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吃吗？》来自www.aqtxt.net 《想吃吗？》作者：满楼招 简介： 年下纯情恐同攻x温柔人妻钓系受 祁煜x许溪源 问：作为一名美食区up主，疫情封控下，发现帅气邻居不会做饭怎么办呢？ 答：当然是选择投喂啦！ 许溪源把祁煜当理想型。 但接触后才知道，对方居然是恐同直男。 小溪呜呜呜（我哭了，我装的）：怎么会有人不喜欢我？ 前期祁煜：这是我一起吃饭的好邻居，不可能有别的什么想法。 后期祁煜（翻许溪源的评论区，冷脸摔手机）：乱叫什么？你们没有自己的老婆吗？ 排雷：包含直掰弯情节。 第1章 骨汤面 锅内乳白的骨汤已经开始微微沸腾，鲜美的香气溢出，许溪源把上午拍视频时多余的面团拿出来，熟练的擀成面条，过水半熟之后投入汤里。 香菇被改了十字花刀，和青菜一块儿放进去，只放了简单的调料，就已经勾的人食指大动。 作为一名美食区up主，即使是现在这种疫情封控，没太多食材的情况下，许溪源也不会在吃饭这件事上凑合。 趁着汤面还没熟，他收拾了一下厨余垃圾，现在整栋楼都不能出去，生活垃圾要放在楼层内的指定地点。 他推开门时，刚好和新来不久的邻居碰到。 对方只穿了件简单的白衬衫，头发微微凌乱，但仍旧掩盖不住优越的相貌。两人不太熟，许溪源只知道他叫祁煜，是本市一所大学的艺术生，稍稍犹豫了一下，还是笑着打了个招呼。 祁煜微微挑了下眉，点点头。 他大概也是出来丢垃圾，许溪源无意的扫视过他手里拎着的透明袋子，却被里面乱七八糟的面包和泡面包装袋震惊到。 ……就每天吃这个吗？ 原来帅哥邻居不会做饭？ 回来时，许溪源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 “我煮了面，你想一起吃点吗？” 锅里的汤面已经翻滚起来，鲜亮的绿叶点缀其间，香气从厨房溢到客厅。 祁煜坐在许溪源家餐椅上，稍有些局促。 他没好意思来的。 但……实在是太香了。 因为不太会做饭，封控开始这段时间，祁煜基本就靠吃快餐食品或者清水面条度日。 刚刚许溪源就站在门边，那么微微笑着，眼睛弯成月牙，问他：“想吃吗？” 祁煜心里就重重的跳了一下，眼前是邻居笑着看他的眼睛，鼻尖是骨汤面的香气。 他几乎没经过思考，就顺从的被许溪源拉进了家里。 视线向半开放式厨房的流理台处投去，他能看见许溪源穿着一件淡黄色的家居服，正拿筷子搅动着锅里的面，围着围裙，两条系带随意打了个蝴蝶结，勾勒出极细的腰线。 现在是十一月，天气变冷，但还没开始供暖，薄薄的白色雾气蒙在这人的脸上，有种说不出来的人间烟火气。 没两分钟，一碗热腾腾的骨汤面就被放在了祁煜面前。 香气一下子涌入鼻端，他怔愣了一下，连忙伸手接过餐具，“谢谢。” “快尝尝吧，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 许溪源笑着，顺手摘下了围裙搭在椅背上，坐在祁煜对面。 他看着这位帅哥邻居拿筷子挑了下碗里的面，然后认真尝了一口，立刻微微睁大了眼睛。 原本还属于高冷美男，现在倒是显出了点可爱。 祁煜是真的被惊讶到了，浓郁鲜美的汤汁裹在劲道柔韧的手擀面上，入口顺滑，骨汤熬出的醇香里又完美融合了淡淡的菌菇香味。 他甚至有点不舍得咽下去，眨着眼睛看许溪源，一个星期以来和泡面凑合着过的味蕾一下子苏醒了过来。 “谢谢你，很好吃。” 祁煜天生没能点亮厨艺天赋，所以对做饭好吃的人向来有种莫名其妙的崇拜感。 他看着许溪源，怕对方觉得他是在客套，又加重语气重复了一遍 “真的很好吃。” “知道了。” 许溪源胳膊肘支在桌子上，撑着脸颊弯了弯唇角，另一只手里的勺子在自己碗里舀了勺汤，尝了尝，果然是比平时好喝点。 他抬眼看了看桌子对面的人，笑了一下 ……秀色可餐吧。 说实在的，许溪源的确热心，请朋友邻居什么的吃几顿饭不算什么。但他自己也得承认，当时主动邀请祁煜，的确有几分私心。 毕竟这帅哥邻居，完完全全是他的理想型。 祁煜是标准的浓颜系，冷白皮长睫毛，眼睛又黑又亮，比许溪源高了快一个头，将近一米九，属于走在街上男男女女都会回头看一眼的类型。 许溪源对自己的性向很清楚，第一眼见到祁煜时就有几分心跳加速，这人完全是按照他心里理想男友的模子长的。 不过他也没想太多，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不去发展别的，就算只是请帅哥邻居吃顿饭也挺好的。 碗里的汤面吃完后，许溪源想了想，又拿出来了上午拍视频时做的小糕点，软乎乎的奶糕被做成小白兔的模样，草莓酱勾边，很可爱。 他说：“尝一下吗？是上午刚做的。” 祁煜点点头，伸手拿了一个，轻轻捏了捏，松软的小兔子耳朵颤颤，可爱的让人无从下口。 莫名其妙的，祁煜忽然觉得自己这位厨艺大师邻居和这只奶糕小兔子有点说不清楚的相似。 他看了一眼许溪源，相比于一般成年男性，许溪源有些瘦弱，看起来很纤细。 细软的深褐色头发稍稍有点长，封控没办法理发，就在脑后扎了个小啾啾，偶尔有几缕会垂落到白皙的脸颊边。 这人总是在温柔笑着，说话声音也轻。 所以从各种方面来看，许溪源都是很软的，就像小兔子奶糕，等着被人一口吃掉，是那种鲜少的一点攻击性都没有人。 祁煜这么想着，也许有为了报答这一碗骨汤面的原因，忽然生出来了点奇怪的保护欲。 他把小兔子吃掉，然后掏出手机，按亮屏幕点了几下，看向许溪源 “能加个联系方式吗？今天谢谢你，如果以后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可以来找我。” 嗯？ 许溪源轻轻眨了眨眼，还有这种好事？ 一顿饭换了帅哥邻居的微信，太值了好吧。 祁煜回对门自己家时，手里还拎着一个透明包装袋，里面是许溪源给他装的小兔子奶糕。 袋子用白色绸带在封口处系了个蝴蝶结，还挺好看的。祁煜没舍得吃，往冰箱里放，一打开冰箱忽然发现在封控前屯的水果还有不少。 那些容易吃掉的，苹果橘子香蕉已经没剩下几个，不过菠萝山竹之类不好剥的祁煜基本没怎么吃。 当时买的两个菠萝都还乖乖待在冰箱隔层里，祁煜拿出来，又去敲响隔壁的门，暂且当回礼。 那两个菠萝最后被许溪源摆在了厨房窗台上，他躺在沙发里，抱着抱枕剪辑视频，等工作结束已经快深夜了。 小兔子奶糕的视频一发出去，评论区里立刻开始刷 [小溪我命定的老婆呜呜呜］ [好想吃老婆做的小奶糕！］ [你们都吃奶糕，那我吃小溪老婆好了！］ …… 许溪源翻了翻，他只是个美食up主，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粉丝一个两个的都开始喊他小溪老婆。 最开始许溪源还会有点不好意思，但现在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 关上手机后又苦恼了一会儿，下次该用什么理由邀请祁煜来吃饭呢？ 第2章 菠萝排骨 隔天，处理冰箱食材时，许溪源意外发现还有一盒上好的排骨肉没有吃。 想到刚好下一期可以做排骨题材的视频，就顺手把肉拿出来准备化一化。 家里调料比较有限，在等待排骨解冻的时间里，他左右比较着应该做糖醋排骨还是红烧排骨。 不过还没等思考出个结果，目光就被窗台上，昨天祁煜送来的两个菠萝吸引。 好像知道做什么了…… 许溪源打开手机，点开那个从来没发过信息的聊天框，一字一句的输入 “菠萝排骨，想过来吃点吗？” 对面一时没有回复，许溪源想了想，祁煜好像还在读书，现在大概在上网课，也许是没看见吧。 他没再等着消息，开始处理食材。 因为要收集视频素材，手机被固定在了厨房支架上，镜头里刚好可以拍摄到流理台上的食材，和许溪源被围裙绳勒住的腰肢。 刚刚焯过水的排骨放在一边，菠萝被切成稍长的条状，泡在盐水里。 冰糖在锅中被炒出漂亮的糖色，每一块儿排骨都在翻炒中裹上这层晶莹香甜的外衣。 这种家常菜没太大难度，许溪源做起来得心应手，看着差不多了，就加了水把菠萝条放进去一块儿炖煮。 锅里很快开始冒出泡泡，排骨肉香混合着水果清香，渐渐弥漫在房间里。 伸手把透明锅盖盖上，能看到热气瞬间把盖子蒙上一层白雾，再焖一会儿就可以吃了。 接下来的炖煮过程没必要拍摄，许溪源把手机取下来，才看见祁煜的回复 帅哥邻居：“谢谢，二十分钟后到。” 看了眼这条消息发过来的时间，就是二十分钟前，许溪源眨了眨眼，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门铃在响。 开门后就看见祁煜站在门边，白衬衫衣角上沾了些颜料，“不好意思，来晚了点。” 他手里拿着什么东西，并不大，和笔记本计算机差不多尺寸，递过来后许溪源才发现那是一幅画。 用水彩的笔触，深深浅浅的勾勒出来许溪源家窗台上的两盆花，蒙着色调温和的光影，看起来漂亮极了。 “想给你带点什么当谢礼。”祁煜有点不好意思的解释道，“但现在也没什么东西能拿的出手，只有我自己画的画了。” 许溪源太喜欢了，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眼里的笑意都要溢出来。 单纯喜欢这副画的许溪源并不知道祁煜一幅画能卖多少钱，祁煜也不说。 他很小就开始学美术，再加上家学渊源，十几岁时的画就能卖出高价。 但他并不觉得这是什么珍贵的礼物，许溪源认真做的食物，同样是艺术品。 许溪源把画框挂在窗台边的墙上，又想起来厨房里的菠萝排骨，赶忙跑过去观察火候。 看着自己的画被认真夸赞，原本还担心这副画万一不被喜欢的祁煜松了口气。 邻居人真好，长的好看做饭好吃，又这么温柔细心！ 祁煜毫不怀疑的想，他们肯定能相处成好朋友！ 汤汁已经变得很浓稠，一打开锅盖，香气就扑鼻而来。 排骨肉和菠萝条都裹着汤汁，蒙上一层漂亮的色泽，里面还掺杂着点缀的彩椒，看起来引人食指大动。 许溪源录完了最后一部分，又对着装盘的菠萝排骨拍了几张成品照，才准备端出去。 但手还没碰到盘子边，却被人抢了先。 祁煜垂眸看他一眼，“有点烫，还是我来吧。” 是那种奇怪的保护欲在作祟。 他想，许溪源看起来那么瘦弱白嫩，不能被烫到！作为好朋友预备役，要主动帮忙的。 桌子上摆好排骨后，又添了盘青菜，还有两碗米饭。 排骨已经被炖的烂熟，轻轻一咬就能脱骨。肉质软糯中又带着柔韧，混合着水果的清香，光是气味就足以吸引人。 菠萝的酸甜味很巧妙的中和了排骨肉的油腻，一口下去，只觉得唇齿留香，回味无穷。 祁煜心里对许溪源的佩服在吃到这盘菠萝排骨后达到了新的顶峰。 太幸福了吧。 他开始有点苦恼的思考，接下来该怎么报答许溪源，才能实现可持续性蹭饭呢？ “我送你一副肖像画，好吗？” 祁煜放下碗筷，认真看着对面的人。 说实话，他从小学美术这么多年，这还是第一次主动想帮别人画肖像。 以前有人出高价约过稿，他也没同意。 倒也不是因为什么特殊原因，只是单纯不喜欢长久的注视某个人。 但如果是许溪源的话……美食带来的好感滤镜迭加一百层，他不觉得有什么不乐意。 而且……祁煜忍不住看了一眼许溪源，他的这位邻居大概是要比他大个一两岁的，但看起来很显年纪小，皮肤白皙细嫩，乌黑的眼瞳温柔安静，穿上校服说是高中生都有人信。 搞艺术的面对美好事物都有天然的灵感与创作欲望，不同于平时的客观审美，遇见许溪源，祁煜只觉无法从理性去判断，他会忍不住在心里给许溪源加很多分。 毕竟这么个做饭好吃人又温柔的邻居，谁不会心生好感呢？ “肖像画吗？” 许溪源微微睁圆了眼睛：“可以啊。”他弯起唇角，眼里闪着惊喜的光，“不会太麻烦你吧？” 祁煜被这样的笑注视着，心跳突兀的加快了两下，有种奇怪的感觉冒头，好像看到许溪源的时，心脏就开始酥酥麻麻。他顿了顿才答到，“不麻烦。” 隔天下午两人都有空，画肖像画的事就开始行动。 冬日午后的阳光暖洋洋，洒在身上，刚巧勾勒出一道浅金色轮廓。 许溪源坐在飘窗边，半倚着靠枕，手里拿着书，腿边是几盘才出炉的小点心。 整个画面色调温柔细腻，祁煜调好画板看过来，就感觉他的心也一下子柔软下来。 “这样可以吗？” 其实许溪源还是有点不太好意思，毕竟眼前这人是自己挺喜欢的理想型，被看着多少会有点害羞。 他忍不住把头更低一点，好让垂落的头发遮住泛红的耳根。 “可以的，很好看。”祁煜说着，走过来，手里画笔细长，带着微微凉意，抵住了许溪源的下巴，稍稍用了点力。 顺从这个力道的方向，许溪源刚刚低下的脸被抬起。 他有点茫然的看祁煜，眼里还带着窘迫和羞涩，乌黑水润的眼睛上睫毛颤动，就好像是一幅出自世界名家的完美画作。 ……祁煜忽然忘了自己刚刚想说什么。 被这样的眼神注视着，他怔愣了几秒，才转身回去调颜料。心跳砰砰，那动作，颇有点落荒而逃的意味。 第3章 红烧肉 温暖的光洒在身上太舒服，靠着软软的枕头，许溪源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其实他从来没有睡午觉的习惯，就算前一天熬夜剪视频，第二天也一定要撑到晚上再睡。 午睡总是能让许溪源想起来小时候，周末下午一觉醒来，家里空无一人，窗外早就暗下来，屋里没人开灯，黑暗像水一样侵占整个房间。 他很害怕，徒劳着哭喊爸爸妈妈，但那时候他父母在闹离婚，谁都不想要他，所以无人应答。透过隔音不太好的墙壁，他能听到邻居家夫妻忙活，孩子吵闹。别人家晚饭的油烟气从风里吹进窗户，灯火万点，没有一盏属于许溪源。 他抱着膝盖坐在床上，黑暗如同一渊沉静的潭水将他淹没，孤独的像是被整个世界抛弃。 他对于午睡醒来这件事有最深的恐惧。 所以等睡意渐渐褪去，半梦半醒时，心里立刻颤了一下，猛地睁开眼睛坐起来。 但，想象中的黑暗与孤独没有出现，取而代之是是家里温暖的光，身上滑落的毯子，和坐在他不远处的祁煜。 ……？ 还在做梦？ 刚睡醒脑袋晕乎乎的许溪源有点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情况，怔愣的坐在那里，看着祁煜朝自己走近。 “睡醒了？” 这人站在他身边，垂眸看过来，“画画的时候你睡着了，我猜你可能是累了，就没叫你。” 下午那幅画祁煜修修改改，已经差不多完成了。 此时就摆在不远处的客厅桌子上，鲜亮的颜料仿佛还掺杂着温暖的午后阳光。 祁煜拿过来给他看，又问他喜欢不喜欢 许溪源点点头，把画框抱在怀里，“喜欢，特别喜欢。” 睡午觉醒来后有人在家，这种感觉，太喜欢了。 大概是这种氛围太温馨，居然有种“家庭”的假象，许溪源知道这只是暂时性的，但还是执着的想要再延长几个小时，留了祁煜一起吃晚饭。 父母离婚时他十四岁，从那时候起他就几乎一直在独自生活。 身边的人对他的评价往往是，“小溪特别坚强！”或者是“小溪很独立的。” 许溪源每次听到，就笑着应下，但他很多次扪心自问，他真的很坚强吗？ 并不，或者说是，极度脆弱的。 脆弱到，只是别人透露出来一点点好意，他就忍不住想哭。 那副镀着阳光的画被放在客厅最显眼的地方，许溪源去洗了把脸，开始准备晚饭。 祁煜凑过去帮忙，靠在厨房的岛台上，“有什么我能做的吗？” 许溪源想了想，“帮我系围裙？” 这条围裙是今年才买的，黄白格子，前面口袋上是个毛巾材质的小熊，看起来温暖又可爱。 快一米九的祁煜不笑的时候很有高冷帅哥的感觉，现在捧着小熊围裙研究，有种反差可爱。 他脸上的神情严肃的好像在画什么世界名画，实际上只是在帮忙穿围裙罢了。 细细的系带拢住许溪源的腰肢，收一点，再收一点，才打了个漂亮的结。 等他又帮忙把许溪源的袖子挽到手肘，锅里焯水的五花肉块也已经好了。 许溪源把他们捞出来淋干水分，放到煎锅里，用冷油和着香料一块儿小火炒香。 五花肉开始滋滋作响，在热油中变色，散发出荤香，又被香叶桂皮中和。 随意翻炒了几下，两面就微微的金黄。 他伸手拿过冰糖和调料，放进去翻一翻，每一块儿五花肉都均匀上了色。 又接着把热水加了进去，放了枣片姜片炖煮。 许溪源做饭时总是很认真，垂眸像是在打造什么艺术品，香气渐渐溢出来，厨房的温度上升，窗户结了一层白雾。 这是祁煜第一次围观许溪源做饭，虽然什么也帮不上忙，但就只是站在这里看着，也并不无聊。 他想，甚至还挺上瘾的。 在这样的小小天地里，他分不清，更吸引自己的到底是美食，还是许溪源。 许溪源弯腰取餐具时，耳边稍长的发丝垂落额前，刚想去整理，身边的祁煜立刻就快人一步，像是终于找到了什么自己能帮的忙，抢先帮他把那缕头发拢到了耳后。 指尖碰到自己微凉的耳朵，许溪源觉得那一小片皮肤似乎有点烧起来的苗头。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原本白皙的耳尖已经变得通红，照在厨房暖光下，显得乖巧又纯情，非常可口。 祁煜的眼神落许溪源脸上，目光暗下来些许，又怕这样盯着别人显得不礼貌，强迫自己把视线移开。 但就算不看，刚刚自家小邻居的样子还是存在脑海里，忘也忘不掉。 祁煜又开始想起来那块小兔子奶糕。 祁煜自觉是个不太会欣赏同性的人，但面对许溪源，又总是不断的觉得好可爱。 明明许溪源比他还要大两岁。 却固执的想，许溪源看起来就是很需要照顾和保护，他这是尽朋友的责任而已。 砂锅里闷着的红烧肉已经差不多熟了，许溪源伸手去端，手套却被祁煜抽走。 祁煜一边往餐厅走，一边解释：“要分工合作，总不能都让你干吧。” “没关系的，这又不算什么……” 的确不算什么，只是端个稍微有点沉的砂锅，许溪源当然可以自己来。 独立生活这么多年，他能自己做的事情太多了，并不那么需要祁煜的帮助。 但面对这样他不需要，也“不算什么”的好意时，许溪源仍旧心口发暖。 他喜欢“分工”这个词。 重点不在于“分”，而是在于，有人能分。 更何况这个陪在他身边的人，还是很有好感的祁煜。 此刻这个人正把饭菜端到餐桌上，还带着微微笑意回头看他，“来吃饭了。” 桌上的砂锅盖甫一掀开，肉的荤香与香料的味道就结合着飘了出来，勾的人食指大动。 刀工漂亮的红烧肉块裹了晶莹的酱汁，糖色红润油亮，肥瘦相间，被炖煮的接近半透明。筷子夹时起来还颤巍巍，稍稍用力就陷进去，溢出些许油汁。 祁煜先把最漂亮那块放到了许溪源碗里，然后才自己尝了一块儿。 醇浓的汤汁香气溢满舌尖，鲜咸中又带着糖的香气，肉质软糯酥烂，鲜香不腻口。 一口下去，仿佛能感觉到牙齿破开嫩滑的肉质，入口即化，遇到瘦肉的部分，又察觉酥烂中包裹着紧实，更添滋味。 “很好吃，你的厨艺真的很好。”祁煜碗里的米饭没几分钟就下去半碗，语气里隐隐崇拜佩服，“谢谢你今天的邀请。” 能让他有机会吃到这么棒的晚餐。 但桌子对面的许溪源只是微微弯唇笑了笑，“是我要谢谢你。” “嗯？”祁煜有点不明所以，“谢我什么？” “谢谢你今天晚上，我睡醒后还在，谢谢你陪我吃晚饭。” 许溪源放下碗筷，认真盯着他的眼睛，神情一如既往的温柔，却带了些能被察觉到的脆弱 “我有点怕黑，也讨厌一个人。” 祁煜心里重重的跳了一下。 小邻居说他怕黑，他果然需要我！ 是朋友当然要互相帮助，何况朋友人还很好，会邀请他一起吃饭！ 祁煜几乎不经思考，“那以后我都可以陪你！” 他说完才觉得自己也许有几分唐突，也许许溪源只是随口一说，没有这方面意思，但刚想补救两句，就被人握住了手腕。 许溪源细白的手指轻轻放在他的衬衫袖口，不用力，却存在感十足，此时望过来一眼，带着笑意 “那太好了，以后一起吃晚饭吧。” 第4章 糖渍玫瑰 说好要一起吃晚饭后，祁煜很尽职尽责，每天下午没课了就过来，抱着平板在许溪源家客厅里安静的涂涂画画。 许溪源坐在他对面剪辑还没发布的视频素材，两人谁也不说话，但气氛并不尴尬。 就好像烤好的原味牛奶饼干，香气不比其他口味浓郁，但温馨又甜蜜，流淌在空气里，不引人注意但又无处不在。 有时候碰巧他们一同抬头，两人会对视短短几秒，微妙的平衡感被打破，彼此的眼神交汇像是生成了微小电流，心尖酥酥麻麻。 许溪源忍不住朝眼前的人笑了笑，漂亮的眼睛弯起，唇边漾起深深的小梨涡。 有人陪着的感觉真好。 或者说，陪着他的人是祁煜，这种感觉真好。 从对视中低下头后，祁煜表面没什么异样，只不过刚刚还下笔流畅的触控笔半天不动一下。 他脑子里想的是许溪源刚刚含笑的眼神和微微露出的小酒窝，手里的笔就不听使唤，在画面空白处无意识的画了个q版的半长头发小人。 看起来又乖又可爱。 祁煜盯着小人看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在干嘛，他立刻就下意识想把q版许溪源擦掉。 哪有大男人画自己好朋友的。 这也太奇怪了。 但笔尖滑到小许溪源旁边时又顿住，画自己的朋友很奇怪吗？ 也……不太奇怪吧。 他犹豫了两秒，没舍得删，把那个可爱的小许溪源拖到了一个单独图层里。 落日灿灿的金橙色光从窗口斜照进来，许溪源被照的脸颊有点发烫，起身换了个位置，坐到了祁煜身边。 他的计算机屏幕里是正在剪辑的视频片段，祁煜偏头过来时看了一眼，有点好奇的发问：“之前看你做饭时会录像，原来还要剪辑？是有什么用吗？” 许溪源这才想起来，好像的确没和祁煜说起过自己的职业，就简略的提了几句 “嗯……工作需要 ，所以我会把自己做饭的录像放到视频平台上。” 祁煜没想过自家邻居居然是个美食区up主，怪不得做饭这么好吃。 他毫不犹豫的夸赞：“肯定有很多人喜欢你的。” 毕竟许溪源性格这么温柔，长的又好看，做饭还技艺高超，他不信会有人不喜欢！ 手下的画也不画了，立刻按照许溪源视频上的水印id去搜。 许溪源的粉丝基数不小，才打了前几个字就跳出来了全名。他随手点开一个几个星期前的视频，里面是许溪源站在熟悉的厨房前，认真的烹饪着美食。 不知道是加了滤镜还是阳光太好，整个画面都呈现出一种温暖宁静的感觉，玻璃锅盖蒙上白雾，小火炖煮的汤汁冒出咕噜咕噜的响声。那双熟悉的，白皙细长的手，揉捏着面团，按压出一个个可爱的圆嘟嘟点心形状。 屏幕上的弹幕一直不停歇的刷，只不过除去关于美食的部分，还剩下一半嚷嚷着什么 “小溪老婆我要亲亿口！” “好爱小溪老婆我的宝贝呜呜呜！” “小溪不就是我命定的老婆嘛？” …… 祁煜： 这些人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呢？ 什么小溪……老婆。 这个称呼在心里绕了一圈，祁煜的耳朵尖就立刻泛红，他晃晃头，告诫自己别胡思乱想，但又忍不住再看向许溪源。 刚刚看视频时，许溪源已经处理完工作，放下计算机去准备晚餐了。 此刻就站在厨房岛台边，认真淘着米，眉眼低垂，身上是熟悉的小熊围裙。 和祁煜点开的那个视频里一模一样。 祁煜忽然心里无端生出来点隐秘又莫名其妙的窃喜，大家都喜欢的小溪老婆，现在就站在他面前，为他准备晚餐。 以前那块儿小兔子奶糕好像有了生命，毛茸茸的滚到了祁煜心里，开始不停歇的蹦蹦跳跳。 小溪老婆。 祁煜觉得自己不该这样想一个同性朋友，但的确……挺贴切的。 每次许溪源做饭时，祁煜总会过去打下手，就算许溪源明确表示没什么需要帮忙的，他也要靠在门边看着。 祁煜想法其实挺简单的，他就是觉得，总不能让许溪源一个人在厨房里忙活。 不能帮忙的话，陪着也好。 更何况他喜欢看许溪源做饭，尤其是现在知道许溪源是美食up主后。 那些嘴上喊着小溪老婆的粉丝只能看剪辑视频，他现在看的可是现场版。 原本祁煜的注意力还放在今晚的菜色上，但渐渐的目光不自觉落在眼前忙活着的人身上，又觉得许溪源切菜的手真好看，围裙下的腰好细，垂在脸边的头发看起来好软啊。 学艺术的天生对美好事物心存好感与欣赏，他垂眸看着许溪源，忍不住想把这一幕画下来。 不加掩饰的目光太灼热，许溪源被他看的有点不好意思，手底下的土豆片切的大失水平，薄厚不均。 小溪大厨红着脸，有点无奈的叹了口气，想了想，转身从冰箱里拿出来个玻璃瓶塞给祁煜。 冰凉的瓶身碰到掌心，祁煜怔了一下，低头去看，广口玻璃瓶里盛着紫红色的什么东西，看起来很浓稠，灯照下折射着漂亮艳丽的光。 “小溪……” 他开口想问这是什么，但刚刚想着那些乱七八糟的弹幕，差点没把小溪老婆四个字喊出来，幸好及时剎住。 “咳。”祁煜生硬的掩饰了一下，怕许溪源会介意，确定许溪源没注意他喊的什么后才重新发问：“这是什么” “糖渍玫瑰。”许溪源伸手用指节轻轻敲了敲玻璃瓶，“是我今年夏天做的，你去帮忙泡点水喝，可以吗？” 总算有能帮忙的了！ 祁煜像只听到主人指令的狗狗，积极的就差把尾巴立起来，立刻回答，“当然可以！” 他捧着瓶子回了客厅，刚要打开，又想到了什么，拿出手机点进许溪源的主页，翻到了今年夏天的稿件里，果然看见了糖渍玫瑰的标题。 点开看，第一个镜头就是捧着一大框玫瑰的许溪源，脸颊凑在花朵边，露出深深的酒窝，笑的很好看。 那些玫瑰被摘了花瓣，清洗晒干，最后盛在一个大碗里，倒入白糖蜂蜜，用力揉捏按压，变得粘稠晶莹。 那时候天气还热，许溪源穿了件浅粉色的短袖，白皙的小臂溅上了几点花汁，挂在他手臂内侧慢悠悠的滑落，留下一道艳色的痕迹。 祁煜的喉结不自觉的上下滑动几下。 那一定也是甜甜的。 按照视频里讲的食用方法，祁煜拿了干净勺子，舀了两勺糖渍玫瑰酱放进他和许溪源的玻璃杯里。 热水冲入的一瞬间，馥郁甜美的花香随着水雾蔓延开来，蜂蜜白糖在水里丝丝袅袅的化开，揉碎了的花瓣舒展，上下翻飞，像一只只小小的蝴蝶。 玻璃杯被映成漂亮的紫粉色，等到稍凉，那些花瓣也堆积了下去，安静的躺在杯底。 祁煜认真的尝了一口，在舌尖尝到糖渍玫瑰的甜蜜之前，先要被那浓郁的香气迷晕了。 花朵的清香混合着蜂蜜的甜美，味道并不算太重，但一口下去唇齿间久久弥漫着这股淡淡的花香。 视频已经放到尾声，弹幕上又在刷 “小溪老婆好厉害！” 祁煜又尝了一口，心满意足。 是很厉害。 第5章 梅子酒 长时间待在家里不出去，似乎对时间的流逝就变得不敏感。 许溪源打开窗户通风时才发觉楼下的景色好像和平时不太一样。 街道旁边的树被市政人员挂上了更多彩灯，对面人家的窗户玻璃也粘了不少可爱喜庆的装饰。 他迟钝的反应了一下，掏出手机看，才发现原来已经到了十二月的最后一天了。 “又是一年。” 他翻了翻消息栏，空荡荡的，置顶的“爸爸”和“妈妈”没发过来什么，聊天记录还停留在四五个月前的某次客套寒暄。 其实自从十四五岁开始一个人生活后，许溪源就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状态，他平时并不太会因为淡漠的家庭关系而感到孤独或者难过。 可每逢节日，也难免有点希冀，虽然最后往往是失望收场。 好在许溪源的情绪调整能力比较好，自己失落了没两分钟，揉揉脸又提起精神去准备下次更新的视频素材。 跨年的话，当然是要多做点好吃的。 虽然因为封控原因，很多食材都买不到，但好在家里有两个大冰箱，之前购置的物资的存储量惊人，现在来看还绰绰有余。 趁着冷冻的肉类被拿出来摆在岛台上融化，许溪源又烤了个玛格丽特披萨，小西红柿撒上罗勒，铺在胚底，放入烤箱。 厚厚一层芝士碎在高温下软化，奶香混合着罗勒的香气丝丝缕缕的蔓延溢出。 刚刚还有些沮丧的心情在这样温暖诱人的食物香气中被治愈，许溪源叹了口气，弯了弯唇角。 做饭的的确是一个疗愈的过程。 看着那些食材在手下变成色香味俱全的餐点会让人兴起无限成就感，更重要的是，在这样人间烟火气的包围中，许溪源可以暂时假装自己的生活并没有那么孤零零。 披萨烤着，那边的肉也化的差不多了，是上好的牛肉，许溪源切了两块，打算煮个西红柿牛腩。 不过刚开始动手就听见了敲门声。 许溪源摘下围裙去开门，看见来人时惊讶的微微瞪大了眼睛 “嗯？祁煜？” 还没到下午，今天来的好早。 祁煜有点不好意思，其实他也没什么事情要过来，只是在自己家里时总是会不由自主的走神，盯着墙上的钟表算怎么还不到晚饭时间。 也不是很想吃晚饭。 只是很想看见许溪源。 今天一上午没课，他整个半天的时间都用来看许溪源的视频了。 看完以后心满意足的挨个儿给视频投币，但好心情在看见高赞评论喊许溪源“小溪老婆”时受了点影响，原本扬起的唇角下撇，拿着键盘啪啪打字 “网络并非法外之地，请谨言慎行！” 谁是你小溪老婆！ 重新系上围裙的许溪源回了厨房，祁煜就跟在他身后，站在自己平常的地方，打着那些堪称捣乱的下手。 怕烤好的披萨烫到许溪源，抢着过去端，结果一把抓住了许溪源的手。 两人对视一眼，祁煜原本收回手的动作又迟钝了几秒，各自红着脸消化了好一会儿。好不容易许溪源把这事抛之脑后，开始煎牛排，这人又凑过来。 祁煜这次是好心想帮忙拿调料，但原本就心旌摇曳的许溪源在他靠近时就开始慌乱，向旁边侧身时手肘一下子撞到了装可可粉的瓶子。 那个白色圆柱咕噜噜的顺着桌面滚落，在地板上砸出来了一朵巧克力色的花朵。 细腻的可可粉散落在米色地板上，浓郁的甜美香气充斥了整个房间。 两人衣角裤腿也沾上了不少，怔愣两秒，你看我我看你，又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祁煜垂眸含笑盯着许溪源，眼神里有点抱歉，将功补罪的挽起袖口，拿着抹布蹲下开始擦地。 边擦边问：“小溪，你会嫌弃我只会给你帮倒忙吗？” 这个问题许溪源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他低头看着祁煜和乱七八糟的地面，原本整洁的厨房变得乱糟糟，披萨和西红柿牛腩正放在餐台上等待食用，空气里牛排的香气混合着巧克力味道，不伦不类。 但这种混乱却透着种奇异的温馨。 也许这才是真正的烟火气。 他这么想着，也蹲下去，和祁煜对视。 没有回答刚刚那个嫌弃不嫌弃的问题，而是问道 “祁煜，要一起跨年吗？” 等饭菜都准备好时，为了庆祝两人第一次一起跨年，许溪源特意从柜子里拿了瓶梅子酒。 这瓶子很漂亮，是以前偶然认识的陶艺店老板送给他的，浅青色的瓶身折射着温润的光，上面疏疏浅浅画了几支梅花。 酒是许溪源自己酿的，新摘下的青梅要洗净，放在瓶子里加上蜂蜜，倒上米酒，充分摇匀。 等待九个月才能饮用。 许溪源做好后还没喝过，这次倒是先拿出来给祁煜尝鲜。 澄亮的酒液被倒入和酒瓶同套的小杯子里，祁煜不用靠近就闻到了那股清淡的梅子香气。 他捧着酒杯，但没喝，而是先告知了许溪源一声 “小溪，我酒量不是很好。” 这倒不是什么推辞，祁煜几乎没喝过酒。他从小学美术，手对他来说很重要，喝酒会导致手抖，所以除非必要，祁煜从来不沾酒的。 “没关系，自己酿的酒度数比较低，你放心喝吧。” 许溪源没在意，他不信祁煜喝这种东西都能醉，还开玩笑道 “就算喝醉了也没事，我负责。” 他说这话时，看向祁煜的眼神就像杯子里的酒液，清凌凌，但又引人沉溺。 祁煜感觉自己还没喝酒就已经醉了。 清香酸甜的梅子酒滑入喉咙，酒味并不大，更像是可口的饮料，祁煜多喝了几口，那种后劲才慢慢上头。 他感觉头有点晕，思维变得迟钝，像个小学生一样乖乖坐在桌边，只是眼睛还一眨不眨的看着许溪源。 许溪源被他盯的心跳加速，想找个什么话题分散注意力，但却发现对面人脸已经红到脖子，眼神迷离，显然是一副已经喝醉了的模样。 “祁煜你……” 许溪源有点无奈，又觉得好笑。 这么个一米九的成年男性，怎么喝了杯梅子酒就醉了。 他站起身来，弯腰拍拍祁煜的脸 “还认识我吗？” 祁煜反应两秒，慢吞吞道：“……小溪老婆。” 什，什么？！ 听清这几个字的许溪源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足足愣了好几秒才后知后觉的开始脸红。 好像醉酒也会传染一般，他抿了抿唇，心跳加速，思绪也一片混乱。 从见到祁煜的第一眼，许溪源就知道这人是自己的理想型，虽然最开始只是出于浅淡的好感与欣赏，才邀请祁煜一起吃饭。但陪伴相处这段时间，最初那点暧昧心思早就深深扎根，茁壮成长了。 喜欢的人喝醉了酒，红着脸眨眼睛喊自己“老婆”。 这谁能不心动呢？ 许溪源的唇角无意识的弯起，他笑起来时眼睛下会有漂亮饱满的卧蚕，让人看了就也不由自主的跟着开心。 怕祁煜喝醉会不舒服，他去冲了杯蜂蜜水，又用手背贴了贴祁煜泛红的脸颊 “难受不难受？” 祁煜反应迟钝，盯着许溪源的脸看了两秒才回答：“……头晕。” “那就先去休息吧。”许溪源叹了口气，伸手扶他，“还能自己走吗？” 醉酒后的思维单一直白，只遵从内心想法。祁煜不想走，所以被许溪源拉着手也不站起来，反而把许溪源的手放到自己脸上，像刚才那样贴贴。 “不能走了是吗？” 许溪源轻声问他，“……那要住在我家吗？” “要的。” 祁煜点头，这时候倒是反应快，顺从的被许溪源拉着手往卧室里走。 其实许溪源并没有想太多，只是收留个醉鬼而已。但走到卧室里，盯着自己并不算大的床才开始陷入沉思。 他没有和人一起睡的习惯，更别说还是和自己喜欢的暧昧对象。 何况他的床如果要容纳两个成年男性，肯定会彼此紧贴。 算了。 许溪源叹气，今晚先睡客厅沙发吧。 他把床单被套都换了新的，又给祁煜找出来新睡衣，让人躺到床上，自己道了晚安就要走。 祁煜这才意识到，小溪老婆不和他一起睡。 “你去哪儿？” 许溪源关灯的手顿了一下，“我今天睡客厅。” “你不和我一起睡吗？”祁煜按了一下晕乎乎的头，半坐起来，“沙发会不舒服。” “还是说，你不愿意和我一起睡？” 想到这个可能性，他有点不高兴，脸色严肃的据理力争 “我们都是男的，一起睡也没什么。” “我向你保证，我绝对，绝对，绝对不是gay！” 提到这个词时，他甚至还不自觉的皱了下眉。 但很快又抬眸看许溪源，眼里带着期许：“所以小溪，我们可以一起睡了吗？” 许溪源没搭理他，整个人愣在原地。 刚刚还愉悦的心情摔到谷底，脑子里反反复复的重复祁煜的那句话。 他说自己不是gay？ ……怎么可能？明明那些暧昧与心动那么明显。 还是说这只是直男大大咧咧的友情表露？ 想来想去不明白，许溪源干脆走到床边，居高临下的审视 “祁煜，你真的不喜欢男人？” 祁煜眼前的世界在旋转晃动，正专心去伸手去抓许溪源的手，闻言立刻否认 “不喜欢！” 语气坚决，好像喜欢男人是对他的什么人格侮辱。 许溪源闭了闭眼，那颗炙热跳的的心脏如坠冰窟。 这时候，祁煜终于抓到了他的手指，自顾自的低声抱怨，像小朋友给家长告状 “我从学校宿舍搬出来就是因为我室友是个男同，他偷藏我衣服，半夜上我床，居然还想给我吃那种药，被我揍了一顿。” 说到这里，祁煜闭了闭眼，皱紧眉头骂了句：“变态。” “这辈子都不想和男同接触了。” 对了，也得保护他香香软软的小溪老婆，不能让那些诡计多端的男人觊觎！ 他迷迷糊糊的想，明天就去把许溪源评论区里喊老婆的男人都举报了！ 所以现在得先睡觉，他实在有点撑不住，大脑一片混乱，只知道扯着许溪源的手不放。但下一秒，站在床边居高临下俯视他的许溪源却冷着脸把手用力抽了出去。 还退了两步。 嗯？ 刚刚不还好好的吗？ 醉酒后的单一思维让祁煜没办法思考更多，固执的想去再抓，又被甩开。 几次三番，最后还生出来了点委屈，仰头看着许溪源，“不能牵吗？” 头好晕，眼前的世界旋转颠倒，只有拉着许溪源他才安心。 视线相接，许溪源说不出话，心里酸酸涩涩，像是浸入了那瓶梅子酒。 许久，他叹了口气，认命般的揉了揉酸涨的眼眶，自嘲的笑了一下。 被抛弃仿佛是他的人生基调。 父母亲缘薄，好不容易遇见个心动的，自以为是暧昧期，没想到对方居然是直男。 这么多年，许溪源早就学会了怎么乐观，他想告诉自己这不算什么，但眨了眨眼，没预料到的眼泪就大滴大滴地掉了下来，砸在祁煜手背上。 他比想象中的，更在乎眼前这个人。 许溪源是坚强与脆弱的矛盾体，他已经太久没这样哭过，过了十几分钟才缓了过来。意识到自己的窘态后立刻胡乱的擦了擦脸，打算往客厅走，却猝不及防的被祁煜一把抓住了手腕。 许是醉酒后的体温上升，他能感觉到相贴的那一小块皮肤发烫，祁煜有点站不稳，另一只手扶住了他的肩膀，皱着眉，眼里满是不加掩饰的关心 “我们小溪怎么不高兴了？” 见许溪源不回答，又小心翼翼的用指腹擦去身前人眼角未干的泪痕，哄小孩一样：“小溪别哭，谁惹你不开心了，我去教训他。” 他说着还挽袖子，气势汹汹的，虽然是美术生，但祁煜在健身方面非常自律，此时袖子捋上去，还真能看见漂亮结实又不夸张的一层肌肉。 “……好了。” 许溪源有点头疼的把他袖子放下来，整理好。“别闹了，该睡觉了。” 被训话的祁煜就乖乖低头，接近一米九的大个子像只乖乖狗，“好，那我和你一起睡好吗？” 他说，“我会陪着你，没人能欺负你，我会一直一直在你身边。” 说这些话时，祁煜眼里澄澈又诚恳，许溪源那颗酸涩的心又开始没出息的跳动。 尽管知道醉鬼的话信不得。 这都是直男的小把戏。 但…… 祁煜之于他，就像酸酸甜甜的梅子酒。 再喝一口。 第6章 奶酪布丁 “嘶……” 冬日晨光灿烂，今天是个大晴天，阳光照着祁煜脸上，他皱着眉坐起来，揉了揉额角缓解醉酒后的头疼。 但反应了一下才发现，眼前的房间虽然和自己家里格局相似，但身上盖的浅黄色被子，眼前的纯色床帘和床头的书都明显不属于他。 祁煜愣了一下，这是……小溪卧室？ 意识到这一点以后，他整个人都快要烧起来，觉得好像空气里都弥漫着许溪源身上淡淡的香气。 虽然平时会一起吃晚饭，但这么长时间以来，这还是他第一次进这个房间。 身上的被子柔软温暖，他有些无措的摸了一下，脸更红了。 昨天的事情他已经记不太清，因为几乎没喝过酒的原因，那几口梅子酒就足以让他醉了。 但没想到昨晚居然是睡在小溪的卧室。 心底有无端的喜悦轻盈飘散，像甜丝丝的棉花糖，一丝一缕的塞满心里的每一个缝隙。 外面有细微的声响，祁煜一推开门就看见厨房岛台边上，许溪源正围着围裙垂眸切着什么东西。 身边的小瓷锅正咕噜咕噜煮着粥，热气涌成白雾飘散，鲜甜的香气蔓延。 他顺着香气走过去，脚步很轻，许溪源没注意到，想转身去开冰箱门时就猝不及防的撞到了祁煜胸膛上。 眼前人比他高大半头，他的额头刚好蹭过祁煜的唇瓣，两人都没反应过来，对视了两秒才立刻往后退了半步。 大早上的就和心上人亲密接触，许溪源原本已经平静了一晚上的心又无法克制的乱跳。只是刚想说点什么时，目光就落到了祁煜泛红的耳根上。 明明被亲的是他，怎么祁煜看起来更害羞？ 刚刚还有些手足无措的许溪源忽然就镇定了下来，又往前站了半步，盯着对面人的眼睛勾唇笑了笑。 毕竟对比起来，祁煜才更纯情吧。 昨晚许溪源几乎没怎么睡着，好不容易把非要扯着他手的祁煜哄睡了，自己重新拿了床被子去睡沙发，却一点睡意也没有。 脑中反反复复都是这段时间和祁煜的相处。 他算得上是个在感情方面非常敏感的人，祁煜说了恐同是真，但这段时间的亲近也算不得假。 他能感觉出来祁煜对他是不一样的，恐同直男和朋友真的都是这种相处模式吗？ 真的不喜欢吗？ 许溪源无法确定这个问题的答案，或者说，就算是祁煜本人也答不出来。 许溪源想，他需要去确定一下。 “头疼吗？” 他伸手去摸祁煜的额头，对方摇摇头，也没躲，乖乖低头给他摸。 这种态度让许溪源低落的心情好了点，唇角扬起的弧度增加，他揉了揉祁煜的头发，“那就先回去洗漱吧，一会儿过来吃早饭，我煮了粥。” 祁煜点头，回家洗脸时，一捧捧的冷水冲过皮肤，但他仍能感觉到耳垂脸颊的热度不减。稍一回忆，就能想起来刚刚唇瓣上蹭过的属于许溪源的皮肤触感。 湿漉漉的手按在胸口，在浅蓝色睡衣上留下深色印子，心脏在其下砰砰乱跳。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觉得不对劲，但一时间却不明白到底哪里不对。 心底的某种陌生情绪像雨夜闪电一样转瞬即逝，他抓不住，索性也就摇了摇头不再去想。 陪小溪吃早饭最重要。 接近年关，祁煜的网课前几天就结了课，许溪源知道他没什么事情要忙，饭桌上就顺便提了一句，“一会儿我要做奶酪布丁，你要一起来试试吗？很简单的。” 祁煜当然是毫不犹豫的点头同意。 虽然他对做甜食没什么兴趣，但他有自己的一套判定方式——有关许溪源的事情，那就是有必要的事情。 他想，好朋友是这样的。 隔着热水软化的奶油奶酪已经变得软塌塌，散发出浓郁的奶香。许溪源往里面撒了两勺细砂糖，又递了个打蛋器给祁煜 “要先搅和均匀。” 祁煜没干过这种活儿，最开始有点笨手笨脚，但好在上手很快，没一会儿就把奶酪和砂糖搅拌的细腻顺滑。捧着碗献宝似的给许溪源看，像只邀功的狗狗。 许溪源也就哄孩子似的哄他，笑着说了句，“真棒。” 小溪大厨往里面加了牛奶，又拿了两个鸡蛋给祁煜，“会打吗？” 祁煜有点不确定，但又觉得这有什么难的，他不想在许溪源面前显得什么也不会，就信心满满的接了过来。 学着印象里平时许溪源做饭那样，把鸡蛋在碗沿上嗑了一下，结果用力太大，蛋液直接流了出来，滑了一桌子。 两人对视一眼，他有点羞赧的摸了摸鼻尖，许溪源则直接笑了出来，伸手点了一下他的脸颊 “笨蛋。” 说着就去拿旁边的抹布，但被祁煜接了过去，这人低着头，有点不好意思的认真把桌上的蛋液擦干净。 祁煜在心里琢磨着，有点担心许溪源嫌弃他，他想说，自己只是不熟练，保证会好好学的。 但还没开口，就看见许溪源笑意盈盈的凑近，那双温柔漂亮的眼睛看着他，“但是没关系，笨蛋我也很喜欢。” 空气里还漂浮着奶酪的香甜气息，祁煜在听到这句话后整个人愣住，他的五感好像开始混乱，分不清为什么闻起来是甜的，心里感受起来也是甜的。 就像是秋日甜蜜的果浆，浓郁晶莹的缓慢流淌过心房。 许溪源说喜欢他？ 小溪说喜欢他！ 那种陌生又新奇的感觉又开始翻涌，心尖酥酥麻麻，像一群小兔子奶糕在他心里打滚儿。 许溪源看他不说话，索性靠的更近，去看他的眼睛，“怎么了？我说很喜欢你……” “好，太好了……” 红着脸祁煜结结巴巴，组织措辞，“我是说我也很喜欢你，咱们肯定能成为很好的朋友。” 以往被室友骚扰的经历在他脑中构建了一个不愿涉及的男同禁区，他根本不可能主动朝那个方向去想，潜意识里就把现下与许溪源之间的美好悸动归为友谊。 他没留意到许溪源听到这话之后减淡的笑意，只是接着打第二个鸡蛋，成功把蛋液打进了奶酪碗里，照着许溪源的指导认真搅拌。 他忙活着，许溪源就在旁边看着他泛红的耳垂，半晌勾了勾唇角，语气带了点不常见的漫不经心 “嗯哼，我们会是很好的朋友。” 最后过筛好了的奶酪蛋液细腻顺滑，装在矮矮胖胖的透明布丁罐里，烤箱的暖灯下显得格外可爱。 端出来后又浇上焦糖浆，放入冰箱冷藏。 清水煮面条不算，这是祁煜第一次自己做这种有技术难度的东西，更别说还是和许溪源一起的，成就感油然而生，对着冷藏好的布丁罐子拍了好几张照片。 还夸道，“小溪你好厉害！” 许溪源失笑，“我厉害什么？是你做的，厉害的是你。” 他拿了小木勺，在小玻璃罐里舀了一下，奶黄色的布丁浇着焦糖，在勺子上颤巍巍的晃来晃去，散发着奶香与焦糖的混合气味，丝丝缕缕的香甜涌入鼻端。 许溪源没自己吃，第一勺递到了祁煜嘴边，他笑着轻问，“想吃吗？” “……想。” 祁煜喉头发紧，明明应该关注布丁，但目光却总不自觉落在许溪源脸上。 那双漂亮眼睛笑起来有很饱满的卧蚕，酒窝也很可爱，水润的红唇微张。 想吃吗？ 他张嘴含下那柔软香甜的奶酪布丁，凉凉软软，甜蜜的奶香融化在舌尖。 但仍有无端的不满足感在心底蔓延。 想吃。 除了布丁，还想吃什么呢？ 他的目光带着不自知的热烈与渴望，又像布丁一样柔软又甜蜜。被注视着的许溪源垂眸笑了笑，轻轻挑了下眉，心里压抑的酸涩被奶酪布丁一缕缕融化。 许溪源想，祁煜喜不喜欢男生不好说 但不喜欢他？ 鬼都不信。 第7章 雪媚娘 隔天小区送物资时，蔬菜包里多出来了些水果，有两串青提，还有一盒草莓。 封控以来，水果算是非常珍贵的东西了，许溪源心情不错，琢磨着做点什么吃的。 前些天做奶酪布丁时，他翻到过家里的糯米粉，此时想起来，觉得刚好可以录一期雪媚娘的视频。 这种小点心并不需要什么高超技术，算起来只有前面炒糯米粉麻烦一点，刚好是祁煜可以帮得上忙的难度。 想到这里，许溪源笑意加深，靠在岛台边摸出手机给人发微信 “有空吗？要不要一起来做点心？” 消息才发出去没两秒，对面立刻回复：“要的！” 自从上次做完布丁回家后，祁煜脑海里总会反反复复想起来许溪源，总觉得有什么捉摸不透的东西像冬雪下的嫩苗，只等着某天阳光融透雪水后就破土而出飞速生长。 他弄不明白，也没往复杂处想，一厢情愿觉得这是好朋友之间的特殊磁场。 随即就坦然的接受了自己现在这种奇怪的状态。 比如明明每天都能见到许溪源，但晚饭前的每分钟还是会忍不住希望过得快一点再快一点。 这种等待并不等同于焦急，反而更像是一种享受的过程。想到傍晚可以一起吃晚饭，他从早上就会期待。 手放在隔壁门把手上时，几乎像在拆礼物。 等着祁煜过来时，许溪源先做了点准备，设备镜头对着岛台，台面上依次摆开了牛奶，淀粉和糯米粉。 青提和草莓被洗的干净，盛在水晶盘子里，还滴着水。青的透亮，红的浓郁，只是看着就让人联想到酸酸甜甜的汁水滑过口腔的感觉，忍不住口舌生津。 刚刚消息里只说了要做点心，祁煜不清楚到底要干什么，但还是表示无条件听从，反正跟着小溪安排做就对了。 “嗯……第一步我们得先炒糯米皮。”许溪源按照比例把牛奶，淀粉和糯米粉分出来，示意祁煜将这些东西混合到一起。 暖黄色的宽口大碗里，高高的糯米粉堆被牛奶冲出一汪小湖。祁煜自信这种简单事情他当然能做好，理所当然的掉以轻心，结果轻飘飘的淀粉因为距离太高倒的太快，砸进碗里后一下子腾起来了一片白色的云雾。他仗着身高优势，只染了袖口。弯腰切水果的许溪源倒好，被那淀粉扑了个正着，脸颊、鼻尖，连着额前发丝都沾上了白色粉末。 被突如其来的情况打了个措手不及，许溪源愣住，一时没反应过来，摸了把自己的脸，结果揉的更花。只有那双眼睛还乌黑水润，看向祁煜时，又傻又可爱。 “……祁煜。” 他咬牙叹了口气，语气里又无奈又好笑。 但眼前这人在确定他没什么事以后居然一点儿悔改之心都没有，弯着眼睛垂眸看他，脸上的笑意都藏不住。 祁煜甚至还屈起指节蹭了蹭他的脸颊，“小花猫。” ……好可爱。 手指与脸颊的触碰仿佛起了什么化学反应，两人在同一时间看向彼此，空气忽然就粘稠胶起来，胸闷脸热，没有病因。 许溪源忽然伸手勾住了祁煜的脖颈，两人身高差了差不多十几公分，但好在平时祁煜在他身边时总是不自觉的低头，做这个动作很是轻松。 两人的距离本就不远，因为这个动作极速拉近，几乎贴在了一起。 许溪源能感觉到，身前人的呼吸滞住，心跳加速，他空余的手按住了祁煜的侧脸，好让两人脸颊相贴。隔着薄薄一层细腻的淀粉，祁煜能清楚的感觉到小溪的柔软又稍有肉感的脸颊紧贴自己的侧脸蹭了蹭。可惜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这是什么环节，许溪源就已经松手退开，弯着眼睛看他 “还笑我啊？现在咱们两个一样了。” 许溪源的神情坦荡大方，仿佛那个几秒钟的亲密接触真的就只是好朋友之间的恶作剧。 他游刃有余的结束，只剩下祁煜僵站在原地，动作不自然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滚烫一片。 “祁煜，祁煜？给你搅拌器，搅成细腻的糊状就可以了。” 他叫了好几声，这人才堪堪反应过来，接过了他手里的东西。 “……哦，好的。” 牛奶糯米糊糊被搅拌的丝滑粘稠，像匹绸缎一样流入一口加了黄油的白色小锅。 开火后的工作就必须许溪源来做了，不然稍有一个火候错误就会白忙一场。 火舌舔舐着锅底，不断加热下，牛奶和糯米温暖的香气开始浓郁起来。 锅中糊糊的水分愈来愈少，质地也从面糊变成了奶黄色的糯米面团。 感觉差不多了，许溪源把糯米团盛出，放在了砧板上，撒些糯米粉，等稍凉后开始上手揉捏。 只有把劲揉进去，面皮才会细腻有弹性。 揉好的面皮可以撑开一层薄薄的膜，放到冰箱冷冻一会儿就可以使用。 等着的这段时间两人也没浪费，继续切刚刚没切好的水果。因为祁煜过来时把他自己的那一份也带了过来，所以份量上很足够，红彤彤的草莓和青亮亮的提子在两个水晶碗里堆起了尖尖。 祁煜切的没许溪源快，倒不是因为熟练度不够，而是他完全一心二用，看到哪个草莓哪个青提长的漂亮，他就刀下留果，塞到许溪源嘴里。 水果清甜微酸的汁水在唇齿间炸开，又滴滴嗒嗒流到心里。 许溪源抿了抿唇，无奈腹诽这人怎么还没开窍就这么会撩。 “干嘛挑给我？” 祁煜倒是理由充分，“长的好看的就整个儿留给小溪，其他就的切碎了留给小溪。” 说着，他又看到一颗标致的青提，喂到许溪源嘴边。 许溪源张口去咬时，唇瓣刚好抵住对方的指节，柔软处与坚硬处触碰，还没流进口中的果汁刚好沾到了祁煜的手指。 祁煜收回去手，心里想着刚刚感受到的柔软唇瓣，盯着自己染上果汁的手指，没等许溪源抽纸给他，就鬼使神差的含进了自己嘴里。 这个青提，是很甜。 冰好的糯米皮被擀成小圆饼，铺在掌心大小的小浅碟里，刚刚好中间凹进去一个坑。 奶油和水果层层交迭，馅料把那个小坑填的满满的。 把雪媚娘包起来这个环节有一定技术难度，大多数是许溪源自己来的，他很熟练，一抟一捏，一个饱满可爱的雪团子就做好了。 因为水果种类少，他还烤了巧克力饼干，祁煜负责把饼干砸碎，又做了不少巧克力饼干碎馅的。 雪媚娘做好后要冷冻一下才好吃，面皮冰冰凉凉，带了糯米的清香，有弹性又有韧性。 咬下去时，牙齿能清晰的感受到破开了一层柔韧的表层，紧接着奶油和水果丁就一股脑涌进来，满口都是奶油的甜腻与水果的清香。 “好吃吗？” 许溪源尝了一口，很是满意，坐在岛台边撑着下巴问祁煜。 眼里带了点不易察觉的骄傲与期待，一副等着被夸的邀功模样。 可爱死了。 祁煜想，怎么小溪像只小猫一样。 他看了许溪源几秒才点点头，诚心道：“特别好吃。” 晚上吃完晚饭回去时，许溪源整理了一整盒雪媚娘给祁煜，让他回去放冰箱里当零食吃。 祁煜点头，回家打开冰箱门，把那盒圆胖点心放进去时，又莫名其妙伸出手指戳了戳。 软乎乎。 像小溪的脸颊。 祁煜又开始回想起今天许溪源搂着他的脖子，去贴他的侧脸。 那时他们靠的那么近，近到他能察觉许溪源的呼吸洒在自己的皮肤上。 小溪的脸颊很软很滑，像小兔子奶糕，也像雪媚娘。 就那么短短几秒，祁煜忘不掉了，直到洗完澡躺在床上都辗转反侧不成眠。 今天的回忆片段乱七八糟的在脑海里一帧帧闪过。 小溪笑起来好可爱。 小溪脸颊好软。 青提汁好甜。 小溪像只小猫咪。 …… 他睡不着了。 第8章 蟹黄汤包 封控的日子过得漫长，每天之间的界限变得模糊不分明，好像在白天黑夜轮换交织之间，日复一日让时间流逝不再明显。 但不同于往日，认识许溪源以后，祁煜好像每天就都有了期待。 傍晚时敲响那扇门，就会有温馨的香气和小溪等他。 有时候祁煜甚至会想，一直这样也挺好的。 完全忘了刚开始封控时心心念念想要出去的也是他。 解封的消息来的很突然，因为政策变化，他们所在的城市被划分为第一批放开试点城市。小区中午接到的消息，晚上就通知解除封控，施行放开政策了。 大家在家里关了太久，接到通知后都兴奋的很，楼道里嘈杂一片，虽然已经快要深夜，但还是开始有人戴好口罩准备出门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空荡里许久的小区花园重新开始出现居民散步的身影，群里也不再有人订第二天的食材包，都准备一家人出去吃点好的。 许溪源站在阳台，寒冬冷冽干燥的晚风吹过发丝，楼下偶尔会传来小孩子跑着跳着笑闹的声音。 他也不由得露出点笑意。 能解封当然是好的。 再不解封，他囤下的食材基本上都没了，到时候工作都会产生问题。 更何况，不提工作因素，但在心情方面来说，长久封控下，心里就像是一片久未见阳光阴凉地，现在总算得到了照耀，塞满了轻松愉快。 当然，他想，也不是完全都是好处。 许溪源看向隔壁的阳台，视角受限，只能隐约察觉到祁煜家里散发出的灯光。 解封后，就没有理由和祁煜一起吃饭了呢。 不过他并不很担心。 祁煜不会让他失望的。 与此同时，祁煜倒是没许溪源心情这么好，正盯着那条解封通知皱眉。 原本今天挺美好的，他照常和小溪一起吃了晚饭。 小溪晚上做了海带排骨汤，汤鲜味浓。排骨肉质鲜嫩，被汤汁煮到脱骨熟烂，轻轻一咬就能吃到满口荤香。打了结的海带细腻爽滑，泡在骨汤里，吸饱了汤的鲜香，又带着自身的独特风味，软糯鲜美。 两人都很喜欢这道汤。 饭后，祁煜帮忙收拾了餐桌和厨房，然后就注意到许溪源搬了个瓷盆出来，高高挽着袖口，往里面倒着面粉和水。 “这是要做什么？和面吗？” “嗯。”许溪源手下动作不停，黏黏糊糊的面浆在他手中逐渐成团。“我打算明天蒸一点儿包子。” 无论是包子还是饺子，都讲究皮薄馅多，功夫要下在面皮上。 只有揉面时手下充分用了劲，才能让面团柔韧又有弹性，极薄也不破。 许溪源看着白瘦体弱，但其实没点力气是当不了美食up主的。 他袖口挽的很高，能看见线条流畅的小臂上覆盖着薄薄一层肌肉，细长的十指陷在面团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漂亮。 祁煜的目光有点移不开，他的手指不由得屈起，想画下来。 每个学艺术的人都会终其一生寻找自己的缪斯，祁煜运气很好，他很年轻就遇到了。 面对许溪源时，他的创作欲永不枯竭。 “还是我来帮你吧。” 虽说做饭时候的小溪很有魅力，但揉面毕竟是个体力活，没几分钟祁煜就看见许溪源额发汗湿。 他难得强硬的攥住了许溪源的手腕，把人推到卫生间，打开水龙头，自己站在许溪源身后，以半抱的姿势给人洗手。 细细的水流淌在粘了面粉的手上，祁煜洗的认真，连指缝都没有遗漏。 等洗完，两人的手都干干净净。 他把许溪源的围裙摘下来，不太熟练的套到自己身上，“这种体力活让我来干，小溪，你负责教我就好了。” 祁煜长期健身可不是在浪费时间，衬衫下的肌肉隔着衣料都能感觉到柔韧有力。 听许溪源讲了大概的手法，稍练习了几下，上手很快。 他力气比许溪源大不少，没多久就把面团揉的很好，光滑柔软。 许溪源就靠在一边笑着看他，眼睛像月牙一样弯起，温声说：“祁煜，谢谢你呀。” 他的声音很轻很软，带着笑意。祁煜无端的又想起来了刚刚给许溪源洗手时感受到的柔软细腻。 小兔子奶糕。 小溪奶糕。 小溪总是软乎乎的。 他莫名嗓子有点发干，说，“不用谢，让我干什么都可以。” 等两人道了晚安，祁煜刚回家洗完澡，出来就受到了解封的消息。 毫无疑问，能出去了，第一反应肯定是惊喜的。 但他很快就意识到，能出去了，代表他不需要和小溪一起吃饭了，小溪也没必要管他了。 脸上刚浮现的喜悦渐渐冷却，他皱着眉，把通知看了一遍又一遍。 怎么办呢？他想一直和小溪一起吃晚饭。 无论是否封控。 小区附近的超市原本以为疫情防控原因，一直没能开张，没有进项。 现在好不容易等到了放开，老板连夜补购物资，等着第二天们顾客光临。 许溪源太久没过来买东西了，看什么都新鲜，想到今天的包子馅，站在蔬菜区犹豫了半天，决定不了到底吃什么。 祁煜喜欢什么呢？ 他漫无目的的逛，路过水产区，被那些鱼虾蟹吸引。看着在水底吐泡泡的螃蟹，忽然眼前一亮，买了几只回去。 蟹黄汤包是很考验手艺的一道菜，许溪源拿出录像设备架好，准备单出一期视频。 冬天的螃蟹不比秋天肥美，幸好买的多，才挖出了满登登两盘蟹肉蟹黄。 剥螃蟹时，旁边的锅里煮着猪肉厚皮，文火长煨，直到肉皮完全融化在汤里，稍以冷却，就变成了凝胶般颤颤巍巍的肉冻。 剥出的蟹肉蟹黄浇上熬好的鸡汤，撒点姜蒜末调料，和肉冻一起揉碎，反复搅拌，直到看起来不分彼此了才算合格的馅料。 包的过程更难，柔韧的面皮被擀的极薄，但又弹性十足，满满一大勺馅料放上去，许溪源手指灵动，一手转一手捏，完完整整三十二个褶，饱满整齐，美观漂亮。 做蟹黄汤包历时很长，许溪源从中午忙到傍晚，才把圆滚滚鼓囊囊的包子们放进蒸屉。 脱下小熊围裙，他抬眼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下来，隐隐的暮色落在窗边墙上，照着那一排祁煜画给他的画。 是该吃晚饭的时间了。 虽然心里十拿九稳，但此刻他也忍不住冒出点担心，不再封控，没有一起吃饭的理由，祁煜还会来吗？ 脂满膏滑的肉冻在水蒸气的作用下融化成汤汁，纤薄柔韧的面皮变得晶莹剔透，空气里逐渐弥漫开蟹肉的鲜香。 就在许溪源忍不住拿起手机的那一刻，敲门声响起了。 祁煜站在门前，见到许溪源后有点脸红，语句不太流畅：“刚刚放开，好像附近的餐厅都还没有开门，能再麻烦你几天吗？” 他说这话时，阳台没关的窗户吹进来阵阵晚风，隐约夹杂着楼下新开餐馆开业酬宾的宣传广告声。 许溪源面色如常的走过去，关住窗户，声音被隔绝在外。 他回头朝着祁煜笑，“那准备吃晚饭吧。” 新蒸出来的汤包被放在小圆盘里，动一动，里面的汤汁就推着面皮摇摇晃晃。 小调羹在面皮上洒上姜醋，接着破开一个口，里面金黄的汤汁就立刻流出，包围着中间的面皮，浓郁的鲜香扑鼻。 “要小心烫到。” 听到许溪源提醒，祁煜点点头，认真的舀了一勺汤，吹了又吹，然后勺子喂到了许溪源嘴边 “不烫了。” 许溪源抿了抿唇，忽然觉得自己判断有误，这是没开窍的直男？ 但被祁煜注视着，他还是张口含住了对方举过来的勺子，浓郁鲜甜的香气瞬间占据了所有思绪。 热汤滚在舌尖，带着肥美的蟹黄蟹肉，咀嚼间唇齿留香。 吃到美味时，许溪源眼睛会亮晶晶的，溢出愉悦的色彩。 祁煜看着他，忽然就觉得整颗心也像盛满了液体，一点儿也不稳重，见了小溪就摇摇晃晃。 他并不着急吃东西，反而是更沉迷看眼前的人。 祁煜想，封控结束，他绞尽脑汁寻找那些拙劣的借口，原来并不是遗憾于不能再过来吃晚饭，而且遗憾于没理由见小溪。 第9章 酸菜鱼 封控结束后，大家的生活似乎都重新回到了轨道。 不过作为一个本身就居家工作的美食博主，许溪源的生活除了可以买到更多食材以外似乎没什么变化。 唯一比较不同的就是，现在祁煜过来的更频繁，这人总能找到理由，例如“小溪，给你看看我新为你画的画。”或者是，“楼下花店的新品种，我觉得很配你就买了一束，你喜欢吗？” 他说这些话时，眼里往往蕴着笑意，站在许溪源的门边，手里捧着画板或是花束。 许溪源的心就又甜又软，告诉他今天做了什么饭，笑着问：“想吃吗？” 今天的菜单是莲藕排骨汤，七孔的红花藕配上新鲜排骨肉，放在小砂锅里炖了好几个小时。端出来后清香扑鼻，汤汁浓郁鲜甜，色泽醇白。 这个季节的莲藕最新鲜，煮出来粉糯鲜嫩，吸饱了排骨的香气，咬下一口还会拉出纤长的藕丝。 冬夜寒冷，能一起喝一碗鲜醇浓香的汤，实在是一件很普通，但很幸福的事。 两人都贪恋这种温暖的氛围，谁也不着急，但许溪源的手机铃声却忽然响了起来。 许溪源拿起手机时有点意外，是房东太太的电话，对面寒暄了几句后语气很抱歉 “小许啊，咱们的合同我们估计要违约了。” 老两口打算移居去某个环境不错的养老城市，想在那边买套房子，但钱还差一点儿。思来想去，就打算把租给许溪源的这套不常住的房子卖掉。 中介那边催得紧，所以他们也只能临时通知许溪源，“合同上规定的补偿我们都会给的，实在抱歉了小许，麻烦你尽快找一下新的住处。” “好的，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许溪源皱眉叹了口气，虽然他已经是个比较出名的美食博主，但毕竟才刚开始工作没两年，想在津市这样寸土寸金的一线城市买房还是很吃力的。 但短时间内想要再租到像这套一样，价格公道，面积合适又环境安静的房子又很困难。 更何况，他也不想离祁煜太远。 想到祁煜，他忍不住看了眼桌对面的这人，没想到祁煜也正目光灼灼的看着他，语气可怜 “小溪，不要搬走好不好？” “我……” 许溪源想说我尽量找找小区内还有没有合适的房子在出租，但下一秒，却猝不及防的被祁煜抓住了手 “可以和我一起住。” 怕许溪源不同意，祁煜把同居的要求列了一条又一条 “我很安静，不会打扰你” “离得这么近，你搬家又很方便。” “而且还可以培养我们的感情！” 许溪源：…… 他是真的有点心动，虽说眼前这人是个没开窍直男，但倒是一语中的，谁不想和喜欢的人住的更近呢？ “……好吧。” 许溪源思索犹豫一番，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对了，你这套房子现在的租金是多少，我们可以平分。” “哦。”祁煜没想到他会说这个，随口答到，“这个房子是我的，没有租金” “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许溪源：“……？” “你的？” 可祁煜才是个大学生啊！ 祁煜想了想回答，“嗯……出来住时家里给了点钱，我自己平时卖几副画，就买了。” 所以，许溪源愣住，他喜欢的人是个富二代天才画家？ 他的目光略过墙上那一排祁煜送给他的画，沉默了许久，才重新迎上祁煜的目光，固执道，“钱还是要给的。” “好吧。”祁煜微微低头，笑了笑，“租金是每天三餐的一半，可以吗？” 反正迟早都得搬，许溪源也没有犹豫太长时间，被祁煜催了两次就开始收拾东西。 两扇门不过几米距离，行李陆陆续续没几天就整理完了，他把房子收拾干净，钥匙还给了房东太太。 站在祁煜家门前，许溪源心情复杂的叹了口气，完全没想到，人还没追到，居然就同居了。 虽然是对门邻居，但其实这两套房子的户型并不太一样，祁煜家里要多出来一间卧室和书房。 空着的卧室收拾出来给许溪源住，那间堆满了画具颜料的书房祁煜也分出来一半，留给许溪源工作用。 “其实不用分给我这么多地方，我……” 看着那些原本随意摆放的颜料盒子被堆栈在一起，许溪源有点不好意思，想要拒绝，但祁煜固执的很 “你的饭都分了我一半，房子当然也要分你一半。” 在书房办公的确很方便。 原来许溪源没有书房，视频录制时的环境都是厨房还好，但偶尔需要直播，就只能在客厅或者卧室。 现在有了这么个便利环境，许溪源整顿的也差不多了，想起这段时间忙来忙去没什么时间更新，决定开个直播和大家解释一下聊聊天。 刚巧下午祁煜有事出去，家里没人，也不怕打扰，许溪源也就没锁门。 开了摄像头后一条条的读着评论区的问题，偶尔挑几个出来回答。 “……现在的感情生活吗？” 他读到这一条后失笑，思索了片刻， “我……” 但刚要回答，下一秒书房的门却被打开，祁煜手里捧着束花，顺手放在了他桌边 “小溪，今天的洋桔梗开的不错，给你带了一束。” 给许溪源买花这个习惯是祁煜不久前才培养出来的。最开始时只是因为解封后楼下的花店积压花朵太多，卖不出去，大家见了都会帮助一下他们生意，祁煜也就跟着买几朵。 他对花并没有太大兴趣，见了许溪源就顺手递了过去，但却见许溪源惊喜的睁圆了眼睛，一副很开心很喜欢的模样。 被那样的眼神注视着，听着许溪源温声道谢，祁煜也就跟着开心起来，感觉自己仿佛歪打正着干了件天大的好事，连带着看那些花都很顺眼。 小溪喜欢花。 他希望看许溪源开心，希望再被许溪源用那样夸奖喜爱的眼神注视着，所以就认准了这个方法，几乎每次路过小区花店都要买一束回来送给许溪源。 只不过这一次好像有点不一样，小溪没有弯着眼睛谢谢他，反而表情还有些奇怪。 “……怎么了？”祁煜有点疑惑。 许溪源哭笑不得，“我在直播，祁煜。” 等到他把人推出书房门，回来时，屏幕上的评论已经刷的飞快 [那帅哥谁？！！不会是小溪男朋友吧！］ [小溪老婆你怎么去当别人老婆了呜呜呜呜！］ [小溪看起来的确不是很直，所以真的是男朋友吗？］ [我的心好痛！我的小溪老婆呜哇哇哇——］ [虽然这位情敌很帅，但我不同意呜呜呜小溪老婆是我的！］ …… …… 评论一条接一条，许溪源几乎看不清，但就算不看，他也知道是什么内容。 无奈的捂了一下眼睛，他澄清道：“不是男朋友，是……” 许溪源顿了一下，“是我的好朋友。” 虽然说的不算太有信服力，但大家也就以此为安慰，评论变了个风向 [小溪老婆果然爱的还是我。］ [小溪是大家的老婆！］ …… 甚至还有人说 [小溪没有男朋友！山溪cp没有be！！］ 许溪源看了以后揉了揉额角，哭笑不得。 什么山溪cp。 当初他刚刚火起来时，直播联机认识了一位游戏博主，id叫林山。 林山人很不错，明明当时已经是很火的主播，但还是会认真热情的带许溪源一起玩游戏，夸许溪源视频录的好看，饭好吃。 后来两人交换了联系方式，偶尔也会一块儿直播连个线，结果莫名其妙就多出来一些cp粉。 许溪源想，他是喜欢男人不假，不过林山可是实打实的钢铁直男，这怎么磕的起来啊？ 与此同时，隔着一扇墙的祁煜坐在客厅，表情冷的像外面雪夜结的冰。 因为刚刚打扰到了小溪，他出了书房就立刻打开小溪直播的软件，想看看有没有太影响效果，结果刚点进去就看到一堆喊小溪老婆的。 “……没有素质。”他看那些人很不顺眼。 互联网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怎么可以随便喊别人老婆！ 但很快，屏幕里的许溪源亲口澄清他们的关系，说他们是好朋友。 是这样的，他们是好朋友。 祁煜这么想着，但没高兴半点，反而看着评论区里那些为小溪单身而开心的人更觉得刺眼。 小溪没男朋友关他们什么事啊！ 小溪又不会喜欢他们，乱叫什么老婆！ 他有点生气，甚至无端冒出个无厘头的想法——小溪干嘛要澄清他不是男朋友啊。 但下一秒，祁煜的眉头紧紧皱起，盯着评论区偶尔刷过去的几个“山溪cp”看了又看。 山溪cp？什么东西？ 他切换页面出去搜索，看了几分钟才明白，这是许溪源和另一个游戏主播的cp名称。 怎么能这样！ 小溪那么乖那么单纯那么纯洁，怎么可能跟那个男人有关系！ 他选择性的不看那些两人相处时的视频，固执的觉得林山肯定是个男同，在故意引诱小溪。 真是诡计多端——祁煜气愤的想，他要保护好小溪，不能别那些男同钻了空子，最好小溪这辈子只和他一个男性关系亲近。 他最讨厌男同了。 晚饭时，祁煜想要对小溪旁敲侧击一下，以防被别人骗走，但他又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提起，只好寸步不离的跟在小溪身边，一边看小溪做饭一边思索。 不过他平时也这样，许溪源习惯了，也没多问，认真的处理食材，做今天的晚餐。 新鲜的黑鱼肉质细嫩，被他片成薄薄的鱼肉片，和着调料一起抓匀腌制等待入味。 接着又抱出来个小坛子，里面是他自己腌制的酸菜，第一次尝试就非常不错。扑鼻酸香气让人忍不住咽口水，捞出的菜叶碧绿晶莹，在灯光下脉络明显，闪着光泽，好像玉雕成的一样。 酸菜切碎，和鱼骨一起放入锅中炖煮。剩下的鱼片等汤炖好后再放下去，起锅另烧热油，混着芝麻一齐浇到鱼肉片上，瞬间腾起“刺啦刺啦”声和浓浓的香气。 祁煜帮人摘下围裙，忙着端菜盛饭，等坐到餐桌边还不忘自己纠结了半天的事。 他把最嫩的那块儿鱼肉夹给小溪，犹豫着开口问：“小溪，你觉得那种打游戏的男生怎么样啊？” “嗯？”许溪源没明白他怎么忽然问这个，但还是认真答到：“挺好的啊，我有个朋友就是游戏主播，他非常厉害的。” “……！” 祁煜攥着筷子的手紧了紧，“网恋是走不长远的。” “……也许吧。”许溪源不明白话题怎么变得这么快，随口回了几句：“不过也说不准，也有网恋长长久久的嘛。” 祁煜还想再说什么，但面前盘子里被许溪源夹了一筷子酸菜鱼肉。 瓷白盘中，酸菜碧绿澄亮，鱼肉洁白鲜嫩。 “今晚胃口不好吗？怎么不吃饭？”许溪源催他，“快尝尝好吃吗？” 祁煜抿了抿唇，乖乖夹起尝了一口 脆爽的酸菜带着微微的辣意，刺激着舌尖的味蕾，满口都是浓郁独特的香气。 细腻又紧实的鱼肉入口即化，沾满了醇浓汤汁，酸香可口，引人生津， 好吃的，小溪做什么都好吃 。 他这么想着，却委屈巴巴说了句 “……太酸了。” 第10章 冬笋腊肉 一直以为祁煜在口味上没特别的偏好，许溪源做菜也就向来比较随意。 但最近他想，祁煜是不太爱吃酸的吗？ 上次的酸菜鱼看起来就不是很喜欢。 吃穿住行都是人生大事，两个人生活在一起，吃饭口味是需要相互磨合迁就的。 如果祁煜不喜欢，他也乐意去更多的做点别的。 正巧住在南方的大学室友这两天给他寄来几斤腊肉，是家里做的，质量上好。 连包装都还没打开就能闻到那股独特的熏制香气。 许溪源翻了翻菜谱，大概有了个主意，就去敲书房的门 “祁煜。” 房里，祁煜正调着水彩颜色，闻言放下了笔，抬眼问道：“怎么了小溪？” 许溪源弯唇笑笑，“没什么，就是问一下，你喜欢吃辣吗？” 辣的？ 祁煜无所谓，他吃饭不挑口味，只要是许溪源做的他都喜欢，所以就干脆的点了点头 “喜欢的。” 许溪源点点头，喜欢就好。 隔天许溪源起了个大早，外面天才蒙蒙亮，只有昨夜悄悄下的雪在折射着路灯晶莹的光。 怕吵醒祁煜，他洗漱穿衣都静悄悄的，但不知道怎么回事，打开浴室门后还是看到祁煜靠在自己卧室门边，朝这边看过来。 大概是真的还没睡醒，走过来两步就靠着许溪源肩膀，把自己埋头在身前人的颈窝处，顿了两秒才发问，声音带着初起的磁性：“小溪，怎么起这么早？” “想去附近早市买些蔬菜。”许溪源能感受到这人透过单薄睡衣传过来的暖意，也能感觉到自己脖子上一处皮肤被祁煜的气息洒的发烫。 这种场面太具有迷惑性，好像他们就该这么亲密，而不是祁煜一时没睡醒一样。 许溪源定了定神，压下心头那点悸动，伸手拍了拍祁煜的背，“还早呢，你先去睡吧，我一会儿就回来了。” 但这人压在他身上没动。 隔了两秒，才站直身子，面无表情的走去浴室洗脸，然后换衣服。 许溪源疑惑，“祁煜，你……？” 祁煜把外套穿好，“我陪你。” “陪我？” 许溪源连忙阻止，“不用，早市很近的，而且我又不买很多东西。” “再说了，外面现在又黑又冷，你还是……”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祁煜给他系围巾的动作打断。 是祁煜的围巾，带着祁煜身上惯有的香气，羊绒质地软糯温暖，蹭在脸颊上，像一个甜蜜的吻。 许溪源一下子就说不出来话，愣愣站着，等祁煜帮他把围巾认真系好，又把他的外套拉上拉链。 “又黑又冷就更不能让你一个人去了啊。”祁煜仗着身高揉揉他的头发，“而且你说什么离得近东西少……” 祁煜垂眸，看他的眼睛带着笑意 “小溪，你怎么这么笨，陪一个人是不需要为什么的。” 无论是什么样的路，好的不好的，都想两个人一起走。 这才是陪伴唯一的理由。 许溪源怔怔的眨了眨眼，良久，感觉眼眶有点发热。 积雪凌晨的确很冷，出来没多长时间许溪源就被冻的鼻尖发红。 但就这样，他们来的还不算早。 早市上早就熙熙攘攘，人们拥挤着，想买到最新鲜的蔬菜。 祁煜显然是没来过这种地方，他对买菜一无所知，连空心菜和生菜都分不清，帮不上忙，只能尽量把许溪源环在自己怀里，生怕被拥挤人潮磕到碰到。 目的地是一个冬笋摊位，台面上摆满了刚挖出的新鲜冬笋，还带着泥土。 冬笋不好挖，又素有“锦衣白玉，蔬中一绝”的名号，是大家争抢的对象。 好在许溪源眼疾手快，才买下品相最好的几根。 想着回家可以做的菜，许溪源回去路上一路都很开心，袋子提在身侧晃来晃去。 祁煜怕他手冷，伸手接过来，又顺手帮他把口罩往上提了提，只露出一双亮晶晶的眼睛。 这么开心啊。 祁煜也忍不住笑，小溪开心，他就觉得开心。 回去后才刚到早饭点，许溪源煮了虾仁粥，又配上了两盘蒸饺。 冒着腾腾热气的粥扑了人一脸鲜香，虾仁鲜甜弹牙，米粒软糯咸香，一口下去，整个人都暖融融的。 再加上白菜猪肉馅的蒸饺，轻轻咬下去，五花肉的香气瞬间四散溢出，配合着冬季白菜的清灵爽口，香而不腻。 两人坐在窗边的餐桌上，早饭吃完，金黄的阳光也洒满了桌子。 饭后，秉承合理分工理念的祁煜收拾卫生，许溪源今天工作比较多，早早的去了书房调试设备。 许溪源平时录制或是直播时，祁煜并不会去打扰，而是在自己房间里点进他的直播间。 祁煜还是很不满那些乱叫老婆的评论，但他现在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优越感。 你们想要也得不到的老婆，在我家，我的书房里，还会给我做一日三餐。 这些粉丝只能口头过瘾罢了，哼。 但很快，祁煜脸上那点高高在上的优越感就消失了个彻底。 因为今天，小溪在和那个诡计多端的男同游戏主播连麦！ 祁煜忍不住磨了磨牙，冷着脸双手抱胸靠在椅背上，明明看着不顺眼的要死，还偏偏盯着直播屏幕一动不动。 评论里还有些没品位的家伙在刷什么“山溪cp”，祁煜冷哼一声，开始敲键盘回复人家 7：[你嗑的cp是假的。］ 山间小溪：[？］ 山间小溪：[山溪怎么可能假！不然什么是真的？］ 7：[小溪才不喜欢这个诡计多端的男同。］ 山间小溪：[无脑黑离远点，本来早八就烦］ 山间小溪：[顺便大发慈悲告诉你，林哥马上要去小溪的城市比赛了，他们俩就是真的。］ 祁煜皱眉，来津市比赛？ 小溪知道吗？ 小溪会去见他吗？ 祁煜不愿意多想，一想象到那些场景就觉得莫名的刺眼。 屏幕上两人还在笑着聊着，提到了时令菜品，林山兴致勃勃的安利 “我喜欢冬笋！特别好吃！” 冬笋。 祁煜僵住，心尖最软最热的一处仿佛忽然被腊九寒天的冰狠狠刺了一下。 林山要来津市。 林山喜欢冬笋。 小溪早上起那么早，走那么冷的路去买冬笋。 是为了买给林山……？ 他忽然觉得有点呼吸不上来，浓浓的酸涩感从心底蔓延出来，像一张铺天盖地的大网。 无论往什么方向想，他都不得不面对一个可能性——小溪也许是喜欢林山的。 怎么能这样。 在这种时刻，他想的居然不是自己的好朋友许溪源是最讨厌的男同，而是许溪源喜欢男生，喜欢的居然不是他。 祁煜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可是却找不出丝毫错处。 许溪源喜欢男生怎么了，小溪喜欢谁都是最好的小溪。 只是……无论他去想象许溪源喜欢男生还是女生，他都接受不了。 怎么可以有别人吃小溪做的饭，怎么可以有别人陪在小溪身边。 祁煜只是想一想就难以忍受。 他不得不直视自己内心，他真正希望的，陪着许溪源的，吃许溪源做的饭的那个人 是他自己。 他的世界里仿佛有一万只蝴蝶混乱飞舞，声势浩大又隐秘，汩汩流淌的血液飞速蔓延四肢百骸，传递着由如鼓心跳译出的讯息 ——他喜欢许溪源。 不是好朋友的喜欢，是男朋友的喜欢。 是想亲许溪源，抱许溪源，吃许溪源做的饭，为许溪源画画，一辈子陪着许溪源的喜欢。 心意清晰直白的暴露于天光之下，祁煜闭上眼，只觉得甜蜜又痛苦。 他才刚刚发现自己喜欢上了许溪源，可是许溪源好像已经有了心上人。 感情经历像张白纸一样的祁煜刚开窍就面临这样棘手的难题，他思绪混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闷闷不乐。 直到中午吃饭时，许溪源过来敲门，才神情郁郁的出去。 餐厅里蔓延着一股稍稍有些呛人的香辣味，桌上几盘菜的正中间摆着一道冬笋腊肉，色泽鲜亮，白的笋红的辣椒绿的青蒜叶棕的腊肉，融合一体又各自生辉。 祁煜见到这盘菜，整个人愣住，反应了半秒才去看许溪源。 这一看才发现，小溪眼睛红红的，脸也红红的。 看起来可怜又可爱。 他心头一颤，瞬间把刚刚那点初恋开窍爱而不得的心酸委屈都抛之脑后，皱着眉凑过去问许溪源怎么了。 “没什么事啦。” 祁煜靠的太近，但许溪源没退开，微微笑了笑，“刚刚做饭时揉了下眼睛。” 竹笋腊肉这道菜的精髓就在于鲜咸香辣的糅合统一。 水灵灵的冬笋切片，笋质幼嫩，清甜爽口。肥瘦相间的熏制腊肉一刀切成薄片，透过光，晶莹剔透，能看到已经结出漂亮的油花。 笋片在锅里吸足了油脂，腊肉的边缘在热油中蜷曲焦香，和着翠绿的青蒜叶，再添上辣椒碎，开大火翻炒。都不用添加什么调味料，只凭腊肉本身的咸味，再加上食材本身独特的风味，稍加调剂，就色香味俱全。 只不过炒的时候稍有点呛，许溪源又没注意，用手揉了揉眼睛，红了眼眶，这才看起来像个小可怜。 “这样啊。” 祁煜放下心，又把目光移到桌上，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纠结着问 “家里一会儿有人来吗？” “嗯？” 许溪源不明白什么意思，“就我们两个啊。” “那……” 祁煜稍稍开心了点，压下心底微小的雀跃，“这个冬笋，不给别人吃吗？” “有什么别人。”许溪源走近餐桌分了筷子给他，弯弯眼睛：“给你吃的呀。” ——给我吃的！ 祁煜觉得自己在这一刻几乎要变成了竖耳朵摇尾巴的狗，整个人兴奋起来，又带了点不可忽视的失落 “……可是，那个游戏主播，他喜欢冬笋，他还要过来比赛。” 说这话时，祁煜看向许溪源的眼睛里带着期许与委屈：“你不做给他吃吗？” 许溪源怔愣了一下，随即慢慢的笑了笑，没说话。 乍泄的天光把心里的猜测明晃晃的照出，他眨眨眼，恍然大悟。 祁煜这是，吃醋了吧。 他还是太迟钝，怎么现在才发现。许溪源忍不住挑了挑眉，忽然就有了种战场上常胜将军即将班师凯旋的感觉。 再看向祁煜时，这人眼睛里的情绪就好懂了很多。 不就是误会与在意，吃醋还不说吗？ 没关系。 许溪源弯起唇角，学着祁煜早上说他笨的语气，凑的很近 “祁煜，你怎么这么笨，我当然是做给你的吃啊。” “冒着冷风早起买来的冬笋，当然只舍得给我们祁煜，不分给别人，好不好？” 这几句话语气温温柔柔，却像是天降的什么财宝，把祁煜砸了个实打实的心潮澎湃。 “……好。” 他喉结不自觉上下滑动，说出的话都带着微微哑意。 小溪怎么这么好。 小溪说只给他吃！小溪说不分给别人！ 小溪没有喜欢那个游戏主播！ 他一顿午饭都像是坐在云端，到处都是甜蜜蜜软绵绵。 许溪源夹在他碗里的笋片与腊肉他一口不落的吃完，充分吸收腊肉熏香的竹笋鲜嫩可口，腊肉紧实有韧性，每一条纹理的浸润着辣椒和青蒜带来的辣意。 祁煜吃起来觉得浑身都热。 他分不清是因为今天的菜还是因为许溪源 他觉得自己燃烧的滚烫，尤其是心脏。 等晚上回房间，一天心情跌宕起伏的祁煜怎么也睡不着，干脆坐起来写日记。 洋洋洒洒大几百字，他眼神一撇，留意到昨天日记的末尾—— 那时候他还觉得林山是想要勾引小溪的男同，一厢情愿的把吃醋当成对小溪的保护，愤慨的写下——最讨厌男同！ 现在看着这几个字，多少有点不顺眼。 祁煜皱着眉几笔划掉，顿了顿，在下面补了一句 “我就是男同。” 第11章 麻辣锅 一月末，一场突如其来的寒潮席卷了大多数北方城市，一夜之间，路边的树都挂了霜，一片雪白晶亮。 家里的暖气在睡前短暂的停了两个小时，即使门窗紧闭，但屋里的热度还是逐渐流失，等洗完澡上床时，被窝里已经冷冰冰的了。 许溪源头发还潮着，冷空气从领口钻进去，引得他一阵发抖，忍不住打了两个喷嚏。 正想咬牙盖上凉被子时，门口传来敲门声，是祁煜端来杯热水，有点担心的看着他：“很冷吗？喝几口热水能不能好一点，我问过物业了，再过一个多小时就续暖。” 冰凉的指尖触碰到微微发烫的杯壁，暖意流淌进四肢百骸。 许溪源这人看起来温柔又乖，实际上倒是坏的很，发现祁煜稍微有点开窍了以后，撩起人来就更得心应手了。 每一次相处，都像加了好几勺蜂蜜的茶水，缓缓流淌在心间，粘稠又甜蜜。 没着急去捅破这层窗户纸，每次看着祁煜红着脸手足无措就有种逗小狗的感觉。 他捧着杯子，没喝，就靠在门边看祁煜，微微歪了歪头，“可是被子里也好冷，怎么办？” “我……” 祁煜下意识想说我不怕冷，我可以帮你暖。可是开口的前一秒，忽然意识到自己不是以前那个看不清心意的笨蛋直男了，眼前人是心上人，要给喜欢的人暖被窝这种话，他…… 祁煜的耳尖悄悄红起来，正犹豫着，垂在身侧的手却忽然被许溪源牵起来，拉着他朝屋里走去。 许溪源回头对他笑，酒窝深深的，眼神里带了询问：“祁煜，你陪我睡一会儿吧？好吗？反正一会儿就送暖了。” 祁煜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放，红晕从耳尖蔓延到脸上，偏偏许溪源还一副毫无所觉的样子，软声央求：“可以吧？” 心里那本来就不怎么牢固的防线摇摇欲坠半天，终于轰然倒塌。祁煜的喉结上下滑动，垂眸看着眼前的人，“可以。” 因为常年有健身的习惯，祁煜身体素质比许溪源好上太多，浑身都很暖和。 和他睡在一个被窝里，许溪源几乎感觉不到刚刚的冷意了。 但……他侧过身，看向身边的祁煜，眨了眨眼：“可以靠过来一点吗？中间有空隙，会钻冷风。” 心跳如鼓的祁煜故作镇定，抿了抿唇，乖乖靠近点，两人的胳膊贴在一起。 “还冷吗？”他哑着嗓子问。 许溪源毫不犹豫的点点头，“冷。” 闻言，祁煜有点担心的皱了皱眉，“那怎么办？” “笨蛋。”许溪源小小声的骂了一句，然后抬起头，“你要抱着我呀。” 扑通扑通的心跳声沸反盈天，喜欢的人邀请你去拥抱他，祁煜怀疑自己是否在做梦。 家里的暖气难道这么快就好了吗？不然为什么他现在这么热？ 算了不能再胡思乱想了，祁煜定了定神，因为许溪源就乖乖的躺在他身侧，用等待的目光注视着他。 当然要抱。 把人拢进怀里，祁煜才意识到许溪源真的很瘦，骨架比一般男生小很多，平时看不太出来，但抱起来真的很小。 他忍不住像哄小孩一样，顺着摸了摸许溪源的背，又轻轻拍了几下。 许溪源蹭了蹭他的肩，“祁煜，会麻烦到你吗？” 这个问题祁煜回答的很利落：“当然不会！” “嗯。”许溪源闭眼笑了笑，又随口说，“最近好冷啊，明天吃火锅吧。” 关于吃什么，祁煜一向都说好。 两人谁都没有再说话。 房间里的气温在逐渐升高。 过了不知多久，祁煜碰了碰许溪源泛红的脸颊，小声问了句：“小溪，还冷不冷？” 没人回答他，低头去看，许溪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熟了，眼睛闭着，长睫毛在白皙的皮肤上打下一片阴影。 “睡着了么？”他声音压的更低，生怕把许溪源吵醒。调整了一下姿势，拿出床头柜上的遥控器关了灯，给自己和小溪盖好被子。 “晚安，睡吧。” 他抱紧了许溪源，却不知道，在黑暗中，许溪源弯了弯唇角 怎么会睡着啊，你的心跳声太强烈了。 隔天再醒来时，房间里的暖气早就维修好了，暖意融融。窗外一片银白，昨夜下了场大雪，北风吹过，树梢屋檐上的雪沫就洋洋洒洒的飘荡。 许溪源没忘了说好的要吃火锅，下午就开始忙活，准备各种食材。 一起去超市买火锅底料时，他犹豫了一下，把清汤的放回去，拿了那袋麻辣的。 记得上次做竹笋腊肉时，祁煜挺喜欢的，应该是喜欢吃辣的吧。 不过等回到家里，泛着红油的汤底在锅里咕噜咕噜冒泡，呛辣辛香的气味顺着腾起的白雾蔓延整个餐厅时，许溪源还是有点后悔了，会不会太辣了？ 他的口味更偏向于清淡，倒也不是不能吃，只不过不爱吃罢了。 但……看着祁煜认真往火锅里投放食材，心里又软下来一块儿，偶尔吃一次也没什么的。 冻豆腐在红油汤底里变得柔软，吸饱了汤汁。肥牛卷滚了一道，飞快的变了颜色，刚好下口。虾滑煮熟成团，随着咕噜咕噜的泡泡上下滚动。冬瓜已经被煮到透明，清甜解辣，入口即化。 祁煜细心观察着食材，拿着漏勺，没等许溪源动手就先把许溪源的盘子盛满了。 还要接着问，“小溪，鱼丸吃不吃？” 许溪源本想拒绝，但看着祁煜投过来的目光，又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在麻辣汤底里滚过的食物本味并没有消失，而是更添风味。咬下一口，先是觉得香辣过瘾，慢慢的后劲才上来，又烫又辣，双唇还发麻。 许溪源手边的水杯见了底，但无济于事，他还是溢出来了点生理性的眼泪，一双眼睛水汪汪，眼睛红红的，脸颊也红红的。 尤其是嘴唇，像涂了口红一样，泛着水光，因为觉得辣而小口吐气，微微嘟起，颇有肉感，像是在索吻。 祁煜不经意的撇过来一眼，手里的筷子都快拿不稳了。 他不自觉的吞咽了一下，随即才立刻反应过来，站起来帮人拍背倒水，还去冰箱拿了点冰镇饮料过来。 看着许溪源好点了才松了口气，蹲在椅侧，抬手摸了摸许溪源还泛红的脸颊，有点心疼，“不能吃辣怎么还煮麻辣的啊？我们吃清汤的就好了啊。” “没事的，辣的也挺好吃的。”许溪源抿了抿唇，这句话倒是没骗祁煜，虽然他不太爱吃，但不可否认，麻辣火锅的确别有风味。 更何况，他弯了弯眼睛，垂眸看着身前的人，“而且，你不是喜欢吗？” 这句话说出来，祁煜的心突兀的重重跳了一下。 “所以……是因为我喜欢，才选的吗？” 许溪源点点头。 得到肯定后，祁煜恨不得把小溪老婆抱起来转个圈，甜蜜的喜悦从心口流淌进全身每一条血管，好像他的整个世界都在叫嚣着，好喜欢小溪，更喜欢小溪，最喜欢小溪了！ 晚上睡前，怕小溪吃的太辣胃会不舒服，祁煜热了杯蜂蜜牛奶。 小溪正裹着小毯子，窝在客厅沙发上看纪录片，见了他眼睛亮了亮，“祁煜，一起来看吧。” 祁煜顺从的点点头，坐在许溪源身边，把手里的杯子递过去。 但对方没接，反而很乖很可爱的弯着眼睛笑了笑，“祁煜，我的胳膊裹好在毯子里了，不想动了。” “你喂我一下行吗？” “……当然可以。”祁煜捏着杯子的手稍稍用力，镇定了一下，才靠近许溪源，调整好一个半抱的姿势，喂怀里人一口一口的喝牛奶。 垂眸去看，小溪毫无防备的以一种依赖姿态靠在他怀里，长长的睫毛颤动，唇边沾了些奶沫，又很快伸出红润的舌尖舔去。 小溪好乖，祁煜悄悄把人抱的更紧，忍不住想，小溪好可爱，好天真好单纯。 他忽然萌生出来点愧疚感，小溪都不知道，自己竟然对他怀着这种心思。 原来他还想，要保护小溪，不被那些诡计多端的男同有可乘之机。 没想到最后监守自盗的居然是他自己。 偏偏这个时候，许溪源喝完了奶，还在他的脖颈处无意般的蹭了蹭，细软的发丝引起一阵轻微的痒意。 看着祁煜悄悄泛红的耳尖，许溪源那点逗人的坏心眼又冒出来，笑眯眯的问 “祁煜，我们是很好的朋友对吧！” “……是。” 祁煜抱着喜欢的人，幸福又委屈。 要怎么样才能把小溪掰弯啊？ 第12章 荠菜饺子 早上起床时，许溪源隔着窗看见楼下商户有几家已经贴上了春联，他愣了两秒，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已经快要过年了。 这种阖家团圆的节日与他一向没有什么关系，父母亲离婚之后又都很快再婚，他无论去哪边都显得像个寄人篱下的局外人，上大学后索性就再也没有回去过。 自己煮饺子，自己做年夜饭，自己守岁。 也挺好的。 只不过万家灯火通明，爆竹声庆贺声四起时，也难免会有点孤独。 不过……许溪源忽然又想起来什么，疑惑的挑了下眉，祁煜的课程早就结束了吧，祁煜不回家过年吗？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似乎已经渐渐习惯了这种和祁煜彼此陪伴的生活。 虽然那么多年都是自己一个人，但此刻想到祁煜要走……许溪源抿了抿唇，神情失落下去，他有点舍不得。 早餐吃的是黄油可颂配热咖啡，浓郁醇香的味道充满了整个餐厅。 许溪源捧着杯子，手指在温暖的杯壁上来回摩挲，犹豫了几分钟还是看着对面的祁煜，轻声提醒道： “马上要过年了。” “嗯，是啊。” 对面这人点点头，笑着看过来， “要买点窗花对联什么的吗？等下吃完饭我们一起挑吧。” “……不是。” 许溪源无奈，“我是想问……你什么时候回家啊？” 祁煜端杯子的手顿了一下，没回答许溪源的问题，反而反问道：“那你呢？小溪。” 他眼里的笑意未减，也不等许溪源回答，“小溪，我什么时候回去取决于你啊。” “我想陪着你，什么时候你回家了我再走。” 许溪源愣住，“可是我……” 他犹豫着要怎么说自己不回家，但祁煜像是知道他要说什么，补充道： “如果你不回去的话，我们就一起在这里过年好了。” 画了那么多年的画，祁煜就算情商低，但观察能力还是在线的。 和小溪认识的这几个月，他能察觉到小溪对家里人这方面的话题很避讳，而且也从来没有见过小溪和家人联络。 所以大概也就能猜到小溪是和家里关系不好。 而且……他很清楚的记得，在刚认识时小溪就告诉过他，自己有点怕黑，也讨厌一个人。 他那个时候就说过会陪着小溪。 虽然是一时冲动说出去的话，但这种念头却并没有随着时间减淡，反而就像他对小溪的喜欢一样，在不知不觉中越来越强烈。 一个人面对喜欢的人，就好像遇见了一块和自己相吸的磁铁，那种想要靠近不分开的心情是无法忍耐住的。 祁煜想，他希望能陪着小溪，其实也并不是有什么事情一定需要两个人来才能完成。 所谓“陪伴”，他只是想小溪能放心的睡午觉，冷的时候有人拥抱，做饭时有人笨拙的打下手罢了。 所以他几乎没怎么思考就做了这个决定，然后提前通知了家里的父母。爸妈知道他不回家过年还很疑惑，多问了几句，祁煜也没想着找借口，坦坦荡荡道：“追人呢，追到了明年就两个人一起回家。” “我想陪着你。” 所以他看着许溪源，神色很认真，“我说过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小溪。” 杯子里的热咖啡已经变温，但香气不减，被这暧昧胶着的气氛烘焙着。许溪源在祁煜面前那点游刃有余在此刻悉数溃败，化作抹也抹不去的红晕，蔓延在耳边脸颊，一片滚烫。 “这样啊……” 他端起杯子连喝了好几口，掩饰自己的乱七八糟的欣喜感动与慌乱，明明还没加糖，但是很甜。 一起过年这件事被确定下来后，各种年节准备也提上了日程。 小溪太久没有认真准备过年了，所以现在就积极的很，兴奋的像小孩子，主动举手要求去贴家里的春联和窗花。 但大概是因为长个儿那几年是父母闹得最厉害的时候，他营养没跟上，现在只有一米七几，贴个窗花还要搬着家里的小矮凳。 怕他摔了，祁煜不放心，把那凳子拎到一边，“我来。” 小溪看了眼窗花，“可是我想贴。” “我知道。” 祁煜忍不住笑，他以前明明不觉得自己是个多么爱笑的人，甚至还总有同学朋友说他高冷来着。可是遇见小溪，弯起来的嘴角就很少放下来过。 他看到小溪就忍不住会开心。 哄小孩一样，他说：“让你来贴，我是说我可以抱着你，比凳子稳多了，要不要来？” 那几张薄薄的窗花最后还是被两人共同贴了上去，家里收拾完以后到处红彤彤很是喜庆有年味。 小溪表示很满意，然后就挽起袖子准备进行过年最重要的一个环节——包饺子。 准备的饺子馅是荠菜猪肉，两人都喜欢吃。新鲜的荠菜被切碎，滤干水分备用。三肥七瘦的猪肉放入搅拌机，在嗡嗡声中被打成肉馅。八角、香叶、花椒和姜片一齐被丢入热油锅中，香料的味道经过热度挥发，充满了整个房间。 炸过的香料渣捞出，剩下的料油冷却过后加入盐和胡椒粉调味，再和肉馅荠菜丝充分搅拌在一起，就是一份香气浓郁引人垂涎的饺子馅料。 这些步骤祁煜帮不上忙，只能负责给小溪挽袖子系围裙。所以等到真正开始包时，他格外积极主动的要求分工，要和小溪一起包饺子。 擀好的面皮中间厚四边薄，柔韧劲道，许溪源捏了一个放在手心，挖进去一大勺馅料，一捏一抟，就是一个白白胖胖的饺子。 他示意祁煜来看，细心的教：“要这样捏，会了吗？” 祁煜一副好学生的样子，认真的点点头，然后捏出来一个丑饺子。 歪歪扭扭，馅还有点外露。 小溪：…… 他有点无奈的站到祁煜身后，开始手把手的进行饺子教学，细长的手指按在祁煜手上，认真的告诉他要捏什么地方。 离得太近，祁煜甚至能感觉到小溪的发梢微微蹭在他脖颈上。 心念一动，就又包出来个丑饺子。 他很无辜可怜的眨了眨眼，“小溪再教我一次。” 学生天资拙劣，好在小溪老师乐意教，握着人的手一遍又一遍。 两人都乐在其中。 祁煜控制着自己把饺子捏的看起来像是在慢慢进步，对于美术生来说，泥塑和陶艺都是选修课，他们手指灵活性很高，怎么可能连包饺子都学不会呢？ 只是想和小溪老婆多贴贴罢了。 包好的饺子开水下锅，一个个在咕噜咕噜的泡泡中上下翻滚。小溪拿勺子轻轻搅拌着，看差不多了，盛出来两盘放到桌上。 冒着白色热气的饺子们稍稍放凉，能看到薄薄的面皮已经变成半透明的，透着内里鲜嫩的绿色，包裹着鲜香的肉馅。 一口咬下去，最先是浓郁鲜香的汤汁迫不及待的溢入口腔，紧接着就能尝到香而不腻的芥菜猪肉，菜香与肉香混合，面皮也柔韧劲道。 吃起来只让人觉得唇齿留香，鲜美多汁。 两人对坐在桌边吃饺子，津市今年没有禁烟花爆竹，已经陆陆续续响起了鞭炮声，还间杂着小孩子们的笑闹声，显得很热闹。 饭桌上还放了瓶酒。 当然祁煜不喝，是小溪兴致很高，一定要喝两口。 微凉的酒液滚入喉头就变得热辣，滴滴嗒嗒，好像没有流到胃里，而是滴进了心里。 许溪源没有喝醉，只是微醺而已，适量的酒精把人的心情和状态都调节到了一个及其微妙的度。 就好像趴在软绵绵的云朵上，脚下是万丈高空也不怕，还要踮着脚摘月亮。 他撑着脑袋看祁煜，心想，一起过年真好，陪在身边的人是祁煜更好。 如果明年也可以一起过年就好了。 他这么想着，但还没说出口，对面的人反而先说话了。 祁煜笑着看他，神情有点紧张，但很认真 “新年愿望是，希望明年也能和小溪一起过年。” “或者说，希望可以一直陪在小溪身边。” 许溪源心脏就重重的跳了一下，他没从云端跌下去，是要摘的月亮主动掉他身边了。 他站起来，头有一点点晕，想走到祁煜身边，结果不小心直接砸在了祁煜怀里。 这个拥抱比以往任何一个都更令人心跳加速，因为他们对视着彼此的眼睛，都能看见一些呼之欲出的东西。 是粘稠的，暧昧的，甜蜜的。 比蜂蜜果浆巧克力酱还要黏还要甜一百倍。 小溪按着祁煜的肩膀，一条腿弯膝跪在凳子上，他这样比坐着的祁煜梢高一点，居高临下的垂眸，神色严肃的可爱 酒精作用下的脸颊泛着红晕，眼睛也泛着潋滟的水光，他盯着祁煜问： “……想吃吗？” 这种无厘头的问话让祁煜愣了一下，以为是小溪喝醉了，还在问他吃不吃饺子。 他哄小孩一样点点头，乖乖答到：“想吃。” 然后许溪源吻了他。 唇齿相贴的那一刻，刚好是零点。 旧岁更迭，新年伊始，绚烂明丽的巨大烟花一朵朵争相炸在夜空上，金色的碎屑坠落消逝。 此起彼伏的烟花爆竹声穿透玻璃，但不及这一方小小天地里的心跳声响彻耳际。 祁煜只是在最开始愣了一下，随即就很快反应过来，怕许溪源反悔一样，一手环住小溪的腰，另一只手按着后脑勺，加深这个跨年的吻。 两人都没什么经验，青涩又莽撞，磕磕绊绊，但谁也没想着松开。 时间在此刻变得没有意义，世界仿佛就定格在这个绚烂美好人人相庆的夜晚。 祁煜想了很多，他想要把写了又改改了又写的十几篇情书都拿给小溪看。 想要在这个吻结束的第一刻告诉小溪他有多喜欢。 想说希望以后都能一直一直，一起跨年 …… 但最后看着小溪湿漉漉的漂亮眼睛，他组织好的措辞都忘的干净，半晌才说了一句 “小溪，我好喜欢你，可不可以以后每一天都一起吃饭？” 一日三餐，最好的调味料是相爱的人相伴。 自此，冬日冒着热气的羹汤，夏季冰镇爽口的果盘，四季交替轮换，因为相爱，所以彼此分享的每一口美食都变得意义非凡。 第13章 炸鲜奶 火舌舔舐着那一口牛奶小锅，里面牛奶白糖淀粉混合起来的糊糊已经变得越来越粘稠，许溪源控制着火候，细心搅拌，只等它们变成半固态就可以盛出来。 浓郁的牛奶香气已经越过半开放式的厨房，大摇大摆的占领了整间屋子，祁煜刚回家就被这种温暖甜蜜的味道扑了满脸。 小溪面前有镜头，一看就是在录素材，他很有经验的没出声，先去脱了外套洗了手，再放轻脚步走到小溪旁边拍不到的地方乖乖坐着。 许溪源弯了弯眼睛，明明是同居以来再熟悉再普通不过的相处方式，但在戳破那层窗户纸后，好像一切都变得不一样起来。 就算只是这样对视一眼，心跳都会不由自主的加速，丝丝缕缕的甜蜜溢出来，盛满脸颊上笑起来时加深的小酒窝。 透明小方碗被刷上油，粘稠的牛奶糊倒进去，在桌上震一震摇匀，就可以放入冰箱冷藏了。 中间冷藏的两个小时没必要拍，许溪源刚关了摄像头，身边那人就迫不及待的走过来抱着他，像只看到主人的小狗一样蹭来蹭去。 在一起以后，祁煜的“贴贴”开关算是彻底被打开了，最开始还会有点不好意思，现在倒是越来越熟练。 他亲亲小溪的脸颊，“做的什么啊？” “炸鲜奶。” 小溪笑着看他，“很香很甜，你肯定喜欢吃。” 祁煜赞同的“嗯”了一声，小溪做什么他都喜欢吃。 不过…… 他低头去亲吻小溪淡红色泛着水光的唇，认真的描摹每一寸细致的纹路，像是在品尝什么珍贵美食。 许久，他才放开怀里的人，眼里带着深深的喜爱与笑意，“还是这里比较香比较甜。” 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明明好像还什么也没干，只是耳鬓厮磨一会儿，两个小时就过去了。 许溪源重新打开摄像头，冰箱里的牛奶块儿已经冻成稍硬的固体。 拿刀把它们认真切分成一个个小小的长方体奶条，再依次裹上淀粉蛋液，面包糠里滚一遭，变得鼓鼓胖胖。 锅里的热油已经冒起来小泡泡，黄金奶条门被挨个儿下锅，“刺啦刺啦”的油炸声里，浓郁的香气四散溢出。 只需要炸上一分钟，奶条就变得外焦里嫩，金黄酥脆。 盛在盘子里，再加上几片薄荷叶装饰，引得人食欲大动。 高热量食物好像天生就有人类诱捕能力，它们乖巧无辜的待在那里，但无处不在吸引我们把它们一口吃掉。 祁煜看着那盘炸鲜奶，他想，原来爱欲与食欲一样，喜欢小溪是他无法抗拒的本能。 拍完照后，两人坐在桌边分了那盘炸鲜奶。 奶条还冒着热气，一口咬下去，能感觉到牙齿破开了一层酥脆的表层，紧接着甜蜜醇厚的奶香就强势的溢满口腔。 再往下是和表皮完全不同的触感，软滑弹牙的奶冻很甜，又很巧妙的中和了外皮的腻，鲜香甜蜜。 “对了，祁煜，晚上可能晚一点才能吃饭。” 小溪抬头解释到：“今晚得先直播一个小时。” “没关系。” 祁煜自认为是全力支持对象事业的二十四孝好男友，闻言还把盘子往小溪那边推了推，“多吃点，一会儿别饿到。” 小溪调试设备的时候，他帮不上忙，只好坐在对面刷小溪往期的视频。 顺便骂人。 这些天来，那些在评论区管小溪叫老婆的人都被他教育过。 我是小溪的狗：[老婆来亲一个！］ 7：[少做梦了。］ 职业干饭人：[小溪真的不是我命定的老婆吗呜呜呜］ 7：[对，他不是。］ 爱溪：[民政局搬来，我立刻和小溪老婆结婚！］ 7：[造谣要负法律责任。］ …… 他在许溪源评论区这么上蹿下跳四处怼人了好几天，今天终于被群起而攻之。 [你他妈是小溪梦男吧！小溪老婆明明是大家的！］ 梦男是什么东西？ 祁煜思索了两秒，有点不高兴的想，什么大家的，小溪明明是他一个人的。 那边许溪源已经点了开始直播，祁煜就在对面进了直播间，现场也要看，直播也要看 。 但还没几分钟，就看到评论区里有人在刷 [小溪，林山也在直播！你们俩连个麦吧！］ 林山？ 许溪源还没反应过来，就收到了林山的邀请弹窗。 对面人带着游戏耳机，大大咧咧的笑着和他打招呼，“好久不见了小溪！” 小溪也就笑了笑，“好久不见。” 两人同框的画面把对面的祁煜气的不行，心里就像喝了杯没加糖的柠檬汁，酸酸涩涩。 抢他老婆的人已经那么多了，怎么又来一个？ 看着评论里有人在发山溪cp，柠檬汁的浓度就越来越高，最后干脆拎着凳子坐在了小溪身边不远处。 刚刚好能在镜头里露出半个肩膀。 许溪源以为祁煜是没注意到，怕拍到他的脸，把镜头往另一边侧了一下。 但没想到，祁煜又接着往这边靠的更近。 再移，再靠。 冷着一张脸，像护食小狗。 许溪源忍不住看他，心里软的像一摊水，又想笑。 索性就没再挪，大大方方把祁煜的肩和侧脸露了出来。 祁煜不笑的时候还是挺有压迫感的，一看就是个高冷帅哥，评论区停滞了一下，随即刷的飞快 [这是谁！是之前给小溪送花那个男生！］ [原来你们已经同居了吗？］ [小溪说过他们俩是好朋友来着，不过怎么感觉气氛冒粉红泡泡啊？］ …… 祁煜盯着手机，见那点不顺眼的“山溪cp”都被刷下去，这才稍微有点满意。 下了播，许溪源笑着过来揉他的头，“今天干嘛要坐过来？” 其实祁煜不说他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但哪有让祁煜自己说出来有意思。 不过祁煜大概也觉得自己这醋吃的有点幼稚，半天也没说出口，最后还是被小溪亲了又亲才说 “我不喜欢他们叫你老婆。” 他有点委屈，“你明明是我老婆。” 说完之后他自己也有点不好意思，故作严肃的捏小溪的脸颊，冷着脸确认 “是不是？” 许溪源的眼里全是他的倒影，笑眯眯的认真的回答，声调温柔 “是呀。” “是祁煜一个人的。” 晚饭后，趁着祁煜在洗碗，许溪源拿出手机，翻了翻今晚直播后新增的评论，随机挑了一条回复 [那个高冷帅哥到底是小溪什么人！］ 许溪源：[是我要分享一辈子三餐的人。］ 是我的爱人，陪伴我的人，永远永远一起吃饭的人。 灯火温暖，未消散的甜蜜奶香还萦绕在鼻端，这才是真正的人间烟火气。 三餐四季，一直在一起。 ——全文完—— 第14章 番外 酒酿圆子 外面风雪很大，刚过元宵节不久，街上还挂着不少花灯，晚上亮起来，映着晶莹的雪色，很是漂亮。 家里的窗户被氤氲的热气蒙上一层白雾，厨房的小锅里咕噜咕噜煮着甜汤，里面飘着红枣和桂花，馥郁温暖的香气弥漫开来，刚从外面回来的两个人靠在一起，似乎要融化在这甜丝丝的空气里。 今天白天，他们一起回了祁煜家，见了祁煜的父母。 很关心儿子感情生活的爸爸妈妈从得知祁煜在追人那天就总是打听进度。 祁煜也没藏着掖着，打电话时很坦荡的告诉他们，“我们现在正在谈恋爱。” 爸妈很惊喜，“那元宵节的时候回来一趟吧，让我们见见面，正好过节要和家里人一起过嘛！” 祁煜顿了顿，没直接答应，只是声音严肃认真了下来，“爸妈，我要提前先告诉你们一声……他也是男生。” 电话对面沉默了很久。 只有隐隐约约父母小声交谈的声音。 久到祁煜以为爸妈不会同意时，妈妈的声音才再次响起 “那我再多煮一点汤圆好了。” 其实祁煜父母并没有表面上那么云淡风轻，儿子二十年来感情方面是没有一点波动，本以为只是开窍晚，没想到直接爆出来这么个惊天大雷。 同性间的恋爱对他们来说并不陌生，半辈子都在搞艺术，圈子里有很多性向不同的朋友，大家相处的也都很好。 只不过一向没对男生表现出来过半点兴趣的儿子交了男朋友，还是让人很吃惊。 但他们选择尊重祁煜的决定。 他们对自己培养出来的儿子有信心，祁煜喜欢的人，一定会是很好的人。 许溪源在得知祁煜父母邀请他们一起过节后紧张了好几天，今天下单了一堆礼品，明天又问祁煜他爸妈喜欢什么性格的人。 衣柜里几乎每一件衣服都拿出来看过，换来换去想找一套最得体的。祁煜怕他这么一直脱衣服会感冒，把人抱进怀里塞进被窝，用力亲了一口：“不用换了，什么样的小溪都好看，大家都会喜欢你的。” 听了祁煜的安慰，许溪源稍稍放了点心，但正等到要见面那一天还是很紧张。 从父母离婚后他就很少和长辈接触了，他担心自己会表现不好。 他很喜欢祁煜，爱屋及乌，也就很希望得到祁煜父母的认可。 他们所在的城市和祁煜家临近，开车的话只需要一个多小时，早上出发，刚好可以在午饭前到。 祁煜的父母就站在门边等他们。 妈妈和祁煜长相有五六分像，是个标准大美人，笑起来明眸善睐。 见了许溪源以后笑的眉眼弯弯，“小溪？果然祁煜没骗我，真的好可爱啊，快进来坐。” 看起来很严肃的爸爸也和善的点了点头。 许溪源红着脸，小声和叔叔阿姨问好，又推了推祁煜，让他把手里提着的礼物都递过去。 寒暄没几句就到了吃饭时间，家里准备了很多食材，爸爸妈妈两个人下厨，打算好好招待一下小溪。 许溪源立刻站起来，主动要求帮忙，“阿姨，我也一起做吧。” “那怎么可以。”阿姨让他坐回沙发上，“家里有爸爸妈妈，你们小孩子负责等着吃好吃的就好了。” 这种来自长辈的哄小孩语气，许溪源已经太多年没有听到过。 温热的暖流从心尖某个干涸已久的角落淌过，滋润了那些总被刻意忽视的裂缝。 他抿了抿唇，还想再说什么 “阿姨，我做饭很好吃的，您可以问祁煜，我……” “傻孩子。” 祁煜妈妈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做饭好吃是你的优点，不是别人让你干活的理由呀。” 元宵节的主食自然是汤圆，爸爸调的馅，妈妈亲手包的，煮好了以后盛给小溪一大碗。 一家人围坐在桌前，祁煜拿勺子舀起来一个吹了吹，递给小溪，催他快吃一口，“以后都团团圆圆。” 香浓甜蜜的流心从软糯滑嫩的糯米皮中流出，还冒着热气，还没咽下去，那股甜味就迫不及待的占领所有味觉神经。 一直甜到心里。 他们一共在祁煜家住了三天，越相处，祁煜父母就越喜欢小溪。这么个温柔可爱的乖孩子，谁家爸妈不想要。 临走时还送了又送，往后备箱里放了一大袋家里的汤圆和点心。 到家时已经是晚上了，想到家里可能没什么吃的了，两人停了车以后又步行去逛了逛附近的超市，沾了一身风雪寒气。 祁煜固执的说自己不冷，偏要把围巾给小溪。 许溪源拗不过他，等到家开了门就立刻准备煮点东西驱驱寒。 小瓷锅里盛一半冷水，放上冰糖红枣和果干，慢慢去煮。 两人脱了外套躺在沙发上，舟车劳顿有些疲惫，什么也不想干，时不时的你亲我一口我亲你一口，幼稚，但乐此不疲。 等小瓷锅里的甜汤开始咕噜咕噜冒泡时，许溪源拿出了一堆糯米团子，是祁煜父母给的那堆点心里的。 小小的一个只有拇指尖那么大，放进去煮，没多久就浮起来，表面变得透明晶莹。 此时再加入酒酿和枸杞，水淀粉勾个芡，汤汁就变得晶亮粘稠。 等最后盛到小白瓷碗里，再撒上金黄的干桂花，红枣枸杞和果干点缀其中，漂亮极了。 馥郁的桂花香和淡淡的酒香交织融合，只闻这香气就沁人心脾。 只不过还没等两人开始准备吃，许溪源手机就响了。 他以为是什么朋友有事，但看了屏幕一眼，眉头就深深皱起来 祁煜有点担心，“怎么了，小溪？” 许溪源垂下眼帘，“我爸。” 听着电话里传来的中年男人声音，许溪源恍惚间觉得有点陌生，他们上一次联系是在半年前了。 对方草草寒暄了几句，就迫不及待的表明目的：“你弟弟今年要上高中了，他成绩不好呀，人家说择校费要拿几万块。” “这笔钱你这个当哥哥的该出。” 许溪源没说话，他并不觉得那个他爸出轨生下的小孩是什么弟弟。 但见他沉默，对面就有点着急 “你一个人，又不用养家又没对象，几万块都不愿意给你亲弟弟拿？当哥的不能这么自私！” 听到这一句，许溪源才终于开了口 “我有对象。” 男人不信，以为是他不想拿钱找的借口 “你有什么对象？谁看得上你？长的又没你弟弟高，性格也没你弟弟活泼开朗。我好歹是你爸，让你拿点钱都不情不愿，幸亏当时和你妈离婚的时候没要你……” 对面还絮絮叨叨的想继续说下去，许溪源没什么反应，这种话他听了八百遍了，倒是祁煜坐不住了，神情比外面的雪还冷，眼里是沉沉的愤怒。 他直接抽走小溪的手机，冷声道：“除了要钱以外八百年不联系一次的父亲算什么父亲，小溪好得很，没人不喜欢小溪。至于你，有时间打电话烦人，还不如去教育教育你那废物儿子。” 说完也不听对面的无能狂怒，直接干脆利落的挂了电话。 “小溪。” 祁煜丢下手机，表情一下子融化，从原来的冷漠酷哥变成了可怜兮兮的小狗。 抱着小溪贴贴，他语气闷闷的，“他怎么能那样说你。” “好了，没事的。”许溪源反倒要来安慰他，“我根本不在乎他说的什么。” 这句话没骗祁煜，如果说是以前，许溪源多多少少还会有那么点零星的关于亲情的幻想。但在这个元宵节后，他已经真切的感受到了真正的亲情，那应该是温暖的熨帖的，像一碗热腾腾的甜粥，而不是潦草的冷漠的，食之无味的鸡肋。 他已经开始重新获得爱，就不会再在意那些无需强求的东西。 祁煜还是怕许溪源介意那通电话。 小溪那个父亲没眼光，不要小溪，但小溪可是他心里最好的宝贝。 他找了各种理由夸人。 许溪源给他递个勺子，他要说小溪连手指头都很可爱。 许溪源倒杯水喝，他说小溪倒水的姿势都这么好看。 许溪源又想笑又无奈，把剩下的桂花酒酿圆子全部盛给了祁煜，让他多吃点，别夸了。 但他显然忘了祁煜的沾酒就醉属性。 就连这种放了点酒酿的小甜点都足以让祁煜变得晕乎乎醉醺醺。 喝完酒的祁煜变得很迟钝，很固执。抱着许溪源不让走，慢吞吞的一遍又一遍重复 “小溪老婆最好了，世界第一好。谁说你不够好，我去揍他。” 许溪源心里像膨胀开了一朵甜蜜蓬松的棉花糖，弯着眼睛亲了亲祁煜，顺着他说：“嗯，小溪最好，祁煜也最好。” “……” 祁煜忽然顿了几秒，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圈泛红，埋头在小溪脖颈里半天才冒出来断断续续的一句 “这么好的小溪老婆，我根本忍不住喜欢，所以我就把你掰弯了。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不会让你后悔。” 等等…… 谁掰弯谁？ 许溪源想起来以前的事，忽然就沉默了，他有种欺负小孩的感觉。 看着祁煜的眼睛，他妥协的笑了笑，“好吧，笨蛋直男，告诉你一个秘密。” 祁煜乖乖点头，认真听 “我很早之前，大概是第一次见到你那天，就开始喜欢你了。” 话音落下，祁煜蹙了蹙眉，醉酒后的大脑努力去详细的解析这句话。 “……小溪对我一见钟情吗？” 他一字一字的理解，确定没有别的含义，因为激动和兴奋，眼睛里都带着光。像找到块肉骨头的小狗一样摇着尾巴寻求确认。 “是啊。” 祁煜要是没醉，能高兴的把人抱起来转几圈，还有什么事是得知心上人也早就喜欢自己更让人开心的呢！ 他抱着小溪不放，亲了又亲。 想到上次他喝醉，许溪源笑着逗他：“明天酒醒会不会忘？” 祁煜言辞坚决，“不会！” 他是喝醉了，又不是脑子坏了。 小溪老婆说对他一见钟情，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忘。 许溪源想了想，温声道： “算了，忘了也没关系。” “反正既定事实不会改变，以后还有很长时间，很多机会，我说一百次都可以。” 第15章 番外杏仁豆腐 春四月里，天气渐渐的热了起来，窗台上的花草愈发繁茂，偶尔还会停几只从南方迁徙回来的小鸟。 许溪源把家里过年时剩下的坚果敲碎，铺在花盆外的平台上，小鸟们朝他歪歪头，一边啄食一边叽叽喳喳。 那些坚果碎里混杂的品种很多，核桃腰果杏仁什么都有，许溪源看着，忽然就想起来了前几天在菜谱上看到的一道点心——杏仁豆腐。 滑滑甜甜凉凉软软，现在吃最适合他重新翻出来，问祁煜喜不喜欢。 “这个看起来好像不太难的样子。” 祁煜把菜谱从头到尾看了一遍，信心满满，用力亲了一口他的脸颊“我做给我们小溪吃。” 嗡嗡的破壁机声中，冷水浸泡过的南杏仁和牛奶一块被搅打成了细细的奶浆。再加了白砂糖和琼脂一块用小火煮，倒进模具里冷却，等凝固下来就是一块儿光滑细腻的杏仁豆腐。 伸手摸上去是极软极润的，像滑动流淌的丝绸，白晳细致，引得人一碰上去就爱不释手，流连忘返。 看起来温润恬静，其实处处都写着可口两个字，不声不响的勾人。 祁煜是第一次见到，触碰到这样可爱诱人的甜点。他定定的注视了片刻，手上动作没停，迫不及待的想拆吃入腹，但他还是先看向了小溪，用眼神询问是否可以。 “……。等一下。” 天气的确越来越热，小溪脸都红了，不知何时，颈间也沁出来了细细的汗珠。 他们俩都是第一次做这道点心，没有经验，但好在祁煜事先认真准备过，理论知识充足，他认真又温柔的亲了亲小溪，“我知道，还有没完成的步骤。” 这时的杏仁豆腐才刚刚做完了一半，接下来，祁煜侧身从旁边拿出了一个玻璃瓶子，内里盛着什么透明液体，在阳光下折射出漂亮的光泽。 打开盖子，淡淡的香气就映入鼻端。 粘稠的蜂蜜桂花糖浆淋到了杏仁豆腐上，奶白细嫩的豆腐颤了颤，泛着诱人的光，变得滑腻柔软。 手指抚摸时会深深的陷进去。 小溪的脸更红了，细长的手指抓紧了祁煜的衣角，催促似的动了动，眼里闪着朦胧破碎的水光。 “不能着急，宝贝。” 祁煜安抚的亲了他几下，好吃的东西要细心制作。 他告诉小溪，“要充分按揉以后才好确保桂花糖浆流入杏仁豆腐的深处纹理时，小溪已经气喘吁吁，胳膊松松垮垮没什么力气的搭在祁煜肩上。 而祁煜兴奋的状态却不减反增，像是一个食欲终于要被满足的饿狼。 他终于开始下口，细嫩的豆腐被一寸寸吞吃。纵然他告诉过自己得轻柔耐心，但毕竟是第一次吃到这么甜蜜美味的可口点心，还是有点按耐不住，吃的也越来越快。 小溪轻蹙着眉，想说点什么，下一秒却被吻住，所有那些细碎甜蜜的声音都被封在吻里。 一直等到夕阳的光照进窗户，这道杏仁豆腐才被吃完。 小溪体力差，只是这样就累的不行，软塌塌的任由人抱着照顾。 他把脑袋埋在祁煜颈窝里，笑着看这人，明明刚刚还强势又凶狠，现在耳朵到脖颈却红了一片，半天消不下去。 “好吃吗？”他问。 祁煜看过来，替他拉了拉盖在身上的薄毛毯。听到这句话后脸上更红了点，像是在回忆刚刚杏仁豆腐的甜蜜滋味。 “好吃。” 把许溪源抱紧在怀里，祁煜忍不住把人亲了又亲，“小溪小溪小溪……最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