。不止如此，还有一杯满杯冰的柠檬茶搭配。 沙滩，阳光，煎饼果子和柠檬茶。 苏莉摸着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的马甲线感叹，“也不知道我动了谁的蛋糕、提拉米苏、蛋挞、抹茶千层、煎饼果子……” 等吃完这顿就减肥！ - 渡轮就在这片著名的翡翠沙滩附近。 苏莉和陆曜来到渡口。 已经有很多人在等着了，为了避免自己的美貌引起骚动，苏莉用长裙盖住尾巴，然后将鱼尾放在了人鱼车下面，如此就完美隐藏了自己，甚至还能带着陆曜走不方便人群专属通道。 买了票，上了渡轮。 渡轮有些老旧，苏莉和陆曜一起在甲板上，海鸥围着甲板飞舞，有胆子大的人举着食物投喂。潮湿的海风将人浸透，远处是随着阳光变幻而显出橘子色的海洋。 “好像一块橙色大宝石。”苏莉低声呢喃。 两人在侧边围栏处，陆曜听到她的话，忍不住低声笑了一下。 嘲笑她？ “你不懂，年少不得之物，终将困其一生。”苏莉满脸严肃。 “你不得什么？” “钱啊。” 我爱钱，钱爱我，钱从四面八方来！ 海鸥越来越多，从地平线上飞起。 海洋的基调变成漂亮的蓝，苏莉望着深邃湛蓝的蓝调色海洋，紫色的眼眸也被染上浓稠的蓝。 “我的老家，就在这个 屯~”苏莉忍不住放声高歌。 当然，回家是不可能回家的，陆地上的人说话又好听，情商又高，她特别喜欢待在陆地上。 “帮我拍照！”苏莉兴致勃勃地靠着栏杆摆出自己苦学的拍照姿势。 她这么美，怎么拍都很美吧。 “好了吗？” 她快坚持不住了。 “好了。” “我看看。” 苏莉满怀期待地看向陆曜递过来的智脑，上面是她。 夸父追日？ 这个半个身体挡了半边大海，头顶橘红色太阳的丑八怪你说是她？ “你觉得好看吗？” 陆曜低头，看一眼。 又看一眼。 最后蹦出三个字，“朦胧美。” 朦胧你个鱼鱼头！ - 渡轮五个小时来回，看完海上日落之后，苏莉和陆曜在船舱餐厅里吃了一顿晚饭，打饭阿姨的手一点都不抖，尤其是在看到苏莉身下的轮椅后，面露怜惜，又帮她多加了好几勺。 又等了两个小时，渡轮返回。 天色完全黯淡下来，苏莉坐上陆曜的车，两人准备去往最后一站，三区之眼。 战争之后，三区之眼被重建。 当三区之眼完工的那一天，四周灯火亮起，看到重新恢复运行的三区之眼，三区人民心里那颗被熄灭的种子也霍然被点亮。 因此，三区之眼作为三区的地标建筑物，每天都有很多人慕名而来。 三区之眼是一座巨大的圆盘摩天轮。 回转坐舱设计，高达一百多米，一共有三十多个回转桥厢，全玻璃材质，白色金属线条包裹，充满了现代科技感。因为是夜晚，所以三区之眼周身的灯光都被打开，炫目的紫色跟苏莉的鱼尾颜色极其相近。 排队买票之后，苏莉和陆曜来到站台。 趁着回转桥厢在站台停留的短暂瞬间，陆曜翘起人鱼车，直接将鱼带车推了进去。随后，男人抬脚跟了上来。 工作人员在外面看着自动舱门闭合。 三区之眼在晚上十点停止营业。 一个桥厢大概会进二十人左右。 苏莉身上还穿着那条沙滩度假裙，脸上的墨镜也没有取下来，鱼尾藏在人鱼车里，远远看去只觉少女黑发白肤，美的惊人。 苏莉趴在密封的玻璃窗边看着下面的景色。 其实也看不到什么，只能看到周围被灯光照亮的地方。 听说三区之眼能看到附近海域。 苏莉瞪大眼，找了半天，终于找到那片连接着海岸线的沙滩小吃队。 豆大的灯泡将海岸线照亮，周围聚着很多人，熙熙攘攘，分外喧嚣。 有人往这边挤过来，苏莉微微偏头，原本站在她身后的陆曜突然侧身，伸出双臂，从后面倾身过来，双手按在人鱼车的扶手上，以从后环抱的姿势将她连人带车揽在了怀里。 夜幕低垂，苏莉取下脸上的墨镜，抬眸之时，视线跟陆曜在玻璃上交汇。 靠的好近。 这是苏莉的第一个想法。 从玻璃上来看，陆曜就好像是已经把她抱在了怀里。 男人的呼吸声从头顶传来，两人身边萦绕着淡淡的玫瑰香气。 那是苏莉身上的香水味。 两人对视三秒，苏莉视线上移，看到身后有小情侣在旁若无人的接吻。 苏莉：……绝望的直女jpg。 爱情之路非常顺畅的原因是，一路人都没有人。 “三区盛产玫瑰，就是你身上用的这种玫瑰香水。” 陆曜突然开口跟她说话。 是吗？ 苏莉低头嗅了嗅身上的玫瑰香水味。 突然，三区之眼升到最高。 苏莉看到那一片璀璨灯火之中有字幕缓慢闪现。 “战争之后，玫瑰终将盛开。” “afterthewar，theroseswilleventuallybloom.” - 玩了一天回到医院，苏莉还在跟陆曜讨价还价明天要去三区最著名的网红理发店里找胡德禄弄个时兴的发型，那边院长带来一个天大的坏消息。 老头醒了。 你得到的只是你的命，而我失去的是我的新发型！ vvip病房内，机器的声音“滴滴滴”运转。 苏莉听到身边男人慢悠悠吐出一句，“命真大。” 确实命大，都快要烧成人干了，居然醒了。 虽然醒了，但老头还不能动，吃饭喝水上厕所都要人伺候。这种时候，高科技的好处就体现出来了，医院配备智能机器人，具备护工功能，也懂一些基础的医疗知识。 老头还不能说话，看到陆曜，眼珠子乱转，唇角颤动，像是有什么话要说，可因为身体原因，所以只能不停的流口水。 唉，喝点滚水调理调理算了。 第39章 给你摸摸尾巴？ 下雨天和睡觉最配了。 窗外绵绵细雨,病房里，苏莉躺在人鱼车上耍智脑。 “滴滴滴……” 老头的面板又响了。 苏莉朝面板看了一眼，是老头的血压飙升到180。 有点超速了哦你。 苏莉又朝陆曜看了一眼,男人坐在单人沙发上，单手快速操作智脑处理公务，对警告声视若无睹。 老头，“嗬嗬嗬……” 苏莉表示别慌,我看五十秒广告给你复活。 苏莉继续刷智脑。 在不间断的警告声中,陆曜终于站起来,在老头恐惧的目光下，抬手拔掉了面板电源。 老头瞪大眼,“嗬嗬嗬”的想说话,却只能流口水。 老头颤抖着指尖,在陆曜转身离开的时候勾住了他的衣角。 极其轻微的触碰，男人脸上却露出明显的厌恶之色。 五十岁正是闯的年纪,连暴君的衣角都敢扯。 陆曜抬手,一把打开老头的手,然后慢条斯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手套，径直走到苏莉面前。 苏莉：？？？ 陆曜伸手把她的人鱼车调整回正常情况,“回去睡觉了。” 午饭还没吃呢。 - 趁着雨停的间隙,陆曜和苏莉回到酒店。 苏莉躺在酒店的沙发上，外面又开始下雨。 淅淅沥沥的雨声不间断地砸着窗户玻璃，苏莉掏出智脑开始寻找附近外卖。 “这个酒店有专业的厨房机器人，可以点菜。” 陆曜提醒。 苏莉立刻用智脑跟酒店联网，然后打开酒店app，找到餐厅版块。 三区菜品匮乏，不过自从有了专业的厨房机器人后,各个地区已经美食大融合。只是习惯问题，三区依旧以大肉和干巴面白为主。 居然还有很多创意菜。 点个陈皮爆汁小牛肉吧，再点个茉莉脆皮牛排，来条黄焖大巴鱼，吃只妙龄小乳鸽，最后来份甜品杨枝甘露。 半个小时后，机器人前来送餐。 苏莉先尝了一口陈皮爆汁小牛肉，陈皮的咸香去腥解腻，牛肉饱满多汁，咸淡适中，再沾一点牛肉酱，里面居然还加了橙子汁，清甜爽口。 苏莉吃完一块小牛肉，将视线落到站在窗户前，盯着雨势发呆的陆曜身上。 “吃饭了。” 真是，一天到晚吃饭还要喊喊喊。 “我不饿。” 饿不死你！ 苏莉慢吞吞的吃饭，男人的视线始终盯着窗外，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好奇。 苏莉端着杨枝甘露驾驶人鱼车过去，顺着陆曜的视线望去，正看到半截医院。 老头住的医院环境极好，到处都是葱翠树木，窗前还有一棵高大的白玉枇杷树。 枇杷树生长势头喜人，迎照着阳光的地方，上面的枇杷变成馋人熟透的黄色，没照到阳光或者矮些的地方则是清脆酸涩的绿。 怪不得她上次摘的不好吃，应该摘顶上的，看起来又大又甜。 陆曜的眸子被雨水模糊。 “不害怕吗？”男人突然开口。 苏莉疑惑抬头，“害怕什么？” 陆曜视线下移，落到人鱼那张白皙柔软的面庞上。 他盯着她看了很久，久到苏莉以为他酝酿了很多话，可最终男人只道：“没什么。” 没什么是什么？跟 你的随便一样挑食吗？ 大概是因为从前吃过的好东西太少，所以陆曜对食物的标准就是能填饱肚子，可自从跟着苏莉吃遍各种美食之后，陆曜的“随便”里覆盖了太多含义。 这个不吃，那个不吃，还喜欢抢她的。 “这个是什么？” 苏莉：“……茉莉脆皮牛排。” “嗯。” 男人拿起了刀叉。 苏莉：…… - 用过午饭，苏莉躺在沙发上睡午觉，原本她以为陆曜会继续他的工作，没想到男人居然跟着她一起躺下了。 苏莉躺在沙发上，陆曜躺在窗口的摇摇椅上。 因为男人身形高大，所以双腿搭在脚凳上，长长的，直直的。视线往上，苏莉看到男人戴着的黑白熊猫眼罩，跟她的一模一样，也不是苏莉专门给陆曜买的，而是一个五块钱，两个八块八，那当然是买两个啦。 伴着外面的雨声，苏莉一边哼歌，一边戴上自己的眼罩，还有耳塞，最后盖上毯子。 虽然酒店用的是高科技恒温空调，但睡着了还是会觉得有点冷。 四周安静下来，雨声断断续续，整个客厅内只有一人一鱼的呼吸声。 陆曜讨厌下雨天。 三区经常下雨，阴雨连绵不绝。 从他小时候开始，就很少看到晴天，唯有夏天的时候雨水少些，能摸到一点日头。 阴郁的天，连绵不断的战争，组成了陆曜枯燥的童年。 身为伯爵，他的父亲因为战争所以失去了土地，也失去了财富。 对于这些东西，陆曜是没有感受的，因为那个时候他还很小，小到连钱是什么都不知道，他只知道父亲的脸上每日阴霾遍布，酗酒发泄，将家里砸得乱七八糟。 仆人逃的逃，跑的跑，空荡荡的屋子，只剩下他跟父亲两个人。 陆曜自然就成为了这个男人的发泄桶。 恐惧，害怕，渴望，讨好。 没有用。 失去了土地和财富的男人变得歇斯底里，异常疯狂。 后来，陆曜看到家里来了一个人，穿着黑色的军装，身型修长挺拔，说着他听不懂的话。 “曜日计划……陛下会给你一切……” 基因筛查显示，陆曜很适合曜日计划。 “这并不强制……如果你同意，陛下将重新赐予你权利和财富，赠予你最丰饶的土地和庄园……” 孩子也是可以用来出卖的。 只要利益够大。 情感是这个世界上最没用的东西。 陆曜被带走的时候，三区下了很长的雨。 那是一场长到没有尽头的雨，就好像他潮湿的身体，永远不会晒到阳光。他站在雨里，在漫长的时光里，日复一日的潮湿，日复一日的重新经历那场抛弃。 /. 陆曜从梦中惊醒。 他已经很久没做梦了，尤其是关于三区的梦。 雨势还没停止，男人脸上戴着眼罩，听到身边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却并不让人觉得厌烦。 因为知道是谁，所以反而有些……古怪的安心。 “干什么？” 那窸窸窣窣的声音暂时一顿，苏莉抬头，看到戴着眼罩还没取下来的陆曜，把蓝宝石戒指往他身下的摇摇椅里藏。 硌得慌。 陆曜抬手揭开眼罩，正看到人鱼的作案现场。 “很硌。” 你豌豆公主啊！ “我换个地方藏。” 我是看你睡得沉才藏这里的。 人鱼忙忙碌碌去藏宝藏了。 陆曜躺在那里，单手搁在额前。 刺目的阳光穿透云层照到他身上。 雨声渐渐停歇，阴雨和阳光只在一瞬间就完成了交换。 细薄的日光照入客厅，粘在玻璃上的雨水也变得晶莹剔透如钻石。 “要是天上下钻石就好了。” 藏好了大蓝宝石的苏莉趴在陆曜的摇摇椅扶手上感叹。 陆曜：…… 两人安静一瞬，苏莉又开始捣鼓她身下的裙摆。 没有一点安静的时候。 不，睡着的时候还是很可爱的。 “这雨要下几天啊，雨神又没来开演唱会。”苏莉刷着智脑上的天气预报，无奈吐槽。 “下雨天都不能出去玩了。” 不仅不能出去玩，还要看老头。 “我本来以为。”头顶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苏莉抬头，对上陆曜视线，男人看着她，缓慢开口，“你会害怕。” 又绕回这个话题了。 苏莉望入男人金色的瞳孔里，她在里面看到自己懵懂的倒影。 其实一开始她确实挺害怕的。 没有感觉的机器人，实验品，暴君。 可相处下来之后苏莉发现，男人并没有那么可怕。 起码他不欺负鱼。 “我不怕你。” “即使我准备杀了自己的亲生父亲？” “他是你亲生的？” 陆曜：…… 苏莉脸上难得露出正经且严肃的表情，“他又不是我亲生的。” 关鱼什么事。 沉默是今晚的陆曜。 小人鱼驾驶着人鱼车晃晃悠悠扭头，然后，一道很轻的声音传过来，破开静谧的空气，“有些人，没有资格做父亲。” 男人坐在躺椅上，望向人鱼背影的金色瞳孔霍然睁大。 下一刻，苏莉只感觉自己的人鱼车被人从后面暴力拽住。 - 在来到三区之前，芙蕾雅来找过陆曜一次。 那个时候陆曜正忙着处理公务，没有空搭理芙蕾雅。 作为皇女，芙蕾雅并没有什么架子，她看到趴在地毯上玩智脑的莉莉，立刻也跟着趴在她身边，歪头盯着她看。 苏莉：…… “莉莉宝宝，可以亲亲你吗？” 不可以。 苏莉扭头，用尾巴对准芙蕾雅。 她有点理解为什么她家猫那么烦她了。 传说小猫睡在床尾是为了保护主人，一开始苏莉看到这条科普的时候还异常感动，非要换个位置跟她家猫脸贴脸的睡。然后小猫十分厌烦的用尾巴抽她的脸并且跳下床找了一个安静的地方继续睡觉。 苏莉：……小丑脸。 “莉莉宝宝，这次去三区，你陪着曜一起去吧？” 你跟鱼说话，鱼能听懂吗？ 还有，陆曜是三岁小孩子吗？还要别人陪着一起去？ “三区对他来说，不是一个有美好回忆的地方。我想，如果你能陪着他，应该会让他好受些。有些痛苦的记忆既然无法消失，那不如用美好的回忆进行覆盖，你说呢？” 我怎么说？ werwer？ “现在的三区跟十几年前不一样了，现在有很多好玩的，沙滩、海洋、游轮……” 苏莉缓慢睁大眼。 有点感兴趣。 芙蕾雅看到小人鱼的双瞳变得圆圆的。 可爱死了。 想亲死。 “莉莉，曜他如果做出一些不好的事情，你不要怪他。”说到这里，芙蕾雅语气停顿，“不怪他，真的不怪他。” 那怪谁呢？ “父皇也是……没有办法，为了结束战争才想到那种办法……我已经想办法赎罪了，我知道的，我没有办法赎清这些罪状……” - “我曾经回来过，兰登说，这不是强迫，是自愿的。” 明明客厅的阳光明媚而澄澈，男人的脸却始终藏在阴霾里。 “可那个人把我重新送了回去，他害怕失去自己已经获得的权利和财富。” 即使看到他因为药物所以溃烂的肌肤，看到他浑身上下的针眼，看到他骨瘦如柴的身体，他也没有丝毫动容，只是害怕，害怕失去他现在拥有的一切，所以迫不及待把他又送了回去。 他不应该对这样的人抱有希望。 是他太蠢，相信人会有真感情。 苏莉坐在人鱼车上，安静听着陆曜说话。 她听到男人骤然沉重的呼吸声，那只拽着她人鱼车的机械手用力到极致。 “ 给你摸摸尾巴？” 第40章 独自带一只暴君 生气的时候摸摸小猫。 愤怒的时候摸摸小猫。 伤心的时候摸摸小猫。 小猫就是苏莉的心情稳定剂,一碰到小猫，她体内的催生素就疯狂分泌，整个人都兴奋起来了。 苏莉还刷到科普说小猫身上有一种叫硫氢化合物的东西,不仅能防癌，还能让人产生无与伦比的幸福感。 防癌这种事情真假暂时没有定论，反正幸福是真幸福。 既然小猫有这样的功效，那么人鱼身上或许也有这样的功效。不然怎么芙蕾雅每次看到她都会变成夹子音,还非要跟她贴贴贴。 想她家小猫了。 苏莉单手托住下颚,虽然她家小猫长得丑丑的,不符合人类审美，但毕竟是自己养的,看久了也觉得很可爱,她可真是带上了非常疯狂的亲妈滤镜。 不过陆曜怎么没反应？ 到底要不要摸？她可是很艰难花费了足足三秒才做出这个决定的。 苏莉正想扭头看向身后的男人时,一只手突然轻轻压住了她的头顶。 “不要。” 苏莉：？？？不要摸？ “像变态。” 苏莉：…… 她吸她家小猫的时候确实挺像变态的。 不过这里又没有外人。 暴君包袱这么重呢。 不摸就不摸，她走！ 苏莉驾驶着人鱼车想往前走,却发现自己寸步难行。 男人的机械手还拽着她的人鱼车。 苏莉：……你倒是放手啊。 算了,陪你待一会吧。 十分钟后,站在她身后的男人终于再次开口，声音低哑,“晚上吃什么？” - 两个人晚上吃了小龙虾。 这个季节正是吃小龙虾的时候,因为三区没有这种食材，所以还是临时从隔壁区开飞滴送过来的。 小龙虾送过来的时候还是鲜活的，苏莉趴在箱子旁边，伸手去戳。 健壮的小龙虾挥舞着钳子来抓她，苏莉迅速缩手。 都是同类，你怎么自相残杀呢？等一下就把你吃掉，吃掉！ 酒店的厨房机器人被特意送过来进行现场烹饪。 套房是有厨房的,隔着一层透明玻璃，厨房机器人开始处理小龙虾。 先使用声波清洗器将小龙虾全部处理干净，然后过水开始烹饪。 苏莉选择了蒜香小龙虾和最经典的十三香小龙虾。 陆曜则选择了红油小龙虾和冰镇小龙虾。 哟，现在还会选菜了。 两人一坐一躺在沙发上等待机器人上菜。 酒店送来话梅小番茄给他们开胃。 苏莉用叉子戳了一颗放进嘴里。 酸溜溜咸滋滋的。 小龙虾很快就好了，机器人将小龙虾端上来，苏莉迫不及待地戴上手套开吃。 虽然机器人可以帮忙剥虾壳，但小龙虾就是要自己嘬着剥才好吃。 相比起苏莉选择的重蒜重香料的小龙虾口味，陆曜选择的则清淡多了，尤其是那红油看起来重色，实际上还没有她的蒜味浓呢。 两人旁边摆着一份小龙虾蘸料，十几个碟子，口味都不一样。 苏莉剥开一只蒜香小龙虾，随意往其中一碟蘸料里点了点。 陆曜看着苏莉的动作，迟疑地戴上手套，然后拿起一只小龙虾，剥开。 男人的机械手属于最高科技产物，能干很精细的活，剥小龙虾自然也不在话下。 陆曜盯着手里的龙虾肉端详了一会，然后缓慢放进嘴里。 “你以前没吃过龙虾？” “没有。” 是了，他还没吃过很多东西，从前就搁那嚯嚯红肉罐头了。 苏莉忍不住感叹，“你跟着我真是享福了。” 陆曜：…… 两个人一共吃了十斤小龙虾，苏莉捂着肚子躺在沙发上哼唧。 吃太多了。 陆曜从酒店前台那里替苏莉要了一盒消食片，又取了一碟子山楂丸过来。 苏莉吃一颗山楂丸，又吃一片消食片。 还是很撑。 苏莉从沙发上流到地毯上，在地毯上翻滚，企图让自己快点消化。 “顶楼有游泳池，去吗？” “去。” 陆曜点头，起身进入卧室拿了泳衣和泳裤，一转头看到人鱼美滋滋的拿出智脑开始在外卖软件上挑选泳衣。 陆曜：…… 三个小时后，天色昏暗下来，苏莉终于挑选好泳衣，只等送过来。 腹内消化不良的小龙虾其实已经消化的差不多了，不过泳衣都买了，当然要去了。 来都来了，买都买了。 苏莉挑了一套宝蓝色比基尼，下面搭配同色系小短裙，看起来热辣清纯又性感。 “好了，走吧。” 换上性感小泳衣，苏莉披着浴巾坐上人鱼车往顶楼去。 因为她磨磨蹭蹭了三个多小时，所以她跟陆曜到达顶楼的时候已经没有多少人在泳池里面了。 酒店顶楼分室外泳池和池内泳池，因为天黑，所以室内还有几个人，室外一个人都没有了。 优雅的音乐从室内流淌到室外，是苏莉听不懂的轻音乐。虽然听不懂，但还是挺好听的。 苏莉选择了室外。 室外泳池在酒店顶楼边缘，四周被灯光包围，乍一眼看上去，这个泳池就像是没有边缘一般的无边泳池。 侧边还有一个水上滑梯，苏莉试了试，她如果自己爬上去的话还是有点艰难的，只能选择放弃。 苏莉套着酒店的黄鸭子游泳圈浮在水面上，用尾巴拍水。 陆曜：…… 男人身上穿着泳衣和泳裤，包裹的跟包菜一样下水了。 像你这个年纪正是藏不住大老鼠的年纪，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展示的呢？ 苏莉遗憾摇头，浮在水面上随大黄鸭飘荡，看到男人从水中浮出，他身上穿着黑泳衣，包裹住身体，显出流畅的身体线条。 变成人鱼以后，苏莉的近视眼也好了。 不光如此，她因为近视眼所以晚上看不清的类似于夜盲的小毛病也跟着好了，甚至视力比当人类时更好上好多倍。 她甚至能看到陆曜游泳衣下膨胀的肌肉。 陆曜的身材并不是那种很夸张的，而是坚实的薄肌线条，是苏莉最喜欢看的一种男主播身材。 男人又沉入水下。 苏莉继续浮在游泳圈上扑腾尾巴。 其实上辈子苏莉是个旱鸭子，这辈子刚刚睁眼的时候还因为太过恐惧所以呛了水。 后来知道自己是人鱼，能在水里呼吸之后一开始还有些放不开，习惯之后就好了。 苏莉抱着游泳圈上面的立体小黄鸭飘了一会，然后突然发现不对劲。 陆曜呢？ 她是人鱼能在水里呼吸，他不行啊！ 苏莉入水，在水中寻找男人的身影。 泳池内部也有地灯，只是灯光微弱，被水波一搅弄，更模糊了视线。 苏莉摆着鱼尾在水下游动，然后终于在泳池底部发现了张开双臂沉在那里的陆曜。 男人闭着眼，保持身体下沉的姿势垂在泳池底部，肌肤在光色的笼罩下呈现出不正常的白。 怎么跟条死鱼一样。 苏莉迅速摆动鱼尾游过去，因为太过焦急，所以转身的时候还不小心扇了男人一尾巴。 被尾巴抽到的陆曜睁眼，下一刻，他看到人鱼使劲拖着那个小黄鸭游泳圈下水，想套到他身上，却因为力气不够，所以最终作罢。 然后又朝他游过去拽他。 陆曜朝上浮动身体，一把反抓住人鱼的手浮出水面。 呼吸到外面新鲜的空气，陆曜轻咳一声，然后猛烈呼吸，肺部被空气充盈起来，带着一股辛辣的味道钻入胸腔。因为缺氧，所以胸腔处像是要被撕裂一般憋闷。 一只手抚上他的脸，小人鱼靠得很近，仔仔细细捏了一把，确定他还活着。 然后，那个丑萌丑萌的小黄鸭游泳圈被套到了他身上。 “我刚才看到那里还有一个腕式逃生圈。” “不用……” 陆曜话还没说完，苏莉就游过去，从泳池边的盒子里取出一个腕式逃生圈，给陆曜戴了一个，然后又给自己戴了一个。 以防万一陆曜浮不起来，她还能带着他浮起来。 苏莉累得气喘吁吁，左右看看，拖了一张水上充气床过来，用力趴下。 好累，低能量鱼就是这样的。 室内泳池里面的人也都走光了。 黑夜笼罩下， 四周都显得格外寂静。 毕竟三区本来就是一个偏僻的地方。 陆曜伸手想把身上丑兮兮的小黄鸭游泳圈拿掉，却在指尖触及到那个丑萌小黄鸭的时候顿住了。 脸上还有被尾巴扇过时酥麻麻的疼。 这好像是第一次有人救他。 虽然是个误会，但感觉……很奇怪。 还是这么弱的一种生物。 陆曜转头朝人鱼看过去。 苏莉摊开自己躺在充气垫子上，尾巴搁在垫子后面翘起的云朵形状尾部。 充气垫子很大，苏莉感觉自己身边一重，一具身体靠着她贴过来。 陆曜躺在了她身边。 剩下大黄鸭游泳圈独孤飘荡。 “我没有溺水，从前训练的时候，需要在水下待五分钟，我能待十分钟。” 苏莉：…… 人鱼噘嘴，“我能待一辈子。” 我还猝死过，你猝死过吗？ 我还从人变成鱼了，你变过吗？ 两人躺在气垫上看着天空。 这里的夜色很美，相比于污染严重的那个时代，战争之后，这里的夜空褪去了战斗机的鸣嚎，显露出优雅莹白的月色和美丽的星光。 “我不会死的。”男人突然开口，“我没有那么弱。” 我~没~有~那~么~弱~也不知道刚才是谁拉着她的人鱼车不肯放手的。 最脆弱的时候，苏莉就喜欢抱着她家猫躲在被窝里。 摸着它软绵绵的肚皮，吸它身上的小猫味。 像爆米花。 苏莉甩了甩尾巴，漂亮的尾部搭在男人的小腿上。 湿漉漉，滑腻腻，像柔软的果冻。 酒店入住前询问了客人喜欢的熏香味道，苏莉选择了玫瑰花。 因此，在他们入住时，房间就已经被玫瑰花腌入味了，连带着苏莉都觉得自己被腌入味了，每一片鱼鳞上都带着好闻的玫瑰花香。 鱼尾甩动，淡淡的玫瑰香气萦绕。 陆曜身型微顿，没有动。 男人躁动的心跳缓慢平和下来，有多久，没有这样安静过了。 刚才运动了一会的苏莉觉得自己身体里的热量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 她继续盯着星星看，舔了舔唇。 “想吃现做现烤的芝麻大饼了。” - 夜半三更，吃上了现做现烤芝麻大饼的苏莉终于安然入睡。 翌日清晨，苏莉看着人鱼车上显示出来的自己的体重发出尖叫。 按掉按掉按掉！快别给她看这么可怕的东西！ 都怪陆曜这几天这么放肆，害她连马甲线都没有了！ 苏莉迅速开始搜索减肥方法。 少吃多运动？ 太逆天了办不到。 针灸？ 苏莉看着视频里那一排排插在别人身上的针，顿时觉得自己的尾巴也跟着痛了。 算了算了，换一个。 冥想瘦身？ 这个不错，试试。 苏莉把今天下午的午觉时间换成了冥想瘦身时间。 首先去网上买一套冥想瘦身时穿的衣服。 嗯，这套白色浴巾套装不错。 陆曜看着在午睡时间穿上浴衣躺在地上摆弄锅碗瓢盆的人鱼。 “干什么？” “别吵，我在冥想。” 说完，苏莉用手里的筷子敲了敲碗。 冥想教程视频里用的是铜颂钵和木棒，她选了五个小时的美丽浴衣，忘记买铜颂钵和木棒了。时间紧急，只能用其它东西替代一下子。 冥想需要在黑暗的环境中进行。 苏莉拉上窗帘，客厅瞬间昏暗下来。 有这个氛围感了。 陆曜：…… 苏莉闭上眼，放下筷子，双手合十，趴下。 五分钟后。 陆曜：…… 陆曜看着歪头翻身睡着了的人鱼，起身把那些锅碗瓢盆收了起来。 男人走回地毯边，看着睡得酣熟的人鱼。蹲下来，把鱼抱到了沙发上，盖上毯子，然后歪头盯着看了鱼一会，才走到窗边，将视线落到对面医院。 隔着那棵枇杷树，陆曜听着身后人鱼清浅的呼吸声，心情比起昨天平静许多，他甚至还在想，顶上的枇杷应该会更甜些。 “呵。” 想到这里，陆曜低笑一声。 他可不是这么贪吃的人。 苏莉一觉睡醒，太阳已经落山。 嗯？她怎么睡着了？又是什么时候自己爬到沙发上的？还盖上了毯子？ 唉，十八岁被领养独自带一只暴君的日常真是太累了。 第41章 美好的日子 深夜,陆曜接到医院的智脑电话，说老头的病情突然迅速恶化。 陆曜起身穿衣，戴上手套,打开卧室门。 苏莉正躺在隔壁卧室里睡觉。 虽然人鱼需要水，但对于苏莉这个人类来说，最喜欢睡的地方还是床。 床这个东西到底是谁发明的呢？怎么这么迷人呢？ 套房的门被人打开又关上，苏莉睡得无知无觉,直到翌日清晨,她才迷迷糊糊睡醒。 卧室的窗户上挂着帘子,黑漆漆的不露一点日头。 苏莉翻了个身，又睡一个回笼觉,等她彻底苏醒,已经是中午十一点左右。 盯着智脑缓慢聚焦看了一眼时间,苏莉缓慢爬起来挂在床沿，听着外面的动静。 没有动静？ 苏莉开始回忆这个时候陆曜都会干什么。 一般是坐在沙发上办公,这个套房隔音一般,再加上苏莉变成人鱼之后,听觉和嗅觉变得格外敏锐，因此有时候睡觉都要往耳朵里戴耳塞。 哦,忘记取耳塞了。 苏莉伸手把耳塞拿下来,外面却还是静悄悄的。 没有声音？奇怪，不应该啊。 苏莉从卧室里爬出去，看到空无一人的客厅。 难道还在睡觉？不可能吧。 苏莉伸手推开陆曜卧室的门。 床铺上的被子整整齐齐的铺开，一丝褶皱都没有。 没有人。 书房呢？ 也没有人。 苏莉转了一圈，没有找到男人身影。 我自己醒了，我是莉莉，没有陆曜在身边。 苏莉打开智脑,给陆曜发消息。 莉莉：小猫大哭脸表情包。 连续攻击。 陆曜：在医院。 又去表演了？ 苏莉停止表情包攻击，自己洗漱完毕，坐上人鱼车往医院去。 因为之前跟陆曜去过很多次，所以苏莉已经轻车熟路。 作为一家高端私人医院，医院的环境比苏莉在从前世界去的那些公立医院好多了。 阳光棚、咖啡厅、健身房，她甚至还看到了一个玻璃花房。 中午休息时间，三三两两的医生护士和病人坐在一起聊天、赏花、喝咖啡。 这才是正常人类应该有的生活。 好奇心旺盛地转了一圈，苏莉才来到电梯前。 已经到上班时间，有护士也在等电梯。 “天呐，是人鱼……” 两个护士小声蛐蛐。 苏莉转头，朝她们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 冲击力堪比小猫睁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对着人类“喵喵喵”。 护士立刻被击中心脏。 人鱼这么可爱是要被亲死的。 幸好，因为是在上班时间，所以这两个护士努力克制住了自己，只是掏出智脑疯狂拍照。 “这条人鱼好像林氏集团广告宣传片上面的人鱼。” 没办法，太红了。 “好可爱呀，宝宝。” 我知道。 “宝宝能签个名吗？” 苏莉：？？？她怎么签？ 苏莉曾经在拼夕夕花费八块九毛三给她家小猫买了一个樱花色印泥，还搭配一个原木相框。 成品是两只小猫爪子清清楚楚的被印在白纸上，用原木相框裱起来，安置在她的桌面上。 这是小猫的签名。 那她呢？ 苏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虽然上面会有一些跟人类不一样的鱼蹼在，但整体上来说跟人类的手指结构并没有太大的不同。 按爪这个途径好像行不通。 “它好像真的在想怎么给我们签名呢，好可爱啊。” 电梯来了，热心的护士将苏莉推进 去。 看起来也不是真心要签名，只是在逗她。 因为苏莉去的是vvip病房，这两个护士的工作区域并不在那里，所以不能陪她。 “宝宝知道去哪里吗？”护士低头询问苏莉。 苏莉伸出手，按了三楼。 “天呐，它居然还会坐电梯。” - 在一声声赞美和感叹声中，苏莉驾驶着人鱼车来到三楼。 在风景最好的那个病房门口，她刚刚打开门就听到了一阵伤心的悲戚。 院长站在陆曜身后，哭得如丧考妣。 “元元元元元帅，我我我我我我们尽力了……” 陆曜暴君的威名早已传遍整个奥古斯帝国，也不怪院长恐惧。 “辛苦了。” 可男人却只是淡淡吐出三个字。 听到开门声，他抬眸看到出现在病房门口的苏莉。 苏莉慢吞吞地开进来，看到躺在那里的老头很明显出气多进气少。 老头滚着眼珠子，视线定定地落在陆曜脸上，像是有什么话要说，可最终，他只是在陆曜淡漠的眼神下，张着嘴，颤抖着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老头浑浊的眼珠子始终没有闭上，在病房的“滴滴滴”声中，渐渐失去光彩。 原本老头已经脱离生命危险，只是没想到病情又突然加速恶化，虽然院长一等人得到消息后，立刻飞奔过来抢救，但老头依旧没有逃过被天收的命运。 病房归于安静，死亡的气息笼罩下来，连院长的呜咽声都停止了。 苏莉开到陆曜身边，下意识抬头看了他一眼。 男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平静的像眼前死去的人不是他的父亲。 苏莉是听说过有一种情绪叫自我屏蔽保护机制，就是人在处于极度悲伤情绪的时候，身体为了保护人类，将这股情绪屏蔽了。 可给你高兴坏了吧？ 院长留给元帅珍贵的道别时光。 元帅带着人鱼在窗口摘枇杷。 “那颗大，要那颗。” 苏莉指指点点。 陆曜顺着她的手指方向给她摘了枇杷树顶上最大的那一颗。 苏莉用指尖把枇杷皮剥开，露出里面黄色的果肉，看起来就是一副熟透了的样子。 好甜。 还有一股纯天然的野味。 - 老头的葬礼办得很豪华，芙蕾雅千里迢迢赶来，身上穿着应景的黑色长裙，手里还拿着一束白色菊花。 三区的天气也恰到好处的阴雨绵绵，窸窸窣窣的雨水砸在黑色的伞面上，苏莉听到了炸鸡的声音。 前来参加葬礼的人不多，因为芙蕾雅严格控制了邀请人数，所以能够过来的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一片静谧之中，无人开口。 坑已经挖好，巨大的黑色棺木上摆放着新鲜的白色菊花，雨水打湿菊花，朦胧了人的视线，牧师开始高声朗诵悼词，“因他的离世，使天愤怒，日低垂……愿他在上帝的怀抱中安息……” 站在最前面的陆曜穿着纯黑色西装，胸前口袋里放了一支很小的白色雏菊，他站在那里，没有撑伞，细密的雨水落在他身上，变成绒绒的一层。 雨水沾湿他的眼睫，在眨眼的瞬间落下来。 记者们扛着摄像机，拍下这珍贵的一幕。 有人称之为鳄鱼的眼泪，也有人称之为隐忍的悲伤。 按照苏莉在那个世界的传统习俗，一般都应该吃席了。 可惜，这里好像没有这个文化。 “曜，新闻上到处都是关于你父亲离世的消息，你现在暂时还不适合回来立刻工作，我给你放一个丧假。” 如果是别人在自己的父亲离世之后立刻投入工作为人民服务只会被人痛惜又怜悯的说敬业，可这事放到陆曜身上就是“果然是没有感情的暴君”。 “我听说你父亲生前有个农场，正好就在附近，你可以带莉莉去看看。” - 人生最快乐的事情是讨厌的家伙去世了，留下一大笔遗产。 陆曜翻阅着老头留下的遗产单子，神色嘲讽地笑出了声。 他们正在去农场的路上。 车子开启了自动驾驶模式，苏莉躺在副驾驶上，偷偷瞥了一眼那张遗产单子。 一眼看不完。 人生就应该是吃饭睡觉度假花陆曜的钱。 看着打开车窗，机械手肘撑在车窗边，偏头看着外面风景，极其难得没有拿着智脑工作的陆曜，苏莉发出了灵魂疑问，“你不是不喜欢度假吗？” “以前觉得没意思。” 那现在呢？觉得有意思了？ 苏莉歪头。 陆曜微微偏头，金色的瞳孔中印出人鱼的脸。车窗外风景美丽如画，到处都是盛开摇曳的鲜花，却都变成了她的陪衬，金色瞳孔闪烁一瞬，陆曜转移话题，“听说农场里有小羊羔。” 苏莉眼前一亮，“吃烤小羊羔？” “羊羔那么可爱，你忍心吃它？” 这有什么不忍心的……还真不忍心了。 “咩~~~~~~~” 浑身雪白的小羊羔身上的毛发卷卷的，睁着一双黑乌乌的大眼睛歪头看她，还没有她的膝盖高，站在那里像一个晴天小羊玩偶。 “它好可爱，就叫它羊肉串吧。” 羊肉串是一只刚刚几个月大的小羊羔，听说这种品种的羊就算长大了也不会长很大。 “走的时候我能带它一起回去吗？” “不能。” - 农场很大，跟苏莉在某些国外剧里看到的很像。 农场叫诺克福农场，陆曜接手下来之后直接改名叫诺克福已死农场。 “你这样是不是太嚣张了？” “嚣张吗？” 苏莉：…… 最后，农场的名字叫纪念农场。 至于纪念什么，大概只有陆曜和莉莉知道。 纪念某个人去世的美好的日子吧。 农场很大，一天根本逛不完，按照陆曜的说法，这个农场有接近6000亩地。 苏莉：……你不早说！睡觉去了！ 陆曜将车子停好之后，两人就往屋子里去。 这是一个两层的房子，白顶木头墙，刷了一层红漆，因为时间有些长了，所以红漆显出一股斑驳的美感，还有一个用白色围栏圈起来的院子，蜿蜒野生的红色玫瑰开满了一楼，看起来环保又文艺。 陆曜打开灯，苏莉看到铺着一层灰尘的木板地面，还有因为长久失修，所以无法使用的家政机器人。 一下回到石器时代。 现代社会怎么能没有家政机器人呢？这跟鱼失去了水有什么区别？ 陆曜打开智脑联系人重新送一个家政机器人过来。 不过因为农场偏远，所以需要明天才到。 陆曜率先查看了一下屋子，除了有些灰尘之外倒也没有太大的不便。 床单被褥长久没有清理，不能直接入睡，浴室倒是可以使用。 苏莉去浴室里面洗澡了，洗完澡出来，看到原本灰扑扑的房间里亮起了灯，桌子上摆着打开的泡面，男人正提着水壶进来。 “吃泡面。” 苏莉伸出两根手指，“我要加两个蛋。” 夜半，农场里的鸡都睡了。 陆曜带着苏莉来掏鸡蛋。 “你去掏，你的手是机械做的，不怕被啄。” 虽然无礼，但很有道理。 陆曜：…… 陆曜沉默一瞬，弯腰钻进鸡窝里掏蛋。 一阵尖叫鸡后，男人身上沾着鸡毛出来。 一共才掏了三个蛋。 苏莉拿起两颗完好的蛋放进口袋里，指着最后一颗，“这颗鸡蛋破了，给鸡吃，吃啥补啥。” 第42章 人鱼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因为没有家政机器人,所以只能自己煎鸡蛋了。 “要先热锅。” 苏莉看着陆曜安静地站在厨房里，开口提醒。 “我知道。” 你知道个鱼鱼头！ 从小吃干巴面包，长大被家政机器人宠爱的孩子啊。 苏莉打开厨房柜子,企图在里面找到锅铲，下面一层 堆了很多杂物，还有一些蒙着灰尘的碗。 倒是挺好看的，偏欧式田园风格,上面印着交缠的绿叶红花,能明显看出是一套。 “看看上面有没有锅。”苏莉抬手指向上面那层橱柜。 陆曜抬手,打开上面一层的柜子，果然在里面找到了几个锅。 “这个太大了。” 按照苏莉的指挥,陆曜在几个锅里找到一个平底锅。 小小一个,圆圆的,扁扁的。 拿着锅，陆曜又顿住了。 “你不会开火？” “我会。” “哦。” 苏莉坐在人鱼车上等,一分钟后,男人终于动了。 他把锅放在灶眼上。 “你放反了。” 毫无厨房知识啊,啧啧啧。 陆曜：…… 一片安静之后，陆曜手里的锅被放到了苏莉手里。 “我去拿泡面,你煎蛋。” 苏莉：？？？你让一条鱼煎蛋？ 你怎么开得了口的！ - 你以后不生孩子,老了谁照顾你？ 请看vcr。 因为地处偏僻，所以农场里的用具都偏老旧，正好符合苏莉从前的生活条件。 她先打开水龙头清洗锅具，然后在厨房里游荡，找到食用油。最后找到开关，熟练的打开灶具，火舌从灶具里窜出来,舔过平底锅，将上面的水渍收干净。 苏莉倒入油，一点点，不多。 她朝陆曜伸出手，“鸡蛋。” 男人将两颗鸡蛋递给她。 按照常理来说，土鸡蛋比养殖场规模化出来的鸡蛋小，大概是因为农场的伙食太好，所以陆曜拿到的这两个土鸡蛋比正常鸡蛋偏大很多，苏莉一只手根本拿不下。 男人骨骼比苏莉大很多，轻轻松松握住两颗鸡蛋。 她先拿了一颗，在灶台上磕破，然后打入平底锅。 鸡蛋在平底锅里滋滋作响，很快成型。 都开火了，直接煮个泡面吃吧？ 苏莉又让陆曜去拿锅清洗。 男人站在橱柜前，突然安静。 “拿那个小的。” 陆曜拿出那个小锅，清洗干净，递给苏莉。 苏莉已经煎完两颗鸡蛋，放在清洗过后的盘子上，然后重新烧水煮泡面。 陆曜站在人鱼身后，看着她的熟练操作，没有说话，直到泡面上桌，他才缓慢开口，“很熟练。” 那是，从小练出来的生存技能。 “海里教这个？” 苏莉拿着筷子的手一顿，两人之间隔着一锅泡面，氤氲起来的热气覆盖过来，有那么一瞬间，苏莉看不清男人脸上的表情。 对于从小生活在机构里的人鱼来说，苏莉刚才的表演就像家猫突然学会了野外生存技能，这是很不可思议的一件事。 家猫从小生活在室内，大部分完全不会捕猎，只要走失或者被主人丢弃，基本上都会因为找不到食物所以死亡。 而流浪猫妈妈则会在幼猫两三个月大的时候教会它们生存技能，如此流浪猫才能在野外找到食物，过好自己短暂的一生。 “我从小就没有老公，出生的甚至一个朋友也没有来看我……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就出生了，为了生活，我勤学苦练，掌握生存技能……” “吃面。” “哦。” 糊弄过去了。 煮的面就是比泡的更q弹，更软滑，汤水更加入味且丰富。 “滴滴滴……”陆曜的智脑响了。 他慢条斯理的接通。 “曜！到农场了吗？你在干什么？看看莉莉。”是芙蕾雅。 “嗯。”男人一如既往的冷淡回应，“在吃人鱼煎的鸡蛋。” 芙蕾雅：……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曜，你什么时候学会开玩笑了，这个笑话好好笑啊，哈哈哈哈哈……” 智脑里传出芙蕾雅夸张的笑声。 陆曜吃一口煎鸡蛋，视线慢吞吞地落到苏莉身上。 苏莉：…… 陆曜，“煎鸡蛋挺好吃的。” 芙蕾雅，“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看看莉莉哈哈哈哈哈看看莉莉。” - 吃完面，天色已经很黑了，苏莉寻寻觅觅找到一间还算干净的卧室，她打开柜子，看到里面倒挂的小蝙蝠，看起来像一只长了翅膀的黑色小狗。 苏莉默默关上柜子，默默驾驶人鱼车，默默来到陆曜的房间。 “你睡了吗？”苏莉坐在陆曜床头看着他。 陆曜：…… “猜猜我是谁？” “……莉莉。” 嘿嘿，没睡。 苏莉记得自己家小猫刚回家的时候，跟她的作息完全颠倒，每天晚上凌晨两点开始跑酷，拉屎，撕餐巾纸，偷零食。最重要的是突然爆冲跳到自己身上，对着她喵喵喵的叫。 看她不起来，就停止呼唤，蹲在她身上趴下来，歪头盯着她看。 一开始还行，毕竟体重轻，后来经过它自己不断的偷零食，偷零食，偷零食，把自己养成了大卡车，可依旧喜欢趴在她胸口睡觉，简直就是泰山压顶。 让她在睡梦中一度以为自己是被压在五指山下的猴子。 正求佛祖放过自己的时候一睁眼醒了，对上她家小猫黑乌乌的大眼睛。 在家里还开闪光灯呢？ 陆曜的房间黑乌乌的没有点灯，苏莉透过对面的玻璃看到自己的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开上了闪光灯。 她眨了眨眼，闪光灯也跟着眨了眨。 毕竟是野兽啊，居然还有闪光灯。 她以前怎么没有发现？ 嗷呜！ “我房间里有蝙蝠。” 苏莉住的逼仄城中村出租屋潮北，江南的阴雨天又偏潮湿，地上总感觉湿漉漉的。出租屋有两个窗户，前后还算通风，有一天她忘记关窗户了，一只蝙蝠不知道从哪里闯了进来。 它在房间里到处乱飞，小猫跟着到处乱跑。 蝙蝠拉屎，小猫嚎叫。 那一夜，苏莉感觉自己憔悴了很多岁。 终于，蝙蝠挂在窗帘杆子上安静下来。 苏莉打开门和窗，企图让它自己飞出去。 站在门口的时候，她突然看到外面还有两只蝙蝠在飞，似乎是在等这只小蝙蝠。 苏莉抱着猫，从出租屋里出来，站在几十米外的地方，一个人蹲在黑暗的夜里，安静等待。 小猫不安分，抬头看着那两只盘旋的蝙蝠发出“咔咔咔咔”的声音。 苏莉努力抱住小猫，阻止它爆冲狩猎的本能。 终于，小蝙蝠从里面飞出来了，一家三口快乐消失在天空中。 苏莉也终于抱着小猫回家。 “这里是它家。” 蝙蝠倒挂在古朴的挂衣杆上，陆曜打开衣柜跟蝙蝠对上眼，然后微微侧头看到衣柜侧边的一个洞，大小正好够一只蝙蝠钻进来，下面的被子上也都是黑色的干涸的蝙蝠排泄物。 早就听说农场这种地方最适合小动物生存了。 “明天让家政机器人收拾干净。” 苏莉跟陆曜回到他的房间。 房间不大，窗口就是蜿蜒的红色玫瑰花。因为天色黑暗，所以只能看到一点黑色边缘轮廓。 苏莉趴在窗户口，嗅到玫瑰的清香。 “这里不让停车。”一只手拉住她的人鱼车，把她从窗户口拉回来。 你等我的，立刻就给你生个三千块钱的病。 床很窄，苏莉躺上去后尾巴微微垂落在床沿边。 房间里还有一个沙发，不大，陆曜躺在上面，双腿搭在沙发扶手上，大长腿无处安放。 屋子里还有其它房间，可只有这两个房间里面没有堆积杂物。 苏莉房间的被子被蝙蝠污染后，只剩下陆曜这里的能用了。 虽然天气炎热，但是屋子里装了恒温装置，这大概是这个屋子里最智能的地方了。 苏莉打了一个哈欠，在床上软绵绵翻一个身 。 睡不着。 白天睡多了。 人鱼睁着眼，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到陆曜脸上。 房间里没有开灯，男人脸上的轮廓线条清晰的突显出来。 他身上穿着短袖，因为躺倒的姿势，所以短袖贴在身上，透过白色的布料，再加上她野兽的眼神，能清楚看到男人身上的八块腹肌。 一、二、三……五、六、七、八……真的是八块啊。 苏莉忍不住呢喃出声。 “看什么？” “想看腹肌开瓶盖。” 苏莉迅速回答。 人鱼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然后，房间里安静下来。 男人你没睡着啊！ “想着吧。” 苏莉：…… 发出人鱼的怒吼。 嗷呜~ - 翌日，苏莉刚刚睡醒就闻到了煎鸡蛋的香味。 她驾驶着人鱼车从陆曜的房间里出来，就看到男人正在厨房里煎鸡蛋。 虽然昨天只看苏莉操作了一遍，但陆曜已经学会了。 “家政机器人下午到。” 陆曜将鸡蛋放在盘子里，然后又拎出两桶泡面。 又吃泡面啊？ 苏莉小时候的愿望是天天有泡面吃。 长大后她终于实现了这个愿望。 天气晴朗，吃完泡面的苏莉驾驶着人鱼车出来，看到不远处那一大片花海。 “我们去野餐吧？” 美丽的她躺在美丽的花海里，吃着精致的野餐食物。 她婶子，晌午又搁地里吃呢？ 泡面！泡面！又是泡面！ 没有家政机器人的日子是过不下去了！ 这跟人类失去了智能手机有什么区别！ 苏莉躺在花田里，头顶是热烈的阳光，身边是吃剩下的泡面，对面是拍照技术堪忧的男人。 快晒成鱼干了。 苏莉转移阵地，来到树下。 这里有一片树林子，虽然不大，但胜在阴凉。 侧边有一簇簇盛开的白色小花，苏莉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看着还挺好看的。 玫瑰的花香淡淡飘散过来，只能嗅到一点淡淡的余味。 头顶有小飞机行驶过来，是来送基本物资和家政机器人的。 “您好，风顺快递永远顺风为您服务。不管您在世界哪个角落，我们都会到达。” 她想喝点蜜雪甜城，不知道能不能送。 有了家政机器人后，屋子里霍然整洁一新。 不仅一日三餐吃上了新鲜的食物，还有温暖舒适的被褥睡觉。那些被杂物堆积的房间也收拾出来了，苏莉挑了一间二楼靠玫瑰花的房间，房间里就算不用熏香，也始终能嗅到玫瑰香。 最重要的是连带着鸡圈的鸡屎味都淡了很多。 苏莉正在外面溜达，想去摸个新鲜大鸡蛋，有一只公鸡不知道从哪里溜了出来，追着她啄。 这一刻，苏莉想起了小时候被大公鸡支配的恐惧。 “啊啊啊啊！陆曜！” 救救我，救救我。 男人从房间里出来，腰上只围了一块浴巾。 他一把拎起那只大公鸡。 “没事吧？” 苏莉坐在人鱼车上大喘气，身上还沾着从公鸡身上飘落下来的黑色羽毛。 没……梅赛德斯。 “喔喔喔！”公鸡在陆曜手里挣扎。 你完蛋了，你被暴君的人鱼盯上了。 苏莉一怒之下怒了一下，“中午吃炖鸡。” 真是敬酒不吃吃料酒。 第43章 再催你就上来被我吃…… 农场里养了很多小动物,每天家政机器人都会打开围栏的门让它们出去玩。 “嘎嘎嘎嘎……”鸭子在门口叫唤。 苏莉听到声音，手里拿着面包大怒，“我不去！” “嘎嘎嘎……”鸭子锲而不舍,非要邀请苏莉加入它们的水潭一日游。 苏莉把手里的面包扔了出去，鸭子们低头啄食完毕，看到紧闭的窗户口，才决定自己出去玩。 苏莉曾经在网上看到过一段视频,视频的内容是三五好鸭会摇着臀部来别人家找其它鸭玩,然后等日落之前再排队归家。它们不仅认识自己的家,还认识路，还认识自己的朋友鸭。 当时看到这一幕的苏莉当时还觉得这些鸭真有灵性。 “你什么时候跟它们交朋友了。” 陆曜穿着宽松的白色衬衫坐在铺了一层白色蕾丝桌布的餐桌边,他没有戴手套,左手拿着一块干巴面包,右手用面包刀蘸了蜂蜜涂抹在面包上。 苏莉：…… 因为曾经接受邀请去过。 前几天，苏莉看到小鸭们成群结队的出去玩,产生了好奇心就跟着一起去了。 果然跟着小鸭们发现了一处极其干净的小河。 河水不深,靠岸边的窄浅处按照季节生长出了很多莲花。 巨大的粉色莲花挤挤挨挨拥在一处,翠绿的圆叶高高仰起，积聚在底下的污泥被水冲刷过来,小鸭子们一个个跃入河中觅食。 苏莉摆着鱼尾跟随而入,在河里肆意游泳，还做了一个淤泥spa，直到吃饭的时候被陆曜喊回家，还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没办法，人鱼不能失去水。 然后第二天，那些小鸭子们就开始找她一起去。 连续五天，苏莉实在受不了了,谁没事老跟一群鸭子玩啊！ “你那个蜂蜜的好吃吗？” 苏莉吃着自己的火腿鸡蛋三明治，开始垂涎陆曜手里的蜂蜜干巴面包。 男人抬手切下一块递给苏莉。 苏莉咬上一口，蜂蜜甜到发腻，面包硬到硌牙。 给鸭子吃。 - 最近又开始下雨。 即使是这个偏僻的郊区农场也没有躲过三区阴雨连绵的诅咒。 苏莉正抱着从地里摘回来的西瓜，天上就突然落下豆大的雨滴。 她左右看看，正看到之前没有注意过的小木屋。 进去避个雨。 苏莉迅速驾驶人鱼车过去。 小木屋有个檐边，能遮挡掉一半风雨，可还是有很多砸在她脸上。 苏莉伸手推开门。 小木屋不大，没有窗户，里面都是杂物。 苏莉想用手里的智脑照明一下，发现自己的智脑没电了。 本来可以用太阳能充电的，只是这里没有窗户，外面也正在下雨，没有太阳。 雨越下越大，感觉要把鱼砸死。 虽然鱼喜欢水，但苏莉只喜欢温和的水。 虽然平静的海面养不出优秀的水手，但她又不当水手。 苏莉开着人鱼车进去，下一刻，她身后的门被风一吹，迅速闭合。 “啪嗒”一声，小木屋的门关上了。 苏莉一愣，眼前灰尘飘过，她呛了一声，然后迅速转身去推门。 推不动，自动上锁了。 刚才开门的时候她大致看到了小木屋里面的东西，这应该是个杂物间，全部木制结构的小房子，墙壁上有斑驳的抓痕，说是小猫留下的，抓痕间隙又过大，说是野兽留下的，抓痕的深度又过浅。 里面不会关着什么奇怪的生物吧？ 苏莉下意识觉得头皮发麻，身上的鳞片也跟着竖起来了。 她用力撸了撸自己的胳膊，把竖起来的鳞片又顺回去。 小木屋里到处都是脏脏的，还有很多灰尘，苏莉尝试了一下，门确实打不开，她又喊了一声，吃了几口灰。 算了，等陆曜来找她吧。 苏莉坐在人鱼车上打了一个哈欠，然后慢吞吞尝试着把人鱼车放下。 人鱼车缓慢打开，苏莉躺下，从人鱼车下面的兜兜里取出自己的零食，拆开，然后打开小音箱。 真可惜，如果有录音循环播放功能就好了。 也不知道陆曜什么时候才能发现她。 - 人鱼静悄悄，必定在作妖。 陆曜工作完毕，没有听到动静。 他站起来，从客厅到厨房，最后又进卧室看了一圈。 没有人鱼的身影。 二楼苏莉的房间开着窗户，玫瑰花蔓延在窗口，因为天气炎热，所以已经有凋零的迹象。 雨停了，到处都湿漉漉的。 陆曜伸出手指戳了戳，原本就要凋落的玫瑰花带着身上的水珠瞬间碎裂。 看着眼前飘落的玫瑰花瓣，陆曜原本还算平静的眸色下意识一沉。 夕阳日落，绚烂的晚霞遮蔽天际，能看到被日光染红的云霞如同被笔墨铺开的画作，侵染整片天空。 不远处的小木屋里传来微弱的音乐声。 陆曜迅速下楼踩着一地湿泥来到小木屋前。 他伸手握住门把手，推 了推。 门自动上锁了。 陆曜盯着这个老旧的自动锁，指尖用力掰开。 “咔嚓”一声，锁声响起，门开了。 落日余晖照入木屋之中，逼仄的小木屋里，人鱼躺在人鱼车上抱着西瓜，人鱼车放着音乐，地上是她吃剩下的零食包装袋。 苏莉面前还有一个虚拟投影，正在放着电影。 别说，这小木屋到处都没有窗户，光照不进来，放个电影看的还挺过瘾。 就是太热了。 比起刚刚换上全自动智能设备的两层主屋，这个小木屋实在是太简陋了。 电影正放到精彩处，苏莉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热辣辣，湿漉漉的。 小木屋桑拿泡太久了，好像有点中暑。 门口传来一阵湿润的凉风，苏莉往下滑了滑，歪头看向陆曜，“你来了。” 陆曜上前，一把抱起她，然后径直进入主屋。 二楼苏莉的房间浴室里刚刚装上了一个大型浴缸。 陆曜打开水龙头，水流往下淌，浇过人鱼湿漉的身体。 苏莉穿了件白色短袖，上面印了一只黑色小猫，一双大眼睛盯着陆曜。 紫色的鳞片包裹着纤细有致的身材显露出来。 要是人类女性也有这些鳞片就好了，就不用穿勒死人不偿命的bra了，夏天的时候简直能热死人。 男人拽下侧边的浴巾盖在人鱼身上。 苏莉的鱼尾耷拉在浴缸边，她沉入浴缸里，冰凉的水浸没她的头部，她在水里吐了一阵泡泡，觉得差不多缓过来了，才从浴缸里冒出头。 好舒服，感觉自己全身的毛孔都打开了。 听说农场最上面有一处人造水库，里面的清泉水连接着这个屋子，再用昂贵的净水机器进行过滤之后使用。 水质又软又滑，还带着清泉的甜味。 家政机器人送来中暑后使用的清凉油。 再用点清凉油。 苏莉用指尖沾了一点清凉油点上额头，然后转头，看到蹲在浴缸旁边，安静看着她的陆曜。 人鱼的眼睛湿漉漉地盯着他，苏莉看到他脸上尚未褪去的焦躁，身上的白色衬衫被汗水打湿，领口凌乱的散落，此刻还在大口呼吸。 “智脑没电了？”男人声音低哑。 “嗯。” 苏莉趴在浴缸边缘，歪头。 好狼狈的一只陆曜。 人鱼突然起身凑上来。 苏莉的额头抵上陆曜的额头，然后用力蹭了蹭。 冰凉凉的清凉油被涂抹在陆曜的额头上，那是一种黏糊的绿色膏体。 抹上清凉油之后，你就再也不是一只普通的暴君了。 下一刻，苏莉感觉自己头顶一紧，她被陆曜单手按进了浴缸里。 苏莉努力挣扎，感觉一股窒息感……不对，她能在水下呼吸。 她是鱼。 “再泡一会。”头顶传来男人更低的喘息气。 哦。 苏莉张嘴想回答，“咕噜噜……” - 男人回到自己的屋子，他抬手褪下身上汗湿的衣物。 衬衫上不仅有他自己的汗，还有人鱼的汗。 把苏莉从小木屋里抱出来的时候，他只觉得她浑身湿漉漉的，像一尾根本抓不住的鱼。 指尖抚过额头，黏腻的绿色清凉油还没被吸收。 眼前闪过人鱼凑上前来时，那近在咫尺的面孔，毫无瑕疵的脸颊几乎看不到毛孔，只能看到那一点细碎的紫色鳞片，很淡，像少女柔软的绒毛。 陆曜回神，看到自己抬起的指尖，正触在那虚幻的淡色鳞片上。 男人一愣，迅速收手。 天色昏黑，四周静谧。 因为农场的生态被保护的很好，实际上就是没怎么打理，任由它太过自由生长，所以农场里来了很多小动物，把这里当成了世外桃源。 屋子外面传来断断续续的动物叫声，也不知道是什么动物。 陆曜的睡眠质量一向很差，他睁开眼，盯着雕刻着繁复花纹的天花板，安静沉默。 随后，在晨曦出现的时候，他陷入浅眠。 他梦到了一尾滑腻的鱼尾。 在幽淡的阳光下散发出细腻的光泽。 他的指尖终于触碰到那闪亮柔软的鳞片。 不如想象中坚硬，而是柔软的，细腻的。 男人猛地睁眼，外面传来公鸡聒噪的打鸣声。 陆曜坐在那里，起身，转入浴室。 水声袭来，里面传来一句暗骂声。 “阿嚏，阿嚏，阿嚏……”还泡在浴缸里睡觉的苏莉连打三个喷嚏。 水太冷了？ 幸好，这个浴缸能加热。 - 今天的任务是改造小木屋。 苏莉觉得这个小木屋收拾收拾可以改造成看小电影的地方。 家政机器人将里面的杂物收拾出来，开着垃圾车运走。 苏莉开着人鱼车在清空的小木屋里转了一圈，杂物清空之后，小木屋一下宽敞很多。 木屋的墙壁上还有很多斑驳的抓痕，苏莉在一个角落处看到几个歪歪扭扭的字母。 matthew。 这是什么意思？ 一生爱做阅读理解的中式教育继承者苏莉打开智脑扫描搜索。 matthew：上帝的礼物，人名。 真是一个看起来被幸福包围的名字。 智脑后续又跳出来一行字。 听说是新任元帅陆曜的曾用名。 那就很悲惨了。 苏莉转头朝陆曜看过去。 男人正盯着那些抓痕看。 很久之前，他还会梦到这间幽暗的小黑屋。 尤其是在夏天，没有窗户，没有恒温空调，他从里面被放出来的时候，双手已经抓得鲜血淋漓。 陆曜很少做梦，因为忙碌的工作会填充他的时间和精力，让他连做梦的时间都没有。 他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机械人，就算做梦也无法理解梦中的那些含义。 芙蕾雅曾经给他请过一个心理医生。 那是奥古斯最权威的一个心理医生，她跟陆曜说，只要你还在做梦，那就代表着你心里放不下这些东西。 当时他的回答是，“我没有心。” 机械人是没有心的，就算有心，也是一颗机械心。 熟悉的木屋，跟他记忆中的一样。 他站在木屋里，看着这些抓痕，脑中响起指甲在木制墙壁上用力划过的声音，尖锐而刺耳，令人感觉不适。 男人却没有反应，他已经习惯这时不时会出现在梦里的声音。 刺激着他的耳膜，穿透他的身体。 有时候他低头，会看到自己的手流出鲜血。 他哭泣、恳求、恐惧。 没有人看到。 后来，他被重新赋予了一个名字，跟随那个伟大的计划，成为帝国的拯救者。 他忘记了这些情感，虽然也会做梦，但却像一个陌生人一样站在那里，看着梦里的他祈求自己的父亲放他出来。 机械是不会流血的。 机械是不应该有心的。 后来，他已经很久不做梦了。 就连这次过来看到这个小木屋也没有反应。 那么昨天晚上的那个梦到底意味着什么呢？ 阴雨连绵的晦暗天色骤然明亮起来，他听到身后传来的细碎呢喃。 陆曜转头，人鱼正在挑选给小木屋粉刷的墙漆颜色。 “粉红色？马卡龙蓝？还是绿山墙色？” 陆曜盯着眼前小木屋的门，斑驳灰暗，老旧阴霾。 阳光照入，他看到人鱼躺在人鱼车上，四周的事物变得模糊，唯独人鱼的脸逐渐清晰。 她歪头看向他，“绿山墙色？” 男人滚动喉结，“嗯。” “那就绿山墙色。”说完，人鱼突然停电，“想吃烤鱼了。” - 小木屋前，足有陆曜一臂长的鱼正在被烤。 苏莉抱着怀里的半个西瓜，挖出 中心的西瓜芯。 太完美了！ 特制的勺子能挖出完美的西瓜球芯，人类这种大自然的作弊生物果然强大，能创造出这么多工具。 苏莉张嘴，大大的西瓜球卡在嘴里，她艰难啃咬。 西瓜甜腻的汁水冲入口腔，苏莉开心地摇尾巴。 陆曜盯着面前的烤鱼。 身边凑上来一条人鱼，“还没好吗？还没好吗？还没好吗？” “再催你就上来被我吃。” 第44章 一起睡觉（加了一点）…… 鱼是早上丰顺快递送来的,送过来的时候还是活的。 家政机器人处理完毕之后，陆曜上手烤制。 鱼被放在烤架上，果木炭的香气夹杂着烤鱼的香味萦绕在鼻息间。 虽然是第一次烤鱼,但陆曜颇有天赋，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烤鱼圣体吧。 天色擦黑，苏莉躺在人鱼车上一边吃烤鱼，一边喝气泡饮料。 同事的味道真不错。 夏日凉风习习,放目望去皆是田园景色。 苏莉的视线落在那个小木屋上。 买的丙烯颜料已经到了,正整齐的排列在小木屋里面。 她歪头想了想,吃掉最后一口烤鱼，驾驶着人鱼车往前去。 车轮在草地上擦出两条细细的痕迹,苏莉来到木屋前,打开里外灯光,小木屋瞬间被照亮。 她先围绕着木屋转了一圈，然后才进入里面。 十几个颜料罐子被摆在盒子里,商家还送了刷子等一系列小工具。 苏莉在箱子里挑挑拣拣,最后挑了一支笔。 一只最简单的树枝铅笔,用来在小木屋的墙壁上打线条。 画点什么呢？ 苏莉想了足足十分钟，然后才开始动笔。 画一只努力烤鱼的q版陆曜。 再画一只躺在饱满圆润沙发上午睡的q版陆曜。 然后是开战斗机戏弄她的q版陆曜。 还有坐在桌子前面第一次吃面不会使用筷子的q版陆曜,夜半三更诬蔑她吃烧烤的q版陆曜,还有……刚刚洗完澡腰间系着一条浴巾，八块腹肌，徒手拎起一只大公鸡的q版陆曜。 嘿嘿。 最后的最后是，帮助哭泣小男孩打倒怪兽，称霸世界的q版陆曜。 木屋不大，苏莉一阵忙碌，一个小时后,她的草稿终于打完了。 等明天再上色吧，累了。 苏莉打了一个哈欠，转动人鱼车后冷不丁看到了靠在小木屋门口的男人。 小木屋门口挂着的小灯将四周照得发白，连带着陆曜的脸色也白到发光，更衬得男人唇红齿白。 两人目光对视，一分钟后，陆曜的视线再次落到那些q版画像上。 他都不知道自己会有这么多表情。 虽然是q版，但表情比真人画更夸张，更能表达情绪了。 他是这样笑的吗？ 苏莉，“你就是这样的。” 居然敢质疑专业人士！ “我不是来称霸世界的。”陆曜的视线落在最后那张草稿画上。 “那你是来干嘛的？”苏莉歪头。 男孩子的梦想不都是称霸世界吗？ 男人的表情被灯光泯灭，他的声音也变得低沉下来，“他们说，我是来拯救世界的。” 那还不简单。 苏莉转身，把q版陆曜衣服上面的“称霸世界”四个字改成了“拯救世界”。 陆曜向前一步，表情古怪，“就这么简单？” 苏莉眨了眨眼，“不然呢？给你上报国家来个庆祝仪式？别人的想法哪里比得上自己快乐重要。” 两人面对面盯着彼此，突然，陆曜低头“噗嗤”笑了一声。 他本来不喜欢这个世界。 现在突然觉得，有点喜欢了。 花香，绿草，海洋，沙滩，美食……还有……莉莉。 - 翌日一大早，干劲十足的苏莉就开始给q版陆曜们上色。 足足忙活了三个小时，才弄好成品。 “吃饭。” 男人抬手敲了敲小木屋的门，苏莉举着手里的小刷子转过头。 她身上穿了一件褐色的帆布围裙，围裙上有一个巨大的口袋，里面倒插着刚刚用过的笔。 人鱼的围裙和脸上都沾染着不同程度的丙烯颜料。 男人走过去，伸出手指擦了擦。 没擦掉。 “这个要用婴儿油。” 苏莉的面颊被陆曜的机械手指摩擦的有点疼，她偏了偏头避开男人的手。 “你的婴儿油呢？” “那里。” 卖丙烯颜料的商家不仅赠送绘画小工具和围裙，还送了一瓶婴儿油，简直堪称经营鬼才。 陆曜走过去，从箱子里取出那巴掌大的一瓶婴儿油拿在手里。 他一边走，一边旋转盖子，将婴儿油打开。 特殊构造的盖子需要用力按压下去后才能拧开，这是为了防止婴儿能轻易打开之后误食。 滑腻的婴儿油粘在机械指尖上，陆曜来到苏莉面前，替她涂抹。 微凉的婴儿油落在面颊上，苏莉眨了眨眼，然后提醒道：“尾巴上也有。” 陆曜低头，看到人鱼尾巴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沾染上了颜料。星星点点的，分布极为不均匀。 男人蹲下，沾着婴儿油的指尖刚刚触到柔软的鳞片，就突然停住了动作。 陆曜脑中回想起那天晚上的梦境。 细腻的，柔软的，指尖深入鳞片内部…… 苏莉当然不会错过这个被暴君服务的好机会。 “这里也有，还有这里，这里……” 柔软的鱼尾部虚虚扫过男人面颊，陆曜瞬间挺直身体，然后猛地一下站起来。 “自己涂。” 苏莉手里被塞了一瓶婴儿油。 暴君转身就走，不愿意服务一点。 苏莉：生气气。 - 小木屋的门大开着，里面的丙烯颜料被风晾干，呈现出五彩缤纷的颜色。 这些活泼的颜色将木屋墙壁上的抓痕一一覆盖，只剩下那个被刻在最角落的名字。 上帝的礼物。 苏莉想，会给陆曜取这样一个名字的人，应该是极其期待这个孩子的到来的吧。 她掏出智脑寻找陆曜在当伯爵之子时的经历。 只可惜搜索无果。 陆曜从前的那些经历都在网络上销声匿迹，被人刻意抹去。 算了，回去吃饭。 简单洗了把脸，苏莉看向今日份午餐。 吐司油焖鸡、玫瑰鲜花饼、生煎松茸，还有一个罐罐奶茶。 宣！ “我拴哪？” 陆曜：…… 拴你旁边吧。 苏莉美滋滋地开着人鱼车靠在陆曜身边。 油焖鸡用的是自家鸡，玫瑰花用的也是自家玫瑰花，原来院子里蜿蜒到她窗子口的那束玫瑰花是可食用的。松茸听说也是今天早上刚刚从林子里挖了送过来的，还有罐罐奶茶，里面的红茶是农场自己种的，牛奶也是现挤了之后送过来加热食用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个农场里还包括一个茶园，一个奶牛养殖场和一片野林子，能采到珍贵松茸菌菇类的那种？” “嗯。” “然后你之前都没有来这里享受过？”人鱼发出惊呼。 陆曜：…… 苏莉喝了一口罐罐奶茶平复了一下心情，暴殄天物啊暴殄天物。 幸亏有她啊，不然陆曜赚那么多钱都不知道怎么花。 有这么大一个农场也不知道怎么玩。 苏莉一边摇头，一边打开智脑寻找下饭剧。 找了十分钟，还没有找到，算了，看个小猫吃播吧。 凑凑电子小猫，导致人类幸福。 - 吃过午饭，苏莉开始洗刷自己身上的丙烯颜料。 脸上和胳膊上的倒是好清理，就是尾巴上的有点够不到。 她怎么不能像小猫一样，一个旋转一百八十度然后擦到自己的尾巴呢？ 一边想着，苏莉一边往自己的尾巴上抹润润婴儿油。 颜料在水里散开，苏莉用海绵宝宝在尾巴上搓了搓，然后换了水，继续舒舒服服地躺下。 好爽。 因为农场很大，所以需要很多农业型机器人打理。 因为机器人程序有时候会出错，也不能以程序来绝对观察到农场里的突发意外状态，所以 这个农场还配备了一个经验丰富的农民。 昨日农民阿瓦送来新鲜的牛奶和松茸时，苏莉正在小木屋里玩弄q版陆曜。 因此两个人没有碰上。 今天阿瓦不是来送东西，而是来告诉他们一个消息的。 这是一个拥有小麦色肌肤，体型丰满的年轻女人，她盯着苏莉的鱼尾看了一会，然后视线落到餐桌上，今天家政机器人做的主食是奶油烩饭和牛肉芝士饼，小人鱼吃得嘴角还沾着奶油。 虽然阿瓦看起来是个大喇喇的人，但她深知眼前这位农场老板身份不一般。 “咳。”阿瓦轻咳一声。 双手背在后面搜索智脑。 因为忘记关闭虚拟投影，所以苏莉和陆曜就看着她偷偷摸摸的输入。 “一条美丽可爱的紫色人鱼和一个虽然很帅但臭脸的男人。” 苏莉：美丽可爱。 陆曜：臭脸jpg。 智脑不愧是智脑，立刻就匹配出了结果。 智脑：新任元帅陆曜于今年春从人鱼机构领养了一条最高等级的紫色抚慰人鱼。 然后是配图。 正是陆曜发在媒体软件上的那张照片。 虽然苏莉没有露脸，但照片里她的紫色鱼尾非常明显。 美丽可爱的苏莉挺起了胸膛。 陆曜扶额，“有什么事。” 阿瓦说，她是三区最优秀的农民，然后又说有一群野狼闯入了农场，让陆曜和他的人鱼小心点。 “尤其是你的人鱼，看起来白白嫩嫩的，最招野狼喜欢了。野狼吃猎物的时候喜欢先撕开皮肉，然后咬断骨头，最后才慢慢的吞食带血的肉块。” 苏莉看着自己胳膊上竖起的鳞片，用力咽了咽口水。 阿瓦看向脸色苍白的小人鱼，好奇道：“它怎么好像听懂了？” 你说呢？ 拒绝人鱼苦难娱乐化。 - 因为白天阿瓦说的那些话，所以苏莉忍不住有些焦虑。 成为人鱼之后，她的生存欲望明显强烈多了，这大概就是低等动物隐藏在基因里的本能。 打开智脑搜索一下附近狼群。 智脑：？？？ 没有这个功能啊，那算了。 苏莉翻了个身，看到紧闭的窗户，玫瑰的影子拍打在窗户玻璃上，她似乎能嗅到狼群的气息。 想上卫生间了。 更,多.内容.请搜。索：; 一条鱼不敢去。 莉莉：“睡了吗？睡了吗？睡了吗？” 陆曜：“？” 莉莉：“救救我，救救我。” 五秒钟后，男人出现在苏莉房间门口。 人，你来了。 一分钟后，陆曜双手环胸靠在卫生间门口。 “在吗？”卫生间里传出人鱼小心翼翼的试探声。 “嗯。” 苏莉安心了，继续上厕所。 上完厕所，她一会看看镜子，一会看看窗户，一会又看看门口。 “啊啊啊啊狼来了，狼来了！” 陆曜推开门冲进去。 窗户口的狼发出咆哮，“喵~” 因为农场生态环境很好，所以还有很多野猫住在这里，形成了非常和谐的人与自然和谐共生。 苏莉低头，看到自己挂在陆曜身上，跟个大型人体挂件似的。 那个什么，她忘记自己还没洗手了。 怎么忍心怪我犯了错，是你给我的自由过了火~ 男人松手，把人鱼放到了人鱼车上。 苏莉一边偷瞄陆曜，一边洗手。 洗完手，她驾驶着人鱼车跟在陆曜身后，去了他的房间。 男人单手撑住房间门，挡住企图往里面闯的人鱼，“回去睡觉。” 苏.理直气壮.胡言乱语.莉，“人鱼生下来就是要跟人类一起睡觉的。” 第45章 你什么时候这么喜欢睡觉…… 农场房间的天花板是田园风光的手绘画。 花花绿绿的欧式手绘,清脆的绿，星点的粉，苏莉盯着看了一会,然后才扭头看向躺在地上的陆曜。 “地上冷不冷？” “不冷。” 男人随意扔了一床被子在地上，然后就直接躺了上去。 被子很巧合的是灰突突的猫抓板颜色。 陆曜躺在那里，就跟只大型猫咪似的。 苏莉突然想到一个图片，那就是“小猫无法上天堂的原因”：天使伸出友爱之手,小猫直接一个看我猫猫爪。 噗。 又想画一只陆曜无法上天堂的原因了：看我机械爪。 作为曾经的战争机器,陆曜对于自己的生存环境几乎是没有任何要求的。 无法感知,无法享受。 他甚至一开始完全无法理解，这条人鱼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想法。 对于陆曜来说,这个世界于他而言就如同一潭死水。 他浮在死水中,只等有一天,彻底沉入，变成无人在意的报废机器。 兰登曾看着他的机械臂,满脸笑容的说,“这样你更像个机器了,这就是你存在的意义。” 更/ 正是夏日，窗户半开,即使开着恒温空调也能感受到那股炎热的风。 陆曜听到床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睡不着,刷个小视频吧。 苏莉美滋滋地躺在陆曜的床上打开智脑。 灯光一亮一亮的，照得陆曜的脸色一青一白的。 “再不睡觉就给你扔出去喂狼。” 你什么时候这么喜欢睡觉了？ 睡了睡了。 苏莉闭上眼，狠心放弃小智脑的快乐时光，准备睡觉。 陆曜闭着眼，感官却更加灵敏了。 他睁开眼，看到挂在床沿边露出一颗脑袋的人鱼。 “我看看你还在不在。” 陆曜：…… 苏莉终于安静地闭上眼。 然后她又想到自家猫了。 其实她觉得，陆曜跟猫很像。 她家小猫刚抱回来的时候,其实已经是只大猫了，防备心很重，从来不跟苏莉一起睡，后来有一天，不知道怎么回事，苏莉一觉睡醒，发现小猫睡在她身边。 至此之后，小猫就会陪她一起睡觉，即使它不困，只要看到她上床休息，就会过来陪她。也不知道是她需要猫陪伴，还是猫需要她陪伴，反正小猫表现的很高冷，一点都猜不透心思。 这样的陪伴让苏莉惊喜的同时又感到极度的紧张。 比起小猫的从容不迫，她一开始完全无法适应自己身边多了一只活物。 睡到一半的时候会猛地一下惊醒，只因为小猫挪动了一下身体，所以她就下意识醒了，如此循环，好几天都没有睡好。 后来，逐渐习惯了自己身边有这么一个软乎乎的活物之后，苏莉心里某一块缺失的地方好像被填满了。 一般来说，小猫是不允许上床的。 后来，苏莉四处寻找小猫要找它一起睡觉。 小猫咪从生下来开始就是要跟人类一起睡觉的。 陆曜睁开眼，又看到挂在床沿边的莉莉。 “我看看你睡了吗？” - 晨曦微亮，从窗户口照入。 陆曜率先睁开眼。 他的指尖触到一点柔软的东西，带着一点微硬的鳞片感。 男人微微抬眸，看到人鱼的尾巴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床边垂了下来，正好搭在他的臂膀处。 柔软的、湿润的、温暖的……陆曜指尖轻动，在鳞片缝隙里滑动。 人鱼的温度比正常人类低一点，那么不应该是温暖的，而是潮湿的、微冷的。 “滴滴滴……”外面突然传来机车的鸣叫声。 陆曜一个激灵，惊醒抽离。 - 屋外，是阿瓦骑着机车过来了，她说已经找到狼群，并且驱赶到了农场最边缘地带。 苏莉受不了她的鸣笛声，懒洋洋爬起来出门，然后就看到了阿瓦的大机车。 她盯着阿瓦那巨大的机车不语。 阿瓦身上穿着利落的皮衣皮裤，头上戴着机车帽，说话的时候声音闷在头盔里。 不热吗？ 苏莉看一眼手上智脑33c的温度。 “小人鱼，要跟我出去玩吗？”见苏莉一直盯着自己看，阿瓦忍不住开口邀请。 苏莉摇头。 阿瓦惊奇，“你能听懂我说话？我上次还见你使筷子了！天呐，这么难用的东西你是怎么学会的？” 可能是种族天赋吧。 有些事情生下来就会了。 “那里有一个小木屋，画的可漂亮了。”阿瓦抬手指向不远处刚刚完工的小木屋。 小木屋的底色是绿山墙色，是一种清透的浓绿，这个名字大概跟某本名著有关系，本来是极其普通的绿，被颜料老板取了这么一个文艺的颜料名字后，销量猛增。 透绿的小木屋底色搭配上苏莉画的q版陆曜，带着一股生机勃勃的盎然之美，让路过的人一眼就能看到它的存在。 果然，阿瓦再次开口，“我刚才过来的时候看到那个小木屋， 就是那个很破的，从前被用来当杂物间的小木屋，你知道吧？我刚才路过的时候居然看到它变得不一样了！” 阿瓦拿出自己的智脑，把智脑里面刚刚拍的图片调出来。 “还有这个上面的q版人物，不会是……那位元帅吧？” 阿瓦压低声音，说话的时候因为离苏莉太近，所以一直用头盔撞她。 苏莉：…… “不是吗？”阿瓦简直好奇死了。 你猜。 苏莉远离头盔。 阿瓦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头盔很碍事。 她抬手取下头盔，视野一瞬开阔。 “我从小就流浪到这个农场了，听说这个农场的主人因为献祭了自己的孩子，所以获得了军队的庇佑，在战争中帮助维持农场经营，也获得了武装支持。” “我曾经看到过……”顿了顿，阿瓦压低声音，“有个女人被农场主打跑了。然后，有一个孩子，整日被关在小木屋里。” 阿瓦经历战乱，躲藏在农场之中，偷些食物维持生计。长大后成为一个优秀的农民，后来经过考核，正式成为了这个给予了自己生命的农场的负责人。 自然孕育万物，包括人类。 “就是这个小木屋。”阿瓦歪头，“听说这个农场曾经是那位诺克福伯爵的，现在由他的儿子，也就是那位元帅继承……那个被关在小木屋里面的男孩不会就是……” 你完了，舒服是留给死人的。 苏莉仰头，看向站在阿瓦身后的陆曜。 成功的上位者，最不喜欢别人提及他从前的事。 那是一种刻在骨子里的耻辱。 阿瓦话说到一半，只觉得头顶落下一层阴影。 她仰头，看到不知何时站在自己身后的男人，穿着白色短袖，戴着黑色手套，手里拿着一块白色帕子，正在慢条斯理地擦枪。 阿瓦：…… “那什么，你家羊还没有收，我先走了。” 阿瓦飞速逃离。 苏莉立刻也驾驶着人鱼车往旁边躲。 她可什么都没有听到啊！ - 午餐吃的薯骨鸡翅和蝴蝶面。 陆曜的智脑上传来消息。 机车圈不语，只是一味的传来噩耗。 听说阿瓦开机车的时候不小心被牛顶了，摔断了一条腿，现在正在住院。 这是一条语音消息。 更多内容请搜索：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苏莉下意识朝陆曜看了一眼。 虽然只是这简单的一眼，但足以让敏锐的男人察觉。 他从不解释，因为没有必要。 “不是我做的。” 苏莉：？？？ 她也没说是你做的啊。 “这个薯骨鸡翅有点焦了。” 就算是已经设定好程序的家政机器人，没想到还会出错。 陆曜：…… - 似乎是因为中午多余说了那句话，所以男人有点自闭。 她只是想提醒他，他夹的那块薯骨鸡翅有点焦了而已。 小木屋的墙壁建造已经完工，按照苏莉的设想是准备把它改造成小电影院的。 在宽阔的农场里看一场电影，不是很有氛围感吗？ 丰顺快递进行定点投喂，将苏莉网购的投影仪送了过来。 虽然现在智脑也发展出了投影仪功能，但苏莉买的这个投影仪不一样，它是成功压缩了体积之后的小型迷你3d高端投影仪。 巴掌大的投影仪被放在小木屋里，苏莉指挥家政机器人搬来了一张巨大的落地沙发，沙发侧边有一张可以展开的桌子，上面摆放着各类饮品和零食。 苏莉拿起一个汉堡咬上一口。 深海鳕鱼汉堡，由家政机器人独家制作而成，里面的鳕鱼是真的深海鳕鱼，苏莉花了陆曜好多钱，等了好几天才等到呢。 今天一早跟着投影仪一起被丰顺快递投喂下来，苏莉立刻就让家政机器人给她做了一套深海鳕鱼汉堡套餐。 咬一口汉堡，吃一块薯饼，再喝一口快乐小甜水。 当鱼好快乐。 小木屋的门虚掩着，屋内有迷你恒温系统正在工作，并不会让人觉得闷热。 苏莉摇着尾巴，听到身后传来开门声。 她仰头看过去，看到一个倒立的陆曜。 苏莉把头抬起来。 陆曜不倒立了。 他闷不吭声的进来，闷不吭声地躺在她身边。 就像她自己一个人跟她家小猫生气的时候，小猫无法感知到主人的情绪，只是一味地要零食。 每当这个时候，苏莉总是又爱又恨的恨着喂零食。 “吃吗？” 苏莉开始投喂。 这是一种用土豆作为原料，加入糯米煎炸而成的高碳水食物。苏莉还让家政机器人在里面加入了芝士馅料，一口咬下去后就能把里面的芝士拉出来吃掉。 旁边还有吃薯饼的蘸料。 苏莉选了比较普通的番茄酱和蜂蜜芥末酱。 陆曜抬手，拿了一个薯饼轻咬一口。 暴君不语，只是一味的吃薯饼。 刚刚出锅的热烫薯饼是最好吃的。 外酥里糯，外皮咔嚓，土豆绵密，一口咬下去里面还藏着芝士。 高油高热量的食物，虽然不健康，但总能给人一种莫名的愉悦感。 当人的时候，苏莉总被各种奇怪的压力支配。 她就喜欢吃这种廉价又容易获得的热量来源，薯饼也是她在家经常做的食物，因为土豆和面粉很便宜，但芝士就比较贵了，她一般不用。 在一人一鱼无声啃薯饼的时候，电影开始了。 大概是因为刚刚进入战后复兴时代，所以大家都灵感迸发，很多电影被搬上大荧幕。 苏莉在机构里面的时候也常常跟艾米丽一起看电影。 “你看过这部电影吗？要换一部吗？” 躺在苏莉身边的男人淡淡掀了掀眼皮。 “我没看过电影。” 其实苏莉早就关注到了，男人的生活匮乏的超过想象。 他似乎真的是把自己当成一个机器在活着……哎哎哎，你少吃一点，就五个薯饼，你怎么一个人吃了三个！ 苏莉立刻把剩下的最后一个薯饼抓起来咬了一口。 粘上她的口水，就是她的了。 陆曜的目光顺着薯饼看过去，小人鱼红润的唇瓣微微嘟起，是天然的嘟嘴，还有一颗圆润的唇珠。 “最后一个了。” 你不会还要吃吧？ 男人偏头，注视电影。 不需要戴眼镜的3d电影，如同身临其境。 苏莉跟着女主人公在城堡里穿梭。 “我打赌你没有城堡。” “你输了。” 苏莉：！！！ 一部电影两个多小时。 结束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 小木屋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关上了，电影结束之后，整个小木屋瞬间陷入黑暗。 苏莉听到身边男人加重的呼吸声。 她立刻打开智脑。 智脑上有应急灯，一下将小木屋照亮。 陆曜金色的瞳孔落入光线，在恒温之下，他的额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一层细汗。 男人的瞳孔紧张地皱缩着，这是留在身体里的意识。在脑子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体已经给出了反应。 一些自己以为的不在意，实际是身体为了保护自己，做出了情绪隔离，将潘多拉魔盒藏在最深处。 小木屋已经大变样了。 陆曜偏头朝四周墙壁看去。 新染的绿色，滑稽的q版小人，萦绕着薯饼汉堡的味道，还有淡淡的玫瑰香。 男人的瞳孔放松下来，呼吸也渐渐平稳，他躺在那里，感受到身下柔软的沙发，还有躺在自己身边的人鱼。 莉莉看着男人满身虚汗，忍不住摇头，“你看起来有点虚啊，吃点阿胶糕补补吧。” 第46章 他无法开口述说真相…… 在农场的日子是很悠闲的。 阿瓦 的伤势不重,医生让她回家调理。 阿瓦是个闲不住的女人，一大早，苏莉就看到她翘着一条石膏腿,骑着机车出现在她面前。 “嘿，小人鱼，我来汇报工作。” 陆曜正在书房内工作，阿瓦自来熟地坐在椅子上,让家政机器人多准备了一份三明治。 “我当时被牛顶飞出去的时候还以为自己要死了,没想到居然只是断了一条腿。”阿瓦的话很多,苏莉一边啃手里的青葡萄奶油三明治，一边听她说。 “小人鱼,你叫莉莉对吧？我听说……如果能获得人鱼的鳞片,就能获得幸福……”阿瓦的声音慢慢低下去,她的肌肤是健康的小麦色，这是长久泡在农场里风吹日晒的工作状态。 阿瓦朝不远处的书房看了一眼,陆曜戴着耳机在工作,很明显无法听到这里的谈话。 阿瓦脸上浮现出不好意思的尴尬神色,幸好，小人鱼听不懂人话。 “你就当我什么都没有说……” 下一刻,一片紫色的鳞片出现在阿瓦面前。 胡桃木色的桌子上,紫色的鳞片被从窗户照入的阳光照得发白。 阿瓦愣在那里。 人鱼的手指间有显眼的蹼，在她的指甲侧边也能看到极其细碎的紫色鳞片，像小钻石一样镶嵌在指甲周围。 虽然现在不是掉鳞片的季节，但因为上次换鳞季掉的实在是太多了，所以苏莉就收集了一点。 准备等陆曜破产以后放在二手网站上拍卖养活自己。 一百星币。 苏莉歪头盯着阿瓦看。 阿瓦颤抖着指尖抚上鳞片，她深埋着头，将鳞片攥进掌心。 有时候,身体的创伤可以靠药物治疗而痊愈。 可精神的创伤却无法完全依靠药物治疗。 没有人可以一直做自己的上帝。 强大如陆曜，尊贵如芙蕾雅，都有自己逾越不过去的人生痛苦。 “我总是一个人，吃饭，睡觉，干活，生病……我感觉很孤独。”阿瓦始终低着头，苏莉看不到她的表情。 阿瓦是一个靠自己生存过战争时期的孩子。她如同一棵坚韧的野草，于风雨之中傲然屹立。 “我是自己故意摔的，不是牛撞的。”阿瓦的声音开始颤抖，“当一个人无法自救的时候，渴望有人来拯救自己，可以吗？” 苏莉抬眸，看到站在书房门口的陆曜。 男人视线与她对上，然后转身回到书房。 可以吧。 - 阿瓦走了，苏莉回到自己的房间。 刚刚准备躺下，突然，她听到一阵不友好的哈气声。 苏莉看着自己床上那个鼓起了一个小包的被子，小心翼翼地抬手揭开。 上次在窗户口把苏莉吓到的那只猫下了一窝崽。 就在苏莉的床上。 好可爱的小猫猫！ “长得像老鼠。”这是陆曜看到猫崽子时的评价。 跟你们这群不养猫的说不通。 “哈！哈！哈！” 母猫极其护崽子，并且对苏莉这条人鱼产生了浓厚兴趣，时常尝试着要把她叼进窝里给它的孩子们吃。 苏莉：……爱不起。 阿瓦过来接手了这窝小猫崽和母猫。 第一次见面，母猫就对阿瓦充满了生理性喜欢。 当猫舌头的倒刺舔过阿瓦的肌肤，阿瓦从那双绿色的猫眼之中看到自己的脸时，她下意识脱口而出，“好幸福。” 柔软，圆眼睛，小小的，毛绒绒的生物。 好喜欢。 “我要怎么养？我要给它们取什么名字？它们吃什么？它们怎么上厕所……”阿瓦开始焦虑的搜索，毕竟她再也不是没有猫的野人了。 好嫉妒。 能不能给阿瓦喂点干巴酸奶让她闭嘴？ - 因为白天太热，外面也不能用恒温装置，所以苏莉就把钓鱼这项活动安排在了晚上。 “小猫要吃点野生鱼汤才好下奶。” 苏莉坐在人鱼车上，将鱼竿插在侧边。 鱼竿是夜光形状的软尾。 陆曜站在苏莉身边，手里拿着一个不符合他暴君身份的抄网。 陆曜：…… 夜光鱼竿微微发亮，本来准备要熬一晚上的苏莉已经开始犯困了。 碳水吃多了。 她单手撑着下颚，眼皮逐渐下拉。 突然，她感觉自己手上的鱼竿动了。 苏莉猛地一下睁眼，只感觉眼前闪过一道光，下一刻，一条野生鲫鱼就进了陆曜的抄网里。 苏莉：？？？知道你快，没想到这么快。 “回去了。” 为了等这条鱼，他们已经熬到凌晨两点。 四周万籁俱寂，苏莉驾驶着人鱼车，看陆曜把鱼扔进鱼护桶里，然后将鱼竿收起来。 一人一鱼一前一后回到屋内。 鱼在桶里欢快游泳，还不知道自己会遭遇什么酷刑。 厨房的灯微微亮，苏莉偏头看向阿瓦白天坐过的那个位置。 今天临走前，阿瓦跟她说，“那个时候，我老看到那个小男孩在哭。” 厨房的灯把陆曜的影子拉长，苏莉彷佛在这细长的影子里看到一个蜷缩着哭泣的小男孩。 陆曜正在给鱼扔食。 突然，他感觉身后贴上来一具柔软的身体。 人，有时候你也可以靠在人鱼宽阔的胸膛上哭泣。 人鱼的呼吸穿过单薄的衣物贴到陆曜后腰。 男人身形一僵。 手上一抖，半包鱼食砸进去。 鲫鱼：过年了？ 苏莉探头看过来，“你激动什么？” 陆曜保持着姿势没有动。 “松开。” 干什么。 “我看视频里面抚慰人鱼都是这么干的。” 男人垂目跟苏莉对视，“我不需要。” - 快乐的假期是短暂的，尤其陆曜身上还肩负着奥古斯帝国的十二个区。 苏莉刚刚美滋滋的准备躺在副驾驶上，就听男人道：“坐后面。” 干什么，不爱了呗，新鲜感消失了呗，我不是你最爱的人鱼宝宝了呗。 自从那天晚上苏莉主动对陆曜进行了一次抚慰之后，男人就变得奇奇怪怪的。 苏莉躺在后座上甩尾巴，觉得后座又宽大又舒服，比副驾驶舒服多了。 陆曜开启自动驾驶模式，车子在车道上飞驰，因为这条路所以限速，所以车速比较快，将车外的风景都模糊成了一团。 又开始下雨，来到三区的这些日子里，好天气就没有几天。 苏莉已经在后座睡熟。 车窗开着一条缝隙，细碎的雨珠从缝隙里飞落进来。 陆曜抬手一挥，车窗关闭。 车内瞬间安静下来，人鱼睡得更沉。 陆曜只看一眼，便迅速收回目光。 车子行驶过小木屋，男人下意识眼神一顿，身体前倾朝外看去。 雨幕中，小木屋的颜色变得更加鲜亮。 它安安静静地伫立在那里，在一片阴雨绿色之中，犹如童话世界的小屋。 后来，陆曜再想到三区，率先想到的便是这座画满了q版他的小木屋，还有……莉莉和她的拥抱。 - 从农场回到首都赫伯里亚的苏莉瘫软在地上翻滚。 她得了度假综合症。 不想上班，想一直度假。 七月的天气已经开始逼近高温，恒温系统持续运作，苏莉从冰垫上翻滚下来，趴在光可鉴人的瓷砖上。 天气太热了，地上开始长鱼了。 基地内的打扫机器人非常努力，每天都把地砖打扫的一尘不染。 苏莉记得自己刚刚开始养猫时，为了让小猫获得一个干净的环境，每天都会拖地扫地，将家里打扫的干干净净，然后进门脱掉外套，洗手消毒，换上室内拖鞋，减少从外面携带病毒回来，让小猫生病的概率。 虽然她租的地方小，环境也很简陋，但还是斥巨资买了一个猫爬架放在床头，每天一睁眼就能看到小猫在上面歪头盯着她看。 小猫真的很喜欢爬高，也喜欢在天热的时候趴在地上睡觉。 出租房有一个老旧空调，因为电费很贵，所以苏莉一般不开，可有了小猫之后，她出去工作的时候怕它热到中暑，就一直二十四小时给它开着。 穷了自己也不能穷了小猫。 自己吃九块钱拼好饭，小猫吃五十块一斤的猫粮。 猫玩具、猫零食、猫窝是必须要买的，别的小猫有的自家小猫也要有（能力范围 内）。 自己生病了熬一熬就好，小猫生病了半夜跪在宠物店门口哭嚎救命。 当代年轻人的养猫价值观。 “曜，看看莉莉。” 放了一段小长假，堆积了一大堆工作的陆曜正在跟芙蕾雅进行智脑通话。 在陆曜和苏莉不在的日子里，这位皇女奔波在奥古斯帝国的十二个区，对驻扎在此的军队进行慰问演讲，还去探望从战场上退下来的老兵，带上心理咨询师抚慰他们的战后创伤。 很多人的战后创伤都非常严重，每个月都需要进行一次心理疏通治疗。可因为心理咨询费用极其昂贵，所以芙蕾雅发现很多人都没有按时进行疏导，导致许多人死于战后创伤，或伤害自己，或伤害别人。 芙蕾雅开通了免费心理咨询服务，并积极推动宠物诊疗法，在心理咨询师院内首次引进第一只抚慰人鱼。 “莉莉连你这么难搞的家伙都能搞定，我绝对相信人与自然的力量。” “对了，曜，奥利维亚那里你还去吗？” 奥利维亚是芙蕾雅替陆曜找的心理医生。 “不去。” 挂断智脑，陆曜安静沉默。 他看一眼躺在那里睡觉的莉莉。 柔软的肌肤，挺翘的鼻子，红润的唇。 虽然很多人夸赞莉莉长得好看，但陆曜对于皮囊这种东西并不在意。 直到现在，他觉得，莉莉确实好看。 苏莉一个翻身从冰垫上滚下来，她迷迷糊糊睁开眼，对上陆曜的目光。 人鱼的眼形是漂亮的杏仁眸，紫色的瞳孔是珠宝一样的颜色，眼睫又长又密，扇子一样落下来。她伸出胳膊，抱住身旁的玩偶，如同那天晚上从后面抱住他一样。 陆曜听到自己微微加速的心跳声。 - 陆曜已经很久没有来这个地方了。 一开始，是芙蕾雅强制要求他前来。 可经过半年多的治疗，心理医生无奈表示一点效果都没有。 不仅没有效果，陆曜需要的药量还在加强。 芙蕾雅一度以为陆曜会因为药物过量而死亡。 不止芙蕾雅，就连那位奥古斯帝国最著名的心理学者，同样也是陆曜的心理医生，觉得陆曜大概率无法成为一个真正的人，并且会如同机器一般死亡。 奥利维亚看着按照预约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陆曜，脸上闪过一丝惊讶。 从前都是芙蕾雅替陆曜预约心理诊疗时间，然后逼迫这位从前的上将，现在的元帅过来进行治疗。可这次她听助手说，是这位元帅主动打智脑电话进行预约的。 “好久不见，恭喜您成为了奥古斯帝国最年轻的一任元帅。” 奥利维亚是个温和的中年妇人，她有一双碧绿色的眼睛，看人时如同春水般温柔。她说话的时候也带着一股放低的亲切感，能让人轻易卸下防备。 可这些天赋招数对于陆曜来说完全无用。 陆曜垂目，穿着黑色军装坐在那里，手上是黑色的皮质手套，十指交叉，眼神沉浸。 奥利维亚曾经对芙蕾雅说过，她活到现在，遇到最难搞的病人就是这位上将（元帅）。 而现在，这位最难搞的人物身上发生了明显改变。 虽然臭脸依旧，但明显有了几分活人气息。 奥利维亚很擅长感应人身上的能量磁场，这大概就是她能成为心理学者的重要天赋之一。 她还记得自己初见陆曜时，男人坐在那里，满身的戾气和低气压，黑色军装包裹着的，仿佛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类人的机器。 男人那双金色的瞳孔会令人联想到打开了保险栓的枪支洞口，尤其是他看着你的时候，你会感觉浑身紧绷戒备到了极致。 人类作为高级动物，骨子里还隐藏着天生对危险感知的第六感。 奥利维亚认为，陆曜是她见过病最重的一个人。 “听说您领养了一条人鱼？看来这条人鱼教会了您很多东西。我查看了您的社交媒体软件，您跟人鱼相处的很融洽。” “太融洽了。” 融洽到产生了一些不应该对鱼产生的想法。 这是陆曜在走进这个理疗室内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他嗓音低哑，看向奥利维亚的眼神之中带着一股不太明显且压抑的烦躁。 奥利维亚点头，在智脑上记录着什么，然后开口道：“人鱼饲养者对宠物产生依赖性是很正常的。” “不正常。”陆曜皱眉。 他无法开口述说真相。 “我知道你不正常，可是经过莉莉的治疗，你已经正常多了。我看了芙蕾雅发过来的视频和照片资料，莉莉真的是一条很优秀的人鱼。” 陆曜抬眸，安静地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奥利维亚。 “给我开药。” “普通的精神类药物对您是没用的。” 当时在实验室里面的时候，陆曜接受过最严苛的精神类实验。 “发生什么事了，曜。” 奥利维亚语气温柔，循循善诱。 可对于陆曜这样极具防备心的人来说，没用。 奥利维亚之前还试过催眠疗法，结果当然是根本无法催眠。 “给我开药。” 奥利维亚：……本来上班就烦。 奥利维亚微笑着让陆曜出去了。 第47章 一般会很沉迷 七月的天气已经非常燥热。 陆曜站在医院走廊的窗前,眉目紧拧。 有路过的护士一眼看这位传说中的元帅。 虽然相传这位元帅极其不好相处，但这张脸真是绝对的仙品。 陆曜突然转头看向那个悄悄偷看她的小护士。 小护士面色一白。 被吓得。 “那个甜吗？” 男人抬手，指向外面那颗杏子树。 护士：？？？ “那,那个杏子能吃，很甜……是院长种在这里，熟了以后会送给病人吃。” “嗯。” 陆曜淡淡应一声，然后穿过走廊,来到户外。 阳光直射过来,那棵杏子树上硕果累累,亮黄色的绒毛果子挂满枝头。 陆曜走过去，抬手摘了两颗,然后转回走廊里,来到净水器前洗杏子。 奥利维亚在诊疗室里平静了一会,起身出门准备出去喝个下午茶冷静一下，一打开门就看到不远处那个穿着黑色军装的男人正站在那里,慢条斯理地洗……杏子？ 这个工作狂没有回去工作？ 本着专业的职业素养（奇怪的探究精神）,奥利维亚朝陆曜走了过去。 她仔细盯着男人手里的杏子看一眼,然后又看一眼。 “你从外面摘的？”奥利维亚抬手指向外面那颗杏子树。 夏日阳光将这棵杏子树晒得又甜又软。 “嗯。” 奥利维亚的脸上露出奇怪的表情。 这个人什么时候会关注到庭院里有杏子树，还会摘下来尝尝甜不甜？那都是人才会做的事。 当然,她也不是说这位元帅不是人,只是在奥利维亚看来，这位元帅对于生活的态度就是没有生活。 “我要喝下午茶，你去吗？”奥利维亚突然想要看看这位元帅到底被那条人鱼治疗到什么程度了。 “不去。” 人鱼的治疗效果果然还是有一定局限性的。 陆曜拿起洗好的杏子咬了一口，“新开的那家cat茶不错，它家有一款catniptea（猫薄荷茶），很新奇，喝起来味道也不错。” 奥利维亚：？？？ 猫薄荷茶？ 这人还会喝除了咖啡以外的东西？ 等一下,今天不是工作日？这位工作狂元帅居然是上班时间来找她的？ - 苏莉又点了那家cat茶，猫薄荷茶今天买一送一。 为了给肚子腾出空间等一下吃更多好吃的，苏莉慷慨的决定把另外一杯送的给陆曜喝。 怎么还没回来？ 苏莉躺在冰垫上翻滚。 还没有到下班时间，男人出去了一趟就没有回 来。 期间佩德进来过一次，看到苏莉安安静静躺在那里玩智脑，就放心的出去了。 两个小时后，陆曜终于回来了。 天气很热，男人脱掉头上的帽子，前额有汗，沾湿金发。 去哪了？户外？ 如果是在户内的话，陆曜从恒温军事基地里开车出去，在恒温汽车内到达另外一个恒温场所，基本不会有机会接触外面的暴热空气。 男人身上带着热气靠近，苏莉仰头看他，然后看到了他鼓起的军装口袋。 什么东西？ 小人鱼探头过去。 陆曜把口袋里摘的杏子拿出来。 又大又鲜亮。 “哪里来的杏子？”苏莉眼前一亮，开始分泌口水。 “医院摘的。” “医院？你去医院了？生病了？”人鱼的手冰凉凉的，跟夏天的低温冰袋一样，直接贴到了他脸上。 陆曜身上还带着尚未散尽的热意。 男人身体一僵，下意识忍不住紧绷。 嗯？ 因为站位和高低，所以苏莉的脑袋离陆曜很近。 苏莉只需稍稍倾身，就听到了陆曜加快的心跳声。 不会吧！ “你心脏出问题了？” 这可是大事啊！毕竟心脏是人类生命的源泉。 不过按照现在的医疗条件来说，换个机械心脏重新活也能做到，不过当然比不上真心脏好用，机械心脏只能帮助存活一段时间，到了一定时间，身体会产生各种排异或者崩坏反应。 陆曜深吸一口气，抽身站起来，把手里的杏子扔给苏莉。 男人语气冷静，“没有，去看心理医生了。” 哦，原来是去看心理医生了。 苏莉一直都知道陆曜不正常，不然也不会找她当抚慰人鱼了。 她可是机构里最聪明最智慧最顶级的抚慰人鱼。 这也就意味着，陆曜是最难搞的病人。 苏莉想象了一下那位心理医生的心路历程，她/他大概也觉得很艰辛吧，碰到这种人生绊脚石，一生美誉就毁在这个反面教材上了。 这边苏莉刚刚关心完，那边芙蕾雅就打来了智脑电话。 “曜，听说你去见了奥利维亚？你怎么了？” 芙蕾雅一边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奥利维亚给她吐槽的今日奇怪病患（陆曜），一边给陆曜打智脑电话关心询问他最近的身体状态。 难道诺克福伯爵的死亡果然还是对男人产生了影响？ “没事。”陆曜冷淡的切换智脑页面，“她的专业能力不够。” 芙蕾雅：…… 奥利维亚：…… 奥利维亚是奥古斯帝国最专业的心理学者，主要服务于王室。 如果没有芙蕾雅，身为上将的陆曜还没有办法预约上她。 智脑挂断，芙蕾雅直接转移话题。 “这家cat茶还挺好喝的，你怎么找到的？” “有人推荐。”奥利维亚优雅地抚摸着趴在自己膝盖上的小猫咪。 小猫咪一直探头探脑的想喝奥利维亚面前的那杯猫薄荷茶。 “小猫不能喝这个。” 小猫天生就应该喝猫薄荷茶！ 芙蕾雅的怀里也跳上来一只猫，垂涎她的奶油小蛋糕，被芙蕾雅眼疾手快地一把捂住嘴，“这个人一定很会吃喝玩乐吧？” “是陆曜。” 芙蕾雅：“……这家店真的没问题吗？” 芙蕾雅说完，把再次企图偷吃奶油小蛋糕的小猫按了回去。 别吃，可能会死。 芙蕾雅跟奥利维亚是忘年交，奥利维亚也是芙蕾雅的私人诊疗师。 两人坐下户外，遮阳的顶棚，木质地板，铁质桌椅，四面摆满了绿植，尤其是靠近她们的那棵芭蕉，巨大的叶面垂落下来，带着绿意盎然的自然之美。 夏风吹过，奥利维亚摸着小猫的动作一顿，她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芙蕾雅，轻声开口，“芙蕾雅，孩子，连陆曜那样的人都开始改变了，你也该为自己考虑考虑了，不要再沉溺于那段痛苦的责任之中了，这并不是你的错。” 听到这些话，芙蕾雅脸上的笑意缓慢消失。 她低头凝视着怀里的小猫，轻轻将它抱紧。 小猫发出舒服的“咕噜咕噜”声。 “芙蕾雅……”奥利维亚皱眉看着她。 芙蕾雅将脸埋进小猫的毛发里。 好舒服，好暖和，有一股爆米花的味道。 她办不到，是她的错。 - 苏莉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发呆。 她秃了。 不是头发，而是脖子。 虽然她变秃了，但她也没有变强。 这是终极打工老鼠人的真实写照。 人鱼的脖颈处会有一块地方覆盖着薄薄的鳞片，跟面颊侧边处的鳞片很像，细碎如同紫色小钻石一样，虽然小，但紧密，看起来就像是贴了一小片紫色钻石一样。 苏莉一直很满意这两撮小鳞片，显得她脖子修长又白皙。 紫色真是最有韵味的颜色。 而现在，她秃了！ 难道是陆曜给她带回来的杏子有毒！ “秃了？” 男人皱眉看向苏莉脖颈。 小人鱼歪着头，努力展示自己秃秃的地方。 那指甲盖大小一块的地方。 “疼吗？” “倒是不疼，你按一按试试？” 苏莉坐在人鱼车上，男人正偏头盯着她手指的方向看。 陆曜刚刚准备下班，就被她一惊一乍的状态勾引住了下班的脚步。 军事基地内的灯被一盏一盏打开，晚上有值班机器人会进行巡逻。 走廊上的飞行摄像头从虚掩的办公室大门口看到俯身侧头凝视着人鱼纤细脖颈的男人，巨大的机械眼一瞬不瞬。 突然，男人转头朝摄像头看过来。 摄像头“嗡嗡”两声，鉴别到这张脸属于最高级别权限，不在监控范围之内，果断离开。 “去机构看看。” 陆曜站起身。 “你先帮我按一按。” 苏莉拽住他。 “你自己按。” “我不敢按。” 人鱼可怜巴巴。 弱小可怜又能吃。 办公室的灯在下班时间之后自动变成温暖偏黄的光色，连带着两人周围都带上了一层淡淡光晕。 陆曜站在那里，安静很久，才再次俯身。 他一下凑得有点近，苏莉没有察觉，一心只在自己秃了一块的脖子上。 按照季节来说，她现在也不是换鳞季呀，不应该会秃啊。而且就算是换鳞季也不会秃啊，新的比旧的长得快。 凑近了，陆曜嗅到一股香味。 淡淡的，无法描述的，有些像生长于海底的玫瑰散发出来的那种咸冷的清香。 苏莉感觉男人的手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那种轻薄又沉重的机械感。 五指稍微用力，苏莉的身体便不由自主的又往男人那边靠近了一些。 她感觉到有呼吸喷洒在她的脖子上，湿润的，温凉的，激得她脖子上的鳞片都忍不住张开了。 “好，好了……” 苏莉下意识缩了缩脖子，伸手抵住男人胸口。 那只按在她肩膀上的手松了紧，紧了松。 然后，在苏莉颤抖的鳞片下，低头嗅闻她脖颈的男人终于抽身离开。 光线太暗， 苏莉看不清陆曜的表情，只能在昏暗的线条中看到他那双金色瞳孔。 “去机构。”陆曜哑声开口。 说话时，他甚至还能嗅到鼻息间那股咸湿的玫瑰香气。 - 路上，苏莉努力忽略刚才被陆曜嗅闻时身体内产生的那股颤栗的感觉。 她用小镜子不断照着她的脖子。 好秃。 不会继续蔓延下去吧？ 然后她就会变成一条秃秃的人鱼？ “这是在长腺体。” 医生还没有下班，看到带着人鱼前来求诊的元帅，耐心解释，“人鱼成年之后就会开始显露腺体，其实腺体一直存在于人鱼脖子上，只是幼年期的人鱼还不会暴露这块地方。” “等到腺体成熟的时候，这块地方的鳞片颜色会跟其它地方的不太一样，会更深或者更浅，这都要看人鱼自己的体质。” 苏莉养的小猫眼睛上面两块一开始毛发还算浓密，后来越来越秃，她焦急地抱到宠物医院，医生告诉她这是猫的腺体。医生还说，猫身上有很多气味腺的存在，包括但不限于嘴巴，爪子，皮肤里等等。 她记得她家猫眉骨那块总是秃秃的，是因为它很喜欢用眉骨蹭人留下气味。 “有什么需要注意的？”陆曜开口询问。 “没什么需要注意的，不用涂药，也不用吃药，”顿了顿，女医生又道：“每条人鱼的气味腺体味道都不一样，按照历来调查结果，饲养者一般会对人鱼腺体的味道很沉迷。” 第48章 到底是什么味道 苏莉坐陆曜的车回家。 路上,她用纸巾蹭了蹭自己的脖子，然后将纸巾放到鼻下嗅闻。 没有味道啊。 她为什么闻不到？ 苏莉养的小猫因为不喜欢洗澡，所以身上的小猫味很重。小猫害怕吹风机,也不喜欢烘干机，苏莉便趁着夏天最热的时候给它洗一次澡，然后放在窗台上晾干。 如此，小猫大概一年洗一次,平时就是拿湿纸巾和免洗沐浴露擦一擦,反正小猫也不出门,家里打扫干净一些，比她这个一直出门的人类都要干净。 小猫身上的毛比较长,有时候猫砂会粘在后面的毛发上,更有时候会粘得一肚子都是,也不知道怎么上的猫砂盆。 不过小猫很爱干净，每次苏莉帮它擦完之后它还会自己舔毛。 干干净净的一只小猫,身上有一股晒久了的味道。像阳光在它身上发酵,尤其是肚子上,那里的毛最软，阳光的味道也就更重。 心情疲惫的时候抱一抱小猫,吸一吸小猫,简直变成了苏莉的电子布洛芬，治愈良药。 苏莉听说每只小猫身上的猫味都是不一样的，像她家是阳光发酵的味道，有些是阳光晒过之后的干草味，有的是爆米花味，有的是松木土腥味等等。 那么，她身上的到底是什么味道？ “你能闻到我身上的味道吗？” 苏莉闻了半天也没有闻到自己身上的味道,无奈，她只好求助身边的陆曜。 男人面色平静地打开侧边窗户，“没有。” 好吧。 虽然陆曜开的是他那边的车窗，但苏莉还是感觉到一股热气迎面吹来。 “好热，你开窗干什么？” 虽然已经是晚上，但天色依旧燥热，空气里带着一股憋闷的气息，呼吸的时候都能感觉到那股湿漉漉的黏腻感。 车内开着恒温空调，陆曜一将车窗打开，那股热气便汹涌而入。 “冷。” 冷？ 苏莉歪头去看男人。 陆曜坐在驾驶位上，单手按着方向盘，神色如常。 “你不会是要发烧了吧？” 有一种感冒叫热感冒，一般是吹多了空调，然后又接触到外面过热的空气引发的身体不适。发作前，病人一般会感觉身体发冷。 “……不会。” 陆曜沉默一瞬，将车窗关上了。 车内封闭，恒温系统持续运作，通风系统也发出极其细微的转动声，可不知道是通风系统不给力，还是人鱼身上的味道实在是太重了。 陆曜呼吸的时候，甚至是说话的时候，他都能用舌尖品尝到那股咸湿的玫瑰花香。 “咳。”男人轻咳一声，口腔内呛入更重的味道，彷佛随着血液流转全身。 - 终于到家，陆曜进入浴室。 苏莉躺在沙发上搜索人鱼香。 率先跳出来的并非是真正关于人鱼身上腺体的知识普及，而是一款名为人鱼香的香水牌子，可见这款香水的知名度。 虽然取名为人鱼香，但其实跟人鱼没什么关系，主打就是一个贴上人鱼梦幻标签而创造出来的品牌。 不过因为其舍得营销，所以听说这款香水是目前最受欢迎的香水，幕后老板是……林氏。 真是活该你赚钱啊林莎莎。 浴室里面的水声还在继续，苏莉探头看了一眼，发现今天男人洗澡的速度明显放慢。 不管了，她先点个捞汁小海鲜尝尝吧。 浴室内，没有半点热气，因为陆曜开的是冷水。 水珠溅在地上，被漩涡式的地下管道吸走。 陆曜站在淋浴之下，水流滑过他的身上，他抬手按下侧边的电子屏，沐浴露出口处有淡粉色的液体流出来，黏稠感腻在指尖，被水冲刷之后，陆曜再次嗅到一股玫瑰花香，跟小人鱼身上的味道有五分相似。 小人鱼最喜欢的就是玫瑰花的味道，因此家里不管是洗衣液、沐浴露、洗手液，甚至屋内香薰用的都是玫瑰花香味的。 冷水继续冲刷，陆曜偏头看到电子屏上印出来的自己。 一向冷静自持的面容出现了裂缝，那裂缝上生长出一簇又一簇玫瑰花，将他包裹。 如同一具被风雨灌溉的废弃机器之上，尘土堆积，马上就要面临死亡之时，突然生长出来一株玫瑰，藤蔓生长，玫瑰蔓延。 陆曜将水流开到最大，冲刷干净之后走出浴室。 他的浴室就在主卧里。 苏莉原本以为按照陆曜的习惯，他洗完澡以后就会出来去书房工作。 没想到他居然没有去书房。 难道真的生病了？ 苏莉一边吃着自己的捞汁小海鲜，一边思考着给陆曜发了一条消息。 莉莉，“areyouok？” 陆曜，“嗯。” 没事，没有晕倒也不需要抢救。 苏莉安心了。 她继续吃小海鲜，然后忍不住感叹，这个捞汁小海鲜真好吃。 小章鱼、花甲、甜虾、三文鱼、皮皮虾，苏莉还点了一份酒酿核桃羹。 酒味淡淡的，核桃的味道更加浓郁，应该是真材实料打的核桃泥，里面还有小颗小颗的糯米小丸子。 客厅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隔着房门陆曜都能听清楚。 小人鱼躺在沙发上玩智脑，半个小时后换到水箱里游了一圈，然后爬出来回到厨房，让家政机器人打了一杯新鲜橙汁后，又端着橙汁又回到沙发上看男人跳舞，最后进入她自己的卧室。 “啪嗒”一声，小人鱼卧室的门被关上。 陆曜低头看向自己的智脑页面，显示他已经在这张页面上停留超过十分钟。智脑询问是不是遇到了困难，需不需要进行帮助。 陆曜索性关掉文件页面，正准备早点睡觉，压下那股躁动的心神时，看到智脑聊天软件上面的“人鱼家长群”上挂着一个红点，显示有一百多条消息没有查看。 最新一条消息是关于人鱼香的。 kuma：“终于拿到我家宝宝的香水类型啦。” kuma：“晒图。” 这是一款装在人鱼尾巴造型玻璃瓶里面的蓝色香水，上面贴了一个手绘标签：cinnamonsugar（肉桂糖）。 fa财：“a好甜的香水味道，是不是最近新出的‘人鱼香’专款定制？我也报名了，我家宝宝是海盐鼠尾草的味道。不过它的制作周期实在是太长了，我都等了一个月了。我还以为会被放鸽子呢，现在看来应该不会了。” 清漪：“我也参加这个活动了，听说只有vvvip才有这种特邀权限。因为制作周期比较漫长，属于亏本研制，所以是给vvvip贵宾会员们的专属福利。” 清漪：“我家宝宝是黄油饼干的味道，也不知道能不能做出来。” 莎莎：“清漪可以的哦。所有人，是的，只有vvvip才有这个特殊待遇 哦，大家快来找我升级报名吧，只要一千万星币就能成为咱们的vvvip哦。” 来财来财来财。 林莎莎美滋滋的发完这条消息后，自己的聊天软件消息就没有停止过。 然后她又再次在群里发布了一条消息。 莎莎，“所有人，因为只有饲养者才能嗅到人鱼身上的味道，所以大家一定要仔细描述，争取拿到最像自家人鱼宝宝味道的人鱼香。” 只有饲养者才能闻到吗？ 陆曜想到今天在车里，小人鱼闻了半天也没有闻到她自己身上的味道。 可车内几乎已经完全被她身上的味道所覆盖。 陆曜，“人鱼自己也闻不到？” 莎莎，“？？？” kuma，“？？？” fa财，“？？？” 清漪，“？？？” 莎莎，“元帅大人，人鱼就算能闻到的话，它也不会说话呀。难道它还会问您，‘我身上到底是什么味道吗？’” 顿了顿，莎莎继续。 莎莎，“元帅，莉莉身上是什么味道？” 元帅没有响应。 - “我身上到底是什么味道？” 休息了一天，苏莉还是没有嗅到自己身上的味道，倒是闻到了一股玫瑰花沐浴露的味道。 她爱泡澡。 天气实在是太热了，虽然屋子里有恒温空调，但苏莉早上去外面的院子里游了一圈。 那里有一个户外游泳池，被家政机器人打扫干净之后，苏莉就更加偏爱户外那个，不太喜欢客厅里这个水箱了。 外面的水毕竟没有屋子里的干净，苏莉游完之后又回房间泡澡。 舒舒服服收拾完自己，她敷着熊猫面膜出现在陆曜面前。 男人看起来昨天晚上没睡好，眼睛下面有明显的青色痕迹。虽然依旧不影响他的帅气啦，但因为男人肌肤过分白皙，所以这两片青色就显得有些突出。 自从陆曜跟着她一起午睡之后，睡眠状态已经改善很多，怎么又突然开始睡不好了？ 苏莉驾驶着人鱼车靠近，然后抬手，手腕上的智脑靠近男人。 现代智脑被越缩越小，功能却越来越多。 不仅能隔着肌肤测试血糖，还可以测量血压和人体温度。 敷着熊猫面膜的人鱼和她的智脑一起贴上来。 好不容易被咖啡味道灌满的陆曜再次嗅到了那股味道。 正在等咖啡的男人神色一僵。 萦绕在周身的咖啡香被那股玫瑰香冲淡，陆曜微微偏头，眼神下意识落到人鱼脖颈处。 腺体有两个位置，分别在脖子两边。 指甲盖大小，大概有三片鳞片进行覆盖，这三片鳞片的颜色比旁边的更深些。按照那位女医生的说法，腺体处的鳞片会跟其它地方的鳞片颜色不一样。或浅，或深，目前看来，小人鱼腺体处鳞片的颜色应该是更深些。 那种越发浓重的紫，像缓慢被阳光雨露渗透，经历日夜轮转，逐渐变色的花瓣。 陆曜的金色瞳孔蓦然变暗。 “没发烧啊。”苏莉嘟囔一句，然后注意到男人的眼神，“我这里有东西？” 她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没有东西啊。 陆曜收回视线，发现自己的咖啡已经好了。 他端起来，轻抿一口，被烫得舌尖紧缩，尤其是上颚处，像是被滚烫的咖啡撕扯开了一条口子。 他点的居然是热咖啡？ 端在手里的咖啡是颜色极深的纯美式，咖啡机器内加入咖啡豆，进行机器研磨之后注入净水，咖啡液从下面流出来进入瓷白色的咖啡杯内，过程大概需要一分钟，期间咖啡机的电子屏上会实时播报进度。 而在这一分钟内，他甚至都没有察觉自己点错了。 氤氲热气升腾，与室内的冷空气相撞，形成一团雾色。 陆曜的双眸被热气覆盖，也掩住了他的表情。 身为战争机器，他如同程序一般做任何事，不会出错，也不能出错。 这是陆曜第一次陷入精神恍惚的阶段。 像机器出现了bug。 而他深知，这个bug到底是谁。 - 又要开启自己的陪班生涯了。 苏莉坐在副驾驶上喝着奶茶，旁边男人开启自动驾驶模样，按照平常的状态开始处理文件。 可能是真生病了，苏莉明显发现处理文件时有点心不在焉。 虽然没发烧，但可能是感冒了。 “实在不行吃点药吧？别传给我了。” 陆曜：…… 第49章 还没检查好 七月已经进入大暑天气,虽然是星际时代，但它的四季变化跟苏莉在地球上生活的时候很像。 早上吃了家政机器人做的奶油草莓三明治，苏莉躺在冰垫开始看今天中午的午餐。 吃点什么呢？ 看看附近新店吧。 伟大的点餐莉,请开始今天的点餐吧~ 苏莉打开智脑搜索附近新餐厅，然后被她发现了一家手作小餐馆，机器人纯手工制作无添加糕点，包括汤圆、年糕、水饺、粽子、馒头、月饼等一些早古糕点店。 好久没吃这些老式糕点了。 便宜,量大,又没有添加剂。 苏莉挑挑选选,点了白水粽子，又点了咸蛋黄肉粽,然后是赤豆粽子,最后要了两碗玫瑰汤圆。 下单完毕,人鱼躺在那里等待无人机外卖派送。 今天怎么感觉这么热呢？ 苏莉抬头朝陆曜的方向看去，男人侧边的窗户居然开着,怪不得这么热。 苏莉的视线又被陆曜的桌子吸引。 他桌子上居然摆着一个香水瓶子！ 瓶子上面插着一根细长的藤条挥发棒,虽然隔了一段拒绝,但苏莉还是能嗅到一股柠檬薄荷味。 很清爽的味道，确实适合夏天,不过这个男人什么时候开始关注这些细致的东西了？他可是一个连香水都不用的人,还用上祛味熏香了？ 苏莉凑上去嗅了嗅，然后好奇道：“我身上也是这种味道吗？” 她是真好奇自己什么味，不会是榴莲味吧？ 男人抬眸看她一眼。 人鱼趴在他的桌子边缘，露出一颗脑袋，下颚搁在桌子边缘，一双紫色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盯着他。 人鱼海藻般的长发被一只白色水晶鲨鱼夹夹起，露出纤细白嫩的脖颈,两侧生长腺体的地方有些微泛红。 “脖子怎么了？” “嗯？”苏莉低头，扭动，看不到。 她点了点陆曜的抽屉。 男人打开身侧抽屉，里面装满了人鱼的发夹、护手霜、护尾霜、梳子等等，陆曜翻到一面黄色海绵造型的卡通镜子。 男人将镜子递给苏莉。 两人完成了一项无语言的精神交流。 苏莉拿着镜子照脖子，发现腺体生长的地方有点红。 “可能是睡着了抓的。” 医生说过，腺体生长的时候可能会产生瘙痒感，就跟被蚊子叮过以后长成出来的蚊子包一样。鳞片在变硬变色，抵开肌肤的过程中，还有可能发生感染。 她可能昨天半夜睡着以后不小心用指甲给它们抠了一个十字架，来镇压这份瘙痒感。 目前来看鳞片是没有受到损伤，就是里面的肌肤稍微有点发红。 陆曜皱眉，“不能抓。” “可是痒嘛。” 说着话，苏莉下意识又伸手想抓，被陆曜一把握住手腕。 人鱼的手腕带着温凉的触感，又细又软，手腕上没有鳞片，极其细腻，如绸缎般光滑，白瓷般无暇。 隔着手套，机械手指微微收紧，然后陆曜的另外一只手从抽屉里取出剪指甲的工具。 苏莉：！！！讨厌剪指甲！ 在这一方面，她跟她家小猫真的是如出一辙。 别的小猫乖乖巧巧地被抱在怀里剪指甲，时不时的还要跟主人可爱互动一下。 她家小猫跟只马上就要过年的猪一样被她按在怀里，根本抱不住。 后来，苏莉终于找到一个方法，那就是趁着它睡着的时候给它剪。 当然，也不是一次性就能剪完的，那要看它一天睡几次。 一觉大概能剪两到三个指甲，剪完全部的指甲需要三到四天。 “别动。” 你说不动就不动，那我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因为苏莉扭动的太厉害，所以陆曜根本就剪不了她的指甲。 “为什么讨厌剪指甲？” 对于这点，苏 莉自己也不清楚。 当人类的时候她每次都把自己的指甲修剪的干干净净的。 “就是讨厌。” 她仔细想了想，这大概跟这具人鱼身体有关。虽然人鱼经过人类的圈养已经变成了如同家养猫一般温和的生物（大部分），但依旧拥有潜藏在骨子里的野性。 比如，生活在深海区域内的人鱼需要利用尖锐的指甲捕食猎物。 那么，对于家养人鱼来说，指甲就是它们的保护盔甲，剪掉指甲就意味着要卸去它们的武器。 因为不用自己捕食，所以家养人鱼过长的指甲确实没有任何作用，还会妨碍它们跟饲养者之间的互动。这些饲养者的肌肤真是太脆弱了，稍微划一下就流血受伤了。 愿意被剪掉指甲的人鱼就相当于在人类面前卸下自己的武器，这是一种完全托付的信任。 当然，这也跟人鱼的性格有关。 听说现在愿意被剪指甲的人鱼很多。 林莎莎家那只就愿意被剪。 不愿意被剪的用零食引诱一下就好了。 那么，在机构里就是剪指甲难搞专业户的苏莉，出来以后在抚慰人鱼圈里也是难搞的存在。 她不愿意的原因大概还是因为这具人鱼身体的本能抗拒吧，加上她这个人类大脑，被无限倍放大了。 陆曜低头，看着虽然被他抓住手腕，但是却把手指蜷缩成拳的人鱼。 苏莉，“我也不想的，我控制不住身体。这样吧，你趁着我睡着的时候给我剪。” 陆曜：…… - 以前艾米丽给苏莉剪过指甲，不过艾米丽深知莉莉哪里都好，就是不愿意剪指甲，因此就算是要将她送往那位上将家里，也只是象征性的剪掉指甲尖尖那里一点点。 苏莉自己给自己剪指甲的时候也是一样的，只剪掉一点小尖尖。 现在不一样了，她的指甲必须要被修剪掉很多，不然完全睡着的时候一定会把腺体抓破。 像小猫爪子的话会有血线，藏在月牙形状的指甲里面，从指甲根部往上蔓延，呈现出一种肉色的粉，剪到血线就相当于剪到小猫爪子的肉。 人鱼的指甲上也有类似于血线的东西，为了避免误伤人鱼，为人鱼专门制造的指甲剪上还配备了小灯和智能触感警告。 只要有误伤到血线的概率，指甲剪就会发出“滴滴滴”的声音。 “滴滴滴。” 比指甲剪先发出声音的是外卖无人机。 “拿外卖。” 不愿意动弹的苏莉朝陆曜努了努嘴。 男人起身，走到窗边拿外卖。 打开，里面是各种老式糕品。 “这是什么？” 在苏莉生活的那个地方，这种广为人知的东西放在这里就变成了小众产品。 “粽子，在我们那里……”苏莉话一出口的瞬间察觉不对，“机构里从来不吃，都没有见过。” 说完，人鱼悄悄看向陆曜。 男人脸上没有任何变化。 苏莉轻轻松了一口气。 “怎么吃？” “就这么吃呗。” 陆曜拿起粽子，上面是绿色的叶子，用细细的白色绳子包裹着，每个粽子上还贴了标签，标注了口味。 陆曜挑了一个肉粽，咬一口。 “叶子太硬。” 苏莉：？？？ 说完，陆曜转头，看到人鱼解开上面的白色细线，将叶子剥开一角，正在咬里面的白水糯米。 陆曜，“……叶子味道还不错，你试试。” 男人镇定道。 苏莉，“不用了，我不喜欢，你吃吧。” 人鱼婉拒。 吃完粽子，还有两碗玫瑰汤圆。 玫瑰馅料的糯米汤圆，一口一个，黏黏糊糊的被放进嘴里，香到口腔。 “好吃吗？”苏莉吃完一碗，转头询问陆曜。 男人端着手里的玫瑰汤圆，表情有些古怪。 他说，“太甜，太腻。” “你不喜欢玫瑰的味道？” 男人沉默许久，“没有。” “那就是喜欢啦。” - 到午觉时间了。 临睡前，苏莉还提醒陆曜，“你轻点剪，别把我吵醒了。” 其实按照苏莉现在的睡眠质量，就算对面有个打桩机工作她都很难醒。 没办法，人一不工作就没有了防备心，天天都有好睡眠。 盖上被子，苏莉安心地闭上眼。 陆曜坐在办公桌后，看着剩下来的半碗玫瑰汤圆。 破皮的汤圆渗出嫣红色的玫瑰馅料，乳白的汤圆皮，柔软滑腻，玫瑰香若有若无，被桌上的柠檬薄荷味熏香冲淡。 玫瑰味，太重了。 陆曜站起身，来到卫生间清醒一下。 走出来的时候，看到躺在那里睡得酣熟的人鱼，没有选择在她身边躺下，而是自己找了远处的沙发躺下。 闭上眼，陆曜的眼前就出现了那碗玫瑰汤圆。 白色的皮，红色的馅。 汤圆缓慢变化，颜色与人鱼的脖颈肤色一致。 他看到那块突出的腺体痕迹，感受到自己躁动的心跳。 咬一口，也能流出玫瑰香味吗？ - 一觉睡醒，苏莉感觉浑身都轻快了。 她睁开眼，率先看到的是距离她足有三米远的陆曜。 男人长手长脚地躺在沙发上，应该也是在午睡。 怎么睡这么远？ 感受到目光，男人睁眼。 苏莉歪头，“有天我睡醒，看到我的身边没有你~” “太热了。” 哦？这么火热的吗？ 苏莉伸手去摸自己的智脑。 嗯？ 触感怎么不太对？ 她抬起手，看到自己手上被戴了一个奇怪的手套。 有点像……搓澡巾？ 难道睡着的时候梦到自己想洗澡，就自己给自己戴上了搓澡巾？ 不对啊，她也没有梦到自己洗澡啊。 就算她梦到了，自己忘记了，那她到底是从哪里找到这两块丑得不行的搓澡巾套在手上的？她梦游自己去买的？ “紧吗？”旁边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苏莉扭头看过去，朝陆曜挥了挥搓澡巾，“这是什么？” 男人站在她不远处，将手里的说明书递给她。 苏莉探头过去看。 “人鱼防抓手套？” 您还在担心您的人鱼不愿意剪指甲而误抓您自己和家人吗？ 林氏替您想好了。 林氏，又是林氏！ 在这里，我们为您精心推出纯天然无伤害人鱼防抓手套，为您的人鱼和您的家人保驾护航。 林氏出品，请您放心。 能领养到抚慰人鱼的家庭非富即贵，自然不会因为人鱼抓挠家具等问题所以对人鱼进行打骂，这款防抓手套是为了那些不愿意剪指甲，容易误伤到饲养员的人鱼准备的。 大人饲养员皮糙肉厚的也不是很怕，主要是家庭里来了新成员的新手父母会担心这些问题。 有些父母会将人鱼退回机构，因为小婴儿对鳞片过敏，或者听说人鱼对孕妇不好之类的。 没有将人鱼退回去的家庭就会准备这种手套，这样既保护了婴儿被人鱼误伤，也能保证人鱼跟新成员相处和睦。 当然，这只是一时的工具，等到人鱼跟新成员熟悉之后，这种手套就会被撤下。 苏莉曾经看到过某些家庭为了防止小猫乱抓而拔掉它们的指甲，或者给它们戴上颜色靓丽的指甲套，这种看似无害实则封闭的指甲套会导致小猫的指甲发炎溃烂。 林氏开发出来的这种手套则完全没有这种为了解决问题而不顾人鱼死活的问题。 毕竟在这里，虐待人鱼是犯法 的。 手套透气，柔软，十分耐抓。 跟那种婴儿防抓手套一模一样，就因为做大了几个号，套上了一个人鱼专用的幌子，所以贵了几十倍。 苏莉挥了挥手，觉得很轻，也有风透过去。 很适合夏天。 “睡觉的时候戴。” “那不睡觉的时候呢？” “自己忍着。” 抓抓。 苏莉伸手抓了抓自己的胳膊，发现确实很好用，一点都不留痕迹，也不疼。 你这古代金丝软甲做的吧？ 苏莉继续查看说明书。 高密度航空材料，刀枪不入，水火不浸。 苏莉：？？？ 真假的？ 苏莉好奇，她朝陆曜道：“你砍我一刀试试？” 是兄弟就来砍我。 - 戴了三天小手套，苏莉都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她腺体处的鳞片终于长好了。 哦豁，自由的空气！ 苏莉自己解开小手套，手套甩到陆曜的桌子上。 “你帮我看看。”苏莉歪头将自己的脖子凑到陆曜面前。 今日阴天，室外昏暗，办公室里开了灯。 透白的灯光打在人鱼的脖子上。 陆曜又想起那个午后的梦。 他想确认一件事。 男人闭上眼，睁开，金色的瞳孔对上人鱼那双紫色的眸子。 陆曜开口，“确定要我看吗？” 看一眼怎么了？ “嗯呢。” 听到肯定回答，男人起身，从办公桌后面走出来。 黑色的军装，金色的瞳孔，他抬手，将碍事的手套取下来。 空气中浓重的柠檬薄荷味夹杂着粘稠的玫瑰香，窗外热气蒸腾。 男人的手指擦过人鱼的腺体，那里的鳞片比别处的更加柔软。 苏莉感觉脖子上酥麻麻的，她微微抬眸，看到男人近在咫尺的脸。 她嗅到一股冷淡的金属味，那是陆曜身上的味道。 靠得太近了。 苏莉想躲开，后颈被人按住。 “还没检查好。” 第50章 我能睡你跟你老婆中间吗…… 办公室里的恒温系统持续运作。 男人侧头查看她的脖颈,距离很近，苏莉甚至感觉他的鼻尖都要触及自己的肌肤。 她记得陆曜的鼻子很挺，山根很高,给人一种立体感很强的感觉，这大概就是天生的种族天赋优势了。 突然，男人更近一步。 苏莉下意识抬手，抵住男人胸口。 男人却没有停止他的动作。 苏莉紧张地吞咽口水,身体坐在人鱼车上,退无可退。 男人压在她身上,隔着手掌，苏莉又感受到了那股心跳声。 她懵懂察觉到了男人身上压抑的情绪。 一下,两下……心跳紊乱之前,男人抽身离开,站在她面前，慢条斯理地戴上黑色皮质手套,嗓音比平时低,“没事,长好了。” 从苏莉的角度能看到男人优越的下颚线。 他侧对着她而站，线条优势更加明显。 不知为何,苏莉的心跳也开始缓慢加速。 她平缓了几分心绪,点头，“哦。” - 腺体长好之后，那股瘙痒感也随之消失，苏莉时不时的会用指尖点一点自己脖子上的腺体组织，没什么感觉。 她嗅了嗅手指头，也没有嗅到自己腺体的味道。 问陆曜，他就说没闻到,不知道，然后开窗通风。 最近这个男人怎么这么喜欢开窗通风？ 算了，看个小电视吧。 智脑投屏出来，苏莉打开今日陪饭小视频：情人节杀人事件。 陆曜从她身边经过。 “尝一下这个吗？” 她刚刚买的酸奶疙瘩。 男人抬手，接过她手里的那颗酸奶疙瘩。 养猫的人都知道，吃东西前要先让猫猫检验员闻一下。 在她这里先让陆曜检验员尝一下。 到底是谁养谁哦。 甜腻的酸奶疙瘩在嘴里化开，陆曜的指尖从智脑文件上划过，人鱼家长群里正在讨论下周的聚餐。 莎莎，“大家已经很久没有聚了，不如在我家新开的海上酒店聚一聚？只需要一千万就能成为酒店尊贵的会员哦，当然，这次是免费邀请大家过来的。” 林莎莎发上来几张图片。 这是林氏新建造的海上度假酒店，正在试运营阶段。 银灰色建筑群伫立在海面之上，如同一座人造机械孤岛。酒店客房可连接私人智脑控制全部智能家居。酒店外的玻璃泳池跟海洋无缝衔接，因为酒店在海上，所以只有私人飞机和悬浮游艇才能进入。 莎莎，“客房里有直接通向外面的旋转滑梯，能直接进入海中游泳，非常适合人鱼宝宝们哦。” 这群爱鱼如命的家长自然是非常感兴趣。 陆曜坐在办公桌后，手指敲击桌面。 他的视线落到不远处的苏莉身上。 人鱼穿着白色蕾丝吊带长裙，鱼尾一甩一甩地哼着小歌。 陆曜走过去。 苏莉感觉到身边有人靠近，紧急且迅速的把智脑反扣，不想不小心打开了投影。 四方投影之上，ai蜜蜂曜子正在花丛里快乐飞翔。 小曜子张开嘴巴哔哔哔哔~ 男人眯眼。 苏莉伸手企图掩盖投影。 没想到那投影穿过她的身体继续哔哔哔哔哔哔~ “很可爱的。” 苏莉心虚地点了点小蜜蜂曜子。 智脑终于息屏。 “林莎莎有个人鱼聚会，去吗？”陆曜一边说话，一边点击智脑。 “去！” 一天到晚跟班实在是太无聊了！ “嗯。” 陆曜点头，重新回到办公桌后。 苏莉突然回过神来，这好像是陆曜第一次主动去参加娱乐聚会活动？ 平时都是她要去哪里玩，然后男人勉为其难的跟着她。 难道这个工作狂终于意识到人类活着不应该只有工作？ 苏莉的智脑响了一声，居然是陆曜给她发了消息。 什么消息啊，神神秘秘的，还要偷偷发给她，不能直接面对面告诉她吗？都这么熟了。 苏莉点开那个红点。 她的智脑上瞬间跳出一个视频。 趴在沙发上的她突然站了起来，不仅有了腿，还自己戴上了围裙开始在突然出现的厨房里做饭。 苏莉：…… 不结婚生娃老了怎么办？请看vcr。 苏莉眼神幽幽地落到陆曜身上。 男人一本正经的继续看文件。 报复，这绝对是报复！ - 林莎莎开始登记参加此次聚会的人员名单。 她笑眯眯的一条一条看下去，然后突然停顿。 陆曜：转账一千万。 林莎莎：？？？ 陆曜，“加一个。” 林莎莎，？？？ 林莎莎，“元帅，您要带莉莉过来？” 陆曜，“嗯。” 林莎莎，“好好好，恭迎大驾。” “你要去度假？” 听到这个消息的芙蕾雅无法掩饰自己脸上的震惊。 一个工作狂机器自己说要去度假！ 芙蕾雅，“去哪？” 陆曜正在收拾行李，“一个人鱼聚会。” “人鱼聚会？”这是芙蕾雅没有猜到的。 她还以为表面度假，实际上陆曜是去处理什么重要的军事机密。 芙蕾雅，“批了。”她又道：“曜，你现在越来越有人味了。” 陆曜收拾衣服的动作一顿，“什么意思？” 芙蕾雅笑眯眯道：“人嘛，活着就是享受生活，说不定以后我还能喝上你的喜酒呢。” 陆曜抓在手里的皮带猛地一颤，旁边传来小人鱼的惊呼声。 狗东西，差点砸到她！ 下一刻，陆曜眼疾手快地捂住了人鱼的嘴巴。 芙蕾雅，“嗯？什么声音？曜！你身边有女人的声音！她是谁？天呐，你快点打开视频我看看她会不会对莉莉好……” 陆曜果断挂断了跟芙蕾雅的智脑通话。 苏莉伸手掰着陆曜的机械手。 陆曜松开她，看着她躺在自己的行李箱里大喘气。 陆曜的行李箱 里塞满了苏莉的东西。 男人只带了几套换洗衣物，剩下的空间都被莉莉的东西塞满了。 “小心被抓去解剖。”陆曜站起来，顺便把人鱼提溜起来放在人鱼车上。 “只要你不把我送去解剖就行……”人鱼小小声的嘟囔。 跟陆曜生活在一起久了，她越来越没有戒备心了。 真的好奇怪啊。 一个人人惧怕的暴君，她居然……不是很怕他。 好吧，一开始也是怕的，可苏莉发现，这个男人对她似乎有种奇怪的双标。 “你如果结婚了，我能睡你跟你老婆中间吗？” 她实在是舍不得陆曜的钱啊。 陆曜：…… - 陆曜的度假申请很快就被批复下来，伴随着芙蕾雅的夺命十八call，她实在是非常好奇能让陆曜这个机器产生心动感觉的女嘉宾到底是谁。 虽然贵族圈里因为陆曜这张脸，所以对其产生爱慕之心的小姐不少，但只要听说过男人从前的事迹，再汹涌的爱意也会被恐惧冲淡。 比起爱情来说，当然是性命更加重要。 所以，那天晚上到底是哪位勇士？ 芙蕾雅：“到底是谁？不要用什么视频声音糊弄我，我的耳朵就是尺，那分明是个少女的声音。” 然后，芙蕾雅发现陆曜把她拉黑了。 芙蕾雅：？？？ 陆曜低头看向正在跟他打牌的人鱼。 “嘿嘿，赢了。”苏莉露出得意的小表情。 然后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肚子。 糯米牌也很顶胃啊。 “吃饱了？” “吃饱了。” 嗯？ 他们正坐在小艇上前往海上酒店。 小艇一人一鱼一艘，还有一个智能ai机器人管家。 管家被陆曜扔在了外面，苏莉觉得无聊，开始缠着陆曜打牌。 赌注是陆曜的手表。 苏莉掏出自己精心购买的糯米牌，终于在吃掉了十几张牌之后，光明正大的赢得了这场比赛。 戴上陆曜的手表，苏莉美滋滋的调整表带。 “下次买小一点，我都不好戴。” 到底是给谁买的表啊。 小艇继续前进，不远处的海面上也跟着冒出其它小艇。 有人鱼从小艇的窗户口冒出头，或戴着墨镜，或戴着花朵装饰，还有挂着平安锁的。 苏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除了刚刚从陆曜身上薅过来的那只手表之外，啥也没有。 “我怎么看起来这么穷？” 男人已经躺平在小艇上，听到苏莉的话，慢悠悠回复她，“你还有美貌。” “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苏莉把陆曜的手表藏进自己的行李箱，“我跟它们不一样，我是做正经工作的，来钱没那么快。” 最不正经的就是你。 - 小艇按照ai设定好的路线带大家来到酒店大厅。 酒店位于海上，大厅自然也在海上。 穿过反重力悬浮走廊，一众人鱼和人鱼家长终于汇合。 大家一见面，纷纷各自夸赞彼此的人鱼，互通人鱼姓名，称呼也都是类似于“球球妈妈，球球爸爸，铁柱妈妈，拖拉机爸爸”之类的。 这让苏莉想起自家朋友去参加狗友的结婚典礼，因为不知道彼此姓名，所以填写了宠物的名字进行随礼。 “天呐，这是莉莉吧？”有人看到了人鱼中最靓丽的崽。 苏莉穿了件粉白色长裙，露出瘦削的肩膀和漂亮的紫色鱼尾。她的头发落下，微微卷曲如海藻，鼻翼窄小，双眸如杏，仰头看人时更衬得那双杏眸美丽动人。 “跟广告照片上简直一模一样！我可以摸摸它吗？” “不行。” 陆曜直接拒绝。 其实一开始，众人就已经注意到了推着绝美人鱼出现在大厅里的男人了。 虽然穿着最简单的黑色短袖和长裤，头上还压着一顶鸭舌帽，遮盖了半边容颜，企图让自己更加低调，但那异于常人的气场还是让人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终于，有孤勇者上前开口搭讪。 然后意料之中的被拒绝了。 孤勇者手里也推着一辆人鱼车，上面坐着一条绿色人鱼，从体型上来看，应该是一条女人鱼。 这条绿色的女人鱼看起来智商不高的样子，大概是出于生物本能的恐惧，它看到陆曜，吓得直往自家主人后面缩。 真是可怜的孩子。 苏莉忍不住摇头。 其实陆曜看起来也挺……确实不友好。 “元帅，您好。” 林莎莎终于姗姗来迟，十分敏锐的察觉到现场古怪的气氛，赶忙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果递给那个绿色人鱼，“来。” 绿色人鱼迅速出手抓住那颗糖果。 陌生人给糖，应该不要不要，太蠢了，太蠢了。 林莎莎又转头看向莉莉。 “宝宝，你要这颗蓝色的宝石，还是要这颗紫色的宝石啊？” 都要。 “宝宝你好聪明啊！” 苏莉美滋滋地摊开手掌，发现是两颗宝石糖果。 苏莉：…… 苏莉默默把糖果塞进了陆曜口袋里。 “别摸我。” 谁摸你了！ 谁让你只有裤子口袋的！ 你平时放左边还是放右边？ 林莎莎作为东道主，站在陆曜身后的侧位微笑开口，“我已经安排好各位在楼下ai餐厅用餐，请各位随我来。” - ai餐厅很大，因为地势的问题，所以四周蓝色的海水往上涌，隔着玻璃窗户，彷佛置身在海中用餐。 ai餐厅利用智脑联网分析人类身体所需营养，进行智能选菜并优化饮食结构，达到食疗增强体质的效果。 在座的人都给自家人鱼配备上了智脑，现代智脑都有简单的医疗检测功能。 按照各自人鱼的体质，ai餐厅推出私人订制菜单，每一桌都不一样。 不爱吃，不爱吃，不爱吃。 面对ai餐厅的推荐，叛逆莉莉一个一个点x。 我的食物我做主！ 我命由我不由天。 猫咪饭？ 这是什么？点一个。 食物很快就由机器人送过来。 这是一个用陶瓷猫咪模具压出来的小猫咪饭团。 白滚滚的一只小猫咪趴在瓷白色的盘子上，撅着小腚，四爪抱住身体，两只耳朵竖起来。 上面还撒了一层碎海苔，用来提升口感。 猫猫这么可爱，怎么可以吃猫猫呢！ 苏莉一边悲伤，一边用勺子挖下猫猫的耳朵。 真好吃。 不是普通的饭团，是加了寿司醋的饭团，搭配上海苔碎，十分清爽开胃，非常适合夏天。 夏天就是要吃寿司啊。 再来一杯夏日小饮料幽香茉绿可尔必思。 再点一份猪软骨小拉面吧，配搭一个大切鹅肝、火炙芝士牛肉、三文鱼三拼、天妇罗三拼、响螺刺身、烤串盘……点完单，苏莉一抬头，看到坐在自己对面的陆曜正盯着别的人鱼看。 你怎么能看别的鱼！ 陆曜收回目光，正对上自家人鱼瞪得圆溜溜的眼。 苏莉气愤打开智脑。 不小心刷上了。 这电子鸦，片就是有劲啊。 等一下，她好像有什么事情忘记了？ 第51章 他对别的人鱼不感兴趣（…… 因为酒店建造在海上,所以一点都不热，屋子里还开了恒温空调，隔着巨大的玻璃窗,外面有私人游泳池，侧边还有一个滑梯，直接滑入蓝色的海中。 海风袭来，带着阵阵咸湿的味道。 苏莉在游泳池里翻滚,然后突然想起来今天在ai餐厅吃饭的时候,因为打开智脑被电子鸦,片吸引，所以被她忘记的事情。 苏莉甩着尾巴游到泳池边。 男人正戴着墨镜躺在白色藤椅上休息。 宽大的黑色墨镜,更加修饰了男人的脸型,衬得其下颚线越发锋利,如此优越的一张脸，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星际明星呢。 苏莉从泳池里爬出来,挂在藤椅边的扶手上,悄悄凑到陆曜耳边开口道：“你居然看别的鱼。” 陆曜：…… “你心虚了。 ” 苏莉继续眯眼,表情跟她家小猫如出一辙。 自从有了小猫之后，苏莉就开始怜爱户外的任何一只猫,并且发现这个世界上居然有这么多流浪猫。 这些流浪猫有从小跟着猫妈妈流浪的流n代,还有因为主人搬家、怀孕、情侣吵架等矛盾，所以被扔出来的家养猫，这种猫一般没有在野外生存的能力，并且会被其它战斗力十足的野猫咬伤咬残甚至咬死。 还有一种就是不小心跑丢的家养猫，虽然主人花费了很多时间和金钱来寻找它们，但最终结果一般都不如人意。 因为苏莉并没有经济能力给它们很好的生活，成为它们人生的救世主,所以最多就是在路上遇到流浪猫的时候给它们买根火腿肠，或者斥巨资在超市里买个猫罐头之类的。 很多能被投喂的流浪猫性格都极好，喜欢蹭人类裤脚。 对于小猫来说，这是一个很可爱的习惯，表示对人类的喜爱，可对于她家猫来说，就是她出轨的一种标志。 “喵啊啊啊啊啊啊~”当嗅到她裤脚上有其它小猫的味道后，她家小猫就开始疯狂变脸，一边嗅，一边叫，等苏莉蹲下去摸它的时候就迅速跑开。 陆曜抬手，还没碰到苏莉，人鱼就迅速爬开。 哼。 陆曜：…… 苏莉爬上另外一张躺椅，用手腕上的智脑点了一碗海肠捞饭。 气的她都饿了。 机器人很久就将那碗浓油赤酱的海肠捞饭送了过来，苏莉一边吃饭，一边控诉陆曜。 “你怎么能看别的鱼呢？嗯？你怎么能看别的鱼呢！” 苏莉回想起自己跟她家猫说的那些话，“妈妈没有摸它们，都是它们自己贴上来的，妈妈最爱的当然还是我家宝宝啦，你才是妈妈唯一的小宝贝。” 身边的人没有回答，苏莉吃完一小碗海肠捞饭，偏过头去看他。 海肠捞饭真好吃。 这海肠不会真的是刚刚从海里捞上来的吧？ 隔着黑色墨镜，男人看起来似乎是睡着了。 呵，装睡。 两张藤椅距离隔得很短，苏莉伸手，把陆曜脸上的墨镜拿下来自己戴上，然后又把自己的太阳花墨镜给他戴上。 五颜六色的花朵造型太阳花墨镜的花心处是两片黑黑的黄色墨镜片。 男人躺在那里，懒得动弹，任由人鱼更换自己脸上的墨镜。 苏莉戴上陆曜的墨镜，墨镜往下滑，直接挂在了她的脖子上，太大了，根本就戴不上。 将墨镜挂在自己胸前，苏莉躺在太阳伞下，闭眼小憩……没睡着。 苏莉打开智脑，连接酒店的电子服务台，要了一把水枪。 五分钟后，机器人将手枪送了过来。 苏莉躲进泳池里，给水枪灌满水，然后对着陆曜的方向。 “滋滋滋~” 男人身上穿了一件白色短袖，很快被水打湿，湿漉漉地贴在身上。 陆曜坐起身，身高腿长的朝苏莉走过来。 快跑！ 苏莉迅速带着作案工具逃窜，从侧边的滑梯滑了下去，直接坠入海中。 海水从四面八方包裹过来，苏莉在里面畅游。 不远处，还有几条人鱼也在游泳。 它们看到苏莉，摆动鱼尾围聚过来。 其实这是苏莉第一次跟人鱼如此近距离接触。 在机构的时候，苏莉跟其它人鱼的接触仅仅只限于隔着水箱互看几眼。 这些人鱼朝它围过来，绕着她打转。 转什么？转的她头都晕了。 突然，苏莉看到又有一条人鱼出现在不远处，原本围在她身边的这群人鱼像是嗅到了什么味道似得，直接就朝那条人鱼冲了过去，然后继续绕着它打转。 如果苏莉没记错的话，这条人鱼分明就是中午时陆曜盯着看了好一会的女人鱼。 女人鱼穿着漂亮的花裙子，露出纤细后背，黑色如海藻般的头发在海中散开，鱼尾的颜色是浓重的粉，因为颜色很重，所以在海水或阳光的折射下，会让人误认为是紫色。 苏莉朝它游过去。 然后张开嘴。 哈！ 发出恐怖的人鱼威胁声。 对方人鱼：？？？ 一动不动。 苏莉：…… 走走走走！ 哈！哈！哈！ 人鱼看她一眼，转身游走了，周围其它人鱼也跟着它一起离开。 嘿嘿。 世子之争，向来如此。 苏莉心满意足地游回去，重新回到泳池里。 男人已经躺回去了。 苏莉抖了抖尾巴上的水珠，也跟着躺了回去。 还没躺一会，陆曜房间的门就被人敲响了。 “有人吗？有人在吗？” “开门去。”苏莉提醒男人，并用尾巴扫他。 湿漉漉的尾巴扫过男人小腿，男人原本慵懒的身体一顿，坐起身来去开门。 “是不是你们家人鱼把我家人鱼抓伤……”来人气势汹汹。 陆曜抬手取下脸上的太阳花墨镜，被遮掩了的冷戾气势瞬间展露出来。 男人只是站着，垂目看向来人，什么话都没说。 来人的声音就蔫了几分，可还是鼓足勇气继续，“我家人鱼被你家人鱼抓伤了。” 陆曜视线下移，看到来人身后的人鱼尾巴上有一道很明显的抓痕，虽然被处理过了，但还在往外渗血。 人鱼骨子里带着的野性会让它们有互相攻击的行为。 因此，机构里的人鱼都是单养的。 除非到了发情期，才会将人鱼们一一配对进行合养。不过这配对也不是直接能配上的，如果雌性人鱼对机构分配的雄性人鱼不满意的话，会把它们打到连饲养员都不认识。 来人身后是条雄性人鱼。 “人鱼之间打打闹闹很正常。” “因为伤的不是你家人鱼，所以你才这么说的！” “嗯。” 来人：…… 如此大方的承认令人无法相信。 苏莉驾驶着人鱼车过来了。 来人看到苏莉过来，正想继续叫嚣，对上她那双紫色眼眸，声音一顿，被可爱征服。 刚才苏莉在里面都听到了。 毕竟房间那么大，又那么空，回音都震得她耳朵“嗡嗡”响了。 “是你打的吗？”陆曜转头看向她。 苏莉摇头。 “我要调取水下监控！”来人回神，坚持不放弃，迅速联系林莎莎要求调取监控录像。 林莎莎作为这家酒店的主人，对于这种纠纷事故很重视。 “每条人鱼都是大家的家人，家人受伤了，您很着急我能理解。”林莎莎来的很快，她一边安抚，一边安排人去调取水下监控。 为了人鱼和客人的安全，附近都安装了监控。 人鱼玩耍的海底范围也有。 监控被调出来，发现是这条雄性人鱼想要吸引另外一条雌性人鱼的注意，被那条雌性人鱼打了。 因为这条雌性人鱼跟莉莉长得有些相似，所以来人误会了。 “这位客人，是您的人鱼先动尾的。”林莎莎公平公正。 来人面色羞红的道歉，迅速跑开。 苏莉这个时候才知道，原来那群人鱼围着转是在求偶。 听说雄性人鱼不会自己发情，只会被雌性人鱼影响着发情。 今天发情的正好是那只被陆曜盯着看过的雌性人鱼。 林莎莎迅速通知了家长，家长也意识到自家人鱼发情了，赶忙将它关在屋子里不出来。 事情解决了，苏莉觉得没什么大事。 “莉莉没有受伤吧？”林莎莎关心道。 苏莉摇头。 虽然知道莉莉能听懂人类语言，但第一次碰到如此聪明的别人家的鱼，林莎莎还是没有办法忍住自己的喜爱之心，产生了一种虎口夺食的冲动。 幸好，只是一种冲动，并且很快被她压了回去。 林莎莎递给莉莉一张酒店黑卡，全免费畅玩畅消费的那种作为补偿后离开。 房间里，陆曜背对着苏莉，“那些鱼看起来，都很蠢。” 你说的没错。 顿了顿，陆曜转身走进卧室，从衣柜里取出一柄银质手枪递给苏莉，“必要的时候可以直接射杀。人鱼杀人鱼，不犯法。” 苏莉：？？？ 人家只是求偶。 - 晚上林莎莎组织了烧烤派对，在智脑上热情邀请陆曜带着莉莉去参加。 陆曜转头看向正在用智脑试衣服的苏莉。 这里的衣柜连接智脑，里面的衣服都会出现在智脑上。 电子衣橱这种东西其 实出现很久了，陆曜家里也有，只是因为苏莉喜欢自己试衣服的快乐感，所以并没有使用过。 不过偶尔用一下感觉也不错。 电子衣橱还可以连接附近高档商铺，里面的衣物也可以加入进去进行试穿。 苏莉突发奇想把陆曜的照片放了进去，然后给他穿上了一件粉色jk。 陆曜低头看向自己的智脑。 上面的他穿着粉色jk被人鱼摆弄蹂，躏。 陆曜抬手，给自己换上了一件宽松的黑色短袖，没有图案的那种。 苏莉：？？？ 这个小人还能自己换装？ “我们的电子衣橱是连着的。” 苏莉：！！！ 这跟两个人坐一桌用两个手机点菜却在同一单上有什么区别？一点都没有隐私！ “手滑。” 人鱼可怜巴巴地抬起自己的手掌。 张开五指，中间连着鱼蹼。 “烧烤派对，去吗？” “去！” 陆曜抬手换下自己身上湿漉的白色短袖。 苏莉的视线忍不住下移。 八块腹肌。 其实她最近有点睡眠不好，医生建议她要睡在八块腹肌上。 - 当陆曜和苏莉来到餐厅里时，餐厅里已经很热闹了。 饲养者们带着自己的人鱼聚在一起说说笑笑。 苏莉看到了林莎莎身后那条蓝色人鱼。 这是一条公人鱼，长相很漂亮，从脸上看不出来公母，只能从体型上分辨。 公人鱼的体型要比雌性人鱼更大一些，它坐在人鱼车上，歪头看向苏莉。 “元帅，这是我的人鱼，林金宝。” 好有钱的名字。 “宝宝，这是莉莉。”林莎莎低头跟林金宝说话。 林金宝看起来不怕生，他坐在人鱼车上，啃着人鱼饼干。 苏莉吃过，那是一种纯天然非常腥的小鱼饼干。 “元帅，这里一排食物是人鱼可以吃的，这里一排是为客人准备的。” 苏莉盯住那个草莓小蛋糕。 敲碗，要那个草莓小蛋糕。 陆曜抬手，拿了一个递给她。 “元帅，那里才是人鱼吃的。” 为了人鱼的身心健康，现在各类纯天然健康无污染有益鱼粮被宣传的到处都是。 铺天盖地的广告打下来，大家都忘记了原本人鱼就是生活在海底自己吃生鱼片的。 “莉莉不一样。”陆曜挑了一杯蓝色气泡水递给苏莉。 苏莉一边啃着草莓纸杯小蛋糕，一边吸溜一口蓝色小饮料。 其实也不是人鱼不能吃这些东西，而是很多人鱼不喜欢这种口感。 人鱼骨子里藏着天生的野性，它们最喜欢吃的食物是生鱼片。后来它们被人类制造出来的人鱼粮、饼干、罐头、冻干、生骨肉所折服。 林莎莎作为豪迈的主人家，在人鱼那桌上摆了很多刚刚从海里打捞上来的生鱼肉类。 看起来就很新鲜。 她是人鱼，她去人鱼那桌。 没有蘸酱的吗？ 苏莉看着这些人鱼在自家主人的投喂下吃生鱼片。 有的看起来吃饱了，吃得心不在焉。 有的看起来非常嘴馋，恨不能爬到桌子上去，被主人死死抱住，“死胖子，你不能再吃了！” 确实，这条人鱼是这里最胖的一只。 看起来连翻身都困难的程度。 这跟胖到舔不到自己的小猫有什么区别。 这大概跟饲养者太过溺爱有关。 不过饲养者有让人鱼减肥的意识在，还是关心人鱼健康的，只是目前看起来效果不大。 胖人鱼横扫长餐桌，饲养者跪在地上求它别吃了，然后发现自己跪下来以后人鱼吃得更没有阻碍了。 “客人别急，我们酒店还提供人鱼减脂餐，酒店二楼有人鱼健身房，还有专业美容spa进行身材管理，都是非常专业的人鱼健身教练和人鱼美容师，一定能带给贵客最完美的体验。” 林莎莎上前推销，贵客一听立刻点头，当场付了一千万星币加入酒店，成为vip。 林莎莎继续微笑，“我们酒店三楼还有专门为人鱼宝宝设计的人鱼商店哦。” 销售鬼才。 “你喜欢的那条人鱼没有来。”苏莉挑了一片生鱼片，然后去往人类那桌拿了一碟芥末。 “我喜欢的人鱼？”陆曜盯着她。 “就是那条，跟我颜色看起来很像的。” “不记得了。” 不记得最好。 “你只能有我一条人鱼。” 她必须是独生女！ - 烧烤派对结束。 陆曜站在窗前，看着黑沉的海洋，身后自己说要看夜晚神秘海洋的人鱼自己却睡得四仰八叉。 人鱼轻微的呼吸声成为了这个寂静房间内唯一的声音。 陆曜确定了，他对别的人鱼不感兴趣。 他只对莉莉感兴趣。 第52章 我不喜欢太物质的男人。…… 林莎莎非常大方,给的黑卡在这座海上酒店内属于完全畅通无阻的类型，不管你有什么消费，都可以使用它买单。 “我出门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早餐给你放在早餐店了，你自己去拿。”苏莉说完，还没出门,就被男人一把拽了回来。 “等着。” “等不了,我要出去玩。” “等我换个衣服。” 嗯？ “你不是有工作？” 难道陆曜也是那种只要有人打扰我工作,我就一定会放下工作跟她一起玩的类型吗？ “我交给芙蕾雅处理了。” 远在首都的芙蕾雅：阿嚏阿嚏阿嚏！ - 虽然苏莉不是正规人鱼，但在路过人鱼玩偶店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停下了自己的人鱼车。 这个蜘蛛沙发真有意思。 苏莉往上一趴,觉得自己变成了蜘蛛鱼。 还有这个冰垫,看起来圆滚滚的,像半个鼓起的馒头，她正好能趴在上面降温。 看看售价……三十万星币！金子做的吗！ 店里有其它饲养者带着人鱼正在挑选玩具。 “宝宝你要哪个自己挑。” 饲养者温言软语。 宝宝人鱼挑了一个小巧可爱的金鱼娃娃叼在嘴里爱不释手。 因为人鱼总有啃咬娃娃的行为,所以这里卖的娃娃都是可以进嘴的。 苏莉纠结了一下,还是觉得这种三岁以后自己就戒了的行为有点拿不出手,暂时拒绝。 “要哪个？” 身后传来男人带着金属质感的冷淡声音。 苏莉伸手，拎起一筐玩偶拖在地上往收银台去,然后从容地掏出自己的黑卡。 “哇,这些都要吗，宝宝？” 营业员是位可爱的女士，梳着丸子头画着淡妆，看到苏莉的瞬间眼睛放大。 “都要。”陆曜点头。 “好的，”营业员露出职业微笑，“首先是我们的小熊，这里是它的小嘴巴,这里是它的小眼睛，咱们给它加点奶油让它更甜蜜一点吧。然后这里是咱们的肉夹馍宝宝，香菜葱都需要吗？辣度要多少呢？” 陆曜：…… 陆曜对上营业员真诚的眼睛，低头看一眼那些同样是玩偶的瓶瓶罐罐调味料，眼神之中第一次在外人面前露出不解。 终于，陆曜开口道：“你看着来。” “好的，那咱们这里葱姜蒜都要，加麻加辣……最后是咱们的小茶壶，请问平时喜欢喝什么茶呢？” “咖啡。” 营业员：…… “好的，那咱们就在茶壶里面加咖啡，然后把咖啡倒在咱们的这个茶杯里面，您一杯，人鱼一杯……” 苏莉接过玩偶茶杯“喝”了一口，笑得甜蜜蜜。 陆曜看着营业员递过来的玩偶茶杯，深吸一口气，拿过来，递给了苏莉。 偶像包袱真重。 我替你“喝”吧。 玩具打包用快递的方式以私人飞机的形式出海，会按时送到陆曜家里。 接下来是spa区，有服务人类的，也有服务人鱼的。 陆曜坐在spa区门口的沙发上，“你自己去吧。” 苏莉一个人溜着人鱼车进去做s pa。 服务人员极其热情的替她换上白色浴袍，并且声称这里的浴袍和一切她使用过的东西都会进行私人保管处理，不会再给第二个人使用。 你觉得鱼听得懂吗？ 率先进行的是尾部按摩。 苏莉躺在沙发椅上，看着工作人员推来一个巨大的洗尾桶，里面装着黑色的鹅卵石，加水后将她的尾巴轻轻放进去。 鳞片在光滑的鹅卵石上摩擦，苏莉发出舒服的叹息声。 然后是身体按摩，最后进行面部美容。 因为太舒服了，所以苏莉忍不住睡着了。 等三个小时以后她从spa里面出来，就看到陆曜还坐在外面会客厅的沙发上看文件。 旁边有工作人员给他送来了食物和水，他并没有喝，而是起身从一旁的自动饮料贩卖机里买了一罐美式咖啡。 男人单手打开易拉罐，美式咖啡的香气喷洒而出，他垂目轻抿一口，眉头皱起，很显然，这罐咖啡的味道不尽如人意。 从前的陆曜可没有挑食的毛病，基本是有什么吃什么，可现在的他不仅会开始查看咖啡豆的分类，还会自己挑选咖啡机。 苏莉发现他最喜欢喝纯苦的那种，不加一点糖，最好还是浓缩的那种。 别人家喝浓缩都是小小一杯，他喝那么一大杯，整个人都被咖啡浸透了，又苦又香的。 怪不得晚上睡不着！ 虽然口味上有了明显的自主意识，但男人在外的警惕性却依旧拉到最高。 比如，去哪里都要戴着自己的手枪。 陆曜随身佩戴的手枪是最新轻薄款，也不知道他藏在哪里了。 其实苏莉还是喜欢看他穿枪套背带的样子，h型的黑色皮质枪套背带会把男人的身型扩展的更加挺拔，堪称男士必备性感单品。 “好了？” 单手提着易拉罐的陆曜转过头来。 好了。 苏莉驾驶着人鱼车过来。 不知道为什么，她莫名有一种男朋友在等女朋友做完spa的感觉。 苏莉的视线往旁边一扫。 发现还有很多人鱼饲养者也在等待自家人鱼做完美容spa。 好吧，这跟她想象的不一样。 分明是宠物主人在宠物美容店门口一边吃零食一边安静等待自家宠物美容完毕的氛围感嘛。 在ai餐厅用了午饭，逛了一上午的苏莉和陆曜回去睡午觉。 苏莉需要一点午睡前摇。 她趴在沙发上刷了一会儿智脑。 “要钱还是要命？” 她已经有命了，要钱吧。 “我自己醒了，我是小猫，没有大猫在身边，我怕怕。” 我自己一个人在家，我是莉莉，陆曜去上班了，我一个人在家偷手表。 刷到人类灭亡，地球是时候爆炸了，最好是在周一。 刷到小猫去世，苏莉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陆曜从浴室出来，看到人鱼趴在沙发上抱着智脑睡着了。 他走过去，把智脑拿开放在地上，然后走回办公桌前打开自己的智脑开始工作。 终于连接上陆曜的芙蕾雅已经被那些工作搅得焦头烂额，连下午茶都没有时间喝了。 “你以前到底是怎么在一天之内把别人一个月的工作干完的！” 看到芙蕾雅发过来的这句话，陆曜回复，“我也不知道。” 芙蕾雅，“我建议你减少一点工作量。” 陆曜，“嗯，替我多招几个人。” 芙蕾雅：？？？ 芙蕾雅只是随口试一试，没想到陆曜居然同意了。 芙蕾雅，“你的副官一定会跪在地上感谢我，他真的没有跟你说过他需要很多个助手吗？” 陆曜，“没有。” 果然是如出一辙的工作狂。 芙蕾雅，“这样也好，这样你才有时间多陪陪莉莉，怎么样，玩的开心吗？” 陆曜，“莉莉很开心。” 芙蕾雅，“你呢？” 那边芙蕾雅等了一分钟，陆曜才发过来一个字。 “嗯。” 芙蕾雅忍不住轻笑出声，然后继续打字，“太宠孩子真的不行，身为家长一定不能溺爱孩子，这是不对的，建议你把莉莉送到我这里来教育教育。” 发完，芙蕾雅发现自己又被拉黑了。 拉黑前男人发过来最后一句话。 陆曜，“记得完成工作。” 芙蕾雅：…… - 一觉睡到晚上，又到了莉莉吃啥，陆曜吃啥的挑选晚餐环节。 “吃个蟹肉煲吧？” 虽然还没有到螃蟹最肥美的季节，但连续吃了好几天海货的苏莉想尝尝河里的货了。 酒店立刻就安排了新鲜现做的蟹肉煲上门。 来人是酒店的机器人厨师，推着一水箱的新鲜螃蟹和活虾就过来了。 旁边的小推车上还有栽种在蔬菜盆里的新鲜蔬菜，现吃现割。 不仅干净纯天然，而且还颇有趣味性。 苏莉又点了两袋绿奶茶。 绿奶茶的口味跟她喝过的泰奶很像。 机器人开始清洗烹饪。 螃蟹和虾的香气在房间里弥漫开来。 机器人还准备了吃蟹八件套，不过对于苏莉来说没什么用，她还是喜欢野蛮吃蟹。 苏莉吃一口，看一眼自己的指甲，吃一口，再看一眼自己的指甲。 真好看啊。 下午spa馆里，苏莉睡着前挑选了一款美甲，等她一觉睡醒，美甲正好做完。 非常适合夏季的法式美甲。 因为她的指甲本来就很长，所以根本就不用再另外使用延长甲。 多巴胺彩虹配色加上手绘五彩花朵，还有细碎的白色珍珠钻石点缀其中。 因为林莎莎给的黑卡，所以苏莉不必付钱，不过她还是看到了自己的账单。 单单这个美甲就需要十万星币。 按照工作人员所说，上面的珍珠和钻石都是真的。 有钱人的快乐真的好难想象啊。 这个蟹腿怎么这么硬？咬不开。 凶猛的海底生物在被人类圈养之后，居然连区区一只蟹腿都咬不开了！ 陆曜拿过来，单手替苏莉拧开蟹腿上面的硬壳。 机械手就是好用啊。 苏莉从指甲上抠下来一颗钻石贴在陆曜身上。 送你一颗小钻石。 “再给我剥一个。” 男人懒洋洋看她一眼。 苏莉想了想，又剥下来一颗小钻石提前付款。 一顿肉蟹煲吃完，苏莉看一眼自己光秃秃的指甲，再看一眼机械臂上沾满自己小钻石的陆曜。 后悔了。 现在问就是非常的后悔。 谁家好人一顿肉蟹煲吃十万块钱星币啊！你服务费这么贵的吗？ “能把小钻石还给我吗？” “不能。” “我不喜欢太物质的男人。” 陆曜垂眸看着自己机械臂上密密麻麻贴满了的小钻石，在灯光下折射出细碎耀眼的光芒。 他漫不经心的开口，“那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如果苏莉是一位正常人类女性的话，她会以为陆曜想撩她。 可她是条人鱼。 除非陆曜看过周导的美人鱼，愿意抛弃300亿来泡一条鱼。 “我喜欢把小钻石还给我的男人。” 第53章 要抱抱吗？ 趁着陆曜工作的时候,苏莉趴在旁边把他机械臂上的小钻石都扒拉了下来，重新贴到自己的指甲上。 这胶水质量真好。 听说这位暴君从前在工作的时候很少允许自己身边存在活物，就连芙蕾雅送来的两条小金鱼都因为游得太频繁,所以被他送给了佩德。 可能是因为金鱼没有她貌美吧。 苏莉又掏出自己在人鱼用品店里买的纯天然多巴胺纹 身贴，往男人的机械臂上贴了一只黄色线条小猫，再贴一只黑色线条小狗，最后再贴一个蓝色线条猫爪印。 陆曜看她一眼,拨开。 这跟她把非要打扰自己工作蹲在画板旁边的小猫赶走有什么区别！ 好吧,好吧,我走了。 看来她的美貌对工作的陆曜来说是有时效性的。 等男人工作完毕，已经到宵夜时间了。 喝点人参乌鸡靓仔汤补补吧,再吃点新鲜现捞的墨鱼水饺吧。 苏莉一边吃饭,一边玩智脑,在酒店联网智脑上看到最下面一层有一家酒吧。 酒吧从下午四点开始营业，一直到凌晨三点。 听说今天还有特邀嘉宾团。 现在是凌晨一点。 她从出生到现在还没去过酒吧。 “你去过酒吧吗？”苏莉盯住正在吃墨鱼水饺的陆曜。 “没有。” 意料之中。 虽然男人已经会使用筷子,但墨鱼水饺又滑又圆,一直逃脱。 苏莉拿过陆曜的筷子,直接戳了一个水饺递给他，然后贴心询问,“要咖啡吗？” 陆曜抬起智脑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凌晨一点。” 苏莉：“……咖啡是让你用来蘸饺子的。” 无事献殷勤，虽然拍到了马腿上。 男人举着手里的墨鱼水饺瞥她一眼，“有事？” 终于问到重点了。 “你想去酒吧吗？” “不想。” “年轻人怎么一点都没有冲劲！” 说这话的时候，苏莉自己还躺在沙发上没起来。 吃太饱了。 苏莉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 你说当鱼怎么这么快乐呢？ - 凌晨两点，苏莉和陆曜出现在酒吧里。 酒吧正进行到最嗨的时候。 音乐震天，灯光昏暗又闪烁，五颜六色地照出酒吧内疯狂的人群。 低矮的舞台上,五个身材极好的男人正在热舞唱歌。 听说这些都是林莎莎为了这次聚会花了大价钱请来的台柱子。 一支最近最火最流行的男团。 毕竟是能抗住星际大屏的明星脸，而且现代星际整容技术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这些明星脸个个长得精致无比，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好看。 他们穿着黑白色的衬衫，半解开领口，手里绕着领带，腰间或系细黑白色蕾丝，或穿戴皮带扣子，戴着麦克风开麦演唱。 灯光照在他们身上，透过衬衫，能看到纤瘦的身体线条。 “乌鸦坐飞机~坐标酒店801~” “发牌，发牌~” 从天而降的黄金纸牌落被男团们抛起，然后落在地上。 苏莉正好伸手抓了一张。 嗯？ 真金？ 陆曜皱眉看着闹腾的四周，蓝红色的灯光划过他的脸，然后突然停滞。 很明显，控制灯光的人看中了陆曜这张帅脸。 四周昏暗，唯独男人的脸被重点照顾。 完美的轮廓线条在这样的灯光氛围下更是抓人。 陆曜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常年的严苛军事训练让他立刻找到了那个控制灯光的人。 陆曜迅速将视线投向那人。 即使隔了很长一段距离，那个人也能察觉到陆曜冷冽的气质和警告的眼神。 灯光迅速移开。 陆曜也眯眼跟着移开视线，然后一低头，看到原本还在他身边的人鱼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跑到舞台边上，正朝那几个男人张开双手。 “哇哦，这里居然还有一只人鱼宝宝。” 其中一个男团成员发现了莉莉，他笑眯眯地蹲下来，腰上系着的黑色蕾丝拖曳到地上。 “要抱抱吗？” 男人说完，伸手欲抱苏莉。 在男团选手靠近的时候，苏莉一边偷看他的八块腹肌，一边伸手去拿他手里的黄金纸牌。 这个腹肌对比起陆曜的还差很大一截啊。 又单薄又浅。 这上面是粉吗？这腹肌不会是do的吧？ 苏莉一只手还没摸到男团选手腹肌，另外一只手刚刚摸到纸牌边缘，就感觉自己身体往后一挪。 嗯？ 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离纸牌和腹肌越来越远。 她的八块腹肌男明星和黄金纸牌。 谁啊！ 苏莉扭头，看到身后熟悉的背影。 哦，是你啊。 陆曜背对着她，直接拽着她的人鱼车离开了酒吧。 出了酒吧，那些闹哄的声音顿时都消失了。 有那么一瞬间，苏莉感觉自己的耳朵懵了一会，然后才适应了酒吧外安静的场景。 这酒吧的隔音效果做的真好啊。 陆曜低头，看向被酒吧的热意蒸腾的面色微红的人鱼。 男人面色复杂，“一个人起码……” “起码什么？” 不该吃一条鱼的醋。 “一条人鱼起码不该对人产生兴趣。” 苏莉：…… 在这个星际世界上，她要是想跟男人谈恋爱确实挺炸裂的。 前途一片黑暗……算了，黑黑的我正好睡个觉。 - “这么快就准备回来了？” 翌日一大早，苏莉还没睡醒，就听到陆曜在跟芙蕾雅通话。 不管是人还是鱼，都不能熬夜啊，容易睡不醒。 芙蕾雅的声音里透着终于要从工作里解放的喜悦，可说出来的话却跟她表现出来的情绪相反，“不多待一会？” 男人道：“差不多了。” 苏莉翻了个身，用被子蒙住耳朵。 陆曜为什么要在她的房间里打智脑电话。 那边还在继续说话，苏莉又睡一觉，她做了一个梦，梦里她的因为熬夜工作，所以白天补觉。 睡前忘记给小猫加猫粮了。 饿肚子的小猫就开始在她耳朵边上疯狂轰炸。 “喵！喵！喵！” 苏莉抬手对着小猫的小嘴巴就是一巴掌。 小猫安静了，苏莉也安静了。 美滋滋睡了一个觉，苏莉睁开眼，伸了一个懒腰，然后甩一甩尾巴。 起床。 坐上人鱼车洗漱完毕，苏莉一边开始点今天的早午餐，一边询问正在窗前工作的陆曜，“吃泡泡馄饨吗？” 男人抬起头看她一眼。 苏莉发现陆曜的嘴边有一点红，像是被什么东西打了。 “你房间里有蚊子？” 她的房间倒是没有。 “没有。” “那你是过敏了？不会传给我吧？” “你打的。” 哈哈哈哈，怎么可能。 苏莉发出夸张的笑声。 她在睡觉，怎么可能打人。 等一下，或许，可能真的是她打的。 “我梦到一只老虎要吃我，我奋力搏斗，可最终还是难敌，那只威武异常的老虎不会是您吧？” 陆曜掀了掀眼皮。 苏莉努力睁大自己心虚的大眼睛。 再等一下。 “你去我房间干什么？” 不会是想偷她小钻石吧？ 苏莉抬起手，开始数自己指甲上的小钻石。 三十三颗，没有少。 确实，是她小鱼之心度暴君之腹了，陆曜没有那么穷。 “林莎莎没有考虑到海上温度比陆地温度低，恒温空调设置的温度偏低，这几天陆续有几条人鱼感冒了。” 今天早上陆曜一起身就看到智脑上的人鱼家长群都在疯狂讨论这个话题。 林莎莎率先进行了道歉，然后又迅速调高恒温系统的温度，请来人鱼医生为生病的人鱼诊治，包下全部治疗费用包括营养费之类的，最后又送上昂贵的礼物表示歉意。 苏莉想到自己床铺上的两床被子。 一床是她自己的粉色小兔子，另外一床是陆曜的纯色灰。 陆曜把他的被 子给她了。 怪不得他早上在她房间打电话呢。 原来是给她送被子来了。 - 因为陆续有人鱼生病，所以饲养者们也断断续续离开了酒店。 按照陆曜的行程，今天也是她跟他在酒店的最后一晚了。 酒店准备了烟花秀。 在海上的烟花秀。 烟花秀正对客房，客人们不必特意寻找位置，直接在自己的房间里就能看到外面的烟花。 夜幕如墨，天与海融为一体。 苏莉安排好了爆米花、蓝莓拿破仑、黑森林、樱桃、荔枝……躺在游泳池边安静等待。 她上次看烟花秀还是兼职的时候，在游乐园最后，所有游客聚集在一起，等待烟花秀的来临。 那个时候，她孤身一人穿着玩偶服站在角落，因为玩偶服视觉的问题，再加上暴热的天气，身体已经接近极限，所以并没有看到多少漂亮的烟花，没有心情，没有时间，更没有欣赏的态度。 现在，她躺在宽阔的天地间，仰头看向海面。 身后传来男人点击智脑键盘的声音。 身边有个人，真好。 第一支金色烟花从海上升起，划破寂静黑夜。 “陆曜！看烟花！” 苏莉朝房间里喊。 男人没有回应。 她偏头看过去，他朝她做了一个手势，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 好吧，她自己看。 苏莉美滋滋地躺在那里，继第一支金色烟花之后，无数烟花往上攀升。 金色箭雨覆盖整片天空，在最高点炸裂出璀璨花团。 然后是第二层变幻。 烟花并未消失，它们从最高点变成银色河流往下倾泻，彷佛银河坠下，变成万千星钻，光影与海浪共舞，照亮海面。 十五分钟后，烟花秀结束。 苏莉身后的玻璃门被打开。 男人出现在她身后。 陆曜看一眼黑漆漆的夜空，嗅到烟花和海水交缠的味道。 苏莉一边剥荔枝壳，一边仰头看身后的陆曜，“你来晚了。” 这颗剥坏了，给陆曜吃。 “嗯。” 男人似乎并不觉得遗憾，“收拾东西，我们明天走。” 好吧。 愉快的度假时光总是短暂的，痛苦的陪班才是长久的。 苏莉打了一个哈欠，从躺椅上滚下来，坐上人鱼车，哼着小歌曲进入室内。 室内只开一盏微弱的灯，显得整个房间昏暗不少。 陆曜又回到办公桌后工作。 虽然芙蕾雅帮忙分担了一部分，但陆曜还是很忙。 苏莉去浴室泡澡，浴缸上面有电子投影。 她一边泡澡，一边刷智脑。 嗯？ 突然，苏莉看到了一个东西。 陆曜正在工作，下一刻，他的桌面灯被苏莉按灭了。 陆曜：…… 男人抬手，正欲使用智脑打开桌面灯，突然，一只手握住了他的手指，“等一下。” 黑暗中，人鱼驾驶着人鱼车来到客厅的水箱前。 这个水箱是为了带鱼客人专门准备的，跟陆曜家里的那个很像。 苏莉努力攀上去挂在边沿，然后打开水箱最下面的底灯，最后一扬手。 人鱼手里的维生素b粉末尽数落入水箱里。 粉末在水中扩散，呈现出柔和的流动状态，在光线的折射下，形成黄金色的流星雨。 “虽然你没看到烟花，但我送你一场流星雨。” “好看吗？” 苏莉努力挂在水箱边缘。 陆曜盯着这场“流星雨”看了很久，直至消失，他才站起来，走到水箱边，把人抱下来。 水箱的底灯照在人鱼脸上，陆曜下意识收紧手臂。 “好看。” “好的，把我放下来吧，我能自己爬。” 第54章 有莉莉在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回到赫伯里亚之后苏莉又开始了跟陆曜的上班日常。 “元帅。”佩德敲门进来，“这些是进入最后一轮面试的助理名单。” “嗯。” 佩德将资料放在桌上，跟莉莉打了一声招呼后转身离开。 已读不回,甩甩尾巴。 苏莉趴在新买的半圆形冰垫上，像一条被冷冻的咸鱼，只有时不时甩动的尾巴显示出她还活着。 在海上酒店买的东西都寄了过来，苏莉挑了一部分拿到陆曜的办公室,其中就有这个价值昂贵的冰垫。 真是非常符合鱼体工学的一款人鱼冰垫啊。 苏莉翻个身,凉一凉背面,然后开始自己今天的工作。 挑选午饭。 午饭苏莉挑选了两个小时，在快把外卖软件都翻烂了的时候,终于挑定一款全民小吃。 炸鸡。 点个蜂蜜芥末酱味道的和甜辣双拼吧。 “你要吃什么？”选完自己的午餐,苏莉抬头看向坐在自己身侧沙发上的男人。 他伸手摸了摸苏莉身下的冰垫,似乎是觉得凉感度不错，索性从沙发上下来,靠在了冰垫边,“你吃的什么？” “炸鸡。” “嗯,我也吃这个。” “要什么口味的？” “有什么口味？” “甜辣琥珀、蛋黄芝士、蒜香酱汁……”苏莉一口气念了几十个口味。 “番茄酱。” 真是平淡无奇的经典口味。 两份炸鸡搭配苏莉点的咸柠七被一起送了过来。 还附赠两双黑色的手套。 苏莉伸出自己的手，先欣赏了一下指甲上面的小钻石,然后才开始戴手套。 人鱼手指中间有蹼,手套被卡在中间，很难往下去。 不过她的手小，这样也勉强套住了，只是有点不舒服，指头那边长了一截，有点像小孩偷拿了大人的手套。 甩甩。 甩不掉就行了。 苏莉趴在半圆形的冰垫上吃炸鸡，喝一口咸柠七。 吃完一块炸鸡,她将视线投向陆曜办公室角落的大冰箱上。 原本陆曜的办公室里是没有冰箱的，因为苏莉需要，所以就放了一个。 平时会放点她吃的水果、燕窝、小甜品、冰激凌、饮料等等，角落里还有陆曜的冷藏灌装咖啡，最后当然是女孩子们必备的冷藏面膜之类的护肤品。 “三号，要酸奶。” 陆曜家里的智脑三号分号也在这里。 三号不是典型的人形机器人形状，而是一个能滑行的，拥有一只巨大机械臂的机器人。 虽然丑，但实用。 三号滑行到冰箱前，全透明冰箱可以将里面的东西一览无余。 而里面乱糟糟的程度跟苏莉在陆曜家里的衣柜一样，甚至乱得差点关不上。 幸好有三号帮忙整理。 三号锁定酸奶，询问需要什么口味的。 “原味。” 三号拿了一盒原味酸奶递给苏莉，并且替她揭开了上面的盖子。 “三号，没有你我要怎么活啊，三号！”苏莉嚷嚷完，开始吃酸奶。 她先自己吃一口原味酸奶，然后拿起炸鸡往里蘸了蘸。 唔！ 炸鸡外皮酥脆，内里鲜嫩多汁，味道咸香微辣，搭配上粘稠冰冷的酸奶，解了炸鸡的腻，口感更加清爽。 酸奶配炸鸡！好吃！ “好吃？”陆曜发出灵魂之问。 苏莉点头，“好吃。” 男人拿了自己的一块炸鸡蘸了一点苏莉的酸奶。 护食鱼轻轻把酸奶盒子往自己这边挪了挪。 男人轻咬一口，双眸微动，“把酸奶给我。” “你让三号给你拿！” - 吃完午饭，苏莉正准备睡午觉，就听到陆曜在跟佩德通话。 “嗯，安排下午三点面试。” “面试什么？” “助理。” 这个男人终于决定把自己成山的工作分摊出去，然后好好让她享受生活了吗？ 佩德不仅拿来了纸质文件版，还有智脑电子版。 陆曜已经打开智脑电子版，投影落在苏莉不远处，她看到上面十几个助理的资料一一被翻阅过去。 男女比例大概是一比一。 听说这些都是通过笔试之后进入面试的高端人才，毕业于奥古斯赫伯里亚首都学院，一路劈关斩将才来到陆曜的面前。 因为星际整容技术的发展，所以只要你想装修，攒钱就行。 马上就要面试的这十几个面试者中，无一例外皆是俊男靓女。 “这个好看。” “那个也很帅。” 放大的面试者照片从苏莉面前闪过，人鱼不断点头。 陆曜滑动智脑的手一顿。 正好停留在一张花美男面试者照片上。 “哇哦，”苏莉发出惊呼，“这个最 好看。” 男人勾唇，“她是女的。” 苏莉摇头，“你不懂女人作为视觉动物的快乐。” “有多快乐？” “就跟你看到美女……”不对，陆曜看到美女就跟看到路边的石头一样，毫无反应。 苏莉突然好奇，“你难道没有身为男人的视觉快乐体验感吗？” 陆曜下意识朝人鱼看过去，金色的瞳孔盯着她一瞬不瞬，“什么体验感？” “就那种……”不知道为什么，苏莉觉得最近陆曜看她的眼神似乎有点奇怪，可到底哪里奇怪她又说不上来。 毕竟她的爱情之路上非常一帆风顺，都没有人。 苏莉斟酌，“对美的欣赏？” 其实她想说性，冲动。 一起同居了这么久，男人自律的让苏莉觉得他可能不行。 “看到美的自然就会欣赏了。” 懂了，眼光高。 资料继续翻动，苏莉好奇询问，“你们会安排那种捡起地上的垃圾，或者扶保洁过马路的设定吗？” “不会，助理考察的是综合能力，少听点星际小说。” 我就听，我不仅听，我还看，我还写呢！ 苏莉抬起手看了看自己的鱼蹼，算了，她还是看吧，不写了。 - 午觉睡醒，苏莉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陆曜打开办公室的门。 她想问一问他去哪，可因为实在是太困了，所以没有睁开眼，努力翻了一个白眼之后又睡着了。 有点晕炸鸡啊。 一觉睡醒，陆曜正好回来。 原本还趴在那里跟死鱼一样的苏莉立刻翻身坐起来，“你干甚去了？” “面试助理。” “选了哪几个？” “明天你就知道了。” 今天面试完毕，明天就上岗了。 助理们面面相觑，还没有见识过如此高速效率的工作岗位。 第二天，早上十点，佩德准时到达军士基地，给五人一人发了一个工作智脑，工作时间是早上十点到下午四点，中间有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也就是说，一天只需要工作四个小时。 苏莉：！！！ 她老看到陆曜披星戴月的加班工作，却不知道这里的工作时间如此符合人性！ “你还招人吗？”苏莉趴在陆曜的办公桌上，把自己的脑袋放在桌子边边上。 “招人。” “那我……” “不招鱼。” 苏莉：…… 生气！ 苏莉掏出智脑，画了一个q版陆曜，把他放在圈圈里围起来。 画个圈圈把你放进去诅咒。 诅咒完，苏莉看着坐在圈圈里q版陆曜委屈巴巴的表情，突然觉得有点不忍心，又把他放了出来。 都怪她画的太可爱了。 正常现实版陆曜哪里会有这么可爱的表情。 - 新来的五个助理因为是第一次接手工作，所以略显紧张和兴奋。 此次招收了三个女助理，两个男助理。 他们会在佩德的带领下见识到这个军事基地内，不，整个奥古斯帝国最强悍的工作狂领导。 短短两个小时，这些为了面试而精致打扮的助理们就跟从疯人院出来的一样，被掏空了精气神。 “这地方简直不是人待的。”茶水间内，新来的助理们聚在一起报团取暖。 “为什么工作这么多？” “我才待了两个小时，就好像感觉自己已经待了两个世纪。”说话的女生抱头，“我要回家找妈妈。” 看出来了，这是一位妈宝女。 “我也想回家找爸爸。” 看出来了，这是一位爸宝男。 “我有事要出去一趟，你们等一下谁去给元帅送文件？”佩德突然出现在茶水间，助理们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对这个身形微胖的副官非常有好感，看起来就像是个极其好相处的人。 当然，只是看起来。 能跟在那位元帅身边这么久的能是什么善茬？ 这位副官最擅长的就是笑眯眯地看着你，然后提出不合理要求。 简直就是一只笑面虎。 五个助理面面相觑。 佩德微微一笑，选中其中一位女生，“你去吧。” “我我我我……”女生只要一想到昨天看到的那位元帅，就忍不住发抖。 “您今天早上不是说非必要不会接触到元帅的吗？” 佩德笑了，“现在正好有必要，”顿了顿，佩德摇头，“元帅长得这么好看，你们小女生难道没有想法吗？” 现在已经是星际社会了。 窈窕帅哥，淑女好逑。 三个女生用力摇头，差点把头甩掉的那种。 昨天面试的时候，那位元帅坐在主面试官的位置上，一句话都没有说。 可他只是单纯地坐在那里，就让人感觉到恐怖的威压。 那是一种连空气都变得窒息的压抑。 看着五个缩得跟鹌鹑一样的新菜鸟助理，佩德安慰道：“放心吧，有莉莉在，元帅很好相处的。” - 五位年轻的面试者们也是冲星际网络的高端选手。 自然刷到过这位元帅领养了一条人鱼的消息。 可聪明人都知道，这只是上位者为了给自己扭转形象而做出来的一种伪装。 那些照片、传言，都可以编造出来。 谁会相信呢？ 一个从实验室里被创造出来的战争机器，会抛去自己的战斗本能，变成一个正常人？ 说不定那头人鱼过得很惨，比如被关在水箱里，每天连鱼粮都吃不饱。 女助理拿着手里的文件，深吸一口气，将等一下要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元帅，您好，这是佩德副官让我交给您的文件。” 短短一句话，女助理已经练习了两个小时，也就是一个午休的时间。 女助理张开手，她还在掌心打了小抄。 确认小抄无误，女助理敲响办公室的门。 “叩叩。” “进。” 门内传来男人的声音，机械一般毫无情感波动。 女助理浑身一抖，咬牙推门进去。 想象中的压抑被迎面而来的一阵玫瑰花香取代，这应该是今年夏季最流行的大牌gu的限定版，她买了gu的配货才买到同款香水。 女助理被香水吸引，下意识抬起了头。 她站在办公室门口，看着里面角角落落就跟战斗场面似的，到处都扔着人鱼的东西。 衣服、首饰、零食、奶茶、玩具……这不是一个办公室，反而像人鱼的卧室。 如果说是装样子的话，那也未免太真实了吧？ 女助理控制不住自己的视线，往那条趴在冰垫上的人鱼看过去。 真好看。 网络上并没有爆出来元帅人鱼的照片，女助理却眼尖的发现它跟林氏广告牌上的那条人鱼很像。 等一下，人鱼还会玩智脑吗？ 苏莉抬头跟女助理对上视线，她歪头，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 女助理一愣，有些心痒。 从人鱼的状态可以看出来，它生活的非常好。 比如，它旁边用来装零食的包是某著名品牌的限量款，要几百万星币。 它手腕上戴着的首饰也是某著名品牌的最新款，要五十万星币。 它身上穿着林氏最新款人鱼装，听说是蚕丝手工定制，一年就出几条，而且只供vip贵宾会员。 活的不如一条鱼。 想当鱼了。 “什么事。” 直到旁边传来陆曜的声音，女助理才回神。 她战战兢兢的将手里的文件放到桌上，大脑一片空白，“您，您的文件。” “嗯。” 男人点头，“出去吧。” “是。” 女助理转身离开，在走到办公室门口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的男人开口。 “不要把智脑对着我，”陆曜抬眸朝苏莉看过去，“我能看到。” 你又偷窥！ 苏莉迅速把智脑放下，智脑里面那个ai陆曜还在继续跳肚皮舞。 人鱼能听懂人话？ 听说有些宠物很聪明，能听懂简单的人类语言。 因此，女助理震惊了一下之后就理解了这个行为。 可让她不理解的是，这个男人居然会对着人鱼说话。 这种行为……完全不像是面前 这位传闻中的暴君会做出来的事情。 而在此时，女助理才灵光乍现的理解了佩德所说的那句话。 “有莉莉在，没关系的，不要紧张。” 莉莉。 是那条人鱼吗？ 果然不一样。 完全不一样。 坐在办公桌后面的分明是同一个人，可现在男人散发出来的气场却跟昨天她见到的完全像两个人。 他甚至还在……微笑？ 第55章 起初，人们认为他是个暴…… 有了经验之后,五位助理若必须要接触那位暴君，就要私下先询问今天莉莉是不是在办公室。 得知那位元帅跟莉莉几乎形影不离之后，助理们终于放下了悬着的心。 只是莉莉的活动范围大多在办公室,如果碰到开会、议事等事情，并不会进行跟随。 “没有莉莉之前，您到底是怎么活着的，副官？”助理们对此十分好奇。 佩德回想起那段日子,缓慢摇了摇头。 没有莉莉,现在他大概已经脑袋搬家了。 如果那个时候他站在了兰登那边,不止是他，还有他的妹妹,也会因为他这个选择而万劫不复。 幸好,有莉莉在。 “上交智脑。” 为了避免军事基地内的机密外泄,即使是最普通的文件，也不能泄露出去,因此,每天进入基地之前,佩德都会仔细将助理们的私人智脑收缴上来，下班时还给他们。 工作时,助理们会有工作智脑,下班时也需要上缴。 “副官，我们中午准备外出去买最近很红的街边提拉米苏，要帮您带一份吗？” 佩德正想拒绝，想到莉莉喜欢的口味，便开口道：“多带一份吧，谢谢。” “好的。” 早上十点，助理们开始忙碌的工作。 苏莉躺在冰垫上,摸出智脑。 伟大的莉莉，开始今天的点餐吧。 对了，昨天好像买了很多水果放在陆曜办公室的冰箱里了，先吃个百香果配山竹吧。 “三号！”苏莉把三号喊了过来。 三号分号挥舞着它的机械臂就过来了。 “给我做一个百香果配山竹。” “好的，请您稍等。” 五分钟后，三号分号端着加了冰块的百香果配山竹过来了。 苏莉看着被百香果浸泡的白胖山竹，跟猫爪一样浮在百香果果子上，她拿起勺子舀了一勺放进嘴里。 “您好，味道如何？” 虽然三号分号长得跟人完全不搭边，但却还知道询问顾客反馈。 “你剥的山竹最好吃，你切的百香果最香。” 我p的u最a。 三号分号立刻转身，“我再为您多做一份百香果山竹。” 正准备让三号分号做份咖啡的陆曜：…… - 吃完百香果山竹，苏莉点的外卖也到了。 今天她搜索到一家精致小餐馆，里面贩卖各种各样的糯叽叽小团子。 她点了一个生椰拿铁、一个樱花、一个巧克力流心、一个草莓奶盖、还有一个红豆。 餐前甜品送到了，苏莉率先挑了一颗圆滚滚的白色丸子放进嘴里。 糯叽叽的小团子很有嚼劲，苏莉吃得腮帮子都鼓起来了。 “好吃吗？”起身去接咖啡的陆曜偏头看她一眼。 苏莉含糊不清的回答，“像霸道总裁的白月光女主回国了。” 陆曜：？ 人鱼皱鼻，“齁甜。” 到午休时间，苏莉还没选定今日午餐，那边佩德敲门进来，手里提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 “元帅，听说这是最近很火的提拉米苏，我让人给您和莉莉带了一份。” 提拉米苏！难道就是最近她老刷到的那种街边提拉米苏吗？ 苏莉兴奋的从冰垫上爬起来。 提拉米苏因为太火，所以每次都有很多人排队，苏莉想吃它已经很久了。 陆曜看到人鱼的反应，朝佩德点了点头。 佩德小心的将提拉米苏放在莉莉面前的桌子上，然后解开上面的草莓雪梨纸，露出里面摆了一层鲜花的提拉米苏蛋糕。 苏莉倾身过去查看，然后眉头一皱。 变成人鱼之后，她的嗅觉是人类的几十倍。 听说人类的嗅觉感受器大概是500万个，而某些动物的嗅觉感受器大概是2亿个。 正因为如此，所以网络上才会出现跟着猫吃，跟着狗吃等动物鉴别科技与狠活的风潮。 苏莉闻了闻，然后又闻了闻，没有兴致地倒回了冰垫上。 佩德跟苏莉相处很少，不太明白莉莉的意思。 “她不吃，这个东西有问题。” 陆曜开口解释。 佩德低头看了一眼提拉米苏，再看一眼莉莉，郑重点头，“好的。” 佩德拿着提拉米苏出去，路过茶水间的时候看到助理们正准备食用美味提拉米苏。 “这些提拉米苏可能有问题。”佩德敲了敲门，开口提醒。 助理们面面相觑，虽然不解，但还是将手里的提拉米苏合上了。 三个小时后，街边网红提拉米苏上了热门，听说是因为天气炎热，所以产生质变，顾客吃下去之后纷纷食物中毒住院治疗。 助理们听到这个消息后纷纷询问佩德是如何得知提拉米苏有问题的。 佩德微笑道：“莉莉说的。” “莉莉？不是人鱼吗？她会说话？”助理们震惊。 佩德摇头，“莉莉闻了一下，没有吃，元帅就说提拉米苏有问题。” 原来如此。 幸好没吃。 众人纷纷唏嘘感叹，然后又对别人家的人鱼产生了妄念。 退一万步说，难道真的就不能让他们领养莉莉吗？ 好吧，他们根本养不起。 - 下班回家，苏莉又瘫在沙发上。 先刷个小智脑吧。 不堪入目，分享给陆曜。 嘿嘿。 暴君，你始终慢我一步。 苏莉看着自己发过去的视频没有被迅速已读，便将视线投向了正在书房工作的陆曜。 虽然已经有了五个助理，但陆曜的工作还是很多。 大概等那些助理彻底上手之后，他才能空闲下来吧。 苏莉摇着人鱼车在书房门口探头探脑。 昏暗的书房内，男人靠在黑色皮质工作椅上，双眸紧闭，面色苍白。 “怎么了？”苏莉迅速进去。 男人的状况看起来不算严重，他嗓音略低，“耳鸣。” “我给你拿蓝色小药水？” “不用。” 陆曜靠在那里，皱着眉，安静闭着眼。 苏莉还记得男人上一次发病时候的样子，跟现在确实很不一样。 应该不是很严重吧？ 苏莉安静坐在旁边，然后打开智脑搜查如何缓解耳鸣。 陆曜安静调息，耳鸣的症状逐渐减缓，比起从前发病时的痛苦来说，简直太轻松了。 回想起这段时间，他使用止痛剂的频率确实减少很多。 就连这次，也只是产生了最简单的耳鸣反应。 陆曜安静的调整呼吸，下一刻，一个湿润温暖的东西贴到他的耳朵上。 男人睁开眼，偏头，看到人鱼手里不知道什么多了一条温毛巾，跟室内的恒温系统相碰，散发出氤氲热意。 湿毛巾被轻轻贴到他的耳朵上，人鱼歪头看他。 “舒服点了吗？” 男人的瞳孔轻微闪烁，他的指尖触到人鱼搭在沙发边缘的裙边。 柔软的蚕丝触感，软到几乎要融进他的指尖。 “嗯。” 苏莉举得有点累了，让家政机器人过来替班。 替班的家政机器人工作没有三秒，男人就站了起来。 “你好了？”苏莉好奇。 “嗯，晚上吃什么？” 都会问晚上吃什么了，看来是真 的好了。 家里有病人在。 “吃点清淡的吧。” 苏莉点了一个黑松露鲍鱼焖鸡，然后又点了一个麻辣蟹和一份非常清淡的火腿芝士蔬菜沙拉。 “清淡？”陆曜发出疑问。 “对啊。”苏莉点头，然后指了指最后角落里那份赠送的白粥，“你的，清淡。” - 为了迎接这五位新助理的任职，佩德按照基地规定，准备了一个欢迎宴会。 “元帅，这是欢迎宴会的地点，就安排在附近的山水居。” 山水居不仅是一个吃饭的地方，它还包括一些私人玩乐项目，比如为了保证贵客们的安全，特意设置的蹦极和漂流。 听说通过了以后还会非常有仪式感的颁发证书。 一般来说，陆曜是从来不参加这种迎新活动的，甚至于那个时候，他作为新人入职军事基地，还缺席了特意为他举办的迎接派对。 佩德原本以为这次也是一样，因此只是让自家元帅过目一下。 “去吗？”陆曜抬头询问苏莉。 已经跟班小半个月的苏莉瞬间点头。 去。 出去玩，出去玩，出去玩。 “那我替您加上？还有莉莉？”佩德不确定的询问。 “嗯。”陆曜点头，然后抬头看向佩德，“你妹妹的机械腿做好了，可以带她一起出来。” 佩德难掩震惊，他张了张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好的，我先去工作了，元帅。” - 虽然陆曜会去参加这次的迎新，但他并没有要跟其他人一起行动的意思。 谁会喜欢跟老板一起玩呢？ 起码苏莉不喜欢。 不过她喜欢跟陆曜玩。 用过午饭，山水居送上冰栗子作为饭后甜品。 冰栗子没有剥皮，苏莉掰了半天掰不开，最后还是陆曜上手替她打开了。 “我将册封你为剥栗子大使。” 全是情绪，毫无价值。 陆曜剥一颗，苏莉吃一颗。 吃了大概十几颗，她吃饱了，陆曜也停止了动作。 迎新活动一共举办三天，从周一工作日开始到周三，为了让助理们好好休息，佩德申请直接放四天，到下一个周一再继续工作。 陆曜批准了。 吃完栗子，苏莉就跟陆曜一起出去消食了。 她躺在山水居里最出名的两个项目其中之一处，死死抱住陆曜的脚脖子。 “我害怕。” “嗯。” “我真害怕。” “嗯。” 全是障碍，没有交流。 苏莉一气之下气了一下。 “我陪你一起下去。” 嗯？ 苏莉仰头，看到男人身上已经穿戴完毕，他整理了一下身后的安全绳，保证没有危险之后，又替苏莉检查了一遍。 这里是全自动机械蹦极现场。 现场空无一人，只有一人一鱼。 苏莉被陆曜抱着往下跳。 “啊！啊？” 妙音莉子正准备开口，突然发现原本应该一往无下的蹦极绳子正在以龟速下降。 她的尖叫卡在喉咙里。 嗯，好窝囊的蹦极，适合鱼。 虽然这里是私人场所，但因为山势略高，所以附近住的村民偶能看到这里的情况。 “妈妈，我看到鱼上天了。” “妈妈，我也看到鱼在天上飞。” 妈妈怒斥，“你们就是智脑玩多了！” - 玩完窝囊版蹦极之后，苏莉又开始馋上了这里的窝囊版漂流。 其实像她这样充满野性的美人鱼，就算是激烈版漂流也不在话下。 “激烈？” 听到苏莉的嘟囔，陆曜挑了挑眉，抬手指向前面不远处的断崖式瀑布，然后双手抱胸微微倾身，歪头盯着鱼看，“那里激烈。” 算了，算了，太激烈了。 这种上午漂，下午捞，晚上吃席，半夜烧的活动不适合鱼。 莉莉摆手。 莉莉拒绝。 清澈见底的江水，两边堆满了形形色色的石块，被水流冲刷之后变得十分圆滚光滑。 一个接着一个人身穿救生衣，头戴盔甲，从上面漂过。 “元帅肯定不会来这里吧？” “当然了，像元帅这样威武又给员工放假的好人，要么不玩，要么肯定去前面玩激情漂流。” 助理们刚刚讨论完，就看到身边飘过去两张毯子。 就着夕阳日落，她跟陆曜一人一张黄色小毯子，慢慢漂过来。 助理们：…… 助理们面面相觑，默默停滞在石头边，假装自己是颗石头。 苏莉和陆曜的毯子从中间毫无阻碍地穿过去。 助理们目送着一人一鱼离开。 “我觉得，元帅好像跟外界传言的不一样。” “没错，那些黑料一定都是假的。” “元帅只是内向，不善言辞。” “那下次文件你去送。”其他助理异口同声。 刚才说陆曜只是内向的助理：“……我错了。” 谁敢直视暴君啊！ - 明黄色的小毯子在浅薄的江水源头处分外亮眼。 苏莉展开双臂，指尖划过流动的江水。 有种当浮尸的平静感。 柔软、包容、好硬。 嗯？ 苏莉摸了摸，摸到一根手指。 她偏头，看到陆曜的手也跟她一样垂在毯子边缘，然后被她不小心摸到了。 夕阳下，男人的脸被霞光笼罩，眼睫细长，美到窒息。 苏莉小心翼翼勾住男人的手指，然后闭上眼，安静享受江水漂流。 起初，人们认为他是个暴君。 第56章 摸过敏了（小修） 迎新活动一共进行三天。 因为正值夏天,所以山间多蚊虫。 听说越好看的人越招蚊子。 苏莉一巴掌拍在自己的尾巴上，然后叹息一声，“都是美丽惹得祸。” 都怪她太好看了,招惹这么多蚊子。 因为人类使用的驱蚊产品对人鱼有副作用影响，所以酒店方空运了林氏的纯天然无污染专门针对人鱼生产出来的驱蚊产品。 无色无味，绝对安全。 如此，住在山水居的第一夜,苏莉躺在古色古香的木头床上,睡了一个好觉。 在科技飞速发展的星际社会,山水居是一个宣传复古，回归心灵之旅的酒店。 酒店里的所有东西都带着木制的大自然香气,木制的地板,藤条编织出来的沙发桌椅。 触目所及,都是温暖天然的原木色，给心灵流浪的旅人创造一个暂时的栖息之地。 别人不知道,反正苏莉栖息的挺好。 除了专门的驱蚊产品,林氏还制造了驱蚊贴。 也是人鱼专用品,还贴心的生产出了很多创意造型。毕竟人鱼智商不高，所以任何产品都往幼儿审美方向制造就好了。 苏莉挑了一只黑色小猫咪造型的驱蚊贴粘在自己胳膊上,然后又挑了一只白色小猫咪造型的驱蚊贴粘在陆曜的脖子上。 男人的脖子上一如既往地贴着过敏贴,是那种最朴素的经典款式。 苏莉立刻下单了其它款式的过敏贴。 有这么多好看可爱的过敏贴，怎么陆曜就喜欢这种黑漆漆，一板一眼的呢？ “你觉得我开星际会议的时候，穿着军装对着那些将军露出这种过敏贴，合适吗？” 陆曜看着苏莉摊开在桌子上的过敏贴，伸手点了点一个蓝色爱心造型。 “你喜欢这个。”苏莉点头，“我也觉得这个很可爱。” “不戴。” “别逼我跳起来给你戴。” 陆曜眼尾下垂,唇角不着痕迹地勾着，“不戴。” 午睡时间。 苏莉偷偷摸摸来到陆曜身边，看着躺在那里安静午睡的男人，小心翼翼撕开他后颈处的过敏贴。 男人动了一下，苏莉猛地停住呼吸。 原来男人只是换了一个姿势，正好露出脖子。 苏莉憋得面色微红，立刻又开始呼吸起来，然后把自己早就准备好的过敏贴拿了出来，小心翼翼地贴在陆曜的后颈上。 男人不仅下颚线条优越，就连后颈线条也很优越。 苏莉忍不住伸手摩挲了 一下。 男人背对着她，苏莉指尖下的肌肤传来一阵明显的战栗感。 嗯？ 苏莉又摸了一下。 男人白皙的肌肤带着一种冷白的厚腻感，上面缓慢渗出微薄的红，青色的经络也显现出来，从那颗蓝色爱心为源头，不断往四周扩散。 好红？ 不会是被她摸过敏了吧？ 苏莉安静观察，过了一会，看着那红色缓慢褪去。 嗯，过敏贴起效果了。 苏莉视线下移，看到男人穿着单薄的白色衬衫，因为是在室内，所以衬衫袖口挽起，露出覆满纤薄肌肉的胳膊，并非那种一眼壮，而是非常有爆发力的肌肉线条。 为了固定住衬衫，毕竟陆曜时常需要参加正式会议，因此，他常备袖箍。 现在，男人穿着白色衬衫，戴着黑色袖箍，阳光从树荫缝隙里穿透过来，星星点点的透出他的身体线条。 八块腹肌。 苏莉数了数，确实是八块。 她又偷偷看一眼男人，闭着眼睛，眼睫下垂，像一把把小钩子。 睡着的陆曜简直就是睡美人顶配版。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睡着的天使，苏醒的暴君？ 苏莉悄悄，悄悄的把自己的脸贴到他的腹部。 睡在八块腹肌上到底是什么感觉呢？ 陆曜缓慢睁开眼，看到人鱼四仰八叉地趴在他身上睡觉。 毫无戒备心。 其实陆曜一开始完全能感受到这条人鱼对他的警惕心。 只要他靠近，她就会竖起尾巴上的鳞片。 就跟小猫炸毛一样。 后来，她看到他靠近的时候，不再竖起鳞片，反而会轻微地甩一甩尾巴。 这样细微的表现，不知道人鱼自己有没有意识到。 直到现在，从一开始两人共睡一个房间，人鱼一只眼睛睡觉，一只眼睛放哨的警惕度到现在，趴在他身上睡觉。 这跟逐渐试探，然后突然趴到身上睡觉的小猫有什么区别。 可陆曜要的不是人鱼的宠物之爱。 男人闭上眼，伸手摸到自己脖子后面的那颗蓝色小心心过敏贴。 微风吹过，树叶窸窣作响，阳光刺目，人鱼企图用尾巴来遮住自己的眼睛。 因为难度实在是太高了，所以半梦半醒间折腾了半天也没有成功。 陆曜抬手一点。 指尖触到玻璃的瞬间，玻璃上就显示出一块透明电子版。 点击黑夜模式之后，玻璃缓慢变暗，完全遮住外头的阳光。 - 苏莉一觉睡醒，发现自己身边已经没有陆曜了。 嗯？ 她神色懵懵地爬起来，左右看了看，发现男人正坐在不远处的书房内工作。 身后是一片大窗户，大片大片青翠的竹林掩印下来，将他整个人都包裹住了。 还在。 苏莉又趴回去，闭上眼，睡个回笼觉。 人鱼的生活就是这样朴实无华。 一觉睡醒，苏莉脑子里还懵着。 完了完了，要迟到了。 智脑，智脑。 “嗨咯，三号！” “在。” 苏莉一把抓起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她的尾巴甩到沙发底下的智脑。 人鱼车，人鱼车。 陆曜呢？ 陆曜还在工作，看着苏莉在屋子里来来回回的窜。 终于从睡懵状态清醒过来的苏莉回过神。 哦，在外面玩呢。 都怪陆曜，整天工作，都给她弄出心理应激了，以为自己睡过头他又要迟到了。 完全自己把自己折腾醒了，苏莉一个人驾驶着人鱼车来到院子里。 这个院子很大，还将一条不宽的河流圈了一角进来。 河边有一排树，其中最大的那棵树有一个粗壮的枝桠往水面倾斜。 酒店工作人员在枝桠上面挂了一个秋千。 细长的麻绳和一块简单的木板，掩印在水面上，就将氛围感拉到满级。 苏莉扔掉人鱼车，一跃进水里，然后挂到了秋千上玩。 她长长的鱼尾拖曳在水面上，引得下面的鱼儿纷纷跟随。 感觉可以用自己的尾巴来钓鱼了。 陆曜工作完毕，看到人鱼家长群上面堆积起来的红点。 显示有一百多条未读消息。 人鱼家长群里都传疯了。 清漪，“大家听说了吗？最近人鱼机构内有人鱼被虐待了。” kuma，“我也听说了，听说是工作人员做的，已经被抓起来了，做这种事情只是为了享受虐待的快感。” fa财，“其实这样的事情社会上本来就多，虽然星际动物保护法很完善，但依旧无法避免这些人走上犯罪的道路。听说很多人是反社会人格，平常就喜欢虐待动物来产生快感。” kuma，“我听说这些人还有一个群，专门用来发那些虐待动物的视频。” 陆曜皱眉看着人鱼家长群里面的聊天记录，他站起来，透过屋内玻璃看向窗外。 原本还挂在秋千上玩的人鱼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陆曜心里下意识一紧，他迅速推开门，站在院子里左右环顾。 院子的门是锁着的，四周也没有挣扎打斗的痕迹。 人鱼的零食，奶茶等东西都被安置在河边，四周都有监控。 陆曜打开智脑寻找人鱼定位。 人鱼定位显示，莉莉就在附近。 “莉莉。” “莉莉！” “啊噗……”苏莉从河里冒出头。 天气太热了，她藏在水底凉快凉快，喊她干什么？ “吃饭了？” 陆曜看着湿漉漉从河里浮起来的人鱼，松了一口气。 他走过去，蹲在河边，伸出手，“过来。” 你让我过去我就过去，那我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吃晚饭了。” 来了。 - 山水居内的菜品很多，不过苏莉最喜欢吃的却是它家的水果。 山水居自己种植了一片西瓜地，还有一个葡萄园和桃子林。 沙瓤的西瓜清甜干爽，被天然溪水浸泡之后带上了一股冰镇感。 苏莉吃了一点晚饭，就抱着半个西瓜坐在河边吃。 她手里拿着西瓜形状的陶瓷勺子，挖一勺西瓜下来放进嘴里，清甜的口感和爆汁的西瓜味，让她忍不住动了一下流淌在河里的尾巴。 有细碎的萤火虫从不远处飞过来。 这样的氛围感让她忍不住想起小时候的夏天。 西瓜、河水、风扇、乡间小路。 那些早已逝去的彷佛上辈子的事情。 身边有人坐了下来。 苏莉听到芙蕾雅熟悉的声音。 真是很久没有看到这位皇女了。 苏莉凑过去，巨大的萌脸占据了陆曜的整个智脑。 然后她发现，这是语音通话。 啧，白装可爱了。 “曜，最近还去奥利维亚那边吗？她新学了一个催眠法，想让我邀请你去试试。” 只要能把陆曜催眠了，这世上就没有她不能催眠的人。 奥利维亚是这样跟芙蕾雅说的。 “不去。” “行吧。”任务完成，芙蕾雅继续，“看看莉莉。” 陆曜挂断智脑。 “我以前也不相信催眠，直到催眠大师给我塞了两百块钱。”身边幽幽传来小人鱼感叹的声音。 男人轻笑一声。 苏莉歪头看他。 夜色下，陆曜的脸完全隐没入黑暗中。 四周空气突然静谧下来，夜幕低垂，星色如灯。 男人的视线望向微波河面，语气平静至极，“在实验室里的时候，我接受过无数心理防御实验，因此，无法被催眠。” 这是陆曜第一次在苏莉面前提起他在实验室里面的事。 那个实验室，将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一个机器，肯定不是什么好地方。 “哦。”苏莉点头，凑近他的耳边轻声道：“那你不能赚那两百块钱了。” 萤火虫在两人身边环绕，苏莉莫名想起在三区车旅的那个夜晚，她跟陆曜一起在车头吃泡面。 黑暗中，男人的瞳色散出幽深的光。 “如果是你的话，可以试试。” 赌徒一无所有。 “我没有两百块。” 第57章 失控 山水居强调自然和谐,拥抱万物，因此，它也是一个宠物友好酒店。 在后山亭子内有工作人员准备好的喂猫点。 山上生存着几只野猫,工作人员会将猫粮放在亭子里投喂。 苏莉下单买了很多猫罐头给小猫加餐，然后在小猫出现之前迅速撤离。 她怕小猫对罐头不感兴趣，反而对她更感兴趣，谁让她身上都是一股令猫着迷的鱼味呢。 “您好,这里是户外野猫投喂点,当心被野猫抓伤。”一道男声响起。 苏莉转身看向来人。 那个人穿着酒店服务员的衣服,手里提着一袋猫粮。 看到苏莉的鱼尾，来人神色一顿,“原来是人鱼。” 他的视线下移,落到苏莉的鱼尾上,再往上看，是人鱼类人的形态。 “迷路了吗？”服务员微笑上前。 苏莉摇头,转身驾驶着人鱼车离开。 男人的视线落到人鱼高档的人鱼车和昂贵的衣物首饰上。 他轻笑一声,“一条鱼,过得比人还好。” - “好想摸小猫。” 苏莉躺在地上翻滚，然后一把抱住泰迪熊玩偶。 陆曜双腿放松坐在木地板上,屋内开着恒温系统,屋外翠竹芭蕉，雨幕涟涟。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下起了雨，苏莉听着滴滴答答的雨声，眼皮逐渐重了起来。 “嘀嗒”一声，陆曜收到了这个月的账单。 从前的他不会关注到自己的账单，因为他几乎不花钱。 现在……陆曜看着自己花销巨大的账单，沉默了一瞬,居然开始计算起自己的财富余额。 身边凑过来一条鱼，花销最大的安慰他道：“钱可以再挣，今天没花就真的是没花了。” 说完，苏莉吃一口自己刚刚点的抹茶可丽饼。 起初，人们以为那是一个善良的可丽饼。 “咳咳咳……”抹茶粉呛进喉咙里，苏莉拼命咳嗽。 窸窸窣窣的抹茶粉飘散出来，正好洒在低头查看智脑账单的陆曜头上。 男人金色的头发上莫名多了一层淡淡的绿。 “你什么时候挑染的头发？”苏莉一边说话，一边往后退。 “是邪恶抹茶可丽饼干的，不是我干的！啊！” 苏莉被按在地板上，男人的手掐着她的腰，她像一条脱水的鱼一样挣扎，可最后还是被制裁了。 被抹了同样抹茶绿发色的苏莉一边哼哼唧唧的去浴室洗漱，一边抱怨陆曜的小心眼。 沐浴完毕，苏莉躺在有遮阳棚的院子树荫下，她在两棵树之间用网做了一个摇摇椅，正躺在上面休息。 雨滴窸窸窣窣地落在遮阳棚上。 她的左眼跳了一下。 嗯，财源广进。 过了一会，左眼不跳了，右眼又跳了一下。 嗯，封建迷信。 下午两点半，酒店正好送来下午茶。 是一份装饰了可食用玫瑰花瓣的水蜜桃舒芙蕾。 水蜜桃是新鲜从桃园现摘过来的，削了皮，切成丁，洒在舒芙蕾旁边。白胖胖的舒芙蕾看起来软乎乎duangduang的，上面还撒了一层水蜜桃粉。 用木制托盘装着，旁边凹陷处有铁制的勺子。 送餐机器人圆滚滚地挪到苏莉旁边。 苏莉将舒芙蕾放到自己胸前，然后拿起勺子，舀起一勺入口。 好吃，好软，好滑。 真是入口即化啊。 苏莉吃了两勺，突然看到墙头跳进来一只小猫。 那应该是一只猫妈妈，它身后还跟着一只小猫。 雨势不减，这种天气带着小猫出来觅食，这只猫妈妈也是虎，不管是大猫还是小猫，身上的毛都被淋湿了。 猫妈妈看到苏莉，眼睛瞬间就亮了。 它在墙头慢条斯理磨了磨爪子，然后身体匍匐，眼睛瞪圆，嘴里发出“咔咔咔”的声音。 养过猫的都知道，这是小猫吸引猎物，准备攻击的姿态。 “陆曜！陆曜！”苏莉从上面翻下来，驾驶着人鱼车进入室内。 陆曜正在书房内工作。 苏莉横冲直撞的进来，“有猫！” 谁能想到呢，一生爱猫的她会闻猫色变。 或许是因为被猫吓到了，所以小人鱼的脸色显得有些苍白。 苏莉大口喘气，觉得有点喘不上气。 难道是刚才吃舒芙蕾噎到了？ 苏莉伸手擦了一下嘴，“我怎么好像有点口吐白沫？”头也有点晕，心脏，心脏也跳得好快。 “莉莉，莉莉？”陆曜起身，身下的椅子被他掀翻在地。 耳朵也听不见声音了。 陆曜怎么光张嘴，不说话。 眼前变得模糊起来，苏莉只感觉自己被人抱了起来。 听觉和视觉丧失之下，她只剩下嗅觉。 苏莉嗅到陆曜身上熟悉的冷质金属感，她紧紧抓着他的胳膊，指尖在男人的衣袖上揪出一朵小花。 - 人鱼机构内乱成一团。 陆曜一人坐在手术室外，身上被雨水尽数打湿，他安静地坐着，金色的头发一缕一缕地黏在脸上，看起来格外狼狈。 “曜！”芙蕾雅急匆匆赶来，“听说莉莉出事了？” “嗯。”男人的声音低沉的吓人。 芙蕾雅低头，看着满身狼狈的陆曜，身上的水渍都将他身下的椅子打湿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医生正好拿着报告出来，“元帅，是中毒。” “中毒？食物中毒吗？”芙蕾雅不解。 男人双手交叉，手肘抵在膝盖上，腰背微弯，双眸阴鸷，“投毒。” 手术室的门被人打开，护士面色焦灼，“元帅，机构内的人鱼血不够了，莉莉的血型比较特殊……” 陆曜猛地一下站起来，他打开智脑，找到林莎莎。 听到莉莉被投毒的消息，林莎莎迅速召集跟莉莉血型相同的人鱼过来支援。 十分钟后，人鱼血筹措完毕。 一个小时后，莉莉手术完成被推出来。 本来就纤细小小一条的人鱼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的跟床单一样。 芙蕾雅看着忍不住一阵心疼。 “曜。” 她转头看向陆曜。 男人站在侧边，双眸紧紧盯着躺在病床上的人鱼，抓着病床围栏的手几乎要将铁制的栏杆捏断。 “曜……”芙蕾雅察觉到男人的失控，立刻上前安慰，“莉莉已经脱离危险了，我们先让它去病房好好休息。” 沉睡的苏莉被推入病房。 机构内有专门为人鱼准备的病房，为了让苏莉好好休息，机构负责人为她安排了独立病房，位置也较为偏僻，更为安静。病房内装着摄像头，随时随地可以检查到人鱼的身体状态。 陆曜坐在病床边，身上的衣服还没有换。 芙蕾雅拿了新衣服来递给他，“去浴室洗一下，你现在……看起来不太好。” “你帮我看着莉莉。” “好。” 陆曜拿着衣服转身进入浴室。 芙蕾雅站在病床边，看一眼莉莉，再看一眼浴室门内的男人。 女人的第六感让她觉得有些不对劲，可她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莉莉怎么样了？”一道女声从身后响起。 芙蕾雅转头，看向一位美人疾步进来，身后还跟着一条蓝色美人鱼。 “您好，我是林莎莎，林氏集团负责人。” “你好，芙蕾雅。” 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到皇女，林莎莎的脸上露出惶恐之色，“皇女殿下。” “不必紧张，嘘，我们出去说吧，莉莉还在休息。听说是你带着人鱼来给莉莉献血的？真是非常感谢你……” 芙蕾雅和林莎莎一边说话，两人一边往外去。 听着芙蕾雅的感谢之语，林莎莎摇头，“人鱼对于我们来说就像是家人一样的存在，不管是莉莉还是其它人鱼出事，我都会帮忙的，不只是因为莉莉是元帅的人鱼。” 虽然林莎莎是个商人，但在爱人鱼这点上，她一视同仁。 顿了顿，林莎莎又道：“元帅还好吗？” 同样身为饲养者，林莎莎自认为能理解陆曜的感受，“人鱼出事，最难受的应该就是饲养者了。” 看着满脸关切的林莎莎，芙蕾雅想到自己刚才一闪而过的古怪想法，笑着摇了摇头。 不可能。 虽然，她也是第一次看到陆曜失控，但莉莉确实是如此令人怜爱，没 有人会不喜欢莉莉。 就连陆曜，也在莉莉的陪伴下变得越来越有人情味。 陆曜对莉莉肯定是饲养者对人鱼的那种喜爱。 “是啊，人鱼是家人，遇到这样的事情肯定是着急又担心。”芙蕾雅感叹。 虽然“着急”和“担心”这两个词发生在陆曜身上会令人觉得难以置信，但偏偏它就是发生了。 - “幸好摄入的量不是很多，元帅送的也及时。” 医生过来替莉莉复查身体情况。 佩德点开智脑，一一记录医生说的话。 “人鱼的嗅觉虽然灵敏，但这次使用的药物是最新款无色无味毒品。”医生皱眉，“前段时间我们机构也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那条被虐待的人鱼断了鱼尾。” 医生在机构内工作很多年了，对人鱼非常有感情。 因此，说到这里，医生忍不住骂道：“那些变态！这世上不只是人鱼，还有其他人也过得比他们好。他们现在要虐杀一条比他们过得好的鱼，明天难道就要去杀比他们过的好的人吗？他们的痛苦难道是这些动物造成的吗？” 佩德记录的手一顿，安抚性地拍了拍医生的肩膀，然后看一眼沉默的元帅，跟医生出去聊了。 病房内只剩下苏莉和陆曜。 男人起身，用三号将病房内的四个监控信号全部截断。 看到陆曜控制了监控器，苏莉才开口说话，气若游丝，“我不疼了。” 说完，她就感觉腹部一阵绞痛。 好吧，她说谎了，还是疼的。 这毒真毒啊。 “你那个蓝色小药水要不给我打点吧。” 小人鱼泪眼汪汪。 陆曜站在病床边，替她调高了止痛泵。 疼痛被慢慢抽离，苏莉的身体变得很轻。 “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止痛泵调高后，随之而来的是难以掩饰的困意，说话的时候，苏莉的眼皮忍不住往下垂。 终于，身边传来男人沙哑的嗓音，“后天。” “唔……”人鱼彻底沉睡过去。 男人坐在病床边，视线在放满了写满了祝福标语的鲜花和水果的病房中转了一圈，可还是无法压制自己的怒气。 他伸手扶额，眉眼逐渐阴郁。 - 苏莉一觉睡醒，陆曜还在。 男人坐在那里，慢条斯理地擦着枪。 那柄银色的手枪线条流畅，机械感十足，轻薄又贴身，跟陆曜这个人的气质很般配。 一样的冷酷无情。 苏莉躲在被子里，转着眼睛，悄悄看一眼阴沉着脸色的陆曜。 干什么呀，摆什么臭脸。 陆曜盯着智脑上佩德发过来的照片。 佩德，“元帅，这是一起突发性无预谋的投毒案。投毒的人是山水居里的一个服务员，我们调查发现他平时就喜欢以领养的名义把猫狗带回去虐待。因为没有被发现过，所以一直隐藏的很好。这次发现您带着莉莉入住，就一直在等待时机。” 佩德，“元帅，按照人鱼保护法规定，故意投毒罪成立，未致人鱼死亡的话，他最高将面临五年监禁和最高五十万星币的罚款。” 不够。 陆曜抬手敲击智脑，“人呢？” 佩德，“目前正在潜逃中，不过我们的人已经找到他躲藏的地点。” 陆曜收起智脑，转头看向躺在病床上的莉莉。 除了那次肠胃炎外，小人鱼第一次这么没精神。 “我有事出去一趟。” “哦。” 苏莉气弱地应声。 “有事就给我打智脑电话。” “哦。”苏莉盯着陆曜，把被子又拉高一点。 陆曜与她对视一会，转身准备离开。 “你，早点回来。” 身后传来人鱼的声音。 男人转身看她，走回来，隔着手套的手遮住她的眼睛，“你睡一觉，我就回来了。” 第58章 听从一切指挥 首都赫伯里亚贫民区。 “元帅。”佩德看到亲自前来的陆曜,脸上闪过震惊。 捉拿抚慰人鱼投毒案的事情已经移交某局，根本不必陆曜亲自插手。 而陆曜不仅插手了，还亲自来了。 “人呢？”男人身上穿着夏季黑色军装,烈日炎炎，他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摩挲过腰间手枪。 “在里面。” 贫民区内少监控，那个服务员以为躲在这里就不会被发现了，却不知道他头顶随处不在飞舞着的监控仪早就监视他很久了。 陆曜的智脑上不断闪现芙蕾雅发送过来的智脑电话。 他并没有接。 佩德替陆曜打开房门。 扑面而来一股腥臭之气。 那是长久不通风,房间里存在腐烂生物的味道。 屋子不大,昏暗逼仄,因为是朝北的，所以见不到多少阳光。闷热的空气带着腥臭的气息令人无法顺畅呼吸。 屋子里的家具很简单,一张床,一个衣柜和一个桌子。 衣柜门被打开,里面挂满了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的工具，上面沾着陈旧的血。 陆曜踩着军靴进入,他稍稍抬头,透过宽大的军帽帽檐,看到墙壁上贴着的无数照片。 都是那个人虐待猫狗之后留下的纪念品。 砍掉四肢是最轻的，甚至还有空荡荡的血色皮毛照片。 最新的那张照片被贴在墙壁最显眼的位置,用红色的框架裱起来,像是勋章一般展示着。 那是一张人鱼的背面照。 坐在人鱼车上的人鱼慢悠悠驾驶着人鱼车在山道上穿行，紫色尾巴在阳光下若隐若现。 红色的马克笔圈出那条尾巴进行重点标记，然后在旁边又贴了一张舒芙蕾的照片。 “元帅，这些都是他虐待动物和投毒莉莉的证据。我已经让人检验莉莉吃剩下的舒芙蕾，里面找到的毒品成分跟在这里找到的一模一样。” “就是这个。” 佩德从口袋里取出用密封袋包裹好的一小瓶药水。 这瓶药水只剩下瓶壁一点，已经用光。 “检验科的人说，这么一小瓶足够药死一头大象。” 陆曜阴鸷的眸色从瓶上反光,他缓慢转头看向那个蜷缩在墙角的男人。 那个被制服的服务员被人押着缩在墙角，看到陆曜进来后的第一句话居然是，“你的人鱼死了吗？” 屋内原本便凝滞的空气更加阴冷，站在陆曜身后的佩德下意识朝自家元帅看了一眼。 陆曜站在那里，黑暗侵蚀着他身体的轮廓线条，佩德看不清男人的脸。 屋内只有一扇窗，陆曜往前一步，踩在那块光斑上。 光线将他的军靴照得很亮，透出极其冷漠凌厉的黑色皮质感。 陆曜抬手，银制的手枪毫不犹豫的对准那人，“本来不想让你死的那么痛快，可我又实在不愿意你活着。” “我只是投毒，就算你的人鱼死了，我最多也就是判刑十年！而且只要我愿意出钱的话，我就不用坐牢了！我有钱，你要多少钱？” 面对黑洞洞的手枪，那人脸上虽慌乱，但说出来的话却十分懂法。 他企图挣脱身边人的束缚，却依旧被压得死死的。 佩德站在陆曜身后，一言未发，只是低头看向自己的智脑。 因为陆曜一直不接智脑，所以芙蕾雅给佩德打了。 芙蕾雅，“佩德，我以皇女的身份命令你，接通智脑，交给陆曜。” 佩德看着芙蕾雅发送过来的智脑消息，无法违抗。 他接通芙蕾雅打过来的智脑视频后，送到陆曜身边。 透过视频，芙蕾雅看到拿着手枪的陆曜，面色瞬间就变了。 “这件案子不归你管，你私自带人出去已经引起审判院注意了……” 芙蕾雅的话说到一半，她就听到了手枪打开保险栓的声音。 芙蕾雅的脸色更难看了，“陆曜，我命令你，不可以。” 他是没有感情的杀戮机器，听从一切指挥。 男人轻启薄唇，眸色锋利如刃，“我拒绝。” 智脑视频被挂断。 芙蕾雅呆愣在那里。 这是陆曜第一次违抗命令。 那个在战场上，就算失去双臂都要执行命令，将自己当作机器的人，居然会违抗命令。 “元帅，还有一分钟那边就要过来抓人了。” 佩德收起智脑，提醒陆曜。 陆曜低头，看向那人身下，湿漉漉的裤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吓尿了。 直到此时，这个人才意识到，他的生命会在此终结。 可他的眼中没有悔恨，只有不甘和不可置信。 “我只是，只是杀了几只畜牲而且，那些畜牲凭什么，凭什么！” 男人金色的瞳孔内流动着光色，对面蜷缩在角落里的男人企图冲出来逃命，却在起身的瞬间被一枪爆头。 血雾弥散，有一片落到陆曜脸上。 猩红的血，冷白的肌肤，被血色沾染的金色瞳孔。 施虐者的身体软软倒地，砸在湿漉漉腥臭液体上。 - 苏莉一觉睡醒，发现陆曜已经坐在自己病床边。 什么时候回来的？她居然不知道。 男人身上穿着白色衬衫，挽起的休息露出一双银白色的机械手，正在处理智脑文件。 苏莉打了一个哈欠，在空气里嗅到除了酒精以外的味道。 怎么好像有股血腥气？ 苏莉仔细嗅了嗅，身子前倾，朝陆曜身上靠过去。 “要吃什么？” 男人偏头看她。 “吃个苹果吧。” 陆曜放下智脑，单手拿起苹果和旁边的水果刀。 医院里有点血腥味也正常。 苏莉重新躺回去，看陆曜给她削苹果。 男人的刀技很好，苹果皮长长一条根本不断。 削完皮，陆曜将苹果切块，摆在盘子里，附上叉子。 “没有小兔子吗？” 男人动作一顿，打开智脑搜索一番，然后重新拿了一颗苹果给苏莉削小兔子。 生病福利真好。 平时的陆曜哪里有这么顺着她，还给她削苹果兔子。 一盘苹果小兔子终于好了，苏莉一口一个小兔子。 兔兔这么可爱，当然要吃兔兔苹果啦。 吃完小兔子，医院送来人鱼餐。 苏莉看一眼，别过了头。 林妹妹偏头jpg。 就差泪两行了。 “放着吧。” 送餐的还准备喂苏莉吃，被陆曜制止。 送餐人员留下人鱼餐后离开了。 所谓人鱼餐就是人鱼粮和几袋人鱼零食。 “我想吃麻辣小龙虾。” 嘴里淡了好几天了。 “不行。” “那我喝点海鲜粥？” “不可以。” 那她到底能吃什么？ 最终，苏莉喝上了白粥配咸鸭蛋。 嘴里更没滋味了，不过总归比人鱼粮好吃。 “给我要点咸菜吧。” 喝完白粥，苏莉躺倒在病床上，歪头的时候看到摆在不远处的一束花篮，上面的玫瑰花看起来真好吃啊，跟牛肉摆的牛肉玫瑰花似的。 再看一眼那边的向日葵，上面的瓜子看起来也挺好磕的样子，不止能做成五香的，还可以做成椒盐的。 毕竟身体还虚弱着，苏莉喝完粥畅想了一会火锅、米线、肉夹馍、奶茶等等以后躺了一会又睡着了。 那边，芙蕾雅急匆匆赶来，猛地一下推开病房的门。 “哐当”一声巨响，刚刚睡着的苏莉被吓醒，跟着撑起身体，神色懵懂地看向芙蕾雅。 “呀，莉莉宝宝在睡觉呢。”芙蕾雅压下满腔怒火，朝苏莉露出一个温柔的笑，“继续睡吧，宝宝。”然后转头看向陆曜，脸色一下就拉了下来，“曜，你出来一下，我有事跟你说。” 陆曜端着手里的盘子起身，跟芙蕾雅出去了。 走廊上站满了芙蕾雅带来的人，将这一层围得铁桶一般。 监控被完全屏蔽，芙蕾雅深吸一口气，还没开口，那边陆曜已经知道她来找自己的目的，直接道：“我自愿接受审判院的审判。” “你知道那帮老家伙一直在盯着你，企图把你拉下来吗？”说完，芙蕾雅低头，看着面前的男人慢条斯理地削苹果。 “你在干什么？” “苹果兔子，吃吗？” 芙蕾雅：…… 陆曜是作为最优秀的战争机器而被创造出来的，他使刀比枪更快，近身搏斗的时候，往往那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已经被抹了脖子。 就算是装上了机械臂，也没有影响他杀人的速度。 现在，居然在这里削苹果兔子。 芙蕾雅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好。 “曜，我一开始希望你能变得像一个正常人一样，拥有情感，获得幸福，我一直认为我将莉莉带到你身边是对的，可现在我突然觉得，这可能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因为莉莉，你失控了。” 芙蕾雅盯着男人的脸，企图从他的脸上看出一点情绪。 可惜，她失败了。 男人的脸平静无波，就连那双金色的瞳孔看起来都更冷漠了些。 “人类是拥有情感的生物。”陆曜将手里的苹果兔子递给她，“芙蕾雅，这是你告诉我的。” 芙蕾雅低头，看着掌心红艳的苹果兔子。 “我有一种感觉，曜，事情会超出我的控制。” 不，或许已经不在她的控制范围内了。 这种强烈爆发出来的情感，是针对一条抚慰人鱼的吗？ “芙蕾雅，机器才需要被控制。” 第59章 人宠分离焦虑症（加了一…… 芙蕾雅望入陆曜那双金色瞳孔之中。 “所以,你现在承认自己不是机器了？” 陆曜垂目，看着盘中的兔子苹果。 “这个世界有很多我讨厌的东西，也有一些,让人喜欢的东西。” 喜欢的东西？ 可爱的兔子苹果，还有男人脖子后面更加可爱的蓝色爱心过敏贴。 这一切的一切都在显示一件事。 这位元帅似乎坠入爱河了。 芙蕾雅的表情变得很古怪，她想到之前被她遗忘的一件事。 “曜，我之前在跟你打智脑电话的时候,好像在你身边听到过一个女声,那是谁？” 陆曜端着盘子的手一顿。 “女助理。” 女助理？ “你那个时候已经招女助理了？” 她怎么时间线有点错乱了？ “不对,那个时候你好像还没有招收助理……” “审判院什么时候过来？”陆曜打断芙蕾雅的话，转移话题。 想起正事,芙蕾雅的表情又变得严肃起来,“已经来了。” 说完,芙蕾雅转身，看向走廊尽头。 审判院的人被芙蕾雅的人隔离在外,正皱眉看着这边。 他们一袭白袍,遮盖面容,只露出一双眼，看起来格外的庄重肃穆,神圣且不可侵犯。 “我给你争取了一些时间,还有需要处理的吗？” “嗯。” 陆曜转身进入病房，他将手里的盘子放在病床边，然后挑选了一颗苹果，又替苏莉削了一盘苹果兔子。 “我有事出去一趟。” “你什么时候回来？” 苏莉敏锐的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劲。 她看到病房外面有很多人，还有一些穿着奇怪袍子的人。 “很快。” “很快是多快？” “你选完外卖。” 嗯？ 可是她选外卖需要两个多小时啊！ - 审判院作为凌驾于任何皇权之上，甚至能审判皇帝的存在，它与教堂挂钩,成为奥古斯帝国最大权利的象征。 上任元帅兰登就是被它拉下马的。 还没有到审判日，陆曜暂时被关押在审判院内。 拘留室的门被打开，走进来一个穿着白袍的白发老头。 他与别人不一样的是，老头脸上并没有戴东西罩住自己的脸。 陆曜微微抬头看向来人。 作为审判院的院长，他看起来实在是太无害了些，像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 他坐到陆曜对面的椅子上，双手交叠放在桌面上，大拇指上戴着象征审判院院长身份的黄宝石戒指。 “曜，好久不见，过的还好吗？听说你当上元帅了，一直没 来得及去恭喜你。” 陆曜垂目，低头，无视。 被无视了，老头也不生气，“你可能不记得了，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在实验室里。” 作为曜日计划的发起者，审判院院长阿诺德.格莱确实一直跟陆曜有接触。 有关于陆曜的实验数据，阿诺德了如指掌。 “很奇怪，曜，你是最完美的实验品，是什么事情让你失控了呢？” 陆曜没有说话，只是将手中的智脑推到阿诺德面前。 “给我看的？” 阿诺德伸出自己布满皱纹的手指，点开智脑。 这是一台崭新的智脑，里面只有一个视频。 陆曜枪杀那个服务员的整个过程。 从放慢的视频来看，那名服务员手里藏着一柄匕首，起身的瞬间，匕首朝陆曜刺去。 男人抬手，一枪击毙。 非常完美的正当防卫。 并且，因为陆曜身份特殊，所以做到这种程度的防卫非常正常。 面对如此有力的证据，阿诺德的脸色没有任何变化，只是感叹道：“我早就说过，你是最完美的作品，就连这样的事情也做得滴水不漏。” “你可以离开了，曜。希望下次再见面，我们能好好谈一谈。” 在这个过程中，陆曜始终一言未发，他面无表情的起身，打开门后突然站定，转头，视线落到阿诺德大拇指上戴着的那枚黄宝石戒指上，“黄宝石不错。” 阿诺德：？？？ - 这里空荡荡，那里空荡荡。 她的外卖还没选好。 陆曜也还没有回来。 当代年轻人床上三件套。 智脑、智脑和一条神色萎靡的鱼。 苏莉躺在自己的小粉花床单上，刷刷这边的智脑，又刷刷那边的智脑。 她居然没有心思点外卖了！ 完了，她得了人宠分离焦虑症！ 虽然她家小猫对她没有分离焦虑，但苏莉听说得了分离焦虑症的宠物会在主人离开的那段时间内不吃不喝，甚至一直蹲在主人最后离开的那个地方不肯走。 有些猫狗还会疯狂嚎叫，一直呼唤主人。 虽然她没有嚎叫，但她已经不吃不喝三个小时了！ 苏莉看一眼天色，距离陆曜离开她已经超过三个小时了！ 发个智脑消息看看吧。 苏莉把自己藏在被套里，一边抠着被套上面的印花一边点亮智脑。 莉莉，“猫猫探头jpg。” 对面秒回。 陆曜，“狗狗瘫倒jpg。” 嘿嘿。 苏莉一下就开心了。 食欲也上来了。 她从被套里钻出来。 莉莉，“回来的时候给我带一份椰香芒果糯米糍三明治搭配一杯苹果美式。” 陆曜，“地址给我。” 她抱着智脑在病床上滚了一圈，然后迅速把地址传给陆曜。 陆曜正在开车回机构，看到苏莉发给他的地址，车头一转，重新绕回去给她买。 当陆曜提着东西回到病房的时候，人鱼已经睡着了。 下午为了等陆曜回来，选了三个小时也没有选到完美外卖的苏莉都没睡。 跟陆曜发完消息之后，苏莉一下就安心了，抱着智脑吭哧吭哧睡了两个小时。 天色擦黑，苏莉终于醒了。 病房内暗了下来，没有开灯，她睁开眼的时候还有点懵。 夏天的太阳落的比较晚，天色彻底暗下来的时候也已经到晚上七点多了。 苏莉是被饿醒的。 她微微偏头，看到坐在窗边处理公务的男人。 他已经换了一件黑色衬衫，整个人仿佛融进了黑暗里。 苏莉伸手摸到自己的智脑，用智脑打开了一盏小小的护眼灯。 灯光亮起，坐在窗边的男人回头。 陆曜的头发很久没剪了，细长的金色发丝被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泽，披到肩膀处。可并不显得女气，反而将他的面部线条轮廓衬托的更加锋利。 他没有戴手套，银制的机械手搭在椅子上，指尖轻动，智脑页面被关闭。 男人起身，从病房冰箱内取出白天买的椰香芒果糯米糍三明治和苹果美式。 苏莉美滋滋地接过来，先喝一口苹果美式，尝到了甜滋滋的苹果味道和咖啡的香气，然后打开三明治上面的透明盖子，看到里面的大块芒果果肉和白胖胖的糯米糍，一层叠着一层，以奶油为分界线，挤挤挨挨地放在盒子里，看起来就非常好吃。 芒果和糯米和奶油爱好者狂喜。 三明治被一切为二装在盒子里，苏莉分了一半给陆曜，然后迫不及待吃自己的那一半。 厚切芒果香甜多汁，微酸的口感跟软滑的奶油对冲，夹层里面的椰香糯米糍带着一种被椰子汁泡过的口感，扎实又湿软。三明治外层用的是淡绿色羽衣甘蓝吐司，听名字就很健康。 苏莉躺在病床上吃三明治，陆曜坐在她身边，慢条斯理咬了一口。 “我今天看到院子里有一棵杏子树，我们去摘吗？” 苏莉用手肘捅了捅陆曜。 男人低头，看到人鱼亮晶晶的眼神。 “谁的杏子树？” “院长的。” - 夜半，苏莉和陆曜出现在人鱼机构的庭院里。 苏莉住在人鱼机构的时候时常跟艾米丽来这里玩，她最喜欢抓小鱼，抓住了放跑，抓住了又放跑，反正无聊嘛。 杏子树在一处比较偏僻的位置。 苏莉熟门熟路的带着陆曜找到了地方。 “这棵杏子树已经有千年历史了，院长宝贝的不行。” 苏莉仰头，神色垂涎地望向树上的杏子。 因为属于野生杏，所以杏子并不太大，也比较稀疏，挂在树梢上，被周围的地灯照亮。 “听说这些杏每年都会被院长送给上面的人。” 所以他们这些下面的人和鱼是没有福气享用的。 杏子树被一圈篱笆围起来，这篱笆很高，大概有近两米，侧边有一个小入口。 苏莉伸手推了推，没推开。 陆曜掏出手枪，抬手就是一枪。 男人使用的应该是一种消音手枪，声音没有苏莉在电视剧里面看到的那种手枪声音响，不过还是有一点点闷响，大概几十分贝，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篱笆门开了，苏莉立刻驾驶着人鱼车冲了进去。 陆曜跟在她身后，慢吞吞的朝上看。 苏莉驾驶着人鱼车靠近，努力伸长自己，握住距离最近的那段杏子枝桠，然后使劲一晃。 杏子如雨水般砸下来。 “啊！快逃！” 苏莉捂着头躲避杏子攻击。 一只手圈住她，将她往侧边拽了拽，躲进杏子攻击不到的范围里。 男人的手从她胸前绕过来，手臂半圈住她的脸，机械手掌覆盖在她头顶。 三十秒后，杏子雨停了，苏莉睁开眼，看到地上掉了很多。 她坐在人鱼车上，一侧是篱笆，另外一侧贴着男人的身体。 比起冰冷的机械臂，陆曜的身体很热，甚至比被白日里照晒过的篱笆还要烫。 苏莉发现自己并不排斥陆曜的触碰。 她微微偏头，忍不住把自己的面颊贴在了陆曜身上，隔着衣料，然后深深吸了一口气。 上辈子，只要苏莉心情不好就会去吸小猫，她养的这只小猫最不愿意被人吸了，每次都要挣扎。小猫越挣扎，她就越兴奋。 苏莉喜欢把脸埋进小猫柔软的肚皮里，猛吸一口，飘飘欲仙。 小猫身上有甜甜的爆米花味。 陆曜身上，是淡淡的金属味道。 再吸一口。 男人伸手，把钻进自己衣服里的人鱼头拎出来。 然后把随手摘下来的杏子塞进她嘴里。 “不要随便钻男人的衣服。” 杏子好甜。 “我下次正式一点？” 男人低头，月色下，他的 眸子里闪动着苏莉看不懂的情绪。 苏莉噘嘴，“不然你也吸我嘛。” 她甩了甩尾巴。 给你吸尾巴，嘿嘿。 夏日微风吹过，男人眸色微暗，搭在她头顶的手突然往下移动。 苏莉感觉身体跟着那只手忍不住一起抖了抖。 男人的手指停在她的后颈处。 那里有一块鳞片的颜色跟其它鳞片差了一个色度。 陆曜精准地按住，指尖轻轻摩挲。 苏莉忍不住痒，想逃，被他用另外一只手圈住。 “还没开始吸。” 说完，男人就着月色俯身。 伴随着糜烂的杏子香味，咸湿的玫瑰香气萦绕而来。 四周寂静，杏子树发出窸窣声响，苏莉感觉有湿漉的东西从她的腺体上舔过去。 第60章 我洗干净给你（加了一点…… 养猫人士都知道,养猫人就是一种在外人看来极度癫狂，自己却极度清醒的存在。 小猫埋猫砂的爪子是臭臭的，可是想亲。 小猫身上都是毛绒绒的毛毛,虽然糊嘴，但是能亲。 延伸到她这里来的话，人鱼饲养者看到新鲜可口的抚慰人鱼产生亲吻欲应该也是很正常的吧？ 不过男人也能分泌催产素吗？ 一般来说对小猫产生亲亲抱抱举高高的欲望都来自于身体内产生的催产素。 脖子上痒痒的，带着一点潮湿的金属气息。 苏莉感觉有一股红潮从身体内涌出,如果不是因为有月色的遮掩,她现在就跟那红杏子一样了。 “谁在那里？”突然,一道强光从外面照进来。 苏莉一把将陆曜拽下来躲在篱笆后面，并顺手把那个被破坏的篱笆门合上了。 陆曜蹲在苏莉身边,舌尖还残留着玫瑰香,他缓了缓神,咽下口中的香气，说话的时候气息中依旧能嗅到那股浓郁的玫瑰香。 “我也要躲？”男人嗓音沙哑。 苏莉一把捂住他的嘴。 嘘,别说话。 篱笆很高,保安拿着手里的灯照了一圈,没有发现异常后嘟嘟囔囔着转身离开。 苏莉轻轻吐出一口气，转头的时候正跟蹲在自己身边的陆曜对上视线。 她看到他白皙的脖颈上泛起潮红。 因为男人的肌肤真的很白,所以那股潮红如同海水般顺着他的脖子蔓延,一直到下颚处，甚至还有往脸上蔓延的区域。 “你过敏了？”苏莉震惊。 陆曜低头，掀开衣服看了一眼。 红色不止往上蔓延，也在往下蔓延。 “你的过敏贴呢？”苏莉掰着陆曜的脖子左右转。 陆曜伸手抚上后颈处，那里原本贴着一个蓝色爱心过敏贴，现在空空如也。 “可能是掉了。” “那你赶紧回去吃药吧。” - 吃过药以后，陆曜身上的过敏终于褪了下去。 苏莉重重吐出一口气,往嘴里塞一颗剥好的杏子。 唔，好甜。 有一种熟透了的绵软。 谁能想到呢，家里养了一条鱼的人居然对鱼过敏。 苏莉也听说过有人对猫过敏，却偏要养猫，然后经过主人不懈努力的奋斗，终于战胜了过敏，抱得美猫归。 当然，不提倡，毕竟这容易出人命。 从陆曜的表现来看，他对自己过敏的症状还是挺严重的。 “你以后还是不要随便舔我了，容易当场去世。”苏莉贴心建议，并用尾巴把陆曜搭在自己床边的机械手推了下去。 珍爱生命，保持距离。 男人单手往自己脖子后面贴过敏贴，一双眼睛落在人鱼脸上。 “刚才，不排斥吗？” 排斥？ 苏莉回想了一下。 除了有点意外之外，确实不排斥。 作为一条抚慰人鱼，跟饲养者进行抚慰治疗包括亲亲抱抱应该也在抚慰范围内吧？ 而且……苏莉看一眼陆曜那张蛊惑人心的脸。 还不知道是谁亏了呢，嘿嘿。 “你下次提前说一声，我洗干净给你舔。” 这样更保险一点。 对面坐着的男人呼吸骤然一窒。 他金色的瞳孔落到人鱼脸上，似乎是想说什么，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 “莉莉宝宝，我给你带了出院礼物。” 林莎莎几乎每天都会过来看莉莉，今天是莉莉出院的日子，林莎莎也过来了。 苏莉被林莎莎带过来的两米大的娃娃压倒在病床上。 苏莉：……这令人窒息的爱。 除了林莎莎，莉莉被投毒生病的消息已经在人鱼家长群里传疯了，大家天南海北的过来看她。 实在过不来的也在群里发了祝福问候。 热热闹闹被大家送出院后，陆曜带着满车的出院礼物，两人终于回到家了。 几天没回来，家里怎么这么干净？ 苏莉躺在沙发上翻滚一圈，然后躺在地毯上翻滚一圈，最后驾驶着人鱼车把陆曜屋子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全部看了一遍。 很好，没有外人入侵的痕迹。 巡视领地完毕，苏莉瘫倒在沙发上，开始想今天的午饭吃什么。 她早上一大早就出院了，早上吃的是医院里面的早餐，虽然难吃，但是也不好吃。 苏莉打开智脑，先点一杯木姜子醒橄榄提提神，正常冰，五分甜。 然后再点一份火山芝士鸡蛋糕和两份辣炒炭烤牛肋排，最后加一份蜂蜜无花果雪冰。 外卖送的很快，家政机器人将外卖提进来后放在桌子上。 因为里面有一份蜂蜜无花果雪冰，所以多加了一个冰袋。 苏莉点了两份牛肋排主食，她跟陆曜一人一份。 两人坐到餐桌上，陆曜还在摆弄智脑。 吃个饭一点都不认真。 苏莉喝一口自己的木姜子醒橄榄，然后打开主食牛肋排。 牛肋排里面不止是牛肉，还有年糕和土豆以及南瓜。 利用一点橄榄油炒制在一起，牛肉恰到好处的嫩，年糕也带着爆炒过后的油香感，边缘略带一点焦焦脆脆，里面是绵软的口感，南瓜选用最柔软的贝贝南瓜，入口即化。 再尝一口火山芝士鸡蛋糕。 小小一个，圆形的鸡蛋糕上面是一层厚实的芝士，如瀑布一般盖下来，里面是蜂窝状的鸡蛋糕体。 那份无花果雪花冰则如小山一般造型，尖尖的雪白色顶，外面盖了一层新鲜的无花果，上面再淋一层蜂蜜，给只有一点奶味的冰沙增加了甜味。 “这个牛肋排真不错。”苏莉吃得开心，忍不住赞叹。 听到赞赏，陆曜跟着低头吃一口面前的牛肋排。 “嗯。” 陆曜身上的过敏已经褪了下去，他单手拿着叉子，另外一只手在智脑上滑动，看起来心不在焉的样子。 男人的视线往上滑，落在光洁的餐桌上。 玻璃面的餐桌上印出人鱼皎美的面容。 那纤细白皙柔软的脖颈微微低垂，被黑发覆盖。 靠近腺体那一块的鳞片被摩挲的有些红，直到现在还没褪下来。 大概是因为头发太碍事了，所以人鱼随手让家政机器人拿了一个发圈过来。 她把自己的头发扎起来，蓬松一把，又往上绕了一圈又一圈，最后变成一个凌乱的花苞形状。 头发被尽数扎起，两块被一点鳞片覆盖的腺体完全显露出来。 浓郁的紫色，比周围的鳞片颜色更深些，舔上去的时候有一股咸湿的玫瑰花香，就好像将含着朝露的玫瑰花瓣放进了口舌之间，稍微一抿，就能吞噬入腹。 陆曜吃一口牛肋排，食不知味。 苏莉伸手抓了抓自己的脖子，“我这里有东西？” 陆曜垂下眼帘，缓慢开口，“没有。” 那就好。 苏莉继续吃午饭。 吃完午饭，又到了快乐午休时间。 因为今天苏莉出院，所以陆曜没有去上班，他们两个人一起待在屋子里休息。 忙着照顾她的这些日子里，陆曜一方面要应付军事基地的工作，另外一方面还要应付审判院。 苏莉打开智脑，看到铺天盖地的关于陆曜的新闻。 “新任元帅陆曜于贫民区枪杀无辜居民？” 标题党。 苏莉往下翻，标题党从正文切入。 八月一号白天，有人在贫民区看到新任元帅陆曜带人出现在棚户区，随后，贫民区内传来一声枪响。 下面是一张模糊的照片。 男人穿着黑色军装，露出半个侧颜，正带人穿越棚户区。 虽然照片模糊，看起来就是远距离偷拍的，但莫名有一种时尚大片的感觉。 苏莉继续翻看新闻。 网传这名被击毙的居民曾多次虐待领养动物，甚至在山水居作为临时服务员期间对元帅的人鱼进行投毒，在抓捕过程中更是持刀对抗，元帅陆曜为正当防卫，将其击杀。 经审判院调查结果显示，元帅陆曜是正当防卫，不予立案，无罪释放。 下面又是一些高清照片。 比如穿着白袍的审判院众人集体照片，身穿黑色军装，神色冷峻的陆曜的证件照。 还有那个给她投毒的服务员的正面照，往下滑的时候占据了整个智脑版面。 苏莉正对上那个服务员的照片，吓得心里一哆嗦。 好吧，她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似乎没什么事，但实际上心里还是很害怕的。 任凭谁被推进手术室，然后再被推出来，在生死边缘来回蹦跶一圈，心里能毫无波澜，她都跪下叫一声妈妈。 苏莉的指尖在智脑上焦虑的来回滑动。 陆曜躺在沙发上闭眼午睡。 八月的阳光已经非常刺眼，苏莉用智脑将玻璃变暗，室内一瞬昏暗下来，然后她悄悄摸摸地靠近陆曜，将自己的身体贴近他。 不知道为什么，一靠近陆曜，苏莉心里那股焦躁不安感瞬间就消失了。 怎么好像陆曜才是她的抚慰人类？ 苏莉躺在陆曜身边静了静神，然后打开智脑的小灯，对着陆曜的身体来回照了照。 没有受伤吧？ 新闻上说那个服务员手里还拿着匕首要偷袭。 虽然被陆曜一枪击毙了，但如果陆曜反应没有那么快的话，说不定就会受伤。 隔着衣服看不清啊。 苏莉伸出手，轻轻掀开陆曜的衣服，拿着小灯往里照。 室内昏暗，灯光微亮，隔着衣料照出陆曜身上的肌肉线条，显出一种顶级男模灯光舞的氛围感。 陆曜睁开眼，看到几乎要钻进他衣服里面的人鱼，捏着她的后颈把她提出来。 被抓住了她命运的后脖颈子！ “上面说你被那个人持刀偷袭了，你没有受伤吧？” “没有。”陆曜捏了捏她的后颈。 软绵绵的，像一团棉花肉。 因为在医院躺了很久，所以苏莉身上的肉都变成了软肉。 也就是俗话说的体脂率偏高。 也不是胖，就是看起来软绵绵，捏起来也软绵绵，跟个棉花娃娃似的。 男人的手从她的后颈往侧边挪。 苏莉脖子两边有腺体。 男人的眸色暗了暗，在看到尚带红肿的腺体后，下意识皱了皱眉，昨晚，他有些失控。 陆曜最终还是闭上眼，将鱼一把按在了自己身上。 “睡觉。” - 晚上沐浴，苏莉坐在专门为她重新装修了一下后，更符合人鱼使用的浴室里，凑到镜子前面去看自己的脖子。 脖子两侧的腺体上有柔软的鳞片，这里的鳞片颜色虽然比旁边的更深些，但鳞片却更软。 剥开鳞片，里面是白色的肌肤。 因为常年被鳞片覆盖，不见日光，所以里面的肌肤透出一股透明的奶白色。 苏莉躺进浴缸里，想着自己作为一条抚慰人鱼，偶尔被饲养者吸一吸腺体其实也没有什么问题。 这就跟自己压力大的时候喜欢亲一亲小猫没什么区别。 第61章 是真金吗？ 沐浴完毕,苏莉爬上自己的大床，裹着印满粉色小蝴蝶结的被子准备睡觉。 这些天一直在人鱼机构里的内部医院休息，冷不丁回到家居然还有点不习惯。 苏莉在床上滚来滚去,滚到第五圈的时候终于有了睡意。 她已经很久不做梦了。 她梦到自己在一片很黑的海里游泳，身后有一只巨大的，黑暗的，丑陋的怪物在追她。 苏莉努力的游,不停的游,奋力的游,可怪物还是咬住了她的尾巴。 漂亮的紫色鱼尾不断甩动，企图将怪物甩开,可巨大的怪物却撕开了她的鱼尾。 红色的鲜血在暗色的水中氤氲开来,苏莉觉得自己很疼,可她没有时间休息，怪物再次张开嘴,马上就要将她吞入腹中。 一只手从旁边伸出来,将她一把拽住。 苏莉扭头,看到陆曜那张熟悉的面孔。 男人手里拿着那柄银制手枪，子弹贯穿海水,穿透怪物的身体。 怪物发出凄厉的惨叫声,身上的污秽褪去，变成了一个穿着山水居服务员衣服的佝偻人形。 海水汹涌，那人挣扎着，顶着额头上黑洞洞的子弹孔坠入海底。 四周平静下来，黑色的海水被阳光晒透，逐渐显出美丽的蓝色。 苏莉仰头，看到身后的陆曜。 阳光穿透海水落在他身上,层层叠叠的光斑堆聚在他身边，像极了堕入海中的天使。 苏莉猛地一下睁眼，然后摸出智脑看了一眼时间。 凌晨三点，她醒了。 心脏激烈地跳动着，显然是因为刚才的那个梦。 手腕上似乎还残留着梦中被陆曜握住的冰冷质感。 苏莉缓了缓神，打开智脑，登录账号。 她的小画家账号已经很久没有更新了，粉丝们都在催更。 苏莉灵感爆炸，开始埋头苦画。 当晨曦的第一缕阳光照入室内的时候，苏莉的画作也终于完成了。 蜿蜒无限的海水之中，男人身后背着一对白色的天使翅膀，手上拿着一柄弯月镰刀。 “白色的翅膀象征天使，银色的弯月镰刀一般跟恶魔比较适配吧？” 有粉丝提出了疑问。 “难道太太画的是堕天使？” 是……她的天使。 苏莉看着自己回复网友的这几个字，神色一怔，然后迅速删除。 她用力揉了揉自己滚烫的脸。 不是天使，她打错了，是饲养者。 - 听说从某些地方出来要吃块豆腐以示清白，并且用柚子叶洗澡。 陆曜看着往自己身上洒柚子水的人鱼。 “低头。” 太高了，够不着。 男人弯腰，低头。 苏莉往他脑袋上洒了一点，然后把刚刚买的白豆腐端了过来。 “吃点。” 陆曜拿起盘子侧边的小勺子，舀了一口白豆腐。 苏莉端着白豆腐递给家政机器人，“等一下做个麻婆豆腐。” 机器人点头，“好的，麻婆豆腐。” “加麻加辣。” 叮嘱完，苏莉又神神秘秘地端给陆曜一个小碗。 男人低头看了一眼，放到嘴边。 苏莉期待地看着他。 陆曜张嘴，喝一口。 然后转身进入卫生间吐掉。 “薄荷味漱口水，有点甜。” 苏莉：…… “这是绿豆汤。” 多么标准的苏式绿豆汤，知道她集齐这些材料有多么不容易吗？知道她费口舌让家政机器人做出来有多不容易吗？ 陆曜端着小碗的手一顿。 “嘀嗒”一声，陆曜的智脑响了。 男人转身进入书房。 当时他接个闹钟就走了。 - 大病初愈，苏莉在家里修养了小半个月，陆曜也一直在家办公陪着她，这个时候就显示出有五个助理的重要性了！ 苏莉在地毯上翻滚，一会钻进刚刚买的拖鞋鱼窝里，一会从拖鞋鱼窝里钻出来在地上蛄蛹。 然后摸到镜子前面，对着镜子歪头。 天真。 苏莉偏头，露出身后的陆曜。 冷酷无情。 她再偏回来。 天真。 再歪头。 冷酷无情。 好巧不巧，男人突然抬眸，两人的视线在镜子 里对上。 “出去玩？”苏莉睁大眼。 人生就是吃吃喝喝玩玩。 陆曜低头看向智脑。 半个小时前，人鱼家长群内有个家长发送了一条消息，引起热议。 安歌雪未央，“听说赫伯里亚跟二区交汇的一个海上小岛内有一个人鱼庙，拜一拜可以驱除晦气，里面还有一个守庙人，添点香火钱的话会给一个人鱼的平安福。” 安歌雪未央是第一个发现这座人鱼庙的，她当即晒出当时拍的人鱼庙的照片和买到的平安福。 群里热烈响应，大家都在讨论什么时候去人鱼庙团建。 安歌雪未央在群里发送了人鱼庙的地址，并且表示那个小岛很偏僻，物资匮乏，大家要多带点吃喝穿戴。 陆曜站起来，朝苏莉道：“收拾一下。” 真的出去玩！ - 因为比较小众，所以人鱼庙在比较偏远的地方。 陆曜打开智脑搜索，发现那是一个临海小岛，名字也叫“人鱼岛”。 人鱼岛不大，岛上住着的都是一些本地居民，因为物资匮乏，工作机会少，难以生存，所以大部分年轻人都离开人鱼岛去外面找活路了，岛上剩下的都是些年纪比较大的老人。 这些老人跟不上时代，很多连智脑都不会用。 陆曜准备开车过去。 因为人鱼岛上没有住宿的地方，所以他带了露营用的帐篷，也将车子换成了能休息睡觉的房车。 苏莉也在准备。 她打开自己的电子衣柜开始搭配衣服。 最后，莉莉选定今日ootd，一条棕绿色的裙子搭配荷叶边，戴一个夏日氛围感兔耳朵帽子蕾丝帽。 虽然就住一晚，但她还是另带了两套衣服。 外面天气炎热，虽然陆曜的车子增加了防晒功能，但苏莉还是往自己脸上喷了很多防晒喷雾。 陆曜打开门的瞬间，还以为下雪了。 “来点？”苏莉朝陆曜推荐自己的防晒喷雾。 “我晒不黑。”男人淡淡道。 苏莉：……讨厌没有边界感晒不黑的男人！ - 一开始，苏莉还不知道陆曜要带她去哪里。 坐上车之后，她才从三号的智脑导航上面看到人鱼庙的照片。 苏莉伸手点开屏幕上闪烁的人鱼庙照片，放大，放大，再放大。 好小的庙。 庙门口坐着一个老人，面前摆着一张破败的桌子，桌子上面的东西好像是平安福。 这个世界上还有人鱼庙这种东西？ “陆曜，你还信这种东西？” “以前不信。” “现在呢？” 男人低头看她一眼，经过一段日子的修养，小人鱼身上掉的肉又养回来了，看起来比之前还圆润一些。 比起躺在病床上病恹恹的样子，还是这个样子更让人安心。 “宁信其有。” - 开启自动驾驶，五个小时之后，他们终于来到码头。 因为小岛在海上，所以每天都需要渡轮将需要的物资和人运送过去。 陆曜开车进入渡轮。 苏莉趴在窗户口，神色惊奇地看着这奇异的景象。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运输方式呢。 渡轮很大，不止是陆曜这样的房车，还有其它一些更小的运输工具，或者更大的货车也能进入。 其实这样的运输方式在这个星际社会已经显得有些古老了，可耐不住价格便宜，且非常适合岛上喜欢一成不变的老年人。 经过六十分钟的航行，他们终于到达人鱼岛。 陆曜开车从渡轮上下来，直接按照导航去往人鱼庙。 人鱼岛上的路坑坑洼洼的不太好开，陆曜关闭自动驾驶模式，开始手动驾驶。 苏莉躺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偏头望着外面的风景。 房屋大多低矮半旧，年纪大的老人们或独自一人坐在屋子门口发呆，或三五个聚在一处打牌下棋，还有的看到车子路过会招手，然后卖手里的新鲜蔬菜。 苏莉看到一家很小的小卖部，里面货架上的灰尘拿下来都能炒盘菜。 再往前去，有一座不高的山，没有石阶，只有人踏出来的山路。 半个小时后，他们来到目的地。 因为这个地方实在是太偏僻了，所以陆曜和苏莉到达人鱼庙后发现门是锁着的。 “我们要怎么进去？”苏莉仰头看向面前的木门。 好古老的门。 居然还有门槛。 陆曜伸手推了推门，发现门好像是从里面被栓起来的。 他走到侧边两米高的墙壁处，一个翻身跃入其中，然后从里面将门打开。 苏莉好奇的驾驶着人鱼车进入。 果然是一个很小的庙。 虽然小，但被打理的很好，树木修剪，地砖拖得亮到发光，就连屋子里的人鱼雕塑都被擦得很干净。 那是一个不辨性别的人鱼雕塑，它的底座是汹涌的海水，托住纤细的长尾，人鱼闭眼，双手做祈祷状，像是在恳求着什么。 人鱼庙的墙壁上雕刻着关于人鱼的传说。 听说几百年前这里曾经发生过一次大海啸，有一个人被人鱼所救，于海啸之中生存了下来，死里逃生，他认为是人鱼的力量让他活下来了，如此，就创造了这座人鱼庙来表示纪念和感恩。 他的子孙后代一起住在这里，代代成为守庙人。 听说那条人鱼离开前还留下了自己的鳞片，说获得人鱼鳞片的人在人鱼面前祈祷，便能获得幸福。 因此，岛上的小朋友最喜欢的游戏就是去海边乱转，看看能不能捡到人鱼的鳞片，若是能捡到像人鱼鳞片一样的贝壳，他们就会来到人鱼庙祈祷。 每一个神庙都有一个故事。 苏莉看完这个人鱼庙的故事，突然想起来人鱼机构负责人对外的营销策略。 看来也不是完全瞎扯的，还是有一点神话传说因素在的。 不过…… “这不像人鱼庙，像女娲庙。”苏莉嘟囔了一句。 “女娲是谁？”男人转头看她。 嗯？居然不知道女娲？ 苏莉瞪大了眼，觉得这种家喻户晓的神话人物应该人尽皆知啊。 等一下，苏莉再看一眼陆曜这张土生土长的外国帅哥脸，掏出智脑开始搜索。 果然没有女娲的消息。 好吧，再次证明这个世界跟她那个世界并不是一个世界。 “就是……一个很厉害的女人。” 苏莉转移话题，指着人鱼神像下面的告示道：“听说拿一捧人鱼庙里的土，把人鱼的名字和土一起放进红色平安福袋里，就可以保佑自家人鱼健康平安顺遂一辈子。” 念完，苏莉神色一顿。 所以陆曜带她过来是为了这个吗？ 虽然守庙人不在，但侧边的桌子上却摆着很多平安福。 陆曜挑了一个红色平安福，然后扔了一张星币在桌子上。 他走到院子里。 院子里有一处泉水，旁边有个竖起的牌子：人鱼泉。 人鱼泉旁边有几棵竹子，陆曜踩着碎石走进去，用手抓了一捧泥土放入平安福袋里。 然后又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个金色的牌子，上面镌刻着苏莉的名字，一起塞入红色平安福里。 男人起身，将平安福递给苏莉。 苏莉捏着手里的平安福，指尖触到里面硬邦邦的牌子。 不知道为什么，有酸涩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苏莉仰头看向陆曜。 “是真金吗？” 第62章 鱼一直响（加了一点）…… 晚上,苏莉和陆曜在人鱼岛上过夜。 因为渡轮一天只有一次来回，所以想要回去的话还要等明天的渡轮。 最新款房车不仅拥有独立卫生间，小厨房餐 厅,还有一个小卧室。 苏莉洗漱完毕，套上自己的人鱼睡袋，然后戴上黑色猫咪眼罩，慢吞吞地卷着被子躺下来。 房车里开着恒温系统,对比外面酷热的温度,里面的温度简直舒服到叫鱼想在床铺上滚一圈。 房车里只有一张床,苏莉躺上去之后透过车窗，看到陆曜正在外面搭帐篷。 苏莉趴在车窗玻璃边,看着陆曜手脚利落的将帐篷搭起来,然后自己钻了进去。 帐篷的拉链被拉上了,绿色的帐篷隐没在黑暗中，房车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 陆曜晚上一个人睡帐篷里？ 苏莉掏出智脑给陆曜发消息。 莉莉,“晚上还回来睡觉吗？” 帐篷里亮了亮。 陆曜,“不回来。” 苏莉：…… 不回来就不回来！鱼不喜欢和人类玩是有原因的！ - 空旷的寂静到处弥漫,苏莉躺下来，盯着房车上面看。 第一次在外露营,她有点睡不着。 苏莉顶着额头上的黑色猫咪眼罩,甩了甩自己套着人鱼睡袋的鱼尾。 粉白紫混色的人鱼睡袋恰到好处的包裹住她的鱼尾，苏莉闭上眼，再睁开，闭上眼，又睁开。 玩个整理货架小游戏吧。 玩了半个小时小游戏，苏莉再次准备睡觉……睡不着。 她一把扯掉自己的人鱼睡袋，爬起来朝外面看,透过车窗，男人的帐篷里没有一丝光亮。 睡着了？ 苏莉坐上人鱼车，偷偷摸摸下了房车。 陆曜的帐篷就在房车旁边，苏莉小心翼翼伸手拉开……这个拉链怎么被锁住了？防谁呢？ 苏莉张开手，尖锐的指甲在帐篷上一顿划拉。 帐篷毫发未伤。 苏莉思考。 她继续伸出手，用指甲顺着帐篷继续划拉。 沉浸式享受人鱼爪子划拉帐篷的声音之纯享版。 帐篷里，陆曜听到外面传来的动静。 他睁开眼，隔着帐篷，人鱼开着智脑灯，帐篷上照出她的影子，长长一条，她正在帐篷外面发出噪音。 “陆曜？陆曜？陆曜？” “划拉，划拉，划拉……” 拉链被打开了。 陆曜亦未寝。 苏莉迅速往里面探进去一颗头，生怕男人反悔。 人鱼黑色的长发掉进去，堆积在男人脚踝处。 因为外面天气炎热，所以陆曜只穿了一套单薄的短袖和运动短裤。白皙修长的腿搭在帐篷里，能看到贴合的腿部肌肉线条。 这还是苏莉第一次看到他穿运动短裤，在她的印象里，男人总是喜欢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 人类天生就是要跟人鱼一起睡觉的。 陆曜看着蓬头垢面，额头还顶着一个黑色猫咪眼罩的莉莉，拱开他的帐篷，正在努力往里拱。细碎的发丝顺着他的腿往下攀爬，带起一股不可言说的痒意。 陆曜下意识缩了缩脚，苏莉进来的更顺畅了。 夏天的时候，因为住在乡下城中村，所以有很多蚊子。 养猫的朋友都知道，蚊帐这种东西是挡不住小猫的，苏莉换过很多种蚊帐类型，不外乎都会被猫抓成烂布条条，刚刚买回来没多久，就需要用透明胶把上面被小猫爪子勾出来的洞洞贴住。 陆曜这个帐篷质量太好了，她根本抓不烂。 夏天到了，蚊帐上会长猫，帐篷里也会长鱼。 苏莉躺到陆曜身边，随着她的进入，一堆蚊子也跟着她进来了。 陆曜起身喷散驱蚊液，然后关上帐篷。 男人用的是人鱼专用驱蚊液，听说现在市面上的一些驱蚊液会对人鱼的身体产生影响，也就是传说中的微毒，因此，陆曜带的是林氏出品的人鱼专用驱蚊液，利用高科技手段采用纯天然材料，完全无毒的那种。 “这里也要。” 苏莉点了点自己被蚊子咬了一口的胳膊。 鱼尾因为有鱼鳞的保护，所以没有被蚊子咬到，而且苏莉鱼鳞光滑的程度让蚊子连站都站不住。 她胳膊上鱼鳞偏细少，刚才在外面的时候被蚊子盯上了。 小小的一个鼓包，透着红。 “闭眼。” 苏莉闭上眼。 一阵轻微的喷雾声响起，苏莉嗅到一股淡淡的驱蚊水的味道。 她睁开眼，胳膊上还是有点痒。 给蚊子包画个十字祷告一下吧。 画完十字，苏莉发现自己指尖也被咬了一个小鼓包。 这里的蚊子可真歹毒啊。 就跟专门盯着小猫浑身上下唯独没有毛毛的肉爪咬有什么区别！ 帐篷里显然没有房车内舒服。 虽然这是最新型的降温帐篷，但是苏莉躺了一会儿还是觉得有些热。 苏莉偏头看向陆曜的机械臂。 “你这个机械臂看起来好滑。” 说着话，她把自己微烫发汗的脸贴了上去。 苏莉的喉咙里发出一道很轻的哼唧声。 有点类似小猫从高处跳下，或者被抱在怀里轻轻挤压的时候，发出的那种小动静。 嗯？ 苏莉把自己的额头离开陆曜的机械臂，停顿了一会儿，她又贴上去。 “嗯哼……” 苏莉：？？？ 苏莉一开始养小猫的时候，因为没有经验，所以听到小猫趴在自己身边打呼噜的时候还以为它得了肺炎。她趴在它肚子上想听一听严不严重，没想到小猫呼噜打的更猛了。 第二天，苏莉紧急将猫抱到医院去检查，她详细描述了昨天的怪事，医生用极其古怪的目光看着她。 后来，苏莉终于明白了那个时候宠物医生看向她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了。 猫带回来后一直响，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啊？ 鱼一直响，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啊？ 苏莉觉得自己大概是出现问题了。 她微微偏头，再次小心翼翼的将面颊贴在陆曜身上。 她嗅到他身上淡淡的金属气息，苏莉的喉咙里忍不住发出一声很轻的嗯哼声，甚至有一种想原地翻滚露出鱼尾给人摸摸的冲动。 苏莉：…… 已经从人宠分离焦虑症进化成这样了吗？ “睡不着？” 人鱼在帐篷里滚来滚去，将原本就睡眠质量不佳的男人吵醒了。 如果是从前，陆曜大概会把鱼扔出去。 “有点睡不着。”苏莉继续翻滚。 陆曜起身，打开帐篷，将苏莉从帐篷里拎出来放到人鱼车上。 男人的双臂托着她的胳膊，放到车上之后连人带车打包送进房车里。 房车内插着人鱼专用蚊香液。 淡淡的玫瑰花香弥漫开来，苏莉看着陆曜关上房车的门，然后从冰箱里拿了一个冰激凌出来，贴到她的面颊上。 冰冷的冰激凌跟微烫的面颊贴合在一起，苏莉发出一道舒服的叹慰声。 从外面折腾一圈回来确实挺热的。 苏莉接过陆曜手里的冰激凌，往下翻倒。 嗯，没掉，是正宗的qd冰激凌。 这罐冰激凌是开心果口味的，苏莉舀了一勺放进嘴里，还能尝到里面淡淡的开心果味。 苏莉好吃到甩了甩尾巴。 听说现在又出了新口味，什么香菜柠檬的。 吃香菜党和不吃香菜党都沉默了。 所以到底好不好吃呢？ 苏莉犹豫了一下，还是从冰箱里拿了一盒香水柠檬华夫脆口味暴风雪的新口味。 揭开上面密封的盖子，里面是适合夏天的黄绿色，没有闻到香菜的味道。 苏莉取出一只干净的勺子，舀了一勺送到陆曜嘴边。 男人皱了皱眉，张嘴。 苏莉期待，“好吃吗？” 男人淡淡道：“不好吃。” 知道了，好吃。 苏莉舀了一勺放进嘴里。 并没有香菜的味道，反而满是浓浓的酸甜柠檬香气，还能吃到被泡软的华夫饼。 好吃！ - 房车内温度适宜，苏莉身上出的汗没一会就晾干了。 “啪嗒、啪嗒、啪嗒……”车窗上传来水滴敲打的声音。 她含着勺子转头看向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外面居然下起了雨。 夏日的天说变就变， 比如刚才还晴空万里，下一秒马上就下起了太阳雨。 一场急雨袭来，幸好两人在房车里。 “你的帐篷好像被淹了。” 哎呀，好伤心啊。 苏莉的唇角不断上扬。 陆曜的帐篷搭在低洼处，因为出来的时候没有拉上拉链，所以雨水往里倒灌，已经变成了一个天然的储水容器。 男人的目光落到她脸上。 苏莉无奈，“没有办法了，一起睡觉吧。” 时间已经不早了，苏莉又吃掉一个鸡腿泡芙，洗漱洗漱之后重新躺回床上。 然后对着还坐在餐桌边的陆曜疯狂拍击床铺，就跟她邀请她家小猫上床一起睡觉一样。 陆曜：…… - 男人躺在她身边，因为房车的床不大，所以两人的胳膊贴在一起。 白天陆曜送给她的平安福被苏莉挂在了脖子上，用一根红色的绳子套着。 苏莉伸手捏了捏这个平安福，将头歪在陆曜的肩膀上。 有一次她家小猫大病一场，苏莉把攒了很久的钱拿出来去给它做手术，那一个月她觉得自己跟无头苍蝇一样。半夜睡不着，去村头的庙里给小猫祈福，然后又从网上买了一个平安福给小猫压在猫窝下面。 幸好，小猫的手术很成功，休息了半个月后就跟没事猫一样了。 所以，陆曜带她来人鱼庙也是因为担心她吗？ 虽然看不到男人的脸，但苏莉却能想象出他皱眉的样子。 “我没事，已经好了。”苏莉的声音很轻，“不要担心我，陆曜。” 黑暗中，人鱼的声音断断续续，带着困意，“我不会离开你的，我是你的抚慰人鱼……” 四周彻底安静下来，人鱼的呼吸声变轻，看起来像是睡着了。 陆曜睁开眼，垂在身侧的指尖缓慢蜷缩，触到苏莉缠绕在指尖的长发。 很软，很细。 担心吗？ 是的，他担心会失去她。 这种担心促使他做出了超乎他规则的事。 从身体的强烈触摸反应到不顾命令和规则枪杀那个服务员，陆曜已经确认，他对莉莉的感情并不单纯。 他以为他可以控制，可事实上，他控制不了。 连芙蕾雅都察觉到了。 可他与莉莉，只能是抚慰人鱼和饲养者的关系。 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会独自一个人住在帐篷里。 男人抽身，想起身，却发现自己一动，莉莉就醒了。 苏莉迷迷糊糊抱紧陆曜的胳膊。 陆曜的机械臂触感光滑，越靠近，越能嗅到他身上的金属气息。 冰冷的气息吸入肺腑，苏莉觉得有点上头，具体为什么上头她也说不清楚。 从一开始接触到陆曜，一直到现在，男人已经从一个新手养鱼菜鸟变成了一个十分完美的饲养者。 起码对于苏莉来说，她很愿意有这样一位饲养者。 希望陆曜永远有钱。 以后他们一人一鱼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强！ 因为男人乱动，所以苏莉的瞌睡虫被赶跑了一半。 苏莉极力忍住自己贴着陆曜之后想发出奇怪声音的动静，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当人鱼太久后已经被彻底鱼化了。 其实之前苏莉也养过两条小金鱼。 因为她怕小猫一只猫在家太无聊了，所以就养了两条小金鱼给它玩。 没有人为小金鱼发声，小金鱼每天都被小猫盯着看，每天徘徊在生死边缘。 小猫还会用爪子去扒拉在鱼缸里的小金鱼们。 也不抓，就是扒拉着玩。 这两条小金鱼看起来没什么智商，可在看到小猫的时候还是会快速逃跑。 虽然因为鱼缸太小，所以怎么逃都逃不出小猫的猫爪。 因为苏莉每天都要给它们喂食，所以小金鱼们似乎认识她了。 只要她出现，或者从旁边走过，它们就会翘首企盼着从天而降的鱼食。 小金鱼的食量很小，不能多喂，不然容易撑死。 虽然这两条小鱼最后还是嘎了，但苏莉觉得小鱼应该还是识人的。 就像当初她作为一名新手猫宝妈，根本就不知道小猫也认人。 听说有些小猫一只猫住院，医生怎么都搞不定它，只有主人过来抱着哄着，才能打针喂药。 所以，她小看了自己跟陆曜之间作为抚慰人鱼和饲养者的羁绊？ 陆曜低头，看着不断用脑袋往自己胳膊上蹭的人鱼，滚了滚喉结，发出一道无声的叹息。 男人抬手又插了一个驱蚊液。 “蚊子很多？” 苏莉：…… 有没有懂鱼的，是不是夏天蚊子太多了，一直拿头碰我。 第63章 心口，不太舒服（加了一…… 翌日,天气晴朗，距离渡轮上岛的时间还剩下三个小时。 苏莉和陆曜一起在房车内吃了昨天放在冰箱里的早餐。 她吃的咸鸭蛋肉松饭团配豆浆，只要“叮”一下就好了,陆曜一如既往喜欢单喝一杯咖啡，然后搭配了一个很小的金枪鱼沙拉三角饭团。 吃完早饭，苏莉又把放在冰箱里的咸奶酪奶茶取了出来。 厚重的咸奶酪在底部跟上面的奶茶分层，第一口就能喝到乳酪的味道,上面是浓郁的红茶加鲜牛奶。 陆曜走出房车,把外面的帐篷收拾了起来扔进房车里。 苏莉喝完奶茶,驾驶着人鱼车出来，呼吸了一下外面的新鲜空气,然后立刻被热得缩了回去。 好热啊。 这个小岛虽然在海上,但岛内还是异常炎热。 还有三个小时的空闲时间,苏莉拿出智脑开始搜索附近游玩项目。 小岛实在太小，除了这个人鱼庙就只剩下一座野山。 野山的名字叫撑壁崖,又名撑臂崖。 听说只要将小树枝插在撑臂崖最上面那块巨石下面,就可以免受双臂疼痛。 苏莉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平安福,视线落到身旁正在处理文件的陆曜身上，她伸手捅了捅他,“我们去个地方吧？” - 野山虽然不高,但因为没有人工凿路，所以苏莉的人鱼车开的有些艰难。 陆曜站在她身后，双手推着她往前去。 虽是野山，但附近有人会往山上去，因此，走的人多了也就有了路。 苏莉和陆曜顺着一条光秃秃的山间小路往上去。 山上有树荫遮蔽，比山下温度低一点,没有那么炎热。 苏莉仰头，看到青葱翠玉的高树，被风吹得簌簌作响。 阳光从缝隙里穿透而过，她感受到它们落在自己身上的温度。 昨天刚刚下过雨，泥土的湿润香气从土地中迸发出来，经受雨水滋润之后，树下嫩芽接连冒出，只是一夜，它们便破土而生。 苏莉弯腰，捡起一块石头，那被压弯了枝丫的小苗瞬间就往上弹了弹。 再往上去，有一片山中潭。 四周树木倒垂落入谭中，苏莉抬手将手里的石头扔出去，砸出一个小小的水花，惹得鱼儿四游。 “给你。”苏莉又捡了几个石头递给陆曜。 “做什么？”男人挑眉。 “打水漂，看我们谁打的远！”说完，苏莉又抬手往潭水中扔了一块石头。 “叮咚”一声，石头入水，溅起小小的水花，一个水漂都没有。 一定是石头不对！ “幼稚。”说完，陆曜握着手中碎石，随意抬手往前一抛。 石头在潭面飞跃，打了七个水漂。 男人挑了挑眉，唇角轻勾。 苏莉：“……不玩了，幼稚。” - 两人继续往上走，终于到达山顶。 山顶上有一块巨石，巨石下面插着很多细细的树枝，苏莉猜测这里就是撑臂崖的封建迷信之地。 “陆曜！” 苏莉驾驶着人鱼车在山顶上兜兜转转。 “找什么？”男人走过来。 “找一根又长又细的树枝。”说完，苏莉抬头就看到一根昨夜被大雨打断，掉落在地上的树枝。 “那个，要那个。” 男人走过去，将树枝替苏莉捡起来递给她。 苏莉没有接，“这是撑臂崖，听说把树枝插到那里，以后你的手就不会再疼了。” 握着树枝的陆曜神色一顿，他垂目看向面前的人鱼。 “你也信这个？” 苏莉噘嘴，“都有人信人鱼庙了，我信一下这个怎么了。” 天气尚早，围绕着野山的云雾还未完全散开。 陆曜站在那里，身后是成团笼罩的雾色。 手里的树枝突然有点发烫，男人转身走向巨石。 苏莉看着他的背影，驾驶人鱼 车往前去。 在靠近悬崖的地方往下看，苏莉觉得自己彷佛正在云上。 那白茫茫，雾气气的一团，好像棉花糖一样引诱着你躺上去。 她转头，看到陆曜正将手里的树枝插到巨石下面。 拍照留念吧。 苏莉美滋滋的抬起自己的智脑，给自己拍了一张巨美的照片，角落里是正在插树枝的陆曜。 平日里高大挺拔的男人蹲在那里，乖乖插树枝。 有点好笑。 唉，她怎么长得这么好看。 不管怎么拍都好看。 陆曜蹲在巨石边，偏头看到正在无限自拍的人鱼，缓慢抬起自己的手腕，用智脑拍下了巨石下面那根细细长长的树枝。 陆曜不是一个喜欢分享自己生活的人，当然最关键的原因是从前的他根本就没有生活。 芙蕾雅给他的媒体账号还在运营中，从前的陆曜并不会产生分享自己生活的念头，现在的他却突然有一种……想要卖弄的冲动。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看着自己发送出去的照片，陆曜陷入沉思。 陆曜媒体账号的流量其实很大，照片一经发出就立刻收到了来自很多网友的评价。 “这是什么地方？” “难道是什么新型作战方式演练？” “不会是去爬山然后分享日常了吧？” “这个地方很像我的老家人鱼岛，那根最矮的树枝很像我前段时间过去插的。如果真是那个地方的话，这座山应该是叫撑壁崖，也叫撑臂崖，当地有一个迷信的说法，如果在撑臂崖山顶的巨石下面插一根树枝，那么这根树枝就能替你抵挡病痛的折磨。那段时间我老是腱鞘炎，插完之后手腕立刻就好了。” “不可能，堂堂元帅怎么会做这么幼稚的事情？” 确实幼稚。 陆曜站起来，视线在一众树枝上转了一圈。 然后觉得自己的最直最好看。 网友还在激烈讨论，这边时间不早，马上就要错过渡轮，陆曜推着还意犹未尽自拍的苏莉下山了。 开着房车赶上渡轮，一趟人鱼岛之旅宣告结束。 莉莉获得一块真金，她回去称了一下，居然有100g！ 怪不得她觉得脖子微重。 其实再重一点她也是可以接受的，让脖子重来得更猛烈些吧！ - 十月的天气已经开始慢慢转凉，苏莉也变得越来越懒。 为什么人鱼没有冬眠呢？ 早上坏，又要起床陪陆曜上班了。 十八岁低能量人鱼的一天。 先在水箱的鱼爬架上锻炼一下身体……爬不起来，算了，不锻炼了，随便漂着磨个爪子吧。 然后爬出来泡个澡，再进行今日ootd。 苏莉躺在沙发上挑选了半个小时，最终挑了一套百褶短裙学生装。 水冰鱼！ 换装完毕，那边已经等了莉莉一个小时的陆曜询问，“好了吗？” “哎呀，膝盖骨有点疼，可能是要变天了。” 男人视线下移，落到人鱼的鱼尾上，“膝盖骨？” 你哪里有膝盖骨？ 最终，拖延没有成功的苏莉还是跟着陆曜一起去上班了。 这破班谁爱上谁上去吧！好吧，你是真爱。 苏莉看着坐在办公桌后面埋头干活的陆曜，发出深深的叹息，然后吃一口面前的肉酱披萨，喊外卖的时候她让做披萨的店家多加了一层解腻的菠萝。 不喜欢吃边边，把边边切出来给陆曜吃。 吃完披萨，男人还在干活，苏莉躺下，开始沉浸式香香护理美容。 佩德敲门进来，“元帅，晚上的皇家宴会，陛下差人亲自给您送了邀请函。” 因为身体不好，所以那位陛下基本已经不怎么管事了，国家的所有事务几乎都交给芙蕾雅这位皇女负责。 皇帝虽然有很多个孩子，但芙蕾雅作为长女，从出生那天开始就被赋予了继承这个国家的使命。 芙蕾雅出生的时候，整个国家还笼罩在战争的阴霾里。 第一位皇女的出世给这个国家带来了希望。 后续进行的曜日计划更是将国家从战争的阴霾里拉了出来。 因此，奥古斯帝国对芙蕾雅这位皇女为国家带来的运气和荣耀是从不怀疑的。 为了继承奥古斯帝国，芙蕾雅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学习课程，成年后加入军队，不顾父亲的劝告进入战场，救下陆曜，并且在众人一致决定毁灭这个已经失去了价值的实验体时，力排众议，寻到父亲帮忙，保下了他。 佩德刚刚说完，芙蕾雅那边就给陆曜打了智脑电话过来，“曜，一定要来，这次是父皇的意思。” 陆曜皱了皱眉，“嗯。” 芙蕾雅，“知道你不喜欢这种场合，可是没办法，父皇的意思我也不能违背。” 智脑电话挂断，陆曜询问佩德晚上宴会开始的时间。 “八点，元帅。” 佩德低头，看到芙蕾雅给他发的消息。 芙蕾雅，“让你家元帅打扮一下。” 佩德沉默。 这是他敢开口的事情？ 佩德将智脑递到陆曜面前。 陆曜看一眼芙蕾雅发给佩德的消息，点了点头，“出去吧。” 佩德赶紧转身出去了。 陆曜起身，走到苏莉身边，“我先送你回去。” 苏莉捂着自己脸上的面膜眨了眨眼，“你晚上要出去鬼混？” “有个宴会。” 行吧。 “其实你可以让佩德送我。” 苏莉先去把面膜洗了，然后坐上人鱼车，绕着陆曜转圈圈。 “我有时间。” 苏莉看一眼男人办公桌上堆成山的文件点了点头。 你有时间就好。 半个多小时后，陆曜带苏莉回到家。 夕阳挂在天际，苏莉坐在人鱼车上，眼巴巴看着陆曜马不停蹄地打开门离开。 刚才在去地下停车场的路上，苏莉和陆曜路过茶水间，她听到佩德正在跟其他助理谈论这件事。 果然，八卦才是人类工作的动力。 佩德说，元帅在外界的口碑改善不少，很多淑女都向元帅抛出了橄榄枝。 此次宴会也是皇帝陛下为了元帅的人生大事专门举办的。 陆曜没有反驳，只是很明显地皱了皱眉，然后敲了敲茶水间的门。 众人低头，在男人强大的威压下作鸟兽散。 怎么感觉有点……苏莉摸了摸心口，不太舒服。 应该是没有睡午觉的原因。 苏莉立刻躺平，躺到沙发上午睡。 戴上新买的丝绸眼罩，闭上眼。 十分钟后，还是没睡着。 苏莉打开智脑，查找原因。 专家，“情绪不稳定，睡不着觉，可能是黄金珠宝戴少了。” 苏莉抬起自己空荡荡的胳膊。 有道理。 她从沙发上滚下来，驾驶人鱼车开进房间，打开保险箱，把里面的珠宝拿出来分别往脖子和手腕上挂满。 身体沉甸甸的，睡意也跟着上来了。 专家说的果然没错。 - 陆曜穿着日常军装出现在宴会场上的时候，盛装打扮的芙蕾雅伸手扶额。 果然。 一点都没有打扮。 幸好这张脸实在是硬帅。 芙蕾雅端着两个红酒杯走到陆曜身边，将其中一杯分给他，然后两人轻车熟路的找到一个角落。 “我看到你发的日常分享了，这是什么意思？”芙蕾雅打开智脑，点了点那张撑臂崖的照片。 原本还因为被迫来参加宴会，所以心情不怎么好的陆曜情绪瞬间好了几分。 “有人跟我说，插了那根树枝，我的胳膊就不会疼了。”说完，陆曜自己都忍不住笑一声。 芙蕾雅 ：？？？ “曜，这么可爱的话真的是从你的嘴里说出来的？” 陆曜慢条斯理轻抿一口手中红酒，“可爱吗？”说完，男人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微笑着，低声又加了一句，“确实可爱。” 芙蕾雅的女性第六感迅速转动，“你果然是有特别的人了，那个人，在这些人里吗？” 宴会上，整个首都赫伯里亚的名门贵女都来了。 其实此次宴会是皇帝陛下专门为陆曜设置的一场相亲宴。 从要被销毁的实验体到最年轻的单身元帅，老皇帝也没有想到自己的一念之仁会让陆曜走到现在。 与其便宜别人，不如便宜自家。 现在帝国内各个势力阴暗涌动，虽然目前看起来这位新任元帅与芙蕾雅相处不错，但老皇帝还是有自己的担忧的。 陆曜作为最完美的实验体，他实在是太强大了。 身为父亲，老皇帝还是想在自己死前为女儿铺路。 此次宴会之上的女子，都是皇家一派的。 虽然大家都听说过陆曜的暴君之名，但在真正看到男人那张脸后，很多美人还是忍不住动了一点芳心。 尊贵的淑女们围聚在一起，偷偷对男人进行点评。 “听说他有精神类疾病，为了治疗，领养了一条人鱼。” “我不喜欢养人鱼的男人，听说人鱼到了换鳞季节，家里会掉得到处都是鳞片，还有的人鱼会把你心爱的首饰和衣服弄坏。” “抚慰人鱼很少做这样的事情，它们的脾气一向柔顺，不太会让主人操心，我家就有一条。”顿了顿，那淑女又道：“他领养的那条是顶级抚慰人鱼，是机构内脾气最好的。”比起这位元帅，这名自己养了人鱼的淑女显然更担心那条顶级抚慰人鱼的处境。 想到这里，安茹伯爵的女儿深吸一口气，朝陆曜走来。 然后在接触到男人那双金色眼眸之时，脚步一转，又离开了。 对不起人鱼。 又是这个情况，芙蕾雅摇头。 “你就不能笑一笑，曜？” “没有想笑的事。” 行吧。 看看这个男人的态度，哪位淑女能忍受？ 芙蕾雅的好奇心简直被勾到了顶点。 “我平日里也不见你跟哪位淑女在一起啊，你的保密工作做的真好，曜。”芙蕾雅笑眯眯地看着陆曜，眼神之中却闪烁着一股惊疑不定。 她看着他，企图从他的脸上看出一点东西，可最终却还是什么都没看出来。 陆曜抬手看了一眼智脑时间，“我要走了。” “这么快？宴会才刚刚开始。” “嗯。”陆曜点头，转身的时候看到甜品桌上的雪山可露丽，淡黄色的糕体被做成一座小山的样子，上面撒了一层白色糖霜，跟昨天小人鱼嚷嚷着“为什么已经售罄了”的甜品如出一辙。 陆曜让侍从替他夹了一个，放在打包盒子里，提着离开。 第64章 霸道人鱼莉莉鲨 陆曜回家的时候天色已黑,他打开灯看到空无一鱼的客厅，调转身体，走入临窗靠南的卧室。 卧室的门虚掩着,家政机器人正在努力工作。 隔着虚开的门，他看到躺在床上的人鱼。 卧室里没有开灯，只有客厅的灯光流泻进去。 苏莉躺在满是珠宝黄金的床铺上睡熟了，大概是因为被咯得有些难受,所以正在睡梦中努力的把打扰自己睡眠的黄金珠宝往地上扫。 因为天气逐渐寒冷起来,所以卧室里铺了一条厚实的地毯。 毛绒绒的地毯上亮晶晶的,都是她的小宝贝。 陆曜走进去，弯腰将地上的珠宝捡起来,随手放在衣柜里,然后又将床铺上的那些珠宝取下来,也放进了衣柜里。 床上终于再也没有东西硌到鱼了，苏莉睡得更安稳了。 一觉睡醒,已经晚上十点。 晚上不想睡,早上不想起。 谁晚上不睡早上还能起得来啊。 苏莉躺在床上发了一会呆,然后猛地想起自己的宝石。 她的床上为什么空荡荡的？ 家里进贼了！ 苏莉的心脏急速跳动，她从枕头下面掏出自己的智脑,给陆曜发消息。 莉莉,“家里进贼了。小猫尖叫jpg。” 正在书房工作的陆曜回复。 陆曜，“？” 莉莉，“我的珠宝，我的黄金！都不见了！” 陆曜，“打开柜子。” 苏莉偏头，看向身侧紧闭的衣帽间。 她爬下去，打开衣帽间大门,看到里面金光闪闪的珠宝展。 还在啊。 勤劳的把珠宝全部藏进保险箱以后，苏莉终于安心了。 她驾驶着人鱼车出来，看到客厅桌子上摆放着一个长方形的盒子。 那盒子是粉白颜色的，上面还贴心地扎了一个蝴蝶结。 苏莉凑过去嗅了嗅。 嗯，好香。 是蛋糕的味道。 她拎着盒子来到书房门口，“这是给我的吗？” 陆曜头也不抬，“给鱼的。” 嘿嘿。 苏莉美滋滋地拎着盒子回到餐桌边打开。 居然是雪山可露丽！ 雪山可露丽有很多口味，什么巧克力、抹茶、开心果味之类的。 这款是最经典的原味。 苏莉捧着雪山可露丽，轻轻咬下它的最尖尖。细纱一般的糖霜入口，带着松软奶香的面包味。 然后又在侧边咬了一口，没咬到里面的馅。面包里面是蜂窝状的孔洞，再咬一口，终于咬到馅料了，听说雪山可露丽的内馅很多，这里头的是醇厚奶油内馅，咬开的时候变成了流心往下淌。 再要一杯清爽柠檬水搭配着一起喝吧。 苏莉喊来家政机器人做了一杯暴打柠檬。 吃饱喝足，那边陆曜还在工作。 苏莉躺回沙发上耍智脑。 耍到开心的时候对着智脑屏幕“嘿嘿嘿”的笑。 时间已经到晚上十二点，今天看来又是一个不眠夜。 苏莉翻了一个身，脸贴到沙发靠背上。 沙发靠背上被随手挂了一件陆曜的衣服。 那是一件军装外套。 秋季的军装外套，纯黑的颜色，笔挺的线条，鎏金的纽扣，从第一颗扣到最后一颗的禁欲感扑面而来。 苏莉动了动鼻子。 她在陆曜的军装外套上嗅到很多味道。 身为人鱼，苏莉的嗅觉比之前发达太多了。 按照她对自己的职业规划，当个缉毒警鱼也不在话下。不过因为陆曜很有钱，所以她觉得这件事情还是算了，毕竟当缉毒警鱼虽然光荣奉献听起来也很牛叉，但是太累了。 香水味。 红酒味。 可露丽的味道。 嗯，今天陆曜去参加宴会了，有这些味道很正常。 好多香水味道啊。 太错综复杂了。 都是女人的味道。 陆曜工作完出来，就看到自家鱼拱在自己的外套里，一副挣扎不出来的样子。 男人伸手，把莉莉从自己的外套里解救出来。 “冷了？” 陆曜拿起铺在沙发上的毯子，替苏莉披在身上。 对上男人那双平静的瞳孔，苏莉不知道为什么莫名有点心虚还有点心慌意乱。 其实，她从外面回家以后，她家猫也经常干这种事情。 围着她的裤脚转啊转，闻啊闻，不给它闻的话它还要生气。 经过猫猫检验员的检验之后，认为她合格，她才能继续往卧室的床铺上通行，然后它家小猫就会蹦到床上，舔一舔她的手背，留下自己的味道，宣告所有权。 苏莉裹着毯子，仰头看向站在沙发后面的陆曜。 男人双臂撑在沙发上，歪头看向她。 苏莉想了想，伸手挠了挠陆曜的手背。 其实她很少碰陆曜的机械手，虽然好奇，但毕竟这是人家的一块心病。 说这个暴君不在意的话，为什么要整天戴着黑色手套呢？ 虽然看起来确实很禁欲，很帅啦。 苏莉小心试探地捏住陆曜的一根机械指。 见男人没有反抗，只是略微挑了挑眉，便得寸进尺，将脸贴上去，细细嗅闻男人的指尖。 嗯，有咖啡的味道。 还有洗手液的味道。 其它味道都被洗手液覆盖住了，有点闻不出来。 苏莉继续往上，顺着机械臂不断攀岩，最后虚贴在男人颈项处。 “闻什么？” 男人没有躲，只是微微垂目看她。 “看你外面是不是有别的鱼了。” 她这该死的占有欲！ 鉴定完毕，没有别的鱼味。 苏莉安心了，重新瘫软回沙发上……勾住了。 她的指甲勾在了陆曜的衣服上。 男人回家之后就换上了常服，一件灰色长袖，苏莉使劲一扯，没扯开。 陆曜握着她的手，替她将指甲从衣服上取下来。 丝绸质地的衣服，被勾出了长长一条印子。 苏莉像条咸鱼一样裹紧小毯子，只露出一双紫雾雾的眼睛，“晚上坏。” 说完，苏莉看一眼陆曜，轻咬一口他的机械指尖，然后迅速溜走。 快逃快逃。 - 因为白天睡多了，所以苏莉决定不熬夜了，直接通宵。 她趴在卧室里玩游戏。 玩到一半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苏莉弯腰从床底下掏出自己的小镜子，然后张开嘴往里面看。 人鱼的牙齿跟人类的差不多，听说以前的人鱼嘴巴里面都是尖牙，被人类豢养之后因为不用捕猎，所以尖牙退化，变成了只有一点小尖牙的样子。 她咬的一点都不重，就跟小猫玩耍的时候假装咬人一样。 她家小猫是只不喜欢被人抱的小猫，可是小猫就算是呼吸都在勾引人类撸它啊。 苏莉就喜欢强制抱，小猫被她抱烦了，就假装咬她，然后逃跑。 有时候苏莉会随小猫心愿放开它，有时候不愿意放开它，就把手指塞它嘴里让它咬。 它也不会咬，反正就是吓唬她。 就算陆曜是真手指，她那个力道也不会咬坏的。 更何况还是机械手指。 安心了。 - 客厅内，男人还站在那个位置。 他低头凝视着自己的指尖。 银白色的机械手指，触感与真人手指无异，直到现在，他还能感觉到人鱼牙齿轻磕在上面的触感。 陆曜蜷缩了一下指尖，转头看向紧闭的人鱼卧室门。 门上贴着她在网上买的对联。 左联：“鱼鱼鱼鱼。” 右联：“鱼鱼鱼鱼。” 横批：来财。 - 第二天，通宵一夜的苏莉打着哈欠跟陆曜一起去上班。 军事基地内的温度比外面暖和一点，虽然现在还不到冷的时候，但苏莉天生怕冷，这大概跟人鱼的体质有关系吧。 吃了一个巧克力抹茶贝果，苏莉瘫软在沙发上休息。 那边佩德敲了敲门，“元帅，有一位女士来找您。” 女士？ 在苏莉跟陆曜生活的这段时间内，来找过陆曜的女人除了芙蕾雅就是助理。 显然，陆曜也稍显困惑。 佩德继续解释道：“听说是林氏集团旗下品牌的人，她带了今年最新款的人鱼秋季服装。” 原来是给她送衣服的。 苏莉一下就精神了。 办公室的门被打开，走进来一位身材纤细的美人。 美人穿着淡白色的职业装，脚上是一双黑色高跟鞋，长发披散，画着淡妆，是一位淡颜系美人。 “元帅，您好。”美人上前打招呼。 陆曜抬头看她一眼，皱了皱眉。 美人迅速低头，弯腰从随身携带的行李箱内取出一件秋季衣服送到苏莉面前。 拿反了。 美人也意识到了不对，她迅速将手里拿反的衣服倒过来，重新送到苏莉面前，然后正准备伸手替她换衣服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道声音，“她自己会换。” 美人转头朝身后看去，男人坐在那里，视线穿透她，落到人鱼身上。 苏莉敏锐的察觉到气氛有点古怪。 她拿着衣服，坐上人鱼车，跑到办公室旁边的小卧室里面去换。 这个小卧室是专门用来午睡的。 天气冷了以后，苏莉就喜欢窝在这里睡觉。 床边上还有林氏新送来的蜂蜜罐子毛绒窝，不过苏莉更喜欢旁边的财神庙窝。 中间挂着一个鱼鱼庙的牌子，左联是：珠宝放左。右联是：黄金放右。 林氏拿来的居然是一套秋季毛绒睡衣。 水蓝色的裙子搭配一个鲨鱼帽，苏莉套上以后又把鲨鱼帽子戴上。 好暖和，还软绵绵的。 苏莉穿着鲨鱼帽睡衣准备出去的时候，就听到外面传来陆曜和那位美人的对话声。 “安茹伯爵是你父亲？” 这是陆曜的声音。 那位美人看起来年纪不大，她略显紧张地站在陆曜面前，“我现在是林氏集团的员工。” 一个伯爵的女儿去集团打工。 陆曜冷笑一声。 “什么目的？” 美人更加紧张了。 “我，我……我父亲希望能与元帅联姻。” 苏莉推门的手一顿，然后猛地一下把门推开。 办公室里的对话戛然而止。 鲨鱼莉莉低头，抬起自己的胳膊。 睡衣有点过大，袖子把她的爪子都遮起来了。 再看看这个下摆，大到她都可以把鱼尾巴藏在里面了。 你确定这是给我的尺寸？ “抱歉，元帅，我好像拿错尺寸了，我替莉莉调整一下……”美人上前，替苏莉将睡衣整理好，手指擦过她的鱼尾，轻轻摸一摸，再捏一捏，还要翻开来看一看。 喂！ 苏莉神色警惕地看着她。 美人站起来，“我明天拿合适的尺寸过来。”说着话，美人的视线落到陆曜脸上，然后迅速移开，再看回去，再移开，最后提着行李箱跑路。 陆曜似乎没有受到那个女人的影响，还在继续工作，苏莉努力的在厚重的鲨鱼睡衣里面生气的挣扎。 陆曜抬头，看到正在跟鲨鱼睡衣打架的莉莉，起身，走到她面前，帮她把鲨鱼睡衣过长的袖子叠起来。 苏莉伸手去捞头上的鲨鱼帽子，实在是太大了，老是往下掉盖住她的脸。 陆曜伸手去替她拉帽子，被苏莉猛地一下躲开。 鱼突然不给摸了。 第65章 我要把这玩意染成绿的（…… 苏莉家的小猫已经有五岁多了。 听说如果小猫一直待在家里不出去,就算是到很老很老了都会保持幼，猫心态。 她家小猫大概就是这种脾气很大的幼猫心态小猫。 因为天性不喜欢被人抱，所以只要苏莉企图去抱它,都会被它躲开，有时候生气了还会藏起来。 是个爱生气的小老太太。 小猫生气她可以理解。 可是……她在气什么？ 男人的手顿在半空中，他垂目看向坐在人鱼车上的苏莉。 苏莉慢吞吞地伸手，用巨大的鲨鱼帽把自己裹起来。 “滴滴滴。”陆曜的智脑响了。 陆曜抬手接通。 “元帅,您找我？”是林莎莎的声音。 “嗯,安茹伯爵的女儿是怎么回事？”陆曜一边说话,一边回到办公桌后面。 苏莉悄悄从鲨鱼帽里露出一只眼，然后微微侧身,企图听清楚两个人的交谈。 “啊,那个呀,她是按照正规招聘流程进来的，简历很完美,家里也饲养了一条抚慰人鱼,非常符合我们的招聘条件。”说到这里,林莎莎压低了声音，“是有什么不对吗？” 陆曜直接道：“换个人跟莉莉接触。” 林莎莎没有多问,聪明的她立刻答应,“好的。” 挂断智脑，陆曜抬眸，视线跟苏莉对上。 小人鱼迅速拉紧自己的鲨鱼帽，然后发现鲨鱼帽上面居然有拉链。 她一把将鲨鱼帽的拉链拉上，彻底藏在里面。 其实她也没有生气，可能就是饿了。 人鱼在饥饿的时候就是会脾气不好。 比如她家小猫会蹲在她旁边喊上半个小时只为了要零食，还有时候会跳到她身上用爪子扇她,让她开饭。 没错，就是这样的。 “元帅，您找我？”佩德的声音再次从智脑里出现。 苏莉想要打开鲨鱼帽听一下，突然发现自己找不到拉链了。 嗯？ 拉链呢？ 她挥舞着手找拉链的时候，陆曜已经起身走到她面前。 男人一手捏住拉链，一边跟佩德通话，“告诉安茹伯爵，我拒 绝联姻。” 鲨鱼帽的拉链被拉开，苏莉藏在里面的脸蒙着黑色的发丝，乱糟糟的出现。 大概是因为刚才被憋了一会，所以她的脸上沁出一层淡淡的红晕。 苏莉仰头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陆曜，神色呆萌地眨了眨眼。 “中午吃什么？”陆曜替她将鲨鱼帽拉开。 这次，人鱼没有躲避。 苏莉想了想，“没什么胃口，简单吃个帝王蟹吧。” 不知道为什么，心情又好了。 林莎莎那边办事效率很快，很快就换了人来，并且带来了很多套秋季服装。 苏莉套上一件内搭白色纱裙，外面罩一件贴着水晶钻石的毛衣，它上面还搭配了一个毛绒绒的帽子，戴上去之后她整张脸都被圈在白色的绒绒毛里面。 苏莉美滋滋的开始吃帝王蟹。 这只帝王蟹被做成了两个口味，一半用昆布鲣鱼汁搭配蔬菜炖煮，另外一半用蒜蓉清蒸，再搭配上一杯解腻的云雾柠檬气泡水。 因为陆曜不能吃海鲜，所以他另外点了一份牛排。 吃了一半帝王蟹的苏莉视线落到陆曜的牛排上。 “你这个牛排好吃吗？” 男人抬手，切了一块放到她的盘子里。 苏莉拿起一颗切好的小青柠，挤在牛排上，然后放进嘴里。 嗯，好吃。 对比喜欢往各种东西上放各种酱料的苏莉来说，陆曜更喜欢吃食物原本的味道。 比如吃牛排的时候，他就喜欢原味的。 吃饱喝足，苏莉躺回自己的摇摇椅上。 这是林氏最新生产出来的一款人鱼摇摇椅，参照婴儿摇摇椅进行放大，贴合人鱼曲线制作，人鱼睡在上面的时候会左右上下轻轻摇晃。 苏莉躺在里面，手边放着刚刚洗好的草莓，个个都很大，红彤彤的被切了草莓屁股放在盘子里，她伸手拿起一颗放进嘴里，腮帮子微微鼓起。 “吃吗？”苏莉甩了甩尾巴，朝陆曜扬了扬手里的草莓。 从莉莉身边路过的陆曜弯腰，张嘴咬住草莓，然后叼着回到办公桌。 嗯？ 苏莉指尖还残留着男人唇瓣的温度。 她下意识蜷缩了一下手指，视线往办公桌那边看了一眼，然后又火速移开。 手指头好烫。 - 下午四点，陆曜下班，他并没有直接带苏莉回家，而是去往了一家沙龙。 陆曜坐在沙发上等待理发，苏莉原本应该被安置在宠物专区等待的，不过因为她看中了隔壁的美甲区，所以直接驾驶人鱼车从宠物区来到了美甲区。 秋天就要来一点适合秋天的颜色。 她已经很久没做美甲了。 “宝宝，要挑哪一款啊？” 苏莉挑了一款美拉德色系。 浅褐色打底，在上面绘制深色树叶纹路，看起来就像是把秋天画到了手上，有一种泼墨古风的味道。 做过美甲的都知道，美甲这种东西做起来需要很久。 这家沙龙作为赫伯里亚最多皇家人出入的地方，隐私性最高，也是芙蕾雅推荐陆曜来的地方。 其实当芙蕾雅接到陆曜的智脑电话，询问她哪里能剪头发的时候，芙蕾雅还是吃了一惊的。 在芙蕾雅的印象里，陆曜从不在意自己的发型。 这又是搞头发，又是带甜品的…… 芙蕾雅笑着摇头，将这家沙龙的地址发给了陆曜。 下了班，陆曜就带着苏莉来了这里。 “元帅，请问有什么要求吗？”理发师询问。 如果是从前，陆曜一向没有要求，只需要剪短就行。 现在，他坐在椅子上，犹豫一会，压着声音开口道：“显得，好看一点。” 理发师笑了，“您这样的颜值怎么弄都好看。” 能听出来，这是一句发自内心的奉承话。 毕竟陆曜的颜值是真高。 “是吗？”男人却盯着镜子发出淡淡的疑问。 帅哥都不自知的吗？ “当然了。”理发师给予肯定，然后用智脑将最新的几款发型调出来给陆曜看，“元帅您看，这是我们最新款的发型。” 陆曜低头，细细看过一遍，最后选了一款简单清爽的。 “好的。”理发师称赞了一下陆曜的眼光，原本还有很多彩虹屁，却在触及到那双金色瞳孔时下意识咽了回去。 这是一场沉默的理发。 理发师从来没感觉到如此憋屈，终于，他再次忍不住开口，“元帅，那条人鱼是您的人鱼吗？她需要剪发吗？” “等她醒了。” - 陆曜这边已经理发完毕，他走过来，看到苏莉躺在椅子上昏昏欲睡，指甲还没做好。 美甲师正在替她细细绘制树叶的轮廓，然后放到美甲灯下照射。 陆曜从贩卖机里买了一罐咖啡坐在沙发上，打开智脑开始处理消息。 苏莉一觉睡醒，发现自己的美甲已经做好了。 真好看。 苏莉伸出手，掏出智脑给自己的美甲来了一张美美的照片。 “宝宝，你居然还会用智脑拍照？” 呃…… 苏莉开始在智脑上胡乱地点，然后甩着尾巴朝陆曜伸手。 陆曜起身，走到她身边。 苏莉把头埋进他臂弯里。 差点露馅。 “要剪头发吗？”陆曜的指尖划过人鱼细软的发丝。 莉莉的头发大半年没有修剪，已经长到腰间。 头发太长就容易分叉，也很难打理。 苏莉原本的头发就是细软塌，这具人鱼的头发也跟她的发质很像，每天她都要花费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来梳理。 苏莉想了想，点头。 他们来到角落的沙发里坐下，理发师拿了智脑过来，上面有几百种女式发型可以筛选。 周围安静下来，苏莉悄悄开口，“我想把这玩意染成粉的。” 陆曜：…… 陆曜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晚上六点多。 “先吃饭。” 也行。 高档沙龙就是高档，居然还有一层餐厅。 陆曜推着苏莉来到餐厅用餐。 虽然只是一家沙龙餐厅，但它囊括了很多菜系。 苏莉正在智脑上点餐，旁边突然传来一道声音，“元帅？” 苏莉扭头，看到了那位安茹伯爵的女儿。 她身边跟着一条黄色人鱼，看起来应该是条女鱼，坐在人鱼车里，正歪头盯着苏莉看。 苏莉也歪头盯着她看。 两鱼对视。 “宝宝，这是莉莉。” “莉莉宝宝，这是我家的苹果。” 卢娜介绍自家人鱼跟莉莉认识。 卢娜的视线落到莉莉放在餐桌上的手掌上，注意到莉莉新做的美甲，她下意识询问，“元帅，莉莉是自愿做的美甲吗？” 餐厅里灯光不亮，陆曜半隐在黑暗中，他坐在那里，身后就是逼仄的墙。 不说话的时候，陆曜给人的压迫感最足。 陆曜没有回答，卢娜咬了咬唇，“元帅，人鱼的指甲很敏感，频繁做美甲会对人鱼的指甲产生损害。不能因为美，所以做出伤害人鱼的事。” 苏莉倒是觉得还好啦。 她猜测其它人鱼不喜欢做美甲的原因是不喜欢指甲上多一层东西，人鱼的感官太敏锐了。 而对于她这种喜欢做美甲的人来说，看到自己的手指漂漂亮亮的真的很开心。 “她自己喜欢。”陆曜终于开口。 卢娜看一眼莉莉，再小心看一眼陆曜，最后还是紧张的告别后推着自家人鱼去了很远的一个餐桌边吃饭。 还没点餐，苏莉先驾驶人鱼车去上了一个卫生间。 陆曜一人坐在餐桌边等待的时候，视线落到不远处的卢娜身上。 卢娜正在替自己的人鱼剥螃蟹肉吃。 陆曜起身，走过去。 卢娜感觉身边落下一层暗影，下意识抬头，看到站在身边的陆曜，吓得立刻站了起来。 “元帅。” 男人站在那里，金色的瞳孔落在卢娜身上。 卢娜顿时就感觉自己身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元帅，联姻是我父亲的意思，我没有，没有这个意思……还有，我是因为真的喜欢人鱼，所以，所以才会进入林 氏，”卢娜紧张极了，她努力捋直舌头，“我，我，我参加了人鱼保护协会，如，如果您有虐待人鱼的情况，我，我是可以向您合法提起，提起诉讼……” 虽然陆曜找卢娜根本就不是因为这件事，但从卢娜磕磕绊绊的话语里他猜出来，卢娜接近他是为了弄清楚莉莉到底有没有被他虐待。 “人鱼染头发，会对身体造成伤害吗？” “啊？” 卢娜愣在那里，缓了一会才消化陆曜的话。 她呐呐开口，“不会，现在染头发用的都是天然材料，我家苹果的头发就是染的，您可以摸一下。” 等苏莉美滋滋的从卫生间里出来的时候，居然看到陆曜正站在那条黄色人鱼和那个安茹伯爵旁边。 背着她干什么了！ 你居然还摸别的鱼！ 苏莉瞪大了眼，在智脑上疯狂乱点。 十分钟后，机器人过来上菜的同时，陆曜也回来了。 男人低头看一眼满桌子绿色菜系，神色一顿，坐下来。 苏莉幽幽盯着他，“我不想染粉的了，我要把这玩意染成绿的。” 第66章 还挺好捏的 吵架归吵架,可不能耽误吃饭。 苏莉用叉子绞了一叉子青酱意面放进嘴里，是全麦的。 男人也开始用餐。 一桌子健康护眼食物吃完，苏莉啃着最后的餐点抹茶奶冻菠萝包,花费三个小时把头发染成了绿色。 时间已经接近晚上十一点。 差不多该回家睡觉了。 陆曜打开车门，听到后车厢同样被打开的声音。 你坐车头，我坐车尾。 苏莉坐在后车厢里，掏出镜子欣赏自己的新发型。 陆曜：？？？ “坐后面？” “后面宽敞,我就爱坐后面。” 陆曜没有强迫,他坐上驾驶位,车子开始行驶。 男人打开自动驾驶模式，掏出智脑处理文件。 处理到一半,陆曜的视线不由自主往后瞥。 因为时间太晚,所以欣赏了一会自己头发的人鱼已经睡着了。 她躺在几乎放平的人鱼车上,微微侧着，鱼尾垂落,看起来安静极了。 陆曜的指尖划过智脑,先在人鱼家长群里看了一圈,然后点击上面的搜索栏，打入“生气”这两个字。 安歌雪未央,“我家宝宝昨天因为我没有给它吃爱吃的零食,所以生我的气了，我哄了好久呢。” 清漪，“前几天出门旅游了，没有带它，回来就跟我生气了，三天没理我，哭哭。” fa财,“我家最不喜欢剪指甲，一剪指甲就生气。” 大家各自抒发了一下自家人鱼的小脾气，陆曜看了一圈，也没有对号入座上。 没有剪指甲。 她爱吃什么都给。 出去旅游都带着。 陆曜皱眉，视线再次落到苏莉脸上。 车内开着恒温系统，人鱼睡得面颊微红，新染的绿色头发如同春日新草一般，将其原本就白细的肌肤衬托的越发莹白，如同海边埋藏在沙子里的小贝壳，那种素雪的白。 - 苏莉一觉睡醒，发现已经是早上七点了。 她从床上爬起来，听到地下室的健身房里传来机械运动声。 十分钟后，机械运动声停止，苏莉看到陆曜坐着电梯上来，家政机器人端来一杯咖啡。 男人抬手……苏莉比他更快。 抢过陆曜的咖啡，苏莉甩着鱼尾躺倒在沙发上。 陆曜：…… 陆曜的视线落到客厅里。 翻倒的花盆，拉丝的皮质沙发，脏兮兮的地毯，在水箱里漂浮的智脑，打结的衣服还是蝴蝶结……还有被抢走的咖啡。 家里一切都坏，你就闹心吧。 - 因为早上在家里折腾了一遍，所以苏莉来到陆曜的办公室后又变成了咸鱼模式。 当然，她还是躺在后车厢过来的。 累了，充会电。 过了秋老虎的天，天气一下阴冷起来，今日阴天，智脑上说有雨，苏莉趴在新买的蜂蜜罐子窝里玩智脑游戏，她将脑袋搁在边边上，鱼尾蜷缩在里面甩啊甩。 没过一会，外面果然下起了雨。 淅淅沥沥的雨水打在玻璃窗户上。 这种天气最适合睡觉了。 苏莉闭上眼开始睡觉。 她梦到自己跟陆曜回到了那家沙龙，巨大的餐厅被布置成了婚礼现场，她穿着白色的小婚纱待在陆曜身后当……花童？不是，鱼童？ 苏莉的视线往前看，男人穿着白色的西装，金色的头发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在他身边站着一个女人，苏莉看不清楚她的脸，却看到了她身后同样花童装扮的小黄人鱼。 “在爱神的见证下，还有哪位不同意这两位结合？” 苏莉猛地一下醒了。 她高举着自己的爪子，盯着蜂蜜罐子窝上面挂着的几串红宝石吊坠发呆。 “不同意什么？”身边传来男人的声音，苏莉仰头，从蜂蜜罐子窝门口朝陆曜看过去。 男人就站在她身边，手里拿着刚刚做好的冰咖啡，显然是路过。 鱼的反应是人类的七倍，人鱼睡觉的时候一向十分警醒。 “不同意你喝咖啡。” 苏莉嗓音干涩。 爬起来把陆曜的咖啡抢了，然后喝上一口。 好苦。 一点糖和奶都不加的。 - 午餐苏莉点了一份小黄鱼套餐。 新鲜的小黄鱼被清蒸，搭配一点西蓝花和胡萝卜，补充维生素。 苏莉一共点了两份，在陆曜伸手去拿小黄鱼的时候，她猛地一下用自己的手盖住盒饭。 “是选择小黄鱼还是选择莉莉？” 陆曜：？？？ 苏莉抬起自己的一根手指，“哦，是莉莉。” 然后继续抬起第二根，“哦，还是莉莉。” 然后是第三根，第四根，第五根，“哦！最后依旧是莉莉。” 苏莉紧紧盯着陆曜。 男人坐在她对面，双手环胸看着她，然后突然明白了莉莉为什么生气。 只是，因为鱼吗？ 陆曜叹息一声，“我不会有别的人鱼。” “真的吗？” “嗯。” 得到男人肯定的回答，苏莉觉得自己应该高兴，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好像不是她想听到的答案，可到底想要听到什么答案，她自己也想不明白。 苏莉扒拉着碗里的小黄鱼，咬着里面被炸得酥透的鱼骨头。 好香。 - 因为陆曜这位新任元帅成为了最近网络上面的热门人物，所以连带着关于人鱼的讨论也多了起来。 “听说人鱼也有聪明鳞。” 苏莉看着这个标题党，冷哼一声，她不可能上当的。 那个聪明鳞片到底在哪里，为什么她没有找到？ 外面正在下雨，苏莉在蜂蜜罐子里翻滚。 她手上拿着镜子，努力的去照自己的耳朵后面。 听说耳朵后面长鳞片的人鱼就是拥有聪明鳞片的小人鱼。 看不到。 苏莉将视线落到陆曜脸上，男人正在工作。 等一会吧。 半个小时后，陆曜还在工作。 等不了了。 苏莉拿着镜子过去，扯了扯陆曜。 男人停下手里的工作看她。 “你帮我看看我耳朵后面有没有鳞片。” 陆曜低头，看着小人鱼被绿色长发遮盖住的耳后。 他伸手，拨开那簇绿色的头发，看到莉莉耳后冒出一点淡紫色的鳞片。 男人的指尖捻上去。 苏莉动了动耳朵，“有吗？” “嗯，我再看看。” 看了五分钟还没看完，苏莉都困了。 “看不到就算了。” 她才不会相信这种无稽之谈封建迷信呢。 “有，在这里。” 耳垂与肌肤的凹陷处被人轻轻摸了一把，男人的指尖带着属于机械手的微冷温度，即使是在这个恒温环境下也透着一股冷意。 苏莉哆嗦了一下。 什么时候把手套拿掉的？ 那手套不跟你第二条命似得吗？ “这边有吗？” 苏莉指了指自己另外一只耳朵。 “嗯，我看看。” 又看了五分钟，苏莉继续打哈欠，“还没看完吗？” 是不是眼神不太好，要配个老花镜了？ “有。” 苏莉扭头，神神秘秘地看着陆曜，“你知道这些鳞片是什么意思吗？” 陆曜坐在那里，盯着莉莉看。 阴雨天气，外面黑乎乎的，里面开着灯，是护眼的微白光色，男人身上穿着黑色军装，他坐在黑色皮质椅子上，微微倾身，指尖捻着人鱼的绿色发丝，看着这些发丝在自己的指缝间穿梭，如同机械生长出了绿色的生命。 苏莉把脑袋搁在陆曜的膝盖上。 快问我，快问我。 人鱼的脸上透露出来这个信息。 “什么意思？” “这个叫聪明鳞片。” 为了展示自己的聪明鳞片，苏莉用夹子把自己的头发夹了起来。 漂亮的小猫发夹，夹起满满一捧绿色长发。 苏莉拿着小镜子照了照，还是看不到自己的聪明鳞片，她用手指捏了捏，感觉到一点凸起的小鳞片。 还挺好捏的。 外面还在下雨，中午的时候苏莉点了一份爆炒牛蛙和辣子鸡丁搭配一份牛肉火锅。 天气冷了，吃点小火锅吧。 办公室里充斥着火锅的味道，新风系统持续运作。 苏莉戴着围裙坐在小火锅旁边，吃一口辣子鸡丁，喝一口牛奶解辣。 别看陆曜这个男人平时看起来拽的二五八万的，他不太能吃辣。 男人慢条斯理涮着小火锅里面的番茄牛肉的时候，碗里多了一块爆炒牛蛙。 陆曜低头，看一眼被苏莉夹过来的牛蛙肉，拿起筷子，放进嘴里。 辣椒的味道渗进牛蛙肉里，原本就细嫩的牛蛙肉一口下去满是香辣的汁水。 入口即化的牛蛙肉搭配上青红辣椒，再经过锅气的爆炒，蒜香提味，越辣越爽。 “咳。”陆曜轻咳一声，端起面前的柠檬茶喝了三大口。 “你昨天是不是拒绝了那个安茹伯爵的联姻？” 饭桌上是最好说话的时候。 陆曜又喝一口柠檬茶，冷白的面颊上显出一点绯红，显然是被辣得。再看那双眼，平日里不假辞色的冷质瞳孔都添了几分生理性红痕。原本过长的发丝被打理之后露出纤瘦白皙的脖颈，线条很好看，又细又长。 “嗯。” “唉，”苏莉叹息一声，“不会对你的职业生涯产生影响吧？” 实在不行要不她现在就开始努力练习十字绣给你捐个官。 “不会。” 那就好。 “那如果有别的什么伯爵来找你联姻的话……”苏莉捏着手里的筷子，一会戳戳浸在麻酱里面的牛肉，一会戳戳泡在醋里面的萝卜，“你会答应吗？” 办公室里的陡然安静一瞬，陆曜的视线从莉莉脸上扫过。 人鱼低着头，继续戳牛肉。 “不会。” 苏莉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她听到陆曜的回答，下意识松了口气。 她好像不太愿意有另外一个人来加入她跟陆曜。 不管是人，还是鱼。 “那你呢？” “什么？”苏莉抬头，撞入男人眸中。 “会想要换饲养者吗？” 换……饲养者。 如果是从前，陆曜问出这样的问题，苏莉一定会选择换。 芙蕾雅，艾米丽，甚至回到人鱼机构都是很好的选择。 可现在……莉莉继续戳牛肉。 陆曜看着人鱼绿油油的头顶，她晃了晃头，有一缕碎发从颊边落下。 小火锅蒸腾热气之后，莉莉声音很轻，咬字却异常清晰，“不会。” 第67章 外套不能上床（加了一点…… 天气越来越冷,苏莉最喜欢的事情就是躺在毛绒绒的窝里玩智脑游戏，消除柜子里相同的图案，进阶版连连看。 陆曜把身上的黑色大衣挂在衣架上,穿着军靴的脚与地面接触，清脆的敲击声断断续续。 又是陪班的一天。 “阿嚏，阿嚏，阿嚏……” 苏莉连打三个喷嚏,然后仰头看向陆曜,“你是不是在偷偷骂我？” 陆曜：…… 一分钟后,陆曜拿了一杯热水过来递给她。 这该死的多喝热水！ 苏莉一口气将水喝干，然后准备午睡。 屋子里开着恒温空调,因为天气干燥,所以她觉得自己最近的肌肤都变得干巴巴的。 缺水了。 苏莉掏出人鱼专用水乳霜,掏出一大块往自己的尾巴上抹。 有那么一瞬间，她有一种自己在给烤鱼抹调味料的感觉。 辛辛苦苦把水乳抹完,苏莉趴在窝里转了个身,终于正式开启自己的午睡时光。 陆曜正在工作,他工作到一半，看到一边睡觉一边甩尾的人鱼。 人鱼身上盖着的被子被她甩开,似乎是因为睡着了体温下降,所以人鱼觉得有些冷，没有被子盖的身体不自觉蜷缩，然后用力地抱住了自己的长尾巴。 变成了一颗人鱼球。 尾巴尾端贴在面颊上，绿色的长发披散开来，因为人鱼喜欢使用鲨鱼夹，所以长发总有一段弧度弯曲，看起来像是大波浪。 陆曜走过去,将毯子替她盖到身上。 十分钟后，毯子再次被人鱼踢开。 陆曜：…… 之前陆曜并没有察觉到人鱼有这个毛病。 孩子踢被老不好，一定是缺打了。 苏莉一觉睡醒，发现陆曜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她旁边的沙发上。 苏莉翻了个身，男人眼珠子都没转，一边盯着智脑，另外一只手直接把毯子扯过来盖在了她身上。 苏莉：？？？ 毯子很轻，却很暖和。 苏莉裹着白绒绒的毯子蜷缩在毛绒绒的窝里，只露出一颗脑袋。 “你没睡？” 午睡基因这种东西大概会传染，因为苏莉有午睡的习惯，所以连带着陆曜也会时不时进入午睡状态。 很明显，今天男人应该是没有午睡。 “嗯。”陆曜站起来，看一眼天色。 随着秋冬季节的到来，天色暗得越来越早，苏莉也穿得越来越厚，跟个圆滚滚的人鱼球一样。 虽然军事基地内有恒温系统，但作为一条对温度感知非常敏锐的人鱼，苏莉觉得自己身上好冷。 她裹着被子在窝里蛄蛹。 “今天事情比较多，需要加班。” “哦。” 苏莉懒洋洋应一声，打了一个哈欠之后继续缩在窝里睡觉。 陆曜工作完毕，看一眼智脑时间，已经是晚上七点。 人鱼还没有醒。 虽然之前确实有过这种时候，但比较少，莉莉一般不会不吃晚饭。 陆曜皱眉，走到苏莉身边，她蜷缩在被子里，头发乱糟糟地拱在一起，听到陆曜的声音后勉强睁开一只眼，“有点冷。” 陆曜摸出她的手腕，莉莉手腕上的智脑具备基本医疗功能，可以检测血压、血糖、人体温度等基本信息。 “发烧了。” 嗯？谁发烧了？ 苏莉只是觉得身体很累，然后又冷。 这大概跟她昨天晚上玩纸片人抽到亲密卡之后嗨到睡不着，然后去院子的泳池里夜游有关系。 她被陆曜连人带被放到人鱼车上，然后推着进入地下车库。 地下车库里的冷气一下闷头冲过来，还带着古怪的霉味。 苏莉微微偏头，把脸埋进陆曜腹部。 她伸手抓住他身上的衣角，贴着鼻子。 男人的手抚过她的头顶，然后把她放到副驾驶上，莉莉还抓着他身上的衣服。陆曜抬手，将身上的大衣脱下来盖在莉莉身上。 莉莉歪头把自己埋在里面，然后又陷入半梦半醒之间。 安静的车内，陆曜关闭自动驾驶模式，直接开车前往人鱼机构。 因为芙蕾雅的资助，所以人鱼机构的面积扩大不少，也增加了很多新型设备。 现在人鱼机构的另外一半俨然如同一个大型医院，不止有挂号的地方，还有手术室，住院部等等。 陆曜给苏莉挂了一个急诊，她的体温已经逼近三十四度。 人鱼的体温比正常人类低很多，因此对于人鱼来说，三十四度已经属于高烧了。 经过 抽血检查，莉莉没有其它问题，只是发烧。 医生建议先进行物理退烧疗法，观察后续情况，如果实在不行再打退烧针。 苏莉躺在病床上，陆曜伸手想将她身上盖着的大衣拿下来，没想到人鱼死死拽着，不肯松手。 陆曜作罢，隔着大衣将医院的被子往苏莉身上盖了一半。 自从上次中毒以后，苏莉已经很久没来人鱼机构了。 她嗅到空气里消毒水的味道，觉得很不喜欢，便索性把头全部埋进了陆曜的大衣里，然后嘟囔着叮嘱陆曜一定要记得替她打卡她最近玩的乙女游戏。 每天能领两顿饭，也就是一百体力值。 陆曜：…… - 不管什么生物，在生病的时候都是最脆弱的时候。 苏莉开始不断的做梦。 梦到很多熟悉的人和事。 听说人类的身体有自我防御机制，为了保护身体，会自动屏蔽一些不好的事情，让你认为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直到身体认为你能接受这样的痛苦，才会将这份痛苦逐渐释放出来。 并且直到此时，你才会意识到，这件事情对你的伤害有多大。 斑驳开裂的掉渣墙壁，到处可见的蟑螂，铺着潮湿棉被，断了一块木板的床，还有她一个人。 苏莉安静地站在那里，看着自己趴在桌子上写作业。 那个时候的她很瘦，穿着洗得半旧的校服，整个人身上带着一股江南的潮湿味道。 她每个月只有去世的外公卡里留下的一点钱。 父母再婚，各自拥有家庭。 不管她如何优秀，如何努力，获得再多的学校荣誉，也没有人为她高兴。 江南的冬天真的很冷，那是一种刺骨的寒，你握不住笔，身上不管穿多少都无法保暖，写出来的字都带着身体的寒颤。衣服洗了总是不干，穿在身上带着难闻的潮湿霉味，只能用体温烘干，然后不出意外的，她生病了。 药很贵，苏莉一般不吃药。 十八岁的她以为自己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寒冬，直到心脏开始颤抖，身体开始紧张，才意识到自己有多讨厌冰冷的冬天。 那是一种潜藏在心底，应激性的恐惧。 夏天可以去免费的地方蹭空调，晚上可以开着窗户睡在地上。 可冬天，真的是很难熬。 指尖似乎揉到什么东西，不算软和，带着一点冰冷的金属气息。 苏莉的脑子混沌一瞬，下意识将脸埋了进去。 陆曜站在旁边，看着自己刚刚扯开一个角，企图让人鱼呼吸的地方又被人鱼再次扯上，甚至人鱼此次将自己的身体埋得更深。 身边有人来来回回的走动，苏莉也没有力气去管，只是一味沉睡。 “虽然还在发烧，但身体状态还算平稳。” “人鱼的自愈能力很强，除非特殊情况，不然还是建议自然退烧，可以增强自身免疫系统。” “等莉莉醒了，可以给莉莉吃点冰激凌降温。” 陆曜点头，过来检查的医生离开。 男人坐在病床边，看着窗外天色呈现出漂亮的晨曦光色。 一夜未眠，人鱼却睡得悄无声息。 陆曜在窗边的沙发上坐下，身体往后仰，脑袋靠在沙发上，缓慢闭上了眼。 晨曦光色落在他脸上，陆曜抬手，将玻璃变暗。 室内昏暗下来，原本还在窸窸窣窣躲避旭日阳光的人鱼也安静了下来。 陆曜微微偏头看莉莉一眼。 她紧紧蜷缩在自己的大衣里，鱼尾反倒漏了出来。 陆曜起身，将她的鱼尾放回去，替她塞紧被窝，然后重新坐回去。 病房的隔音效果比之前更好，偶尔只能听到外面急促而过的脚步声。 陆曜打开智脑，买了一箱冰激凌。 外卖机器人将冰激凌送过来，陆曜蹲在病房里自带的小冰箱前，一盒一盒的将冰激凌摆放在里面。 巧克力一排，开心果味一排，抹茶一排。 这是莉莉最喜欢吃的三种口味，剩下的口味各自一个，被塞在最里面。 “陆曜……”身后传来人鱼虚弱的声音。 陆曜选了一盒巧克力冰激凌走过去，冰激凌的温度贴在人鱼脸上。 “你是天使来接我了吗？我怎么感觉自己到鬼门关了……你不是恶魔，是天使吗？”莉莉胡言乱语中，“你长得好像我的天使……你是我的守护天使吗？你的弯月镰刀呢？” 陆曜抬手，按了铃，觉得这种特殊情况还是要打退烧针。 人鱼嘟嘟囔囔的，“天使，我还活着吗？” 她感觉自己变成了一条烤鱼，闻起来也香喷喷的。 男人将两盒冰激凌分别贴在莉莉的面颊两侧，眉头紧皱，“活着。” 苏莉的面颊被微微挤压着，因为生病，所以她没什么力气，声音虚弱。 人鱼紫色的瞳孔中氤氲着水色雾气，“天使！把我救活，陆曜的钱我还没花完呢……” 看起来似乎也没什么大事。 好不容易过上好日子，医生！一定要救活我啊！ “张嘴。” 苏莉眨了眨眼，张开嘴。 陆曜打开冰激凌盖子，舀了一勺放进她嘴里。 甜腻的巧克力味冰激凌在嘴里化开，干涩如刀割般的口腔被一同融化，苏莉终于感觉舒服不少。 吃了半盒冰激凌，苏莉又开始昏昏欲睡。 医生推门进来，看了一眼莉莉的体温，稍微退了一点。 “元帅，要打退烧针吗？” “打一针。” “好的。” 人鱼是脆弱的生物，尤其是人工繁育出来的人鱼，因为机构内医疗条件很好，所以即使是出生时身体很弱的小人鱼都能被养大，因此，有些人鱼虽然活下来了，但体质却一般。 “元帅，请抱紧莉莉，防止她挣扎。” 虽然知道莉莉一向乖巧，对于人类的医疗手段比普通人鱼更能接受，但女医生还是如此建议。 “嗯。”男人朝苏莉的方向走了两步。 “请轻一点。”看到陆曜抬手的动作，女医生下意识又再次开口。 “嗯。” 苏莉迷迷糊糊间感觉自己被摆弄了起来。 她的身体被往后揽了揽，隔着一层薄的衣料，男人的机械手臂围在她身前，另外一只手压住了她的面颊，阻挡了她的视线。 女医生看到陆曜的动作，突然感觉自己刚才的话有些多余了。 真的……很温柔。 其实苏莉不怕打针。 尖锐的针头戳进来的瞬间，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 苏莉：…… “好了。”女医生动作轻柔又快速。 “嗯。”男人视线下移，望着怀里的人鱼，冷峻的眉眼低垂，变得极其柔和。 - 晚上例行查房，苏莉拉着女医生的手张嘴，然后又被陆曜一把捂住了。 她的烧退了又起，起了又退，医生说最近流感复发，莉莉可能是病毒性流感，不过目前看起来不算严重。 成医生吉言，反复三天之后，苏莉终于好了。 睁开眼第一句话，奶茶圣体莉莉就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想喝奶茶……” “给我点一杯冰的。” 病房里多了一张床铺，还有一张办公桌。 桌子上全部都是陆曜办公用的材料。 男人推开满桌文件，找到智脑搜索一番，最后按照苏莉的口味给她点了一杯新品黄玉甘蔗柠檬茶。 满杯的冰加上甘蔗天然的蔗糖甜度，都不用另外加糖。 苏莉一口下去，身心都舒畅了。 她躺在 床上甩了甩尾巴，觉得自己现在精力充沛至极，恨不能出去游个三五圈。 “退烧了。” 苏莉冷笑一声，区区小病，“呵，衣角微脏。” 三天没洗澡，身上感觉黏糊糊的。 陆曜调高病房内的温度，替她放了热水。 病房里配备卫生间，苏莉躺在瓷白色的美丽小浴缸里面泡澡。 好舒服。 因为这里是专门为人鱼准备的病房，所以从视觉感官上来说，颜色更偏向于幼儿园风格。 为了不让人鱼感受到对人鱼医院的恐惧，这里不仅到处能拿到免费的人鱼零食，还有专门的人鱼家长陪护区。 苏莉想一想从前，自己第一次带自家猫去宠物医院的场景。 她根本抓不住它，也根本没有办法把它放进猫包里。 小猫天生对那个猫包有恐惧心理，她最后只能用毯子把它裹住，然后强行塞进猫包里。 一路上，小猫疯狂嚎叫，显得极其焦躁不安。 苏莉虽然极力安抚，但显然起不到太大的作用，连小猫灵器猫条都没有用了。 到了医院，打完疫苗，小猫反而自动躲进了猫包里，等待回家。 苏莉沐浴完毕，吹干头发，又缩回床铺上。 她看到床上铺着陆曜的大衣，已经被她睡得皱巴巴的。 “你的衣服为什么在我床上？”莉莉不解，“外套不能上床。” 快拿走，快拿走。 苏莉把那件大衣塞给陆曜。 “确定不要？” 这有什么不确定的。 苏莉直接摇头摆手，“不要。” 虽然退烧了，但医生建议还是在观察几天，防止复烧。 床铺上换好了新的床单被套，吃了晚饭，做了游戏任务，还刷了几个小时视频。 现在已经是晚上十二点，苏莉睁开眼。 睡不着。 她在床上反复翻滚，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她看一眼躺在隔壁床上的陆曜。 视线莫名其妙地落到他挂在衣架上的大衣上。 苏莉小心翼翼地爬起来，坐在人鱼车上，努力伸手把陆曜的大衣抱下来，然后裹着上了床。 嗯……困了。 第68章 真暖和（加了一点） 第一次养猫的时候,苏莉因为不熟悉养猫流程，所以去医院的时候只背了一个大猫包。 宠物医院的医生告诉她，可以买一块毯子给小猫用,作为小猫的阿贝贝，来宠物医院的时候用那条毯子把小猫包裹起来，会让小猫感觉比较安心。 苏莉原本正在做梦自己抱着小猫去宠物医院，把它放在检查台上,没想到场面一转,变成了她裹着陆曜的大衣躺在了病床上。 男人宽大的黑色大衣将她完全包裹起来,除了那条尾巴。 陆曜穿着单薄的黑色衬衫站在她身边，低头凝视她,“真的不要我的衣服？” 苏莉一觉睡醒,发现天光大亮,她猛地一下竖起来，看到陆曜闭着眼躺在隔壁床上,还没醒的样子。 她低头,看到陆曜那件被自己垫在身下的大衣。 苏莉：……阿贝贝大衣已经被她睡得面目全非。 苏莉偷偷摸摸起身,把抱着的大衣挂到衣架上。 大衣看起来厚重，实际上很轻薄,也很保暖,就是被她睡得皱巴巴的。 苏莉用手撸了撸，没撸平，还是皱巴巴的。 男人在床上翻了个身，苏莉立刻转身要走，没想到爪子勾住了衣服。 甩甩甩。 甩开了。 苏莉一扭头，看到男人侧躺在那里看着她，单手垫在脑后,也不知道盯着她看多久了。 苏莉：…… “是你的大衣先动的手。” - 今天出院，苏莉独自一鱼坐在窗前，望着外面院子里稀疏的秋冬景色。 “看什么？” 陆曜正在把苏莉的东西塞进行李箱。 苏莉嘬了一口奶茶。 “享受生活。” 她已经傍上了大款，财务自由了，又不像你要努力工作。 她只需要静静享受生活的美好就行了。 如果你感到负重前行，那一定是有鱼在替你岁月静好。 享受完生活，苏莉把手里的空奶茶杯扔进垃圾桶里，陆曜从外面走进来，苏莉原本极其美妙的心情突然间变得不美妙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的身上会有其它鱼的味道！ 虽然这里是人鱼机构，各种人鱼的味道错综复杂，但如果不接触的话，就不会沾染上，除非他摸了！ 苏莉眼神幽幽，“你去看别的人鱼了。” 陆曜走进洗手间前点了点头，“嗯。” 嗯？ 你居然还嗯！ 苏莉用看出轨渣男的眼神怒视陆曜。 男人从洗手间出来，“等一下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里？”苏莉警惕。 陆曜慢条斯理地戴上手套，把口袋里的探望证递给她，“看别的人鱼。” 渣男！ - 人鱼机构内除了一些等待匹配领养的抚慰人鱼之外，还有一些在机构里面养老的人鱼。 这些人鱼或因人类饲养者去世无人照顾，或因没有达到抚慰人鱼的条件，所以被饲养在机构内。 因为这些是不对外开放的人鱼，所以想要跟这些人鱼见面的话，就需要机构院长开出来的探望证。 人鱼机构的医院在一栋大楼内，饲养人鱼的地方在另外一栋大楼内。 刚刚出人鱼医院，那边机构负责人急匆匆地奔出来迎接，“元帅。” “准备好了吗？”陆曜看了一眼时间。 “准备好了。”机构负责人弯腰点头，弧度大到苏莉坐在人鱼车上都能看到他稀疏的地中海。 负责人走在最前面引路，苏莉驾驶着人鱼车跟在陆曜身后。 三人穿过长长的玻璃走廊，来到机构深处的一间屋子里。 这个屋子里常年恒温，有一面巨大的玻璃窗，能看到外面新鲜摇曳的绿植。 屋内有一个极大的游泳池，比正常泳池深一点，水面上漂浮着几只小黄鸭，水底有珊瑚洞穴玩具和贝壳床。 “我跟莉莉单独待会。” 机构负责人犹豫一瞬，抬头看了一眼监控，然后点头离开。 陆曜顺着泳池走了一圈，微微仰头，跟左上方的监控对上。 他往前走了两步，手上有什么东西贴在墙壁上，然后打开智脑操作了一下。 下一刻，虚空投影出来的智脑画面出现在半空中，一共分为两个画面，一个是此刻正常的画面，另外一个是虚拟画面，虚拟画面里的“苏莉”和“陆曜”正蹲在泳池边互动。 苏莉眨了眨眼。 好高科技。 “可以说话了。”陆曜朝苏莉开口。 “说什么？” 男人呐，升职加薪换人鱼。 还要让她来给他选！ 陆曜没有说话，只是走到泳池边，轻轻敲了敲泳池旁边的空桶。 下一刻，水底的珊瑚绒玩具洞穴内游出两条人鱼，它们相互交缠着涌出水面，快速游向陆曜，那一脸期待的目光，就跟她在拆猫零食袋子时，她家小猫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一样。 这两条人鱼长得很好看，虽然能从脸上看出一点岁月的痕迹，但依旧无损于它们的美貌。 就是有点……胖。 两条人鱼趴在泳池边，安静等待陆曜的投喂。 等了一会，它们见陆曜没有动静，便突然将目光投向了苏莉。 看什么？想偷她的小鱼干？ “不认识吗？”男人依旧保持着半蹲的姿势，他的声音懒洋洋的，在空旷的房间里带上了一点回音。 认识，小三小四。 突然，小三小四朝她游了过来。 它们看着她，似乎是在辨认什么。 陆曜的手指拂过泳池的手，涟漪荡漾，男人的脸倒映在水面上，看不清表情，“它们是你爸妈。” 苏莉：？？？ 苏莉偏头，对上陆曜的视线。 男人正转头盯着她看。 “妈……”苏莉颤抖着嗓子，喊了一声。 其中一条人鱼欢快地摇了摇尾巴。 苏莉松了一口气，又喊一声，“妈妈。” 那条跟她尾巴颜色一模一样的人鱼又摇了一下尾巴。 “那是你爸。”身边传来男人淡淡的嗓音。 苏莉：……我喊我妈你摇什么尾巴！ 长得都这么雌雄莫辩的胖乎乎的好看，谁分得清啊！ “你好像跟你爸妈不熟。” 你这话说的。 苏莉低头，“我从小就离开了妈妈和爸爸……” “你上次说是成年后离开的。” 苏莉，“……我记错了。” 这两条人鱼显然是认得她的。 可是苏莉确实不认得它们。 听说人鱼的记忆力很强 。 苏莉看着它们努力的把泳池里面的玩具拿到她面前，然后又去扒拉泳池边上的投喂桶，里面会定时定点出现一些好吃的人鱼零食。 扒拉到了人鱼零食，这两条人鱼把东西堆到她面前。 苏莉坐在那里，视线从零食和玩具上划过，最后落到这两条人鱼身上。 这两条一条是紫色人鱼，另外一条是粉色人鱼。 她应该是随了她爸爸。 他们两条鱼的尾巴颜色很像，不会从纤细度来看，她的体型更像她妈。 不过她妈妈现在也看不太出来曾经的曼妙身姿了。 能看出来，见到莉莉，它们很高兴。 “ya……”莉莉发出一道人鱼音，两条人鱼也跟着发出类似的声音。 就好像母猫呼唤小猫的声音一样，带着亲昵。 - 愉快的亲子时光总是短暂的。 回去的路上，苏莉开始沉思。 她被怀疑了？她在发烧的时候到底胡言乱语了一些什么东西？ 如果被陆曜知道她是一个套着人鱼芯子的人类的话……不，绝对不行！她过不了贫穷的日子！ 最可怕的是，他不会把她送到实验室去解剖吧！ 当初这个男人听到她会说人话的时候，还把她绑起来说要给她解剖了！ 记仇。 记仇！ 理论上他违反了人鱼保护法，可原则在他手上。 可是这狗男人一定在怀疑她，不然为什么莫名其妙带她去见她的人鱼爸妈？ “它们不会说话，跟你相比差距很大。” 车内安静极了，陆曜突然开口。 苏莉慌了，脱口而出，“我进化了。” 听说过达尔文的进化论吗你，有文化吗你。 男人又开始敲方向盘。 苏莉发现，陆曜思考的时候就喜欢用手指敲东西。 “你高烧不退的时候说梦话，说想妈妈。” 陆曜没有看她，只是平静的直视前方，把这句话讲出来。 “不会的，”苏莉迅速否认，“我不会想他们。” 陆曜没有说话，车内瞬间安静下来。 天空不知何时下起了雨，苏莉坐在副驾驶上，偏头朝外看去。 她不会想他们的。 “以后想去，可以随时去。” 苏莉的智脑响了一声。 她低头，看到陆曜发送过来的一个智脑消息。 苏莉点开，发现是一张电子版探望证。 期限是：永久。 所以，他只是因为她说想妈妈，才带她过来的？ 并没有其它的意思吗？ “我发烧的时候，还说了什么？”苏莉把手里的黑糖波波热牛乳奶茶送到陆曜手边。 “没说什么。”男人眉目下垂，伸手去拿奶茶。 苏莉拿着奶茶转身，自己嘬了一口。 没说就没说什么。 陆曜低头看着自己抬起的手。 陆曜：…… 因为下雨，所以堵车，喝完奶茶的苏莉逐渐困顿。 她把自己藏进陆曜的大衣里。 男人低头，看着把自己的大衣盖在她身上的莉莉。 苏莉努力蛄蛹，终于把自己塞了进去。 真暖和。 - 进入秋冬季的时候，阴雨连绵不绝。 听说赫伯里亚每年这个时候都是这样的。 天气一下冷起来，还在持续不断下雨。 苏莉变得越发懒怠，像一条冬眠鱼一样。 每天几乎除了跟陆曜去上班之外，也不怎么出门。因为从家里出去再到基地都有车库，所以苏莉也沾不到外面的雨。 有时候，雨势不大，她会打开车窗，伸手去接外面的雨水，然后弹到正在看文件的陆曜脸上。 这个时候，男人就会转头看她一眼。 然后把车窗打得更开，风裹挟着雨往里面吹，苏莉好不容易打理好的公主头就变成了疯子头。 苏莉：…… - 天气越来越冷，马上就要过年了，苏莉发现这个帝国那么多区域，过年的时间都有所不同。 赫伯里亚作为首都，过年的时间跟苏莉那个世界很像。 基地提前放假，听说这次会连续放两个月的假期，度过寒冬直到春暖的时候才上班。 这段时间苏莉也不用去陪班了，她跟陆曜两人待在家里大眼瞪大眼。 林莎莎给陆曜打了智脑电话过来。 林莎莎，“元帅，有一个公益宣传片联系了我。” 接到这个公益负责人的消息时，林莎莎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复，她让人仔细调查了这个负责人的信息，发现这位负责人确实是真动物保护者后，才抱着试一试的态度联系了陆曜。 林莎莎，“因为现在莉莉的热度很高，所以他们希望借助莉莉的热度来拍摄一部专门为流浪动物发声的宣传片。” 没有听到那边的回答，林莎莎小心翼翼的继续开口，“有些流浪动物因为找不到食物，所以被救助的时候能在胃部发现很多石子和树叶，甚至是泥土……人类的钢铁城市，也应该有它们的一份栖息之地。” 陆曜打开智脑扩音，躺在他身边的莉莉甩了甩尾巴。 林莎莎继续，“这次公益宣传片我们林氏对进行免费资助，地点是在六区。” 免费旅游。 去！ - 很久没有跟陆曜一起出去玩了。 苏莉开开心心的准备行李箱。 此次旅游由林氏全程安排，专人专机护送。 苏莉整理衣柜的时候发现了一套自己凑单买的衣服。 忘记退了。 这是两套一模一样的衣服，一大一小。 那件大的实在是太大了。 那件小的她穿正好。 苏莉把其中一件递给陆曜，“你试试？” 这是一件白色卫衣，没什么图案的纯色，也没有显眼的大logo来衬托名牌身份，设计资本陷阱。 陆曜拿过去，单手脱掉身上的衣服。 苏莉看到他显眼的八块腹肌和人鱼线。 令人垂涎的身材一闪而过，那件白色卫衣被陆曜套在了身上。 啧，人鱼的眼中闪过可惜，太快了，没看够。 卫衣穿在陆曜身上，将他劲瘦的身材包裹起来，再加上略微凌乱的碎发，显得他跟大学生完全没有两样。 其实苏莉很少看到陆曜穿这种风格的衣服，乍然一看真的有眼前一亮的感觉。 当然，不穿衣服更好看（不是）。 苏莉套上另外一件白色卫衣，然后给自己扎了一个青春无敌绿色丸子头。 真好看。 陆曜走到臭美的苏莉身边，苏莉的视线从自己身上移到陆曜身上。 怎么看起来有点像情侣装？ “不好看？” 似乎是因为很少穿这种类型的衣服，所以男人有些不适应。 “好看，全帝国你最帅。” 苏莉立刻开启夸夸模式。 陆曜转身，唇角往上翘了翘。 一个小时后，林莎莎亲自过来接他们的时候看到两人身上穿的衣服，忍不住夸赞，“元帅，你跟莉莉的亲子装真好看。” 苏莉：…… 陆曜：…… 第69章 不算真的亲亲（加了一点…… 六区的天气比赫伯里亚冷上很多。 苏莉坐着林氏家族的私人飞机来到六区,降落的时候能看到窗外漫天漫地的大雪。 大雪很美，作为南方人，苏莉应该是喜欢雪的,毕竟下雪的时候，南方人比雪更好玩。 可事实上，苏莉并不喜欢雪。下雪天会让温度变得更低，如果想要取暖,还需要支付多余的电费。雪凝结成冰,晾晒在外面的衣服会变得邦邦硬。 “外面很冷,莉莉多穿些。”林莎莎这次也陪着一起过来了。 她取出轻薄的衣物替苏莉穿上。 白色的高档羽绒服，轻得感觉不到重量,却暖和极了。 苏莉抬起自己的胳膊,露出手腕上的胶带手镯,然后又展示了一下自己怀里抱着的烤鸭包。 林莎莎看到这些古怪的装饰品，神色一顿,转头看向陆曜的视线中带上了几分小心翼翼。 这位元帅的品味还真是……奇葩。 苏莉坐在人鱼车上被推着走下飞机,下面已经有车辆在等着了。 苏莉努力的给陆曜使眼 色。 陆曜转头朝林莎莎道：“我自己开车去转转六区,晚上汇合，地址给我。” 陆曜说话的时候,苏莉已经迫不及待爬上副驾驶了。 林莎莎赶忙让司机把车钥匙递给陆曜,“地址我智脑发给您。” “嗯。” 陆曜上车离开，憋了一飞机没敢说话的苏莉终于能张口了。 “啊啊啊啊啊啊叭叭叭叭叭叭……” 练习一下口音。 车内开着恒温系统，没一会苏莉就感觉到热了。 在冬天居然会感觉到热。 苏莉脱掉身上的羽绒服，把副驾驶放平，然后随手掏出一个八爪头部按摩爪竖在脑袋上滚一滚。 林莎莎实在是太热情了，一直在投喂她，还企图跟她亲亲抱抱,幸好她实力装睡，躲过好几劫。 六区正在下雪，雪不大，窸窸窣窣的往下落，车窗玻璃上很快就沾了薄薄一层。 苏莉伸出一根手指，在车窗玻璃上画画。 画一个穿着卫衣的q版陆曜。 刚画好，就有水渍顺着车窗往下流，q版卫衣陆曜的脸上多了两条痕迹，看起来变成了哭哭脸。 嘿嘿。 有点难以想象陆曜哭泣的表情。 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哭泣天使？ 车子开启自动驾驶系统，陆曜转头询问苏莉，“想去哪？” “不想去哪。” 冬天的莉莉没有精力，她躺在副驾驶上，微微偏头看向陆曜，另外一只手正在用八爪按摩神器按摩头部。 绿色的头发被拱起来又推下去，变得乱糟糟的，像个小鸟窝。 头皮好舒服。 苏莉闭上眼，开启自动按摩模式。 八爪鱼发出“嗡嗡嗡”的声音，努力按摩。 这个人类按摩神器让苏莉想起之前她在某鱼给自家小猫买的二手按摩神器。 巴掌大一个，小猫很喜欢，把它蹭得满满都是毛。 怪不得小猫喜欢，她也喜欢。 因为下雪，所以有些堵车，等陆曜和苏莉到达酒店的时候已经过了午饭时间。 林莎莎给陆曜订的自然是这间酒店最高档的自留套房，苏莉开着人鱼车直接看中主卧，她往床上一趴。 这里是她的领地。 陆曜看一眼隔壁侧卧，将自己的行李放了进去。 主卧正对六区最著名的莱尔河，能看到两侧随河而造的居民楼，一簇簇挤在那里，听说因为当地政府对居民自造楼的宽度有规定，所以聪明的居民就将楼越造越高，毕竟高度没有规定，深度也没有。 等政府发现，重新出台规定的时候，很多楼已经造好了，因此也就形成了莱尔河特殊的风景。 河面宽阔，有船只从上面缓慢开过去。 有十分古典的贩卖水果的船只，更多的是旅行者乘坐的观光船。 苏莉趴在窗户边看了一眼，把这项活动记在自己的智脑小本本上。 虽然嘴上说不想出去玩，但身体还是很诚实。 公益广告的宣传片预定在明天开启，林莎莎发了这次宣传片的脚本过来。 苏莉需要做的不多，她只需要装扮成一条无家可归，被人嫌弃，被人虐待的鱼，被人类捡回家就行了。 “这不符合现实逻辑，像我这么美的鱼，出门三秒就没。” 典型的手慢无好吗？ 苏莉举着手里的智脑，对陆曜诉说其不合理性。 男人看一眼她，点头，“确实不合理。” 对比这种宣传片，其实苏莉更愿意看到流浪动物们的真实状态。 真实的，才最能打动人心。 “陆曜，我们来拍这个宣传片吧？” 人鱼眼睛亮亮的。 “外面很冷。” 男人敏锐的发现莉莉是条怕冷的鱼。 “有你在身边，一点都不冷。” 苏莉撒娇，用面颊蹭了蹭陆曜戴着手套的机械手。 男人指尖微动，摸了摸人鱼软绵绵的面颊。 - 当林莎莎听到陆曜要亲自来拍这个宣传片的时候，已经没有办法做表情管理了。 她神色震惊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属于商人的狡诈在这一刻停滞了十秒，“麻，麻烦您了。” “嗯。”陆曜点头，拿着微型记录仪离开。 站在林莎莎身后的摄像皱眉，“林总，这，能行吗？” 当然不行。 刚才她是有点懵了。 “你们这里的工作不能停。” 对于这种上位者的心血来潮，她有专业的应对方法，“我们继续拍，不用管那边。” 最好上位者半途而废，她就不用再想说辞去拒绝这种根本没有技术含量和内涵的东西了。 - 苏莉将林莎莎给的专业微型摄像头挂在自己胸前固定住。 陆曜伸手，将摄像头翻转了一下。 苏莉探头过去看。 原来刚才挂反了。 六区还在下雪，因为要拍摄，所以不太方便开车出门。 陆曜步行推着苏莉出门。 男人似乎不怕冷，小雪纷飞的天，他只往自己身上套了一件黑色大衣。 苏莉觉得这件黑色大衣有点眼熟，跟她在人鱼医院当阿贝贝那件很像。 不过鉴于陆曜的衣服都长得差不多，所以她也就没有多想。 因为是临时决定，所以两人并没有太多计划。 苏莉按照某社交软件上的帖子，先带陆曜去买了两杯热奶茶。 你一杯，我一杯，蜜雪甜城甜蜜蜜。 路面上有积雪。 苏莉的人鱼车卡在积雪里不动了。 陆曜弯下身，用手拨开车轮下面堆积起来的碎雪。 苏莉的视线落到他被碎雪覆盖的金发上。 这里的碎雪不像她上辈子生活的那个地方，只要稍微沾上一点就融化，湿冷湿冷的一直冷到骨头里。 六区的雪轻轻一拍就掉下来了。 苏莉伸手，替陆曜拍了拍头上的碎雪，然后把自己头上的帽子取下来，戴在了他头上。 这是一顶奶黄色的编织帽，下面还有两个婴儿拳头大的小绒球吊着。 陆曜金色的头发从边沿被压出来，他微微抬头朝苏莉看过来。 有点萌。 虽然陆曜因为眉骨略高，所以显得眉眼锋利，总给人一种压迫感极强的感觉，但相处久了，苏莉已经感受不到那股威压，只是觉得男人那双金色的瞳孔很好看。 像最值钱的金色宝石。 苏莉伸手把羽绒服的帽子给自己戴上，然后随口询问正在做苦力企图把人鱼车从积雪里救出来的陆曜。 “累吗？” 男人调整了一下帽子站起来，“你起来给我坐会？” 苏莉：…… - 苏莉挂着微型摄像头，跟陆曜在六区的巷子里穿梭。 六区里有很多流浪动物，因为冷，所以它们大多蜷缩在角落里睡觉。 偶有居民家门口放了粮食和水，它们就蹲在门口等投喂。 还有一些人家会在院子里放泡沫箱和猫窝，苏莉歪头的时候能看到躺在里面安心睡觉的小猫或者小狗。 莱尔河静静流淌，有一只小猫从苏莉面前窜过去，跳入一户人家里面。 脖子上挂着的猫牌很明显是定位器。 “宝宝回来啦？” “喵~（开饭）” 屋子里传来声音，是女主人和刚才那只小猫在对话。 苏莉看着被白雪覆盖的温暖室内，女主人抱着小猫一顿擦洗，然后拿出零食投喂。 苏莉抬高摄像头，记录下这一幕。 晚上，她跟陆曜来到附近的一家餐厅吃饭。 餐厅门口有一座私人旋转木马。 隔着玻璃门，苏莉吃饭的时候一直在看它。 旋转木马是漂亮的西方独角兽造型，底座是七彩八音盒，四周不停变幻着灯光。 苏莉往嘴里塞一口菠萝炒饭，然后又吃一口多拿虾饼。 这个虾饼真好吃。 里面是新鲜的虾肉，非常有嚼劲，外面是油炸的面包糠，一口咬下去还爆汁。 苏莉被虾饼吸引了视线，吃完之后才慢吞吞的又将视线转向了外面的旋转木马。 “这个旋转木马肯定不好玩，”苏莉转头看向陆曜，“你说对不对？” - 五分钟后，陆曜抱着苏莉坐上了旋转木马。 因为木马上比较滑，所以苏莉一条鱼坐不上去。 陆曜坐在她后面，单手搂着她的腰，另外一只手托着她的尾巴。 苏莉伸手环抱住陆曜，紧紧抓着他，紫色的眸子被旋转木马的光色照耀过去，层层叠叠的光影在她眼中闪动。 旋转木马开始动起来。 苏莉激动地攥紧陆曜的领口。 “我还没玩过旋转木马呢。” “好玩吗？”男人俯身，贴在莉莉耳边说话。 苏莉仰头，嘴唇擦过男人下颚。 两人均是一愣。 - 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是晚上。 陆曜打了智脑电话，有专车来接他们。 一路上，苏莉没有说话。 两人一起在后座，苏莉的视线落到车窗玻璃上。 陆曜正在低头处理智脑上的文件。 好嘛，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在纠结旋转木马上面的事吗？ 其实像她这样的猫奴，每天逮着小猫亲亲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啊。 有时候小猫不愿意，她还要强制亲亲呢。 而且刚才只是擦亲。 不算真的亲亲。 “客人，到了。” 车子停在酒店门口。 酒店内灯火通明，等待着尊贵的客人们入住。 陆曜推着苏莉路过小花园的时候，苏莉看中了花坛里那片干净的雪。 花坛旁边有很多人做的小雪人，被整整齐齐地摆在花坛边上，还有用机器压出来的小黄鸭，小兔子等等。 苏莉拍着陆曜让他把她推过去。 雪还在下，陆曜单手撑着一柄黑色雨伞，倾斜向苏莉。 苏莉来到花坛边，用手扒拉了一点雪。 雪在指尖被碾压，是细细的颗粒感。 微冷的感觉。 苏莉用雪做了一个巴掌大的小雪人出来。 一大一小两个圆，再用她身上抠下来的两颗紫色小钻石当眼睛。 “做好了。” 苏莉仰头看向站在自己身边的陆曜。 人鱼的脸被冻得有些红。 仰头看人时眼睫上还沾着细雪。 陆曜抬手，苏莉下意识往后躲了躲，然后捂住了自己的嘴。 男人金色的瞳孔注视着她，缓慢抬手，扫了扫她的眼睫。 细碎的雪落下，融化在他的指尖。 “回去吧。” - 第二天，六区暴雪，苏莉跟陆曜的拍摄计划宣告暂停。 幸好，暴雪没有持续多久，三天后，拍摄得以继续。 只是人鱼总是莫名其妙的离他有点远。 “那里。” 两人正在拍摄上树却下不来，正被阿姨大军拯救的小猫。 陆曜从苏莉身后探过身体，替她调整摄像头。 人鱼车猛地往前面窜过去，陆曜弯腰的动静静止在那里。 那阵子我们的感情，出了一些问题~ 阿姨大军成功救下小猫，发出快乐的笑声，有的阿姨甚至当场跳起了广场舞庆祝。 “我们走吧。” 苏莉扒拉了一下自己的帽子，朝陆曜招手。 男人安静地站在那里，眼神沉寂。 - 经过小半月的拍摄，纪录片的素材终于足够了。 是夜，陆曜坐在书房内对录像进行第一次剪辑。 打开的第一视觉是莉莉那张绝美萌脸，正对着镜头眨眼。 然后镜头翻转，一只戴着黑色手套的机械手将摄像头转了过来。 陆曜拉回，反复观看了几遍，然后才心满意足的开始工作。 利用智脑帮忙一起剪辑，五个小时后，陆曜将成品发给林莎莎。 林莎莎还没睡，立刻接收。 林莎莎穿着睡衣坐在床上，打开智脑开始观看。 她并没有抱太大希望。 认为这只是上位者的一个情趣小游戏罢了。 记录开始，没有故意撩动人心的音乐，只有静静流淌的画面。 一般来说，流浪动物宣传片都是选择宣传流浪动物的惨状。 可在苏莉的镜头下，她记录下了居民门口摆放着的猫粮狗粮；在路边投喂流浪猫的女孩；从车流里将流浪狗抱起来提进车里的男人；给无法独自生存的小猫小狗找领养的小孩。 还有虽然生活窘迫，但会将剩下没卖完的鱼给小猫吃的摊贩；合力将不小心上树却无法自己下来的小猫救下来的中年阿姨群体；在大学内肆意摊开肚皮睡觉的大学猫等等。 林莎莎安静看完这段记录，将它们发给流浪动物公益片的宣传人。 “你看看这个。” 住在隔壁的宣传人打开智脑压缩视频。 很漫长的一段录像，断断续续记录下了六区流浪动物的生存条件。 林莎莎，“觉得怎么样？我觉得不错，比我们想的那个脚本好多了。” 那边回复过来，是十几段激动的语音。 林莎莎：…… 林莎莎听了几条就懒得听了，全部都是夸赞的话语，并询问这到底是谁拍的。 林莎莎没有直面回答，那边也懂事，没有继续追问。 林莎莎，“那就决定用这版，我让人替你再剪辑一下。” 说完，林莎莎就去联系人剪辑。 那边林氏广告部经理打来智脑电话，“林总，这样就无法植入我们林氏的广告了。” 林莎莎单手撑着下颚，正在智脑上滑动，她笑了一声，“做公益嘛，这么有意义的事情，谈钱多俗气。” 经理：……好像最爱钱的就是您了。 - 苏莉美滋滋地睡醒，看着外面的雪景，打开冰箱想要吃个冰激凌。 她抽开冰箱的抽屉，发现里面多了一个小东西。 是前段时间她在外面捏的小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进入套房冰箱了。 除了她捏的那个小雪人之外，旁边又放了另外一个小雪人。 那个小雪人比她捏得更大一些，安安静静地坐在她的小雪人身边。 冰箱的冷气往外冒。 苏莉关上冰箱门，趴到沙发上。 忘记拿冰激凌了。 能进入这个套房的人除了她跟陆曜，就只剩下机器人了。 苏莉坐上人鱼车，歪头从书房门口探进去，“那个小雪人是你带回来的？” 陆曜正在工作，“嗯。” “那另外一个呢？” 男人在智脑上划来划去的手一顿，“我做的。” 苏莉有点没有办法想象陆曜一个人蹲在地上堆雪人的样子。 “你做小雪人干什么？挤得我的小雪人都没有地方睡觉了。” “两个雪人在一起，就不孤单了。”陆曜停下手里的动作，转头直视苏莉，“可以一起睡。” 第70章 “摸鱼” 又不是没睡过。 苏莉刚想这么回答,可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陆曜那双不同于以往的金色眸子时，她下意识将这句话给咽了回去。 六区的雪还在下。 苏莉独占主卧,她躺在柔软的蚕丝被子里，身上穿着真丝睡衣，一个翻身就从床上滑了下去。 这真丝睡衣也太真丝了吧！ 苏莉怒摔真丝睡衣，换了一件珊瑚绒睡衣,看到黑暗中它的静电闪闪发光,才终于感受到安心。 温暖的室内,恒温系统缓慢运作，天然的淡香在空气里流转。 苏莉梦到了很多天前的旋转木马。 她被陆曜抱在怀里,男人的手托着她的腰,她的鱼尾轻轻搭在他的小腿上。 四周安静极了,一个人都没有，只有旋转木马淡淡的音乐和灯光将他们笼罩起来。 雪色从天空落下,将旋转木马覆盖一半。 有雪花落到苏莉的眼 睫上,男人抬手,朝她伸过来。 他想要替她将眼睫上的雪花拂掉。 苏莉是这样想的，可男人的手擦过她的面颊,扣住她的后脑勺。 细碎的雪依旧黏在眼睫上,变成凝结的白霜，男人的脸越来越近，直到他单薄微冷的唇贴上她的唇。 男人的唇平日里看起来很硬，可亲上来的时候却很软。 他撬开她的唇……苏莉猛地一下睁眼，惊醒。 都怪陆曜，说什么要一起睡，看看,看看，出事了吧！ 苏莉冷静了一下，觉得可能是自己又到了发情期。 她扭头看一眼外面的冰天雪地，不至于吧？就这天她还发情期？不让她冬眠就不错了吧？ 苏莉掏出智脑开始搜索：人鱼会不会在冬天进入发情期。 智脑：一般来说人鱼不会在冬天进入发情期，不过不排除有特殊体质人鱼，会在冬日进入发情期。 其实就算没有进入发情期，她这样也挺正常的，前段时间她还做梦跟自己玩的某游戏男角色一起泛舟湖上呢。 想到这里，苏莉突然发现陆曜跟她玩的某游戏里面的男角色很像。 同样的金色头发，同样的金色瞳孔。 不一样的是，那位男角色是游戏里最暖心的微笑天使，跟陆曜这种扑克脸完全不一样。 苏莉又仔细回想了一下梦里的内容，虽然场景很熟悉，但说不定她梦到的根本就不是陆曜，而是游戏角色呢？ 梦里记得十分清楚的场面在梦醒之后会变得越来越模糊，苏莉越想越觉得那个人不是陆曜。 睡不着了，苏莉看一眼时间，凌晨五点。 没记错的话陆曜已经爬起来健身了。 她爬起来吃早饭吧。 苏莉来到洗手间洗漱，刷牙到一半的时候突然一顿。 她对着镜子伸出自己的舌头。 白色的牙膏泡沫粘在舌头上，苏莉发现了一件事。 因为人鱼天生的构造，所以舌头上似乎也有小小的，毛毛的倒刺。 嗯？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 好像猫舌头。 苏莉伸手摸了摸。 哇，果然刺刺的。 她的指尖又触到自己的唇。 梦里的那种感觉还残留在自己的唇瓣上。 “呕……”不小心吃进去一口牙膏，好恶心。 收拾完，终于到了吃早餐环节。 “看什么？”陆曜坐在她对面吃三明治。 夹了培根生菜的三明治搭配一杯冰咖啡。 看你长得好看。 苏莉吃了一口面前的生煎包，视线迅速从陆曜的嘴唇上移开。 男人抬眸，朝她看去。 没吃到馅，苏莉狠咬一口生煎包，里面的汤水飚出来，落在陆曜身上。 苏莉：…… 陆曜：…… - 因为六区连续大雪，所以天上的飞机停了，地上的车也停了。 “为了应对这次六区百年难得一遇的大雪灾，六区负责人启动了最高程序……” 智脑上到处都是六区雪灾的消息。 “抱歉，元帅，我也没有想到六区会突然有雪灾……”林莎莎上门道歉，弯腰鞠躬成九十度。 陆曜站在她面前，微微偏头朝里面看了一眼。 隔着一段距离，人鱼正在玩从外面挖回来的雪。 那雪被装在一个塑料盆里，苏莉用雪球夹子在给它们凹各种造型。 “没事，当度假了。” 听到陆曜的回答，林莎莎重重松了一口气。 “元帅，公益片已经播出了，反响很好。” 临走前，林莎莎将公益片的链接地址发给了陆曜。 陆曜单手操作智脑回到屋内，点开链接。 又将这部很长的公益片看了一遍，陆曜想了想，将其进行了转发。 因为陆曜账号本身自带的热度，所以这部公益片一下就火了。 “拍得真好，温暖的我想哭。” “养猫养狗的其实看不了那些悲剧宣传片，这种的反而感觉很温暖。” “看完怒给流浪动物保护协会捐款一百星币。” “看完怒把路边的小奶猫领回家了，我再也不是没有猫要的野人了。” …… 陆曜关掉智脑，起身从苏莉身边路过。 刚才还在兴致勃勃玩雪的鱼又端起了智脑。 最近人鱼迷上了一款氪金游戏。 听说是什么抽卡游戏，抽到好卡就能跟游戏里面的男人进行互动。 陆曜视线下移，看到智脑屏幕上被红色丝带绑住的男人，金发白衣，露出腹肌，人鱼正在不停的往他身上加各种道具。 什么猫耳、眼罩等等。 加完道具，人鱼伸出手指，往人物身体上点过去。 碰碰嘴唇。 躺在那里被丝带捆绑住手脚的游戏人物发出语音，“不要碰这里。” “嘿嘿。”苏莉发出笑声，然后一抬头，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自己身边的陆曜。 苏莉：…… - 陆曜去洗澡了，他的智脑随手扔在桌子上。 苏莉做完游戏任务，因为外面大雪，所以也不能出去玩，就在屋子里瞎溜达。 路过陆曜的智脑时听到“叮咚”一声，苏莉下意识瞥了一眼。 林莎莎，“元帅，今天晚上有空吗？” 驾驶着人鱼车的苏莉动作一顿。 她停在那里，安静地看着陆曜的智脑。 男人还在卫生间里没有出来，苏莉慢慢伸出自己的手，不受控制地拿起了陆曜的智脑。 点开……点不开！陆曜的智脑是瞳膜解锁的！ 卫生间里的水声还在继续，苏莉抱着陆曜的智脑在屋子里来来回回的走。 十分钟后，裹着浴巾出来的陆曜走进自己的卧室，打开衣柜。 衣柜里空空如也。 陆曜皱了皱眉，打开行李箱。 行李箱里面也没有衣服。 他的衣服呢？ 陆曜走出来，看到趴在沙发上玩游戏的苏莉。 “我衣服呢？” “啊，我让家政机器人给你洗了。” 苏莉心虚的指尖在智脑屏幕上乱画。 酒店为尊贵的顾客配备了家政机器人，联网之后可以用智脑进行操作。 套房里面的卫生和食物都是由家政机器人负责的。 “全部？”陆曜走到沙发靠背的后面，腰间只围了一块浴巾的他霍然出现，苏莉一抬头就能看到他明显的八块腹肌和人鱼线。 好近。 “听说明天天气很好，很适合晾衣服。” 苏莉刚刚说完，那边智脑听到特殊单词，比如“明天天气”就开始汇报了起来。 “明天持续暴雪，暴雪将持续整整一个月，请各位居民注意安全。” 苏莉：……该死的智脑！ 陆曜眯眼看向她。 苏莉咽了咽口水，“我的衣服借你？”说完，苏莉的视线忍不住朝陆曜的腹肌上又瞥了一眼。 这个浴巾挂得怎么这么牢固？ 人鱼线压得好低啊…… - 苏莉把自己的睡衣借给了陆曜。 这款在她身上穿着很大的睡衣穿在陆曜身上变得紧绷了不少。 这是一款绿色小恐龙睡衣，睡衣后面还带了一个恐龙尾巴，帽子上也有一个三角头。 “你这个扣子扣不上啊？” 男人坐在沙发上套了一件不合身睡衣，扣不上扣子，能看到黑色短裤边缘。 好狼狈。 好性感。 苏莉还是第一次看到这幅样子的陆曜。 男人的头发还没吹干，湿漉漉的往下滴水。 他抬手随意抓了一把，露出饱满额头和美人尖。 哇哦，居然还有美人尖。 陆曜拿起自己的智脑，瞳膜解锁。 苏莉小心翼翼的往他旁边爬了爬，然后又爬了爬。 “再爬就到我身上了。” 下一刻，人鱼钻到了陆曜身上，脑袋从他的臂弯里钻出来，正好将脑袋放在他的智脑前面。 陆曜双手拿着智脑，手臂呈现一个闭环，苏莉就把自己套在里面，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智脑看。 “谁呀，给你发消息呢。”苏莉盯着林莎莎的头像看。 林莎莎的头像闪了闪，苏莉在陆曜还没动作之前，立刻提前点开。 林莎莎，“好的，元帅。” 苏莉往上看。 林莎莎，“元帅，晚上有空吗？” 林莎莎，“今天晚上酒店餐厅举办了一场派对，您有空的话可以带莉莉过来玩。” 然后是陆曜刚刚的回复，“没空。” 啧。 原来是这件事啊。 她还以为林莎莎要跟陆曜约会呢。 毕竟“晚上有空吗？”这句话看起来真的很暧昧，很容易让人浮想联翩。 等一下，陆曜跟谁约会跟她有什么关系？ 她这该死的占有欲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看完了吗？”头顶传来声音。 苏莉感觉男人的气息吹在她的发顶，带着淡淡的薄荷香气。 陆曜用的应该是酒店供应的薄荷味漱口水。 “看完了。”苏莉说完，准备撤退，她扭着身体想从陆曜身上下来，没想到男人突然收紧力气。 “等一下，别动。” 苏莉被陆曜抱在怀里。 因为屋子里不冷，所以她身上只穿了件单薄的长袖。 白色的长袖上面印着一只正在吹风扇的小猫，小猫 头顶上画着两个大字，“摸鱼”。 苏莉的后背贴在男人身上。 单薄的布料根本就挡不住他身上炙热的温度。 陆曜的机械臂是冷的，可他的身上又是极热的。 男人的呼吸从头顶落到脖颈处，苏莉感觉到自己长着腺体的地方贴上了男人的呼吸。 两人越挨越近。 直到男人的下颚抵在她的肩膀上。 如此亲密的温度和距离，苏莉却意外的并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应。 她甚至觉得很放松，很接受。 苏莉紧绷的身体也在陆曜炙热的体温下逐渐放松下来。 两人凑在一起，屋内的温度开始上升。 好暖和。 苏莉忍不住往他怀里缩了缩，甚至企图将自己的尾巴也塞进去。 陆曜低头，看着把鱼尾往他敞开的睡衣里面塞的莉莉，“你……” “马上就好了，你再忍忍。” 陆曜：…… 从前冬天的时候，因为空调坏了，所以屋子里很冷。 苏莉穿着珊瑚绒睡衣，上面总会长猫。 一开始，小猫喜欢蹲在她身上。 后来发现她的衣服里面更暖和，就企图把自己塞进她的衣服里。 好温暖，好暖和，好安全。 窗外暴雪呼号，陆曜的身上却暖和的像春天。 “陆曜，其实冬天好像也可以不冷。”苏莉一边说着话，一边把自己的毯子扯过来盖在两人身上，“我发现，我不讨厌冬天了。” - 一觉睡醒，客厅的沙发上，她跟陆曜睡在一起，两人身上盖着毯子，陆曜身上的睡衣因为太小，所以无法扣上，上面全部敞开着。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陆曜的胸肌太大了。 苏莉低头，伸出手，往男人腹肌上拍了拍。 好好拍！ “滴滴滴……” 智脑发出声音，“衣物全部清洗烘干完毕。” 苏莉扭头看一眼陆曜，再看一眼洗衣机。 恋恋不舍。 能不能再洗一遍？ - 六区的暴雪还在持续的下。 苏莉跟陆曜已经被困在这里大半个月了。 按照计算，他们可能要在这里过年了。 既然是过年，那一定要整点氛围感。 苏莉掏出智脑开始搜索，“让男人感动哭的礼物。” 第71章 我这里，是不是有颗痣？…… diy抱枕、树叶雕刻照片定制礼物、废土风八块腹肌男士背心……你们男人居然喜欢这种东西吗 苏莉单手托腮陷入沉思。 在她的印象里,男人喜欢豪车、美人、名表、球鞋。 而陆曜……喜欢穿重复的衣服。 一起生活了那么久，苏莉还真没注意过男人有什么喜欢的东西。 距离过年还有一小段时间，苏莉开始观察陆曜的每日生活。 早起锻炼身体,一杯咖啡，偶尔吃点碳水早餐，然后就开始工作，一直到中午跟她一起吃午餐,下午有时候跟她一起睡个午觉,有时候不睡继续工作,然后就到了晚上，吃了晚饭继续工作。 看出来了,陆曜最爱的是工作。 暴雪仍在继续,交通陷入全面瘫痪。 酒店的过年氛围感已经起来了。 星际背景下的人类大融合,导致酒店的过年装饰也变成了大融合。 大红色混搭大绿色，一眼望过去的苏莉默默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酒店的老板亲自带人过来想要替陆曜打扮套房,被陆曜拒绝。 男人不喜欢自己的私人空间被人侵犯。 老板毕恭毕敬的将材料留在这里,苏莉在里面翻来翻去,找到几张镶金边的纸，在上面写写画画,然后用剪刀剪下来。 是蹲着两只小猫的两幅“福”字。 苏莉将“福”字倒贴在窗户上。 “贴反了。”陆曜站在她身边,伸出指尖戳了戳上面的一只小猫。 “这叫‘福’到（倒）了。”苏莉进行科普。 男人挑了挑眉，“有道理。” 说完，陆曜将另外一张同样趴着两只小猫的“福”字贴在窗户上。 絮雪飘飘，两人站在窗前看着完成品。 “第一次见这种东西。”陆曜突然开口。 连女娲都不知道，不知道“福倒了”也正常。 “莉莉是怎么知道的？”男人转头看向她，脸上虽带着微微笑意，但苏莉瞬间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我读书多。” “哦,是嘛。” 陆曜脸上笑意不变，苏莉却觉得头皮发麻。 套房的门被敲响，苏莉赶忙转移话题，“去开门，有人来了。” 男人终于移开视线，转身去开门。 林莎莎穿着小礼服站在门口，笑盈盈的跟陆曜打了一声招呼，然后将手里厚厚一叠邀请函递给他，“这是酒店舞会的邀请函，很多淑女想邀请您当她们的舞伴，这些是她们托我带给您的请柬。” “她们似乎没有认出您，只知道这间套房内住了一位带着抚慰人鱼的贵族男性，而且长得极其俊美。” 陆曜皱了皱眉，“不用。” 大概是跟陆曜接触多了，林莎莎也没有之前那么恐惧，她小心询问，“那您准备找谁当您的舞伴呢？此次酒店舞会在地下酒吧内举行，没有舞伴是不能进入的。” 歧视单身鱼。 陆曜一般是不会去参加这类聚会的，而替陆曜岁月静好的莉莉则对这类活动很感兴趣。 哪里有热闹哪里就有她。 更,多.内容.请搜。索：; 听到林莎莎解释的舞会规则，陆曜的眉头皱得更深，他抬手接过这些请柬，“知道了。” “好的，祝您愉快。”林莎莎功成身退，套房的门被关上。 陆曜斜靠在玄关处，居然在翻看林莎莎给的那些请柬。 苏莉吸一口奶茶，瞥一眼。 这个奶茶为什么喝起来这么腻，一点都没有平时好喝。 再吸一口奶茶，再瞥一眼。 太腻了，不喝了。 苏莉放下手里的奶茶，莫名其妙有点心烦意乱。 男人穿着黑色衬衫，戴着手套，机械手指灵活地翻动，那些漂亮的请柬上都是淑女们手写的漂亮字体，还喷上了香水。 虽然隔了很远，但因为苏莉良好的嗅觉系统，所以那股子味道直冲鼻头。 请柬之多，陆曜一只手抓不下。 啊，好气啊，她为什么这么生气！ 苏莉用手捂住自己的眼睛，看不见了，却还是能听到陆曜翻动请柬的声音。 苏莉又把自己的猫耳降噪耳机戴上，空气里乱七八糟的香味却依旧无法消除。 她拿起自己的香水，在套房里喷洒了一圈。 满满的玫瑰香气萦绕过来，终于让她舒服不少。 男人还倚靠在那里一张张的看。 眼不见为净。 苏莉摊开在沙发上，打开智脑，打开小画家账号。 她身上穿着那天陆曜穿过的小恐龙睡衣，她的尾巴跟小恐龙的尾巴一起落在沙发上，轻轻摆动。 苏莉歪着头，大脑放空，在智脑上写写画画。 半个小时后，她看着莫名其妙发送出去的草稿停顿了一瞬。 沙发上，男人穿着小恐龙睡衣，怀里抱着她，一条毯子盖在两人身上，遮住了苏莉的人鱼形态。 窗外溯雪纷飞，屋内温暖如春。 小画家账号的流量虽然不大，但很快就有小粉丝留言。 “太太恋爱了？” 恋爱？ 恋爱！ 苏莉迅速删除发布，然后自己盯着智脑发呆。 苏莉没有谈过恋爱，她不知道恋爱的人是什么样子的。 她不喜欢陆曜跟别的女人接触，不喜欢他收下别的 女人的邀请函，成为别的女人的舞伴。 她喜欢嗅他身上的味道，喜欢跟他待在一起，甚至做梦跟他亲吻……苏莉一把捂住自己的脸。 - 入夜，陆曜已经去次卧休息。 苏莉偷偷摸摸的出来，把所有的邀请函都埋进了阳台上的花盆里。 怕埋得不结实，她又打开浇水系统，给所有花盆都喂了一遍水。 肯定泡得烂烂的。 辛苦工作一夜，苏莉终于可以休息了。 翌日，陆曜起身，还没有发现请柬不见了。 苏莉一会看看花盆，一会看看陆曜。 一会又去花盆边转悠一圈，一会又去陆曜旁边转悠一圈。 “凶手最喜欢回到案发现场。” 正在花盆边观察的苏莉猛地一下抬头，看到陆曜站在她身边，视线落到那些花盆上。 “干了什么坏事？” 你猜。 “没有啊。” 苏莉仰头离开。 陆曜看一眼这些花盆，用手指拨弄了一下，挖出来请柬一角。 捏着手里烂乎乎，湿漉漉的一角请柬，蹲在那里的男人突然将视线投向假装点外卖，实则不断用眼尾偷瞄他的莉莉。 “哎呀，谁干的？”苏.装模作样.莉莉。 “不知道啊。”陆曜站起来，“屋子里就我们两个，不是莉莉做的，难道是我做的？” “啊，你把它们埋起来干什么？”苏莉睁着一双无辜大眼，“你梦游吗？” 陆曜：…… 主打一个死不承认，毫无证据。 “我没有女伴，你就不能去舞会了。” “不去，我不去。”苏莉立刻道。 “那我也不去？” 两人隔着一段距离，窗外皑皑白雪衬托在陆曜身后，更显得他身上多了一份绒光。 苏莉低头，嘟囔，“你也不去。” 说完，套房内安静一瞬，苏莉感觉有人从自己身边走过去。 她下意识抬头，跟陆曜对上视线。 “为什么不让我去？” 陆曜俯身，直视莉莉。 苏莉咽了咽喉咙，心里的那个答案呼之欲出。 屋内恒温系统缓慢运作，苏莉故作镇定地移开视线。 久久没有得到答案，陆曜缓慢站直身体，他看着她，像是在确认着什么，“莉莉告诉我一个答案，我就不去。” 说完，陆曜转身，进入书房。 书房的门被虚虚掩上，苏莉一把捂住自己狂跳不止的心脏。 苏莉心里知道，答案显而易见，可是……这太奇怪了！ 还有，从前怎么没有觉得陆曜长得这么帅？ - 一个下午，陆曜都没有从书房里出来。 突然明白了自己心意的苏莉总忍不住偷偷看书房的门缝，一边害怕陆曜从里面出来，一边又渴望他从里面出来。 烦恼又甜蜜。 苏莉吃着酒店刚刚送来的草莓，掏出智脑，屏幕跳出来她昨天晚上画的那张画。 还没上色，只是一个草稿。 苏莉趴在那里，给画上色。 陆曜的头发和眼睛都是金色的。 他看她的时候，是什么眼神呢？ 她不知道。 苏莉利用阴影和碎发，遮盖住了男人的眼神。 她的手指抚上画中陆曜的双眸，心里感觉软绵绵，暖烘烘的。 到底是什么时候对陆曜有感觉的呢？ 是他在庄园庭院里寻到迷路的她，用机械臂给她的人鱼车充电，然后跟她一起踏着夕阳回家，还是他一掷千金替她买下大钻石礼物，说这是给她的迟到的生日礼物，还是他抱着中毒的她前往人鱼机构，冒着风险枪杀投毒服务员。 然后带着她去人鱼庙祈福，送给她真金平安福，说“宁信其有。” 苏莉将脸贴在智脑屏幕上。 她跟陆曜认识才不到一年，怎么好像过了半辈子？ “滴滴滴”智脑响了几声，苏莉抬起脸，看到有人给她发了消息。 那是一个购物软件，上次苏莉跟这个人聊天还是半年前。 苏莉打开聊天记录，发现这是一个卖棉花娃娃的店铺。 店主，“亲亲，已经做好了哦，地址还是这个吗？” 这个店主因为手艺好，所以手底下的棉花娃娃一开单就是秒空。 苏莉也是运气好抢到了一个专门定制款，就把自己给陆曜画的q版给她了。 店主只说要费些时间，苏莉也理解，然后这一费就花费了大半年。 她想起来了，她本来要做一个q版陆曜的棉花娃娃，还是关节能动的那种。 本来之前她下单要这个娃娃是为了扎陆曜小人的。 扎他小人手，扎他小人脚。 现在嘛……也用不上了。 不过钱都付了，而且这是属于定制款，不能退。 苏莉给了酒店的地址。 店主，“亲亲，现在六区暴雪交通瘫痪，不过好巧，我也住在六区，我用无人机器人给你送，晚上就能到哦。” 这么巧的吗？ 苏莉回复了同意，一个小时之后，就有一架无人机从絮雪里冲出来，将那个包裹严实的棉花娃娃送到了苏莉手里。 真是科技改变快递啊。 苏莉打开上面的泡沫纸包装，里面的棉花娃娃用了防水袋子，并没有被雨水沾湿。 还没完全拆开，书房里传来动静。 苏莉吓得一下从沙发上滚下来。 陆曜推开书房的门出来，看到空无一鱼的客厅，让家政机器人做了一杯咖啡就走了。 听到书房门被关上的声音，苏莉轻轻吐出一口气，然后就听到陆曜懒洋洋的提醒，“尾巴露出来了。” 尾巴？哪里？没有啊。 骗她！ 苏莉气得捶沙发，可还是不敢露头。 她抱着棉花娃娃偷偷摸摸回到自己的房间。 主卧很大，苏莉一溜烟的进来然后躲到床上。 啊，好乖的棉花娃娃。 也不枉费她等了这么久。 店家还赠送了一件衣服，是一件长款风衣。 里面没有衣服了吗？ 没有。 苏莉把棉花娃娃从头到尾撸了一遍。 金色的头发根根分明，金色的眼睛是用绣线缝上的，四肢软绵绵，白胖胖的，加了骨节之后更多了一份支撑，还能自己坐下。 苏莉将棉花娃娃放在怀里抱了一会，然后又放到被窝里露出一颗脑袋拍照，又摸出智脑给他疯狂购买了很多漂亮的娃衣。 这件黑白甜酷猫耳娘好看，这件香芋紫花苞女仆装也好看。 卫衣、风衣、皮衣、裤子、内裤、装饰帽子……苏莉一顿买买买，买到兴奋处，把棉花娃娃举起来亲了一口。 等一下。 亲了？亲了？她怎么会亲的？ 顺嘴了顺嘴了。 苏莉与陆曜棉花娃娃对视，然后又亲了一口。 她抱着棉花娃娃躲在被窝里打滚，发出“嘿嘿”的笑声。 “这么好笑吗？” 颤抖的被窝一下就停住了。 苏莉躲在里面，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卧室门口的陆曜。 “你进来怎么不敲门？” “门没关。” 她忘记关门了？ “那是什么？”陆曜朝苏莉手里的棉花娃娃抬了抬下颚。 “不是你，是这个人！” 苏莉掏出自己的智脑，打开游戏页面，里面出现了她最近一直玩的某个游戏人物。 原本还没什么兴致的男人听到苏莉的此地无银三百两，下意识眯了眯眼，然后走过来，抬手接过她手里的智脑，放大，放大，再放大。 “他这里，没有痣。” 陆曜点了点游戏人物的眼尾。 是吗？ 苏莉对比了一下，好像确实没有。 “店家做错了。” 苏莉咽了咽口水，把棉花娃娃往身后藏。 陆曜单手摆弄着苏莉的智脑，里面的游戏人物被点了之后开口说话，“不要碰这里。” 苏莉：…… 自己玩的时候不觉得羞耻，被别人看到的瞬间她突然感觉脚趾扣地。 男人俯身，将智脑递还给她。 苏莉抓住智脑，陆曜却没有放。 他倾身朝她靠近。 男人金色的瞳孔中印出她慌张的面孔。 陆曜抬手，指向自己眼尾，“我这里，是不是有颗痣？” 第72章 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呢…… 卧室里很安静。 男人一只膝盖抵在床沿边,上半身朝苏莉的方向倾倒过去。 苏莉退无可退，后背抵在柔软的床头。 床头是粉红色的软包，苏莉感觉自己纤细的后背已经完全陷了进去。 她颤着眼睫抬眸,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到陆曜的眼尾处。 男人眉骨略高，极具锋利性的眉眼偏偏在眼尾处生了一颗痣。 这颗痣并不明显，可若是你仔细观察，便会觉得这颗痣生得可真是地方。 满是侵略性的一张脸上,因为这颗痣,所以平添几分清冷的活人感。 苏莉咽了咽喉咙,怀里抱着的棉花娃娃越攥越紧。 “好像……是有一颗。” “只有一颗吗？莉莉仔细看了吗？” 男人伸出双臂，抵在床头软包上,苏莉被圈禁在他怀里,身体慢慢往下去。 她身上穿着小恐龙睡衣,里面还有一件纯棉长裙。 陆曜往下，按住了她小恐龙睡衣的帽子。 苏莉紫鱼脱壳,留下小恐龙睡衣,穿着长裙逃到床尾。 陆曜：…… - 苏莉又做梦了。 她梦到自己原本正在玩陆曜的棉花娃娃,她给他穿上帅气的皮衣皮裤，那条皮裤侧边还有一个设计,就是多了一条镂空皮带,苏莉正伸手去弹那根皮带的时候，被她拿在手里摆弄的棉花娃娃突然间就变成了一个真人。 偌大的床铺，男人一躺就占了大半。 可他似乎不能动，像个bjd娃娃一样躺在那里，那双金色的瞳孔注视着她。 这个姿势很像苏莉玩的那个游戏里面的人物，只要花钱，就可以给他换衣服,戴饰品，戳胸口，戳面颊，戳哪里都行的十八禁小游戏。 其实上辈子的时候，苏莉也喜欢玩这种小游戏，不过因为穷，所以她是o氪党。 喜欢玩这种游戏的女孩子们常常幻想，什么时候能有全息技术出来，让他们跟游戏里面的男主们见面。 虽然这个星球上的科技明显比她生存的那个地球先进多了，但也仅仅只是停留在3d投影技术上，最多只是能把人物投影到现实生活中，而不能做到面对面的交流和触碰。 现在苏莉玩的这款游戏已经风靡整个奥古斯帝国年轻女性。 其中里面最受欢迎的那个角色人物的容貌设计真的跟陆曜很像，可以说有七分像，让人怀疑建模师是照着陆曜的脸来的灵感，乍眼一看的唯一的区别就是男人眼尾那颗痣。 苏莉勾着皮带的手指还没移开，她视线上移，看到男人眼尾那颗痣。 “啪嗒”一声，她松开皮带，皮带弹在男人腰间，男人发出一道闷哼声。 不是bjd娃娃，还能发出声音呢。 想到这里，苏莉忍不住要问。 那到底有没有呢？ 应该是有的吧。 苏莉低头看了一眼男人身上的皮裤，下意识咽了咽口水，然后迅速转移视线，告诉自己要矜持。 她的手指抚上男人的眼尾，然后使劲擦了擦。 是真的痣。 大概因为自己用的力道有些大了，所以男人下意识抬眸看她，眼睫颤栗。 好脆弱。 好勾人。 好想咬一口。 苏莉看着他，突然想到自己是在做梦啊，要什么矜持。 男人也看着她，轻启薄唇，“起床了。” 梦境中断，苏莉醒了。 她的脸上透露出满满的可惜。 苏莉一扭头，看到那个被自己藏在枕头里面的棉花娃娃。 她从枕套里面把棉花娃娃拿出来，盯着娃娃眼尾的那颗痣，凑上去，亲了一口。 苏莉抱着棉花娃娃卷着被子在床上翻滚。 完了完了，她真的陷入爱河了！ - 苏莉顶着两个黑眼圈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的午饭时间了。 昨天晚上她断断续续的做梦，总是梦到陆曜。 吃饭的陆曜，睡觉的陆曜，洗澡的陆曜……咳，浴室里蒸汽太大了，她什么都没有看到。 都做梦了，也不给她一点福利吗？ 男人从书房里出来，看到趴在餐桌边的莉莉。 “中午吃什么？” 苏莉想了想，“荔枝排骨。” 虽然不是荔枝季节，但按照现在的高科技手段，不管想吃什么水果都能给你种出来。 荔枝排骨搭配椒盐皮皮虾，外加一份白灼菜心、番茄菌菇豆腐汤和米饭，两荤一素一个汤。 苏莉先尝了一口荔枝排骨，撒着白芝麻的排骨被炖得软烂脱骨，荔枝香甜的果汁味中和了肉的油腻，甚至还有一股淡淡的花香，鲜甜美味。 吃了几口荔枝排骨，苏莉又将手挪到椒盐皮皮虾桶上。 新鲜现做的皮皮虾，里面的脏东西都处理干净了之后用椒盐烤制出来，外壳坚硬，用剪刀剪开之后才能尝到里面的肉。 因为是新鲜现做的，所以比起冻货来说肉质更加肥美，一点都不空洞干瘪。 “嘶……”苏莉正剥皮皮虾，没想到被皮皮虾坚硬的外壳刺了一下手指。 血珠子立刻就冒了出来。 苏莉盯着这颗血珠子，慢慢挪到陆曜面前。 “流血了。” 这颗血珠子真的非常小，苏莉用另外一只手往外挤了挤，才显得它更大一点。 就这么点血珠子，测血糖都嫌不够。 苏莉继续往陆曜那边靠。 男人突然起身，她没来得及收势，直接躺倒在了他的椅子上。 苏莉：……其实她也没有很想要靠在你身上，就是躺一下。 苏莉躺着呢，那边陆曜回来了。 他手里拿着湿纸巾和碘伏。 男人蹲在苏莉身边，用湿纸巾擦拭她的手指，血珠子被擦掉，然后又接了清水给她清洗干净，最后用上碘伏。 “要这个小黑猫。” 挑选邦迪的时候，苏莉选择了自己最爱的小动物。 陆曜拿起那个印着小黑猫的邦迪替她缠在手指上。 虽然是机械手，但经过改造，陆曜的机械手比他之前的手更灵活，贴得邦迪板板正正，可可爱爱。 男人抬手将苏莉从自己的椅子上扶起来，然后坐在旁边，拿起一只皮皮虾，用剪刀剥皮，拆开，挑出虾线，放进她的盘子里。 随着陆曜加快手速，印着一只小黑猫的白色陶瓷盘子里的皮皮虾肉迅速增加。 苏莉翘着那根受伤的手指，美滋滋的往嘴里塞。 吃完皮皮虾，男人洗净双手，苏莉视线追随。 窗外飘雪继续，触目所及是一片白茫茫的视线。 今天的男人身上也穿了一件白色衬衫，陆曜很少穿这么有设计感的衣服，这件衬衫的腰好像有点故意收紧的意思，还有点短。 男人弯腰的时候正好露出一点腰肢线条。 还有腰窝呢。 苏莉歪头，趴在沙发边沿看。 下午，酒店送了甜品过来，是一份黑芝麻爆浆千层蛋糕。 苏莉盯着蛋糕使劲咽口水。 不吃。 黑芝麻糊在牙齿上不好看，影响她的形象，被陆曜看到的话多不好呀。 不过她小心翼翼吃一口的话应该没关系吧？ 不行不行，黑芝麻会把她的嘴巴、舌头、牙齿都染得黑黑的。 苏莉掏出镜子查看自己的盛世美颜。 啊！！！她的黑眼圈！ 苏莉迅速回到屋子里，掏出自己的化妆品箱子画了一个完美的全妆。 再换一套美丽的衣服吧。 苏莉翘着手指开始挑选今日美衣。 穿这件露背装吧。 浅绿色的露背装，后套处用带着系起来，脖子上也是细细的肩带。 雪白，纤细。 苏莉在镜子前感叹，好适合拔罐的美背啊。 再扭一扭她的小蛮腰……扭不动，她这腰怎么跟上了定型喷雾一样硬？ 果然擦边还是需要天赋的。 下次再练吧。 准备完毕，苏莉开着人鱼车美美出去。 陆曜已经去书房工作了。 苏莉驾驶着人鱼车在他面前晃悠一圈。 男人目不斜视，智脑的光将他的眼睛照亮。 苏莉再晃悠一圈。 男人垂目，跟佩德打上智脑电话了。 啧啧啧。 没福气！ 苏莉闷头趴在沙发上，然后猛地一想到自己的全妆，又立刻换成仰躺。 酒店送来的下午茶黑芝麻蛋糕已经被家政机器人放到冰箱里面去了。 苏莉打开智脑看了一眼，点了一杯酒店内部的红杏冰茶。 十分钟后，机器人将红杏冰茶送了过来，还有一份酒店赠送的黄油芝士蛋挞。 苏莉低头插上吸管，喝了一口，看到吸管上沾染上的红色口红。 好无聊，发一张自拍给陆曜看。 苏莉躺在沙发上拍照。 正在跟佩德通话的陆曜看到不断闪烁的小红点。 陆曜点开小红点。 莉莉在吃蛋挞。 莉莉在喝红杏冰茶。 莉莉的露背装。 莉莉的全妆。 …… 十几张照片占据了整个智脑屏幕。 陆曜看着最后那张动态照片。 苏莉歪头看他，朝他眨眼，喊他，“陆曜。”然后朝他举起了自己贴着邦迪的手指。 邦迪脏了。 男人走出书房来给她换邦迪。 因为昨天晚上没睡好，所以刚才折腾了一会的莉莉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 沙发很大，不过因为苏莉睡觉的姿势不太好，所以一半尾巴掉在了地上。 陆曜替她将尾巴放到沙发上，然后从她的房间里拿了一条毯子出来，盖住她只穿了一件露背装的裙子，最后替她将邦迪换了，挑了一只粉色小猫咪。 男人蹲在苏莉身边，看着她翘起的嘴唇上涂抹了果冻一般色泽的口红。 他伸出手，虚虚地沿着少女的眉目描绘了几笔。 少女爱笑，总是笑盈盈地看着他，就连睡着了，唇角也是微微翘着的。 陆曜的指尖落到她的耳垂上，轻轻捏了捏。 苏莉感觉有点不舒服，翻了一个身，毯子掉下来一半，雪白的背部露出来，被陆曜快速用毯子盖住。 男人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之后无声开口道：“很漂亮。” - 苏莉一觉睡醒，天色擦黑。 她躺在那里迷迷瞪瞪的还没完全苏醒，就感觉自己脸上硬邦邦的。 忘记卸妆了！ 苏莉迅速爬起来卸妆。 虽然她是人鱼，但冬天实在是太干燥了，苏莉选择使用卸妆油。 刚刚弄干净自己的脸，那边套房的门就被敲响了。 苏莉戴着粉白色兔耳朵发箍出来，路过侧卧的时候看到虚掩的房门，然后再往里面看一眼浴室，陆曜正在里面洗澡。 她只好自己去开门了。 房门打开，门口站着林莎莎。 林莎莎一眼看到头发乱糟糟却实在软萌可爱的莉莉，刚才可能是在玩水，额前刘海还湿漉漉地滴着水渍。 林莎莎忍不住蹲下来摸了摸她的头，“天呐，我们宝宝居然会开门。莉莉宝宝，元帅呢？” 苏莉打了一个哈欠，生理性眼泪从眼眶里泛出来。 睡意还没完全过去，苏莉听着林莎莎的彩虹屁，低头，看到林莎莎手里那一叠散发着熟悉的女士香水味的邀请函，睡意猛地一下褪去，身上的鳞片都炸起来了。 “可以给莉莉吗？莉莉替我转交给元帅？” 林莎莎话还没说完，手里那堆邀请函就被苏莉抢了过来。 “啪嗒”一声，门在自己眼前被关上。 林莎莎：…… 苏莉捧着这堆邀请函在客厅里转来转去。 阳台上的花坛已经被她霍霍过了，里面的泥土还带着翻新过的潮湿气息。 苏莉又转了一圈，在陆曜的水声停止时，她看准了自己的浴室。 苏莉来到主卧的浴室，里面有一个很大的浴缸。 浴缸旁边是一面玻璃，听说这面玻璃能从里面看到外面，外面却看不到里面。 好重的口味啊。 苏莉一般都会把窗帘拉上，毕竟她没有这种癖好。 用智脑将浴缸灌满水，苏莉把邀请函都扔了进去。 看着被水泡湿的邀请函，苏莉双手捧脸撑在浴缸旁边。 陆曜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呢？ 第73章 不要去宴会 冬日晨间的温度比白天还要更低些,今天不下雪了，可是那些堆积在路上的积雪却并未完全消融。 扫雪机持续工作，每天都能听到白噪音。 今天是六区过年的日子,苏莉看着镜子里自己那头逐渐褪色的绿毛，深深叹息。 嫉妒使鱼面目全非。 原来当时她不是在吃那条小黄鱼的醋，而是在吃陆曜和那位伯爵之女的醋。 好绿的头。 爱上黄毛，是她的宿命。 苏莉单手托腮,往自己头上扎了一根发带,然后又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早餐吃的是鳗鱼厚蛋三明治,味道跟玉子烧很像。 陆曜从健身房出来，身上的无袖运动衫被汗水打湿,肌肉线条和八块腹肌更加明显。 八折叠,怎么叠都有面。 “我说六区的天怎么黑了,原来是你展背了。”苏莉双手托腮看向陆曜的背影。 正在倒咖啡的陆曜动作一顿，随后背对着苏莉开口,“喝咖啡吗？” “喝呢。” 一杯咖啡被送到苏莉面前。 苏莉不喜欢喝纯美式的苦咖啡,她喜欢喝加了奶的拿铁。显然,陆曜也知道她的喜好，给她往咖啡里加了牛奶。 咖啡的香气弥漫在鼻息间,苏莉端起咖啡轻抿一口,“好热啊，你在咖啡里加了什么？” 正抽开凳子准备坐下的陆曜，“热水。” 苏莉：…… 吃完早餐，苏莉看着男人进入浴室洗澡，然后穿着宽松的睡衣进入书房工作。 苏莉挂在沙发上，拖在下面的尾巴上下起伏。 她掏出棉花糖巧克力啃一口。 嗯，味道不错,再啃一口。 虽然那些女人给的邀请函都被苏莉销毁了，但保不准陆曜还是会出去参加今天晚上的宴会。 想到这里，苏莉立刻下单买了五杯ai酸奶，听说一杯就能让你保证三个小时都待在卫生间里，五杯的话就能让你十五个小时都保证身体通畅。 等一下请陆曜喝酸奶。 买完酸奶，苏莉又翻回到沙发上趴着。 她歪头看向玻璃窗户上那两张“福”字。 她已经很久没有跟别人一起过年了。 透过窗户，能看到外面被白雪覆盖的街道上挂满了红绿装饰品，有些甚至将房子都刷成了过年的红绿色。 虽然六区还处于雪灾范围内，但大家都对这次的过年非常期待。 人活着，总得有些期待，不是吗？ “滴滴滴。”智脑发出声音，苏莉低头看过去，发现是酸奶店发过来的消息，说因为天气情况，所以店铺暂时停止接单，已经替她退款。 苏莉：…… 该怎么留住你，我的黄毛。 苏莉从沙发边缘偷偷探出一颗头，继续暗中观察。 陆曜站了起来，他从书房里出来，走到侧卧，然后取了一套衣服。 男人身上穿着睡衣，手里拿着的很明显就是外出穿的衣服。 不会真的要去吧！ 想起林莎莎送来的那些堆成小山的邀请函，苏莉敢肯定，陆曜只要一出现就会被那些女人围剿。 “哎呀，哎呀……”苏莉捂着肚子在沙发上哀嚎。 正在整理衣服的男人皱眉，立刻来到她身边，“怎么了？” “肚子疼。”莉莉可怜巴巴地拽着陆曜的手指。 “去医院。” “不去医院。” 去了那不就穿帮了 吗？ 中气十足的说完这句话，苏莉立刻柔弱，“我就想你陪我一起待着。” 陆曜的视线落到苏莉脸上，缓慢打量，“真的疼？” 苏莉心虚偏头，妥协，“那去医院吧。” 六区没有专门的人鱼宠物机构和医院，陆曜搜索了一下附近最大的宠物医院，准备带苏莉去那里。 他替她穿好轻薄的外套，然后打开智脑查看路况。 路况非常不好，车子几乎无法通行，只有小部分路被清扫出来，不过只能走小型交通工具。 “哎呀，出不去了呢。”苏莉探头。 陆曜关闭智脑，拿出苏莉的人鱼车，将她放了上去。 不会准备走着去吧？ 酒店里有免费提供的暖手宝，陆曜临走前给苏莉拿了两个。 苏莉抱着怀里的暖手宝，身上穿着轻薄的羽绒外套，盖着毯子，被陆曜推了出去。 很久没有出门了，六区冬日的冷风迎面吹来，苏莉下意识闭上了眼，把自己往毯子里藏。 树梢上堆积的细雪往下飘落，星星点点地落到苏莉的鼻尖上。 苏莉仰头看向藏在云层里面的阳光，眯起眼，看到正垂目盯着自己看的陆曜。 男人身上只穿了一件黑色大衣，他的衣服款式基本都是这种款式和颜色。 “陆曜，你冷不冷？” “不冷。” 两人漫步在六区街头。 路上鲜少有行人，因为苏莉的尾巴藏在毯子里，所以她只露出半张脸。 河边有钓鱼佬在打窝，世界已经被钓鱼佬占领了。 苏莉看着那钓鱼佬拎上来一条鱼，鱼嘴咬着钩子，她莫名觉得自己的嘴巴也跟着疼了起来。 这个世界对鱼好点吧。 当然，这并不耽误她晚上想吃烤鱼。 男人戴着皮质手套，推着人鱼车缓慢前进。 被清理过的积雪上留下两道车轮痕迹，还有男人的脚印。 陆曜穿着红底皮鞋，接近一米九的身高和异于常人的俊美面孔让他格外引人注目。 苏莉把自己藏在毯子里，只露出一双紫色的眼睛偷偷盯着陆曜看。 “陆曜，你多高啊？” “身高不重要，一米□□。” 哦。 “肚子不疼了？”男人突然低头跟她对视。 “哎呀，哎呀……”苏莉装模作样叫了两声，已经在思考等一下到了医院门口就说自己已经好了，不需要看了。 人鱼车突然停下。 苏莉探头出来，看到大门紧闭的宠物医院。 这么快就到了？ 果然美色让人容易感觉光阴如梭。 宠物医院门口贴了一张电子告示，因为雪灾导致路况不佳，所以医生过不来，这几天暂时歇业。 暴雪让宠物医院都关门了。 “换一家。”男人皱眉调出智脑，准备重新规划路线。 “我的肚子突然不疼了。”苏莉赶忙表示自己现在突然感觉身体健康，无比龙腾虎跃，恨不能当场给陆曜表演一个后空翻。 “那回去吧，外面冷。” “不回去。”苏莉一把从人鱼车里窜起来抱住陆曜的腰。 寒风吹起树梢上飘散的雪，苏莉这才发现男人的眼睫上都被凝出了一层薄薄的白色淡霜。 她伸出指尖，轻轻点了点。 陆曜眼睫颤抖。 熟悉的场景，让苏莉忍不住想起那天晚上的梦。 躺在那里任由她上下其手的男人乖得可爱。 可眼前的陆曜毕竟不是她梦里的陆曜，不能任由她的心意上下其手。 男人身后是一家正在营业的商场，商场门口是还在跳转的露天3d大屏幕。 苏莉的视线突然被吸引住。 她眼前一亮，“我们去看电影吧？” - 你们现在电影院都这么高级了吗？ 现在的私人电影院还可以包场了。 苏莉看着眼前宽大的按摩椅电影院座椅，再看一眼能推进来的火锅大桌，午饭解决了，还有沉浸式体验的3d不用戴眼镜超大屏幕。 虽然被陆曜推着走了那么长时间，但现在才中午十二点，她要怎么拖到过年宴会结束啊？ 因为时间太早，所以苏莉决定从中午看到午夜凌晨，一共给她跟陆曜安排了五场电影。 火锅上的是四宫格，苏莉要了一个三鲜和菌菇汤，还有猪肚鸡和清油麻辣汤底。 火锅在桌子上煮着，侧边用小推车摆着新鲜切洗好的食材，苏莉夹起一筷子毛肚放进火锅里七上八下的涮一涮，然后放到陆曜碗里。 她可真是太贴心了。 电影开始了。 黑暗中，苏莉打了无数个哈欠，终于被碳水征服，睡起了午觉。 身下的按摩椅自动按摩起来，苏莉舒服地甩了甩尾巴。 一觉睡醒，她偏头去看旁边，发现陆曜不在了。 人呢！ 苏莉猛地一下摇起来，因为起来的太快，所以……居然不晕？新身体就是耐用啊，比她那具动不动就晕的老鼠人身体好用多了。 果然人类就不应该工作。 电影还在继续放映。 苏莉听到外面传来陆曜打智脑电话的声音。 她挪到人鱼车上，悄悄摸摸的出去。 陆曜坐在外面的单人黑色皮质沙发上，身体微微陷进去，搭着腿，露出红底皮鞋。 皮鞋？还是红底的？ 苏莉这才发现，陆曜身上的黑色大衣并不像从前那种款式，而是带了一点设计感的，还在胸前佩戴了银色胸针，使得整个人看起来更加精致了。 一个男人开始打扮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孔雀开屏，枯木逢春。 看上的黄毛开窍了，开窍对象不是自己。 苏莉低着头回到放映室，看到电影院赠送的新年礼物，一瓶写满了看不懂文字的玻璃瓶饮料。 苏莉把它拿起来，看到旁边放着的开瓶器，用力拧开。 “吧嗒”一声，瓶子被她打开，瓶口冒出一缕白烟。 苏莉嗅到淡淡的酒香。 其实上辈子的苏莉偶尔也会喝酒，她会买那种很廉价的酒，毕竟贵的她买不起。 苏莉最喜欢喝的是奶啤，一款没什么酒味的酒精型饮料。 微微的酒精会让人精神放松，使她暂时从痛苦的现实中解放出来。痛苦消失的同时，心情变得极度放松，不知名的快乐从身体内迸发出来，带着愉悦盈满全身。 这个酒…… “嗝。” 苏莉打了一个酒嗝。 一点都不好喝，全部都是苦苦的酒精味。 放映室外，陆曜拒绝完林莎莎的宴会邀请，准备回到放映室里。 林莎莎，“那个，元帅，我给您推荐的穿搭效果怎么样？” 陆曜安静一瞬，“她没注意。” 林莎莎：……虽然被元帅询问最让女人心动的穿搭这件事让她心碎，毕竟她原本也想试一试能不能跟这位元帅产生合作以外的关系，但现在最让她好奇的是这位元帅的心动女嘉宾到底是谁。 才短短几分钟的时候，苏莉就已经把自己喝得不省人事。 她摊开在按摩椅上，身体随着按摩椅上下浮动。 “唔，这里，还有这里，都给我按按，嗯？我的腿，我的腿呢！虽然我失去了爱情，但我也失去了我的腿啊！宝娟，我的腿，我的腿在哪里……呜呜呜……” 苏莉在按摩椅上来回晃悠，企图寻找到自己的腿。 喝醉酒的她往下栽倒，被陆曜伸手托住。 苏莉上半身挂在陆曜胳膊上，另外一半摊在按摩椅上。 按摩椅还在运动，苏莉的尾巴随着滚动的按摩椅上下拍打。 嗯？ 苏莉低头看一眼托住自己的手。 陆曜关闭按摩椅，将她放回去。 抽手的时候，突然感觉指尖一疼。 他低头，看到苏莉咬住了他的指尖。 人鱼咬手礼。 苏莉啃了一会，啃不动，就把自己的脸放在了陆曜的手掌上。 “送给你一个让你感动哭的礼物。” “宝娟是谁？” 两人同时开口。 苏莉：？？？ “一个女人。” “什么礼物？” 两人再次同时开口。 放映室里安静了一会，苏莉的小脑瓜转了转，她在衣服口袋里一阵 摸索，最后掏出一个手链。 这是一条紫色的手链，用两股绳编织出来，在中间串了一片紫色鳞片。 晚上睡不着，她偷偷给陆曜做的。 “听说拿着人鱼的鳞片对着人鱼许愿，就可以获得幸福，陆曜，希望你幸福。” 苏莉将手链拴在陆曜的手腕上，因为酒劲，所以怎么拴都拴不起来。 一只手按住她的手，男人金色的瞳孔注视着她。 黑暗中，电影的光一亮一暗。 苏莉抬头看他，“你怎么没有感动哭？” 说完，苏莉尝到一点咸咸的味道，她伸手擦了一把脸，发现被感动哭的人是她自己。 她怎么自我感动成这样？ “莉莉还有别的话要对我说吗？”陆曜的抓着那根手链，掌心的鳞片紧紧贴着他的机械手掌。 苏莉安静地抓着陆曜，她觉得心里酸酸的，很闷。 酒精打开了苏莉的心，让她听到了自己内心的声音。 “不要去宴会。” 她仰头看向陆曜，紫色的眸中浸着泪水。 陆曜抬手，替她擦拭眼尾的泪。 “为什么？” 桌子上的火锅已经熄灭，电影也正好结束。 片尾曲消失的瞬间，黑暗降临。 在无限昏暗之中，陆曜终于听到了自己等待许久的声音。 “在我们那个世界，人类跟人鱼也是可以在一起的。” 第74章 我没有经验，是这样的吗…… 头疼。 这很明显是宿醉后的反应。 她不是跟陆曜在私人电影院看电影恰火锅吗？ 哦,想起来了，她不小心喝了一点酒。 苏莉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自己挂在床沿边的鱼尾。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尾巴,光滑细腻有光泽，就是冬天太干燥了，每天都要抹护尾霜。 她的护尾霜呢？ 宿醉的劲头还没下去，苏莉一边去摸床头柜里面的护尾霜,脑子里闪过一些奇怪的片段,模糊又令人抓不住重点。 她昨天晚上是不是做了什么奇怪的事？ 主卧的卫生间里传来水声,苏莉微微仰头，看到陆曜挂着浴巾从里面出来。 因为身上的衣物实在是太少了,所以苏莉很容易就看到了男人手腕上戴着的那个紫色鳞片手链。 很简约的一款手链,晶莹的鳞片被紫色的编织线穿过,这条编织线也是苏莉花费了一段时间编出来的，上面有紫色的小花,戴在男人的机械手腕上,显得有些过分秀气,与陆曜的气质不大相符。 虽然这是她原本就要送给陆曜的手链，但她是什么时候送的,她怎么不记得了？ “醒了。” 啊,醒了。 苏莉趴在那里，“我什么时候回来的？” 嗓子有点哑。 陆曜走上前，身上的水珠还没擦干，水渍从肌肤上滑落，浸入浴巾之中。 他弯腰拿起床头柜上的玻璃壶给她倒了一杯水，然后送到她嘴边。 “昨天晚上。” 就着陆曜的手喝了一口水，苏莉眨了眨眼,“我喝醉了吗？” “嗯。”男人心情似乎不错，指腹摩挲着玻璃杯，将它放到床头柜上。 “哦。” 好奇怪。 心里为什么慌慌的？ “我没做什么事吧？”苏莉的视线又回到那个手链上。 陆曜直接坐到了床边上，手指挑着手链转了一圈，“你猜。” “我……给你送了手链？”苏莉颤颤巍巍地抬手指向手链。 只是送手链的话应该也没什么大问题吧？ “嗯。”陆曜低头看她，眼睫上沾着莹亮的灯色，身上湿漉的水汽带着淡淡的玫瑰香气，那是苏莉出门自带的沐浴露的味道。 你怎么不去你的侧卧洗澡，非得在她的主卧洗澡。 男人，你这样显得有些暧昧了。 陆曜盯着她不说话。 苏莉心里更慌了。 “我……昨天晚上有没有说什么？” 因为过分紧张，所以苏莉下意识又端起那杯水喝了起来。 “你说喜欢我。” “噗……咳咳咳咳……” 苏莉半口水喷出来，半口水呛进喉咙里。 陆曜下意识闭上眼，然后缓慢睁开，抬手擦了擦自己被喷了一脸的水，可男人并没有生气，甚至还十分宠溺地伸出手，替她轻轻拍了拍后背。 苏莉只感觉浑身僵硬无法动弹，像条被定型的死鱼。 陆曜慢条斯理接过她手里的水杯放到床头柜上，“要洗澡吗？” “我……要吗？” 脑子宕机了。 “我给你放了洗澡水。” 说完，苏莉就被陆曜一把抱了起来。 其实以前也抱过，可是以前的自己单纯没心思，把这种肌肤接触都认为是人宠互动。 “我……” “等一下再说。” 苏莉张嘴，被陆曜打断。 她被陆曜抱着进入浴室，然后放进浴缸里，温暖的水汽笼罩上来，苏莉僵硬的身体逐渐舒缓。 随后，苏莉仰头，看着男人蹲下来，然后当着她的面打开智脑投影。 视频里是那个私人电影院，男人举着智脑，眸色微暗，清冷的语气带着明显的低哄，“再说一遍。” “你拿这个干什么？”醉醺醺的她伸手去抓智脑。 男人稳稳拿着智脑，“怕莉莉不认账。” “胡说！我这个人最讲信誉了，说过的话一定做不到！” 说完，她觉得有点累，就将额头抵在男人的臂弯上，觉得冰冰凉凉的很舒服。 男人极其有耐心，人在做坏事的时候一般都是这样的。 他继续诱哄，“再说一遍，莉莉。” 苏莉眨了眨眼，伸手去够陆曜手里的智脑，却因为醉酒，所以没有力气，只是虚虚握住了男人的手腕。 “在我们那个世界，人鱼和人也是可以在一起的。” “我喜欢你，陆曜。” 视频里的自己怼脸到了智脑屏幕上，醉醺醺的紫色眼眸跟她对上，“嘿嘿嘿，我喜欢你，陆曜，陆曜，陆曜……” 苏莉：…… 苏莉猛地一下伸手，把陆曜的智脑抢过来扔进了浴缸里。 浴缸里冒出几个小水泡。 男人不急不缓的把智脑从里面捞出来，“防水。” 苏莉：…… “我还有备份。” 苏莉：…… 救救我，救救我。 苏莉身体下移，把自己往浴缸里面藏。 她是鱼，可以长时间在水里待着，在水里呼吸。 只是这个水太透明了，她睁开眼，发现陆曜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像一个在寻求后续发展的老实男人。 苏莉伸手一把捂住脸。 其实，抚慰人鱼喜欢饲养者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吧？ 她家小猫就超爱她的。 苏莉觉得自己还能再狡辩狡辩。 不能没有爱情，还把宝石丢了。 贫穷的日子她过不下去啊！ 苏莉猜测，对于陆曜来说，被人鱼爱上应该很奇怪。 她可以没有爱情，但不能没有陆曜的钱啊！ 苏莉从浴缸里冒头，眼睛还没睁开，就感觉自己后脑勺被人托住。 男人倾身过来，贴住了她的唇。 苏莉猛地一下睁大眼，双手撑在浴缸里，无处安放。 柔软、细腻、纠缠。 毫无章法的啃咬，湿漉的唇瓣带着海盐淡淡的气息。 苏莉猜测，陆曜应该是在浴缸水里替她加入了海盐。 男人的气息沾染上来，是淡淡的薄荷香气。 “我没有经验，是这样的吗？” 他微微喘着气，金色的瞳孔盯着她。浴室灯光晦暗，苏莉似乎看到了他骤缩紧的瞳孔。 她眨了眨眼，唇瓣上酥酥麻麻的，“我也没有……经验……那我们再练习练习？” - 六区的交通终于恢复正常。 林莎莎过来告诉陆曜这个消息。 男人打开门，身上穿着睡衣，长袖遮盖到手腕，却遮不住那一双机械手。 银白色的手指按在门扉上，手腕上挂着一串紫色鳞片手链。 传闻这位元帅因为战争所以失去了一双臂膀，原来是真的。 林莎莎视线一顿，然后才慌张移开，上位者最受不了别人盯着自 己从前的伤疤看。 可这一移开视线，林莎莎却又发现陆曜脖子上殷红一片。 现在这个季节还能有虫子？ “莉莉舔的。”陆曜伸手整理了一下衣领。 林莎莎恍然大悟，“人鱼有时候就是会喜欢舔一舔人类，它们的舌头上有倒刺，很容易就会舔红肌肤。” 陆曜看她一眼，没有说话。 林莎莎也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元帅，交通恢复正常了，您随时都可以返回赫伯里亚。”说完，林莎莎将手里提着的袋子双手递到陆曜面前，“这是林氏专门为此次公益片赞助的礼物，是一对情侣挂饰，元帅可以送给您……您的朋友。” 自从上次林莎莎莫名其妙收到来自陆曜的穿搭问题之后，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这位元帅一定有情况。 作为一名成功的商人，林莎莎嗅觉敏锐的为陆曜送上了这份礼物。 果然，她看到不苟言笑的元帅大人轻勾了勾唇，显然对“情侣”二字非常满意。 林莎莎走了，陆曜关上门。 屋内，苏莉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昨天晚上醉酒折腾一夜，今天又爆炸性的跟自家饲养者在一起了，亲亲搂搂抱抱之后就是挡不住的困意。 这该死的午睡时间，一点都抗拒不了。 陆曜拎着礼物坐到单人沙发上，从前的他对这种东西不屑一顾，现在的他慢条斯理拆开礼物包装，甚至觉得上面的蝴蝶结都打得很完美。 这是一对挂在智脑上面的挂件，看起来价值不菲，是真宝石。 一串金色的，一串紫色的。 陆曜拿起那串紫色的挂在自己的智脑上，然后又将那份金色的挂到苏莉的智脑上。 盯着这两份挂件看了很久，陆曜才想起来自己还有堆积的工作没有完成。 他将智脑和文件都搬了过来，坐在苏莉身边，开始工作。 苏莉听到了熟悉的敲击声。 她感觉自己又回到了陪班日常。 还有熟悉的宝石碰撞声。 没有任何宝石能逃过她的耳朵。 苏莉睁开眼，率先看到的是男人金色的头发，还有那串挂在智脑上面的紫色宝石，跟小葡萄串一样的勾引着她。 苏莉伸手去抓宝石，一只手挡住她，“你有。” 下一刻，她的智脑被陆曜递过来。 苏莉看到那一串金色宝石，神色呆滞了一下，“这个世界上还有金色的宝石？” “准确来说是黄色。” 确实更像黄色。 比起陆曜的瞳孔颜色来说淡了一点。 苏莉将黄色宝石放到陆曜眼睛边上对比。 看一眼宝石，再看一眼陆曜。 “宝石好看，还是我好看？” 男人单手托腮坐在地毯上，微微歪头看向苏莉。 啊这……好难选啊。 你知道的，按照她从前的性格，宝石一停，感情归零。 “你犹豫了。”陆曜皱眉。 “当然是你好看。”苏莉立刻拍马屁，“这种死物怎么能跟你比呢？”说完，苏莉立刻转移话题，“哎呀，好饿啊，晚上吃什么？” 以前怎么没有发现这个男人这么难哄？ - 因为在六区耽误太多时间了，所以翌日一早，听说交通恢复了的芙蕾雅就立刻打了智脑电话过来让陆曜带着苏莉回来，并且专门派了专机过来接人。 林莎莎还有一些善后工作要做，暂时不能离开六区，不过她依旧抽空过来送陆曜和莉莉离开。 “元帅，一路顺风。”林莎莎穿着干练的黑色西装，微微鞠躬的时候对上苏莉的视线。 “宝宝，再见。” 林莎莎扬唇轻笑，视线却突然一顿。 人鱼抱在怀里的智脑上挂着那串黄宝石。 林莎莎抬头，看到陆曜拿在手上的智脑也挂上了那串紫色宝石。 林莎莎记得自己之前送的时候就跟这位元帅提过，这是情侣挂饰。 陆曜推着苏莉走远，男人微微倾身，脖子上的红印还未完全消失。 林莎莎站在原地，眉头微微蹙起。 - 私人飞机上，机长已经就位，美丽的空姐也站在门口迎接两人。 “您好，欢迎登机。” 空姐上前，企图接过陆曜手里的苏莉。 男人侧身避开，“她坐我旁边。” 空姐保持职业微笑，“好的。” 私人飞机很大，苏莉躺在巨大的皮质沙发椅上，看着陆曜将行李扔到角落，然后躺在她身边，握住她的手。 空姐撩开帘子进来。 苏莉猛地一甩，陆曜的机械手磕到座位。 痛感传递过来，男人皱了皱眉，控诉一般看向她。 苏莉心虚的用毯子把自己藏起来。 “元帅，请问您是要喝橙汁、咖啡，还是茶？” 男人隐忍着，“咖啡。” “好的，请您稍等。” 空姐转身出去了，帘子重新被拉上。 陆曜眯眼看向苏莉。 第75章 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飞机中气氛有些古怪,苏莉紧张地戳了戳陆曜，男人生气了。 不是，她这不是为你好吗？ “跟一条鱼谈恋爱,其实挺奇怪的。” “你自己说的，在你那个世界，人类跟人鱼是可以在一起的。” 你这个男人怎么一谈起恋爱来就变得无理取闹呢？ “那现在又不是在我那个世界，现在是在你的世界,你这个世界跟人鱼谈恋爱你像个变态你知道吗？” 陆曜：…… 陆曜盯着苏莉,抬手扯过她身上的毯子盖到了自己身上。 生闷气。 苏莉：…… 私人飞机上冷气很足,冷气从两边冒出来，苏莉觉得自己像被放在海鲜柜里面的冷冻鱼,就是超市那种冒着白气的冰柜,里面放着各种冷冻海货。 苏莉蜷缩了一会鱼尾,实在受不了了，又不能开口让空姐把飞机冷气打小一点,毕竟人鱼突然开口说话的话,容易吓到美丽的空姐。 苏莉小心翼翼掀开陆曜毯子一角,然后蛄蛹着进去了。 她从下面钻进去，脑袋从陆曜胸前探出来,将脸贴在他的肩膀上。 好暖和。 谁会不喜欢一个天然的暖水袋呢？ 苏莉伸出手,掰开陆曜的眼皮。 正对上男人金色的瞳孔。 没睡。 她家小猫就喜欢装睡，只要掰开眼皮，看到绿色的眼珠子就知道是在装睡，如果翻开眼皮看到往上翻的白色眼睑，就知道睡着了。 “人，你可以靠在鱼宽阔的胸膛上哭泣。”苏莉贴着陆曜的耳朵跟他说悄悄话。 “回去你自己的位置上。” “那不行。” 苏莉伸出手圈住陆曜的脖子。 “人，要不要人鱼女朋友？” 苏莉说话的时候微微仰头,唇瓣擦过陆曜下颚。 男人眸色微暗，倾身凑过来时，两人身后的帘子再次被拉开，“元帅，飞机里面的温度还合适吗？” “啪”的一声。 陆曜偏过头，下颚处还残留着被苏莉打红的痕迹。 都怪陆曜的肌肤太白，分明是一个残暴的战争机器，却那么容易留下痕迹。 空姐笑盈盈地站在那里，觉得刚才自己似乎听到了巴掌声。 好难哦，可是只能保持微笑。 一定是听错了吧。 空姐视线下移，看到蜷缩在陆曜怀里的人鱼，被毯子全部盖住，看起来圆滚滚的可爱极了。 “我为您的人鱼也准备了一条毛毯。”空姐上前，将手里的毛毯放到椅子上。 还是卡通图案的。 “我不喊你，别进来，任何人，都不要进来。” 空姐对上男人阴鸷的眼神，马上道：“好，好的。” 帘子被彻底拉上，陆曜伸手抚了抚自己被人鱼拍过的下颚。 其实一点都不疼，就是咬到了舌头。 舌尖尝到一点腥甜的味道，陆曜抬手掀开毯子一角，发现人鱼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 她抱着他，将脸贴在他胸口，安静地听着他的心跳声，安心地陷入沉睡。 陆曜深沉地叹出一口气，指尖抚过人鱼柔软的面颊。 然后，掀开了她的眼皮。 苏莉：…… 有时候学生学习能力太强也不是一件好事。 好了好了，她在装睡。 - 这场旅途并不漫长，苏莉睡了一觉，然后跟飞机上的空姐们来了一个大合照，腰细腿长肤白貌美的空姐们围着她发出尖叫音，“啊啊啊啊，宝宝，你太可爱了。林氏广告牌上面的人鱼就是你吧？天呐，我也好想拥有一条像你一样的抚慰人鱼啊。” 那你可能是没有机会了，像她这样的人鱼已经绝版了。 陆曜双手环胸靠在门口，皱眉等着。 苏莉安抚完 自己的粉丝空姐们，回到陆曜身边，然后抬起手，牵住他。 宽大的外套遮盖下来，苏莉与陆曜的手藏在里面十指相扣。 原本还板着脸的男人脸色瞬间柔和下来。 他一手牵着苏莉，一手推动人鱼车下了飞机。 下面已经有车在等着了。 陆曜照例没有让司机开车，他直接用智脑接管了这辆车，然后将苏莉抱上副驾驶，再给她系上安全带。 虽然芙蕾雅的私人飞机服务很好，但飞机餐真的很不好吃。 “中午吃什么？” 陆曜一边打开自动驾驶，一边开口。 “我看看。” 苏莉打开智脑搜寻，然后突然发现一代暴君居然被她同化成了探店达人。 还是一个喜欢半夜背着她偷偷吃烧烤配咖啡的奇怪口味达人。 “鳄鱼锅？” 一段日子没有回赫伯里亚，苏莉发现这里开了不少新店。 她打开智脑导航，车子自动带她和陆曜去往这家新开的鳄鱼地锅店。 这家店虽然位置偏僻，但架不住食材新颖，苏莉和陆曜到的时候还有人在排队。 苏莉现点了一杯桃胶姜茶，然后给陆曜买了一杯热咖啡。 附近还有一些门面小店，苏莉带着陆曜一起进去转悠了一圈。 “您好，欢迎光临。” 门口的机器人发出欢迎声，苏莉发现这是一家很复古的大头贴自助拍照店。 复古到她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回到了自己那个世界。 因为太贫穷，所以苏莉并没有玩过这种东西。 她只是在商场兼职的时候老看别的女孩子成双结对的进去玩。 “陆曜，我们玩这个？” 苏莉小小声说完，就把陆曜一起拉进了帘子里。 有点小紧张。 摄像头的位置有点高，陆曜把摄像头调整了一下之后，自己半蹲下来。 摄像头对准莉莉和他。 “笑一笑，陆曜。” 男人勾了勾唇角。 苏莉偏头看他，变得极淡的绿色长发落在他的掌心，陆曜下意识伸手托住。 第一张大头贴出来了。 苏莉低头一看，自己的脸模糊了，陆曜的脸却拍得清晰又好看。 嫉妒。 “重拍！” 苏莉重新选灯光、封面，然后又调整位置，折腾了一个小时，终于拍出了一袋子人生照片。 陆曜扶着大头贴机器站起来。 终于结束了吗？ 拍完大头贴，正好吃上鳄鱼地锅。 “您好！你好！欢迎光临鳄鱼地锅！高端的食材往往只需要朴素的烹饪！鳄鱼地锅请您吃鳄鱼了！” 到处都充斥着鳄鱼地锅的口号。 苏莉和陆曜被引到一个小包厢，包厢内装了一个巨大的铁锅，服务员过来询问是否要亲自挑选鳄鱼。 “咱们一个地锅能装下一条小鳄鱼。” “咱们的鳄鱼都是人工饲养，五证齐全。” “我可以替您挑一条过来。” “嗯。”陆曜淡淡点头，单手撑在膝盖上揉了揉。 那边服务员挑了一条小鳄鱼过来，一脱手，鳄鱼掉进大锅里，努力挣扎着朝苏莉扑过来。 苏莉吓了一跳往陆曜身边躲。 陆曜单手抓住鳄鱼，收紧鳄鱼身上的束缚带。 “烧了。” 霸道暴君狠狠爱。 “好的，请您稍等。” 鳄鱼被带出去洗净切断了，苏莉还在陆曜怀里没出来。 她索性不出来了，从包里掏出一块棉花糖巧克力垫垫肚子。 鳄鱼肉清洗切断上锅了，先用去腥的调料炒制一下，然后放入套餐里的几道配菜，最后贴上玉米粑粑，盖上锅盖焖煮。 苏莉已经嗅到了肉类的香气。 鳄鱼肉焖煮出锅，上面的玉米粑粑也被煮得喷香。 服务员给两人装了一碗，苏莉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轻尝一口。 好香。 鳄鱼肉的味道介于鸡肉和猪肉之间，没有特别古怪的味道，因为酱料的有些重，所以苏莉并没有尝到过分的腥味。 吃了一点同事，苏莉下午就跟陆曜回家去了。 碳水上头，玉米粑粑的力量太大了。 苏莉在副驾驶上睡得东倒西歪。 突然，车子开始加速。 苏莉被晃醒，她迷迷瞪瞪睁开眼，就听到身边陆曜开口，“抓紧安全带。” 苏莉下意识抓紧安全带，声音还带着睡意，“怎么了？” “有人跟踪。” 陆曜面色微沉，车子在车道内穿梭。 苏莉从后视镜上看到后面一辆白色的车子，一直在跟着他们。 “是谁在跟踪我们？” 好像演电影啊，有点兴奋。 陆曜没有回答，他车技极好，三两下就把跟踪的人甩走了。 车子停入自家车库，陆曜皱着眉坐在驾驶位上，点了点智脑。 智脑没电了。 陆曜将智脑跟车子连接，一开机，就有无数消息扑面而来。 陆曜往下滑，看到芙蕾雅给他打了十几个智脑电话。 陆曜没有立即回复，他先带莉莉下车回家。 赫伯里亚的冬天跟六区不一样。 六区室外温度极低，可并不像赫伯里亚一般湿冷。 苏莉蜷缩在陆曜怀里，连头都不想冒出来。 来到门口，陆曜突然停住脚步。 他垂眸看着蹲在自家门前的芙蕾雅。 芙蕾雅等得都快睡着了。 她身上还穿着军装，戴着军帽，很显然，她是急赶过来的。 芙蕾雅听到动静，抬头朝两人看来，看到被陆曜环抱着的苏莉，芙蕾雅叹息一声，“曜，我有事找你。” - 屋内，书房。 芙蕾雅坐在主位上，视线在陆曜的书房内转了一圈。 到处都是莉莉的东西。 不止书房，包括外面。 从前的芙蕾雅只会感叹陆曜将莉莉养得很好，可现在的芙蕾雅却只是叹气。 芙蕾雅不语，只是一味叹气。 终于，叹够气了，芙蕾雅才开口，“曜，我听说了一些事。” 芙蕾雅坐在陆曜的书桌后面，伸手扶额，似乎是觉得这件事有些难以启齿。 她深吸一口气，将手里的智脑放到书桌上，然后示意陆曜过来自己看。 陆曜走过来，伸手点了点智脑屏幕。 “你放心，这个智脑断网了，这些照片不会泄露出去。”芙蕾雅提醒完，然后又是一阵叹息，似乎是到现在都没有接受智脑里面的内容。 陆曜低头，看到智脑里面的照片。 因为距离有些远，所以显得有点模糊，不过拍照的人显然很知道陆曜作为战争机器的警惕性，选择了这种长距离拍摄的方式。 都是他跟莉莉的亲密照。 当然不是那种亲密照，而是日常亲密照。 可是能看出来，这绝对不是对一条人鱼的亲密照，反而像是……恋人。 甚至其中一张，也是唯一一张，是刚才两个人在大头贴机器的帘子缝隙里无意显露出来的一张亲密亲吻照。 芙蕾雅抬头去看陆曜的反应，却发现男人并没有任何反应，好像早就知道了这件事。 “你知道？” 陆曜点了点照片。 芙蕾雅低头，发现那张亲吻照上，男人单手拥着面前的莉莉，眉目微抬，一侧金色垂落盖住半边眉眼，另外一半略高的眉骨下是一只金色的瞳孔，正对着镜头。 芙蕾雅摇头。 她早就应该知道陆曜的本事。 “在六区的时候就发现不对劲了。”陆曜站在芙蕾雅对面，“发现是你的人，就没有管 。” 芙蕾雅明白了，“你本来就没有准备隐藏这件事。” “嗯，不过刚才你们的车跟得太近了。” 芙蕾雅叹息，“我承认，从六区到现在，我确实一直有派人跟着你们。曜，我并不是疑心什么事情，我只是之前就觉得不对，才让人跟了你跟莉莉一段时间。”芙蕾雅稍微解释了一下，“曜，你跟莉莉……” “是你想的那样。”陆曜毫不避讳。 芙蕾雅霍然睁大眼睛，她抖着嘴唇，似乎是没有想到男人那么痛快就承认了。 “很多人会对抚慰人鱼产生感情，可这只是你对莉莉的依赖，这不是爱情……而且这，太奇怪了。” “芙蕾雅，你不是我，我分得清。”陆曜的态度始终平静且坚定，他并没有半分想隐藏的想法。 “曜，你知道这件事对于别人来说有多奇怪吗？我看到的时候以为你是个变态。” 陆曜：…… “莉莉不一样。”陆曜停顿几秒，转身。 芙蕾雅看向他，“你去哪？” 陆曜低头看一眼智脑上的时间，“午睡。” 芙蕾雅：…… “你什么时候还要午睡了？好吧，这不是我们此次讨论的事情。” 芙蕾雅听说过有人跟二次元纸片人物结婚的，就是没有见过跟抚慰人鱼谈恋爱的。 “抚慰人鱼可以作为家人，莉莉可以是你的女儿，妹妹，就是不可以跟你谈恋爱。” “已经谈了，芙蕾雅，这件事跟你没有关系。” 你听起来还挺骄傲？ 说完，陆曜就要离开。 芙蕾雅也站起来，她看着陆曜的背影，声音急切的开口，“曜，我可以让莉莉回到人鱼机构，一年之期的人鱼协议马上就要到期了。” 陆曜停在书房门口，他微微偏头朝芙蕾雅看去，“我拒绝。” “选择权不在你手里。”芙蕾雅的表情变得冰冷，她抬手压下自己的军帽，“曜，如果被别人知道你单方面对莉莉做出来的这些事，你是会进入审判院的。你知道审判院那些老家伙一直在找你的事，他们不会放过这种好机会的。” 顿了顿，芙蕾雅深吸一口气，“我今天就要带走莉莉。我觉得自己做错了，我或许根本就不该让你领养莉莉，这件事情对于莉莉来说，简直就是灾难，莉莉根本不知道自己在遭受什么。” 两人的吵架声音太大了，苏莉被吵醒。 她坐着人鱼车来到书房门口，安静地看着正为她吵架的两个人。 芙蕾雅看到莉莉，那股气顺便就憋了回去。 害怕吓到人鱼，芙蕾雅努力挤出微笑。 她走上前，看着眼前的莉莉，缓慢抬手抚过她的脸。 “谁会不喜欢你呢，莉莉。” “可是你们不能在一起。” “实在是太奇怪了。” 说完，芙蕾雅深深叹息，“在事情暴露之前，我得处理好。” “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因为……” “嗯？” 谁在说话？ 芙蕾雅转头环视了整个办公室，除了她面前坐在人鱼车上的莉莉之外，只剩下陆曜和她。 “为什么我跟陆曜不能在一起？” 眼前的莉莉又开口说话了。 芙蕾雅：！！！ 她疯了，她居然能听到人鱼说话，她的药呢？她得吃药，她还要找奥利维亚加大剂量，加两倍，不，三倍！ 第76章 让人好想亲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在那个世界也是人鱼？” “是啊。” “你的那个世界人鱼拥有正常智商，可以跟人类在一起？” “是啊。” 芙蕾雅伸手扶额，哆嗦着拿起桌子上的水杯喝上一口,然后转头询问陆曜，“我刚才吃过药了吧？” “吃过了。” 芙蕾雅深吸一口气，伸出手，捏住苏莉的面颊。 苏莉：？？？ 下一刻,芙蕾雅用力一拧。 苏莉：！！！ 芙蕾雅,“不是做梦啊。” 苏莉：…… 苏莉捂着自己被捏红的脸蛋,怒瞪向芙蕾雅。 “宝宝真可爱。” 芙蕾雅又摸了摸苏莉的小脸蛋。 “我还以为我没吃药产生幻觉了，我昨天晚上虽然熬夜了,但今天已经补过觉了。”芙蕾雅一个人嘟嘟囔囔,“这个世界上居然还存在着这么神奇的事情。” 嘟囔完,芙蕾雅突然掏出智脑，搜索了一张试卷出来,“做一下。” 苏莉：……你们帝国人都这么莫名其妙的吗？她根本一点都不爱做试卷！ “这是你跟曜爱情的测试,宝宝做好了,就可以得到这块黄色小宝石哦。” 那她还是做一下吧，为了宝石,不是,为了爱情。 苏莉闷头开始做电子试卷。 芙蕾雅凑过来看一眼，简单的题目都会，复杂的题目都还给老师了。 可对于一条人鱼来说，依旧很恐怖。 这就好比平日看起来智商只有一岁的宠物突然当着你的面做起了高中试卷。 当然，如果是被高中成堆的作业逼疯的高中生的话，只会跪下来给宠物上香，然后把试卷都给小猫小狗做,并且希望它们能代替自己去高考，而不会觉得有任何惊恐。 人疯了都是这样的。 看起来是真的。 芙蕾雅还是有点没有办法接受这超乎常识的事情。 我喝杯水冷静一下。 苏莉数了数芙蕾雅面前的杯子，“你都喝七杯水了。” 芙蕾雅：……正常人碰到这种事情喝七杯水已经算很正常了。 不正常的人碰到这种事情才会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欣喜，你说是吧，陆曜？ 喝完第八杯水，芙蕾雅终于彻底冷静下来。 “时间不早了，我得先走了。” 陆曜打开门，将人送出去。 身后的门被关上，芙蕾雅低头站在那里，表情逐渐恢复平静，“曜，你相信莉莉说的吗？” “相信。” “她在撒谎。” “嗯。” 陆曜点头。 芙蕾雅抬头看他，“这么偏心？” 陆曜与她对视，“嗯。” “可不管如何，莉莉也是一条人鱼。” “这重要吗？” “不重要吗？” “不重要。” 芙蕾雅安静地看着陆曜，男人脸上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终于，芙蕾雅妥协了，“这是你的事情，我不会管。曜，很高兴看到你幸福……好吧，你的幸福实在是太奇怪了，我得回去冷静冷静。” - 芙蕾雅走了，陆曜打开门的时候，正看到低头趴在门上偷听的莉莉。 门板太厚了，她啥也没有听到。 “她走了吗？” 苏莉坐在人鱼车上，悄悄探出半颗头。 外面的芙蕾雅已经不在了。 “嗯。” 陆曜单手关上门，“晚上吃什么？” “吃……” 等一下。 “她没有反对我们在一起？” “没有。” “那她也没有说要把我关进实验室里研究？” “没有。” “那我试卷做完了还要发给她看吗？” 正在开车的芙蕾雅听到智脑“叮”了一声，有人加了她的聊天软件。 芙蕾雅开启自动驾驶模式，打开智脑发现加她软件的人叫“莉莉”。 芙蕾雅：……还是无法适应。 朋友家的宠物突然变成人，最可怕的是还跟朋友谈起了恋爱。 好变态。 芙蕾雅颤抖着手指点开申请，同意。 下一刻，就是莉莉发过来的一张照片。 萌萌的大脸捧着手里的智脑，上面是她做好的试卷。 芙蕾雅一把捂住自己的脸。 好萌。 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的样子。 - “没有回我。”苏莉看着自己的智脑，芙蕾雅没有回复她。 她关闭聊天软件，开始查看今天晚上的晚餐。 很久没吃烤肉了，吃个烤肉吧。 点十份牛肉，十份二师兄猪肉，金针菇、蘑菇……大概是因为心情不错，所以苏莉点了很多。 外卖送货上门，还送了一次性烤架 。 苏莉和陆曜将烤架搬到院子里。 男人单手拎着烤架，苏莉跟在后面伸出手虚虚扶着。 等男人把烤架放到草坪上，她也跟着吐出一口气，“哎呀，好累。” 放好烤架，陆曜又进去把小推车推了出来，上面放着他们这次烤肉要用的食材。 苏莉照旧跟在后面虚虚扶着，“小心，小心，小心……” 东西全部摆好，苏莉替陆曜套上赠送的围裙，“好了，烤吧。” 然后一副累坏了的样子往人鱼车上一靠。 陆曜：…… 陆曜拿着手里的烤夹子，率先将肉类放了上去。 “放个小蘑菇。”苏莉指了指小蘑菇。 男人夹了两颗小蘑菇放上去。 小蘑菇被拔掉蒂，凹进去的地方有汁水被烤出来。 蘑菇被烤得慢慢微缩，散发出淡淡的菌菇类香气，不过味道很淡，都被肉类的香气盖过去了。 陆曜将烤好的蘑菇放进苏莉的盘子里。 苏莉捧着盘子，右手拿叉子，将蘑菇叉起来之后先喝了一口里面的汤汁。 好香，好鲜美。 她能尝到蘑菇本身的味道，还有点土味的生涩感。 “你尝尝。” 苏莉见另外一颗蘑菇送到陆曜嘴边。 男人弯腰低头去吃。 “好吃吗？” “嗯。” 苏莉美滋滋又给陆曜喂了一颗。 烤肉的美好时光总是短暂的。 苏莉捂着自己吃撑的肚子，看向坐在自己身边的陆曜。 “你烤的，你吃。” 男人慢悠悠看她一眼，“你点的，你吃。” 苏莉：…… “我们来玩那个吧？” “什么？” “巫师的毒药。” 为了消灭剩下的食物，苏莉和陆曜玩起了巫师的毒药。 两人挨着坐在大桌子边，面前摆着很多食物。 “闭好了吗？不可以偷看。”苏莉歪头去看陆曜有没有偷看。 “嗯。”男人闭着眼睛，居然连眼睫都是金色的，让人好想亲。 咳。 苏莉对着智脑，点了点桌子上的烤牛肉。 智脑对面，芙蕾雅面无表情地看着两个人，“干什么？” “你是裁判。”陆曜睁开眼，单手捂住想要偷看的苏莉，指向一盘蘑菇。 芙蕾雅：……呵。 “好了吗？”苏莉晃了晃脑袋，没有把陆曜的手晃掉。 陆曜把手挪开，“好了。” 芙蕾雅，“……你们就没有第三个人一起玩了吗？” 苏莉摇头，“没有。” 芙蕾雅看着莉莉凑上来的脸，深吸一口气，真可爱。 “开始吧。” 陆曜单手按在桌子上，朝牛肉看了一眼。 苏莉眼睛一亮。 男人低头笑了一声。 芙蕾雅：……跟老狐狸玩。 陆曜拿起面前的饮料喝了一口，“我死了吗？” 苏莉遗憾摇头，“没有。” 轮到苏莉了，她左右看了看，视线在蘑菇上转了一圈，然后又转到旁边的水果上。 吃点水果吧。 苏莉选择了西瓜，“我死了吗？” 大冬天的吃西瓜真爽啊。 “没有。” 后面又进行了两轮，苏莉趴在桌子上，一脸的生无可恋。 再吃不到毒药，她就要撑死了。 下一刻，陆曜端起了那盘牛肉。 苏莉立刻就竖起了身子。 她双眸亮晶晶地看向陆曜，脸上写满了两个字，“毒药。” 芙蕾雅摇头。 你就偏心吧。 “是毒药吗？”陆曜垂目看她。 “是的，哈哈哈哈……”苏莉开着人鱼车转圈圈，然后跑过来问陆曜选的毒药是哪个。 “那个。” 陆曜点了点蘑菇。 苏莉哼笑一声，“我就知道，你知道我喜欢吃蘑菇，一定会选它。” 芙蕾雅再也看不了小情侣的把戏，直接关掉了智脑。 两个人又玩了好几轮游戏，苏莉捂着肚子躺在沙发上。 都把她的小鸟胃撑大了。 不过终于把食材都解决完了。 吃多了，撑。 苏莉在沙发上翻滚，直接翻滚到了地毯上。 继续翻滚，腹部还有点坠坠的疼。 是吃多了？还是什么？ 不是吧？ 这个感觉怎么好像……不可能吧？ 苏莉的脸上露出困惑，她歪头看一眼正往浴室去的陆曜，悄悄驾驶人鱼车进了自己的卫生间。 一分钟后，待在卫生间里面的苏莉沉默了。 她是听说过小母狗会来月经啦，她朋友的小母狗来月经的时候会有小狗专用月经纸尿裤穿，有时候小狗动的太厉害，还会漏出来，不是在床上，就是在地上。 朋友也不会不耐烦，自己清洗干净。 小狗的月经期没有人类那么频繁，它们大概是六到八个月一次，也就是一年会来一两次左右，月经周期一般持续两到三周。 像她自己养的小母猫就没有月经这种困扰，不过听说小母猫也是有月经期的，只是体内有一种细胞能吞噬掉下来的子宫内膜，不会有流血的情况，再加上已经绝育，所以基本没有任何外部困扰。 可苏莉万万没想到，人鱼居然也会来月经！ 其实这还是苏莉第一次仔细研究人鱼的构造。 人鱼的私人部位都有鳞片覆盖，类似于人类的三点式，上面的鳞片不能掀开，下面的鳞片可以拨开，构造上来说，跟人类女性的其实差不离多少。 毕竟从外貌上来看，人鱼跟人类女性也差不了多少。 只是这……要怎么处理？ 有专业的人鱼纸尿裤？ 苏莉并没有关注到这方面的知识。 她第一次来月经的时候，是同学看到了她被血浸染的裤子，给了她一片卫生巾。 苏莉打开智脑搜索，发现人鱼并不会来月经。 那她是怎么回事？ 她不会是要死了吧？ 苏莉的脸色瞬间就白了。 别急，别急，别慌，别慌。 苏莉仔细感受，现在她的身体状态跟她当人类时来月经的情况很像，苏莉心里觉得应该就是来月经了。 可为什么智脑上搜索出来的消息是人鱼不会来月经？ 算了，先止血。 应该可以用棉条。 比起使用老式的卫生巾，棉条更方便，毕竟人鱼没有腿。 可苏莉没用过那种东西，最穷的时候她用的是大叠刀纸。 她打开智脑搜索附近棉条。 苏莉窝在卫生间内安静等待。 洗掉身上烤肉肉的陆曜看着毫无动静的卫生间，皱了皱眉，起身上前敲门。 “怎么了？” 门里传来人鱼虚弱的声音，“没事。”顿了顿，她又道：“你等一下给我接一个外卖。” “嗯。” 从认识到现在为止，除了生病的时候，陆曜还没听过小人鱼这么有气无力的声音。 生病了？ 五分钟后，外卖加急送到。 “给你。” 隔着门缝，陆曜把手里的东西递给苏莉。 “谢谢。” 苏莉又在里面捣鼓了一会，然后她给陆曜发智脑消息。 莉莉：“我需要一个小镜子。” 看不清。 陆曜弯腰，在办公桌侧边的抽屉里找苏莉的小镜子。 拿起来的时候手一滑，小镜子掉了回去。 他伸手扶额，深吸一口气，感受到心里的焦躁，慢慢站起来，小镜子隔着门缝又递了进去。 苏莉满头大汗的一顿操作，终于搞定，然后又发现自己的裙子脏了。 唉。 莉莉：“裙子脏了。” 十秒钟后，卫生间的门被敲响，一条干净的新裙子递了进来。 终于，莉莉从卫生间里出来了。 陆曜站在门口，眉心紧皱，“怎么了？” “我好像来月经了。”说完，莉莉困惑，“可是资料上说，人鱼不会来月经。” “去检查一下。” 陆曜迅速换上衣服，带苏莉出门。 苏莉当人类的时候有比较严重的经期病，腹痛、腰痛、头晕等等。即使是大夏天的时候，也会觉得浑身发冷，需要用暖水袋热肚子。 这具人鱼身体的体质比她之前的身体好多了，最多就是身上没什么力气。 苏莉软绵绵地窝在副驾驶上，陆曜开启自动驾驶模式，并调高车内温度。 苏莉模模糊糊睡了过去，等她睡醒，发现自己已经到了人鱼机构。 陆曜正在跟医生谈论这件事。 女医生看着手里的报告，“从前确实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情，莉莉的各项身体数据都是正常的……我建议先观察观察，后续我们也会加强人鱼的研究，像这种变异情况很值得研究……” - 进入月经期的苏莉像是被一瞬间抽干了所有精力。 她再也不能随心所欲地趴在地上翻滚了，而是窝在沙 发上，跟条死鱼一样，就差翻白眼了，并且非常喜欢吃高糖高热量的食物，尤其是巧克力。 一天不吃就想得慌。 苏莉躺在沙发上啃巧克力，陆曜将工作搬回了家里。 “其实月经很正常，你不用太紧张的。” 苏莉摆摆手表示自己从前每个月都会来月经。 “你们那个世界的人鱼也会来月经？”陆曜递给她一杯热牛奶。 苏莉侃侃而谈的小嘴巴一顿，含糊一声，“唔。” 第77章 再看看腿 虽然屋子里开着恒温空调,但苏莉还是觉得浑身懒洋洋的冷。 今天好像比昨天更冷，就似乎她身上保暖的鳞片没有了，尤其是她的尾巴。 苏莉迷迷糊糊醒过来,用被子把自己裹紧又睡了一个回笼觉。 再次睁眼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十点多。 她打着哈欠打开智脑准备下床上个厕所，然后继续回来躺尸。 苏莉掀开被子，坐起来。 然后低头看向自己落在地上的一双脚。 嗯？ 脚？ 苏莉呆滞地坐在那里,沉默三秒钟之后觉得自己应该是在做梦。 这个梦境也太真实了吧。 苏莉伸手捏了捏自己的脸。 “唔。” 好疼。 可是她怎么还没醒？ 睡意完全退散,苏莉盯着自己的脚,哆哆嗦嗦伸出手去碰。 腿，居然是真的腿！ 她怎么长腿了？ 苏莉坐在那里消化了一下这个事实,然后才将目光投向放在床边的穿衣镜上。 穿衣镜侧对着床铺,她得站起来走过去才行。 苏莉尝试着站起来。 因为很久没有拥有过双腿了,所以她走路的姿势显得有些怪异，比九十八岁的老太太都哆嗦。 算了,爬着走吧。 提前练习一下,省得年纪大了给人添麻烦。 终于,苏莉爬到了穿衣镜前。 因为很久都没有拥有腿了，所以她第一眼看到镜中自己的样子时还产生了一股奇怪的违和感。 她身上穿着厚实的珊瑚绒裙子,花苞一般的裙摆落下来,下面藏着她许久未见的双腿。 白皙、修长、纤细。 莹润的肌肤毫无瑕疵，甚至比她之前的那具身体线条更为流畅。 上辈子的她因为营养不良，所以整个人总透着一股瘦巴巴的感觉，肌肤状态也不好。 这辈子的她吃穿不愁不用工作，连新长出来的腿都透着一股很金钱的秀美感。 苏莉凑近，发现自己身体上那些细小的鳞片也变得更加浅淡了，几乎看不到,只有用手摸上去的时候，才能摸到一点尚未消失的轮廓。 再看她的耳朵和手，也变得跟人类没有两样。 太恐怖了！ 变成人类之后不就需要去工作了吗？ 她再也不能随心所欲的花陆曜的钱了。 也不能随心所欲的问别人要小宝石和小手表了。 毕竟你路过的时候会给漂亮的小野猫喂食，却不会给人类喂食。 苏莉觉得自己的天塌了。 等一下，她应该是太久没有泡水了，等她泡一下水，她的腿就会恢复了。 小说里人鱼都是这样的，只要一泡水，双腿就会变成尾巴。 等一下，看看陆曜在干什么？ 苏莉小心翼翼拧开房门，看到男人端着咖啡走进书房。 一大早就工作，那么爱工作，你跟工作去谈恋爱啊！ 等一下，她怎么这么暴躁。 哦，月经期呢。 确定男人不会进来，苏莉来到浴室，打开水，然后迫不及待的把自己的腿放了进去。 没用。 她低头盯着自己的腿， 难道是水不对？ 是不是需要泡海水？ 苏莉立刻掏出智脑网购海水，因为赫伯里亚不靠海，所以海水需要三个小时左右才能送到。 虽然需要三个小时，但这个速度已经很快了。现在便捷的运送服务，有机器人二十四小时不停歇加班。 苏莉躲回了屋子里，甚至还把窗帘都全部拉了起来。 屋子里黑漆漆的，只有她被智脑照亮的脸。 再看看腿。 真好看。 苏莉伸手摸了摸。 好光滑。 跟那种杂志封面上模特们被精修过的腿一模一样。 能不能砍掉？算了，好凶残。 苏莉躲在屋子里一上午，已经到吃午饭的时间了。 她的智脑响了一声，是陆曜给她发消息询问她今天午饭吃什么。 吃吃吃，一天到晚就知道吃！ “不吃，我困，我要睡觉，你不要过来。” 陆曜看着苏莉的回复，皱了皱眉，却还是回复道：“好。” 好什么好，一点都不关心她！ 苏莉气得扔掉智脑，下一刻，智脑马上又响了。 她迅速捞起来，发现不是陆曜给她发消息，而是她网购的海水到了。 一点都不关心她！ 苏莉迅速下床，低头看到自己的一双腿，想起来衣柜里还藏着自己的人鱼睡袋，便赶紧找出来套上，然后蹦跶着打开房门看一眼，男人正在书房里工作。 一点都不关心她！ 苏莉裹着厚实的珊瑚绒睡衣和人鱼睡袋，小心翼翼往外挪。 在路过陆曜书房门口的时候就地滚了过去。 陆曜：…… 终于拿到被放在门口的海水。 好重。 为了避免引起陆曜的关注，苏莉也没有使用家政机器人，而是自己勤劳的搬运。 照旧在路过陆曜书房门口的时候滚了过去。 陆曜：…… “我帮你。”男人站起来。 “不需要！”苏莉大喊一声，迅速躲进卧室。 月经期的女性因为激素变化，所以都比较敏感，你的呼吸、气味、语言，都会成为她爆发的原因。 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说话，不呼吸。 陆曜坐了回去，然后缓慢放低了呼吸。 - 苏莉网购了一袋海水，塑料包装的海水被包裹的很严实。虽然隔了一层包装，但苏莉已经能嗅到里面咸湿的海水味道。 苏莉伸出自己锋利……好圆润的手指，指甲跟贝壳一样粉嫩。 无奈，再也不能把指甲当拆快递刀使用了的苏莉找到剪刀。 塑料袋被剪开，她将海水倒入浴缸里，然后深吸一口气，把自己的脚放了进去。 安静等待三分钟，双腿依旧毫无变化。 她的鱼尾不见了。 她真的变回人了？ 这有科学道理，有科学依据吗？ 好吧，她穿越到这个世界就已经很没有科学依据了。 苏莉掏出智脑，开始查询人鱼变成人类的原因。 “人鱼变成人类大概有三种原因，一是对人类世界的向往驱动，二是对爱情的美好憧憬，三是自身渴望寻求改变。最后，您应该知道，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鱼变成人类，上述都是我瞎编的。” 苏莉：……智障脑！ 折腾了半天，腿还是腿。 苏莉躲在衣帽间里，把她的珠宝都拿了出来戴在身上。 戴满。 耳朵也变了，谨慎点戴个帽子吧，再戴个钻石手套。 然后趴在她的钻石裙子上……有点磕，换条裙子吧。 她趴在自己的蚕丝裙子上，想到自己以后再也无法拥有这么快乐的生活就忍不住哀嚎。 “莉莉？” 苏莉的卧室门被敲响。 苏莉正在痛苦，没有听到。 下一刻，她的卧室门被打开。 虽然变成人类了，但苏莉的听力依旧保留了自己当人鱼时的敏锐。 她听到开门声后，哀嚎的声音一顿，迅速把自己藏进了衣服堆里。 陆曜打开门，看到试衣间里堆成小山的衣服，再看一眼藏在小山堆里只露出一颗脑袋的苏莉。 “怎么了？”陆曜上前，脸上擒着担忧。 “别过来。”苏莉更把自己往衣服堆里缩了缩。 陆曜停住脚步。 苏莉低头，垂目，“我要睡了。”说完，苏莉就把头也藏进了衣服堆里。 陆曜：…… 男人安静站了一会，转身出去了 ，临走前还把门带上了。 苏莉埋在衣服里，衣服的重量不轻，压在身上，让她莫名有一股安全感。 她蜷缩起来，双手抱住膝盖，以一个高难度蜷缩姿势闭上了眼。 人在有心事的时候就容易做梦，且往往梦到的还不是什么好事。 苏莉梦到自己正在花园的泳池里游泳。 大概是夏天，花园里的花瓣从树梢上飘落，挤满了泳池，她在花海里畅游。 一道身影出现在泳池边，苏莉从泳池里冒头，看到站在泳池边的陆曜。 她高兴地伸出手去抓陆曜。 没想到男人居然躲开了。 苏莉愣在那里，她发现男人的视线落到她身后。 苏莉扭头，看到自己的鱼尾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人腿。 漫天漫地的花瓣突然全部枯萎消失，她的双腿彻底暴露在陆曜面前。 树梢上漂亮下来的也不再是花瓣，而是枯黄的树叶。 那些树叶零零落落地飘下来，显得整个泳池凄苦异常。 “你的鱼尾呢？” 男人开口了，苏莉只觉得心口一阵钝痛，恐惧开始蔓延，她仰头看向面前的男人。 阳光落下来，看不清陆曜的脸，也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 父母离异，各自组建家庭，谁都不要她。 苏莉没有体会过爱，她认为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爱。 直到她有了自己的小猫。 原来这个世界上是有爱的。 好想要把自己能力范围内所有的东西都送到它面前，会担心它吃不好睡不好穿不好。 会在她生病的时候担心到夜半睡不着起来无数次。 会无限心疼它，偏爱它。 原来这就是爱吗？ 她爱她的小猫，因为爱，所以才发现这个世界上没有人爱她。 下辈子她要做一只宠物，起码比做人好，宠物那么轻易就能获得无条件的爱。 苏莉睁开眼，觉得自己有点喘不上气。 她吃力地爬出衣服堆里，看到身后的衣服山轰然倒塌。 她的鱼尾从衣服缝隙里滑出来。 变成鱼尾了？ - 经期血沾染了一些衣物，苏莉将这些衣物扔给了家政机器人，然后换上棉条，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的鱼尾看，生怕自己眨眼的瞬间它就消失了。 人鱼的眼睛可以很长时间才眨一次。 盯了五分钟，苏莉确定面前的鱼尾是鱼尾之后，顿时觉得这半天时间她跟做梦一样。 好好的鱼尾怎么会变成腿呢，她一定是在做梦。 苏莉低头，看到浴室里原本装着海水的空塑料袋，猛地一下伸手抱头。 不是梦。 如果她这么不规律的一会变腿，一会变鱼尾，被陆曜知道了怎么办？ 不能再住一起了。 她委屈一点，去住陆曜的城堡吧。 第78章 可以每天都给你摸 夜半,苏莉还没有睡觉，她正在收拾自己的东西。 怎么这么多！根本就收拾不过来。 算了，带点值钱的走吧。 怎么都这么值钱！ 算了,带点最值钱的走吧。 账户里的钱已经够她在外面独自一人生活。 她也查到有某黑心小诊所可以替她将身体内的宠物芯片取出来。 媒体账号小画家粉丝量上涨，她也能接稿养活自己。 再加上自己这半年多攒下来的小宝石，小手表，她想贫穷都困难。 苏莉打包完毕,再看一眼这个屋子,然后在路过陆曜的房门时实在是没有忍住,悄悄摸摸地打开，然后探出半颗头。 男人已经睡着了,卧室里很黑,可苏莉还是凭借自己作为人鱼的优越视力,看到了一点属于陆曜的轮廓。 陆曜，再见。 幸好,她只是一点喜欢。 一点喜欢很容易就可以忘记的。 苏莉带着身后的自动行李箱,坐在人鱼车上默默来到大门口,然后打开屋门。 门口的灯亮了起来，苏莉左右环顾,朝身后伸手。 行李箱自动感应,慢慢吞吞地开了过来。 跟行李箱一起过来的还有陆曜。 男人身上穿着睡衣，单手按住行李箱，看向在门口探头探脑的莉莉。 少女戴着冬日的毛线帽，几乎遮住大半张脸，手上戴着厚实的手套，一身外出装扮。 “去哪？” 苏莉扭头，看到陆曜,沉默三秒，“出去走走？” “带着行李箱？” 陆曜皱眉，伸手掂量了一下行李箱的重量。 “哎哎哎，当心点。” 里面都是贵重物品。 陆曜放下行李箱，转身进入卧室，随手披了一件大衣，“走吧，我陪你。” 啊？ - 夜半，苏莉说想出去走走，陆曜坐上车，开车带她出去。 其实倒也不必如此贴心，这样她会舍不得离开他的。 苏莉躺在副驾驶上，微微偏头就能看到坐在自己身边的陆曜。 其实从第一眼看到男人的时候，苏莉就意识到了这张脸对她的冲击性。 “想去哪？”陆曜打开智脑，还没有输入目的地。 苏莉看一眼时间，“去这里吧。” 开过去正好早高峰，堵完之后正好能吃上一顿早茶。 陆曜看了一眼，是一家早茶店。 智脑设定好目的地后，苏莉裹紧身上的羽绒服，然后又往上扯了扯自己腿上套着的人鱼珊瑚绒睡袋。 车子果然堵在早高峰了。 车内温度适宜，车窗外冷空气凝结而成的水汽黏在车玻璃上，凝成淡淡一层水雾。 苏莉伸出手，隔着手套在车窗玻璃上作画。 一只正在开车的q版陆曜跃然而上。 随后，水汽凝结成水珠往下滑落，q版陆曜变得面目全非。 “没有了。” 苏莉面露遗憾。 “在这里。”一只手握住苏莉的手，然后将她的手放在了自己脸上。 苏莉戴着手套，针织棉印着几颗红色小草莓，贴在男人面颊上。 她头上戴着同款针织棉的帽子，长长的两个草莓球垂下来，帽子边沿镶嵌着一圈小钻石。 这帽子也是苏莉精心挑选的，上面的小钻石都是真的，到时候还能抠下来换钱。帽沿压着额头，抵在眼睫之上，更衬得她那双眼睛水雾雾的明亮。 苏莉抚摸着陆曜的面颊，忍不住将自己的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她对陆曜的喜欢好像比自己想象的一点多一点。 那就是很多喜欢。 早高峰堵了大概两个小时，然后他们终于来到那家早茶店。 早茶店分上下两层，上层还有包厢。 苏莉和陆曜选择了一个包厢用餐。 听说这里的茶点都是现包现做，点完单后，苏莉和陆曜两个人一起坐在包厢内等待。 等待的时光并不无聊，苏莉的视线忍不住一直往陆曜脸上看。 “我脸上有东西？”男人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苏莉摇头。 陆曜身上穿着黑色大衣，里面却套着了一件家里的睡衣，甚至连手套都没有戴。 从前的陆曜虽然不注重穿搭，但很注意形象。 不像苏莉，穿个睡衣就能出去。 这还是苏莉第一次看到他这么穿着就出来了。 而且陆曜很不喜欢别人盯着他的机械手看，虽然他嘴上一直说无所谓，但如果真的无所谓，他也就不会一直戴着手套了。 这么粗心的吗？连手套都忘记戴了。 苏莉脱下自己的手套，替陆曜戴上。 因为是冬天的手套 ，所以是加大加宽版本的，男人勉强也能戴上，就是有点撑得慌。 苏莉努力替陆曜套上，然后摸了摸自己光秃秃的手掌，又背着男人掏出一副更纤细小巧的手套来戴上。 陆曜看着自己手上的草莓印手套，眉目低垂，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两人都没有说话，正好上早点了。 一个一个小屉笼透着热气被端上来，晶莹剔透的虾饺，肉馅饱满的叉烧包，煎饺、芋角、艇仔粥、马拉糕等。 苏莉拿起筷子，夹了一只虾饺放进嘴里。 饱满的虾肉新鲜多汁，放进嘴里非常有嚼劲。 苏莉一口气吃了三个虾饺，然后又喝了一碗艇仔粥。 陆曜坐在她身边，面前放了一碗鸡丝面。 清淡的汤底搭配鸡丝，再撒上一点青葱。 苏莉想起来陆曜第一次吃面的时候，还不会用筷子，现在筷子却比她用的还顺溜。 男人的头发又是很久没有剪过，上次留下的发型已经变得模糊，额前的碎发落下，还没吃上一口面呢，头发就要先吃了。 苏莉从自己的马卡龙配色背包里掏出一个发箍，往陆曜脑袋上一扣。 发箍将陆曜额前的碎发都顺到了脑后，露出完美的骨相脸。 好舍不得。 越看越舍不得。 不能再看了。 陆曜慢吞吞地吃完这碗面，居然吃了一个多小时。 “还有什么想吃的吗？”放下筷子，男人转头看她。 吃饱了。 “没有。” “那回去吧。”陆曜站起身。 苏莉左右看看，本来想尿遁，可是一想到自己的行李箱还在陆曜的车厢里，那里面可是她的全部家当啊。 还是先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陆曜开启了自动驾驶模式，他的视线一直盯着自己的智脑，满屏幕的文件一看就是在工作。 可陆曜看着眼前的文件，却很久没有翻动。 他伸出手，摸到身旁苏莉的手，攥在掌心。 隔着两层柔软的棉质手套，两人十指紧扣。 “可以把你关起来吗？” 苏莉：？？？ 听到陆曜冷不丁冒出来的这句话，苏莉下意识瞪大了眼。 对上人鱼紫色的大眼睛，陆曜轻笑一声，那可笑却不达眼底，反而显得极近冷漠，“没什么，开玩笑。” 大哥你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啊。 - 回到家，因为起来太早，所以苏莉已经困了。 她摸到自己的床，闷头就睡。 一觉睡醒，天色大亮。 卧室的窗帘忘记拉上了，苏莉眨了眨眼，然后立刻低头去看自己的鱼尾。 还在还在。 苏莉爬起来，套上珊瑚绒人鱼套，在卧室门口的摩天轮鱼抓板上磨了磨爪子，然后戴上帽子和手套，才坐上人鱼车打开卧室门。 原本应该去上班的陆曜还在家里，他身上还穿着早上出门的那套衣服，睡衣搭配大衣，就那么坐在客厅里，面前摆着一杯咖啡。 苏莉溜溜达达的从卧室里出来，身后跟着那只自动跟随行李箱。 陆曜坐在那里，眼神一瞥。 自动跟随行李箱就向后一转，回到了卧室。 苏莉：？？？ “它可以使用瞳膜控制。” 陆曜坐在那里，端起面前的咖啡轻抿一口。 “哦。” 苏莉心虚地点头，看一眼男人还压在头上的发箍，给他拿了下来。 发箍上面的蓝色碎钻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苏莉却忍不住撸了一把陆曜的头发。 好软。 看起来硬邦邦的一个男人，怎么头发这么软？ 苏莉没忍住，又撸了一把。 “好摸吗？” 男人仰头看她，金色的瞳孔中闪烁着苏莉看不懂的神色。 “好摸。” “可以每天都给你摸。” 啊，那倒也不必吧。 苏莉眨了眨眼，没有回答，男人金色瞳孔里的光芒缓慢黯淡下来。 他垂落眼睫，遮住眸中光色，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怎么了？” “冷。” 男人颤抖着伸手环住自己，整个人忍不住开始颤抖。 发病了？ 苏莉是见识过男人发病的样子的，很可怕，就好像要死过去了一样。 “你的蓝色小药水呢？”苏莉急得团团转。 “用完了……” “那怎么办？我给芙蕾雅打智脑电话？”苏莉正准备打智脑电话的手被人紧紧抓住，男人歪头靠在她肩膀上，“你抱抱我。” 生病的人最脆弱。 苏莉伸出手，环抱……环不住。 陆曜是个看似纤瘦颀长，实则身材爆炸好的男人。 她紧紧搂着怀里的陆曜，感受到他身体的颤抖，还有那异于常人的高温。 虽然人类的体温本来就比人鱼高，但陆曜这样明显的发烧了。 其实比起发病，发烧还是小事。 苏莉拿起他的智脑贴在手腕上查看，果然看到智脑发出警告。 “你发烧了。” 苏莉立刻让陆曜回房间休息。 她准备去给他找退烧药。 陆曜握着苏莉的手腕，“不要走。” 苏莉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臂，“我不走，我给你去拿退烧药。” “不吃。” 苏莉：…… 最后，苏莉用智脑控制家政机器人拿来了退烧药和热水，让陆曜吃下去。 真是难得看到男人生病。 难道是早上陪她出去穿得太少了？ 吃了退烧药，男人虚弱地靠在她身上，声音闷闷的，没有什么活力，跟他平日里的样子大相径庭。 看着还真挺让人心疼的。 而且莫名有一股奇怪的反差感。 苏莉低头，看一眼陆曜。 男人穿着单薄的白色睡衣，因为发烧，所以眼眶微红。 看起来好柔弱哦。 “想听你唱歌。” 你这个人生病了要求怎么这么多？好吧，看在你生病的份上。 “唱什么歌？” “都可以。” 啊，那就唱这个吧。 “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我问燕子你为啥来，燕子说，这里的陆曜最美丽~” 陆曜：…… 男人攥着苏莉的手，将头埋在她的脖颈上。 生病的人总是这么脆弱。 苏莉想，她也不是非要今天走，等陆曜的病好了再走也没关系。 毕竟她生病的时候一直都是陆曜在照顾她，现在也该她还给他了。 “你渴不渴，想不想喝水？” “不想。” “那你饿吗？要不要吃东西？” “不要。” 行吧。 苏莉躺在陆曜的床上，男人靠在她肩膀上，高大的身体贴着她，就像一个虚弱的巨型娃娃。 床太舒服了。 虽然是陆曜的床，但苏莉又忍不住开始犯困，尤其四周都是陆曜身上的味道，好安心。 闭上眼睛之前，她确定自己的鱼尾还在。 苏莉缓慢下垂眼皮，不自觉睡了过去。 陆曜睁开眼，吐掉嘴里的退烧胶囊，然后起身，来到室外。 他身上只穿着单薄的衣服，淋湿了水之后站在风口。 十几分钟后，陆曜摸了摸自己冰冷的身体，回到屋内。 一觉睡醒，苏莉摸出智脑看了一眼时间，其实也才睡了半个小时。 她动了动自己的肩膀，男人立刻就醒了。 他睁着一双眼看向她，眼底并没有一点睡意。 “我上卫生间。”苏莉解释。 “哦。”男人嗓音沙哑地点头。 苏莉爬起来去上卫生间，洗完手打开门出来的时候正看到站在门口的陆曜。 苏莉：？？？ 这么黏人的吗？好像小狗。 苏莉养的小猫，在她上厕所的时候不管在做什么，非要蹲在她旁边看着。 朋友养的小狗也是，非要蹲在旁边看着。 苏莉重新躺回去，陆曜按照刚才的姿势躺在她身边。 “你刚才看起来好像好了。” 苏莉发出疑问。 “没有，是回光返照。” 苏莉：……回光你个头，返照你个腿！ 等一下，看看她的腿。 不在，很好。 摸到熟悉的鱼尾，苏莉继续安心。 睡不着了，苏莉掏出智脑。 砸个金蛋，看看有没有券。 然后她用手肘捅了捅陆曜，“链接发给你了，拿你的智脑给我砍一刀。” 第79章 孩子的病老不好 孩子的病老不好,多半是身体出问题了。 陆曜已经生病三天了，还在发烧。 退烧药没有效果，每天还离不开人,黏糊她黏糊的不行，跟黏糊糊砂锅面裹酱炸串一样。 饿了，点个外卖吧。 苏莉躺在沙发上，尾巴上依旧套着自己的珊瑚绒人鱼睡袋套。 昨天她一口气下单了十几条人鱼睡袋套,把它们这个系列的颜色全部买完了。 今天人鱼睡袋套送过来,被她扔进洗衣机内清洗烘干,现在她穿着崭新的睡袋套，能感觉到睡袋套跟自己的尾巴严丝合缝的贴合,就算是突然变成腿也不会被人发现。 再加上是冬天,她穿得厚实点,戴个帽子手套之类的东西也很正常。 安心了。 吃点什么呢。 苏莉翻了一遍外卖软件，给自己点了一份烤鸭和黏糊糊砂锅面。 机器时代,机器不用休息,一天二十四小时工作,外卖很快就到了。 烤鸭已经被片好，切成一小块放在盒子里,另 外一个盒子里放着配菜和调味料。 苏莉打开调味料和配菜,然后再打开烤鸭盒子，还是热乎乎的。 盒子一共有两层，上面一层放着纯烤鸭皮，下面一层放着片好的烤鸭肉。 上面那层的皮被烤得几乎没有油脂，旁边放着一小盒白糖，苏莉用筷子夹了一片烤鸭皮蘸白糖放进嘴里。 烤鸭皮上面的油脂都被烤干了，入口脆脆香香的,一点都不觉得油腻。 吃完上面那层烤鸭皮，苏莉才意识到自己身边还坐着一个病患。 她赶紧操作家政机器人把给陆曜温着的粥拿过来。 “你不能吃，你生病了，喝点白粥吧。” 病了三天，男人明显瘦削不少。 生病的人一般都没有什么胃口，苏莉担心自己吃烤鸭会腻到陆曜，就端着烤鸭准备去阳台上吃，没想到她前尾刚到阳台，那边陆曜就跟了过来，手里还端着一碗刚刚盛出来的白粥。 好白的粥啊。 今天天气不错，阳光温暖，苏莉坐在人鱼车上，两人中间摆了一张铁制桌子。 距离阳台不远的地方就是小花园，隔了一层栏杆，院中梅花盛开，苏莉能嗅到淡淡的梅花香气。 好香啊。 她吸一口梅花香，然后再吃一口烤鸭。 陆曜坐在她对面，慢条斯理吃一口白粥。 苏莉闭上眼感受了一下冬日暖阳，再睁开眼的时候觉得自己的烤鸭好像变少了一点。 是幻觉吗？ 苏莉抬头朝陆曜看过去，男人脆弱地拿着勺子喝白粥。 “你是不是偷吃我的烤鸭了？” “没有。” 真的没有吗？ 苏莉凑上去，对着陆曜嗅了嗅。 “我闻到你身上烤鸭的味道了。” 她这个鱼鼻子可是跟狗鼻子一样灵敏的。 “你闻错了。” 男人异常淡定地喝粥。 苏莉坐回去，开始包烤鸭吃。 软软白白的面皮上面放一根黄瓜，再放五片烤鸭，最后蘸点甜辣酱，包起来，塞进嘴里。 包太大了，一口没塞下。 苏莉分三口吃完，然后又包了一个，没有加辣酱，多加了一点素菜，又将烤鱼上面油腻的皮脂撕了下来，只留下瘦肉。 “张嘴。” 苏莉手上戴着一次性手套，将包好的烤鸭递到陆曜嘴巴。 男人张嘴，苏莉趁机一把全部塞了进去。 突然鼓囊脸的陆曜：…… “你身体还没好，不能多吃油腻的。”说完，苏莉把烤鸭自己这边移了移，“我也不爱吃，我就对付一口。” 对付两口，对付三口……对付完了。 苏莉这边都吃完了，陆曜那边的粥还没喝完。 确实，如果让她连续三天都喝白粥的话一定受不了。 “你这个病要不找人来给你扎一针？” 一般来说像陆曜这种地位的人应该都有家庭医生吧。 “不要。”男人偏头，捧着碗又喝了一口粥，眼睫下垂，眼底微青。 “好了好了，不要就不要。” 苏莉哄了一会，“外面风大，你进去吧。” “你呢？”男人将视线落到她脸上。 “我再晒会日头。” 她好几天没出来了，晒晒太阳。 男人，“不要。” 苏莉：……迟来的叛逆期？ “那你待着吧。” 苏莉用智脑指挥家政机器人拿了一条毯子过来，然后替陆曜盖在身上。 两人窝在阳台上一起晒太阳。 其实有人陪着一起晒太阳也很舒服。 苏莉闭上眼，甩了甩鱼尾，吃完午饭之后，碳水上头，开始想午睡了。 冬日里，泳池都结了冰，室内水箱虽然说有加温功能，但因为在客厅里，怕自己的鱼尾突然变成腿，所以苏莉也不用了，就用自己卧室里的小浴缸。 说小其实也不小，因为她的浴室被改造过，改造的更适合人鱼生存，浴缸也比普通的浴缸大了很多，完全能摆下她的尾巴。 身上的月经已经干净了，苏莉想，自己的鱼尾突然变成人腿会不会跟自己身上来月经有关系？ 月经期的时候，人的激素会混乱，鱼的激素也会混乱，这就导致她生出了人腿？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她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比如能让鱼尾变成人腿的药。 可是苏莉想了一圈，也没有想到自己有吃不该吃的东西。 能让鱼尾变成人腿的药难道不只存在于童话故事里吗？ 变成人的她如果得不到心爱之人的爱，会不会变成泡沫？ 想到这里，苏莉忍不住笑了一声。 可是她已经跟陆曜在一起了啊，难道她是因为得到了心爱之人的爱，所以才生出人腿的吗？ 苏莉脸上戴着眼罩，迷迷糊糊睡过去。 因为这几天照顾陆曜，所以把苏莉累得够呛。 这个孩子不仅要陪睡，还要听她唱歌，甚至还要她讲睡前童话故事。就算烧到四十度，也要坚持爬起来陪她上厕所。 一开始苏莉以为陆曜脑子被烧坏了，后来才发现是他怕她走了。 生病的陆曜真是太脆弱了。 没办法，苏莉只能用智脑录了自己的声音给他讲故事，然后自己玩游戏刷剧。 陆曜：…… - 阳台上风不大，赫伯里亚的冬天不算冷，就算冷，冷得也只有那么几天。 而最冷的那几天已经过去了。 冬日过去，就是春日。 还有半个月就到春天了。 陆曜睁开眼，看着满院子的冬日荒败之色，唯独那几棵梅花长得很好看。 男人视线偏移，落到身旁的莉莉身上。 苏莉戴着宽大的黑猫眼罩，身上盖着毯子，鱼尾上套了两层珊瑚岛鱼尾睡袋，一层蓝色的，一层彩色的。 男人安静看着她，眉眼被风拂过。 陆曜起身，将两人之间的桌子搬开，然后把自己的椅子跟苏莉的并排放在一起。 最后，他躺上去，盖着毛毯，伸出手，握住苏莉的手掌，缓慢闭上眼。 苏莉这一次午觉睡得很沉，大概是因为好几天都没有好好休息了，所以她睡得不知天地为何物，睁眼的时候发现日头都快要落山了。 苏莉打了一个哈欠，低头发现自己的手还被陆曜牵着。 按照之前的经验，只要她动静稍微大一点，男人就会醒。 生病让陆曜原本就白的脸色更白了。 男人闭着眼，唇瓣略干，都起死皮了。 好想给他撕了。 算了，等一下给他抹一点润唇膏吧。 苏莉用毯子替代自己的手，塞进陆曜的手掌里，然后起身，落地。 落地？ 苏莉低头，盯着自己藏在鱼尾睡袋里的腿，神色怔愣。 又变了。 为什么又变了？ 她刚才吃了什么？烤鸭，砂锅面。 她的月经期也过去了。 到底为什么又变了？ 不是在做梦吧？ 苏莉伸出手拧了一把自己的脸，好疼，没做梦。 苏莉神色慌张地看了一眼陆曜，赶紧轻手轻脚地站起来，然后蹦跶着往前走。 她小心翼翼推开阳台的门，继续蹦跶。 两层鱼尾睡袋实在是有点碍事了。 苏莉脱掉一层，还剩下一层，明显好蹦跶多了。 “啪嗒”一声，因为还不习惯双腿，所以苏莉蹦跶了几下之后直接摔在了地上。 幸好，地上铺了地毯，只是她这么一个 重物落地，难免会发出一点动静。 声音太大，阳台那里传来男人起身的声音。 苏莉慌乱之间躲进了侧边的阳台窗帘后。 隔着一层窗帘和阳台的玻璃门，苏莉伸出手，死死撑住阳台，然后想起来阳台门上有锁，又立刻锁上。 夕阳日落，阳光从外面穿射而入。 陆曜站在阳台上，垂目。 苏莉喘着粗气，安静几秒之后才听到阳台上传来陆曜的声音，“怎么了？” “没事，我玩呢。”苏莉蹲在那里，纤细的双腿因为是刚刚从鱼尾变过来的，所以还有点腿软。 她半撑在地上，双膝跪在鱼尾睡袋上，软绵绵的，倒也不磕。 隔着玻璃，男人的声音又传过来，因为隔音，所以有点闷闷的，“小心点。” “哦，你，你再睡会儿吧。” “嗯。” 对话就这样结束，苏莉探出半颗头，看到陆曜又躺了回去，她安心不少，赶紧回到自己的卧室，锁紧房门。 变回去，变回去，变回去，急急如律令！ 没反应。 巴啦啦小魔仙全身变！ 没反应。 巴啦啦小魔仙半身变！ 还是没反应。 再点一份烤鸭和砂锅面试试。 - 折腾到凌晨，苏莉撑得不行，双腿还是没有变成鱼尾，她瘫倒在床上，然后突然想到阳台的锁还没开，陆曜被她关在外面了！ 苏莉猛地一下窜起来，她低头看一眼自己的双腿，没关系，陆曜应该会让家政机器人去开锁的吧？ 苏莉躺回去。 等一下，他带智脑了吗？ 好像没有。 苏莉又坐起来，她操纵家政机器人去开锁，然后偷偷打开房门一角，看到被冻了近几个小时的男人终于从外面进来了。 苏莉：……心虚、有罪。 陆曜慢吞吞的进来，身上披了一条毯子，他朝苏莉的房间门看了一眼。 苏莉迅速躲回去。 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果然，第二天，陆曜的病又加重了。 之前烧恒温了，男人感觉自己又活了，现在温度又高了，都烧到四十一度了。 不会烧出问题来吧？ “药吃了吗？”苏莉用智脑跟陆曜沟通。 “嗯。”陆曜将退烧药扔进马桶里。 “阳台的锁要修一下了，怎么突然把你锁外面了呢。”苏.继续心虚强撑.莉莉。 “嗯。” 陆曜的话变得有些少，苏莉觉得应该是生病让他没了精力。 其实她也很担心他，可是她的腿……苏莉掀开被子，看到自己的双腿。 好白，好细。 等一下，现在是她欣赏自己美腿的时候吗？ 苏莉叹息一声，把被子盖上，然后叮嘱陆曜要吃好喝好睡好。 “你陪我吗？” 苏莉盯着陆曜发过来的这四个字，心想自己真是有余力而不足。 “让家政机器人陪你。” 那边就再也没回复。 生气了？ 也是，女朋友就在隔壁房间却不来陪生病的自己，放她身上不分手还等着过年呢？ 苏莉深吸一口气，起身，套上鱼尾睡袋，坐到人鱼车上，小心翼翼打开卧室门，准备朝陆曜的房间进发。 没想到一开门，就看到了站在阳台上浑身湿漉漉的男人。 苏莉：？？？ 第80章 现在光明正大的亲（加了…… “你有病吧？” 苏莉说完,看一眼面前男人苍白的面孔。 好吧，你是真有病。 陆曜身上穿着单薄的衣物，他将身体淋湿,就那么在深夜站在寒风冷冽的阳台上。 真是嫌阎王殿离自己太远。 阎王都得拿着死亡名单看你一闪一闪了。 苏莉盯着陆曜脱掉湿衣服用热水沐浴，然后督促他躺到床上，最后让家政机器人端来药和热水。 “吃药。”苏莉将药递给陆曜。 男人抬手接过，乖巧地放进嘴里。 苏莉却又起了疑心,她伸出手指点了点陆曜的嘴巴,“张嘴。” 男人盯着她,缓慢摇了摇头。 苏莉眯眼，伸手去掰他的嘴,然后果然看到了藏在舌头下面的退烧胶囊。 苏莉：…… “为什么这样？”苏莉瞪圆了眼,“你再这样我生气了。” 男人看她一眼,咽下了嘴里的退烧胶囊。 可苏莉却依旧没有消气，真是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呵,搞笑。 “你怎么这么幼稚。” “为什么要走。” 两人同时开口,男人靠在床头,面色苍白之余，因为发烧,所以眼下竟还透出几分红晕来,显然是烧到了脸上。 苏莉神色一顿，她没有想到陆曜知道她想走。 苏莉下意识伸手抓紧身下的人鱼睡袋，低着头，没有回答。 男人安静地看着她，也没有催促。 “你不应该伤害自己的身体。”苏莉的声音带上了几分哽咽。 “我害怕你走了。”男人声音虚弱。 一起相处这么久，苏莉很少看到这样的陆曜。 脆弱、敏感、恐惧。 她望入他金色的瞳孔之中，看到那份深深的眷恋痛苦。 他害怕失去她。 苏莉深吸一口气,“我先出去了，你好好休息。” 苏莉驾驶着人鱼车转身出了陆曜的房间。 安静的客厅内，窗帘半拉起来，晨曦从外照入，苏莉仰头看向阳光。 她有不得不走的理由。 苏莉伸手捂住自己的脸，眼泪从她的指缝里流淌出来，她不想离开他，可是她好害怕。 她没有办法开口，她也害怕失去他。 如果她不说，他永远也不知道，那么，她就可以懦弱的逃避，甚至逃避一辈子，然后就能幻想他会一直一直，永远喜欢她。 苏莉擦干眼泪，正准备进自己的卧室收拾东西时，突然目光一顿。 看似厚重的窗帘实际上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厚，有光从窗帘内渗透过来，苏莉看到风吹起窗帘，也看到了印在窗帘上的物体影子。 这窗帘……是透的。 那上次，陆曜看到了！ 苏莉的心跳猛地上升，她低头，看到智脑发出警告，心跳频率过快。 苏莉又突然感应到什么，她颤抖着指尖扯开自己的鱼尾睡袋。 鱼尾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双腿。 少女的腿搭在踏板上，纤细白皙，修长漂亮。 苏莉愣了一会后站起来，她身上的裙子往下滑，是一条七彩颜色的冬日编织长裙。 她扶着人鱼车站起来，视线落向陆曜的房间。 一切似乎刚刚好。 穿透的阳光，变成双腿的鱼尾。 苏莉抬脚，缓慢朝男人的房间走去。 隔着一扇卧室门，她站定。 心跳再次加快，可并非因为恐惧。 苏莉抬手，推开了房门。 她的脸上带着一点小小的忐忑。 房间门无声开启，卧室内的灯光倾泻而出，站在那里的少女发尾淡绿，身上一袭编织长裙，长到膝盖下方一点，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腿和一双赤足。 原本蜷缩着躺在床上的男人突然惊醒，他抬眸朝前看去。 苏莉单手扶着门框，抬眸朝陆曜看过去，然后慢慢露出一个极浅的微笑。 两人无声对视，下一刻，陆曜从床上起身，大踏步朝苏莉走去。 他脚步又急又快，生恐慢了一秒，眼前的 少女就会从自己面前消失。 两人伸出双臂，紧紧相拥。 苏莉埋首在陆曜怀里，感受到他身上炙热的温度。 “我还以为，你要走了。” 男人沙哑的声音自苏莉耳畔响起。 苏莉并不否认自己想走的事实，她只道：“我改变主意了。” 陆曜将她抱得更紧。 苏莉紧紧抓着男人的衣角，“陆曜，其实我不是人鱼，我是人类。” “人鱼、人类，对我来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莉莉。” 所以，他早就发现了。 苏莉忍不住红了眼眶，她死死抱着面前的男人。 “陆曜，会有人喜欢我吗？不是宠物，是喜欢人类苏莉。” 男人的声音坚定而清晰的传递过来，“我喜欢你。” 够了，这样就够了。 - 虽然高烧了好几天，但陆曜的身体真的是说好就好了，让苏莉羡慕不已。 “我的身体在实验室里的时候被改造过，几乎不会生病，除非刻意为之。” 两人躺在阳台上沐浴阳光，苏莉躺在陆曜怀里，用手玩他的头发，“你真坏。” “我害怕。我本来想把你关起来，可是觉得你会害怕。” 不要用这么帅的脸说这么可怕的话好吗？ “那如果我真的要走，你会怎么办？” 两人身上盖着一张毛毯，苏莉的双腿搭在男人的腿上。 “很痒，别蹭。”说完，陆曜低头看向她，“你有离开的自由，莉莉，当然，我也有追随你的自由。” 苏莉看着眼前陆曜闪烁着阳光的金色瞳孔，她伸出手臂，环住他的脖子。 陆曜低头，两人唇齿相触。 苏莉柔软的唇瓣被男人含在口中，反复轻舐，直到苏莉感觉到红肿刺痛，男人才恋恋不舍地松开她。 陆曜将头搁在苏莉的肩膀上，鼻息嗅到她身上咸湿的玫瑰香，陆曜没有忍住，轻轻咬了一口。 “好痒。” 苏莉歪头躲避，然后突然发现不对劲。 “你的过敏贴呢？” 陆曜一顿，“忘了。” - 差点因为亲热，所以命丧黄泉啊男朋友。 看着差点变成小红人的陆曜乖巧贴上过敏贴，苏莉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你这个过敏是天生的吗？”苏莉摸了摸他脖子后面的草莓色过敏贴，“你不是说你作为实验体，身体很好的吗？” 陆曜摇头，“这是近年发生的情况，我也不太清楚。” “你去检查一下吧，男朋友，你要对自己的身体负责，不然我们以后……怎么办啊，嗯？你不会……不行吧？” 客厅内，沙发上，苏莉撑起身体，坐在男人身上，歪头盯着他看。 陆曜喉结滚动，双手撑在苏莉腰间。 下一刻，两人滚到一起。 因为沙发狭窄，所以双双抱着从上面摔下来。 幸好，地上是柔软的地毯。 陆曜起身，将苏莉一把抱起，然后进了卧室。 宽大的卧室内没有拉开窗帘，昏暗的环境下，陆曜冰冷的手指贴上少女柔软的后背。 苏莉闭上眼，感觉身体开始颤栗。 呼吸交缠，身上的衣服如花瓣般褪去，陆曜埋首于她耳后，嗅到更加浓郁的玫瑰花香。 尝到嘴里，是咸湿的玫瑰味道，像碾碎的花瓣汁水。 “你可以闻到我身上的味道吗？是什么味道，陆曜。” 男人嗓音低哑，呼吸急促，“玫瑰花香。” …… 苏莉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微微亮，她觉得身体很累，那是一种餍足之后的疲惫。 她偏头看到躺在自己身边的陆曜，总感觉有一种不真实感。 她伸出手，开始捣乱。 指尖沿着陆曜的额头往下滑，一路滑到被子里。 如此骚扰，躺在苏莉身边的陆曜再也无法装睡，“别动。” 苏莉羞涩的用被子盖住自己的脸，然后一个转身压到他身上，“我的鱼尾好像可以自由切换。陆曜，你说我不会是什么怪物吧？就是那种末世降临毁灭的世界的新物种，或许克鲁苏系列里的灭世怪物。” 男人沉默着，隐忍着，然后伸手拍了拍苏莉的脑袋，毫无诚意的回答道：“可能吧。” 显然是觉得像她这样柔弱的美人鱼根本够不到毁灭世界的地步。 苏莉：……你的银行卡完了。 “能不能先下来？” 男人声音低哑。 - 院子里的梅花开得很旺盛，苏莉用剪刀剪下来之后插在花瓶里，放在了客厅内。 梅花香气弥漫，是那种淡淡的，没有侵略性的香气。 “我很喜欢梅花，冬天的时候，公路两边会开很多梅花，它很香，我会摘一些带回家里，这样就能盖住那股潮湿的霉味。”苏莉趴在桌子上看着眼前的梅花，然后伸出手拨了拨。 梅花瓣掉在桌子上，像天生就在那里一样，灰白色的桌子玻璃瞬间变得格外富有诗意。 “我爸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他们各自有了家庭，爷爷奶奶也不喜欢我，他们去世之后，爸妈也不管我。”苏莉换了一个姿势趴着，“其实我偷偷去找过他们，拿着一张奖状，那年我考了全校第一。我看着别的孩子考第一，爸妈都会非常高兴，带他们去吃肯德基，会摸他们的头亲他们……那年我都初中了，很幼稚，对不对？” “爸爸正在跟他的新儿子玩，我拿着奖状站在那里，他好像没有看到我，直接就走过去了。我又去找我妈，她打开门，看了我一眼，什么话都没有说，我听到里面有个人在喊她妈妈，她转身又进去了。” “饭菜很香，里面的光也很温暖。” 苏莉看着梅花，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陆曜从身后抱住她，“我的莉莉考了第一名，真了不起。” 苏莉忍不住笑了，“那还有一顿肯德基呢。” “嗯，现在就出去吃。” - 苏莉第一次作为人出去。 她紧张地穿上衣服，然后习惯性的绕着陆曜转圈。 “我的腿如果突然变成鱼尾怎么办？” “你觉得什么时候腿会变成鱼尾，鱼尾会变成腿？” 苏莉仔细想了想，“我也不太清楚，我试过在鱼尾变成腿的时候沾水，可是腿并没有变回去。电视剧里面都是骗人的，人鱼的腿沾水根本就不会变成鱼尾。” 陆曜思考了一下，“会不会是随你心念所动？” 心念吗？ “我试试。” 苏莉闭上眼，开始试验。 变尾巴，变尾巴，变尾巴！ 她睁开眼，看到自己裙裾之下露出的紫色鱼尾。 嗯？ “可是我之前根本就一点都不想变人腿。”说完，苏莉突然发呆。 真的吗？ 不是。 她想变的。 是她的身体比她先一步认识到她对陆曜的依恋，她渴望他接受真实的自己，因此，鱼尾一次又一次的变成双腿，直到她真正以人类的身份站在男人面前。 这不仅是一次对陆曜的坦白，也是对她自己的救赎。 “发什么呆？”男人倾身过去，啄了啄她的唇瓣。 苏莉立刻脸红，任凭谁都无法抗拒陆曜这张脸吧。 “你偷亲我？” “嗯，现在光明正大的亲。” 第81章 谢谢你把莉莉带到我身边…… 苏莉已经很久没有在人群里下地走路了。 她牵着陆曜的手,走在宽阔的大街上，看着周边从战争中新生出来的高楼大厦，忍不住在原地绕着陆曜转圈圈。 是真腿啊！ 绕完圈圈,苏莉的视线落到身边的一家鞋店里。 全玻璃包围的店面橱窗内展示着各种各样漂亮的鞋子，她趴在玻璃上看了一眼，就立刻被里面的工作人员发现，热情出现在她身边邀请她进入选购。 工作人员眼睛毒辣至极,一眼就看出来苏莉身上穿的衣服都是价值昂贵的奢侈品。 苏莉歪头看向陆曜,男人抬手看了一眼智脑,“时间还早。” 距离午饭时间还有两个小时，苏莉在鞋店内试了一个多小时,然后刷陆曜的卡让工作人员把鞋子寄到住处。 “女士,您长得好像有点眼熟,是明星吗？” 算是吧。 人鱼明星。 苏莉微笑摇头，然后才想起来自己现在是人,可以说话,“不是。” 牵着陆曜的手从鞋店离开,苏莉路过看到一家人鱼用品专卖店，巨大的电子屏幕上正展示着她的照片。 有人正在拍照打卡,这位人鱼明星的热度可一点都不比当红人类明星低。 “天呐。” 拍照的人眼 睁睁看着苏莉从自己面前路过,忍不住将手里的智脑对准了她。 苏莉微微偏头，嫣然一笑。 路人瞬间倒吸一口凉气，然后回头去看身后的电子屏幕。 怎么能长得一模一样？路人低头看向苏莉的腿，看到她脚上穿着红底高跟鞋，走路的时候发出清晰的踩地声。 是人类。 路人又惊喜又遗憾。 “你们这里居然也有肯德基。” 穿着时尚的两位俊男美女一起坐在肯德基内用餐，被人频频相望。 陆曜点头回应一声，然后低头继续看向智脑。 苏莉凑上去,“你在干什么？” “问芙蕾雅一些事。” 苏莉低头看向陆曜的智脑，屏幕上是他跟芙蕾雅的聊天界面。 陆曜，“莉莉身体内的宠物芯片可以拿掉吗？” 芙蕾雅，“可以是可以，只是不能走正规路线，人鱼的芯片是终身制的。” 苏莉这才想起来，自己身体里还有芯片呢。 芙蕾雅，“急吗？可以来我的私人诊所处理，打一针局麻就可以取出来了。” “吃完去？”陆曜朝苏莉扬了扬手里的汉堡。 苏莉一边啃原味鸡一边点头，“好吃。” 孩子生病老不好，去找肯德基治一治。 治疗完的陆曜明显好了。 还有一点时间，路过理发店的时候，苏莉又去理发店把自己褪色的头发染成了漂亮的粉色，然后才跟陆曜一起去找芙蕾雅。 作为皇女，芙蕾雅不仅是个社交高手，还是一个制药高手，陆曜使用的那些蓝色小药水都是她亲自动手制造的。 这是一家隐藏在深巷里的私人小诊所，从外面看就是一栋最正常不过居民楼。 芙蕾雅穿着白大褂打开屋门，一眼看到站在门口的陆曜，“莉莉呢？我想过了，虽然莉莉是人鱼，但她拥有人类灵魂，你们两个在一起也不算太炸裂……” 苏莉从陆曜身后走出来。 因为车内保暖，所以她身上只穿了一件长裙，下面是裸色高跟，露出纤细漂亮的脚踝。 “裂裂裂开了？” - 人鱼……变成人了。 芙蕾雅哆哆嗦嗦地喝了八杯水，然后准备倒第九杯水的时候被陆曜阻止了。 “先取芯片。” “我先上个卫生间。” 芙蕾雅去上了一个卫生间，出来的时候终于恢复了平日里的冷静。 上次莉莉开口说话这件事就已经让她消化了很长时间，现在是闹怎样！ “真腿？” 芙蕾雅低头，伸手摸了摸莉莉的腿。 苏莉点头，“真腿，好看吗？” “好看。”怎么做到毫无瑕疵一点毛孔都没有的？等一下，现在是羡慕腿的时候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芙蕾雅抬头看向苏莉。 “我也不知道，我的腿能按照心意自由变换。” 如意如意按我心意的那种。 芙蕾雅沉默一下，“其实我是搞科学的。” 她现在有点不相信她的科学了。 “等一下，之前好像有记载。” 芙蕾雅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她在自己的实验室里翻箱倒柜的找资料，然后终于找到一份资料。 “这是我老师之前研究人鱼的资料，我找找……找到了。人鱼分两类，一部分是生存在陆地上的饲养人鱼，性格温顺者可成为抚慰人鱼，帮助战后创伤者重建生活希望。另外一部分是生存在海底的人鱼，有传闻这部分人鱼出海可变双腿，智商与人类无异。他们成年后就会离群，在海底寻找自己的领地，繁衍生息。” “因为深海人鱼不会出现在人类世界，所以这部分记载目前还只是一种虚构的猜测。老师生前一直对人鱼很感兴趣，他说这个世界上不止存在着我们人类这一种智慧生物，我那个时候还当他老年痴呆了……”说到这里，芙蕾雅看向莉莉。 现在看来她老师的猜测可能是真的，只是苦于没有证据。 苏莉眨了眨眼，“我不是人鱼亲生的？” 上次她还在人鱼机构内看到她的人鱼父母了呢。 芙蕾雅找到人鱼机构的管理者要一份莉莉出生时的档案。 那边管理者磨磨蹭蹭，终于在芙蕾雅的软硬兼施下说明莉莉其实并非人鱼机构自然繁衍而来，而是救助人员从海边捡回来的，捡到的时候已经身受重伤，好不容易救回来，也只当普通人鱼养着，这十几年来一直没有发生过奇怪的事情，因此，也就认为这是一条遗失在野外的人鱼孩子。 机构负责人再三保证，莉莉没有任何问题，是机构内最优秀的抚慰人鱼。 “圈养环境的问题，野生人鱼失去了自然环境，在人鱼机构内看起来就跟其它人鱼没有两样了。听说过狼孩吧？从小跟着狼长大的孩子是不会说话的，你从小跟着机构内的人鱼父母长大，也不会说话，机构内的饲养者为了避免过度干预人鱼生活也会保持距离，听说你是进入这具身体之后才真正拥有人类饲养者的。不同的人鱼种类基因，发声系统也不一样，这跟你现在说话这么流畅也有关系。” 原来不是她天赋异禀，而是这具身体天赋异禀。 “至于你的鱼尾突然变成人腿，这上面也有研究猜测说可能是受到月经期的影响，月经期是人鱼真正成熟的标志，可以养育子女……” 念到这里，芙蕾雅抬头看向两人，“你们两个有生殖隔离。虽然莉莉的鱼尾能变成人腿，但人鱼就是人鱼，莉莉只有跟另外的人鱼在一起才能生育子女。” 苏莉转头看向陆曜。 男人表情平静，“不重要。” 说完，他低头看向苏莉，“你在意吗？” 苏莉摇头，她握紧陆曜的手，两人十指相扣。 芙蕾雅：没眼看。 - 芙蕾雅亲自动手替苏莉将体内的芯片取了出来。 “需要全麻吗？” 看着躺在那里的莉莉，陆曜皱眉。 “是我有事跟你说，让莉莉睡一会吧，一点麻药不会对她的身体造成很大的影响。” 芙蕾雅脱掉手上的手套，将陆曜带到隔壁实验室。 “喝咖啡吗？” 芙蕾雅倒了一杯咖啡递给陆曜。 陆曜抬手接过，“什么事？” “我找到是谁想要重启曜日计划了。” 芙蕾雅的声音在空荡的实验室内回响。 “嗯。”其实陆曜心里也有一个答案，他淡淡点头，等待芙蕾雅接下来的话。 “是审判院里以阿诺德.格莱为首的那些老家伙。”顿了顿，芙蕾雅继续，“当初的曜日计划，也是他们向我父皇提出来的。当初帝国陷入战争，民不聊生，父皇也是没有办法，才会同意曜日计划。牺牲一小部分人，拯救一个帝国。” 作为一个皇帝，这是他必须要承受的选择。 说到这里，芙蕾雅抬手拿起桌子上的药瓶，打开吃了一颗。 陆曜视线下移，按照她的手，“芙蕾雅，放过自己，你已经做的很好了，这份属于整个帝国的罪责不应该由你一个人来承担，你已经还完了。” 芙蕾雅神色震惊地抬眸看向陆曜。 她见识过战场的残酷，又看到了那些孩子作为实验机器的悲惨。 帝国和人性的拉扯将她拽入深渊。 现在，陆曜心底的深渊已经消失。 那些已经过去的事情不该折磨着现在还活着的人。 陆曜低语，金色的瞳孔中浸出想到少女的柔软，“谢谢你把莉莉带到我身边来。” 两人对视，芙蕾雅低笑一声，握紧手里的药瓶，“你从前哪里会说这种安慰人的话，看到你变成这样，我很高兴。我会亲自找阿诺德.格莱谈一谈，这件事情你暂时不需要操心，莉莉应该马上就要醒了。” “嗯，替我检查一下身体，我身上的过敏症状好像严重了。” “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自己的身体了？” “有了想要珍惜的人，突然怕死了。” “爱情的力量真是令人难以想象的可怕，居然会让你变得如此热爱生活。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你那么英年早逝的。你过来，我给你抽血。” 陆曜坐到旁边的高脚凳子上，然后将手放入全自动抽血机器中。 不过一分钟，血就抽好了。 芙蕾雅一边操作机器，一边道：“三天以后找我拿报告。” - 苏莉睡了很长一个觉，这是一种身体打入麻药之后难得进入的深度睡眠状态。 “好舒服。” 苏莉躺在副驾驶上，终于能把腿放在下面了。 “刚才芙蕾雅跟我说，这个世界上可能还存在着伪装成人类的人鱼，或许就藏在我们中间。”苏莉将脸贴在车窗玻璃上，仔细观察着来往行人。 “莉莉。” “嗯？” “你想回大海吗？” “你疯了？我是人，而且你能在海里生存吗？” 陆曜握着方向盘的手一顿，“我可以努力。” 苏莉：…… “我喜欢当人，也不排斥当人鱼。”苏莉凑上去，点开自动驾驶模式，然后一把抱住陆曜，“因为我知道，不管我是人鱼，还是人类，陆曜都喜欢我。” 第82章 我不希望你当英雄 冬日很快过去,早春来临，苏莉终于从一条冬眠鱼的状态缓过来了。 冬天的时候发生了很多事，陆曜也积压了很多工作,连续工作一个月后，他终于有机会跟苏莉一起出去轻松一下了。 赫伯里亚虽与海比较远，但却人工造了一个小沙滩，目前刚刚开放,陆曜开车带苏莉前往。 “我们要去哪？” 坐上车,陆曜突然神色一顿,转头看向坐在自己身边的苏莉。 “小沙滩啊。”苏莉歪头看他，然后用智脑自动定位。 陆曜盯着系统上面缓慢延伸出去的路径,下意识皱了皱眉。 “我发现你最近好像有点健忘,吃点脑黑金补补吧。” 苏莉伸手使劲揉了揉陆曜的面颊,然后挤出他的脸蛋肉，对着他的嘴亲了一口。 男人的眸色瞬间柔软。 - 小沙滩靠湖,那湖很大,一望无垠,周边树木成荫，芦苇飘荡。人造小沙滩上建造了架高的木桥,周边也开满了商铺。 苏莉举着手里的巧克力冰激凌跟陆曜在沙滩上漫步。 春日的阳光还不算毒辣,苏莉低头，居然还能在这块人造的小沙滩上看到贝壳。 她将手里的冰激凌递给陆曜，然后蹲下来捡起贝壳继续递给他。 陆曜一只手拿着冰激凌，另外一只手拿着贝壳，苏莉继续蹲下来，盯着沙子看了一会之后，开始将附近的沙子往陆曜脚上堆。 陆曜：…… “春天种下一个陆曜,秋天可以收获一串陆曜吗？” 苏莉仰头看向男人，阳光刺目，她下意识眯起眼。 陆曜低头，眉骨高到都可以遮挡太阳了。 他声音低缓的开口，“等秋天我们再过来就知道了。” “那我们秋天再过来。” 苏莉又把陆曜从沙子堆里解救出来，然后用湖水洗了洗手，接过陆曜手里的冰激凌，两人牵着手继续往前走。 夕阳日落，在小沙滩上待了一天，两人在附近的免费水源处洗净双脚回家。 正是晚高峰时期，车子在路上被堵住了。 苏莉玩了一天，躺在副驾驶上睡着了。 陆曜的手搭在方向盘上，正准备转动之时，突然动作一顿。 他低头盯着自己的机械手，手指牢牢地卡在方向盘上，无法动弹分毫。 机械手出问题了。 陆曜皱眉，打开自动驾驶模式，车子平稳回到住处。 苏莉一觉睡醒，伸了一个懒腰，“我们晚上吃什么？” - 晚上吃的是烤鱼。 新鲜的一整条烤鱼使用青花椒底料烤制而成，放在长方形平底锅内与诸多配菜搭配在一起，慢慢煮热。 苏莉往里面放了年糕、莴苣、金针菇、豆腐等食材。 趁着陆曜去上厕所的时候，她率先品尝了一下烤鱼的味道。 真不错，好香。 好吃到苏莉都忍不住把尾巴放了出来。 陆曜怎么还没出来？ 卫生间内，陆曜看着自己失控的机械手，眉头皱得很紧。 机械手鲜少失控，上个月他才找芙蕾雅重新检查了一遍，显示结果是运行正常。 陆曜皱眉，用另外一只手点击智脑，然后发现另外一只机械手也开始陷入僵硬，并且很快无法使用。 莉莉还在外面，作为一条人鱼，她的听力很敏锐。 因此，陆曜没有使用语音控制，他蹲下来，用下颚点击智脑，艰难的给芙蕾雅发了一个智脑消息。 审判院办公室内。 芙蕾雅低头看一眼闪动的智脑，没有立即回复，然后抬眸，眼中浸着愤怒。 坐在芙蕾雅对面的审判院长阿诺德.格莱冷笑一声，“皇女殿下现在是在谴责我们？我们保住了帝国，当初的曜日计划也是你父亲允许的。牺牲一部分人，救下整个国家，这才是正确的！” 芙蕾雅拿着手里暗访到的资料，重重拍在两人面前的桌子上，“对于帝国来说，这样的决定或许在那个时候是正确的，可现在呢？你们为了自己的私欲，想要再度掀起战争，在你们眼中，生命算什么？无足轻重的利益工具吗？” “我们是在为帝国的未来考虑。”阿诺德.格莱面色阴沉下来。 芙蕾雅的脸上露出嘲讽之色，“一己之私便是一己之私，拿帝国当借口。” 被无情拆穿，阿诺德.格莱原本就不好看的脸色愈发难看起来。 旧贵族的没落，让阿诺德.格莱在审判院内的话语权逐渐减少。 为了重新掌控审判院，回到权利的巅峰，他想到重启曜日计划。 只要再度掀起战争，他曾经执掌的曜日计划就会再度被推上来，到时候，整个帝国都会需要他。 无辜的生命对于他而言，只是权利的踏脚石。 “这是你的撤职文书。”芙蕾雅取出另外一份由皇帝出具的撤职文书扔给阿诺德.格莱。 阿诺德.格莱的面色瞬间扭曲，“你以为区区一份撤职文书就能阻止我吗？” “当然不止，”芙蕾雅又扔出一份逮捕令来，“阿诺德.格莱，你被捕了。” - 芙蕾雅走出审判院，抬眸看向阴沉的天空。 春日雷雨将至，一场雷雨之后，万物即将复苏。 可面对这生机勃勃的景象，芙蕾雅的心中却只觉得沉重，她看着陆曜发送过来的智脑消息，不知道要怎么跟他说这件事。 她没有办法开口。 智脑消息的声音再一次响起，芙蕾雅深吸一口气，点开。 “我的机械手臂出现问题了，我现在来找你。” “我不在实验室。” “你在哪？” “……审判院。” 那边沉默停顿了一会，然后缓慢打字，“什么时候能回实验室？” “我现在马上回去。” - 半个小时后，两人在芙蕾雅的实验室里见面。 天色已经很晚了，陆曜是一个人过来的。 他的机械双臂已经完全失控，处于非常僵直的状态。 “能修吗？” 芙蕾雅检查了一下机械臂，完全没有问题。 她低着头开口，“机械臂没有问题。” 陆曜站在那里，四周安静极了，只有缓慢流淌的空气。 “那是什么问题？” “机械臂连接的是你的神经系统。” “所以，是我的神经系统出现了问题。” 芙蕾雅摇头。 她缓慢抬头看向陆曜，似乎是想说些什么，可最终却还是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红着眼抬手捂住了脸。 低低的抽噎声在寂静的实验室内响起，陆曜上前一步，声音虽清冷，但却透着一股安抚，“芙蕾雅，你可以告诉我。” 芙蕾雅带着抽噎的声音沉闷响起，“我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你……” “前段时间的体检报告你还没有给我。” 芙蕾雅继续摇头。 她捂着脸蹲下来，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 “明明，明明幸福那么近，陆曜，你不该是这个结局。” - 芙蕾雅的情绪终于稳定下来，她坐下来，红着眼眶，将手里的体检报告递给陆曜。 “各项指标都偏高很多倍，说明你的身体出现了很大的问题。这些问题出现的根本原因是……你脑中的芯片。” “芯片？” “审判院里那些老家伙们不肯放过你，就是因为你脑中那块芯片，那是重启曜日计划的核心。曜，你是曜日计划的最终产物，你的所有实验数据都在那块芯片里，只要有了那块芯片，就能复刻出曜日计划，你明白吗？” 陆曜沉默半响，“所以从一开始，帝国的计划就是要销毁我。” 芙蕾雅没有办法反驳，只是一味摇头，“如果芯片不出问题的话，如果没有审判院那些野心勃勃的家伙的话……曜，你现在拥有人性，不再是受驱使的机器，明明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明明你马上就要获得幸福……” 陆曜突然理解了芙蕾雅为他所做的一切。 那份不销毁文书，是他的第二次生命。 而莉莉，是他第二次生命的意义所在。 “如果不取出来销毁呢？”陆曜打断即将崩溃的芙蕾雅。 芙蕾雅垂目，在哽咽中努力发声，“你应该可以感觉到，芯片不是那么稳定，一不小心……你会……重新变成杀戮机器。” 陆曜低头看向自己的机械臂。 不只是机械臂，这段时间他有时候甚至会忘记自己做了什么，像间断性被人抽取了记忆。 幸好，他没有做出伤害莉莉的事。 这一切证明，正如芙蕾雅所说，他会重新变成一个杀戮机器。 直到现在，陆曜的表情始终还是平静的，“你可以把芯片取出来吗？” “……很危险，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后果，这块芯片跟你的身体已经融合太久了。” “会死吗？” 芙蕾雅没有回答。 陆曜感觉有一股悲伤从心底涌上。 他伸手握住手腕上的鳞片手链，低声低喃，“莉莉，人总是无法轻易获得幸福。” 以前的他毫不畏惧死亡，可他活下来了。 现在的他开始害怕死亡，可死亡终于还是来临。 “陆曜，你在害怕，你从不害怕，你连死亡都不恐惧。”芙蕾雅止不住自己的泪水。 陆曜感觉身体的脱力，他靠着墙壁努力站直身体，“比起死亡，失去莉莉更让我无法接受。找个时间，你帮我把芯片取出来。” “曜，每个人都有活着的权利，你已经因为帝国死过一次……” “我能感觉到，我在失控。”陆曜打断芙蕾雅，“我会伤害她。” 重启曜日计划的核心是陆曜，准确来说是他脑子里的芯片。 重新变成杀戮机器，还是取出来以后毁灭芯片，承担未知的结果。 陆曜选择了后者。 “不要告诉莉莉，找个机会，把莉莉送走。” 芙蕾雅点头，却在下一刻看到了站在实验室门口的身影。 陆曜顺着芙蕾雅的视线转身，瞳孔骤缩。 “为什么不要告诉我？” 苏莉站在那里，红着眼眶看向陆曜。 那么明显的不对劲，她怎么会察觉不到，他们是最亲密的恋人。 芙蕾雅看一眼陆曜，再看一眼莉莉，最后还是选择将这里留给他们。 实验室里的灯光很亮，白昼一般，也将苏莉脸上的表情照得一清二楚。 苏莉走到陆曜面前，仰头看他。 男人偏头，躲避她的视线。 “陆曜，你看着我，我让你看着我。”苏莉伸出手，死死拽住他的衣领，柔和的声音变得尖锐，却满是悲伤。 男人终于将视线落到满脸泪痕的少女脸上。 可现在，他连替她擦拭眼泪都做不到。 陆曜缓慢俯身，将下颚放在她的肩膀上。 苏莉颤抖着伸出手，紧紧抱住眼前的男人。 “我不希望你当英雄。” 她是一个自私鬼，她不愿意用自己的恋人献祭。 正如芙蕾雅所说，陆曜已经死过一次，经历了那么多的苦难，他应该获得幸福了。 可为什么，为什么幸福永远那么近，却又那么远。 “陆曜，我讨厌苦难，苦难就是苦难，它永远不会变成幸福……” 苏莉感觉自己肩头传来炙热的温度，浸透她单薄的衣衫。 陆曜的眼泪顺着她的脖颈往下流，好像流进了她的心里。 苏莉感觉自己的心脏几乎窒息。 “莉莉，这个世界如果出现太多的英雄，就说明世界之下隐藏的黑暗越多。希望，我是帝国的最后一个英雄。” 第83章 全部都是幸福…… 春日,万物复苏的季节。 这座小岛在海上，出行都需要靠渡轮，岛上有一座人鱼庙,听说只要向人鱼许愿，便能获得幸福，每日来往之人络绎不绝。 看守人鱼庙的是个年轻的女人，她穿着紫色长裙,脚上一双白色运动鞋,正给前来许愿的人递上新封的平安福。 “多少钱一个？”一道男声响起,一只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拿起那个平安福放在手里把玩。 “十星币一个。” 男人打开智脑扫码支付。 “附近卫生间在哪？” “那。”女人抬手指向自己身后。 男人从她身边走过，两人擦身而过。 女人还在摆弄桌子上的平安福,因为单薄的长裙衣物,所以能看到她挂在脖子上的那个半旧平安福。平安福里鼓鼓囊囊,不知道藏着什么好东西。 刚才走了的男人又回来了，他看着女人,抬手敲了敲桌面。 女人仰头看他,露出一双漂亮的紫色眼眸。 “上厕所要一星币？” “嗯哼。” “不能刷智脑,那个老头非要现金。” 女人大方的从桌子抽屉里取出两星币递给男人，“给你两星币,上两次。” 男人：…… - 上完厕所,陆曜打开智脑寻找芙蕾雅给他订的那家民宿。 芙蕾雅，“你在人鱼庙门口等人来接你，那个人有一双紫色的眼睛。” 陆曜皱了皱眉，站在人鱼庙门口安静等待。 春日阳光温暖，不算冷也不算热，正是出来玩的好时候。 下一刻，一辆紫色的轿车出现在陆曜面前。 这种类型的车在赫伯里亚是早就被淘汰的存在。 “上车。” 车窗被打开,露出坐在驾驶位上的女人。 分明就是刚才在人鱼庙门口卖平安福的那个人。 “是你？”男人抬手压了压自己头上的鸭舌帽，帽檐压下来，更衬得其骨相优越，眉骨立体。 “我是莉莉小院的老板，上来吧，带你去民宿。” 人鱼岛上面的旅游行业在这几年的疯狂飞速发展，莉莉小院是这里的第一家民宿，后来家家户户都开始学着莉莉小院的样子开设民宿产业。 一时间，半个小岛的房子都变成了民宿。 男人打开车门上车，他嗅到车内淡淡的咸湿玫瑰香气。 这是一种很熟悉的味道。 他每夜都会梦到。 可苏醒之后却再也找不到了。 “你用的什么香薰？”男人脱口而出。 女人歪头看他，“自带体香。” 男人：…… 男人偏过头，不再看她，可视线却不由自主的往她身上瞥。 很熟悉，很安心，很……喜欢。 陆曜摸着急速跳动的心脏，眼眶竟有些微微的湿润。 他抬手更往下压了压自己的帽子，单手托住面颊。 “确认一下客户名单，你叫陆曜？”女人一边开车，一边询问男人。 “嗯。”男人略显冷淡。 “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女人也不在意，继续询问。 “没有含义。” “是嘛，我听起来像陆地上的太阳，我觉得，你就是太阳。没有人不喜欢太阳，我就很喜欢太阳。” 很明显，这是一句褒奖的话，男人听到之后不由自主地翘了翘唇角。 随后，陆曜又开始皱眉。 他可不是一个能轻易被撩拨的男人，怎么会因为这个女 人随随便便的一句话而产生窃喜的心理状态？ 车子很快来到民宿。 男人抬头往上看，民宿的名字叫：莉莉小院。 “为什么叫这个名字？”这次，轮到陆曜发问了。 “因为我叫苏莉。” 苏莉。 男人反复咀嚼着这个名字，觉得顺嘴又好听，而且念出来的时候，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涌动。 “这里就是你睡的房间。” 这是一栋三层小楼。 苏莉给陆曜安排的是二楼靠海的位置。 一打开窗户，就能看到旁边的海。 阳光正好，海面泛出波光之色，陆曜仰头，看到窗户上面挂着的一个贝壳风铃。 他抬手触摸，手腕上挂着的鳞片手链微微下滑。 手链看起来已经半旧，不过被保养的很好。 “晚上想吃什么？我们这里包三餐。” 身后传来女人的声音，陆曜转头看她，女人抬手拨了拨自己面颊边的碎发，露出漂亮的侧颜。 那双紫色的眼睛只需要一眼，就能让人无端的陷进去。 “都可以。” “那就吃烧烤吧。” 说完，苏莉转身就要走。 “等一下。”男人叫住她，“这个鳞片，你认识吗？” 苏莉转身，仔细看了一眼那鳞片，没有立刻回答，“很重要的东西吗？” “嗯。”男人握住鳞片手链，“感觉是比生命还重要的东西。” 只是他……想不起来了。 芙蕾雅说，他病了很久，之前的记忆都消失了。 她告诉他，他是伯爵之子，依靠自己的努力成为帝国元帅，他是帝国的英雄，他为帝国负伤失忆，沉睡五年，现在终于苏醒了。 可陆曜总觉得他忘记了很重要的东西。 他要找回来。 听说这是人鱼鳞片，而人鱼岛也有传说，真的有人鱼居住。 时常有人能在沙滩上捡到人鱼鳞片。 那个鳞片跟陆曜手腕上的一模一样。 “每年春夏交替的时候，都能看到很多，就在那个沙滩上。”苏莉抬手，指了指窗户外面的那个沙滩。 男人皱眉，细细抚摸鳞片。 女人凑近，又仔细看了一眼这块鳞片。 靠得太近，陆曜微微俯身之时，能嗅到更加浓郁的一股玫瑰香气。 好像……真的是她身上的味道。 是香水吗？ “记得下来吃晚饭。” 女人转身离开，屋子里瞬间空荡下来，陆曜站在那里还没回神。 他打开行李箱，从里面掏出一瓶淡紫色的香水。 他的梦中总出现这股味道，后来，他找到一家林氏公司，仿制出了他梦中的那个味道。 等了三个月，这瓶加急出来的香水居然真的被做了出来。 只是那个人问了他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元帅，这是莉莉身上的味道吗？” 莉莉？ 是谁？ - 陆曜打开自己的智脑，上面空荡荡的，只有一个联系人，芙蕾雅。 听说他之前的那个旧智脑坏了。 人在说谎的时候脸上是藏不住表情的。 陆曜虽然失去了记忆，但他并没有失去判断能力，芙蕾雅在撒谎。 她在隐藏一些东西。 陆曜抬眸望向窗外的沙滩，他看到很多人都拿着小铲子在玩。 想到老板娘说沙滩里都是这种鳞片，陆曜便起身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沙滩并不远，走路五分钟就到了。 这个小岛很小，开车三分钟能兜完全程，走路十几分钟能绕完一圈。 大概还没到旅游旺季的时候，过来旅游的人还不算多。 陆曜的脚踩进沙滩里，他低头，看到脚边露出来的一块鳞片。 紫色的鳞片。 真的有。 是人鱼的鳞片。 陆曜弯腰把它捡起，然后发现这是塑料做的，跟他手腕上的鳞片完全不一样。 营销手段。 或许，他来错地方了。 陆曜扔掉手里的鳞片，立刻被一哄而上的小孩子们抢走了。 大家玩的都很开心。 就算知道是假的又怎么样，开心是真的。 这个世界上，真真假假的东西太多，只有自己的快乐才是必须要守护的东西。 陆曜看了一眼智脑时间，差不多到吃晚饭的时候了。 他回到莉莉小院。 莉莉小院不大，门口的招牌上画了一条紫色的美人鱼，虽然是q版形象，但眉眼与老板娘有七分相似。 “这是人鱼岛，家家户户门口都会用一点人鱼素材，这是我自己画的，好看吗？” 身后传来老板娘的声音，陆曜转头看她，苏莉怀里抱着一大捧食材，从他身边走过。 漂亮的花苞鲨鱼夹将黑长的头发尽数包裹起来，露出纤细白皙的后颈，紫色长裙摇曳，长及脚踝，能看到纤细的脚骨，光影之下，脚骨陷入阴影之中，乍然一看，裙摆就似鱼尾一般摆动。 “过来帮忙。” 陆曜回神，走到小院里。 莉莉小院的生意似乎一般，只有他一个客人。 “多放孜然和辣。”说完，苏莉往旁边的躺椅上一躺。 陆曜：……他是客人。 这四个字，他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怪不得生意差。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女人懒洋洋地躺在那里，他居然觉得……很安心。 陆曜挽起袖子，熟练的打开烧烤机器开始烧烤。 “要吃蘑菇，还有那个牛肉串多给我放点。” 陆曜：…… 男人用夹子往烧烤盘上放蘑菇，然后又抓了一把牛肉串放上去。 香味慢慢浸透小院，四周地灯亮起，并不是很亮的程度，院中种满了花草，甚至还能看到飞舞的萤火虫。 人鱼岛上住的大部分都是老人，虽然因为现在旅游业发达了，所以很多年轻人也回来了，但一到晚上，整个人鱼岛还是会陷入一片寂静之中。 “嘶……” “怎么了？” 躺着的女人瞬间坐起来，看到男人被油崩到的脸，立刻仰头替他查看。 距离太近，男人一瞬僵硬。 “好像没事……”说话的时候，女人的气息贴着他的面颊，氤氲开一层淡淡的湿漉水汽。 陆曜举着手里的夹子，眼尾轻轻下压，隐藏住心里的那份悸动，“我不是随便的男人。” 苏莉：…… - 又做了那个梦。 陆曜躺在床上，看到熟悉的紫色鱼尾从自己面前飘过。 他看不清人鱼的脸，只看到那鱼尾上面闪闪发光的鳞片。 空旷无人的海底，他听到她悲伤的鸣叫，低低的唤他，“陆曜，陆曜，陆曜……快点醒过来吧……” 陆曜猛地一下睁开眼睛，窗户口的贝壳风铃发出清晰的撞击声。 又是一天开始了。 岛上有人说在昨天晚上看到人鱼在海中畅游，陆曜决定出海去看看。 “出海？可是今天海上有大风。” 苏莉翘着腿躺在椅子上，将青蛙墨镜往头上推，“不能出海。” “我要出去。”陆曜皱眉，抬脚往外去。 看到男人如此坚定，苏莉无奈只好妥协，她一把拉住他，语气中竟带着一点哄人的意思，“好吧好吧，我带你去，我有船。” - 听说今天海上会有较大风浪，不建议出行。 被乌云压低的海陆分割线上，有一艘小船正在游荡。 “找什么呢？” 苏莉凑上来。 陆曜站在船头，正举着望远镜。 “人鱼。” “人鱼？我看看，给我看看。”苏莉伸手去扒拉。 “别闹。” 男人抓住她的手。 “哎呀，给我看看，我还没看过人鱼呢，人鱼长什么样子？” 男人举着望远镜，下意识开口，“很美。” 苏莉噘嘴，“有多美啊，有我美吗？我看看。”她一把抢过陆曜手里的望远镜，然后发现望远镜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两只海豚在海面上翻滚跳跃。 “在哪里啊？” 苏莉拿着望远镜转了一圈，什么都没有看到。 “她会出现的。”男人双手紧握栏杆，“她一定是真实存在的。” “听说帝国有一个人鱼机构，或许她在那里。” “不在，我去过。” 好吧。 “望远镜给我。” “我再看看。” “给我。” “哎呀，你别抢……” 两人争抢中，望远镜掉进了海里。 跟望远镜一起掉下去的还有男人手腕上的手链。 大概是因为实在是太旧了，所以手链很容易断。 下一刻，苏莉眼睁睁看着男人一下跃入海中。 跳下去了？ 苏莉趴在栏杆上看，等了一会，男人没有出来。 怎么回事？还没出来？ 苏莉翻越栏杆，跟着跃入海中。 海那么深，想要找到一条手链就是大海捞 针。 可苏莉却看到男人还在往深处游。 她奋力追赶，人腿自然比不上鱼尾。 因为缺氧，所以陆曜的速度变慢，他的身体也跟着虚浮起来。 恍惚间，他看到一条紫色的鱼尾从自己面前划过，抓住他的手，将他带往海面。 海中视线变得模糊，只剩下眼前女人的侧颜。 飘舞的黑发，紫色的鱼尾，还有那双回头之时的紫色眼眸。 莉莉…… 陆曜张嘴，喝进去很多海水，吐出来很多泡泡。 是他的莉莉。 陆曜攥紧莉莉的手，他紧紧盯着她，生恐一眨眼，这会变成一场梦。 他没有反抗，乖巧的任由人鱼拉着，回到海面。 “咳咳咳咳……” 陆曜一边咳嗽喘气，一边紧紧抱着怀里的莉莉。 “莉莉……我爱你……” 苏莉神色一顿，她反手抱住陆曜，嗓音也忍不住哽咽。 他想起来了。 - 在大风来临之前，陆曜和苏莉平安回到民宿。 两人在浴室里沐浴完毕，躺在床上相拥而眠。 缺失的五年，时间彷佛停止，直到现在，拥抱着怀中的恋人，才感觉到世界开始流动。 “我爱你。”男人亲吻着怀中的女人。 要说多少遍啊。 苏莉回抱紧陆曜，贴着他的耳朵，与其十指相扣，轻声道：“我也爱你。” 晨曦从窗外照入，苏莉的鱼尾没有变回去，轻轻搭在男人腿上，尾部轻轻晃动，显得悠闲而轻松。 窗户口的贝壳风铃声断断续续的响，诉说着无尽的思念。 “滴滴滴。” 智脑响了几声。 苏莉还没有醒。 陆曜舍不得松开她，只略微抬了抬手，点开。 是芙蕾雅。 芙蕾雅，“曜，住的怎么样？不急着回来，你的工作我都会替你完成的（怨恨的眼神jpg）。” 陆曜，“我都想起来了，芙蕾雅。” 那边停顿很久，才缓慢发送过来一句话。 芙蕾雅，“莉莉说，你不想起来也好，谁会喜欢苦难呢？她希望你记得的永远都是幸福。她要给你创造一个，全部都是幸福的人生，就从人鱼岛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