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1980[重生]》来自www.aqtxt.net 本书名称：我的1980[重生] 本书作者：了冥 本书简介：刘桂苗重生了。 重生在知青前夫大学将毕业，她为了赚钱养家，弄丢女儿的1980年。她知道陈恒诚在骗她，一切都可挽回。 养女儿，学画画，搞钱，报恩，刘桂苗在不知不觉中活出了最幸福的模样。 庄宴是让罪犯闻风丧胆的刑警队队长。救人无数，却被罪犯报复，死在某不知名小山沟。死前最后一刻，他救了个小女孩。 那个孩子就是刘朵朵，刘桂苗的命。 前世，朵朵被救后患上自闭症，一辈子都毁了。今生，有刘桂苗的先知，庄宴和朵朵都好好的。只有恶人自食恶果。 庄严以为他一生都不会结婚，却不料一个小女人，带着无尽的勇气，和她可爱的小姑娘，强势闯入他的生活，并融入他的骨血，再也分离不开。 小剧场：朵朵上幼儿园 第一天，她躲在妈妈身后，眼泪汪汪。 第二天，她坐在庄叔叔臂弯，故作坚强。 第三天，叔叔给她骑梗梗，妈妈给她背书包。她笑成一朵太阳花，终于爱上了上学。 阅读指南：架空，日常文，日更。 专栏多本完结年代文，欢迎收藏，么么。 内容标签：种田文重生甜文爽文年代文轻松 主角视角刘桂苗庄宴配角预收求收藏 其它：萌娃，年上，温馨，梦想 一句话简介：知青前妻改嫁女儿奴大佬 立意：好人有好报 第1章 开文大吉 1980年末，阳城苗寨。 寒风卷着小米粒一样的雪花，狠狠拍在小竹楼上，萧萧簌簌。呜呜的风声中，夹着一个小女孩的抽噎，给冰冷的房间又添一层凄凉。 凄凄惨惨中，一个面色苍白，身体瘦弱的女人，正痛苦的蜷缩着。她碎发凌乱，嘴唇微张，看着就我见犹怜。美人年纪不大，身上的被子打着补丁，明显家境贫寒。 趴在她枕头上抽噎的女孩和她很像，年纪更小，大约只有两三岁的样子。她身上穿的倒是厚实，天气这么冷，也没被冻到。只是哭久了，小女孩漂亮的大眼睛微微发肿。 “妈妈，呜呜……朵朵怕，呜呜……妈妈……” 身子一抖一抖，小丫头看着是被外边呼啸的风雪声给吓得不轻。小胖手无助的捂住耳朵，小丫头眼泪流不停。 “呜呜，妈妈，妈妈，呜呜……” 昏迷中的刘桂苗，恍惚中听到朵朵的声音，意识更加恍惚。是朵朵在叫她吗？不可能吧？朵朵自从患上自闭症，已经二十年没开口说话了。她怎么可能听到朵朵喊她妈妈？ 这根本不可能！ 不可置信夹着一丝喜悦，一丝心酸，刘桂苗沉浸在幻想的美梦中，更不愿意醒来。 “妈妈，痛痛飞飞，呜呜……妈妈醒醒，呜呜……痛痛飞……” 晶莹的泪珠，伴随着肉乎乎的柔软唇瓣，一起落在刘桂苗的眉心。让刘桂苗心神惧震，瞬间清醒。仿佛灵魂出窍，刘桂苗下意识抱住宝贝女儿，温柔的耐心哄慰。 “朵朵，妈妈在，不怕。朵朵不怕，不怕，妈妈在。朵朵……” 颤抖着双手，刘桂苗越说嗓子越紧。 心酸的眼泪正要夺眶而出，又一阵冷风吹来，让重感冒的刘桂苗，忍不住打个哆嗦。 “阿嚏！阿嚏！” 刘桂苗止不住打喷嚏。 头晕眼花中，刘桂苗发现她怀里的朵朵是热的。肉嘟嘟，暖乎乎，会给她递手帕，会哭会笑，会甜甜喊她妈妈的，活着的朵朵！ 猛地睁大眼睛，掀开被子，刘桂苗在朵朵诧异的眼神中，狠狠掐自己一把！嘶！！刘桂苗疼得直抽冷气。不信邪，换条腿猛掐，刘桂苗再次疼得眼冒泪花。 嘶！好疼好疼好疼啊！！ 这应该不是梦吧？！！ 梦里怎么会有感觉？ 这就算是个美梦，也真实的过头了。 刹那间，刘桂苗欣喜又迷茫。 怎么回事？她不是正在给朵朵和庄宴扫墓吗？怎么一睁眼，她就出现在了家里？ 不可能看错，这就是刘桂苗在苗寨的家。在这个破旧的小竹楼里，刘桂苗结婚、产女，又带着朵朵生活过两年多，她不可能认错。 怀里的朵朵，更是刘桂苗记忆中的模样，一点儿没变。这时的朵朵两岁半，活泼可爱，正是爱跑、爱跳、爱学话的鬼机灵。 此时刘桂苗和陈恒诚还没反目成仇。这是他们结婚的第四年，分居的第三年。明年陈恒诚大四，他之前答应朵朵元旦会回家看看。可他食言了。因为他久不归家，寨子里关于陈知青是陈世美，在大学里攀上高枝儿，要抛妻弃女的谣言也开始满天飞。 刘桂苗不想朵朵被说闲话，提前给她做了身新衣服，把她打扮的漂漂亮亮，并骗她说爸爸忙工作，过年的时候会回来。朵朵不清楚情况，以为新衣服是爸爸给她买的，美滋滋的穿上就不愿意脱下来。 为配新衣服，小丫头还臭美的，央求刘桂苗在眉给她点个大红点。美美睡了一宿，那宝贝红点还在，一点儿没被蹭掉。 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熟悉，熟悉的刘桂苗想哭。 她记得，昨天夜里她感冒加重，昏了过去。后来，是朵朵的哭声，引来了旁人的注意，刘桂苗才能及时看大夫吃退烧药。 可惜，祸不单行。 在刘桂苗苏醒后，朵朵因为惊吓过度和受凉，发了高热。朵朵 本就早产，抵抗力差，这次寒流又来势汹汹。最后她反反复复发烧，得了肺炎，住了半个月医院才好。 给朵朵治病，花光了刘桂苗所有积蓄。想到陈恒诚已经在实习，能挣工资。刘桂苗也有一把子力气，能吃苦。她们两口子在一起，肯定能让朵朵过的比现在好。刘桂苗就找支书开介绍信，带孩子进城寻夫了。 理想很美好，现实却打了刘桂苗一闷棍。 事实证明，没有不偷腥的猫。 刘桂苗再漂亮，再温柔，她孤女的出身，也留不住向往荣华富贵的陈恒诚。刘桂苗有自己的骄傲，做不出死缠烂打的事情。如果知道陈恒诚变心，她肯定会立刻离婚。可她什么都不知道，视她和朵朵为人生污点的陈恒诚，也不想轻易放过她们。 想到那之后隐藏在虚情假意下的欺骗伤害，刘桂苗气血上涌，忍不住攥拳。指甲嵌进掌心的肉里，刘桂苗却感觉不到疼。 愤怒犹如实质，刘桂苗恨不能立刻活撕了陈恒诚。 “呜呜，妈妈。呼呼，妈妈不痛痛。呜呜，妈妈……” 奶乎乎的哭腔，还有朵朵热乎乎的手指，拉回了刘桂苗飘远的思绪。 “好好，妈妈松手，朵朵不怕。” 再次抱紧怀里的宝贝，刘桂苗不再多想。 管它深仇大恨，怪力乱神，只要能再见到朵朵，刘桂苗做什么都愿意。静静抱着怀里小小人儿，刘桂苗听着朵朵规律的心跳声，呼吸都放轻了。 诸神再上，祖宗保佑。刘桂苗祈祷这一刻的幸福，能定格成永远。 笑中带泪，刘桂苗鼻头发酸。 真好，朵朵还活着。真好！ 真好，一切坏事都还没发生。真好！ 泪水模糊了视线，刘桂苗暗中发誓：一定会保护好朵朵，让她一辈子幸福安康。 抱了不知道多久，一声咕噜噜的腹鸣，让刘桂苗回神。激动的心情慢慢平复，刘桂苗帮朵朵擦干眼泪。 “是了，妈妈该去做早饭了。朵朵乖乖等会儿，妈妈很快就好。” 扯过被子把朵朵裹的严严实实，刘桂苗立刻穿棉袄起床。 “朵朵啊，妈妈喂你吃糖。” “窝不要，妈妈吃。妈妈吃了，痛痛飞～” 朵朵年纪小，刘桂苗怕她呛到，很少喂她吃糖。最珍贵的东西，给最爱的人吃。望着刘桂苗的眼睛，朵朵满是担忧。 宝贝的体贴，让刘桂苗眼睛发酸，又想流泪。好在这次她忍不住。 笑着把朵朵递过来的糖吃下去，刘桂苗给朵朵找了条地瓜干，让她拿着啃。 这次，小丫头没拒绝。甜甜的对刘桂苗笑笑，朵朵老老实实躺着不动了。 朵朵纯真可爱的模样，看的刘桂苗心软软。忍不住，她和朵朵一起笑起来。无意义的傻笑了一会儿，刘桂苗在朵朵头上揉了一把，才精神抖擞的开始忙碌。 临近元旦，刘桂苗准备了不少好吃的，只为给陈恒诚补补。可惜，这人又没回来。 刘桂苗会突然重病，跟这陈恒诚失约脱不开关系。以前夫妻俩聚少离多，刘桂苗忍不住会多思多想多劳累。现在嘛，滚蛋吧陈世美。以后刘桂苗的东西就是喂狗，扔垃圾堆，也不会再给陈恒诚吃一口！ 眼底闪过一抹厉色，刘桂苗手起刀落，把家里的老母鸡给剁了。哐哐哐，剁肉如砍人，刘桂苗很快把老母鸡大卸八块。 时间太赶，来不及做复杂的菜，刘桂苗剁了点胸脯肉煮粥，就把鸡杂和鸡腿肉下锅爆炒。热油把葱姜蒜煸炒出香味，热锅下鸡杂、鸡腿肉快速翻炒。很快，小小的竹楼里，满是炒菜的呲啦声，和那馋人的肉香。 不等刘桂苗把炒菜出锅，肚子很饿的朵朵便受不住诱惑，披着小被子颠颠跑到了厨房。趴在门框上，她陶醉的不停吸气。 “香香！妈妈，好香香～～吸溜吸溜。” 馋猫朵馋的流口水。 大眼睛扑闪扑闪，朵朵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好馋好想吃。可她没动，也没吵闹。乖乖的，小家伙在等刘桂苗发话。 刘桂苗从不让朵朵失望。笑着拿走她身上装模作样的‘被窝’，刘桂苗挑了块大小合适的鸡肝，帮朵朵吹凉。 “啊，朵朵张嘴。” “啊！” 馋猫朵迫不及待把嘴巴张的大大的。 “慢点吃，小心烫。” “嗯嗯！” 馋猫朵胡乱幸福点头。大眼睛开心的眯成一条缝，她拍巴掌表示：“妈妈，香香！还要！最香香！！” 笑着看馋猫朵拍马屁，刘桂苗心情好到无以复加。麻利把饭菜端上桌，刘桂苗马上给朵朵小木碗里，夹了一块大大的鸡肝。 朵朵迫不及待的吹了两下，就伸手去抓。她刚学会用筷子，手指不听使唤，非常不熟练。碰上今天饿极了，就顾不上那么多。刘桂苗见了，赶紧制止，然后带朵朵去洗手。 “饭前要洗手的，好了，现在可以抓着吃了。小心点，别把衣服蹭脏了。” 迫不及待的朵朵，看看她漂亮的新衣服，臭美之心慢慢觉醒。最后，她把目光投向刘桂苗，意思是要她喂着吃。 刘桂苗巴不得抱着宝宝一起吃。愉快的接下投喂邀请，母女俩开始风卷残涌。俩人真的都饿很了，一盘鸡杂，两个鸡腿，和一砂锅鸡肉粥，被她们吃的一点儿不剩。 嗝～ 吃饱喝足，身体暖和过来，刘桂苗才对现在的生活，有了更多真实感。朵朵没有消失，一切都还在，她也没有莫名其妙离开。看来，她真的回到了过去，回到了二十年前。 深呼一口气，再缓缓吐出，刘桂苗畅快的笑了。哈哈～她真的回来了！哈哈～～ 苍天有眼！！ 第2章 我得进城 立刻把剩下的老母鸡全部下锅，刘桂苗要炖个鸡汤，好好庆祝庆祝！馋猫朵本来已经吃饱了，闻到炖鸡的香味儿，立刻又脚底生根，钉在了厨房门口。 眼巴巴盯着锅，馋猫朵又开始流口水。 刘桂苗受不了闺女这可怜巴巴的小模样，赶紧抱起朵朵，给她冲了个糖水。 “乖朵朵，先喝这个，中午咱们喝鸡汤。” “嗯！” 朵朵再次乖乖点头。 幸福的晃着小脚，朵朵陶醉的吸一口香气，呡一口糖水。刘桂苗收拾完厨房，没干别的，就坐在朵朵旁边，含笑看她耍宝。 真可爱，真乖，她闺女真好看！ 正吸崽吸的忘乎所以，闻到刘桂苗家传出香味儿的刘屿，带着他弟弟周嵘跑了过来。 “小姑姑，你居然背着我开小灶，你不疼我了！！”控诉着，刘屿很愤怒很受伤。 “我要吃两个鸡腿才原谅你。还有，我要新衣服，新鞋。哼哼，没有这些，我就告诉姥姥，说你背着我吃独食，哼哼。” 刘屿是刘桂苗大哥的独子。他是刘家的第三代金孙。在刘家，别说刘桂苗这个养女，就是刘屿他爸刘大河，面对他的无理取闹，也只有举手求饶的份。以往，刘桂苗为了安稳过日子，对刘屿差不多是百般宠爱。 可以说，以前刘桂苗根本不敢在家里这么大张旗鼓的吃。想吃好的，要么偷偷摸摸，不弄出一点香味儿；要么就拿东西回娘家，跟娘家人一起吃。那时候，大半好东西，都得进刘屿肚子。朵朵能嗦个骨头，刘桂苗能喝点肉汤，就是全部。 刘桂苗也知道这样做朵朵和她吃亏。但没办法，作为没有婆家撑腰，没有丈夫陪伴，还长的很漂亮的年轻小媳妇，刘桂苗必须和娘家打好关系。失去养父母一家的庇护，刘桂苗在寨子的日子，会比寡妇还要难过。 今天，对刘屿的不客气，刘桂苗皱皱眉，没有像以往那样哄着。 “跟谁学的这么横？还威胁我，你不想要我这个小姑姑了？” “啊？没……没有啊！小，小姑姑，你……你说啥呢？” 难得看刘桂苗板着脸，刘屿以为他真的惹到了刘桂苗，吓得话都说不利索。 “小，小，姑，姑姑，谁，谁惹你了？是不是姑父？你还生他气吗？别气了。我奶说，等明年他还不回家，就带你进城去找他。” “到时候，我们会给你撑腰的！” 自以为想通了问题所在，刘屿又重新大胆。拍着胸脯叭叭一顿说，他长孙派头很足。 刘桂苗知道，这小子被宠着长大，是真以为他一出马，陈 恒诚就会乖乖听话。见他一副他很厉害的邀功讨赏模样，刘桂苗无语又想笑。还是小孩呢，她多余和他较真。 “好吧，我等你给我出头。” 感叹着摸摸刘屿的头毛，刘桂苗在他翘尾巴得意前，问他：“你爷奶在家吗？” “啊？在呢。姑，你找她们有事？我大姑父也在我家呢。”压低声音，刘屿神秘兮兮的告诉刘桂苗：“她们在商量帮小叔找对象。” 接收到刘屿的挤眉弄眼，周嵘憨憨的点头：“嗯呢，我妈说这事儿先不告诉你。” 周嵘是刘桂苗大姐家的孩子。刘小溪不把刘长江的事儿告诉刘桂苗，是因为刘长江对刘桂苗有点不可告人的心思。 少年慕艾，刘长江和刘桂苗年岁相近，从小一起长大，慢慢的他对刘桂苗的感情就变质了。他五六岁时，知道刘桂苗不是他亲姐，就叫嚷着长大了要娶刘桂苗当老婆。 当时，大家当这是小孩子的天真话，一笑而过，没人当真。但刘长江越长大越粘刘桂苗。别的小男孩喜欢捉虫、打架、玩泥巴，他喜欢给刘桂苗当跟屁虫。谁和刘桂苗走的近，分走了刘桂苗对他的注意，他就发脾气。 在刘桂苗十七岁，刘家张罗着给她找婆家时，刘长江更是大发雷霆。这次，刘长江十五岁，没人能不把他的歇斯底里当回事儿。 刘桂苗当时很害怕。 在她眼里，刘长江只是她弟弟。她可以接受她是弃婴，也能接受养父母没那么爱她。但她不能接受让她嫁给刘长江。 在养父母忙碌，哥哥姐姐贪玩时，年幼的刘长江都是小小的刘桂苗在照顾。真嫁给他，刘桂苗会觉得她像个旧社会的童养媳。没人权，没尊严，没自我。除了照顾刘长江，哄他开心，刘桂苗的人生什么都没有。 那太可怕，太灰暗了。 嫁给别人，不论那人好坏，刘桂苗都还能有个娘家。有个最后的避风港。嫁给刘长江，养父母变公公婆婆；刘桂苗这个不受宠的养女，变‘勾引’弟弟的心机儿媳。刘桂苗在刘家里外不是人，就什么都没了。 只要想到那种情况，刘桂苗就窒息，就想逃跑。最后，她也真的逃了。匆匆忙忙，刘桂苗嫁给了知青陈恒诚。 陈恒诚当时对刘桂苗说，他会努力带刘桂苗走出去，让她过好日子。刘桂苗信了。婚后他忙读书不回家，刘桂苗一个人带孩子养家，没有任何怨言。可惜，终究是花花世界迷人眼。有些人说话和放屁差不多。 不过，就算陈恒诚不是良配。再给刘桂苗一次选择的机会，她依旧不会嫁刘长江。刘长江太自我。他从来不会为刘桂苗考虑。他只会自说自话，不停纠缠刘桂苗，然后告诉所有人他喜欢刘桂苗。他不会解决问题，更没能力保护刘桂苗，帮她走出困境。 他霸道的喜欢，只会伤人。他的深情，更是沉重的负担。他不合时宜的言行更是骚扰，让刘桂苗烦不胜烦。 刘长江会把刘桂苗本就艰难的生活，弄的更加糟糕。想到这人在相亲时，会当着全家人的面，再次高调示爱，刘桂苗就头皮发麻。 重生的喜悦荡然无存，刘桂苗开始考虑她下一步该怎么走。寨子里是不能留。随着刘长江越来越压抑不住，刘桂苗不走早晚出事。 陈恒诚也是个地雷。最迟明年年底，他就会和大学同学君越结婚。到时候，刘桂苗孤身留在寨子里，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想到外边改革开放正进行的如火如荼，刘桂苗决定再次打着寻夫的旗号进城。这次，刘桂苗不但要发财，她还要读书、学画画。 刘桂苗从小就喜欢读书、喜欢画画。可她家在山里，又是养女，读书都是抽空上扫盲班，哪有机会培养爱好。 上辈子，在陈恒诚越爬越高时，刘桂苗这个敢‘诋毁’他，和他作对的乡下原配，无数次被骂不配。君越贬低她的难听话，犹在耳畔。朵朵被欺负的画面，还记忆犹新。 有了拿起书本，用知识武装自己的机会，刘桂苗当然会牢牢抓住。不蒸馒头争口气，刘桂苗为了朵朵，也要当个文化人。 还有庄宴。他上辈子救过朵朵的命。那样好的刑警，刘桂苗不希望他再次因公殉职。 宜早不宜迟。救庄宴迫在眉睫，刘桂苗立刻行动。用两碗鸡汤面堵住刘屿、周嵘的嘴。刘桂苗等俩孩子拿着玻璃珠出去玩，立刻用篮子装了冒尖一大碗鸡肉，去了村支书家。 雪还在下，村里大部分人家都在赏雪。阳城气候温和，冬天最低温度零下五度。这里几乎不会下雪，没见过雪的大人小孩，看着这银装素裹的世界，就很兴奋。 小孩子不怕冷的在四处疯跑着。路上，刘桂苗得小心再小心，才没撞到人。到了支书家，庞婶子见刘桂苗抱着孩子，挎着篮子，棉鞋上、头发上全是化了一半的雪粒子，直呼：“哎呦喂！我的娘！” “雪天路滑，你这妮子咋这么就出来了。真胆大，万一摔了，有你后悔的。嘬嘬嘬，瞅把我们朵朵冻的，鼻尖都红了。” 顺手接过孩子，庞婶子嗔怪：“来我家你忙啥，等雪停再出来多好。” “呵呵，我早上炖了鸡，刚出锅。这个凉了不是那个味儿，我就直接过来了。” 客气的掀开篮子，刘桂苗刚把鸡肉端出来，闻到香味儿的庞婶子，下意识咽口水。这年月家家户户难吃肉。庞婶子家里就算条件好，也很少炖鸡。 艰难把眼睛从肉碗上移开，庞婶子轻轻拍着刘桂苗手臂，不赞同的拒绝：“这肉我不要。婶子家里明天也杀鸡。这个你端回去和朵朵吃吧。看朵朵瘦的，你该给她多补补。” 庞婶子对朵朵的关心，让刘桂苗眼神一暖。知道她人好，刘桂苗开门见山：“婶儿，我叔在家吗？我这次来，是想求我叔给我开个介绍信。我家啥情况你们也知道，眼看他大学毕业，还不回来接我，我得去看看。” “对，对，你是该进城去瞧瞧。” 眼底浮现出深深地同情，再和刘桂苗说话，庞婶子下意识放柔了语调。 “孩子，别怕。你模样、品性一等一的好。谁能娶你回家，都是好福气。只要你去沪市，往陈知青眼前一站，他保准乖乖跟你道歉，再不放你一个人独守空房。” “嗯。” 刘桂苗故作坚强的笑笑。 庞婶子心疼又不会安慰人，只能去后院喊苗支书进屋，让他赶紧给刘桂苗开介绍信。 “二月初过年，二月底春耕。苗丫头，我给你开一个半个的探亲假够用不？” “不太够。”刘桂苗小媳妇儿似的勇敢开口：“叔，要是顺利，我准备留城里。两口子还是得呆一块儿，所以您别给我写日期了。” 第3章 发财啦！ “啊？你不准备回来了？” 苗支书和庞婶子齐齐吃惊。不赞同的摇摇头，苗支书皱眉劝道：“苗丫头，城里日子没那么好过。你家如今就你能挣钱。你不回来，靠陈知青一个，你们娘俩喝西北风吗？” 庞婶子也担忧，但她说话比较委婉。瞪了眼瞎说大实话的老伴，她抱歉道：“苗丫头别生气，你叔没恶意。他就是不会好好说话，其实他可担心你们在外边受欺负了。” “嗯，我知道。” 刘桂苗笑笑，一点儿没隔阂。久违的关心，让刘桂苗心底更加柔软。 “叔，婶，我这是深思熟虑，才下的决定。我没头脑发热，也不是一时冲动。” 深吸一口气，刘桂苗眼神坚定的再次开口：“婶，我不能一直被动的等着。朵朵马上知事了，我不能因为在老家日子好过，就一直缩着不出去。叔，朵朵需要爸爸。” 她也需要报仇！ 留在这里，让陈恒诚装单身、装深情，继续风光无限，老天爷会看不过去的。 刘桂苗演的很真。她只要把这些话，当成是说给朵朵干爹庄宴的，就能讲的很顺溜。 “叔，婶，外边如今改革开放，和原来不一样了。我踏实肯干，不怕找不到工作。等我有钱了，就送朵朵去上学。她脑子聪明，长大了肯定也是个大学生。” 刘桂苗看着朵朵低头浅笑的模样，把苗支书和庞婶子都看沉默了。寨子里落后，确实和沪市没法比。有大学生亲爸教导，朵朵肯定也比留寨子里有出息。 再有陈恒诚大学毕业， 只会越来越好。刘桂苗一直在老家眼巴巴等着，哪是个事儿？ 现在刘桂苗颜色好，到城里陪陈恒诚熬过一段时间苦日子，没准才是真的对她好。真傻乎乎等到人老珠黄，那才是什么都迟了。 挺好，趁年轻出去闯闯。跌了跟头，摔的多惨，都有机会回头。 想到这里，苗支书收了笔，把没填日期的介绍信交给刘桂苗。 “苗丫头，姓陈的要是对你不好，你就回来。咱苗寨永远是你的家。” “嗯！”刘桂苗感动的重重点头。 “叔、婶，这些年我和朵朵多亏你们照顾。以后有空，我肯定多回来看你们。” “傻丫头，说这客气话干嘛。” 感性的庞婶子，受不了分别，开始默默擦眼泪。哽咽着，她问刘桂苗：“什么时候走？你叔能帮忙定火车票。咱家有牛车，等你走那天，也让你叔送你们去火车站。” “我回去收拾收拾，明天就走。火车票来不及定，我去车站直接买。送站也不麻烦苗叔，我爸妈她们知道我走，肯定也要送。” “啊？明天就走？这也太急了。明天元旦，你再多留几天吧。婶子家里有两团黄毛线，趁这几天有空，正好给朵朵织个毛衣。还有你，要进城见公婆，不得做一身新衣服。这几年省吃俭用，你的衣服都打补丁了。俗话说人靠衣装，你穿的太寒酸，也丢陈知青的脸。他现在是大学生，你得注意。还有……” “哎呀，行了行了。按照你这标准准备下去，苗丫头明年也走不出苗寨。衣服有补丁怎么了？” 苗支书比较洒脱，他制止了庞婶子拉着刘桂苗絮絮叨叨。 “苗丫头赶紧回家吧。你婶子年纪大，就是爱唠叨。” “你也收了吧。苗丫头早晚得走，多留几天能咋滴？她又不是不回来，你哭啥？朵朵这小娃娃都不哭。有那哭的功夫，你不如帮苗丫头哄哄孩子，好让她腾出手来收拾行李。” “我用你教，就你是明白人呗。” 被苗支书几句话顶的肺疼，庞婶子飞给苗支书一个白眼，老大不高兴。还有几句话没数落出口的苗支书，见老婆被惹毛了，瞬间老实闭嘴。不说就不说，他扫雪去还不行。 庞婶子真心帮忙，刘桂苗就没和她客气。 “苗丫头，把这鸡肉待会去，你叔给你开介绍信是应该的，你给他送啥礼。” “这不是礼，是我孝敬你们的。以后我走了，再想给你们炖鸡吃，也做不到。婶，收下吧，我家里还有半锅，够我和朵朵吃。” “真有？”庞婶子将信将疑。 “真的！不信你一会儿过去瞅瞅。” 有了这话，刘桂苗的鸡肉才算送出去。 和庞婶子回到小竹楼，刘桂苗把朵朵交给庞婶子，首先掀开锅盖，盛了三碗鸡汤。 “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来婶子，别客气。” “不了，不了，我……” 不等她拒绝，刘桂苗抱着朵朵，把鸡汤喂到她嘴边。鸡汤的美味，没人能拒绝。不知道怎么长的嘴，回过神时的庞婶子已经端着碗，惬意的开始喝了。 喝的越香，庞婶子对刘桂苗就越不放心。怕她男人不靠谱，怕她没钱饿肚子，更怕她路上遇见坏人被劫色。纠结许久，庞婶子带刘桂苗去了竹楼地窖。 “你知道吧，这原来住的是个小资产阶级。他是民国时来避难的大少爷。十五年前，他被毒蛇咬死在屋里。” 一头雾水的点点头，刘桂苗不明所以。 “我知道这事儿。传闻他是被斗死的，死后冤魂不散，会诅咒这房子里的所有人。”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刘桂苗现在重生归来，也没看到这屋子里哪有冤魂。所谓诅咒，更像是一种心理暗示。让住在这里的人，下意识觉得自己会倒霉。然后，等不顺心的事情发生，就会觉得诅咒生效，吓得魂飞魄散。 不过，这种小把戏，对心脏够强，神经够粗的刘桂苗不管用。上辈子，刘桂苗认为她一身正气，万邪不侵。成功买下这小楼。这辈子刘桂苗自己就够邪门，她还怕哪门子鬼。 刘桂苗这无所谓的反应，让庞婶子很满意。不怕就好。这宝贝，合该给苗丫头拿。 “我跟你说，吉利不吉利，都是活人一句话的事儿。房子就是普通的房子。老头死了也是个普通死老头。所谓诅咒，纯吓唬人的。谁心里有鬼，谁就吃不香睡不着。” “嘿嘿，偷偷告诉你，这诅咒最先是你苗叔传的。那时候外边斗的凶。咱们这瓜娃子不少。你苗叔怕他们不知道轻重，犯下大错，才想了这么个办法。呵呵，你别说，这法子真好使！十多年过去了，咱寨子依旧风平浪静。” “………”刘桂苗无语又震惊。 苗支书原来是这样促狭的苗叔。还有庞婶子，她突然跟刘桂苗说这些秘密干嘛？ 很快，随着庞婶子打开地窖里的暗格，刘桂苗知道庞婶子这么做，是要给她送宝贝。 “这玉镯子，是老头死守着的宝贝。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的宝贝肯定不是便宜货。你出门在外处处要花钱，婶子没能力帮你，只能把这东西送你。你不嫌晦气就收着。以后实在缺钱，就用它换。” “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再次被庞婶子的大手笔震惊。刘桂苗属实没想到，她这个黑咕隆咚，平平无奇的地窖里，还藏着这样的好宝贝。 上辈子，刘桂苗后来也接触过玉器古玩。当时，为了给朵朵治病，她拼命赚钱。可小打小闹赚的那点，实在杯水车薪。偶然一次听广播，得知某某某花一块钱捡漏六十万的鼻烟壶，刘桂苗便成了古玩街的常客。 每当有余力，刘桂苗就会花一块、几毛钱买个小东西。买到假货，这个钱刘桂苗亏的起。运气好买到真货，朵朵的治疗费就有了。 上天眷顾，刘桂苗真靠捡漏发家了。 钻研的多了，刘桂苗现在很有几分看老物件的眼力。庞婶子手里这翡翠镯子，是极品中的极品。放千禧年，这镯子能换一层楼。这种传家宝级别的宝贝，刘桂苗真不好意思拿。 怕庞婶子不清楚帝王绿的价值，刘桂苗借口陈恒诚教的，仔细给庞婶子科普。 “这个真的很值钱！婶子你以后别随便给陌生人看。尤其来路不明的古董贩子。他们有的是盗墓贼出身，心脏手黑，特别危险。” “嗯嗯。” 无所谓的点点头，庞婶子如听天书，根本不信这镯子能贵上天。 “苗丫头，我知道你要强、心善。但这是无主的东西，你是房子的主人就收下吧。我和你叔要是想要，早多少年就把它拿回家了。” 不给刘桂苗拒绝的机会，庞婶子把镯子往朵朵手腕上一戴，就抱着孩子往回走。 “朵朵喜欢这个吧？绿油油，凉哇哇，和朵朵真配。” “………………” 刘桂苗此时已经不知道说啥好了。 想她上辈子奋斗一生，所有积蓄加起来，也就够买一对这样的镯子。现在刚重生一天，她深藏不露的庞婶子，就送了她一只。 这……好魔幻，好不真实，好像做梦啊！ 拿到介绍信的那一刻，刘桂苗还想着当个二道贩子，多多赚差价。现在，她闺女都把一层楼戴身上了。她还奋斗啥？ 晕乎乎回到竹楼，被午后温暖的阳光一晒，刘桂苗短路的脑子，终于恢复正常。使劲儿晃了晃头，刘桂苗心底唾弃自己。 这才哪到哪？ 都重生了，她怎么能有个手镯就满足？ 一个手镯多孤单，那不得凑一对。手镯有了，那不得买耳环、买项链、买发饰、买漂亮衣服。还有，人不能总戴一套首饰吧？那不得多准备几套，换换花样。穿戴档次上去了，房子的档次不得跟上！ 未来的宏伟蓝图，才实现冰山一角，她高兴个啥？不过，嘿嘿，有人疼还是很开心！嘿嘿嘿～ 第4章 她不配吗？ “婶子，谢谢你。” 抱住庞婶子，刘桂苗很开心。 “我知道，你可能觉得我是说大话。但我保证，五年之内，我会带着钱回来修路、建学校。到时候，妞妞她们都能读书。有缘分的话，朵朵这些小孩，还能当大学同学。” “哈哈，好！婶子等着那一天。” 眼泪花在眼底打 转，庞婶子又想哭。 “好孩子，婶知道你有志气。但万事开头难，别太拼也别太有压力。这镯子放村里就是个破石头。它在你手里才是无价之宝。” “嗯，朵朵是宝宝，好宝宝。” 一直等着喝鸡汤的朵朵，忍不住软乎乎插嘴。她不管什么宝贝，眼里只有肉。大眼睛扑闪扑闪，朵朵笑的好像掺了蜜。 “奶奶，妈妈，要奖励，要肉肉！朵朵乖乖。” “哈哈，好！”刘桂苗忍俊不禁。“我们朵朵最乖，奖励朵朵吃肉肉。”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香喷喷的炖鸡吃完，刘桂苗三个全都心满意足。 “嗝～” 刘桂苗打着饱嗝开始干活。 冬天棉花不好抢，所以被子、枕头要带。锅碗瓢盆拿一套，必要时应急。油盐调料不占地方，全部拿走。粮食有多少背多少。城里供应凭票购买。刘桂苗赚钱需要时间。初期，她和朵朵得靠这些余粮过活。小板凳也拿一个，万一买不着硬座，有个板凳还能歇歇。 “婶子，我屋里的家具、院子里的菜地、还有柴房的木头，全不要了。你看着有用，就拿回去用。” “啊？这哪行。你……” “有什么不行。你就别和我客气了。” 点点朵朵手上的镯子，刘桂苗表示，庞婶子再推辞，这镯子她不要了。 “那，好吧。我家里还有点蘑菇、木耳和松子。一会儿给你拿过来。” 山珍啊，趁年前拿进城肯定能卖好价。当二道贩子的心在蠢蠢欲动。刘桂苗点了点家里的存款，立刻歇菜。 这时候的木耳堪比虫草，全是野生的。甲级品质的黑木耳，供销社售价三十五元一公斤。刘桂苗全部存款五十八块四毛七。这点钱除去买车票和留下租房的，顶多够买二斤木耳。这太少了。 不过，木耳买不起，蘑菇可以。阳城山多雨多，蘑菇多到不值钱。品质好的干蘑菇，供销社卖四块一斤。收购价更便宜。以刘桂苗和村里人的关系，她一块钱一斤就能收。 “婶，这是三十块钱，你帮我问问。看谁家还有干蘑菇。我想买点带沪市吃。。” “啊？这么多你吃的完吗？要买吃的，你不如换点玉米面，那个顶饱。还有，你这还有其他行李呢。买一堆蘑菇，你不好拿。” 不赞同的看向刘桂苗，庞婶子很操心。 “我这有箩筐和扁担，这俩筐是我交公粮用的。一个能装一百斤货。我这点东西，挤挤就装下了。” 对于怎么拿走，刘桂苗早想好了。一肩挑扁担，一手拎箱子，胸前绑孩子。刘桂苗一个不落，绝对能全部带走。 “您知道的，我天生力气大。再有一个包，我绑到后背上，也能拿的动。” 这倒不是刘桂苗吹。她是真拿的动。庞婶子也知道刘桂苗有一把子力气。可三十多斤干蘑菇，实在太多了。 “苗丫头，要不你再想想。除了蘑菇，你还有啥想带的？我看这个烧水壶挺新，可以带走。这个木马朵朵喜欢，应该一起打包。还有院子里的冬菜，也都拔走吧。外边不像咱们这暖和，你想吃青菜肯定不好买。” “嗯，我知道。婶子，我买这些蘑菇，不全是为了自己吃。丑媳妇见公婆，我得准备些见面礼。还有陈恒诚正实习。大过年的，他们单位领导走动也要送礼。青菜容易坏。我能拿的出手的，只剩下咱的山货。” “哦，哦，我明白了。” 恍然大悟，庞婶子对刘桂苗的借口深信不疑。没了后顾之忧，庞婶子风风火火，帮刘桂苗出门采买。她一点儿没怀疑刘桂苗在投机倒把。那种事，不可能和刘桂苗挂上钩。 可惜，循规蹈矩的刘桂苗已经死了。现在的刘桂苗在沪市摸爬滚打二十年，从一无所有的弃妇，变成古玩店的女老板，她什么脏活累活都干过。区区二道贩子，小菜一碟。 正忙着给另一只老母鸡放血，得知刘桂苗要进城，好多人兴冲冲跑来看热闹。 “苗丫头，你真走啊？沪市离阳城那么远，你不害怕？” “我听说外边有拐子，专门抓大姑娘小媳妇。你长这么好看，单独出门多危险。” “沪市房租也贵。你婆家还不知道啥情况。你突然过去，有地方住吗？” “你结婚时，陈家那边就没动静。现在你就生个小丫头，她们嫌弃你咋办？” “什么咋办？丫头咋了，咱苗寨的姑娘，哪有孬的。苗丫头别慌，你……” “死丫头！！你要死啦！！进城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提前告诉我？！” 尖锐的怒斥，打断了众人的喋喋不休。看清楚是谁来了，众人齐齐闭嘴，给吴三姐让出一条路。吴三姐是刘桂苗的养母。人如其名，她是个喜欢说一不二的威风人物。 当初，是她在春日樱花盛开时，抱回了刚出生的刘桂苗。之后，也是她给刘桂苗取名，希望她这个小苗苗，能像桂树一样茁壮成长，生命力顽强。同时，更是她在刘桂苗长大后挟恩图报，想让刘桂苗嫁给大傻子。 得知刘长江不按她的安排走，偏偏喜欢上刘桂苗，吴三姐气的火冒三丈。 她认为刘桂苗这是辜负她，狠狠打了一顿。后来刘长江胡搅蛮缠，为了刘桂苗寻死觅活，吴三姐心疼儿子，又劝刘桂苗别倔。 她说女人早晚要嫁人。刘桂苗嫁给知根知底的刘长江挺好，是走大运。刘桂苗不愿意，就是不识好歹。 再后来，刘长江越来越疯魔，经常为了刘桂苗和吴三姐顶嘴。吴三姐怕刘长江娶了媳妇忘了娘，又把刘桂苗许给了陈恒诚。 这些年，刘长江没闹出大乱子，全靠吴三姐的压制。对上气势汹汹的吴三姐，刘桂苗心情复杂。这是一个让她又爱又恨的人。近了，刘桂苗会怨她，远了，刘桂苗又会想她。 上辈子的恩恩怨怨理不清，现在刘桂苗不想分出谁对谁错，只想快刀斩乱麻。垂眸掩去眼底的复杂，刘桂苗再抬头时已波澜不惊。 “妈，你来了。”很平淡的打着招呼，刘桂苗问吴三姐：“你们事情谈完了？我听小屿说大姐、大姐夫回来了。” “哈？谈完了。小事而已，哪需要谈多久。你这丫头。什么时候学会见外了。” 被刘桂苗无悲无喜的盯着，吴三姐心中一突，到嘴边的脏话全部卡壳。尴尬又警惕的看向刘桂苗，吴三姐不确定她知道多少。 说起来，吴三姐挺心虚。她给刘长江物色的相亲对象，完全是照着刘桂苗找的。女孩眼睛尤其漂亮，和刘桂苗的能有八分像。 这种找替身的戏码非常不光彩。吴三姐怕刘桂苗生气，轻咳一声，选择装糊涂。 “咳，苗儿，你把行李收的这么干净，是准备现在走吗？这是不是有点急？” 没话找话，吴三姐随便关心。她挺怕刘桂苗说她今晚回娘家。那可就太糟糕了。刘长江相亲的事儿还没定准。万一刘桂苗气他这些年胡闹，临走前报复他，那可就全完了。 同时，吴三姐也怕刘桂苗不走。陈恒诚抛妻弃女的谣言人尽皆知。万一刘桂苗在这玩欲擒故纵，目的是改嫁刘长江。那她拦着不让刘桂苗走，不是正中刘桂苗的下怀？ 纠结、怀疑、审视，吴三姐脸色很不好看。刘桂苗懒得和她解释。关于刘长江的问题，她们从来不在一个频道。刘桂苗就算喊破喉咙，说她不嫁刘长江，吴三姐也不信。 在吴三姐心里，刘长江永远是需要刘桂苗高攀的男人。她就像另一个君越，高高在上的，不断对刘桂苗说着‘你不配！’。 不配嫁给好男人，不配过上好日子，更不配拒绝她们赐予她的所有。好像刘桂苗生来就该吃苦。她就该逆来顺受，老实听话。她反抗就是她有罪。她要和她们平起平坐，就是痴心妄想。刘桂苗就该生活在泥潭里，感恩戴德的，等着她们偶尔兴起的施舍。 …… 不好的回忆涌上心头，刘桂苗没了多留一晚的心情。等到功成名就，刘桂苗会回来好好问问吴三姐，她到底哪不配？！ 压下翻涌的怒气，刘桂苗沉着脸问吴三姐：“我哥在家吗？我东西收拾好了，现在要出发。” “啊？哦。他在家。”吴三姐讷讷道。 不知道为什么，吴三姐总觉得今天的刘桂苗，让她很害怕。从见到刘桂苗第一眼开始，她的 气焰就完全被刘桂苗压制。 这样沉静的刘桂苗，好像是沉寂中的活火山。只待时机成熟，她就会彻底爆发，把所有人都一起毁灭。那感觉很不舒服。 毛骨悚然，吴三姐缩着脖子，避开刘桂苗的视线。不着痕迹的挤进人群，有了众人的遮挡，吴三姐终于舒服了。再看刘桂苗温柔的哄朵朵，她又觉得刘桂苗没变。 温声细语的，刘桂苗不还是那个样儿？不过，虽是如此想，吴三姐依旧藏在人堆里，不敢再独自面对刘桂苗。 缓缓。她年纪大了，受不住分别，需要缓缓。对此，众人保持怀疑。吴三姐就差立山头，自己当山大王了，她有啥受不住？ 不过，吴三姐惹不得。大家有想法也憋着。知道刘桂苗要山货，她们都给刘桂苗送了一些。多少是个意思。穷家富路，出门在外不容易，她们只能帮这么多。 第5章 姐，能帮忙不？ 刘大河来的很快。 他很喜欢给刘桂苗帮忙。刘桂苗不小气。每次刘大河帮她，都能吃到好吃的。最近刘家攒肉给刘长江相亲，刘长江快要馋疯了。所以他来的超快。 和他一起来的，还有刘海。这是个很沉默的小老头。黝黑、皱巴，他就像是这山里的树，普通又没什么存在感。 对刘桂苗，刘海说不出啥贴心话。给刘桂苗背十斤土豆，就是他对刘桂苗的所有爱。吴三姐见此，脸色沉了沉，没发作。到底是一家人。当着乡亲们的面，她不能把事情搞的太难看。但让吴三姐吃亏，也不是她性格。 “苗儿，以后你家陈恒诚有出息，你可千万别忘了我们。尤其是我和你爸。当年要不是我，你早让山里的狼叼走了。” 大咧咧的，吴三姐非常直白的开炮。 “出去后，该给的养老钱你不能忘。以后没法在我身旁尽孝心，你养老钱多出点。” 家人的出现，给了吴三姐嚣张的勇气。趾高气昂，她钻出人群，站在刘家父子中间，刻薄劲儿止不住往外冒。刘大河和刘海也不管她。管也管不了。吴三姐闹腾起来，刘长江都得退避三舍。 刘桂苗没搭理她。这人越理越来劲儿。刘桂苗无视她，她反而能少说几句。 刘大河惦记着好吃的。怕老娘把幺妹儿惹出气来他倒霉，手脚麻利的赶紧搬东西上车。左耳进右耳出，他已经练出了耳聋神功。 石诗雨慢了一步。等她干完活跑过来，刘桂苗的行李已经搬完了。有心留刘桂苗吃个上车饭。但吴三姐没那意思，她也就没说。 到底还没到她当家的时候，作为嫂子，她只能希望幺妹儿一路顺风。默默在心里叹口气，石诗雨叮嘱刘大河：“路上小心。大河，雪天路滑，你赶车仔细点。到了火车站，你也别急着回来。买个站台票，你看着幺妹儿上火车。车站人多，你护着幺妹儿，别走散。” “嗯嗯。”刘长江虎着脸点头。“送站我比你会，你快别磨叽，赶紧回家吧。” 不等他再摆谱硬气几句，旁边来送行的人群，就把说完话的石诗雨挤了出去。 “苗丫头，看好孩子。行李丢了没事儿，你可别把朵朵弄丢了。” “还有钱，藏好喽。陌生人别搭理。” “到了地方写信报平安。还有，有了好事儿惦记惦记我们。” …… 七嘴八舌，大家殷殷叮嘱。有感性如庞婶子那样的，已经开始抹眼泪。刘桂苗不住点头，表示她一定照顾好自己和朵朵。 “等我有出息，肯定回来。叔叔婶婶们，都回去吧。天冷，别感冒。” 不舍又期待，乡亲们把刘桂苗送到村口，才依依不舍的停住脚步。不断的挥手中，刘桂苗抱着朵朵，带着大包小裹，出了苗寨。 远远的，刘桂苗隐约还能听见哭声。不用猜，这肯定是刘屿。他一直想跟刘桂苗去沪市见世面。现在刘桂苗走了，却没带上他，他不闹腾、不哭才不正常。 刘大河知道他儿子是啥德行。尴尬的甩了甩鞭子，他描补道：“屿娃子舍不得你，幺妹儿，以后你多给家里写信。” 不置可否，刘桂苗嗯了声。 “哥，我去沪市不一定顺利，家里这边麻烦你帮忙看着点小弟。” 这才是刘桂苗找刘大河送站的主要目的。在刘长江想通之前，刘桂苗都不想见他。 “屠宰场工作难得，你让小弟好好干。” “嗯，我知道。” 刘大河是明白人。在心里，他认可刘桂苗是他亲妹妹。手心手背都是肉，他也不想刘长江一直纠缠刘桂苗。这有违伦理道德。所以，他会约束刘长江，不让他一意孤行。 这人算靠谱。答应过的事情，基本不会食言。有了他的保证，刘桂苗放心很多。 麻烦事儿少一半，刘桂苗好心提醒刘大河：“别让小屿荒废学业。学习还是有用的。不说以后考大学光宗耀祖，像小弟似的初中毕业，进城找份体面工作也不错。” “嗯，等他八岁，我就送他去读书。以后他考上大学，砸锅卖铁我也供。” 刘大河野心挺大。他觉得他儿子比陈恒诚强，以后绝对是被尖子大学争抢的香饽饽。沪师大算啥，他儿子要上就上华大。 这自信有点过头了。刘桂苗没说实话打击他，只让他在镇上停一会儿。 “哥，你中午没吃饭吧。咱先去国营饭店买几个包子。” “好好好。”刘大河忙不迭点头。等的就是这一刻，他大声道：“要肉的！我能吃俩！” “好～”刘桂苗爽快付钱。 买完六个包子，刘桂苗又去邮局买了猴票。这是国内首版生肖邮票，升职空间大大的。千禧年，整套猴票在收藏家那里值八十万。而现在，一张猴票才八分钱。这其中的利润，想想就激动人心。 有机会却不买绝对是傻！ 克制着包圆的冲动，刘桂苗问刘大河：“哥，你要不要也买几张？这个以后会涨价。” 有钱一起赚，刘桂苗只能提醒到这儿。 可惜刘大河没接收到一起赚大钱的信号。摇摇头，他继续埋头啃包子。 “不了，我兜里没钱。你也少买点。邮票邮局里有的是，你买多用不完。” “…………好吧。”算了。 刘桂苗愉快吃独食。 花两块钱收获二十五张猴票，刘桂苗愉快的继续出发。赚翻了，赚翻了！刘桂苗快乐的哼着小调，逗朵朵玩的不亦乐乎。 吃货朵这会儿也高兴着。第一次出门，她看什么都新鲜。大眼睛扑闪扑闪，她左看一眼，右看一眼，忙的都忘了啃包子。 不过，陌生的环境，让她好奇的同时也认生。沉默了一路，直到刘桂苗逗她，她才咯咯咯的笑出声。欢声笑语中，牛车很快进城。 依旧先去邮局包圆了猴票。揣着这比金子还值钱的金疙瘩，刘桂苗慢悠悠去火车站。此时，天已经黑了。 路灯昏黄的光线，照映着雪后的阳城，朦胧又梦幻。牛车上的刘桂苗，仿佛成了童话世界里的小人儿，正慢慢踏入光怪陆离的新世界。 “啊！有小偷！！” 一声惊叫，破坏了如诗如画的景象。意识回归现实，刘桂苗首先抱紧朵朵。玩了一路的朵朵，此时已经窝在刘桂苗怀里睡着了。 冷冽的寒风，喧闹的人群都没把她吵醒。孩子睡的香，刘桂苗自然不会管闲事。抓小偷有警察和失主，她拖家带口一个人，还是老老实实的先照顾好自己吧。 收回视线，刘桂苗轻手轻脚下车。坐太久，腿有点麻。站原地缓了一会儿，刘桂苗腿脚才听使唤。刘大河和刘桂苗一样，也腿麻手冷。揣着手，缩着脖，他有点畏畏缩缩的不停跺脚。不经常出门，刚刚又闹了贼，刘大河看着乌泱乌泱的人群，免不了露怯。 “那个，幺妹儿，我留在这看车看孩子，你先去买票吧。” “行。你等我一会儿。” 刘桂苗没指望刘大河多顶事。捏紧介绍信、拿好小钱包，她直接抱孩子去排队。伸手接个寂寞的刘大河，望着刘桂苗果断远去的背影，尴尬的挠挠后脑勺。 没事的，没事儿。幺妹一直很能干。能给幺妹儿当哥，他很自豪！自我安慰很有用，刘大河很快忘了尴尬，又开始啃包子。 这是刘桂苗刚刚给他的，放了一路有点凉。但没事儿，刘大河依旧吃 的香。 肉包子香味儿很霸道，即便凉了打折扣。在冷冰冰的售票大厅，它也是不可忽视的存在。售票处没有暖气，关不严门，冷风呼呼灌。即便人声鼎沸，这里也冷的人直打颤。 大人习惯了如此，可以忍。没出过门的小孩子，却忍不了。几乎是香喷喷的肉包子一出现，就有小孩儿对着刘桂苗咽口水。 在各种各样的目光中，刘桂苗快速扫遍全场，然后把目标锁定在一个小胖墩儿身上。胖墩儿旁边，还有他同样不瘦的父母。 如此富态的一家人，还穿着干部服，一看就知道不差钱。假装排队走过去，刘桂苗把包子掰开，让香味儿散的更多。 “咕咚！”小胖墩儿馋的吞口水。 “咕咚，咕咚！咕噜噜……”他父母也馋的一边咽口水，一边肚子咕咕叫。 刘桂苗假装不经意看过去。 对上刘桂苗的视线，自来熟的胖女人，好像终于找到了机会一样，笑着问：“妹子，你这包子还有不？我用饼干和你换。” “我也要吃！我也要吃！” 胖墩儿跳着脚彰显存在感。他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包子，大有一种不给他吃，他立马打滚的熊样儿。胖女人见怪不怪，拍了熊孩子一巴掌，她继续从包里翻找饼干。 刘桂苗理解的笑笑，然后给了这一家三口一人一个肉包子。等她们吃了一半，刘桂苗才拒绝了女人递过来的饼干，不好意思的小声问：“姐，我想买卧铺，你能帮忙不？” “我丈夫在沪市读大学，三年没回来了。趁过年，我带孩子过去看看。你看，这是我闺女。她太小，坐硬座我怕熬不住。” 第6章 上车啦。 “沪市，那够远的。” 胖女人诧异挑眉。 阳城到沪市，不转车也得坐三十六个小时火车。刘桂苗一个小媳妇带着个奶娃娃，不买卧铺，是真的难熬。不过同情归同情，她还是接过刘桂苗手里的介绍信，仔细看了看。 确定介绍信是真的，她才相信刘桂苗真有一个在沪市读大学的老公。这小媳妇看着这么本分老实，没想到居然遇上这种糟心事。 眼底的同情多的快要溢出来。胖女人甚至觉得她们一家三口真坏。这小媳妇衣服上都是补丁，她们却吃了她三个肉包子。 真不客气，真是罪过罪过。 “妹子，别多心。大学生学业为主，他不回来是忙学习，肯定不是别的。你别多想。城里也就那样，他早晚会回来。” 越说越不对劲儿，胖女人果断掏钱，帮刘桂苗定了阳城到沪市的卧铺票。算了，不会说话，她还是马上闭嘴吧。有点侠义心肠在身上的胖女人，最见不得好人被欺负。 “妹子，给，以后有机会咱一起吃饭。我家油城的，我叫洪萍萍。” “好，谢谢姐！我叫刘桂苗。” 交换了姓名和联系方式，刘桂苗开始窘迫。她钱不够。这辈子第一次借钱，刘桂苗的嫩脸很红。 “姐，以后沪市遇到，我一定请你们去我家做客。只是……我钱不够，可以用粮票或者山货抵车票吗？我有上好的黑木耳，还有竹荪和鸡枞菌。不想要东西，我还可以写借条。最迟一个月，我一定还钱，带15％的利息。” 这是刘桂苗的疏忽。 以前刘桂苗出门，都是自己跑。一个人坐车，站票、逃票她都无所谓。可朵朵不行。上辈子硬座坐到沪市，朵朵直接熬到肺炎复发。这次刘桂苗绝不敢掉以轻心。 不行，就先找黑市卖山货。等有了钱，她再回来买票。紧张到抠手指，刘桂苗再次把赚钱的计划，全部提上日程。 今天这种事绝对不能再发生！宝贝囤归囤。但绝对不能忘形。未来的升值空间再大，活好当下都是最重要的。 就在刘桂苗深刻反省自己，把飘飘然的灵魂摁住打时，胖女人爽朗的回答：“换东西吧。正好我家老头爱吃菌子。” 这两口子人是真的挺好。胖大姐对刘桂苗尤其怜爱。在她眼里，刘桂苗已经成了被知青骗婚，在村里活不下去的可怜女人。有缘遇到，她当然不能给刘桂苗的生活雪上加霜。 卧铺票定的是普通列车，花了洪萍萍四十七块七。刘桂苗给了洪大姐二斤黑木耳抵车费，又送了她二斤蘑菇算感谢费。 胖大姐在食品加工厂工作，她对各种副食品的价格，全部了然于心。刘桂苗给她的这些东西，按市场价算，最少值八十块。她本意是帮人，当然不愿意占便宜。 两个人推拒中，朵朵哼唧唧的，好像要被吵醒。一瞬间，洪萍萍安静如鸡。刘桂苗仿佛拿到尚方宝剑，逼着洪萍萍收下了所有山货。除此之外，看这家人爱吃包子，刘桂苗还给了洪萍萍一个调包子馅的方子。 “一水，二油，三蛋，四料。选肉切记要三分肥七分瘦。剁肉要久一点。一斤肉馅，加100克水，20克油和一个鸡蛋。调料除了盐、酱油、料酒、姜末，还可以少放点糖。最后一步活馅，要顺着一个方向上劲儿。” “这是国营饭店老师傅教我的。姐你照着做，我保证只要面皮不是特别差，包子、饺子都绝对好吃。我还会做其他菜，等以后有机会，你们一定要让我请你们好好吃一顿。” 吸溜，吸溜，咕噜噜……洪萍萍一家三口，全被刘桂苗说馋了。擦擦不存在的口水，洪萍萍恨不能把刘桂苗打包带走！ “呵呵，让妹子见笑了。等你安顿好，一定给姐写信！姐一定会去找你！刀山火海，为了那口好吃的，我们绝对到！” “哈哈，好。咱们一言为定！” “嗯！有事儿你就打电话。别怕麻烦，出门在外靠朋友，姐愿意罩着你。” 像武侠书里的大侠，洪萍萍此刻义薄云天。第一次，刘桂苗眼睛红红的感谢上辈子。谢谢苦难给她磨练出一双会看人的眼睛。感谢相遇。这世界因此变得很美好。 和洪萍萍一家告别，刘桂苗抱着孩子，挑着行李去了车站候车。刘大河要跟着，刘桂苗没拒绝。有个人帮忙也好。等车途中，最容易被小偷盯上。 阳城作为一个小站，停车时间只有两到三分钟。刘桂苗必须在这个时间内挤上火车，否则她的车票就会做废。严阵以待，刘桂苗在乘警吹哨提醒后，立刻起身准备。 孩子搂紧，扁担挑稳，刘桂苗靠着一身蛮力，冲到了黄线最前方。刘大河跟在刘桂苗身边，表情比赶火车的人群还要紧张。他怕刘桂苗第一次坐火车手忙脚乱，坚持要送刘桂苗到座位上。可火车停车时间有限，他本人也是第一次赶火车，真的很怕会来不及下车。 这么多人，他很容易被卡住吧？ 没有介绍信，没买火车票。他这么稀里糊涂的跟着刘桂苗一起去沪市，不成盲流了？到时候警察会不会抓他？他不想去劳改。 脑子里乱七八糟，以至于刘大河紧张过度，手脚软的使不上力气。火车进站停稳的瞬间，刘桂苗一个巧劲儿，轻轻松松的就把他推出了人群。看着他傻乎乎的还想往里冲，刘桂苗大声的喊道：“回去吧！哥，快回家吧！” “啊？幺妹儿你说啥？”刘大河急死了。 人声鼎沸，他根本听不到刘桂苗的声音。没了前排优势，靠他自己，根本挤不过着急赶火车的旅客。最终，他只能和大多数送行的人一样，焦急的在车窗外跟着火车跑。 “幺妹儿，幺妹儿，你在哪？” 一边跑他一边喊。 可惜人太多了。刘桂苗淹没在人潮里，刘大河两只眼睛使劲儿看，也看不到一点儿。 况且，况且，况且……火车逐渐加速。 被列车抛下的刘大河，看着火车越来越远，心里无限惆怅。直到正式分别，刘大河才发现，他其实舍不得让刘桂苗离开。 总觉得，经此一别，他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多年后再见，她还愿意叫他大哥吗？ 心中五味陈杂，刘大河第一次有了走出苗寨，想往上爬都念头。外边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他是不是也该出去看看？ 从小，刘桂苗和刘家人就都不一样。她仿佛天生不会认命。寨子的小孩，都是长着长着，就失去了对外界的好奇心，只安心留在老家过日子。但刘桂苗不会。 她总想走出去看看。 别人说女孩子读书没用 。她偏不信。不但嫁了个读书人，有空她自己还会上扫盲班。就像天鹅被误会为丑小鸭，也要奋斗一样。刘桂苗一直在努力变得更优秀。她像是蛰伏的雏鸟，只等她长大，她就能一飞冲天。 现在，刘桂苗终于迈出了第一步。以后，他们兄妹的差距会越来越大。惆怅着，刘大河想到了猴票。就当是买个纪念品吧。等以后有机会，他一定要多买几张存家里。 再次对着火车挥挥手，刘大河转身回家。 刘桂苗此时刚挤到卧铺车厢。幸亏她机智的找人买了卧铺。几乎是在刘桂苗扛着扁担，准备上车时，朵朵就被吵醒了。 睡眼惺忪，刚睁眼的小孩，忘了这是哪。被一群不认识的人包围着，被各种怪味儿攻击着，从小闷在家里，很少出来见人的朵朵，一下子被吓到。瘪着嘴，朵朵想哭又不敢。 幸亏刘桂苗很快发现异常。被刘桂拍着哄两句，迷迷瞪瞪的小孩，终于想起来她们在赶火车。好奇压过害怕，她开始东张西望。 嗯？动不了。朵朵被刘桂苗摁住了。 顺利到达卧铺车厢，刘桂苗才放开朵朵，让她随便看。刚刚人多，怕被盯上，刘桂苗只能谨慎点。小心无大错。 好在，伪装没有被识破。 卧铺这边，刘桂苗买的下铺。她上来的晚，难免有上铺、或者其他人过来坐坐。看到刘桂苗拿出车票，有人识趣的离开。有人看刘桂苗是个小媳妇，就想欺负欺负。 然后，就没然后了。 在刘桂苗单手拎起一个壮汉，抡出车厢后，所有人对刘桂苗母女都客客气气的。 有个想赖床的老太太，怕刘桂苗也来拎她，还特别殷勤的，分了刘桂苗一把瓜子。刘桂苗冷淡的道谢，接过来却没有吃。 老太太吓得心肝颤呦呦，大气不敢喘。 等刘桂苗收拾好了床铺，解开带子，把朵朵放下来。看到朵朵蹬蹬腿，老太太才很夸张的夸朵朵：“小丫儿真带劲儿！！” “她几岁啦？瞅着真机灵。这孩子壮实，一看就是个有出息的。哎呦，你看她这大眼睛，黑葡萄似的，真漂亮。丫头你有福气！等你家小丫儿长大，她肯定不让你操心！” “哈哈，婶子有眼光！我闺女确实是最好的。你这是上哪？我有小板凳，你坐会。” 刘桂苗最爱听别人夸朵朵。老太太这马屁拍的正正好。于是，本来板着脸，好像随时能暴起伤人的刘桂苗，立刻变得热情好客。 坐床上不行，坐个板凳没问题哒。 人老成精，老太太就是看出了刘桂苗对朵朵的在乎，才会狂夸小孩。计划通，老太太成功将功折罪，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第7章 日行一善 “我是你上铺，去玉城。我儿媳妇要生了，我过去伺候月子。丫头你上哪？” 老太太很健谈，刘桂苗刚给她一个好脸色，她立刻自来熟的开聊。刘桂苗对老太太印象不错，客气的和她聊了几句。 得知刘桂苗是去沪市，她立刻羡慕。 “沪市可是好地方。咱这儿的大白兔、的确良好多都是那边流过来的。丫头，咱俩留个联系方式呗，等以后我想买啥就找你。” 刘桂苗没有具体住址，本想拒绝。但想到这边那漫山遍野的山货，她又改了主意。 “我到那边需要租房，婶子，你先把你地址告诉我吧。等我安顿好，我给你写信。” “好好好！”羊毛卷老太太郑香秀，立刻报给刘桂苗俩地址。一个她儿子家，一个她自己家。刘桂苗投桃报李，说了她在苗寨的家。 “哎呦！原来是大学生家属啊！我知道你！都怪你出门打扮的灰扑扑，不然我肯定一个照面，就能把你认出来。” 这不是郑大娘吹牛。 作为恢复高考后的首批重点大学生，陈恒诚的名气在阳城是真的大。当年他拿到录取通知书，省城记者还去苗寨采访过。他上过电视，登过报纸。虽然报道的不多，也都是地方的，但这也足够郑大娘知道这个人。 郑大娘外号大明白。在这十里八乡，没有她不知道的事儿。对刘桂苗和陈恒诚，她知道的挺多。其中最新的，陈恒诚抛妻弃女的谣言，她不但知道，还帮忙传播过。八卦之魂碰见大八卦，郑大娘不问她就不是郑大明白。 刘桂苗巴不得多个人骂陈恒诚。所以很干脆的，她把她这些年辛苦养家，陈恒诚对她不闻不问的事情，都告诉了郑大娘。 “我不能这么在老家不明不白等一辈子。是离还是继续过，他必须给我一个说法。我不是不讲理的人，想分手，咱好聚好散。” 伴随着散字一起消散的，还有刘桂苗捏碎的核桃壳。这是另一个下铺同志给刘桂苗的。看着那四分五裂的核桃壳，再看看杀气腾腾的刘桂苗，郑大娘在心里给陈恒诚默哀。 哦豁。小伙子，你踢到铁板啦！！ 害怕只是一瞬间，很快，识时务的郑大娘就像刘桂苗期待的那样，骂起了陈恒诚。郑大娘不愧是郑大明白，懂的就是多。刘桂苗重活一世，在骂人这方面也远远及不上她。 在心里默默记笔记，刘桂苗准备等她哪天心情不好，就赌陈恒诚教室门口，狠狠骂他一顿。所有精髓全部记下，刘桂苗心满意足。这时，听八卦听的起劲儿的其他人，忍不住也加入进来，帮刘桂苗骂陈世美前夫。 三人行必有我师，刘桂苗又学两招。 当然，在大家骂陈恒诚的时候，刘桂苗有捂住朵朵的耳朵，防止污染到孩子。朵朵平时基本都是自己玩。刘桂苗忙着干活，很少能一整天都陪她玩耍。今天是个例外。 小家伙又刚刚睡了一觉。所以，她这会儿很兴奋，很精神。感觉到刘桂苗高兴，或者听到大家笑，她就嘎嘎乐着拍巴掌。 小东西认真参与谈话的样子很有趣。刘桂苗被她逗的更加开心。忍不住的，刘桂苗时不时就会抱起朵朵香一口。后来，发现朵朵脸上的伪装被她亲掉一层，刘桂苗终于住嘴。 白白嫩嫩不可以，灰头土脸才安全。 逗过孩子，聊过八卦，车厢里的众人都不在端着。后来人员虽有变动，有刘桂苗这个大杀器在，这个卧铺车厢依出奇的平静。 乱窜乱喊的没有，丢东西更不可能。这里的大家就像亲人一样，每个人都和和气气。脾气不好就憋着。这里，刘桂苗不惯任何人。 不过，虽然刘桂苗武力值高，和小可怜不沾边。但众人眼里，她依旧很可怜。一个被丈夫抛弃的女人，难道不值得被同情？ 一个可怜、可怕，随时会发疯的女人，还是让着点吧。人家正有火没处发。她们没必要，替陈世美承受刘桂苗的怒火。 你好我好大家好，平安出行最重要。 一路风平浪静来到沪市，刘桂苗凭借她的好口才，还成功把一筐山货全卖了。 主要顾客就是卧铺车厢的旅客。郑大娘是第一位付钱买的。她看着大咧咧，实际也没啥坏心眼。除了爱八卦，她还爱说自己。 在帮刘桂苗骂过陈恒诚后，她就把刘桂苗当成自己人，问她：“丫头，我儿子年底评职称，你说我要不要劝他给领导送礼？听说他们领导挺烦那套。但万一是客套话，别人都送，就他不送。他升不了值咋整？” 听到这话，刘桂苗立刻化身狗头军师。 “那就送点不值钱，还能表达心意的。就当是走亲戚，意思到了就行。” 目光灼灼，郑大娘感觉她找对了人。 “那送啥呀？”她继续追问。 刘桂苗瞄了眼她的山货，一个好主意立刻浮上心头。示意郑大娘附耳过来，她低声说：“送山货。这个可以说是你在山里摘的。买个好看的盒子，挑好的送二斤左右，正好让领导尝鲜。这个被发现也不怕举报。山货而已，谁家走亲戚没送过。他领导要是喜欢朴素，你连盒子都不用买，绝对让人挑不出错。” “对对对！！”郑大娘激动的只拍大腿。“难怪你能嫁大学生，你这脑子真好使！” 感叹完，郑大娘又开始后悔。她来的时候，气儿子心疼媳妇儿不心疼她，故意啥也没带。如今有了主意，山货却没有！她怄啊。让她去供销社买，她又怕被发现。 不是舍不得那个钱。她是怕被人知道，这山货是她买的，不是她摘的。那就是功亏一篑。正懊恼着，她瞄到了 刘桂苗的箩筐。 揉揉眼睛，郑大娘开怀大笑。 “哈哈，祖宗保佑！我儿今年必升职！” 正高兴的准备掏钱买，刘桂苗却一改之前的热情，告诉郑大娘，她这个山货不卖。 “婶子，咱儿这么好，我也不怕跟你说，我这么多山货确实是准备卖的。但咱俩谈钱伤感情。所以算了，你找别人买的。” 听到这话，郑大娘瞬间急了。 “丫头，卖谁不是卖。你咋还区别对待？放心，我不赊账也不讲价。” “不是。和你没关系。”刘桂苗依旧摇头。“是我卖的贵。不瞒你说，我这去沪市的火车票，都是借钱买的。这些山货是我的全部家当。我准备用我刚说的法子，包装好了，去黑市卖一波。别的不敢说，为了一个好前程，卖十块钱一斤我是一点儿不亏心。” “…………！！” 郑大娘闻言立刻就沉默了。 十块钱一斤的山货，这不是亏心不亏心的问题。这特么是黑心啊！！ 就算玉城山货贵，那七块钱一斤也到头了。刘桂苗张嘴就要十块，真太狠了。但挑刺的话到了嘴边，郑大娘又犹豫着没说。 平常山货是七块钱一斤不错。但黑市卖东西，可和供销社不一样。那边卖东西会提价。这个提价比例，一般是1：1.2。过年期间，因为要办年货，吃的会涨价。沪市山货，也要比玉城更贵一些。刘桂苗包装好，再找需要送礼的人推销，十块钱一斤好像真不愁卖。 就像刘桂苗说的，这买不是山珍，这买的是前程。花十块钱买个远大的好前程，贵吗？完全不贵！不需要刘桂苗多说，郑大娘自己给自己说通了。想通之后，她背着身子，从一堆衣服的不知道哪个角落里，翻出一个花手绢。又缩着身子，仔细点了三遍，她数出五十块钱，豪气的说她要买五斤蘑菇。 刘桂苗依旧拒绝。 “婶子，你别消遣我了。咱俩关系很纯粹，你别看我可怜就冲动消费。冲动是魔鬼，我不赚自己人的钱。” “哎呀，丫头你怎么这么死心眼！谁的钱不是钱？我儿子的前程，不比外人的前程更重要。听我的，你就该赚我的钱！” 如此拉锯战了几回，刘桂苗终于耐不住郑大娘的软磨硬泡，卖了五斤山货给她。 “婶子，你是我头一个顾客。我这没盒子，算你九块钱一斤。你别不好意思，咱们这样合一起，算是十拿九稳。” “………！！” 服了。当了半辈子明白人的郑大娘，今天是真服了刘桂苗这张嘴！明明是她花大价钱，买了刘桂苗的东西。怎么到头来，她就这么高兴，一点儿不觉得她是冤大头呢？ 越想越高兴，看刘桂苗筐子里有刚杀的老母鸡，她又买了。然后是咸鱼、腊肉，要不是刘桂苗不乐意多卖，她能来个大包圆。 刘桂苗也是没想到这小老太太这么能买。她这个年纪的人过日子，最会精打细算。这么大手笔的，真的很少见。 想了想，刘桂苗本着能帮就帮，日行一善的想法，送了她几句话。 “婶子，到了你儿子那边，你可千万别这么真性情。别人像我似的跟你吐苦水，你别像今天似的帮忙骂。这很容易得罪人。我知道我这话逾矩。你要是觉得烦，就当我发神经。” 刘桂苗不是喜欢多管闲事的人。萍水相逢，能提点几句是极限，结果她不在乎。 郑大娘没想到刘桂苗会这么说。说起来，类似的话，她听过很多。但她习惯了。突然让她改，她只会反感，根本改不掉。 碰上刘桂苗这种不要求她改的，她反而听进了心里，决定以后收着些。 “丫头，你男人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等你有了结果，一定写信告诉我。大娘人脉广，绝对能帮你找一个更好的对象。” “嗯。”刘桂苗哭笑不得。 这人挺有意思，刘桂苗决定交了这个朋友。好朋友一起发财，刘桂苗提醒郑大娘买猴票。郑大娘一开心，很快发挥出她大明白的优势，在各种八卦中，帮刘桂苗把她的山货，以十块钱一斤的价格，全给卖了。 第8章 小手段 刘桂苗的山货总共有近四十斤。除了给洪萍萍抵车费的，还剩下三十五斤多。车上没有秤，靠手感卖，难免要多给一点儿。最后，这批山货，刘桂苗总共买了三百二十五块。 除了山货，还卖了母鸡、鸡蛋、干菜、腊肉，零零总总加起来，下车时刘桂苗的总共存款，达到了三百五十四块四。 有了这笔钱，刘桂苗下车更加有劲儿。挑着扁担，刘桂苗脚下生风，走出残影。后边追着她，准备趁机下黑手的小偷，气的差点吱哇乱叫。心底直呼晦气，他们要怄死！ 这女人什么人呐！！敢在车上卖货，是不是不把他们放在眼里？放她安全离开，是对他们神偷帮的挑衅！面子里子都得丢。这绝对不行！七八个越想越气的小偷，发狠猛追。 刘桂苗一直很警惕。她丢过一次孩子，在容易出事的时刻，会格外敏锐。气急败坏的小偷追的太急，很快被刘桂苗发现了不对。 发现被跟踪，刘桂苗没慌。单手搂紧孩子，刘桂苗小跑到开阔的地方。弯腰卸了扁担上的箩筐，刘桂苗虎虎生风，没有任何迟疑的，把扁担当三节鞭，抽的小偷满地打滚。 “啊啊啊………” 小偷脸肿的满地找牙。 “啊啊啊………” 候车室的旅客，被这变故惊的抱头鼠窜。 “啊啊啊……” 刘桂苗凑热闹吼几句，表示她很生气。 刘桂苗生气的后果很严重。跑的最快的三个小偷，直接被揍的妈都不认识。其他小偷见情况不对想逃，被刘桂苗追着打的满头包。 杀红了眼，刘桂苗被警察拦下时，杀气腾腾的握紧扁担，差点连警察一起削。好在，她忍不住。乖乖配合警方问话，刘桂苗眼圈一红，又成了那个无助、可怜的小媳妇。 “警察同志，他们是人贩子，想抓我、抢我闺女。我是为了自保才出手的。” “…………” 警察同志有点不信。 光天化日之下，哪个人贩子敢直接掳人？而且自保？看着那八个血葫芦，警察同志怀疑刘桂苗是睁眼说瞎话。 “你这算故意伤害。” 有个老警察，不喜欢刘桂苗那张脸，直接斥责：“老实交代，你到底为什么打人？” 拉着脸，瞪着眼，他用手掌哐哐拍桌子，一副很不耐烦，很不好惹的模样。 刘桂苗没被他吓到。但他这样暴力审问，让刘桂苗很不爽。因为朵朵被他吓到了。孩子就是刘桂苗的逆鳞。谁碰谁死。 眯着眼睛，刘桂苗看向老警察，直接怀疑：“你是潜伏在警队的卧底吧？我们俩母女俩刚下火车，就被八个壮汉跟踪。你不审问坏人，帮我们主持公道，却问我为什么动手？怎么？我没被抓走你很失望？” “还是说，你是他们的保护伞。怪不得他们行事那么嚣张，原来是上头有人。怕了，怕了。你们抓我回来，不会是想灭口吧？” “………！！” “放屁！！！” 老警察暴跳如雷，小女警目瞪口呆。 田晴是上周才来警队报道的纯新人。第一次出外勤，就碰上这种情况，她真的很慌。心里大喊八百遍师兄救我！ 她勇敢挡在刘桂苗身前，硬着头皮劝老警察：“冷静，王哥冷静！千万别生气！她乡下女人不懂事，你别和她一般见识。” “我冷静个屁！！！” 摸上腰间的警棍，王伟伟要教训刘桂苗。 “呦呦呦，被我说中，恼羞成怒了。”刘桂苗不怕死的火上浇油。不等王伟伟冲过来，她又跑到门口，冲着人群大声嚷嚷：“救命啊！杀人啦！！谁来给我做主啊？” “呜呜呜……没天理啦。我被人贩子跟踪，打了人贩子一顿。坏警察居然说是我的错，要用警棍抽我！呜呜，救命啊！” 田晴拦不住王哥，抓不住刘桂苗，只能一个头两个大的大吼一声：“来人啊！” 呼啦啦，门口看热闹的和警局里干活的，听见动静全冲了过来。 被指指点点，王伟伟丢人丢到姥姥家。 怒不可遏，他继续对刘桂苗挥拳。然后，刘桂苗一个假摔，躺地上不起来了。 “哎呦， 我的头。哎呦，我的肚子。哎呦，我的手……好疼好疼。” 刘桂苗满地打滚。 王伟伟七窍生烟。他还要冲过去继续，赶过来的警队其他人，拦住他，不许他动。 “她装的！！”王伟伟委屈。 一个很有威严的老头，蹬了他一眼，让他闭嘴。王伟伟不情不愿，继续挣扎。 然后，躺在地上的刘桂苗，就又当了一回热心好市民。虚弱着，刘桂苗哭着控诉： “刚刚，抓我的吊梢眼看他了。他们长的那么像，那吊梢眼是不是他私生子？或者那帮拐子，就是他培养起来敛财用的。他上边是不是还有人？这种毒瘤，真没人管吗？” “……！！” 在场所有人和田晴一样，大受震撼。 这女人什么来头？她怎么什么都敢说？瘦老头看了眼王伟伟，立刻有机灵的警察掏出手铐，把王伟伟拷了起来。 这次，王伟伟知道怕了。像看怪物一样盯着刘桂苗，他心脏一突，不好的预感非常强烈。作为一个混子老警察，王伟伟实在不禁查。虽然他的问题，没刘桂苗说的那么夸张。但上边要是认真，他肯定也得进去蹲几年。 手脚冰凉，王伟伟面色惨白。 他这样子一看就是做贼心虚，心里有鬼。瘦老头和其他人对视一眼，决定深挖。不过，王伟伟可以慢慢查。现在关键是平息事态，不让群众对他们派出所失去信心。 “不好意思女同志，让你受惊了。” 瘦老头很温和的，要扶刘桂苗起来。刘桂苗没有不识好歹。乖乖的自己站起来，她感激呜咽：“谢谢，谢谢好同志你明察秋毫。” 旁边看热闹的，也夸瘦老头做的好。 老头刚松一口气，又听刘桂苗怯生生的问：“刚刚我被威胁了，你们能保护我吗？” “………可以。”瘦老头微笑回答。 作为火车站附近的警察，火车上的神偷帮，全是他们的老相识。正常情况，看到被打是小偷，刘桂苗不会被为难。现在，刘桂苗运气不好碰上王伟伟。身为监管不力的领导，瘦老头需要给刘桂苗一个交代。 了解到刘桂苗的情况，他告诉刘桂苗：“我们警力有限，不可能派人二十四小时保护你。何况你连住的地方都没有，我们更不好出警。目前王伟伟被拘捕，他威胁不到你。你要不就直接走吧，趁天亮早点去找你对象。” 刘桂苗好像懵了，依旧神经兮兮。 “那不行。我害怕。我闺女还这么小，万一他家人知道是我检举他，为他报仇，报复我女儿怎么办？你们必须保护我！不然，我就在警局安家，哪也不去。” 瘦老头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有点想撂挑子。克制着爆粗口的冲动，他继续好声好气的建议：“那你住我们警局宿舍吧？” 说完，他问田晴：“小田，职工宿舍单人间，还有空的吗？” “啊？没有了。”田晴为难的回答。 欲言又止，田晴不知道该不该说。 别说是单人间，她们连职工宿舍都没有。老头好像不记得这回事一样，对刘桂苗摊摊手：“抱歉，住房紧张，我也没办法。你实在害怕，我给你几个地址。那片是警局家属院，很多刑警、交警、民警、110都住那。你住过去的话，人身安全绝对有保障。” “…………” 这次，轮到刘桂苗无语了。 好会甩锅一老头！ 要不是刘桂苗来过沪市，前世还和刑警打过交道，她就被他糊弄过去了。好在，刘桂苗不是真想赖在警察局。所以，她愉快接受老头的建议，拿着他给的地址，高高兴兴走了。 庄宴队长，准备接收新室友吧！ 嘿嘿，朵朵很快就能见到她干爹啦！嘿嘿嘿～～ 没错啦，刘桂苗突然在派出所撒泼，为的就是制造一个接近庄宴的理由。庄宴是沪市破案率最高的刑警队队长。他不近女色，嫉恶如仇，是个不折不扣的工作狂。 不使用点非常手段，刘桂苗根本没法在短期内打消他的疑心，进入他的社交圈。当然，收拾王伟伟，刘桂苗也是认真的。 庄宴前世会牺牲，很大原因是行动中有内鬼。在抓捕抢劫犯过程中，他遇到了嫌犯劫持人质。为解救人质，庄宴孤身犯险。最终，他牺牲在边境某不知名的小山沟里。 刘桂苗知道内鬼是谁。但怎么把内鬼爆出去，还不给自己惹麻烦，这是个技术活。王伟伟是个很好的突破口。被他这样恐吓过，刘桂苗会怀疑其他警察很正常。 等王伟伟被定罪，刘桂苗更可以凭她的火眼金睛，不停给内鬼上眼药。庄宴不是蠢人，听刘桂苗说的多了，他自会保持警惕。 计划完美无缺，刘桂苗举着朵朵，给她抛了好几个高高。 “飞喽，朵朵飞喽～～” “咯咯咯～～～”朵朵被逗的乐开花。 若无旁人，母女俩玩的那叫一个高兴。 ‘护送’刘桂苗的田晴，看着这样的刘桂苗，只觉得她很不正常。她怀疑这女人是受啥刺激。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刘桂苗是不是疯子……可她不像。可她又真的会发疯。 就很怪，很吓人。祈祷目的地快点到。田晴暗搓搓远离刘桂苗，不敢离她太近。 第9章 庄宴喜提干闺女 庄宴的家很好找。 他家在家属弄堂的中心，是警局安置家属的第一批居民楼。刘桂苗敲门时，他正在睡觉。元旦连着熬了三个大夜，今天下午犯人被抓到，副局立刻给他放假，让他回家休息。 睡的太香，敲门声没把庄宴吵醒。 “刘同志，庄队可能不在家，我们换个地方吧？”田晴很努力的，在劝刘桂苗离开。 她是真没想到，刘桂苗敢来找庄宴。早知道刘桂苗问她刑警队谁最厉害，是为了给她闺女选保镖，她肯定不会如实回答。 呜呜，自觉对不起庄队，田晴快急哭了。 “姐，亲姐，算我求你，我们走吧。庄队他真的很可怕。他骂人不分男女的。” 为确保真实，田晴拿她自己举例。 “我本来被分去了刑警队。可半个月前体验入职，他直接带我去法医室。法医你知道吗？经常会做尸检的人。我坚持看完两个尸体标本，就被吓哭了。真的！庄队是魔鬼，他非常非常可怕！姐，我们走吧！！” 田晴对庄宴心理阴影超级大。要不是警察大学毕业，直接分配来当警察，她真想转业。拍了拍小姑娘的肩膀，刘桂苗安慰她：“没事儿。” “庄宴越凶，我住他家就越安全。你也别怪庄宴对你不温柔。你们当警察的，遇到歹徒，有时是需要拼命的。你如果连死人都害怕，那怎么面对凶残的亡命之徒？” “！！！” 田晴再次被刘桂苗震撼到。 这话师兄安慰她时也说过。可师兄是大学生，还是崇拜庄宴的小弟。他会这样说不奇怪。刘桂苗一个山沟沟里出来的小媳妇，她怎么也有这么高的思想觉悟？ 这难道就是有缘千里来相会？ 搞不清楚，但田晴大受震撼。 在她思考人生时，刘桂苗加大力气，又开始拍门。这次，庄宴醒了。 “谁啊？马上来？” 说话时，他声音沙哑，透着疲惫。之后，是拖鞋落地的沙沙声。再之后，房门打开，刘桂苗看到了一个胡子拉碴，睡眼惺忪的男人。 他眼睛里布满红血丝。不用说，就知道他最近没休息好。他不属于传统意义上的帅哥。但他有一种冷静从容、忧郁优雅的气质。出来的急，他没穿外套。鼓鼓的肱二头肌，结实紧致的腰腹露着，尽显男人的阳刚之气。 打着哈欠扫过刘桂苗的脸，他很诧异。发现不认识，他一边随手抓个外套穿上，一边再次打着哈欠问：“你找谁？找谁啊？我家就我一个，你可能走错了。” 说话时，他脸上只有困倦，没有流露出被吵醒的不悦。 “没有走错，我就找你。” 回话时，刘桂苗把朵朵递给庄宴，示意他快点接过去抱抱。庄宴以为刘桂苗需要帮忙，下意识接过孩子，给端的稳稳的。 朵朵看看刘桂苗，又看看庄宴，不哭也不闹。发现庄宴脸上胡子扎人，她好像还挺好奇。趁庄宴不注意，她小胖手快速移动，又摸了一下大胡子。这次，可能是被戳到了痒痒肉，朵 朵摸完开始嘎嘎乐。 很开怀的嘎嘎乐。 作为一个较为腼腆的小姑娘，除了在刘桂苗面前，她还没对外人这么笑过。 刘桂苗见状，眼眶一下子红了。 活的庄宴，她今天终于见到了！果然，哪怕不是上辈子，朵朵也很喜欢庄宴。 静静的，刘桂苗欣慰的笑了。 默默的，冷酷、木然的庄宴碎掉了。 看着眼前这一大一小，庄宴怀疑他没睡醒。做梦吧？这一定是他在做梦吧？ 他一个异性绝缘体的家门口，怎么会出现这种疑似老婆、孩子一样的存在？他可没有始乱终弃过！！他发誓！！他干干净净！！ 尴尬又不失礼貌，庄宴再次绷着脸发问：“你到底是谁？来我家干什么？” “我叫刘桂苗，这是我闺女刘朵朵。这是火车站派出所的田晴。我们过来是想找你租房子，顺便请你保护我和朵朵。” 一口气说完，刘桂苗推着庄宴进屋。 “有水吗？我刚下火车，好渴。” 问完，刘桂苗不见外的翻行李，找出两个喝水用的木碗，递给庄宴。 “要温水，谢谢。” “………” 又一次，庄宴怀疑人生。 好几天没回家，他家连冷水都要冻住了，哪可能有温水？可被两双漂亮的，水汪汪的大眼睛注视着，拒绝的话，庄宴说不出口。 最后，他去邻居家，拎回了他家的暖壶。过程中，邻居大婶八卦的闪亮眼神，庄宴今生都不愿意再回忆。 如愿的喝到水，刘桂苗和朵朵一起甜甜的，对庄宴说了句谢谢。庄宴晕晕乎乎，回了个不用谢。然后，他在刘桂苗问他，她们住哪里时？差点把这俩人安排到他家客房。 及时醒悟。庄宴揉揉太阳穴，再次复读机似的问：“你们是谁？为什么需要我保护？” 把介绍信交给庄宴，刘桂苗把王伟伟威胁她的事情说了。 “我来这边是离婚的。老家那边，短期内回不去。在这里，我谁都不认识。为了不被王家人骚扰，我只能找警察。” “………” 合情合理，庄宴没理由拒绝。可，“我单身。你住我家，可能不太方便。” 委婉的，庄宴挣扎着拒绝。 “没事，对外我就说我是你家保姆。你放心，熬过这一个月，我就会搬走。求求了，这段时间我要防小人，还要离婚、赚钱、找房子，朵朵太小，我真怕我会护不住。” “而且，朵朵喜欢你。她从小没见过她爸。你要是不介意，就给她当个干爹吧。以后孩子长大了，我一定让她孝敬你。” “………孝敬就不必了。” 庄宴嘴角抽抽。他才二十八，正风华正茂，真不需要一个小丫头的孝敬。话说到这，刘桂苗和朵朵入住庄宴家客房的事情，就成了板上钉钉的。 “房租可以按八块钱一个月算。平时，我做饭也会带你的那份。只要你有空能陪朵朵玩一会儿，我就感激不尽。还有，如果你要相亲，提前和我说，我会避嫌。” 摇摇头，庄宴说不用。 “我没打算结婚，不会相亲。房租你也不用交，那个算是我的饭费。还有，客房很久没住人，有不方便你随时跟我说。” 犹豫了一下，庄宴语气平常的告诉刘桂苗：“这屋子二十一年前发生过命案。你如果害怕，可以现在离开。” “啊，真巧，我在苗寨住的就是凶宅。” 刘桂苗同样语气稀松平常的说。 “我结婚时没嫁妆，没聘礼。婚后不能住娘家，不能住知青点，就只能住凶宅。嘿嘿，说来朵朵还是在凶宅出生，超镇宅的。” “！！！！” 摸了摸手臂上冒出来的鸡皮疙瘩，田晴小碎步后退到门口，头也不回的跑了。 溜了溜了。这三个人都好可怕！！ 只要想到刘桂苗刚说话时的那个笑，田晴就感觉背后阴风阵阵，脚底直冒凉气。 把小女警吓得差点魂飞魄散，刘桂苗却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死人而已，有啥可怕？在岁月更迭，历史变迁中，哪个地方没埋过尸体？ “就是自己吓自己。她以后该练练胆儿。” “嗯。” 庄宴赞同的点头。 朵朵这么可爱的小姑娘，哪里可怕？在凶宅出生怎么了？她超镇宅的。揉了揉朵朵毛茸茸的小脑袋，庄宴给予她无声又温柔的安慰。 朵朵完全不知道她把人吓到了。来到新家，她就像找到新领地的幼猫，在好奇又谨慎的，探索着新地盘。 刘桂苗很放心把朵朵交给庄宴带。火车上窝了两天，她现在一点儿都不拘着朵朵。朵朵汲取到来自刘桂苗的安全感，更加放松。 东摸摸，西看看。碰见不认识，不明白的，她就跑去抱庄宴的大腿，求他教她。庄宴一开始不习惯，话很少。后来被朵朵抱多了，他就学会了单手抱娃。 一边抱着朵朵在屋子里转悠，一边庄宴自发为朵朵讲解家里的东西。收音机他给朵朵放了。胡子他为朵朵刮了。怕离孩子太近，口气不好闻，他还很自觉的刷了牙。 无师自通，庄宴做完后自己都迷茫。 他什么时候对幼崽这么有耐心了？ 上看下看，左走右看，这就是个不堪一击的小豆丁。不夸张，他一根手指头能碾死。可为什么，他会为她忙的团团转？ 他应该在睡觉的。三天没好好休息，他应该困死了。可为啥他没在被窝躺着？越来越精神，他身体里好像有无尽的力量。 想不通，怎么一不留神，他家里就多了两个不速之客？这两个女人又为什么不怕他？照照镜子，庄宴没觉得他哪里变了。 冷冰冰的僵硬脸，犀利的好像随时在审犯人的丹凤眼，还有魁梧高大的身材，他怎么看他都不该招小女孩喜欢的呀！可一低头，庄宴发现朵朵又乐淘淘的，跑来抱他大腿了。 再一抬头，果然，朵朵妈也来了。 “不好意思庄同志，我东西才收拾完。朵朵给你添麻烦了，真是抱歉。” “没事。”庄宴干巴巴的回答。 不敢抬头看刘桂苗，庄宴总觉得他这个胡子刮的有些刻意。身为最优秀的刑警，庄宴敏锐到可怕。平时，靠着这份敏锐，他抓犯人一抓一个准。可现在，他情愿他迟钝些。 刘桂苗看他几眼，看他多久这种事，他不需要知道的啊！内心抓狂，表面淡定，庄宴在刘桂苗说她去做饭时，终于找到了事情做。 “我去买菜。马上回来。” 第10章 上眼药 逃也似的离开。庄宴直到被屋外的冷风一吹，才反应过来，这是他家，他跑什么？ 人家刘桂苗一个女人和他在一起，都没有不自在。他一个大老爷们，在这里扭捏个啥？真是太久没睡觉，脑子短路了。 拍拍脸，庄宴准备离开，却便被盯着他家半天的左邻右舍给拽住了。迫不及待，大家查户口一样，追着庄宴盘问。 “小庄，那姑娘谁啊？她和你什么关系？” “突然带孩子来找你，她怎么了？她老公呢？” “你怎么把她留下了？你对她……” “停停停！”庄宴阻止大家继续瞎猜。 “她阳城来的，和我没关系。她到我家住，是因为下火车时她被小偷团伙盯上了。王伟伟带她回警局问话时威胁她，她害怕被报复找警察求助。罗所长就让她来找我了。” 一口气说完这么多话，庄宴得到大家一声切。还以为是啥劲爆的大八卦，结果就这？撇撇嘴，有人不死心的还想探究。但庄宴可不会陪聊。脸一沉，他挤出包围圈。 正要在叮嘱几句别乱说坏人名声，他家的屋门，就被刘桂苗从里边打开了。 “你还没走啊，太好了。忘了说，你不用去买菜的。我这肉、菜、米面都有。进屋吧，我烙鸡蛋饼、炒土豆丝，很快就能好。” 说完，房门彻底推开，刘桂苗也看到了庄宴身后那群人。对上大家好奇、探究的目光，刘桂苗大大方方和大家打招呼。 “大家好，我叫刘桂苗，来沪市找我知青前夫离婚的。他叫陈恒诚，在沪师大读大四。听说他大一时认识了厂长的闺女君越。现在俩人在君家人的安排下，一起在教育局 实习。你们以后碰见啥奇怪的人接近我闺女，千万帮我拦着。我怕陈恒诚为了前程，会害死她。” “！！！！！” 八卦的人群，一脸吃到大瓜的兴奋样。 这这这……好大的瓜！！！这这这……好辣，好带劲儿的小媳妇！ 眼冒金光，七嘴八舌，大家挤开庄宴，跟刘桂苗打听，她和他前夫到底是咋回事？ “怎么就要离婚？你捉奸捉双了？” “你不是刚进城吗？君越和你老公的事儿，你怎么全知道？” “这里别不是有什么误会？教育局的老公，你说不要就不要，以后不后悔？” “离！！变心的男人不能要！！” “离什么离，孩子才几岁？” …… 不需要刘桂苗回答，支持刘桂苗离婚，和不支持刘桂苗离婚的两波人就吵了起来。刘桂苗很自然的加入其中，表示她这婚一定得离。 “结婚时，他家就没表示。后来孩子出生，他在外边读书，也没回来看一眼。这些年，一直是我挣钱供他上学。可他实习了，却没告诉我，他能领工资。” “哎，这种人渣趁我年轻，就得抓紧离。不然以后时间长了，他跟别人说我是小三，说我为了孩子纠缠他，我找谁说理去？” “对对对，是这个理。丫头你想的对。” 支持不离婚的被支持离婚的说服，这帮吃瓜群众开始好奇，刘桂苗是咋发现的端倪。 “直觉呗。先发现不对劲儿，再打听他实习单位都有谁，然后打听对方的情况。他要是不能如实说，那就是心里有鬼。确定他不老实，再回头看这几年，我还有啥不明白。” “大娘，你说正常男人，有个我这样的漂亮媳妇，会三年不回家吗？” “不会！”大娘斩钉截铁的回答。 “除了当兵那种回不来的。谁能放你这么如花似玉的媳妇，一个人在家吃苦？” “是啊，他都三年没回家了。除了变心，有了更好的前程，还能是因为啥？我知道我留不住他。所以我不会留下碍眼。” 一阵唏嘘，大家替刘桂苗不值。刘桂苗无所谓的笑笑，再次拜托大家帮忙照看朵朵。 “陈恒诚那人对孩子没感情。他如果要讨好君越，肯定会对朵朵下手。拜托了各位。如果碰上我家朵朵一个人，一定帮忙照看下。” “好的，好的。” 虽然觉得刘桂苗这样担忧是小题大做，大家还是很痛快的答应了她的请求。吃瓜吃的痛快，大家乐意在小事上帮帮刘桂苗。 刘桂苗再次感谢，然后很自然的，拉着庄宴回家。庄宴全程低气压，没有说话。进屋看朵朵正蹲在地上扣地板傻乐，他直接快步走过去，抱起朵朵，满脸心疼。 朵朵很高兴。 “啊啊……她兴奋的大叫。” 庄宴比刘桂苗结实，比刘桂苗高。坐他手臂上，朵朵会觉得整个世界都变了样。那感觉很新奇，小丫头超级喜欢。 “啊啊……飞飞，飞飞，抛飞飞～～” 期待的看着庄宴，朵朵要玩抛高高。 庄宴没听懂，看向刘桂苗。 “她想你给她抛高高。放心抛，她不怕。” “不行，抛高高危险，不能抛。” 很出乎的意料回答。庄宴这种叛逆的长相，居然会认为抛高高危险？神奇。抛高高而已，只要能及时接住不就很安全？ “哪里安全了。抛一百次，有一次没接住，朵朵就得受重伤。” 不用刘桂苗说出口。看她的表情，庄宴就知道她在想什么。被庄宴用‘你知道错了吗？’的眼神死死盯着，刘桂苗压力山大。 “好好好，我下回也不抛了。” 刘桂苗擦擦额头不存在的冷汗。 糟糕，好像是卖惨卖过头，让这个新手爸爸应激了。好在刘桂苗做饭是真的很快。 十分钟左右，庄宴就和刘桂苗母女坐在一起，吃上了他们相遇后的第一顿晚饭。一开始，庄宴很拘谨。吃饭的时候，怕他吃的太多，给刘桂苗造成负担，他很放不开。后来，刘桂苗找了盘子，把属于他的那份，单独盛好放他面前，他才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好吃吧，你喜欢就多吃点。别怕吃穷我。我虽然拮据，但不至于吃不起饭。你吃饭有什么忌口吗？有的话，我以后会避开。” “好吃。没有。我吃啥都行。” 回答完，庄宴给了刘桂苗一些肉钱和粮票。虽然说了用房租抵伙食费，但让庄宴吃女人的软饭，他也浑身不自在。 “伙食补贴。不用省，不够找我要。” “好。” 刘桂苗不客气的收了。和庄宴就不能客气。越不客气她们才能越靠近。 把肉票、粮票揣兜里，刘桂苗继续说：“咱俩都不挑食，以后做饭我就按朵朵口味来。你哪天有想吃的可以提前跟我说。咱们以后就是室友，你跟我别客气。” “好，以后一起吃饭都是我洗碗。你有累活，也等我有空帮你干。不用客气。” “好～” 刘桂苗嘴角的笑意加深。果然，真实的庄宴，比别人口里的英雄要更好。好人就应该有好报。害他惨死的小人就该早早下监狱。 酝酿了一下情绪，看庄宴吃的差不多，刘桂苗放下筷子，故作担忧的问他。 “那个王伟伟你认识吗？他的好朋友、父母、老婆、岳父岳母都是什么样的人？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王伟伟那样，他身边的人会不会也不清白？” “这个啊，我不太清楚。” 庄宴一直在一线刑警队，王伟伟属于是派出所民警。只有派出所那边出了刑事案件，庄宴和王伟伟才会有接触。不过不多。刑警队共三个支队。庄宴负责一大队。三个大队接案子，王伟伟所在派出所出事，未必正好庄宴负责。不过，不熟庄宴可以去调查。 “等我查完告诉你结果。” “好。”刘桂苗感激的一笑。 庄宴看刘桂苗有点心事重重，问了个他想不通的问题。 “你为什么笃定是王伟伟有问题？他就不能是看不起女人，讨厌乡下人，或者心情不好，看你不顺眼，才针对你吗？” “直觉啊。” 刘桂苗脱口而出。 “不是我自负。以我的性格、长相，在和我没有利益冲突的前提下，没人会讨厌我。王伟伟上来就骂我，很说明问题。结合当时的情况，我随便猜猜，他就暴露了。” 这样吗，庄宴若有所思。看来刘桂苗和他一样，也是直觉异常敏锐的一类人。 刘桂苗适当为上眼药大计添柴加火。 “还有我前夫，他看似对我很好。可他从来都是只说不做。嫁给他之后，该吃的苦我一点儿没少吃。这就很不对劲儿。” “我跟你说，别相信任何人。尤其你当刑警的。万一你队友被收买，你不就完了。” 庄宴下意识要反驳。刘桂苗强行打断。 “怎么？不爱听？可你仔细想想，你队友真的全值得信赖吗？结婚信错人，大不了离婚。你要是信错人，还有机会重来吗？” 丢下这样一句重磅炸弹，刘桂苗抱着朵朵去脸盆那里洗手洗脸。小朵朵今天高兴，又用双手抓着吃饭了。脸上蹭了一嘴油，刘桂苗给她洗的时候，她很不老实的动来动去。 嗅到香皂的茉莉花味儿，她会想要咬一口刘桂苗的手指。刘桂苗不许，她就低头想喝洗脸水。刘桂苗抓着她，不许她乱来。 “小臭宝，真调皮。” 假装生气，刘桂苗去揪朵朵的鼻子。 “咯咯咯～～～” 朵朵一边躲，一边开心的笑。 笑声感染了庄宴，让他从泥塑雕像的状态中解封。刚刚他被刘桂苗问住了。如果信错人，导致任务出现重大失误，他怎么办？ 将功折罪完全不够。在伤害已经造成的情况下，道歉和弥补都微不足道。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避免失误。为了不让悲剧发生，适当的保持怀疑很有必要。这不是不信任队友，是他要对所有人负责。 “刘同志，受教了！” 郑重的向刘桂苗鞠躬，庄宴感谢刘桂苗今天给他上的宝贵一课。 “指教不敢当，你不觉得我乱说就好。” 表面故作淡定，内心里，有个小人却在疯狂转圈圈。哦啦啦，上眼药成功啦！哦啦啦！！哈哈哈～～～仰天大笑，刘桂苗恨不能再炖一只老母鸡庆祝庆祝。 哈哈哈～～ ～小瘪三，等着受死吧！ 第11章 前世故人 刘桂苗是个行动派。有了想吃鸡的想法，她第二天立刻准备去买小鸡。本来，她是想带朵朵一起出门的。但小家伙赖床了。 将近两天的火车，哪怕是卧铺，朵朵也累的不轻。来到温暖、舒适的环境，她就像回到了家里一样，贪睡又赖皮。 刘桂苗哄了半天，依旧没能把朵朵从床上挖起来。最后，她只能麻烦庄宴。 “朵朵会自己吃饭。一会儿她睡醒，你把锅里温着的馒头给她就行。她要是拉臭臭，得麻烦你帮忙看着点。别担心，她会自己擦屁股。我只是担心她处理不干净。呃……要不还是算了。我背着她出去吧。” 一上来就是这种高难度的活，刘桂苗担心庄宴搞不定。 “没事，没事。李婶她们会。你放心出门吧。中午回不来也没事儿，我会做饭。” “那……我走了。你警局确定没事吧？” 刘桂苗还是不放心。 “嗯。我今天都没事。真有突发情况，我会带她去警局。放心，我不会放朵朵一个人在家里。” 刘桂苗吃了庄宴给的定心丸。终于换衣服走了。今天周六，是休息日。街上看着比昨天热闹不少。刘桂苗一路和认识的婶子打招呼，很快出弄堂，上了一辆去附近镇上的小巴。 小巴师傅脾气很火爆。一路上，都在听他为了堵车、超车而骂骂咧咧。有乘客嫌弃他急刹车太猛，他还会叽里呱啦的和乘客吵架。 刘桂苗津津有味听了一路，全当是看相声。到了镇上，刘桂苗很有目的的，直奔一家丧葬品店。这时不到中午，这家人正晒着太阳，聚在一起叠元宝。 “同志，你要买什么？我们这黄纸、元宝、纸钱全都有。” “我先看看。” 刘桂苗说的是地道的沪市方言，因此女主人没把刘桂苗当外地人。没有乱打听，苍老的女人锤了锤腿，步履蹒跚的带刘桂苗去仓库。刘桂苗在仓库里转了一圈，很满意。 “多买能便宜吗？” “不能。小本生意，买多少都是这个价。” 女人以为刘桂苗的多买，是从买五毛钱，增加到买一块钱。那点量的利润太少，不值得她为此降价。反正她家东西不愁卖，刘桂苗爱买不买。生意要黄，女人立刻兴致缺缺。正准备送客，刘桂苗轻飘飘的说她全要了。 “你家的烧纸，有多少我要多少。这个算批发，你能便宜吗？” “啊？！！能！！” 女人先震惊，后狂喜，最后很疑惑。 “这么多烧纸，即便批发价也要不少钱，你确定全要？” “确定。只要你价格适合。” 接收到刘桂苗的暗示，女人咬咬牙，说了个低价。 “平常我家烧纸零售价是两分钱一捆。如果你全要，我算你一分五一捆。” “一分钱。” 刘桂苗继续杀价。 “不止仓库这些，你要是算我一分钱，以后你家烧纸我包了。每年，我分三次拿货。年前、清明、七月七，都是有多少要多少。” “这……你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好，我等你五分钟。” 五分钟时间过的很快。刘桂苗正在想她一会儿怎么拉货、卖货，女人就领着她家老头回来答复刘桂苗，她们同意。 这结果在刘桂苗的意料之中。 上辈子，刘桂苗就是和她们合作，才赚到了人生中的第一桶金。老婆婆姓金，有严重的老寒腿。他丈夫姓吴，是个聋哑人。他们有两儿一女，全是聋哑人。为了给儿子娶老婆，金婆婆趁改革开放重操旧业，开了纸扎店。 她是私人产业，处于一个随时可能关门大吉的情况。所以刘桂苗愿意长期稳定的买货，金婆婆一家都愿意卖。哪怕价钱低的直逼成本价。有刘桂苗这个大顾客，她们一家的日子也能安稳好过很多。 刘桂苗很爽快。谈妥价格，立刻签合同。确定合同期五年没问题，刘桂苗立刻付钱。金婆婆拿到钱，走路好像都利索不少。 “老板，你要怎么拿走？需要送货，我儿子可以。他们虽然残疾，但能干活，有力气。” 积极推销，金婆婆恨不能让她俩儿子，跟刘桂苗干一辈子。这么大方爽快的老板难寻。不抓紧时间抱大腿，以后可不一定有机会。 满脸堆笑，金婆婆极力讨好刘桂苗。 刘桂苗有意维护，接了金婆婆的好意。 “不用叫我老板，叫我小刘，或者桂苗、苗苗都行。一会儿让你家孩子都跟我走。我们去卖货。我负责卖，她们负责帮我运货。” “好好好！！” 金婆婆喜滋滋，答应的超级痛快。眼圈红红的，金婆婆看刘桂苗就像是在看观音菩萨。不知道怎么感谢，她捉了家里的老母鸡，一定要刘桂苗带回去吃。这次，刘桂苗没要。 “婆婆，要谢我，你就帮我捉几个小鸡仔吧。我带回去自己养。” “行，我这就去。” 脚步轻快，金婆婆笑呵呵的出门。等金婆婆离开，刘桂苗带着吴家三姐弟，分别推着板车，拉着满满登登的烧纸，直奔市里。 过年祭祖是老传统。破四旧最轰轰烈烈的时候，都挡不住大家烧纸钱的热情。现在管的没那么严。刘桂苗这些烧纸，几乎是去市里走一圈，就全部卖光光。 一分钱进货，三分钱卖出。刘桂苗这一个来回，存款直接翻三倍。赚钱了心情美滋滋，刘桂苗给吴家三姐弟一人发了一块钱。 吴家姐弟战战兢兢不敢收，刘桂苗就用手语说：[工资。你们安心拿着。] 会手语的刘桂苗，让吴家姐弟很惊喜。最大的吴滢仗着她是女孩子，率先和刘桂苗说：[谢谢老板。] [别叫老板，你们比我小，叫我姐。] [谢谢姐姐！] 吴滢从善物流。 刘桂苗也被她叫的身心舒畅。赞誉的摸摸吴滢的头，刘桂苗鼓励她们：[好好干。等以后有钱了，你们可以去大医院看医生。现在医学越来越发达，以前的绝症，以后未必是。] [好！！！] 吴滢三个被刘桂苗说的热血沸腾。捏着手里的一块钱，最小的吴叹悄悄哭了。头一次，他觉得，他们的人生还有希望。记下刘桂苗的大恩大德，他和金婆婆一样，决定要给刘桂苗当一辈子牛马。 回去后，金婆婆听说了此事大受感动。又去捉了一只老母鸡凑成一对，坚持要送。 刘桂苗拉扯不过，收了。 “就这一次。下次可不能这样了。咱们亲兄弟明算账。婆婆你别这么客气。” “好。苗苗有空常来。我这边会尽快出货。趁年前，咱们都多赚点。” 金婆婆喜气洋洋。人逢喜事精神爽，金婆婆感觉她以后的日子都有了盼头。 “嗯。下次我一周后来。还有差不多一个月过年，咱们赶一赶除夕前能卖四次。这三百块钱，是下次货的定金。你们尽量做省事的烧纸。纸钱和元宝，可以等清明再卖。” “好。” 又签了一份收据，刘桂苗才拎着大鸡、小鸡，心满意足的离开。她走后，金婆婆一家火速开工。没有辜负刘桂苗的信任。除去吃喝拉撒，这七天里金婆婆一家一直在干活。 成果喜人，刘桂苗下次过来，推着板车卖了两次，才清空的库存。再次大赚特赚，刘桂苗的订单却没有向上加码。金婆婆家人力有限，刘桂苗怕再多会把她们累死。 这时候不适合雇人。猥琐发育，低调赚钱。所以，刘桂苗要细水长流。 至于错过赚钱的机会很可惜。刘桂苗表示，东边不亮西边亮。在不卖烧纸的日子里，刘桂苗还有其他的赚钱方法。比如现在，很悠哉悠哉的，刘桂苗在逛黑市。 奶粉买一罐，鲜鱼买一条，大白兔奶糖买一袋……就像没经过社会毒打的傻白甜，刘桂苗在黑市大咧咧的露富了。 然后，刘桂苗成功黑吃黑。 数了数打劫来的成果，刘桂苗超满意。嘿嘿，今天购物没花一分钱，还反过来赚了一百多块，真开心！嘿嘿嘿～～又等了会儿，确定没人再跟过来，刘桂苗才颇为遗憾的收手。 “你，跟我说说这一片谁国画画的好？别耍花样。敢骗我，我就追到你老巢，把你的家底全部抢光光！” “………………” 恶狠狠的刘桂苗，让小混混有些分不清，他们俩到底谁是坏人 ？形势严峻，拳头大的刘桂苗就是王。为保住剩下的钱，小混混很老实的，给刘桂苗说了一个名字。 “孔疯子以前是大学老师。现在手毁了，画不出原来的水平。但他也很牛。他家里还有他以前的画，你喜欢国画找他准没错。就是他脾气不太好。谁找他买画他就会跟谁急。” 战战兢兢，小混混很怕刘桂苗不满意。 “我真不是骗你。是他脾气就那么怪。” “嗯。滚吧。今天看在你们没揣武器的份上，我饶你们一回。以后再碰见，我肯定没这么好说话。总之，好自为之，千万别作死。” “好好好。我们以后肯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谢谢姐手下留情！感谢姐放我们一码！” 屁滚尿流，小混混拉着他的小兄弟们，跑的无影无踪。再见啦女魔头，再也不见！以后，这个倒霉黑市，他们再也不来了！ 又是日行一善的一天。心情美滋滋，刘桂苗收工回家。出来这么久，她想朵朵啦。 第12章 吵架中的绝杀 朵朵此时玩的很开心。 庄宴哄孩子是天赋技能。朵朵和他待在一起，完全不会无聊，不会想着要找妈妈。刚睡醒，看到庄宴守在她旁边，小家伙傻乎乎的，就开始对着庄宴笑。 庄宴本来很紧张。他严阵以待，准备了好几个逗孩子小故事。结果全没用上不说，他还莫名其妙的被朵朵给哄开心了。 对着朵朵笑了一会儿，庄宴带她去洗脸吃饭。期间，朵朵自己去上了厕所。除了裤子提的有点歪，她没要庄宴给她帮忙。 吃饱喝足，庄宴带着朵朵玩游戏。躲猫猫、骑大马、画画，庄宴可以陪朵朵一直玩。两个都不会腻，全玩的眼睛亮晶晶。 中午刘桂苗没回来，庄宴给朵朵蒸了鸡蛋羹。朵朵很给面子的吃光光。吃完，庄宴带朵朵出去晒太阳、散步。 一开始，见到陌生人，朵朵很怕。缩在庄宴怀里，她不敢看人，也不敢说话。后来，李婶子叫来她孙女，朵朵就不要庄宴抱了。 和小姐姐手拉手，朵朵害羞的交朋友。 赵雪今年五岁，她是个坦率开朗的假小子。本来她想和哥哥去踢球，不愿意带小孩玩。等见到朵朵，发现朵朵长的比洋娃娃还好看，她就乐意给朵朵的姐姐了。 朵朵听不懂沪市方言，更让她很兴奋。自发成为小老师，赵雪教朵朵教的起劲儿。 别的小孩想和朵朵说话，必须经过她。这让她超级有成就感。摆出长辈的样子，没她同意，其他小孩休想靠近朵朵。有了赵雪制造出来的安全墙，朵朵玩的很开心。 没有小孩欺负朵朵，庄宴也很放心。 其乐融融中，刘桂苗到家的。 “妈妈～～～” 小鸟似的，朵朵投入刘桂苗的怀抱。她眼睛闪亮亮，脸蛋红扑扑，看着就很开心。 “这是雪雪，我的好朋友。” “雪雪好。” 刘桂苗很正式和赵雪打招呼。同时，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水果糖，请在场的小朋友一起吃。朵朵很大方的，帮雪雪往口袋里装。 被朵朵偏爱，，赵雪得意坏了。拉着朵朵不撒手，她要带朵朵一起去球场踢球。 “走吧，很好玩的。你不能踢球，那边还有连环画。不喜欢连环画，那还有人甩陀螺。陀螺你知道吗？它五颜六色的，转起来超级有趣的。像跳舞一样，它还能飞起来。走吧，朵朵，我们一起去看吧。走吧，走吧。” 献宝一样，赵雪真的很希望朵朵去。 朵朵听着很心动。但球场离家太远，她最终摇摇头，拒绝了。庄宴见状，说可以带她去，朵朵依旧没同意。这会儿，朵朵只想黏着妈妈，不想跟刘桂苗分开。 刘桂苗跑了一天，有些累，就笑笑说：“明天我们再去球场玩吧。今天妈妈买了鱼，我们回家炖鱼吃。” “好耶，朵朵吃鱼鱼～” 朵朵很愉快的告别小伙伴。其他人早看到了刘桂苗手上的东西，这会儿纷纷发问。 “小刘你今天去哪了？你这鱼挺新鲜，哪里买的？还有吗？我也想去买一条。” “镇上买的。我想着还得在这边住一段时间，就去附近的农村买了些吃的。” “哎呦，还是你聪明，会过日子。” 闲聊结束，大婶大娘开始打听八卦。 “今天你去找陈恒诚了吗？他怎么说？” “你们真离？没有回转的余地了？” …… “没空去找他。我得先想办法，把日子过下去。离婚这事儿等我安顿好再说。” 邪恶一笑，刘桂苗说离婚和说杀人似的。八卦党听完下意识一抖，有点怕。 “哎呦，三点多快四点了，我得回去烧饭。” “我也是，我也是。” 各回各家，八卦党假装很忙的全溜了。 刘桂苗温柔的牵起朵朵，问她今天都干嘛了，丝毫不受影响。大家想的也没错。刘桂苗确实没打算简单的放过陈恒诚。 光离婚可不够刘桂苗消恨。身败名裂，万劫不复，生不如死，才是陈恒诚该有的结局。还有君越。上辈子君家以势压人，害死了朵朵。今生刘桂苗就要她们血债血偿，家破人散。 呵呵，等着好了。刘桂苗只要出手，就一定会送他们一份毕生难忘的大礼。现在嘛，时机不到，就让她们再乐呵一个月吧。 杀气腾腾的刘桂苗，引的庄宴侧目。 一堆规劝的话到嘴边，最后庄宴看看朵朵，什么都没说。刘桂苗是聪明人。她不需要他劝。以她对朵朵的重视，违法乱纪的事情，她不会做。毕竟，朵朵只有她了。 刘桂苗确实很重视朵朵。陪朵朵说了会儿话，她脸上的阴霾全部散去，只剩下幸福。抱着朵朵吸了一会儿，刘桂苗满血复活。 放下朵朵，刘桂苗开始收拾东西。 “这个薄荷糖给你。我听说你们刑警都有烟瘾。你这两天在家没抽烟，肯定难受。这个薄荷糖你可以当戒烟糖吃，能清新口气的。” “……好。” 庄宴脸上的意外一闪而逝。刘桂苗的关心，好像是清风拂面，让他感觉很温暖。这么细心又温柔的人，却碰上一个不负责任的男人，被毁了下半辈子，真的好可惜。惋惜之后，庄宴选择对朵朵更好，来回报刘桂苗。 刘桂苗倒是不知道一包薄荷糖，就让庄宴很感动。她习惯了对自己人好，根本没把这点儿小事放心上。送完糖，她把朵朵交给庄宴，就要去厨房做饭。 “今天吃糖醋鱼，馋猫朵可以多吃点。” 朵朵黏着刘桂苗不放手。 “妈妈，朵朵不饿呢。” 意思是，再陪她待一会儿。 庄宴看着有趣，默默接过大鱼，说：“我来吧。我炖鱼的手艺也很不错。” 庄宴确实很会做饭。从他八岁起，他就是自己照顾自己。一个人总不能天天吃食堂。所以，庄宴不但会做饭，还做的很好吃。 这让刘桂苗很惊喜。 “真没想到，你厨艺这么好。” “那当然了。我可是能当厨子的大队长。” “噗～～” 一本正经开玩笑的庄宴，实在是有够搞笑。刘桂苗趴在桌子上，笑的眼泪流出来。笑容会传染。在刘桂苗的笑声中，朵朵和庄宴慢慢的，也都笑了起来。 朵朵笑的欢。嘎嘎嘎没有任何形象。 庄宴的笑容浅浅的。他习惯了板着脸，笑着时只有嘴角微微上翘。但他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月牙儿一样，彰显着他的好心情。 刘桂苗笑够了抬起头，看到的就是这样暖洋洋的庄宴。这样的庄宴和之前很不一样。外冷内热，刘桂苗一下子想到这个词。 也是，一个在生命最后关头，都在拼尽全力救人的庄宴，怎么会不温柔？ 笑容淡了些，刘桂苗持续上眼药。 “明天回去上班，你别忘了帮我打听王伟伟。还有你自己，做事留个心眼儿。你身边有和王伟伟好的，你千万要小心！” “好的。” 庄宴哭笑不得。 刘桂苗这份疑神疑鬼，也算是被害后遗症。庄宴短时间没法帮她消除，只能尽快查清王伟伟的情况，让刘桂苗安心。 刘桂苗实际很 安心。吃饱喝足，她就高高兴兴，抱着朵朵去澡堂子洗澡了。怕朵朵无聊，刘桂苗专门带了澡盆给她玩水。 舒舒服服的洗完出来，刘桂苗在门口遇到了点麻烦事儿。有个老太太，要带大孙子去女浴室洗。被其他人拦住，老太太就撒泼。 “怎么不能去？我交钱了。澡堂又不是你家的。你凭什么不让我乖孙洗？你就是看我是乡下人针对我！啊啊啊……城里人欺负人啦！啊啊啊……快来人帮我老婆子评评理！” “谁针对你，不让他洗了！你看看他，都七岁了。去旁边男浴室洗不就得了。” “就是。这边是女浴室，里面都是女的。他一个半大小子进去不合适。” “哪里不合适？他就一小孩儿！” …… 两伙人在浴室门口争执不休，刘桂苗被堵在浴池里，出不去了。眼看这边动静越闹越大，刘桂苗急着回家，忍不住开腔。 “七岁还进女浴室洗澡，回家他是不是还得钻你被窝喝奶？啧啧啧，真是好家教。” “………！！！！” 一瞬间，浴室门口落针可闻。 杀人诛心，这话的杀伤力可太大了。 胡搅蛮缠，不知道脸皮为何物的老太太，瞬间被臊的满脸通红。她指着浴室的门，你你你了半天，也没想出能骂回去的反击话。 她孙子本就处于一个，要懂事不懂事的年纪。刚刚大人吵架，他隐约意识到不对。现在刘桂苗一记绝杀，让他终于意识到这样很丢人，就气跑了。哇哇大哭，他回家找妈妈。 大孙子一走，老太太顾不上吵架，瞬间急了。要回没用上的澡票，她乖孙乖孙等等我的，一路追着男孩跑回家。 麻烦精走了，拥挤的浴室门口终于恢复畅通。闷在里边等半天的刘桂苗，在大家或偷偷摸摸，或光明正大的打量中，走了出来。 她大大方方，完全不怕看。 有个小媳妇，也是刚刚和老太太吵架的主力，怕刘桂苗不清楚情况，主动向她介绍：“我叫胡慧娟，刚刚那个是侯主任的亲妈。侯老太爱占小便宜，经常花一份澡票，洗两个人的澡。你以后碰见她欺负你，就来找我。” “好，谢谢。” 虽然以刘桂苗的战斗力，侯老太应该干不过她。但胡慧娟的好意她收下了。回去的途中，知道胡慧娟是货车司机，刘桂苗眼前一亮。这适合当赚钱搭子，要交朋友。 第13章 剪个毛寸 刘桂苗想和一个人打好关系，是很容易的。她经历丰富，天南地北都可以聊。胡慧娟越聊对刘桂苗印象越好。 “你家朵朵要上幼儿园吗？我知道一家不错的，只要三周岁那边就收。我儿子就在那读小班，去了大半年，比之前懂事多了。” “以后去，朵朵现在两岁半。” “那行，到时候我介绍老师给你。” “好。” 小媳妇聊孩子最能增进感情。等刘桂苗和胡慧娟聊到家，她们已经成了姐姐、妹妹。 庄宴得知刘桂苗新认识一个姐姐，告诉她：“胡慧娟人不错。她姐胡慧敏是我的队员，很能打。你要学防身术，可以找她。” 这又是意外之喜。刘桂苗看了看日历，决定等下周六去找胡慧娟学两招。第二天，刘桂苗出门，没遇到任何麻烦。 侯老太意外的很安静。可能真的丢人丢大了，未来近一个月，她都没出门。其他人知道刘桂苗战斗力爆表，更不会随便惹她。 刘桂苗因此得到了从前的清净。 不过，这对刘桂苗影响不大。她早上照常带朵朵去球场看小孩子踢球。今天是工作日，正常球场应该归不上学的小鬼头。 但如今返程知青、待业青年多。五六岁的小萝卜头，抢不过十八九的大哥哥。赵雪她们很快就被大孩子撵走了。不过，小孩子丢了足球场也不介意。看连环画、抽陀螺、弹玻璃珠、翻花绳，他们照样玩的开心。 刘桂苗陪朵朵在这边玩够了，才溜溜哒哒去理发。刘桂苗要剪个短头发。以后一段时间，她会很忙很忙。没空打理长发，只能剪短。剪头时，理发师强烈推荐刘桂苗烫头。 “同志，现在烫头不要票，你真的不试试？我跟你说，烫头是时髦。你往大街上瞅瞅，哪个年轻女郎不烫头？你长的漂亮，烫完头走出去，回头率能翻两倍。你看，我这还有图册，第三页明星的那个发型就很适合你。” “不了，我剪短就行。” 任理发师说的天花乱坠，刘桂苗都不为所动。烫完的短头发不仔细打理，会像炸毛的狮子狗。刘桂苗实在不想要那样的黑历史。所以，她坚决不烫。这种臭美的事，等她以后有钱有闲再说。现在嘛，毛寸最适合她。 “啊？这么短？” 理发师吃惊。 “你留长发好看，信我的，别剪毛寸。” 痛心疾首，理发师苦劝刘桂苗。 刘桂苗淡淡笑着，依旧坚持。 “放心吧，我长的好看，什么发型都可以。你尽量剪短，一会儿这个头发我要拿出去卖钱。” “………好吧。” 发挥毕生功力，理发师不想糟蹋刘桂苗的头。可剪着剪着，他惊讶的发现，刘桂苗确实没有变丑。不止没有变丑，她身上还多了之前没有的野性美。没了头发的遮挡，刘桂苗完美精致的五官和她独特的气质，被无限放大。 清澈明亮的杏仁眼，英气感十足的墨眉，饱满红润的脸颊，还有高挺立体的鼻梁，让她看起来清冷又倔强。不笑时冷艳，笑着时甜美。剪完头发的刘桂苗，美的矛盾又和谐。 只一眼，理发师就知道这是个有故事的女人。同样的，刘桂苗也是一眼的聪明人。她身上有一种内外兼修的智性美，非常迷人。 可惜，刘桂苗衣服太破，差点意思。 张张嘴，理发师又要推荐刘桂苗去买衣服。后来想起刘桂苗要卖头发，他瞬间闭嘴。真可惜。这女人要是换身衣服，绝对比明星还好看！好想自费给刘桂苗打扮啊！ 控制着把刘桂苗变成他模特，随便做造型的冲动，理发师高价的收了刘桂苗的头发。 “下次剪头你记得还来找我。我到时候算你便宜点儿。” 依依不舍，理发师很想留住刘桂苗。 “好。” 刘桂苗随意的应了声，就拿着钱离开。下次，不知道多久以后呢。她以后还要留长头发的，所以下次可能永远是下次。 神清气爽的出了理发店，换了新发型的母女俩，吸睛率百分百。等刘桂苗戴上毛线帽，又给朵朵包了围巾，这情况才好点。 用庄宴的公交车月票上了一辆公交，刘桂苗带朵朵去了孔疯子家。孔疯子名叫孔峰，现在是个扫大街的。他三年前有被美术学院返聘，但那些年的经历，让他对教书育人彻底失去了兴趣。所以，他继续在光明路扫大街。 刘桂苗带着朵朵过来时，老头扫完了街道，正在跟几个同龄人下象棋。看得出来他很不合群。因为看棋的没一个站他这边。 刘桂苗估计，要不是他象棋下的实在好，这帮老头肯定不和他玩。事实也确实如此。这帮老头和孔疯子下棋，只为打败他。 可惜，孔疯子实在难杀。又一次让孔疯子赢了，几个老头气哼哼端走棋盘，不跟他玩了。孔峰无所谓的一笑，轻蔑道：“一群手下败将！再研究一辈子，你们也赢不了我！” “哼，疯子你少嚣张。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总有一天，你一定会输！” “呵，不可能！” 孔峰对他的棋艺有绝对的自信。 “那个，要不，你们让我试试？” 刘桂苗凑热闹的开口。不在乎赢不赢，她只想借此机会，和孔峰混个脸熟。孔峰斜了她一眼，转过头去，明显是瞧不上她。 输棋的几个老头，瞅瞅刘桂苗，也迟疑着没开口。刘桂苗太年纪。她这个年纪的，就算有天赋，也比不上孔峰经验丰富。 但这是友军，拒绝不太好。于是，刚刚输棋的老头放下棋盘，帮刘桂苗说话。 “呵呵，疯老头，你是不是怕了？长江后浪推前浪，你呀，早晚死在沙滩上。” “嘿，你不服，我就和她杀一盘。” 孔峰知道老头用了激将法，依旧不以为然的接战。漫漫长日，有个菜鸟能帮他打发时间也不错。可，下着下着，孔峰认真了。 刘桂苗她不是菜鸟。她象棋不止下的好 大，还隐隐约约透着点战术。孔峰越下表情越凝重。其他老头看热闹，也是屏息凝神，大气不敢喘。 “将军，承让，我赢了。” 用了大半个小时，刘桂苗赢了孔峰。笑盈盈，刘桂苗被老头的欢呼声包围。 “哈哈哈～老疯子输啦！！哈哈哈～～” “哈哈～老疯子是小女娃的收下败将！哈哈哈哈哈～～” 猖狂的笑声中，输棋的几个老头扬眉吐气。孔峰臭着脸，自觉有点丢人。但他棋品和棋艺一样好。没有乱发脾气，他认真的请求刘桂苗和他再下一次。刘桂苗拒绝了。 “我是偶然中看过一本棋谱，才能侥幸赢一回。再下，我可不是您的对手。” 孔峰的棋艺是在刘桂苗之上的。刘桂苗的象棋，是后来开古董店学的。她下棋多靠棋谱，多下几次，被人摸清路数就难赢。 现场教学，刘桂苗简单讲了几个套路。输棋的老头们如获至宝，听的津津有味。孔峰同样听的认真。在刘桂苗讲完后，他意犹未尽，还是想和刘桂苗再杀一盘。 刘桂苗抱起朵朵，抱歉说：“外头太冷了。你要是想玩，我们找个暖和地方。” 非常顺利的，刘桂苗去了孔峰家。等俩人又杀过两盘，让孔峰过了瘾，刘桂苗才对孔峰说出她此行的目的。 “我想请你做我的家教，教我画画。不需要您收徒，教我一些基础就行。我在外边也不会说和你有关系。我就是喜欢画画，想学。” “……” 刘桂苗的话，让孔峰沉默。 刘桂苗套近乎的计划很成功。有之前那几盘棋的交情在，坏脾气的孔峰没有直接赶人。 眼看有门，刘桂苗又说：“你就当我们是纯洁的金钱关系。你付出知识，我付出金钱。如果你不喜欢钱，那我还可以送你棋谱。” “………” 有点心动，又有点嫌弃。孔峰看着刘桂苗，只觉得她才像疯子。知道他孔峰是个艺术家，还跟他谈钱，真奇葩！但不得不说，不谈情怀，只讲利益的刘桂苗，坦诚的可心。 “学费你给多少？” 别别扭扭，孔峰开口询问。 “艺术家也要吃饭，你给的少我不教。” “五毛钱一节课。” 刘桂苗笑盈盈说个数。她知道，这老头是看她合眼缘，逗她玩呢。这老头真缺钱，他就回美院当教授，不在这扫大街了。 “五毛钱太少，要加上棋谱才行。” 装模作样，孔峰故作矜持。 “好～” 刘桂苗痛快答应。 “以后下课，咱们还可以随时杀两盘。” “甚好，甚好！哈哈哈～～” 孔峰终于不装了。等刘桂苗要回家时，他还很自豪的，跟他那帮损友介绍说：“刘桂苗，我新收的学生。下棋，画画都挺有天赋。你们羡慕吧！哈哈哈～～” 其他老头开始不信，不死心问刘桂苗，发现这是真的，瞬间感觉天都塌了。 好阴险一老头！他们的象棋小友，正义之光，就这么水灵灵的，让这个糟老头子给抢走了！！会画画了不起吗？他们，他们，他们……呜呜，他们不会！ 可恶，又输给了糟老头子！ 气咻咻，这帮老头又不搭理孔峰啦。 第14章 送礼物 下午四点多到家时，庄宴还没下班。刘桂苗把晚饭做好，他正好骑车回来。 叮铃铃、叮铃铃。 “爹，爹，爹～～” 朵朵甜甜的，欢呼着去门口接人。 “哎呦，是朵朵小宝贝啊。” 温柔的蹲下身体，庄宴张开双臂，迎接朵朵超级热情的拥抱。等朵朵站稳，他才慢悠悠笑着纠正：“要叫干爸或者干爹。” “爹爹，爸爸～～～” 朵朵甜甜的傻笑。她踮着脚，仰着头，左右不停的转脖子。每当转到正面和庄宴对视上，她都会用很期待的眼神看着庄宴。 庄宴一开始没懂，后来发现朵朵发型变了，立刻开始夸。 “真可爱，朵朵换发型啦，真漂亮。” “嘿嘿～～”被夸的心满意足，朵朵骄傲的抬头挺胸，拉着庄宴往厨房走。 “妈妈也剪头发啦，好漂漂哒～嘿嘿～～” 闻言，庄宴前进的脚步一顿。夸干闺女，他没有任何压力。夸干闺女的漂亮妈妈好看，算了吧。这有点像耍流氓。 “咳。”故意转移话题，庄宴说起王伟伟。“他父母、岳父岳母都已经去世。妻子是家庭主妇，儿子一个在灯泡厂上班，一个在轴承厂当临时工。他说那些话只是吓唬你，并……” 剩下的话，全卡在庄宴嗓子里。 厨房门打开那一瞬，毛寸头的刘桂苗，如耀眼的蓝宝石一样，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中。霎那间，庄宴被美呆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愣愣的，接着刚才往下说。 “沪市治安没那么好。你以后出门多加小心。”心跳如擂鼓，庄宴开始胡言乱语。 本来，他是想告诉刘桂苗，王伟伟的威胁没有任何杀伤力。现在，庄宴提醒刘桂苗：“外边坏人特别多。你别落单。天黑别出门，小巷子、胡同少去。咳，记得戴帽子。” “嗯。”刘桂苗乖乖点头。“谢谢庄警官。今天上班辛苦了。快去洗手，咱们开饭。” “哦。”庄宴被庄警官三个字麻到，又木愣愣站在了原地。直到刘桂苗又说了一遍洗手吃饭，朵朵扯他手指往他身上爬，他才回神。 “哦，哦。我这就去洗手。” 快速的，庄宴抱起朵朵去找洗手盆。无头苍蝇似的转了两圈，他才发现洗手盆就放在门口，特别显眼。仔细搓了两遍手，又帮朵朵洗干净，混乱的庄宴同志，终于恢复正常。 心里唾弃自己定力不够，庄宴为他刚刚的表现汗颜。真是越活越回去。又不是毛头小子，他怎么表现的那么差。 懊恼着，庄宴表现的比平时更沉默。不过，刘桂苗根本没发现。她正兴致勃勃的，跟庄宴说她下午拜师的事情。 “以后，我中午去学画画都不在家。你要是有事，可以去光明路找我。” “好。朵朵呢，她也要跟着学吗？” “朵朵在这里呢～” “噗，我们没和你说话啦。” 帮朵朵擦了擦嘴角，刘桂苗才点头说：“要学的。就当是玩。一会儿我给她缝个小兔子书包，她肯定会喜欢。等明天买完画笔和颜料，我们就能正式上课啦。” “我去买。” 下意识脱口而出。对上刘桂苗不赞同的目光，庄宴才慌忙找补：“送朵朵的礼物。认干亲认的仓促，我得补一份见面礼。顺便给你也买一份。咳，就是顺手的事情。” “好，提前谢谢庄同志。” 持续不客气，刘桂苗收下这份心意。笑靥如花，她没发现庄宴看她的目光有闪躲。 庄宴买东西，属于雷厉风行款。他不闲逛。有想买的东西，就直奔目的地，买完就走。可这次，庄宴买完东西，没有立刻从文具店出来。转了两圈，他又买了画毡、调色盘、笔洗、镇纸，以及宣纸。工具材料买齐，庄宴又暗搓搓的，买了印泥和印章。 印章需要刻字。师傅问他刻什么，他犹豫半天，耳根红透拒绝：“不用麻烦，我回去自己刻。” 师傅无所谓，顺便又卖了把刻刀。 拎着一堆东西回家，庄宴把刘桂苗惊到了。 “怎么买这么多？文具店大甩卖吗？” “……没有。就是想着你们以后用的到，就一起买回来。喏，这个是印章，还没刻字。你这几天想想你以后的落款用什么。” 假装很轻松，庄宴捏着刻刀，说他刀工很好，可以随时帮刘桂苗这个小忙。 艺名啊，刘桂苗真的想过。 拿过纸笔，刘桂苗给庄宴画了棵桂树。 “以后，这棵桂树苗，就是我的标识。嘿嘿，随着朵朵长大，我会让它也长大开花。等我老了，它就是最枝茂叶茂的样子。意思是我的一生都很美好、很圆满。” 突然文艺，刘桂苗有些腼腆。不过，矫情就矫情吧。她这人就是这么小众。 “挺好，这个落款的寓意很有趣。” 庄宴肯定了刘桂苗的想法。这是一个母亲对女儿的爱，很有感染力。只是他夸刘桂苗仍然有障碍，所以他只委婉的表达了肯定。 不过，这已经足够了。 如今刘桂苗的心很小。除 了朵朵，庄宴占地最大。所以他的肯定，让刘桂苗很受用。克制不住的高兴，刘桂苗抱起朵朵亲两口。 朵朵笑眯眯亲回去。亲完刘桂苗，她又向庄宴伸手，表示要他抱。庄宴刚把她接过来，就毫无防备的，被她啵啵亲了两口。 想到这张小嘴刚刚亲过谁，庄宴终于控制不住心跳，开始红温。从头到脚，庄宴仿佛是刚蒸熟的虾子，整个人都红红的。即便他是小麦色，这会儿他也是肉眼可见的脸红。 强忍着逃跑的冲动，庄宴自然的和刘桂苗互道晚安。然后，趁刘桂苗回客房，庄宴立刻冲出去跑步。冷空气不断吸入肺中，庄宴成功被物理降温。第二天，可能是还在尴尬中。早上，庄宴早早的出门，没和刘桂苗碰面。 刘桂苗第一天上画画课很兴奋，没注意到这点儿小异常。早早出门，刘桂苗到光明路时，孔峰还在扫大街。 孔峰对刘桂苗上课是买一送一，没有发表任何意见。顺便的事情，他无所谓。 朵朵很坐的住。偶尔坐累了，她还会自己趴下。不吵不闹，她很乖。有时候小孩儿画的起劲儿，下课都不愿意动。这时，刘桂苗就会收获一只花猫朵。为了挽救她的衣服，刘桂苗回家立刻裁布料，给朵朵做了一个大围裙。 有了围裙和套袖，朵朵干净多了。 上了几天课，彼此适应了上课的节奏，刘桂苗又开始琢磨着怎么赚钱。这次，刘桂苗盯上了外国人。在这个时期，有很多来国内捡漏的外国人。我国此时百废待兴，在有些人眼里，就是一块待开发的**，遍地商机。 刘桂苗现在要做的，就是搜罗一批字画，卖给投机者。要收字画，当然要用到刘桂苗在艺术界唯一的人脉——孔峰。 下课后，陪孔峰杀了两盘，又给他做了红烧狮子头，帮他泡了茶。刘桂苗才在孔峰舒舒服服消食时问他：“棋神，您老有没有想当垃圾扔掉的费画？或者您原来那些徒弟里，有没有见钱眼开，画画还凑合的？” “噗……” 孔峰一口茶水喷出来。 棋神？什么鬼称呼？还有他徒弟里见钱眼开的，不就是刘桂苗吗？至于画画凑合的，他的徒弟，别管人品行不行，画画绝对行。 内心闪过一大串吐槽，孔峰没回答刘桂苗的问题，反过来问她想干嘛。刘桂苗没有隐瞒，把她想坑外国人的事情说了。 “你情我愿的事情，你别问我亏不亏心。我不亏心。我觉得我超善良。我卖的是货真价实的名家真品，有人买到是他的荣幸。” “…………” 不愧是比他还不正常的小疯子，脑回路就是和别人不一样。不过嘛，他有点心动。 自从手费了，孔峰为了找回原来的手感，私底下没少努力。那些画见证了他的落魄，陪着他一起熬过艰苦岁月，所以他都留着。 本来，他是想等他老了，就烧了放骨灰盒里的。现在，卖几张出去换钱，好像也行。洋人的钱，不挣白不挣。 给刘桂苗一句，“等着。” 孔峰去了卧房。挑了十张最不喜欢的，孔峰傲娇的说：“垃圾，给你了。” “好好好，谢谢棋神！” 刘桂苗喜上眉梢，笑的很是狡黠。然后，她殷勤给孔峰捶肩，又拿到了师兄、师姐的地址。事不宜迟，刘桂苗雄赳赳气昂昂走了。 “用过就丢，臭丫头。” 嘴上嫌弃着，躺在摇椅上的孔峰，嘴角却是含着笑的。这些年，他其实想了很多。在那些睡不着觉的日日夜夜里，他不断问自己，到底什么是艺术？什么样的人适合学艺术？ 以前，他觉得他和他的学生，都是最纯碎的艺术界排面。后来，他被他最器重的徒弟打断了手。他又发现，这世界光纯粹不行。人要学会复杂。变的复杂也不是坏事。 要做好人，也要做聪明人。 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刘桂苗这样就很好。知世故而不世故。有理想也接地气。孔峰期待刘桂苗成长起来，看她搅弄风云。 到时肯定有趣，希望他能看到。 现在，就让他曾经的那帮徒弟，先适应适应这个画风突变的小师妹吧。坏笑着，老头都能想到刘桂苗语出惊人，把他那帮傻徒弟，震的张大嘴巴的模样。嘿嘿～真是有好戏看啦。 第15章 万元户 刘桂苗从孔峰那出来，最先去找了大师哥。他如今在图书馆工作。据说，他这些年虽然已经封笔，但扔在坚持作画。 大师哥名叫石海，是个脾气很硬的中年人。当年孔峰被迫害，他帮不上忙，便追着孔峰辞了在大学的工作。不同流合污，是他的底线。每年，他都会去探望孔峰。即便早些年，孔峰对他没个好脸色，他也一直坚持。 这是孔峰那些学生中，最容易攻克的。只需要刘桂苗告诉他，孔峰愿意让刘桂苗卖画。他立刻就翻出他的作品，让刘桂苗随便挑。 刘桂苗没客气。 “孔老师那儿我拿了十幅画，师兄你这边我也一样。价钱的话，按成交价的五五分。” “行。” 石海无所谓价钱。他只关心孔峰。 “师傅他怎么说我的？我现在去找他，他会不会允许我进屋？你真的靠下象棋拿下了师傅？真不错。以后你教我下棋，我免费给你画画。师傅他最近怎么样？手疼不疼？都怪那个小王八！他最近有没有去烦师傅？” 太久没和孔峰亲近，石海一肚子问题。 他口中的小王八，是刘桂苗三师兄，叫闻人志。当初就是他和革委会狼狈为奸，为了一幅唐代美人图，诬陷孔峰，废了孔峰的手。 孔峰也不是好惹的。那帮人折磨他，毁了他，还想从他这拿古画，纯属做梦。一场大火，孔峰毁了他从前的所有收藏。 但闻人志不信。十年如一日，闻人志摆出忏悔的模样，经常出现在孔峰面前。被他烦的，孔峰脾气越来越糟。他那个孔疯子的外号，也因为他不近人情而更加响亮。 刘桂苗虽然认识孔峰的时间短。但她敢问，还有一群棋友供她打听。所以以前的事情，她全都知道。 先丢给石海一本棋谱，让他自己学。刘桂苗才告诉他：“老师挺好的。能吃能睡能毒舌，你不用担心。那谁上次被老师拍到尾巴骨，正疼着，最近没去搞事情。” “哈哈哈～该！哈哈～～” 仇人倒霉，石海笑逐颜开。 “苗苗你卖画忙，买画的事情就交给我吧。哈哈～等拿到画，我去老师那找你。” 为他的机智鼓掌，石海露出狐狸笑。 “谢谢师兄。” 刘桂苗同款狐狸笑。大小狐狸愉快的达成合作，刘桂苗又和石海透露了一些讨好孔峰的小技巧，就带着画去了古北社区。 古北社区是外国人在沪市的聚集地。这里集餐饮、娱乐、住宅为一体，很大方便了外国人。这里的建筑相比其他区，要更多元化和异域化。在外国人眼里，这相当于他们的新手村。在这里，有很多初来乍到的年轻人。 他们有的来旅游，有的来投资，都小有资产。初出茅庐，他们也比那些商场老狐狸要好对付。这就是刘桂苗的目标客户。 在古北社区观察了一会儿，刘桂苗进了一家最大的艺术品店。名人字画、玉器、瓷器、雕刻作品，这里应有尽有。刘桂苗站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暗中观察谁对字画感兴趣。 看的差不多，刘桂苗在售货员赶人之前，离开了艺术品店。又站在马路边等了一会儿，刘桂苗想钓的大鱼终于出来了。 那是个金发碧眼的大美女，一身名牌，看着就有钱。出来时，她脸色不太好。因为这里没有她喜欢的字画，害她白跑一趟。 “嗨，美女。你要买画，或许我能帮忙。” 流利的英伦腔一出来，大美女和她的同伴，立刻向刘桂苗投去诧异的目光。来这里这么久，除去特定的地方，这还是第一次在马路边，遇到能流利和她们对话的本地人。 美女有点好奇，问刘桂苗：“你要卖画？” “对。”刘桂苗点点头，拿出孔峰的画给她看。孔峰不愧是大师。即便手毁了，他的画光靠意境，就能赢过艺术品店里的所有。 “可惜，这画被画功差给毁了。真可惜。” 美女是个懂画的。她连连摇头，替这画中的 完美意境惋惜。不过，虽摇头。她的眼睛却停留在画上，久久没有挪开。 “开个价吧，你的画我要了。” 美女不差钱，碰到喜欢的当然要买。 刘桂苗淡淡一笑，收了画。 “谈价钱不急。我们去旁边的咖啡店，等你听我讲完这画中的故事，看完我手里的其他画。我们再来定价不迟。” “好。” 美女这边人多，不怕刘桂苗耍花招。刘桂苗看着也真的没有危害。她背上还背着个小娃娃。小娃娃粉雕玉琢，很漂亮。 流利的英语，漂亮的脸蛋，破烂的衣服，懂事的孩子，四个元素加一起，美女给刘桂苗补脑了一个家道中落的大小姐形象。 身为真正啥也不缺的大小姐，看到刘桂苗这种‘破产的大小姐’，美女心情复杂，主动请客。为照顾朵朵，她还点了一个小蛋糕。 替朵朵谢过，刘桂苗开始渲染。 “这些画是美院孔教授画的。他曾被称为是齐先生接班人。可惜十年前，他手毁了。这些画是他的封笔之作，收藏价值特别高。无数人想要，孔教授都不卖。这些是他送我的。我遇到点麻烦，只能愧对他出来卖画。卖给你，是因为你懂画，且是外国人。你明白吗？” 点点头，美女更心疼刘桂苗了。 同时，她也明白了这些画的价值。一个顶级艺术家的封笔之作，等他百年后，很可能会非常值钱。就像梵高，他的作品在死后封神。孔峰不一定是下一个梵高。但他有机会。 同情加利益驱使，美女很快主动出击。 “在我的国家，你们的水墨画在画廊售价是300-4500元。孔先生的画不错，我很喜欢。但他名气不够，我出九百一幅，你愿意卖吗？” 心跳加速，刘桂苗猛掐大腿。这美女真豪爽！深呼吸，刘桂苗看美女的眼神更温柔。 “我觉得它还有加价的空间。请看，我这里还有十幅画，是孔教授的大徒弟石画家画的。石画家是个性情中人，在孔教授封笔后，他也退出了画坛。这是他十年中，唯一流出来的画作。同样，这也可能是他的封笔之作。” “这两个人的画加一起，收藏价值更高。如果慷慨的小姐愿意出两千块一幅来买画，我还可以帮你弄到孔教授其他徒弟的作品。到时候，你用这些画开画展，绝对会很成功。” “你能保证这真的是封笔之作吗？” 在商言商，美女没有糊涂，开始压价。 “不是也不要紧。”刘桂苗不能把话说死。“这个时期是特殊的。不论过去多久，这些在苦难中诞生的作品，都有它独特的价值。” “美女现在入手绝对抄底价。等过几年，我们这边市场被炒起来。你再想用这么低的价格，买这种级别的画作，根本不可能。” “两千一副真不贵。不信你去打听打听，孔教授和他的徒弟是不是都很牛。不过，你考虑的不要太久。我急需用钱。” 两千一幅画，二十幅就是四万元。折合美金，也要两万三千多。这个钱换算到大小姐身上，就是一个包，一件外套，或者一双鞋。 最终，美女找人了解完孔峰，同意了刘桂苗的提价。不过她有个要求。她要孔峰所有徒弟的十幅画。包括那个叛徒闻人志。如果刘桂苗做不到，每幅画她最多出价一千块。 “给我一周时间，一周后我带画来找你。” “好。签完合同，我付一半定金给你。” “好。” 刘桂苗等的就是这一刻。合同签完，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刘桂苗水灵灵进账两万元外汇券。外汇券是去年国内发行给外国人的货币。它可以去友谊商店消费。 同时，也有发现商机的倒爷，在大肆收购外汇券。在羊城，外汇券能买进口香烟、进口彩电、进口手表。倒爷们拿着外汇券去羊城进货回来卖，利润最少能翻十倍。 这是绝对的暴利。要不是走不开，刘桂苗都想趁着这股东风飞一把。不过，大飞不行，小小的扑腾，刘桂苗没问题。去黑市找到一个小头目，刘桂苗跟他说她要出两万外汇券。 “我知道这边最高收购价是1：1.4。我不贪多。你给我1：1.3，这些外汇券我就出给你。” 小头目闻言收起怀疑警惕的苦瓜脸，立刻换上了阳光又灿烂的喜庆笑容。 “姐，稍等。你等我去筹钱。十分钟，最多十分钟，我一定回来。” 殷勤的把刘桂苗引到一间僻静的小屋，小头目很有眼色的，给刘桂苗沏茶。刘桂苗在来之前做了伪装。她换了身脏衣服，又在脸上画了一道疤，配合她的毛寸，真挺吓人。 朵朵被刘桂苗装在了背篓里。她乖乖的不出声，刘桂苗又在外边罩了一层黑布，小头目也就不知道这里还有一个小孩。 以为刘桂苗手里还有好货，小头目旁敲侧击的打听。被刘桂苗噎了两次，他闭嘴了。 刘桂苗没等多久。怕这两万块外汇券飞走，小头目用了不到五分钟，就让手下筹到了两万六千块。刘桂苗飞快点完，又确定这都是真钱，她立刻完成交易拿钱走人。 第16章 弟弟致电前夫哥 一天进军万元户，刘桂苗又想庆祝。真该去古玩街捡个漏！可惜，今天太晚了。 拎着黑市买的大虾，刘桂苗回家做饭。 虾头剪掉用来炒虾油熬粥，虾肉去壳和韭菜鸡蛋包饺子。虾壳留着晒干磨粉做调料。刘桂苗一虾三吃，一点儿不浪费。 朵朵跟刘桂苗跑了一天，本来有点累。发现刘桂苗在和面，她立刻凑过去帮忙。刘桂苗揪一个小面团让她玩，朵朵立刻精神抖擞。 白嫩嫩，圆鼓鼓的元宝饺子出锅，庄宴刚好迎着热气腾腾的饭香到家。 “朵朵，干爹回来啦～” “爹爹，爹爹，啵啵～～” 习惯了朵朵每天的热情拥抱，庄宴提前蹲下来迎接。朵朵亲完庄宴，又软乎乎在他下巴上蹭两下，被他胡茬扎的咯咯笑着，拉庄宴去洗手。 庄宴一边给朵朵洗手，一边听朵朵说她今天干了什么。小喇叭花一样，朵朵事无巨细，从她起床吃饭，一直说到她帮妈妈包饺子。 “爸爸，这个系朵朵包滴。香香哒，给你吃。” 目光炯炯，朵朵和刘桂苗相似对杏仁眼瞪的溜圆。被朵朵的呆样萌到，没吃上饺子，庄宴的心已经满满的全是幸福。 “朵朵真好，干爸最喜欢朵朵的饺子。” 闭眼夸，庄宴就算一会儿吃死面疙瘩，也能吃的比所有山珍海味都香。不过，朵朵很对得起庄宴的信任。她的动手能力很不错。有刘桂苗帮忙擀皮，朵朵的饺子很好的全都没破。虽然样子怪了点，但味道不差。 吃到差不多，三个人一人端一碗饺子汤，开始原汤化原食。喝的身体暖呼呼，庄宴才开口问刘桂苗：“你会说英语吗？没听你提过。” “会的。” 刘桂苗肯定点头。 “以前没提是因为不知道我学的对不对。这个是我对着陈恒诚的学习资料自学的。那时候想着以后进城，我有个一技之长，也好找工作。运气好，我也许还能考个专科。” 其实不然。刘桂苗的英语是上辈子下苦功练的。那时候国内治不好朵朵的病。刘桂苗听说国外有这方面的专家，就想攒钱出国。要出国，首先要考虑语言问题。所以，刘桂苗辛辛苦苦练了十年，才能把英语说的这么好。但这个理由不能说。所以，她只能借口陈恒诚。 失落的笑笑，刘桂苗看样子是不想多提。庄宴以为她是想到前夫心中伤感，心里隐约有点不舒服。那个陈恒诚真是不识好歹！ 恶狠狠的喝光三碗饺子汤，庄宴晚上做梦都在找厕所。找不到厕所，把梦里的陈恒诚打一顿。庄宴才终于气顺的翻身继续睡。 第二天又是周六。这天庄宴放假，刘桂苗要下乡卖烧纸，就又把朵朵交给他带。 “这个牛奶我泡好了，你中午给她热一下，她就能自己喝。最近，她多了个啃手指的坏毛病，你看着她点。这个猪肉脯可以给她磨牙，你看着给她吃。别吃太多，她胃口小，肉吃多了就吃不进去饭。还有，她现在特别喜欢乱涂乱画。你千万别给她玩颜料盒。” “记住，千万千万不能给她玩！上次要不是我看的紧，你这房子 都得重新刷墙。” “好。” 庄宴把刘桂苗的叮嘱一一应下。 “今天动物园耍猴戏。一会儿朵朵睡醒，我带她去动物园看猴子。” 猴子啊……那也可以吧。虽然有点担心朵朵看完猴子，会学猴子乱爬乱叫。但算了。万一她闺女天生文静，不爱学猴子呢。 急匆匆出门，刘桂苗又上了那个炮仗脾气开的的小巴车。喷火龙今天战斗力不减，又是从市区骂到镇上的精彩出行。刘桂苗到金婆婆家时，金婆婆她们已经把烧纸装车完毕。 掀开麻布看了看，确定质量、数量都没问题，刘桂苗就推着车子带着吴家姐弟去卖货。这次，刘桂苗换了个方向走，依旧秒空。回去又拉了一趟货，刘桂苗存款马上增加两千多。 在她快乐数钱时，被她刻意埋下的种子，终于破土而出，生根发芽啦。刘长江终于忍不了没有刘桂苗的生活，打电话联系了陈恒诚。 刘长江是在上周六放假回家时，发现刘桂苗离开的。当时他惊怒交加，大发雷霆。但这只是无能狂怒。已经离开的刘桂苗，他拦不住也追不回。被迫接受现实，刘长江开始等刘桂苗的来信。他必须知道刘桂苗在哪，也必须确定刘桂苗现在是平安的。 可左等右等，刘桂苗的信就是不来。 正常情况，她31号晚上出发，2号上午九点左右就能到沪市。从火车站到市区最多俩小时。刘桂苗如果及时给家里发电报，刘长江2号中午就能收到她的消息。 可一天天过去，等到了十号，刘桂苗的消息，刘长江依旧没收到。虽然有可能是刘桂苗写了信，邮政还没送到。但刘长江等不及。一个电话打给陈恒诚，他语气很不好的问他：“我姐呢？她在沪市什么情况？你怎么不给我发电报？” 陈恒诚接到刘长江的电话很懵逼。甚至来不及问刘长江怎么有他学校的电话，他就被刘长江的话给吓了一大跳。 什么什么？！！苗苗带孩子来沪市找他了？可是……他没见到她们啊！！她们哪去了？不会出事了吧？还是说，她正在暗中观察他？躲着不出来，她想干什么？ 心中翻江倒海，惊惧交加，陈恒诚表面还得装的云淡风轻，稳住刘长江。 “我在学校附近给她们租了房子，朵朵刚来有点水土不服，苗苗在家照顾她呢。信啊，写了，估计在路上。我俩花钱仔细，就没发电报。行了，没事我挂了，电话费死贵。” 暂时糊弄住刘长江，陈恒诚后背密密麻麻，出了一层的冷汗。腿软的撑住柜台，陈恒诚顾不上大家的不耐烦，脑筋飞速转动。 传达室藏不住秘密。在接起电话时，陈恒诚就知道他隐藏许久的秘密要瞒不住了。就差一点点儿！只等他领到这个月的实习工资，他就有把握向君越求婚成功。可惜，刘桂苗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要在这时候坏他好事。 气不过就这样功亏一篑，陈恒诚心里的担忧褪去，想法逐渐变得恶毒。现在不出现，那就一辈子都不出现好了。攥紧拳头，陈恒诚的眼神，忽然变得很危险。 心痛只有一瞬间，陈恒诚很快镇定。很有风度的，对后边排队的同学说了抱歉，他就神色自若的离开。果然，在他走后没不久。得到消息的君越，气势汹汹的杀了过来。 “陈恒诚！！！”她气的要杀人。 自从入学遇到白衬衫的陈恒诚，君越就对他一见钟情。高调追求三年，终于换来他的温柔以待。结果，陈恒诚居然已婚有娃！！！ 真是岂有此理！！ 越想越气，君越一脸我不听，我不听！我很生气，我哄不好！！的表情。她死死盯着陈恒诚，表情凶的好像要喷火。 陈恒诚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和君越相处三年，他太知道怎么拿捏她。 冷淡的皱皱眉，受伤的垂下眼，陈恒诚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一片阴影。他腰板笔直的站着，好像在等君越骂他。 君越不说话，他用小拇指小心翼翼碰了碰她。被君越恶狠狠甩开，他快速收回手臂。颤抖着双手闭上眼睛，陈恒诚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他没说一句话，又好像是什么都说了。 千言万语道不尽的哀愁，全被他用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掩盖。霎那间，陈恒诚恢复成他和君越初见时，他阴翳脆弱的模样。 这样的陈恒诚，让君越觉得他做什么都有苦衷。放他这样离开，她好像对不起会全世界似的。快速追上去，她语气软了一百倍。 “恒诚，你别走～我没怀疑你，也没不信你，更没有不爱你。你不要不理我。” 说着，大小姐委屈哭了。扑过去抱住陈恒诚，她吻住陈恒诚，说她好害怕。 “呜呜，我怕你被她抢走。呜呜，我就是虚张声势，你怎么能当真，呜呜呜……” “对不起，越越……嗯……” “嗯～～嗯～唔嗯～～～” 难舍难分，两个人在小树林亲的很忘我。 结束后大喘气，两个人的衣服都乱了。又揉了下手心的柔软，陈恒诚才很有君子风度的退出来。细致的帮君越整理裙子，陈恒诚绅士的让君越更加心动。 飘飘欲仙，君越此时已经完全不气了。势在必得，她更加迷恋这样能带给她快乐的陈恒诚。同时，因为嫉妒，她恨上了刘桂苗。不管什么原因，刘桂苗比她先拥有过陈恒诚，还帮陈恒诚生过孩子，都是不可饶恕！ 一想到这个女人，以后还可以跑出来继续纠缠陈恒诚，君越就受不了。抱紧陈恒诚，她霸道宣布：“你是我的！我一个人的！” “好。” 陈恒诚宠溺一笑。 “我保证，以后我的眼里只有你。” “好～” 危机解除，两个人同时选择把刘桂苗抛之脑后。一个乡下妹而已。不管她想干什么，等她冒头，他们都有无数方法收拾她。 第17章 心碎的声音 刘桂苗被那俩货念的，打了两个喷嚏。金婆婆以为她要感冒，硬塞给她两根老葱和一块儿生姜。 “回去用这两样加红枣煮水喝。小感冒喝完两碗热汤，很快就好。” “好，谢谢婆婆。” 刘桂苗说完正准备离开，金婆婆家来了几个人。为首的，刘桂苗不认识。但看他那仿佛被牛舔过的头发，还有他身上不合身的旧西装，刘桂苗就知道这应该是个小老板。 果然，刘桂苗猜的不错。 “马老板，就是这家有个碗要卖。” “大姑，快点。把你家那宝贝拿出来。马老板工作忙，我好不容易求他过来的。” 说话的是金婆婆的侄子金四。他穿着个破旧的马褂长衫，手里拿个放大镜，很像旧时的掌柜的。实际，他也确实是个跑腿小弟。 殷勤帮马老板拉凳子，伺候马老板坐着，金四又跑屋里去拿茶杯，给马老板沏茶。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他完全不给人拒绝的机会。 金婆婆本就腿脚不利索，忙着和刘桂苗说话，她连金四刚刚说了什么都没听清。这会儿莫名其妙被请进家一尊大佛，她很懵。 等金四不耐烦的催她快点时，她更懵。 “什么快点？小四你要干嘛？” “卖碗啊。”金四翻白眼。 “大姑，你不是年底要还账嘛。我找了老板来帮你，你还不赶紧快点。马老板很忙的。耽误了老板的大事，你赔不起。” “啊？”金婆婆为难。 她之前是说过今年还不上钱，就拿传家宝抵债。但现在她有钱，不想卖了啊。 拒绝的话，不敢当着马老板的面说。金婆婆拼命给金四使眼色，示意他跟她出来。金四不情不愿跟金婆婆走远了一些。 “什么？你不卖了？！”金四气炸。 “我人都请来了，你开什么玩笑呢？” “没开玩笑，小四，那东西毕竟是祖上传下来的，我哪能当败家子，说卖就卖。” “那我怎么办？”金四暴躁的翻白眼。 他好不容易在马老板面前，争取到一个露脸的机会。这么黄了，他以后还混不混？既然大姑不仁，那就别怪他无意。 神 情阴冷，他看着像变了个人。 刘桂苗一直有在注意金四，发现他眼神变化，立刻猜到他想偷碗。上辈子，他就这么干了。在偷碗时，怕金婆婆发现阻拦，他还放了一把火，烧死了金婆婆的老伴。 这人为了钱，什么事都敢做。金婆婆的碗又是元青花。这种时候，金婆婆一家根本守不住。所以等金四沉着脸离开，刘桂苗假装好奇，问金婆婆：“什么碗？能让我看看吗？” 对刘桂苗，金婆婆很热情。刘桂花想看碗，金婆婆很快把东西拿了出来。很随意，金婆婆家的这个元青花，就放在碗柜里。逢年过节，金婆婆还会用它来装饺子。 “这本来是一对。我和我妹出嫁时，我爸一人陪送了一只。我妹那个早碎了。我这个准备留到三个孩子成家。到时候换了钱，他们仨平分。也算一份心意。” “恐怕留不住。”刘桂苗提醒：“婆婆，你这个是货真价实的元青花。你侄子应该是确定这是真品，才会带老板上门。你刚刚拒绝，是断了他的财路。他明的不行，就会玩阴的。你们家弄不过他。所以，婆婆，早点脱手吧。” “啊？”金婆婆被吓到了。“不，不…不能吧？小四再混账，他还敢谋财害命吗？” “虚张声势，你这话说的，一看就底气不足。你知道元青花市场价是多少吗？最少几百万。以后市场热起来，它卖一个亿，也不是什么稀奇。这么多钱，你说他会不会抢？” “！！！” 呆若木鸡，金婆婆彻底被吓傻了。 以前为了十块钱，金四就能去偷鸡摸狗。现在有几百万摆在他面前，他还有人性吗？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他已经盯上我了。我现在把东西藏起来，说碗不小心摔碎了，他会相信，能放过我吗？” “难说。除非亲眼所见，不然他一定会有侥幸心理。” 闻人志亲眼看到孔峰点火，把美人图烧个精光，这么多年仍旧不死心。金四比闻人志还没下限。刘桂苗不认为他能轻易放手。 “两个办法：一，联系有关部门，你把这个上交给国家。二，我配合你演一出戏。” “一会儿，我带它离开，你对外就说，这个碗被我两百块钱买走了。等你家里安全，我再把碗给你送回来。” “这……会不会太麻烦。” 刘桂苗进出总是一个人，金婆婆害怕她这么做，会给刘桂苗带去危险。 “不会，我家里有刑警，很安全。” “这样啊，那……我选第二种。” 金婆婆非常缺钱。好名声她不需要，所以上交就算了。其实，金婆婆还想过第三条路。那就是找个靠谱的买家，现在就把东西卖出去。可想想她家这几个人。突然进账一笔巨款，她们只会更加守不住。 好人做到底，刘桂苗再次指点金婆婆：“以后我会帮你留意关于治疗聋哑病的信息。等能治病了，你就可以拿它去换钱。” 这样，钱被治病花了，也就不怕谁惦记。 “谢谢，谢谢，真的是太感谢了。” 泪流满面，金婆婆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不用谢。我们有缘而已。” 刘桂花摇摇头，不需要金婆婆感谢。 她们是真的很有缘。上辈子刘桂苗被逼的无处可去时，是金婆婆收留了她和朵朵。虽然金婆婆起过让刘桂苗给她当儿媳妇的心思。但不能否认，她真的对刘桂苗很好。后来刘桂苗有钱要离开，她也没阻拦。 前世因，今生果。刘桂苗希望金婆婆一家，也能好人有好报。 金四果然很混账，得知刘桂苗截胡了他看中的东西。他立刻骑摩托车追了上来。摩托车比小巴快，刘桂苗最后真的被他追上了。 “停车！停车！！！” 金四一个超车，阴恻恻的命令司机。 “我停你姥姥个腿！！他奶奶的！！老子四个轮子，还能跑不过你！！！” 喷火龙火爆依旧，战斗力爆表。他管金四要干嘛呢？这龟孙要超他车就是不行！！ 猛踩油门，司机师傅不断加速。 “玛德！你会不会开车？！” 差点被蹭到，金四气的飙脏话。 “老子会开的很！小兔崽子！！” 洋洋得意，司机师傅一个神龙摆尾，又故意蹭了金四的摩托车。金四高速行驶的车身，被蹭的一个不稳，差点摔了。 “玛德，玛德！！我日你姥姥！！” 金四气的恨不得创死司机。 对方不带怕的。摩托车和公交车撞上，肯定是公交车不怕啊。金四敢在马路上挑衅他，就要做好被他创飞的觉悟。 你追我赶，激情飙车，喷火龙师傅彻底被点燃。神情癫狂，他兴奋的让人害怕。默默抓紧扶手，刘桂苗决定以后少坐他的车。 这家伙是妥妥的路怒症。一个不好，真的会车毁人亡。必须给交通局写一封投诉信。这样的马路疯子，还是赶紧失业的好。 还有金四。他既然找死，刘桂苗就眯着眼睛，决定送他一程。悄悄把车窗打开一条缝，刘桂苗从包里摸出一把小石子。天女散花，刘桂苗丢给金四一堆暗器。 躲不过，金四摩托车失控，摔沟去了。 “啊！！！” 一声惨叫划破天际，金四被摔断了腿。 “哈哈哈～好！！！” 吱——吱吱吱———— 喷火龙停车冲金四猖狂大笑。 “孙子，怎么不追了？哈哈～～好好躺着吧！你爷爷我先走一步！哈哈～～～” 喷了金四一嘴车尾气，喷火龙师傅得意洋洋的开车离开。车上的其他人，有一部分心软，想求师傅停车，捎金四去医院看看。 毕竟是个大活人，出事就不好了。 “不停。那小子看着和**似的，老子凭什么管他？要救人你自己去，老子一会儿就去派出所报警。丫的，必须把他抓起来！” “……………” 金四看着确实不像好人。想帮他的，不敢独自留下来面对他，所以都默默闭嘴。 看到这里，刘桂苗又觉得这司机挺好。虽然暴躁缺德了一些，但是个能拎得清楚的人。不过，投诉信该写还是得写。 司机像是知道刘桂苗在憋大招一样，趁刘桂苗下车，他小声说：“石子丢的不错。” “你车开的也还行。”刘桂苗回敬。跟不客气，刘桂苗对他直翻白眼。 终于下车了！以后她们最好再也不见！ “嘿嘿，那你看。” 喷火龙师傅以为刘桂苗在夸他，龇着大白牙，笑的很畅快。笑过，他苍蝇搓手祈求。 “妹妹，哥哥这个月收到的投诉信够多了。你高抬贵手，放我一马行不行？” “……不行。”刘桂苗白眼翻上天。 差点出车祸的是她，她当然要告状。 丢石子这事儿，刘桂苗更不怕被发现。金四是冲她来的。她打回去怎么了？ 至于怕不怕警察抓？她当然不怕啦。只要她不承认她扔石子是为了害人。那金四受伤就和刘桂苗没关系。不理会还想纠缠的喷火龙，刘桂苗拎着包包，着急回家。 耽搁的有点久，朵朵在家肯定等急了。 不止朵朵，庄宴也着急。 准备好晚饭，抱着孩子左等右等都不见刘桂苗回家，父女俩便全副武装，来路口接人。 远远的看到刘桂苗下车，朵朵兴奋的大叫：“妈妈，妈妈！看这里！！” 小孩子的声音很有穿透力。喷火龙闻声望去，就看到刚刚对他横眉冷对的刘桂苗，笑容超级温柔的，向那父女俩急步走去。 那一刻，他听到了心碎的声音。 哦。是他自己的。 呜呜…… 第18章 你该上大学！ “出什么事了？今天怎么这么晚？” 忍不住，庄宴第一次主动过问刘桂苗。 刘桂苗把今天的事情说完，忍不住吐槽：“那喷火龙真该换一份工作。开小巴又不是开赛车。他得学会对大家的安全负责啊。” 庄宴皱眉听完，说：“晚饭你们吃。我要出去一趟，看看那个金四。” 最近庄宴遇到一个见义勇为，最后自卫过度 ，被反告故意伤害的案子。那个案子，最后被告输了。庄宴不想刘桂苗被金四反咬一口，所以他要去做个扫尾工作。 刘桂苗不知道，以为庄宴是职业病发作，想去救人。金四那种家伙死不足惜，刘桂苗不想庄宴为他受累，便劝庄宴先吃饭。 “警察已经带人去救了。你累了一天，等吃饱再去医院看他吧。他大概率就是骨折。我有分寸的，是趁沙土地才丢的石头。” 人渣而已，刘桂苗可不会为了收拾他赔上自己。要不是相信庄宴，对他不设防，刘桂苗根本不会承认她丢石头是故意的。没有证据的事情，猜测的再正确，又能如何？ 派朵朵拉住庄宴，刘桂苗硬拉他回家。 “猴子好看吗？朵朵今天和干爸除了猴子，还看了什么呀？”刘桂苗转移话题。 庄宴能感觉到刘桂苗不希望他走。把刚刚的对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他才发现刘桂苗误会了。没着急解释，等朵朵说完，他才不紧不慢的告诉刘桂苗：“我最近在跟一宗国际文物走私案，金四和那个马老板很可能是重要线索。所以我准备去调查他。” “啊？”刘桂苗尴尬。 “这算不算机密，我不能听吧？” “没事，你已经听完了。” 慢悠悠的语调，气定神闲的模样，庄宴瞬间让刘桂苗更尴尬。果然是最会破案的刑警。刘桂苗和他玩心眼，完全不够看。 尴尬着尴尬着，贴心的朵朵为刘桂苗解围。不出所料，她开始学猴子叫。 “嗷～嗷嗷嗷～～～嗷～嗷嗷嗷～～～” 一边叫，朵朵一边抓紧庄宴和刘桂苗手掌，像荡秋千似的，荡啊荡啊荡。荡完秋千，学完猴子飞，她开始撅屁股，学猴子挠头抓虱子。抓完，她嘎嘎乐着，给刘桂苗表演了一个吃空气。意识是，她把虱子给吃了。 吃完虱子，朵朵示意刘桂苗抱她起来。僵着脸抱起朵朵，在朵朵扒拉她脑袋，给她抓虱子的时候，刘桂苗悬着的心彻底死了。 绝望的闭上眼睛，刘桂苗后悔了。 早知道看完猴子，朵朵真的会变猴子。她早上肯定不会答应的那么痛快！ 目光幽怨的看向庄宴，刘桂苗正要控诉，发现他看过来的目光中，居然带点羡慕。 羡慕？看错了吧？ 定睛一看，真是羡慕！ 瞬间，刘桂苗把猴子朵交给猴子爸，并加快脚步回家，假装不认识她们俩。 到家后，刘桂苗发现庄宴买了烧鸡。鸡腿被吃了一个，不用猜，一定进了朵朵的肚子。烧鸡旁还有一兜馒头，看着也是买的。 这种缺少烟火气的晚餐，就是刘桂苗没来庄家时庄宴的日常。他工作忙会做饭却没时间下厨，基本都是凑合吃。本来他今天还准备炒一个包菜。结果，刘桂苗一直不回来，他的菜就还没下锅。 趁刘桂苗洗漱换衣服，庄宴把包菜炒了。一盘热气腾腾的包菜端上桌，今天的晚餐，终于有了家的样子。 朵朵估计是吃多了零食，根本不饿。拿着鸡腿，一会儿喂庄宴吃一口，一会儿喂刘桂苗吃一口，她自己反而不怎么吃。 庄宴和刘桂苗别说不会和孩子抢肉吃，让她们俩一起吃一个鸡腿，她们也做不到。这次，不止庄宴，刘桂苗都有点脸红。 快速咬了口馒头，刘桂苗用鼓鼓的腮帮子表示，她真的没嘴吃肉。朵朵送肉肉失败，只能皱着小眉头，自己一点点儿啃。 不等她啃完，吃饭超快的庄宴，已经解决完两个馒头，准备出门了。 “晚上我不知道几点回来，你不用留门。如果我没回来，就是回警局了，不用担心。” “嗯。办案时小心点。那个金四六亲不认，他认识的人，肯定也不是善茬。还有小心自己人。元青花这种诱惑，没几个人能扛得住。你办案时千万、千万要小心。” “好。” 眼神一暖，庄宴克制的抱了抱朵朵，才在和朵朵说晚安后，顺便跟刘桂苗说早点睡。 刘桂苗答应了要早睡，却没睡成。朵朵吃太多，晚上撑得睡不着。无法，刘桂苗只能陪她玩。让朵朵坐在她脚背上，刘桂苗晃着腿，给朵朵荡秋千。 朵朵抱着刘桂苗，一直嘎嘎乐。 “快点，快点～哈哈～朵朵飞飞～～哈哈哈～～～” 幸好刘桂苗有的是力气，不然明天起来，她这双腿估计要废。朵朵这个没出力的，第二天因为晚睡，倒是赖床了。撅着屁股睡的香，刘桂苗叫她起床，她也听不到。 “真是个小懒猪。等我哪天没肉吃，就把你吃掉。” “哼哼。” 朵朵的配合，让刘桂苗轻笑出声。 不再闹她，刘桂苗放任她继续睡。出去看了看，发现庄宴昨晚没回来。刘桂苗有点担心。不过，刑警的事情，刘桂苗帮不上忙，她只能多煮一份饭，留给庄宴下班回家吃。 抱着朵朵去学画，刘桂花带上了应该分给孔峰和石海的一万三。石海不出所料，正在孔峰这尽孝心。孔峰的扫把，被他舞的虎虎生风。孔峰嫌弃他劲儿太大，他也开心。 “苗苗，你来啦～” 石海超热情和刘桂苗打招呼。 “你要的画，我基本都给你弄来了。除了你六师姐，她不在沪市，需要等几天。” “好，说好的分账我也拿来了。” “分啥分，都给你吧。”不以为意，石海很大方的表示：“这个就是我们送你的见面礼，卖多少钱，你都自己收着。” “那可不行。我可是要说话算话的。” 不管石海，刘桂花先拉孔峰进屋。反正石海听孔峰的，只要搞定孔峰就没问题。 孔峰本来和石海想法差不多。但看过刘桂花掏出来的合同，还有她包里那一沓沓的现钞，他懵逼了。 多少，这合同上写的是多少？！！ 一幅画两千？！！ 他孔峰有这么值钱？！！ 恍恍惚惚，孔峰仿佛不认识字了一样。 是时代变了，还是他老了？这个世界，怎么眨眼睛就变成了他不认识的模样？ 不敢相信，目瞪口呆，孔峰傻掉。 直到刘桂花把属于他的六千五放到他手里，他才艰难转着生锈的脖子如梦初醒。 “你真把我的垃圾，用两千块一幅的价格卖出去了？”声音沙哑，孔峰恍如梦寐。 “真的。”刘桂花肯定点头。“贝思很有眼光的。她能看上你们的画，说明你们的画在那边的市场价不会低于三千。” “这么贵吗？”孔峰还是恍惚。 经历了被骂臭老九的十年。即便现在环境在变好，孔峰骨子的傲气，还是被折损的所剩无几。用仅剩的信念撑住自己，孔峰看似看破红尘，游戏人间。实际，他最看不开。 怎么能释怀呢？ 十年的折辱，突然急转直下的人生。即便苦难已经结束，可心里的伤疤还在。那些痛，提醒孔峰他还活着。那些痛，同时也告诉孔峰，他再也不复当年好光景。 本以为，他会这样自我放逐一辈子。可现在，他新收的小徒弟告诉他，他还能打。他依旧是当年那个大才子。他的作品，只要面世，依旧是无人能与之争锋的存在。 “哈哈哈……” 越想越高兴，孔峰放声大笑。 笑声中，有心酸有释怀。 默默擦掉眼角的泪水，孔峰豪迈哽咽道：“丫头，等着，老师带你去念大学！” 狗屁扫大街！ 他孔峰就该回去教书！ 他的关门弟子，也该去读大学！ 当个二道贩子有啥意思，刘桂苗这样的好苗子，就该以后自己开画廊、办画展！ 心情激动，孔峰喊石海去打酒。 “要烈酒！今天咱们不醉不归！” “不行！”刘桂花断然拒绝。 “我今天还得上课呢。下课我还要去找闻人志骗……拿画。喝醉耽误事儿。要喝你们等我下课再说。” “………真扫兴。你这个钱串子。等着，不就是要拿闻人志的画吗？我去给你要。” 语气埋怨，孔峰看着却没有任何不高兴。他刘桂苗的眼神，比 从前更温和。显然，他现在彻底认可了刘桂苗是他的关门弟子。 石海不清楚情况，从外边回来听到孔峰要去找闻人志，还要喝酒，瞬间感觉天塌了。 “老师，让我去！那……” “得了，收收，用不着你。” 嫌弃的推开傻徒弟，孔峰让他看合同。然后石海又做了一遍，刚刚孔峰做的事情。这次，孔峰成了看热闹的，只觉得非常搞笑。 笑过，他琢磨过不对劲。 一幅画两千，定金是一千。五五分账，他和石海应该是一个人五千啊？这多出来的一千五是哪里来的？ “当然是我赚的。” 听完刘桂苗的赚钱方法，孔峰和石海又傻一次。还能这样？这居然也可以？！！ 乖乖，他们这是收了一个怎样妖孽的徒弟/师妹啊？这人简直是天生为赚钱而生。 “过奖，过奖。我只是受不了穷，所以格外爱赚钱罢了。” 第19章 拳打脚踢 孔峰的振作，出乎刘桂苗的意料。 老爷子愿意带她上学是好事，但在这之前，刘桂苗需要先解决户口问题。最起码，她不能以陈恒诚老婆的身份进大学。 那太恶心。 算算时间，刘长江应该联系过陈恒诚了。本想让他吓唬陈恒诚一段时间，现在只能便宜他了。虽然如今出手对付陈恒诚有点早。但换个方式，刘桂苗依旧能让他生不如死。 要去找陈恒诚晦气，刘桂苗首先要安顿好朵朵。她绝不允许陈恒诚碰朵朵一根毫毛。庄宴是唯一能让刘桂苗放心托付的。所以第二天，刘桂苗提了个不情之请。 “可以请你带朵朵上一天班吗？我这边有点事情要办。” “可以。” 庄宴答应的很爽快。金四确实和走私案有牵扯，顺着他查下去，庄宴连夜端了一个犯罪分子的窝点。抓捕过程中，他受了点小伤。 不严重，他回来前特意收拾过，刘桂苗甚至都没发现。但局里要求庄宴好好休息。一个月连破四个大案，抓捕犯罪分子数十人，平均他每天睡觉不超过五小时。这么熬下去，铁打的人也扛不住。所以，被歹徒划了一刀的庄宴，又又被迫休假了。 这次，领导要求庄宴必须躺够三天。时间不到，他不准回去上班。没有新任务，庄宴这几天都很空闲。不止能帮忙带孩子，他还告诉刘桂苗：“有需要可以找我帮忙。” “嗯。我会的。” 刘桂花依旧不会和庄宴客气。只是记得他英雄警察的身份，一些不太正面的计划，她不准备和他说。她不说，庄宴却会主动问。 “你准备怎么做？” 通过金四，庄宴知道刘桂苗没有看起来那么无害。她性格是有些冷漠的。漠视生命，漠视规则。只是她心中还有牵挂。所以，她愿意压抑骨子里的阴暗面，选择当个好人。 金四间接惹她，能收获断腿大礼包。陈恒诚害她至深，庄宴真怕她会控制不住。 “我没有干涉你的意思。只是，你有朵朵、有钱，还马上要读大学，真没必要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人太生气。” “嗯，我知道。” 刘桂花笑容不变，依旧温温柔柔的。 “放心吧，我不会为人渣毁了自己。我就是去和他一刀两断，顺便拿个补偿。” 别的，刘桂苗真不会做。她甚至举双手双脚，支持陈恒诚和君越快点结婚。这样，等到1983年严打，他们才一个都跑不了。 “呵呵，我相信因果轮回。只要我当个好人，过好我的日子。坏人会自取灭亡。” 现在的陈恒诚，手上太干净。刘桂苗要报复，除了亲手揍他，只能在道德上谴责他。这不痛不痒，不是刘桂苗想要的。 刘桂苗要陈恒诚永无翻身之日。她要陈恒诚上君家的船，在权利漩涡中染黑。这样，她才能送给他们最最致命的一击。 严打很好。1983年也是个好年。到时候，刘桂苗会买鞭炮狠狠庆祝的。 委婉的劝说不管用，庄宴有些头痛。看到刘桂苗明显没安好心的笑容，他更担心。但心有余而力不足。以他和刘桂苗的关系，刘桂苗不想他帮忙，他连指手画脚的权利都没有。 心情逐渐不好，庄宴变得沉默。 朵朵发现爸爸脸黑黑，凑过去亲他。 “爹爹，吃糖糖。” “干爸不吃，朵朵吃。” 被朵朵黏着，庄宴心情又明媚起来。慢慢来吧，有朵朵在，他早晚能做刘桂苗的主。 这时候，庄宴已经发现，他对刘桂苗有些保护欲过度。但他没往爱情那方面想。他因为自身的原因，没想过要结婚。他觉得他是把刘桂苗当妹妹，才会想要管着她和保护她。 刘桂苗看着好说话，实际分寸感很强。想要走进她的内心，得到她的认可很难。他应该要更加的好好表现才行。 暗自下决心，庄宴正计划当一个百依百顺、不抠门、爱奉献的好哥哥。为了好好表现，他抱着朵朵出门购物去了。 刘桂苗的衣服早该买了。但她不知道怎么回事，对自己穿什么一点儿不挑。这不行。他的妹妹，就该和朵朵一样，穿的漂漂亮亮。 第一次给女孩子买衣服，庄宴没经验。好在，他有现成的模特。先让朵朵去试穿，她穿着好看，庄宴就买一套类似的成人版。 父女俩颜值高，庄宴出手又大方。售货员看他只买女装，就给他推荐男款。 “这个亲子款卖的特别好。同志买全套，正好趁过年穿着拍全家福。它上镜效果很好。以后孩子大了，这也是珍贵的美好回忆。” 售货员超级会说话。庄宴本来没想买，被她说的瞬间有五分心动。 亲子款，全家福，他有点想要。但庄宴不好意思说。他只是个开玩笑认的干爸。跟刘桂苗一起拍全家福，是不是不太好？ 犹豫不决，他问朵朵：“想要全家福吗？朵朵想要，爸爸就买下这套新衣服。” 朵朵点头，表示想要。 “漂漂的，一起穿～” “好。帮我包起来吧。” “好的！” 卖个大单，服务员很高兴。 购物愉快，父女俩也心满意足。 “走吧，我们去吃奶油小方。” 这个就是前几天让朵朵吃不下饭的元凶。这次庄宴去的早，买到两份蛋糕。妹妹和女儿都是要宠着的。以后朵朵有的，庄宴都会给刘桂苗也准备一份。 被惦记着的刘桂苗，此时正在沪师大演戏。 故意化了一个乞丐妆，刘桂苗穿的破破烂烂，拄着一根棍子，就去了沪师大。她这个造型，一看就不是学生。所以门卫拦住她。 “哎，哎……那个谁？你干什么的？学校里面，闲杂人等禁止入内。” “我找陈恒诚，是他老婆。” 门卫看看刘桂苗，明显不信。 “去，去，一边去。你这疯婆子，脏兮兮的，怎么可能有沪师大的对象？快走，不走别怪我不客气。” 假装被吓到，刘桂苗瑟缩着后退。一边退，她一边大声喊：“我真没骗人，陈恒诚就是我对象！我俩领证了！！” 被喊的恼火，门卫暴躁起身。刘桂苗好像是怕挨打，跑了。不过，她虽然走了。她在门口出现的事情，却悄悄在学生中流传开。 陈恒诚已婚有娃正传的沸沸扬扬。突然有疑似他老婆的女人出现，学生都很好奇。有看陈恒诚不顺眼的，更悄悄去校长室举报。 为照顾老三届，刚恢复高考时，是允许已婚人士报考的。但在录取时，为了公平，已婚知青的分数线，要比未婚知青的高。 陈恒诚在学校里，一直自称未婚。他在资料上填写的，也都是未婚。如果他已婚。那他就是舞弊。这种弄虚作假，欺骗组织的行为，必须严惩。开除学籍，全校通告！陈恒诚这种败类，就不能去教育局工作！ 举报者，也就是刘桂苗，散播完不利陈恒诚的言论，轻松翻墙离开。 呵呵，陈恒诚水深火热的生活即将来临。下面，该轮到陈家父母付出代价了。 陈恒诚爸妈都 在纺织厂上班。她们有六个孩子，陈恒诚不上不下，属于可有可无。陈恒诚有用有出息，他就是陈家好大儿。陈恒诚在乡下刨食，陈家就没他这个人。 上辈子，刘桂苗不懂陈家父母的势利眼，也不知道陈恒诚早已经变心。被陈恒诚骗着，在陈家当了很久的免费保姆。这次，刘桂苗讨债鬼上门，到了陈家就开始作。 弟弟碍眼，打一顿。婆婆摆谱，扇巴掌。大姑姐挑衅，拳打脚踢。大姐夫、大哥要出头，拎棍子往死里揍！ 一顿爱的教育结束，陈家人乖了。 “诚诚媳妇，你到底想干嘛？” 被打的最轻，还能体面站着的陈家公爹，不得不站出来和刘桂苗谈判。 刘桂苗又踹了弟弟两脚，才不紧不慢的说：“不干嘛。我就是和大家打个招呼。一家人嘛，以后我们生活在一个屋檐下，我得提前让你们知道我是什么脾气。总之，陈恒诚让我不开心，我就让所有人都陪我不开心。” 眼前一黑又一黑，陈家人对陈恒诚破口大骂。 “停，别脏我耳朵。” 掏掏耳朵，刘桂苗用下巴点着婆婆，居高临下的说：“我饿了。去弄点好吃的。” 唯唯诺诺，陈婆婆敢怒不敢言。 老老实实去做饭，陈婆婆恨不得趁机下毒。可她不敢。趁刘桂苗注意力在吃饭上，她给大女儿使眼色，示意她快点去搬救兵。 接收到暗示，陈大姐悄悄行动。 “干嘛去？” 刘桂苗好像后脑勺长眼睛，立刻发现陈大姐的小动作。陈大姐被吓得一激灵。 磕磕巴巴，她说：“我，我，我去打酒。你，你，你初次登门，咱，咱们喝点。” “呵呵。”刘桂苗嗤笑一声，嘲讽道：“去找陈恒诚告状就直说。我又不是不让你出去，干嘛说谎话骗人？” “没，没，没骗人。”陈大姐连忙掏兜拿钱，以证清白。“我，我真去买酒。” 刘桂苗看都不看，只摆摆手，示意她快滚。这出戏，还差一个主角呢。陈恒诚不回来，她接下来还继续怎么唱？ 第20章 前夫哥下跪 “鸡蛋炒咸了，腊肉炒老了，红烧肉放这么多土豆，哪有肉？还有这油爆虾，多久的剩菜了，你还好意思往桌上端？” 啪嗒一声放下筷子，刘桂苗肉眼可见的，非常非常不满意。 “对不起，对不起。” 心惊肉跳，婆婆下意识先道歉。 “是我没用。我老眼昏花，连饭都做不好。对不起，老三媳妇你别生气，我马上给你重新做。” 陈婆婆这会儿真的快怕死了。 本来以为女儿出去，她很快就能得救。谁知道刘桂苗心狠手辣，连小孩都打！ 就在刚刚，闻到厨房传出来的香味儿，陈家小孙孙吵着要吃。小孩子嘴馋，根本管不住。然后，吵吵闹闹的陈家好大孙，就被刘桂苗给揍哭了。抽抽噎噎，那孩子现在哭都不敢出声。只因为刘桂苗命令他憋回去。 这种荤素不忌的混不吝，陈婆婆越相处越害怕。说她欺软怕硬也好。反正，只要刘桂苗愿意离开，她不要陈恒诚这个儿子都行。 祈祷着，陈婆婆又回厨房去做饭。 陈家其他人也都动了起来。刘桂苗让她们收拾房间。她是不会跟一堆杂物挤在客厅的。以后她住这边，必须有单独的房间。 “窗帘、床单、被罩都要粉色的，黑、蓝、灰那些老气横秋的颜色我不要。给我准备两个衣柜，要红木的。棉被要厚的。敢拿旧棉花糊弄我，你们就死定了。还有，家里的自行车归我。我不用的时候，你们也不许用。” 一条一条，刘桂苗很霸道，很刻薄的扮演着讨债鬼的角色。看这些人敢怒不敢言的憋屈样，刘桂花说实话真挺开心的。 要不是时间很宝贵，她真想多折磨她们几个。想到朵朵正在家里等她，而她为了这么几个倒霉玩意儿，浪费了陪朵朵的时间，刘桂苗瞬间感觉折磨她们都变得索然无味。 百无聊赖中，陈恒诚终于回来了。 陈家地方小，陈恒诚一直是住校的。他白天实习上班，晚上回学校宿舍睡觉。不是特殊情况，他基本不会回家。 被告知刘桂苗找到陈家时，他先是一惊，而后狂喜。去陈家好。在陈家把刘桂苗哄住，好过她在学校出现，坏他的好事。 以为刘桂苗还深爱他，气喘吁吁的跑进屋，陈恒诚立刻焦急道：“苗苗，你还好吧？这些天你上哪去了？我好担心你。” 啪！ 啪啪啪啪！ 左右开弓，刘桂苗扇人完全没省力气。 “担心我？骗鬼吧！我都失踪快十天了，你就是这么担心我的？” 啪啪啪啪啪啪…… 刘桂苗扇掉陈恒诚两颗牙。 “虚伪！你是不是正盼着我早点死？告诉你，让你失望了。我还活着呢。” 阴沉着脸，血红的眼，额头暴起的青筋，手背绷紧时的肌肉。刘桂花完全不需要装，就是对陈恒诚恨之入骨的模样。 陈恒诚被打的发懵。几次想解释，都因为刘桂苗的巴掌，让他无法开口。最后，他想说也说不了了。因为他脸肿的像猪头。 怒形于色，陈恒诚不装了。眼神冷冽如刀，他挡下刘桂苗的手臂，高高扬起手掌，想要打回去。怒火中烧，陈恒诚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他是没顾念旧情的。 巧了，刘桂苗也是。 从单打变互殴，陈家客厅遭殃了。 桌子、凳子全被踢倒。相框、挂历、梳妆镜等墙上的物品，全被扫落在地上。同时，自行车，收音机和煤炉子也全被踹翻。 乒乒乓乓，陈恒诚和刘桂苗打出真火。 “啊啊啊啊啊………” 其他人抱头鼠窜。 陈婆婆一边急吼吼往外跑，一边看着家里的凄惨样子，心疼的直抽抽。 “啊啊啊……别打了！你们别打了！啊啊啊……我的钱啊！你们快住手！！” 刘桂苗和陈恒诚没人听她的。俩人继续打的仿佛杀父仇人，一定要分出个你死我活。 后来，陈家的左右邻居，和纺织厂的保卫科全来了。她们劝架，她们灭火。她们下了好大的力气，才把陈恒诚从刘桂苗手里救出来。 “哎呀呀，夫妻两个有啥话不能好好说。打这么凶干什么？” “是呀，是呀，陈恒诚你还是大学生呢。不知道要让着点你媳妇？” “让什么让？这是哪来的乡巴佬，懂不懂规矩？新媳妇就应该有新媳妇的样子。她这样子撒泼，简直不像话！” …… 支持刘桂苗，肯帮刘桂苗说话的是少数。大多数纺织厂的人，都支持熟人，支持陈恒诚。刘桂苗没管别人怎么说。 她盯着陈恒诚，质问他：“你不想过了是不是？好！咱们现在就去找你单位领导和学校校长。我要问问他们，是不是我供你读完大学，你就可以把我一脚踢开？” “走！我们现在就去！！！” “哎，哎，冷静，冷静！那个恒诚媳妇，两口子吵架很正常。这点小事儿，可不兴找领导评理。” “对，对。领导忙着呢。” …… 陈恒诚被大家这么一说，也冷静不少。他是为了哄住刘桂苗回来的。现在激怒她，对他一点儿好处没有。脸肿的厉害，挤不出笑容，陈恒诚只能拉着刘桂苗，低声下气的和她说：“对不起。我错了。” “我听不清，你大点声！” 刘桂苗故意刁难。 忍着不快和脸疼，陈恒诚又说一遍。 然后，刘桂苗继续不依不饶。 “没诚意，你跪下再说一遍。” “你！！！” 陈恒诚又被刘桂苗气的差点失去理智。 “你！别！太！过！分！” 一字一顿，陈恒诚从牙缝挤出这几个字。 “过分吗？我不觉得。再问一遍，你跪不跪？” “不跪！！” “好！那我们去找领导离婚！” 扑通，陈恒诚给刘桂苗跪下了。 看着脚下这个明明很屈辱，却能摆出低眉顺眼模样的斯文男人，刘桂苗笑了。 “真是能屈能伸啊。不过，你白跪了。我还是想跟你离婚。哈哈～～” “！！！！” 陈恒诚瞬间气到想杀人。 眼前的刘桂苗突然变得面目可憎。她那张漂亮的脸蛋，仿佛是世界上最丑陋的存在。 啪！ 陈恒诚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 “苗苗，媳妇，我错了。你打我吧。只要你能出气，我怎么都可以。就算被你打死，我也绝无怨言。打吧，我发誓，我自愿的。” 哽咽着，他眼睛里布满痛苦的泪水。 “媳妇，朵朵呢？她……没事吧？” 仿佛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陈恒诚脸上的痛苦更重。眼泪成串的流，他泣不成声。 哐！ 刘桂苗一脚把他踹飞。 不提朵朵还好。这人一提朵朵，刘桂苗瞬间失控。追着他哐哐哐踹了好几脚。直到被人拽开，刘桂苗眼底的疯劲儿都还在。 深吸一口气，刘桂苗劝自己冷静。 冷静，冷静，千万要忍住！！ 现在不是上辈子，她不必为他脏了手。 呼呼喘着粗气，刘桂苗准备收手。 “行，你不想我继续闹可以，给钱。给我两千块精神损失费，我立马离婚走人。” “什么？两千？你怎么不去抢！？” 陈恒诚还没说话，陈母先炸了。她忍刘桂苗忍很久了。现在帮手一大堆，她气势汹汹的，叉着腰跟刘桂苗算总账。 “你把我家砸了，赔钱！你把我们都打伤了，陪医药费！不赔钱，我就报警！我让警察抓你，看你以后还敢不敢？” “三千。”刘桂苗凉凉开口。 “想报警你赶紧的。最好你给报社也打个电话，让她们派几个记者过来采访。这样，我们可以当着全国人民的面，来讨论一下两口子打架，用不用媳妇一个人赔偿。” “妈，闭嘴吧！别添乱！” 不需要刘桂苗再出手，陈恒诚就能把他妈解决。他到底是陈家的大出息。陈母被呵斥，只敢小声嘟囔，并不敢和他对着干。 “我还不是想帮你。她就是被你惯坏了。诚诚你长点心，别让这女人骑你头上。” 委委屈屈，陈母不忘上眼药。瞪着刘桂苗，她好像要用眼神杀人。 “四千。”刘桂苗凉凉的继续加码。 “你们家谁再骂我一句，瞪我一眼，就加一千块。陈恒诚你再恶心我一句，这婚我就不离了。明天，我就手挽手跟你去上班。到时候，我要你把我介绍给所有你认识的人。” “！！！” 如坠冰窟，陈恒诚控制不住打冷颤。错愕的看向刘桂苗，陈恒诚想不通，她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就算她发现他有了别人，为了孩子，她也不该和他闹的这么难看。 难道？ 想到始终没出现的孩子。联想到刘桂苗此刻的狼狈，和她近乎癫狂的状态，陈恒诚心里有了一个不好的猜测。 大概率是朵朵出事了。不敢再刺激刘桂苗，陈恒诚同意离婚。只是：“我没钱。我这个月的工资还没发。你……” “没钱你就去卖身、卖血、卖肾。总之，不管你卖什么。天黑前，我要看见五千块钱。没钱，你就跟我过一辈子吧。陈恒诚，我很乐意住在你家，天天打你和你全家。” “！！！！” “不行，这绝对不行！！” 听到这话，陈母再次惊叫。才一天，她已经被刘桂苗折磨的没了半条命。天天如此，她还活不活？离婚，必须离婚。陈恒诚没钱，她可以借他。总之，刘桂苗这瘟神必须送走。 陈恒诚也是这样想的。刘桂苗不能留。她现在这样子，留在身边太危险。情愿去和君越借钱，他也要尽快把她送走。 第21章 别搬走行不行 君越很乐意帮陈恒诚出钱打发刘桂苗。听说刘桂苗先她一步，以陈恒诚老婆的身份出现在家陈家，她直接气炸肺。 “岂有此理！真是此有此理！！那个女人她怎么敢的！她简直不要脸！！” 杀气腾腾，她以最快速度冲到陈家。 “就是你这个小……啊啊啊……你怎么打人？住手！快住手！！” 看到陈恒诚挨揍，君越吓坏了。 “来的挺快，你们真恩爱呀，呵呵。” 冷笑着，刘桂苗又踹了陈恒诚一脚。心疼的君越心脏直抽抽。 “恒诚你没事吧？” 手忙脚乱中，她的指甲戳了陈恒诚好几下。疼得陈恒诚冷汗连连。他也是昏头了，才找君越。这人脾气臭嘴毒不会看脸色，太容易惹刘桂苗生气。好在，她是真有钱。 轻轻松松，她拿了五千块过来。 “给你！快滚！拿着钱离开陈恒诚！” 鄙夷又傲慢，她非常看不起刘桂苗。 刘桂花诡异一笑，递了纸笔给陈恒诚。 “来，给你未来老婆写个借条。这钱是你跟她借的，不是我像她要的。冤有头债有主，以后君大小姐要债千万别找错人。” “不用。我和恒诚不分彼此。” 骄傲挺胸，君越很不耻刘桂苗的斤斤计较。同时，她很喜欢能这样对陈恒诚宣示主权。虽然，以前也有人知道她和陈恒诚是一对。但刘桂苗和别人不一样。 把钱扔给刘桂苗，会让她有种她更爱陈恒诚的得意。挑眉看向陈恒诚，她好像在说：看吧，她爱钱不爱你。你以后要对我好点！ 陈恒诚想回她一个感动的眼神。但他做不到。因为，刘桂苗在盯着他写借条。写完借条，刘桂苗又压着君越、陈恒诚，分别在借条上按了手印。 “好，钱的事弄清楚，陈恒诚现在来写离婚协议书。” 憋憋屈屈，陈恒诚继续听话。 “怎么写？” 算怕了刘桂苗，他完全不敢乱用词。 “就写你对不起我，我们自愿离婚。孩子的抚养权归我。以后你生老病死都和朵朵无关。这五千块是你给我的赔偿，不是孩子的抚养费。以后，不论过去多少年，你都是一个对不起朵朵的父亲。就这样，一字一句，你给我写清楚。” “……好。” 唯唯诺诺，陈恒诚放弃挣扎。 事情进行到现在，他已经丢人丢到了姥姥家。只要能赶紧把刘桂苗送走，陈恒诚写忏悔录都行。君越也要哄，而且一定要快。等君越爸妈发现刘桂苗，他想和君越领证就难了。 焦头烂额，陈恒诚头疼。到现在，他都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明明一切都很顺利，刘桂苗怎么会突然性情大变？ 想不通，却不敢怠慢。 情真意切，陈恒诚写了份歉意十足的离婚协议。这时候，他还不忘装有情有义。 “苗苗，这些年是我对不起你。以后，你好好过吧。这些钱你仔细收好。别太相信别人，也让你弟弟知道你有钱。他本就对你有意思，你注意和他保持距离。” 一半关心，一半模棱两可的诱导。陈恒诚不愧是陈恒诚，随时随地都要装无辜。 “呵呵，管好你自己得了。不想我打电话给刘长江告状，你就老实点。” “………” 再次吃瘪，陈恒诚终于学会闭嘴。 屠宰场的屠夫，他惹不起。一个疯起来的刘桂苗都如此难缠。再让她找来一个屠夫弟弟，他以后过日子得多提心吊胆。 尴尬的沉默，陈恒诚连孩子现在如何都不敢问。期待刘桂苗说离开，陈恒诚愿意替她去火车站排队买票。 刘桂苗没着急走。她还有最后一个事儿没办。那就是登报和陈恒诚宣布离婚。说来，也挺讽刺。她们夫妻没结婚证。本 来刘桂苗想等到陈恒诚和君越结婚，再出来告他重婚。 现在，便宜他了。 刘桂苗和陈恒诚结婚时，不满十八周岁，只办了喜酒，没领结婚证。后来，高考恢复，陈恒诚忙着备考，顾不上领证。等他考完，为安刘桂苗的心，想去补办结婚证。但当时有传言，说已婚知青和未婚知青分数相同，优先录取未婚知青。领证的事儿又不了了之。 当时，刘桂苗怀孕五个月。 她想着，孩子有了，她们总能一起走下去。结婚证就是一张纸，晚点早点领都没关系。怕拖累陈恒诚，刘桂苗主动带孩子留在老家。怕已婚身份影响陈恒诚，她连给他写信都很少。除了每月给他寄钱、寄东西，刘桂苗从来不敢多打扰陈恒诚。 曾经，她很怕她不够好，不够贤惠。 现在，狗东西不配！！ 陈恒诚听刘桂苗说要登报，还是全国发行的人民日报，后背瞬间又开始冒冷汗。 这一登报，他刚刚不是白忙活？ 很想劝刘桂苗放弃，但他打感情牌没用。急得额头全是汗，他绞尽脑汁想办法。 “不登也行。” 刘桂苗突然很好说话。警惕的绷紧神经，陈恒诚直觉刘桂苗接下来肯定没好话。 果然，他听到刘桂苗说：“不登报，你就永远别再婚。咱们是事实婚姻。只要你一天不和我分清楚。那你娶别人就是犯法。” “我反正是不介意送你进去蹲几年。” “你你你！恶毒！！阴险！！！” 像是被踩到尾巴，君越跳起来骂人。 “你说话不算话！明明我们说好了……” “谁和你说好了。”刘桂苗翻白眼。 事情差不多解决，刘桂苗心情很好，不介意对君越废话几句。 “我只是同意离婚，并让他写了离婚协议书，怎么离我之前可没说。你要是生气，就跟他分手，催他还钱。这种背信弃义的狗男人，你早点甩掉也挺好。” “你你你，无耻！！！” “呵，这就是无耻了？” 收敛笑意，刘桂苗厌恶的盯着君越。 “我无耻，那你的好哥哥脚踩两条船算什么？算他龌龊吗？你明知道他已婚有娃，还愿意跟着他，算什么？算你下贱？呵呵，两个臭不要脸的，居然说我无耻，真是笑话！” 啪。挥开君越指向她的手指，刘桂苗头也不回的起身离开。该说的、该拿的，已经全部拿到。刘桂苗才不管陈恒诚发不发离婚声明。爱发不发。他要是不发，那刘桂苗不用浪费原来的探监计划，只会更开心。 神清气爽，刘桂苗愉快回家。 嘿嘿嘿～～有了这笔能过明路的巨款，刘桂苗可以着手买房了。等跟着房子一起落户，那刘桂苗和朵朵以后上学都会更方便。 未来一片光明，刘桂苗心情美美哒。 回弄堂遇到李婶她们，刘桂苗免不了要告诉她们，她离婚成功啦。等大家恭喜完，刘桂苗私底下拜托李婶帮忙找房子。 “你人脉广，帮我打听打听。我不能一直住在庄同志家里。房子最好就在这附近。我看大家挺好，想继续跟你们当邻居。然后，房价预算是四千块。太大的房子，我用不着。” “好，婶子一会儿就帮你问。” “谢谢婶子，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哈哈，那我可等着了。” 本来还想拜托李婶保密，但刘桂苗转念一想，陈恒诚登报肯定不会帮她保密。所以算了。别人早晚要知道，保不保密无所谓。大不了多几个烂桃花，刘桂苗完全能够应付。 又了却一桩心事，刘桂苗回家做大餐。 杀鸡炖鱼包饺子，今天她提前过年。拎着蛋糕、衣服回来，闻到香喷喷的饭香，庄宴就知道刘桂苗事情办的很顺利。 送礼的理由来了，庄宴笑着过去帮忙。然后，刚包两个饺子，他的笑就僵硬在嘴角。 “搬走？你们为什么要搬走？这里不是朵朵的家吗？” 没控制住，庄宴的语调很高。听着他好像很生气的调子，刘桂苗有点无措。 “这里是你的家，我们只是借住。”小声解释，刘桂苗不想庄宴不开心。“我们不会搬的很远。以后想朵朵，你可以随时来找她。” “而且，我和朵朵想留下，都需要户口。买房是最省事的解决办法。” “………” 沉默着，庄宴没再说话。 理智上，他知道刘桂苗这么做没问题。可感情上，他不愿意接受。他们怎么就不能一直住一起？他不介意一直当免费房东。 迁户口也不是只有一种办法。除了买房，还有结婚，那个更快。瞬间，庄宴被自己的想法吓一跳。他怎么突然想到结婚上去了？ 刘桂苗刚离婚，在沪市除了他连个熟人都没有，怎么结婚？还有，谁家新郎官那么心大，会允许老婆住哥哥家？哦，忘了，这个哥哥是他自封的，刘桂苗根本不承认。 心情更加低落，庄宴垂头丧气。刘桂苗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能派朵朵去陪他。 被朵朵抱着，庄宴心里更难受。只要一想到，以后有一个男人会代替他，成为朵朵的爸爸，被朵朵这样软乎乎的依赖，他就生气！ 非常，非常，非常的生气！ 他的闺女，他凭什么拱手让人？ 还有他的妹妹，他还没开始宠呢！ 难受的无以复加，庄宴挽留的话，很自然的就脱口而出。 “买完房子可不可以不搬走？我可以永远保护你们。我还会一直对你和朵朵好。别走行不行？” 说完，感觉有些暧昧，庄宴又赶紧补充：“你放心，我对你没想法。我只是觉得你像我妹妹，想像哥哥似的守护你。” 第22章 分开是不是更好 庄宴说话时太真诚，刘桂苗不忍拒绝，就说她会考虑。反正买房不是一朝一夕的。 得到一个充满希望的回答，庄宴瞬间满血复活。有志者事竟成。他努努力，肯定会让刘桂苗觉得他这个哥哥很好，不愿意分家。 “喏，今天上街买的亲子装，你试试合不合适。要是不错，我们有空去拍全家福。” 急着表现，庄宴连难为情都淡了。 收到礼物，刘桂苗很惊喜。回房间试了试，刘桂苗惊讶发现庄宴审美挺不错。 “谢谢，衣服合身也好看，我喜欢。” “你喜欢就好。这还有一个奶油小方，也是给你带的。你尝尝味道。” 狐疑的看向庄宴，刘桂苗总觉得这人有点怪。他怎么突然对她这么好？是讨好她？ 不确定，但真有点像。 没想到这人硬汉一样，居然会害怕分别。非常出乎意料，刘桂苗的心不自觉软了一下。要是他熬过死结，依旧没有喜欢的姑娘，那她们一起住好像还真行。 有庄宴镇宅，刘桂苗再也不用怕小偷。搬家计划暂缓，刘桂苗专心包饺子。 今天的饺子是纯肉馅。肉是早上庄宴排队去抢的五花肉，肥瘦正好，看着就好吃。馋猫朵今天运动量大，零食吃完不顶饿，这会儿看向生饺子的目光，非常的黏糊糊。 “马上就好，朵朵先去摆筷子吧。” “好的。” 欢欢喜喜，朵朵像是勤劳的小蜜蜂一样，在刘桂苗煮饺子的时候，往餐桌上搬了碗筷、大蒜、酱油和陈醋。来来回回跑了好几趟，本就饿肚子的朵朵，瞬间更加馋饺子。 热气腾腾的饺子还没出锅，她就迫不及待的咬了一口。被烫的斯哈斯哈，朵朵手舞足蹈的含糊道：“熟了！！妈妈，能吃辣！！” “哈哈，好，朵朵去饭桌上等着吧。” “嗯！！” 捧着她的小碗，朵朵边走边吃。刘桂苗看她吃的香，只觉得今天的糟心事全烟消云散。 “庄哥，要不要喝点？” 庆祝当然少不了酒。 “我买了汾酒，听说味道不错。” 刘桂苗给自己和庄宴分别倒了一杯。朵朵发现她没有，举着小碗也想要。 “你喝这个，橘子味汽水，甜甜的。” “好～” 捧着她的小酒杯，朵朵满意的喝一口饮料。这个汽水庄宴给她买过，所以她很习惯小气泡在嘴里炸开的感觉。 “咯咯咯～” 开心的，朵朵亲了刘桂苗和庄宴一人一口。小小的朵朵 ，还不能清楚的表达她很幸福。但她每一个下意识的小动作，都在告诉刘桂苗她喜欢现在的生活。 如今，朵朵爱笑也爱说话。曾经怕生到，跟着家长出门也不敢说话的小孩。现在去商场里购物，都敢自己去挑东西。 这很好。刘桂苗感觉，要不了多久，她就可以提前送朵朵去幼儿园。一直让朵朵跟着她不是办法。像今天这种情况，以后很可能还会发生。庄宴不可能每次都正好有空。所以，刘桂苗要早做准备。 有了送朵朵上学的计划，刘桂苗对朵朵更纵容。还没分别，她已经开始舍不得。 也是惭愧，刚刚她还笑庄宴不够硬汉。现在轮到她自己，她也没比对方好多少。 “哥，走一个。谢谢你愿意收留我们，以后你结婚，我送你一台摩托车。” 非常豪迈，刘桂苗对庄宴一点儿不小气。 “等你有了孩子，我给他当干妈。像你对朵朵一样，我肯定也会对他好。” “………谢谢。” 非常艰难的说出这两个字，庄宴不想听刘桂苗继续这个话题。很正经的，他告诉刘桂苗：“我以后不会结婚。” “啊？好，不结婚不结婚。” 这辈子的酒量还没练出来，刘桂苗二两白酒下肚，脑子已经有些晕乎乎。 “不结婚挺好，省的离了。” 嘴比脑子快，刘桂苗说完就后悔了。尴尬的给自己倒酒，刘桂苗也换了话题。 “腊八要到了，你喜欢什么样的腊八粥？” “都行，看朵朵喜欢。” “我要甜的，也要豆豆。” 朵朵超级积极，不减馋猫本色。 “好，那我们今年就多放芸豆、红豆、花生米还有冰糖，加上小米、大米、糯米，薏米仁和红枣。” 掰着手指头数一数，正好八样材料都有，刘桂苗当即宣布今年就吃这个腊八粥。 “好好好！” 朵朵积极响应，恨不能现在就吃。 “你这小孩，吃着碗里惦记着锅里，真是好胃口。” “嘿嘿嘿～～妈妈也次。” “是吃不是次，是翘舌，舌头要这样卷一点儿。” “次，次……吃。” 被刘桂苗纠正了好几次，朵朵才记住吃怎么发音。刘桂苗看她学会了，立刻摸摸她的头，夸朵朵真聪明。朵朵高兴的翘尾巴。 “吃，吃，吃～” 她跑庄宴耳边念了好几遍，直到听到庄宴也夸她聪明，才心满意足。 和和美美的吃过晚饭，刘桂苗摇摇晃晃回房间睡觉。她酒量差，酒品却好。只需要好好睡一觉，刘桂苗就能自己醒酒。 庄宴平时酒量很不错。今天不知道是有心事，还是受伤影响发挥，他喝的有点晕。不过问题不大，能正常收拾完厨房。收拾完停下来，庄宴没房间，开始对着客房发呆。 曾经，这个房间里发生过很可怕的事情。那时候庄宴七岁，以为他此后的人生除了破案，就只剩下自己。可现在多了两个人。 这两个人出现的很突然。在他没准备好时，就很自然的融入了他的生活。等他接受她们，准备永远保护她们。她们又提醒他，他们不是一家人。当不了一辈子的同路人。 这有些残忍。 盯着房门，庄宴眼睛里多了一抹血色。 二十一年前，庄宴爸爸就是死在这里。当时，他也是最厉害的刑警。可在破获一起金店抢劫案后，逃跑的犯罪分子同伙，却对他们家实施了惨无人道的毁灭报复。 为保护庄宴，庄宴爸爸拖住所有歹徒，在客房里被残忍虐杀。那以后，庄宴妈妈改嫁。庄宴被送去其他城市，生活了十年。 十年后，庄宴以刑警的身份重回沪市。那时，庄宴就决定一个人过一辈子。 也许，放她们离开是好事。庄宴不能保证，他爸爸的悲剧，不会在他身上重演。 红着眼睛，庄宴盯着客房门看了很久很久。第二天清晨，他才回主卧睡觉。他躺下没多久，习惯早起的刘桂苗就睁开了眼睛。 宿醉醒来，口非常的渴。跑去客厅喝了两杯温水，刘桂苗才感觉到舒服。抻个懒腰，刘桂苗拉开窗帘，对着太阳说了声早。 看玄关，发现庄宴的鞋还在。刘桂苗做饭时多煮了两个。庄宴没用刘桂苗叫，就自己出来吃早饭。 “你今天怎么这么晚？” 刘桂苗还不知道庄宴有三天假期。之前庄宴只说他能帮忙带娃，没说他在养伤休假。那时候庄宴不想刘桂苗担心，所以尽量瞒着。现在，想了一晚的庄宴，决定说实话。 他这算是提醒，免得刘桂苗什么都不知道，被突发情况吓到。他以为以刘桂苗对朵朵的重视，和她防患未然的危机意识。知道他身边有危险，她一定会尽快远离他。可没有，刘桂苗听说他受伤，第一反应是紧张和关心他。 “伤哪里了？严不严重？昨天我没看到你换药，也没看你吃药？你是不是没遵守医嘱？哎呀……要死了，我昨天还拉你喝酒！！” 非常自责，刘桂苗后悔极了。 “快快快，掀开衣服让我看看。要是伤口发炎，我们赶紧去医院。” 庄宴坐着不动，刘桂苗气的垂他一拳。打完了感觉手劲儿有点大，刘桂苗赶紧又揉了揉。 “抱歉，抱歉，我太着急了。没碰到你伤口吧？你快点说话呀！” 庄宴依旧木雕一样坐着。他好像被刘桂苗打失灵了，一动不动，一言不发。刘桂苗急脾气，受不了他这么深沉，直接上手。 脱衣服而已，她又不是不会！ 温热有力的腹肌，接触但刘桂苗冰凉细腻的手指，庄宴触电似的后退躲开。 “我自己来，自己来。” 慌慌张张，失神的庄宴没功夫再丧气。极力避免和刘桂苗再有肢体接触，庄宴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此时五彩斑斓。 太出乎意料了！庄宴怎么都想不到，刘桂苗的第一反应是靠近他？她不害怕吗？明明她为了躲避危险，寻求庇护才来找他！ 来不及想清楚，庄宴被刘桂苗摁住、脱光了。主要是刘桂苗不讲武德，她自己动手不算，还会派小兵朵朵来给她送支援。 庄宴能拒绝刘桂苗。但朵朵……小姑娘一瘪嘴，他立刻老老实实的任由摆弄。不是第一次在刘桂苗面前赤裸上半身，但今天，庄宴格外难为情。有心穿外套挡一下。 但太刻意。外套又挂在玄关处，离这里很远。所以，庄宴只能看向餐桌，忽略掉身上的不自在。 “咳，都说了是小伤。最多三五天，纱布就可以拆了。你们不用紧张，我真没事。” “怎么没事，你都流血了！” 皱着眉，刘桂苗很担心。密密麻麻，庄宴身上有不少伤疤。那些伤痕有深有浅，有新有旧，看着就让人揪心。 “今天你必须好好躺着。一会儿我炖一个红枣鸡汤，你需要补补。朵朵，今天你的任务就是看着干爸，不让他乱动。” “嗯！” 朵朵很有使命感，保证看住庄宴，不让他乱动。庄宴有点哭笑不得。他想说他真没事。这个伤就是毛毛雨。但，不得不说，被人关心的感觉很不错。 眉目舒展，嘴角带笑，庄宴一晚上纠结的坏情绪一扫而空。家人就该在一起。有危险，那他就努力变得更强大。这样，不论未来如何，他都可以一直为她们遮风挡雨。 第23章 同骑一辆自行车 庄宴是个恢复力很强的病人。被刘桂苗精心照顾三天，他红光满面，气色好到不行。 销假后回局里上班，所有人看到他都会忍不住问他：“庄队，又在哪破大案了？” “边去，我可没偷偷加班。” “呦呦呦……” 众人没一个相信。谁不知道庄宴是工作狂，他以前休假，哪次都是越休越萎 靡。能这么精神抖擞的来上班，说明他这几天肯定没闲着。 “说吧，庄队你想抓哪个？我们配合。” 不理会队员的起哄，庄宴直接找副局去领任务。其他人见庄宴真走了，面面相觑。 “真休假啊？庄队什么时候会休假了？” “是啊。不过我听说……” 左右看看，确定庄宴不会突然杀回来，八卦的老冯才神神秘秘的继续。 “庄队家里有人了！！” “啊？！！” 其他人齐齐大吃一惊。 “真的假的？” “真的。不信你们问胡姐，她也知道。” 胡慧敏平时很严肃，不爱聊八卦。但要是八卦庄宴，她点点头，也能说几句。 “是个刚离婚的乡下小媳妇。长的漂亮，为人处世圆滑又不失礼貌。听说，庄队还认了她闺女当干女儿。喏，这个报道说的就是她和她前夫。听说，她下手特别黑。” 怕刘桂苗使坏，陈恒诚到底登了离婚声明。虽然这事儿闹大，他免不了被指指点点。但和一辈子受制于人比，一时之痛不算什么。不出刘桂苗所料，陈恒诚没啥好话。 在声明中，他不但写他被前妻打进医院，还说他喜欢上君越是情不自禁。他说他也很痛苦。为了不让三个人一起痛苦，他决定给刘桂苗五千块，放刘桂苗自由。 通篇，他都在暗搓搓的为自己开脱。在他的声明中，刘桂苗是个粗俗、暴力又贪财的乡下女人。陈恒诚大学毕业，前途无量，会喜欢上漂亮、善良的女大学生，非常正常。 看过报纸，理解、支持陈恒诚的人不少。警局这些人虽然能看穿陈恒诚的小把戏，但在这之前，他们也对刘桂苗的感觉很一般。 他们只当这是个热闹，看过、讨论过，主角是谁，他们就不在乎了。 可万万没想到，女主角居然认识庄队！这绝对是大八卦！！庄宴出了名的不近女色，能被他接纳的女人，肯定不一般。刷刷刷，大家对刘桂苗的好感与好奇心，不断往上涨。 “女中豪杰，这位刘同志绝对是女中豪杰！” “对！她前夫就是个斯文败类。我听说，他们学校怀疑他舞弊，要开除他。” “我也听说了。好像是被人举报的，可惜证据不足，他被人保下了。” “没那么简单。保他是君家，就是那个大隆机械厂的君厂长家。他现女友的娘家。君家怕他以后欺负君越，让他当了上门女婿！” “啊？真的假的？” “真的。我二舅妈的儿媳妇在大隆当会计，这事儿是她今早来我家跟我妈说的。” 哦豁，刑警队瞬间充满吃瓜的快乐。 他们认识的人多，消息灵通。每个人说几句。很快，关于陈恒诚、陈家，还有君越、君家的瓜，就让他们给吃明白了。 “啧啧，姓陈的真能装。还情难自禁，不小心犯了男人都会犯的错。我呸！他就是看中君越家有钱，才攀高枝，抛妻弃女。” “对。刘桂苗同志好魄力。能识破这男人的诡计，还给自己讨回公道，好样的。” “嗯，真想认识认识她。她还在庄队家吗？我们这周六去庄队家聚餐怎么样？” “聚餐啊……我没问题。但谁去和庄队说？” “你去，你去，你和庄队关心好。” “我不去。我害怕。” …… 推推搡搡，大家最后也没选出一个代表。聚餐的计划，就这样被暂时搁置。等庄宴带着新案子回来，大家更是收起嬉皮笑脸，全都认真的投入到工作中。 刘桂苗不知道庄宴同事想见她。她这会儿正给洪萍萍还有郑大娘回信。当初寄信，刘桂苗一共寄了三份。除了老家那边，洪萍萍和郑大娘那里，刘桂苗也去一封平安信。 洪萍萍还惦记着刘桂苗的好手艺。回信中，她告诉刘桂苗，等过完元宵节，她们一家就一起来沪市看她。顺便的，她给刘桂苗汇了一百块钱，让刘桂苗帮她买沪市特产。 郑大娘也是。她儿媳妇难产，生产后奶水不足，她托刘桂苗帮她买奶粉。买不到奶粉，能买到大白兔奶糖和麦乳精也行。非常惆怅，她说她小孙子体弱，不知道能不能活。 很懂规矩，两个人托刘桂苗买东西，都是按照黑市价给的钱。刘桂苗现在是万元户，不差好朋友这一点儿。所以她没当中间商。 回信时，刘桂苗说了她现在很好，不缺钱。所以这次是免费帮忙带货。同时，她邀请洪萍萍有空来沪市玩，她一定好好招待。郑大娘那边钱不凑手，她就建议她当个体户。 信中，刘桂苗这样对郑大娘说：[如果大娘信得过我，我们可以合作卖山货。收益按照入账的三七分。我出钱，负责卖，拿七成。你出力，负责收货、运货，拿三成。] [政策上放心，如今国家支持搞经济发展。我们这种小打小闹的个体户，只要不犯法，不太张扬，都不会被查。] 同时，刘桂苗表示，她就是个建议。郑大娘不愿意冒险没关系。她们依旧是朋友。她只是看在孩子的份上，帮个小忙。 最后，刘桂苗劝她放宽心。她家朵朵早产加体弱，被她精心照顾两年多，如今和正常孩子没区别。附赠若干照顾孩子的心得，刘桂苗祝福她小孙子能早日出院回家。 寄完信，刘桂苗就背着画去找贝思。上次说了最迟一周交画，现在画收齐了，刘桂苗要去找她完成剩下的合作。 贝思很满意刘桂苗的效率和画的质量。不错，这个人没有拿残次品滥竽充数。爽快的付钱，贝思怕刘桂苗拿这么多钱不安全，还问她：“用不用我陪你去银行？” 她是银行的大客户，会有银行经理负责专门接待她。刘桂苗如果跟她去银行，可以省去自己存钱带来的一系列麻烦。 摇摇头，刘桂苗婉拒了贝思的好意。 “后边的画不是我的。我需要把钱分一部分给对方，所以不用存银行。” “好，合作愉快，我们以后再见。” “再见。” 告别贝思，刘桂苗没有在咖啡馆多留。这次的钱太多，刘桂苗没有直接去黑市。她先找到孔峰，让他把钱藏起来。然后才一个人换装去找上次的小头目。 “兄弟，大买卖，干不干？” “干！哈哈，姐，这次有多少？” 小头目可太喜欢刘桂苗了。在他看来，刘桂苗就是从天而降的财神爷。财神爷能主动来找他，他当然没有拒绝的道理。很殷勤，小头目表示刘桂苗不论有多少，他都能拿下。 “十二万。” “噗……多少？！！！” 小头目惊呆。 我的姐！这绝对是他失散多年的亲姐！ 就是，“姐，能不能给我点时间？我现金流没那么多。最多半天，不，三个小时。我一定不多耽误你的时间。” 超级忐忑，小头目很怕刘桂苗不同意。好在，这次刘桂苗不着急。她随意的点点头，说：“可以。交易地点我定。” “行！！”小头目点头去捣蒜。 这么大一笔钱，换他他也不放心。十二万外汇券1.3倍出，就是十五万六千。这么多钱，别说刘桂苗担心他黑吃黑，他带着去交易的路上，也一样特别特别的小心。 好在，结果很顺利。 他没有贪心，刘桂苗也没敲他闷棍。两个人愉快达成合作，很快分道扬骠。 “谢谢庄警官，今天麻烦你了。” “不客气。” 是了，今天情况特殊，刘桂苗把庄宴叫了过来。庄宴嘴严可靠，很适合守门口当保镖。等刘桂苗和孔峰他们分完钱，庄宴才骑自行车，载着刘桂苗和朵朵回家。 大梁没有儿童座椅，坐着不舒服，朵朵就被刘桂苗抱着，和她一起坐后座。第一次同时和庄宴、刘桂苗出行，朵朵很兴奋。 左扭右扭，蹬腿摆臂，她毛毛虫一样，顾涌的刘桂苗很难坐稳。说了几次让她坐好都不听，无奈，刘桂苗只能搂住庄宴的腰。 被困在刘桂苗的双臂之间，小家伙终于贴到庄宴的后背上，动不了了。 “哈哈～小样，你没招了吧。” “哼哼～” 朵朵扭了两下，表示不服气。 刘桂苗收紧手臂，镇压的她 动弹不得。 “嘿嘿，明天我就找人给车子安儿童座。以后出门，你都自己坐前边。” “我不，我也要坐后边。” “好，那我坐前边。” “不，不，我不要后边了。” “哈哈～～哎呦……” 逗孩子逗的正开心，刘桂苗突然被颠了一下。朵朵最近吃的好，涨了分量。被她结结实实压一下，刘桂苗腿疼。 “不好意思，刚刚有个石头我没看到。” “没事，没事。” 刘桂苗没往心里去。 庄宴声音低沉，也看不出异常。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在被刘桂苗搂住的那一刻，他差点同手同脚，把车子骑到沟里。 努力机械式的骑车，庄宴还是忍不住分神撵到了石头。幸亏他车技好，不然……不敢再心猿意马，庄宴盯着路面，没有再在回家前，让刘桂苗感受到一丝颠簸。 第24章 我应该是栽了。 带着巨款回到家，刘桂苗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数钱。七万八加一万三，刘桂苗光卖画就赚了九万一！ 闻人志的画，是孔峰花一千块买的。分钱没他的份，他卖画的钱刘桂苗就又分到两千四。正常八个人平分一万九，刘桂苗应该拿两千三百七十五。但石海坚持给刘桂苗凑整。 九万一加两千四加五千离婚赔偿，加三千多卖烧纸赚到的，再加刘桂苗之前三百多的老本，她的存款直接突破十万大关。 这让刘桂苗兴奋又恍惚。 重生半个月，她赚到了十万一千八！ 这好不真实！！ “嘿嘿～嘿嘿嘿～～” 忍不住笑出声。“哈哈哈～～～”越笑越开心，刘桂苗忍不住拉着庄宴畅谈以后。 “这么多钱，放家里不安全。存银行我又不愿意。所以，我准备拿去买铺子。铺子买下来，我就开个小超市。” “就是那种类似小卖部的个体店。**、买房、进货、雇人，成本大概要三万左右。我这些钱，大概能开三家连锁店。但我想稳妥点，所以先开两家，留一部分钱应急。” “你认不认识什么可靠的人？我想找来帮我做管理。除了外人，还得找几个自己人。我想写信给我大哥。他和大嫂都信得过。但，我又担心，找他会把我弟招过来。” “哎，我弟你不知道吧？他很偏执。哎……” 说到刘长江，刘桂苗就不开心。他和吴三姐一样，都是刘桂苗不恨，却也喜欢不起来的人。哎，他要是能移情别恋就好了。 这世界那么多人，他干嘛要死心眼！ 很忧愁，刘桂苗发现她能信得过的人好少。以后上学，她没空天天跑生意。让她放过这大好的赚钱机会，刘桂苗更不愿意。 实在不行，就只能去找前世认识的人。只是，对方现在不一定在沪市。没有同甘共苦过，对方也不一定就和她一条心。 哎……又一次，刘桂苗为钱发愁。不过这次，她愁的是如何让利益最大化。 庄宴始终静静听着刘桂苗说。等她说完，他才安抚的拍拍刘桂苗的头，温柔道：“没事，有我呢。放心联系你哥，你弟不懂事，我会教他做人。” 之后，他又给刘桂苗说了几个人名，都是附近人品好，人脉广又不歧视个体户的。 “刘叔有烟草的路子，你办经营许可证和拿货都可以找他。陈叔是酒厂退休厂长，拿酒你可以找他。刘婶是供销社退休主任。日常杂货的供应商，她全都知道。还有你师傅认识的棋友，他们都是附近厂子的退休老师傅。你找他们拿灯泡、五金配件、面粉、零食等都行。然后是李婶，她当了一辈子家庭主妇，虽识字不多，但帮你理货、卖货绝对没问题。” 条理清晰，意简言赅，庄宴就像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超人。很快帮刘桂苗把开超市的简略计划，填充好血肉，变得可实行。 这是刘桂苗第一次体会被人追着喂饭。以前单打独斗，这些都需要刘桂苗一点点去摸索。有时候走了弯路，她难免要破财吃苦头。 可有庄宴在。刘桂苗省略了吃苦探索的过程。这感觉很踏实，也很让人不安。 “谢谢。” 感慨万千，她低下头，看着没刚刚活泼。 “怎么了？” 庄宴继续温柔的陪着她。又一次揉了揉刘桂苗的头发，庄宴送给她无声的安慰。 刘桂苗想让他别对她这么好。这会让她忍不住去依赖他。但最终，她摇摇头。 “没什么。只是有点累了。我们去睡觉。看，朵朵已经趴你身上睡着了。” 小家伙还体会不到数钱的快乐，蹲着帮刘桂苗查了一会儿，她就因为太枯燥而开始犯困。缩在庄宴怀里，她睡的很香。 “是很晚，该睡了。” 帮刘桂苗把朵朵放到床上，庄宴又回客厅帮刘桂苗把所有钱都收了起来。 “买房、卖铺子的事情，你不要着急。我会帮你留意。明天我多买一把锁，等你出门不在家，就把客房门锁起来。” “嗯。谢谢庄警官。” 闷闷的，刘桂苗兴致不高，好像真的很困。庄宴没有再说，帮刘桂苗把钱放在床底下，他就退出刘桂苗的房间，回了主卧。 回去后，庄宴又睡不着了。 闭上眼睛，想的是刘桂苗搂着他的画面。睁开眼睛，脑海里是刘桂苗数钱时的快乐模样。睁眼闭眼都是刘桂苗，这怎么睡？ 没吃过猪肉见过猪跑。作为一个见多识广的成功男人，庄宴确定他不正常。刘桂苗能让他如此魂牵梦绕，他承认他彻底栽了！ 什么想给人家当好哥哥，全是借口！ 他就是肤浅的看上人家了！ 从他不愿意刘桂苗搬走，还跟人家强调他不结婚，他就对人家居心不良。想到他那些屁话，庄宴烦躁的咬紧后槽牙。 怎么办？刘桂苗不会当真吧？ 万一他以为他不婚不育不喜欢他咋整？ 还有李婶，她最近是不是在兼职媒婆？ 自从刘桂苗被爆出来有钱，追求她的男人，就一茬一茬不断往外冒。大多数，刘桂苗会直接拒绝。少部分通过熟人介绍，刘桂苗不想搭理，也得花点时间应酬。 李婶算弄堂里和刘桂苗最熟的。一些自认为机会很大的男人，就会找她保媒。李婶是个热心肠，上了年纪的妇女又爱操心。 所以，他明天一定要先去找李婶！告诉她给刘桂苗保媒，必须优先考虑他！别管刘桂苗对他啥感觉，情敌他必须先消灭在萌芽中！ 除了消灭情敌，他也要多关心刘桂苗。今天他应该表现不错吧？真男人就应该踏实稳重，可以随时给自己的女人当依靠。 心情好了很多，庄宴美美入睡。 和他隔了两道门的刘桂苗，却在失眠。 作为过来人，庄宴今晚的异常，刘桂苗隐约有点感觉。但她想到庄宴一直都是个好人，所以刘桂苗觉得自己想多了。 而重点，也不是庄宴的想法。是她为什么，会觉得庄宴对她有想法？ 在刚住进来的时候，庄宴同样对她和朵朵很好，那时候她为什么就不会多想？细思极恐，刘桂苗睡不着了。 经历过一次失败的婚姻，刘桂苗对感情和男人，都失去了兴趣和信心。不是为了一棵树，放弃整片森林。也不是忘不了旧人。而是刘桂苗觉得，不论选谁，结果都差不多。 未来世界有那么多诱惑，刘桂苗不信有男人能扛得住。金钱对一个人的腐蚀性多强，看看陈恒诚就知道了。为了钱，他尊严、人性、底线都可以一抛再抛。 庄宴可能是意外吗？刘桂苗不 知道。基于上辈子积攒的好感，刘桂苗愿意相信他是特别的。但，他特意强调过他不会结婚。 这个男人很好。这个男人不可能属于她。两个念头仿佛在脑海中打架，弄的刘桂苗头疼。闷在被子里，刘桂苗辗转反侧。 一定是最近日子太闲、太好过，才会让她有空来胡思乱想。该去找胡慧娟了。她的防身术学习计划，应该要马上提上日程。 除了锻炼身体，她还要安排送朵朵去幼儿园。她年后开始上大学。在此之前，她得让朵朵习惯离开她，独自在幼儿园的生活。 至于朵朵年纪不够，可以先看看老师能不能通融。如果能，皆大欢喜。如果不能，她再找别的幼儿园。想着这些有的没的，刘桂苗泛起涟漪的心慢慢恢复平静。 睡觉吧。睡觉吧。已经很晚了。 一夜无梦，刘桂苗睡过头了。 睁眼的瞬间，她对上朵朵作乱的小手。 “嘿嘿～妈妈～妈妈～～～” 扑到刘桂苗怀里，朵朵松了口气。 “嗯，妈妈在。” 亲了亲朵朵，刘桂苗慵懒温柔的回答。 “不要怕，妈妈以后不会生病了。” “嗯！！” 朵朵开心的重重点头。 头碰头，母女俩温存够了，才慢悠悠的起床。出来时，庄宴已经做好了早饭。 “早，朵朵。早，苗苗。” 新的一天，从改变称呼开始。笑眼弯弯，庄宴看着好像比平时帅了很多。 不确定，仔细瞅瞅。刘桂苗发现，他今早确实和平时不太一样。头发被梳的整整齐齐，胡子被刮的干干净净，衣服从里到外全是新的。白衬衫外搭酒红色坎袖鸡心领毛衣，黑裤子搭配小白鞋。庄宴容光焕发，堪比大学生。 “早，哥你今天要参加联谊吗？” 除了相亲，刘桂苗想不出庄宴刻意打扮的理由。就是这有点过于隆重了吧？难道是局长亲自介绍的女孩？胡乱猜测中，刘桂苗听到庄宴拒绝三连。 “不是，没有，你别瞎说。我穿这样是为了拍全家福。之前说好的，难道你忘了？” “呃……抱歉，我睡糊涂了。” 刘桂苗不爱拍照。上辈子朵朵自闭，也不喜欢见陌生人。所以，刘桂苗真忘了这事。 “稍等，我和朵朵换一身衣服。” 配合庄宴换了新衣服，刘桂苗又找出蝴蝶发卡，给朵朵头发做了一个花苞造型。 美美的三个人站在一起，刘桂苗乐了。 “哈哈，我们全都红彤彤的，哈哈～～” “过年嘛，喜庆。” 庄宴脸上的笑容在不断扩大。亲子装仿佛有魔力。当他们穿成这样站在一起，庄宴就觉得，他们今天好像是去领结婚证。 虽然还没到那步。但可以想象，等他们正式在一起，他们都会现在更幸福。 第25章 个体户不体面 出了门，盛装打扮的三个人，收获了百分百的回头率。 “小庄，动作挺快，加油！” 李婶此刻超级的欣慰。天知道，早上庄宴来找她时，她有多不可置信。老天保佑，老庄的儿子终于也要成家啦！ 开心、满意，李婶默默送祝福。 庄宴给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赶紧推着车子，追上了刘桂苗。依旧没有儿童座椅，朵朵和刘桂苗一起坐后座。朵朵依旧是个扭来扭去的毛毛虫，不过这次，刘桂苗没搂腰。 有了她们不可能在一起的认知，刘桂苗如今很注意和庄宴避嫌。庄宴期待了一路，都没等来那双柔软的手臂，有点失望。 但穿亲子装出门的收获也是巨大的。有了这个惊艳亮相，现在弄堂里的人，都把他和刘桂苗当成是一对。那些盯着刘桂苗，一直想往她身边凑的歪瓜裂枣，知道刘桂苗是他看上的人，自然也会知难而退。 一路上，庄宴很清晰的感觉到，那些男人落在他身上，羡慕嫉妒恨的幽怨眼神。这感觉很爽。暗搓搓先宣誓主权果然是对的。 嘿嘿嘿～～庄宴心满意足。 星期五是工作日，照相馆的人不多。照相师傅是庄宴的熟人，看到他就乐呵呵的问：“小庄今天怎么有空过来？局里不忙？” “不忙。钱叔，早上好，麻烦你帮我们拍个全家福。” “呦，你小子成家了？恭喜恭喜。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没请我去喝喜酒？” 挤眉弄眼，钱财来笑的很暧昧。 庄宴很想就这么收下祝福。但，他还没把刘桂苗追到手呢。所以，他摇摇头，解释了一下他和刘桂苗的关系。钱财来笑容不减，损他：“没我年轻时厉害。这么漂亮的姑娘你不赶紧主动追，小心啥时候被别人追走喽。” “哈哈，我这不正要像钱叔你学习。” 玩笑几句，钱财来结束这个话题，开始很专业的给刘桂苗她们拍照。他没有多打趣，刘桂苗也不好追着他说，她和庄宴清清白白。 这实在有点奇怪。忽略掉暧昧和尴尬。刘桂苗自然的牵起嘴角。 “好，保持住。三、二、一。” 咔嚓。 一张很养眼的全家福新鲜出炉。 “好，我们换个姿势，再拍一张。这次爸爸抱着宝宝，妈妈的头稍微靠在爸爸肩膀上。好，就是这样，别动。三、二、一。” 咔嚓。 又一张甜蜜全家福被相机记录。 拍完照的一瞬间，刘桂苗马上站直。退到一边，她示意师傅给庄宴和朵朵拍。钱财来给庄宴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专心拍朵朵。 拍了五张，感觉差不多，刘桂苗正准备付钱，又听钱财来说：“店里刚进了一台能拍彩色照片的照相机。那个我不收你们人工费和机器使用费。只收交卷和冲洗的费用，四块钱一张。你们要不要再拍一张彩色的全家福。” 普通的黑白照，照相馆收费两毛。彩色照片的价格是它的二十倍。这要是别人，钱财来肯定不提也不会不要手工费。但，谁让庄宴不争气，追个媳妇这么费劲呢？ 能帮就帮。作为看着庄宴长大的老街坊，钱财来打心眼里希望庄宴能有个家。 庄宴没辜负钱财来的心思，很快说要拍彩色全家福。只是付钱的，却是刘桂苗。钱财来见庄宴动作没有女同志快，忍不住又瞪庄宴一眼。真是傻小子！追姑娘都不会！叹气中，他完全想不到刘桂苗是真富婆。 庄宴跟刘桂苗比财力，必输。 花了钱，刘桂苗舒服了。 再次被这老头要求和庄宴摆亲密姿势，刘桂苗都心无杂念，没有任何不自在。就当花钱找个模特，刘桂苗拍的不过瘾，甚至主动站庄宴旁边，和他拍了一张合照。 庄宴没想到还有这种意外惊喜。笑容灿烂，他看着像是觉醒了新的人格。 钱财来等她们离开，一边去暗室洗照片，一边啧啧感叹，庄宴笑的没眼看。真是陷进去了。这人差不多有很久没这样笑过了。 自从庄宴爸爸去世，他身上一直压抑着很沉重的心事。如今，终于有人能走进他的世界，带着他拥抱新生活。 真好。 小两口看着真般配。 可惜庄宴是个棒槌！又一次恨铁不成钢，钱财来决定回去找老伴说说，让她也帮忙撮合一下这小两口。 刘桂苗心无旁骛，照完相直接带朵朵去找孔峰上课。孔峰不用扫大街，时间比从前多了不少。他还是爱下棋。刘桂苗趁下课把她想开超市的计划一说，老头们纷纷表示支持。 就像庄宴说的那样，有这些老师傅的关系在，刘桂苗想给超市拿货非常容易。有个大爷原来是做统筹的，刘桂苗看他两眼冒光，很像把他抓到她超市去上班。 但大爷拒绝了。 “我倒是无所谓。丢不丢人的，我这么大岁数，根本不在乎。但我儿子他们还得继续干工作，为了他们我也不能当个体户。” 其他老头纷纷点头，表示他们也是。 “哎，这退休生活其他挺无聊。不过算了，个体 户实在不体面。” 刘桂苗见状没在多劝。多说无益。这种歧视个体户的风气，等后来‘款爷’多起来都没有消失。现在她还是闷声发大财吧。 拿到了一部分供货渠道，刘桂苗下课后，按照庄宴的指点一一去找其他人。最先找的，当然是李婶。李婶万万没想到，刘桂苗居然这么富有。她这才进城多久？ 半个月吧，别说乡下人，城里像她这么能耐的又有几个？佩服、欣赏更重，李婶对刘桂苗的态度比从前客气不少。 看来，她得抓紧找房源了。之前那几个因为大而被放弃的，正好适合买来做铺面。 告别李婶，刘桂苗去找了刘婶。她正在家带孙子。小孩有点感冒，刘婶正哄他吃药。两个人一个追，一个喂，颇为鸡飞狗跳。 耐心正逐渐转为暴躁，刘桂苗出现了。小崽子逃过刘婶的一顿打，看刘桂苗像看亲人似的。呲溜一下躲到刘桂苗身后，他自来熟的抱住刘桂苗的大腿。 “婶婶，我奶要打我，你带我走吧。我吃的少，可以去你家给你当儿子。” 刘桂苗：“………这不太好吧？” 尴尬又不失礼貌，刘婶硬挤出一个笑。 “他怕吃苦药，每次生病，喂他吃药都跟要害他一样。”解释完，刘婶又吓唬大孙子：“不吃药就打针。医院的针头有手指粗，一针下去，你小胳膊上就得留下一个窟窿眼。” 这倒霉孩子，不是被吓大的。他丝毫不惧大针头，依旧躲着奶奶，不肯吃药。刘婶没办法，眼看脾气要收不住。 刘桂苗说：“让我来试试。” 说着，她接过喂药的小勺子，就趁小孩不注意，抓着他就把药给灌了进去。 “别哭，小妹妹看了会笑话你。” 瞬间，爱面子的小鬼，把眼泪憋了回去。委委屈屈，他控诉刘桂苗：“坏人！” “没错，我不是好人。以后记得别随便往陌生人身后躲。” 嘤嘤嘤，小家伙眼泪汪汪的找奶奶。 “奶，有坏女人欺负我。” 看他这可怜样，刘婶好气又好笑。 “少作怪。这是你刘阿姨，不许没礼貌。”教育完大孙子，刘婶擦汗向刘桂苗道谢。 “小刘，刚刚多谢你。这小子皮实。我手脚不利索，真跑不过他。” “小事。下次他生病，可以试试买带糖衣的药。这个中药太苦。” “嗯。我记下了。” 聊了几句养娃心得，刘婶端上来一盘瓜子、花生，让朵朵和刘桂苗吃。刘桂苗知道刘婶惦记大孙子，也不磨叽。 “婶，今天来找你，是我有事求你。最近我想开个小超市，需要供货商。你有门路，能不能帮帮我？” “这……不行。我不能帮你挖墙脚。” 作为党员，刘婶觉悟非常高。虽然国家现在允许个体户创业。但刘桂苗开超市，肯定会抢供销社的生意。她当然不能帮忙。 很抱歉，刘婶拒绝的很坚决。刘桂苗早就预感到不会很顺利，所以她继续劝。 “婶，你说供销社买的东西，够大家用吗？”不需要刘婶回答，刘桂苗继续说：“不够对不对。好多时候，人们买东西是靠抢的。市场缺口那么大，我开超市怎么不算好事？我不但是在给组织帮忙，也是为人民做贡献。” “至于你觉得我会赚钱，我同时也会缴税呀。没有纳税人缴税，咱们国家搞基础建设的钱从哪里来？婶，你是老党员，是看着咱们国家一步步繁荣、强大起来的。现在组织需要你为经济发展做贡献，你应不应该帮忙？” “应该，应该。” 连连点头，刘婶使命感暴增。 既然是国家需要她，那她还犹豫什么？立刻马上，刘婶热血沸腾，准备大干一场。 “走，我现在带你去跑供货商。今天时间有点晚了，咱们得跑快点。” “不着急。不着急。我这边刚准备订货，场地还没找好呢。” 擦擦不存在的冷汗，刘桂苗没想到老同志干劲儿这么足。 “咱们先把手续办齐全，把干活的班子搭起来，然后再去跑供货商不迟。” “不行，你这太慢了。”非常不赞同，刘婶看刘桂苗都觉得她天真。 “计划经济这么多年，很多厂子都是按照指标搞生产。你要跟他们定的货，在他们的计划之外。所以，要想他们能按时交货，你必须提前一到两个月下定单。毕竟，他们找原料和搞生产都需要时间。时间不等人，你等这边妥当再去订货，肯定来不及。” 第26章 喂，你叫什么名字？…… 这个是刘桂苗没想到的。 后世刘桂苗发家时，计划经济的时代已经结束。那时候拿货只要能找到门路，就不会怕厂子没货。现在经过刘婶一提醒，刘桂苗的紧迫感也一下子上来了。 “婶，我明天要下乡卖货。这样，我们后天开始跑供应商怎么样？明天你先去找李婶。我托她帮我找房子。你正好给提点建议。” “行。干超市，除了铺面，仓库也很重要。我先看看你地方多大，拿货时才知道应该拿多少。” “行，谢谢刘婶。” 工作顺利谈完，该谈工资了。刘桂苗给刘婶两个选择。一是一锤子买卖。她带刘桂苗跑一次供货商，拿到比供销社低的进货价。刘桂苗送她一分钱的提成。二，她给刘桂苗的超市当经理，以后都跟着刘桂苗一起干。工资最开始按供销社待遇走，以后酌情涨工资。干得好，月底、年底还会看情况发奖金。 刘婶全拒绝了。 “我就是给你帮忙。一点儿小事儿，咱们是好邻居，我不能要你的钱。” “这不是小事。咱们现在是谈生意。婶，没有你帮我，我自己忙不过不说，还容易出纰漏。我个人是想请你跟我一起干的。你经验丰富，能帮我不少忙。” 但个体户名声实在不好听。刘桂苗怕刘婶这样的退休老领导介意，才退而求次其。一锤子买卖也行。而且，有一就有二。次数多了，刘婶在金钱攻势下，没准就动心了。 刘婶还是拒绝。 她确实有领导包袱。这辈子除了组织给发的工资、福利，她没拿过一分其他钱。刘桂苗这个提成、奖金，在她看来是资本家的东西。她是为组织工作，为人民服务，不是给个体户打工，所以她不要工资。 这次，刘桂苗的好口才完全不管用。毕竟，刘桂苗就是个体户。她代表不了组织。所以，在刘婶看来，她就没资格给刘婶送钱。 没办法，刘桂苗只能先离开。 跟觉悟高的人合作，不能太俗。刘桂苗决定，如果刘婶坚持什么都不要。等超市盈利以后，她就以刘婶的名义，给山区捐一笔钱。 这样刘婶保持住了气节，山区小朋友得到了实惠，一举两得，皆大欢喜。 “朵朵，累不累？” 跑了小半天，朵朵一直拘在她身边，刘桂苗看着她乖乖的有点心疼。 “要不要回家睡一觉？” “不用。” 朵朵这会儿挺精神。她骨子里就是个喜欢安静的。虽然有时爱闹腾。但要是刘桂苗忙，她也可以安安静静的自己玩。 不知道是不是刘桂苗言传身教的关系，朵朵交朋友很慢热。女孩子还好，有大人陪着，她接受的不会太吃力。比如赵雪。但小男孩就不行。比如刚刚季乐一直很主动的，想要跟朵朵搭话。但朵朵始终没和他一起玩。 刘桂苗发话也不管用。面对比她大的小男孩，她心里始终有抵触情绪。这让刘桂苗有点担心。学校里调皮捣蛋的小男孩有很多，朵朵这么孤僻，会不会被欺负？ 担忧的揉了揉朵朵的头，刘桂苗决定之后，让庄宴教朵朵几招。为了锻炼朵朵，刘桂苗去副食品店买菜时，也让朵朵去结账。 朵朵花钱一点儿不怵。顺利完成任务，她看着好像没刘桂苗想的那么怕生。松了口气，晚上和庄宴吃饭时，刘桂苗建议他：“明天带朵朵去楼下多转转。她和我在一起时，跟小朋友接触的太少了。” “好。”庄宴体贴依 旧。感觉到刘桂苗的自责，他还劝她别多想。 “小孩子小时候就是喜欢黏着妈妈。她这么小，你不多陪她，她才是真的不开心。” “对，朵朵喜欢跟着妈妈。”肯定的点点头，朵朵表示她真的最最最最喜欢妈妈。 刘桂苗被宝贝安慰到。但没能让朵朵更快乐，她依旧很介意。朵朵的自闭症，一直是个巨大的隐患。医生说，这个病和病人的心理健康息息相关。所以，刘桂苗很紧张。 防患于未然，这次她必须做的更好。 有了放手，让宝贝多交朋友的想法。刘桂苗第二天便起大早准备零食。没有什么小朋友，是糖果拿不下的。有庄宴陪着，刘桂苗也不担心朵朵会被大孩子欺负。 “今天你就让她多和小朋友一起玩。我以前太护着她，很少放她出去玩。所以，她现在只会当乖宝宝，不会和同龄人相处。” “好，别担心。有我在呢。” “嗯。” 不得不说，有庄宴在，刘桂苗真的会很安心。看他还好好的活着，刘桂苗就觉得未来可以改变，完全不用害怕。 算算时间，庄宴出事的案子，应该要发生了。一直没见他揪出内鬼，刘桂苗有点急。 “王伟伟的事情调查清楚了吗？你们刑警队，有没有和他沾边的？” 不明白话题怎么跳的这么远，庄宴还是一五一十的回答：“快结案了。我们这边还好，个别有思想被腐蚀的，教育教育就行。” “光口头教育怎么够？”刘桂苗忧心忡忡的建议：“还是要严查。” “嗯。我知道。放心，我不会给人在我背后捅刀的机会。” 庄宴说话时很认真，刘桂苗姑且相信。 提早出门，换了一辆小巴下乡，刘桂苗很不巧的，又遇到了那位喷火龙。他本来百无聊赖，看到刘桂苗上车，瞬间精神抖擞。 “嗨呀，同志我们又见面了，真巧。哈哈，多亏你那封投诉信，不然哥哥我还跑不了这趟车。” “………真倒霉！”刘桂苗想下车离开。 “嗨呀，来都来了，走吧！” 一脚油门，喷火龙开车了。刘桂苗因为惯性没站稳，差点摔倒。喷火龙看的直乐，故意一会儿急转弯，一会儿急刹车，就想看刘桂苗出丑。刘桂苗既来之则安之。 除了最开始没防备，没抓到扶手，被甩的狼狈了一些，后来她都钉在原地，没给喷火龙看她笑话的机会。喷火龙几次之后，发现刘桂苗不受影响，也老实了。 “妹妹，你每周下乡干嘛？回家还是办事？上次来接你那男的和你什么关系？他抱着的那小丫头，真是你闺女吗？不像啊，你看着才刚成年，哪来那么大的女儿。” 刘桂苗不想理他。他就一直问个不停。不想被全车的人围观，刘桂苗只得板着脸正色道：“别叫那么亲，我和你不熟。” “嗨呀，咱都见这么多次了，哪不熟？哎呀，你是想说你不了解我，对吧。哈哈～简单，我告诉你。我叫顾青山，今年二十四，未婚，有存款有自行车。我身高一米八三，体重一百三，是家里的老小。我爸在交通局上班，我妈在卫生局上班。我大姐是护士，二姐在念医学院，大哥在开火车，我开公交。每周本来工作六天，现在因为被投诉，我假期没了。” 说到这，顾青山很幽怨的看向刘桂苗。好像他被迫义务劳动，全是刘桂苗害的。 刘桂苗只发觉得他神经病。这人脑子有问题，大大的有问题。他姓甚名谁，家里都有什么人，干嘛要告诉她？她又不想知道。 表达完和他不熟的意思，刘桂苗挤到人群的最后边，离喷火龙远远的。顾青山还想继续搭讪。但他见刘桂苗守着后门，大有他再哔哔，她就马上下车的意思。他闭嘴了。 被美女无视很幽怨，顾青山今天开车都没激情。好不容易挨到刘桂苗到站，他终于憋不住的直奔主题。 “喂，你到底是不是单身？不是的话，我要开始追你了！我条件这么好，你嫁给我不亏。”说完，怕刘桂苗拒绝，他又补充：“你不是单身也告诉我你的名字。以后你离婚，可以找我，我愿意帮你养女儿。” “………神经病！！” 没忍住，刘桂苗还是当面骂了。 “你以为你是太阳啊，自我感觉那么良好。警告你，别惹我！我前夫还在医院躺着呢！” “哇！哈哈哈～～前夫啊！真好！！哈哈～～” 完全不在意刘桂苗的威胁，顾青山只听到刘桂苗有前夫。前夫好啊！大笑着，他问刘桂苗：“你什么时候忙完，我等你。” 要不是还在工作，顾青山看样子是想和刘桂苗一起下车。刘桂苗很烦他的自说自话。这会让她想起刘长江。这种男人脑子有病，根本不懂拒绝为何物。不愿意多纠缠，刘桂苗转身离开。 “喂，等等，你的名字？喂……” 顾青山得不到刘桂苗的回答，真丢下一车的乘客，向刘桂苗追了过去。 “喂……啊……痛、痛、痛！！” 他想拉刘桂苗的手臂，被忍无可忍的刘桂苗，赏了一个过肩摔。痛感终于帮顾青山找回了脑子。收起嬉皮笑脸，他小声嘀咕。 “别那么无情，我就是想交个朋友。” “我不想。再说一次，我对你没好感，离我远点。再这么没分寸，我就报警。” “好好好，别生气。” 在嘴上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顾青山表示他一定学会闭嘴，再不会乱说话。 惩罚的在他麻筋上重重按了一下，刘桂苗才冷漠的放人。顾青山龇牙咧嘴的揉着手腕。一边觉得这人浑身是刺，真不好惹。一边在心里他觉得刘桂苗有性格，对她更加喜欢。 眼底闪过志在必得的光芒，顾青山决定回去就找人打听庄宴是谁？刘桂苗一直用他的月票坐车，她们肯定关系匪浅！希望是前夫，这样他追人会容易很多。 还有，他得想想小女孩喜欢什么？等他成功上位成后爸，还怕刘桂苗不理他？嘿嘿嘿～顾青山带着美好的畅想离开。 第27章 表白。干爹太见外了…… 庄宴可不知道有人要当他竞争对手。这会儿，他正陪朵朵在楼下玩游戏。坐在一堆小媳妇、老奶奶中间，他一个大男人挺突兀。 李婶甚至打趣：“你以后要不改行当幼师吧。瞅你这哄孩子的技术，越来越好。” “多谢夸奖。我也没想到我这么会带娃。” 很骄傲，庄宴满足的笑起来。幸福在心底流淌，庄宴忍不住想为刘桂苗做些什么。 “婶，房子看的怎么样？我昨天去房管局，发现咱们这边卖房的不多。” “当然少了，房子又不是大白菜。” 把买房地段限定的家属区，刘桂苗真的给买房增加了不小的难度。这边住的基本都是职工家属，她们没有成分不好的。成分好，意味着没家底。一家一套分配房，自己住都紧巴巴，也就没有卖房的可能。偶尔遇到有状况想卖房的，房子的品质又不行。碰运气找了好久，李婶没找到一个满意的。 “小庄，你回去问问小刘，不是咱们弄堂的房子行不行？咱们这人多，有房子空出来，都是早早被有需要的摁住。小刘想尽快成交，只能把选房的地址放宽松点。” “好。” 仔细问了其他房源的情况，庄宴快速帮刘桂苗在心里做评估。嗯，除了不能和他住一个弄堂，这几套房子确实都挺好。 “哇……” 孩子的哭声，打断了庄宴的若有所思。快速站起来，发现哭的不是朵朵，庄宴又淡定的坐回去。招手让朵朵过来，庄宴喂她喝了一点白开水。 “怎么了？冯俊怎么哭了？” “我也不知道。” 朵朵其实挺迷茫。刚刚她们玩过家家。冯俊石头剪刀布输了，被 要求扮演赵雪的新郎，朵朵正偷偷羡慕，冯俊就哭了。 “爸爸，他为什么哭呀？给雪雪当新郎多好。” “…………” 嘴角抽抽，庄宴憋笑憋的难受。 这要他怎么回答？难道要他告诉朵朵，冯俊是害怕赵雪，所以被吓哭了。这理由实在搞笑。不知道胡慧娟平时在家有多凶，才害的她儿子，见到一个厉害的小姑娘就受不了。 不等庄宴组织好语言，帮两个小孩保留面子。冯俊挂着眼泪，抽抽噎噎跑了过来。 “呜呜，朵朵，我不要赵雪。你给我当新娘好不好？呜呜……我请你吃巧克力。” “不好！！” 一改之前的温柔，庄宴拒绝的很干脆。小兔崽子不安好心！他闺女才不要和他玩！ 被庄宴拒绝，冯俊一点儿都不伤心。他眼泪汪汪的看着朵朵，等着她的回答。朵朵当然是听爸爸话的。于是，被朵朵拒绝的冯俊，瞬间哭的更加大声。 又惨又好笑，大人们笑作一团。 “俊俊，怎么办？没有女孩子要你，你长大以后不会打光棍吧？” “哈哈～” “哇………” 冯俊幼小的心灵，受到了巨大的伤害。朵朵受不了他哭起来没完没了，悄悄安慰他：“别哭了，大不了窝以后陪你打光棍。” 很讲义气，朵朵觉得爱哭的冯俊，好像是个妹妹。虽然他个头大。但他爱哭啊！朵朵不记得她小时候是什么样，但在外人面前哭成这个样子，她绝对绝对没有过！ 有了小伙伴的安慰，冯俊好受多了。亦步亦趋跟着朵朵，他现在就跟她天下第一好！ ： 庄宴看的恼火极了。 暗搓搓扒拉冯俊，不许他凑过来。叮嘱朵朵，让她不要单独和冯俊玩。支持赵雪，让她去打临阵脱逃的臭小子。庄宴这一系列护短的超级奶爸样，成了大家新的笑点。 “你啊你，朵朵才几岁？” “是啊，小孩子你就让她们自己玩吧。” 庄宴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他甚至把刘桂苗的叮嘱都忘了。什么让朵朵多跟小朋友玩，不行不行。朵朵就应该被他抱着。 后来，直到刘桂苗回家，想要和朵朵贴贴的冯俊，也没找到一丁点的机会。不过，这小子并不气馁。握拳，他邀请朵朵明天继续玩。 刘桂苗很高兴朵朵又认识一个新朋友。看来之前是她焦虑过度。朵朵不和季乐玩，应该只是两个小孩气场不合。现在碰见冯俊，朵朵就乐意和小男孩说话了。高兴的替朵朵应下邀约，刘桂苗在冯俊走时，还送了他一个大大的红苹果。看的庄宴气鼓鼓。 “那小子玩过家家，非选咱朵朵当新娘！”恶狠狠的告状，庄宴要刘桂苗提高警惕。 刘桂苗不以为然。 “这有什么。小时候玩家家酒，我们村的男孩，都给我当过新郎。” 好的，告状失败，庄宴更加生气。真可恶，他以前怎么就没和刘桂苗一个村！ 刘桂苗乐呵呵，放下一宗心事，她开心宣布：“以后周六，我不用下乡了。” “不去了？生意不做了吗？” “没有，是我雇了一个新员工。” 准确说，刘桂苗今天雇了一个童工。因为顾青山的纠缠，刘桂苗心情不太好。她闷头赶路走的急，没注意撞倒了一捆柴火。 马路中央正常是没柴火的，快速把柴火扶起来，刘桂苗果然在柴火底下发现一个小孩。小孩看着一米二左右，又黑又瘦。刘桂苗撞到他，不好意思直接走，就说送他回家。 小孩个头小，性子却倔。他拒绝刘桂苗的帮助，继续扛着一捆能把他压垮的柴火，慢吞吞往家挪。刘桂苗帮他背柴他不要。刘桂苗给他糖他也不吃。刘桂苗不喜欢多管闲事。但这个小孩摔倒时，肯定被压的不轻。 怕他受伤，刘桂苗到金婆婆家里时，多嘴问了一下。然后金婆婆叹气着，给她讲：“那也是个苦命人。他爸爸、叔叔都是烈士，妈妈前两年病死了。现在他家就剩他和他奶。” 一老一小，基本干不了重活，所以收入非常有限。金婆婆家和他家比，甚至算好日子。刘桂苗听完，更觉得过意不去。 小孩家境差，受伤肯定只能忍。万一他落下病根，那刘桂苗的罪过可就大了。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刘桂苗让金婆婆带她去找小孩。 她说：“我这缺个干活的，拉车。一天一块钱，包吃。你要来吗？” 为了一块钱和两个馒头，小孩来了。然后，刘桂苗惊喜的发现，她捡到宝了。这小孩话少，做生意时脑筋却很灵活。在刘桂苗领着他们卖烧纸时，他在看过刘桂苗怎么销售后，很快主动学刘桂苗的样子卖货、收钱。 一分不差，没收到**，他还能记下谁家下次需要多少货，就非常能干。如此人才，必须留住。于是，刘桂苗问他愿不愿意长期干。 “你要是愿意，金婆婆家每天生产完纸钱，就由你带吴叙他们出去卖。工钱依旧是一天一块钱，包两顿饭。然后，每卖七天，你要带着收入进城来找我对一次账。” “怎么样？这个活能干到年二十八。过完年，元宵节前那几天也能卖一波。然后，就要等清明。但你要是愿意，这期间可以来城里找我。我年后开超市，也缺卖货的。” 男孩想了想，点头答应了。他不要施舍和同情。但凭本事挣钱，他干。 “以后，乡下的事情交给萧晨负责。我只要每周对一下帐就行，会轻松很多。” 同时，不用再遇到喷火龙，也是可喜可贺。晚班车很不幸，刘桂苗又遇到了他。这次，知道刘桂苗不能提前下车。他那个破嘴，嘚吧嘚的就没有合上过。 刘桂苗实在受不了他的没完没了，用一个名字换了他的闭嘴。当然，刘桂苗是不会说真名的。她说她叫吴三妹。顾青山估计是信了，三妹、三妹的喊了一路。叫魂似的。 现在，终于远离了魔音，刘桂苗仿佛还能感觉到脑瓜子嗡嗡的。她脸上的疲惫很明显。庄宴给她倒了杯红糖水，很替她高兴。 “有个人帮你挺好。下次萧晨过来，你带他来家里吃饭，我见见他。” “好。” 庄宴这是怕刘桂苗信错人，帮她把关。刘桂苗虽然相信她的眼光，但让庄宴和萧晨认识一下也没有坏处。 “如果你也觉得他不错。我准备等开学就送他去读书。他家你没看到……家徒四壁，真的太穷了。整个房子，好像全靠那个光荣之家的匾额在支撑。我看到时心里挺难受。” 刘桂苗自认为，她现在是个挺铁石心肠的人。但想到这孩子的父辈全牺牲在战场，看他活的如此艰难，刘桂苗还是心痛。那感觉就像她的朵朵也在受苦一样。 “能帮就帮一把，我不图他什么。” “好。” 这种感觉庄宴体会更深。他小时候的情况，不比萧晨好多少。能一路走到今天，庄宴身后也有一群帮助过他的好心人。 心里暖暖的，庄宴有种小时候的自己，被刘桂苗抱住安慰的错觉。时间在这一刻好像模糊了界限。让不同时间段的庄宴，都有了心灵慰藉，不在感到孤寂。 目光灼灼，庄宴突然不想再徐徐图之。 这么好的女人，万一错过，他一定会抱憾终身。深呼吸，庄宴放下水杯郑重道：“刘桂苗同志，我能和你结为革命伴侣，正式给朵朵当爹吗？” “我知道我工作有危险，但我保证，只要我活着，我就不会让你们陷入危机。婚后，我不会限制你、改变你。你可以继续做你喜欢和想要做的事情。我只会成为你最坚强的后盾，不会给你拖后腿。我以后家务全包，工资全交，怎么样，你可以考虑吗？” 可以吗？可以吧。 晕晕乎乎，刘桂苗迷失在庄宴深情告白中。点完头，被庄宴抱住，她才感觉到不对。庄宴刚刚是在求婚吗？这有点快吧。 推着庄宴，退出他的怀抱，刘桂苗面红耳赤：“咳，朵朵还在呢。” 朵朵适时凑过来一个小脑袋，挤到庄宴和刘桂苗的中间，她好奇问：“你们在干嘛？我也要。朵朵不要一个人站一边。” “好，以后朵朵都在爸爸妈妈中间。” 从善如流，庄宴改了自称。 干爸还是太见外，他们这关系，朵朵就应该直接给他当亲闺女。抱起朵朵啵啵亲了两下，庄宴心情非常非常好。 “宝宝，以后我一直给你当爸爸好不好？我们一家人在一起，永远不分开好吗？” “好！！”朵朵举双手赞成。 她喜欢爸爸，喜欢这里，想永远和妈妈生活在这里。期待的看向刘桂苗，父女俩如同如出一撤直白热烈。刘桂苗拒绝困难。但结婚不是一句话的事情。所以她含糊道：“等妈妈买完房子，我们就可以永远生活在这里啦。” “好耶！妈妈最好啦，么，么么～” 小家伙欢欣雀跃。 庄宴没听到想要的答案，有点失落。但没关系，刘桂苗也没有直接拒绝他。这就是还有机会。再接再励，他一定能打动她。 第28章 任重道远 感情挑明后，庄宴更加主动的参与刘桂苗的生活。买房这事儿，刘桂苗没时间盯，他直接全部了解清楚后，建议刘桂苗。 “买电梯厂的那个二层小楼吧。它原来是给留苏工程师住的，面积非常大。后来，工程师出事，房子被革委会破坏严重，才一直空闲到现在。这个房子本来还有三楼，是空中花园。你接手修一修，能直接当仓库。” “本来你就想开两家超市，这二层小楼，正好一层一家。它要价也不算高。别人不买，是觉得买它得重新装修，太不划算。但你无所谓。咱们开超市，室内只需要铺货架。而且，听说这楼的地基承载力非常好。当初建筑师是按照五层楼的承重修的房子。以后生意兴隆，直接加盖一个楼层，你就能多一家店。” “这确实不错。” 心动就行动，刘桂苗趁李婶有空，和她一起去看房子。电梯厂那边挺好说话。这么大一块地一直荒废着，他们看着很闹心。 “因为你们是买来商用，所以价格要比纯住宅贵。但手续方面我们能帮忙办。” 负责人有点殷勤，看着就是诚心卖。普通住宅现在是一百八每平方，商用翻倍，就是三百六每平方。这个小楼粗略估计有两百平。这生意谈成，荒地能立刻变身为七万二。这钱对大厂来说不算多，但蚊子腿也是肉。 “怎么样？这地方二百平只多不少。你买下来，连带旁边的院子也归你使用。装修这方面，如果你不方便，我们还认识施工队。” 超级体贴，看得出他是真的想废物利用。刘桂苗又里里外外转了两圈，才下定决心。 “行，我买了。咱们尽快签合同。” 装修需要时间，刘桂苗的超市想在元宵节前开业，她买房就不能磨叽。价格方面，她有心往下压一压。但负责人不同意。 不着痕迹，他提醒刘桂苗：“夜长梦多。” 意思是，这地方不止刘桂苗一个人想要。别人不知道是哪里没让电梯厂满意，才有了刘桂苗看房、买房的机会。 刘桂苗秒懂，爽快付钱。别管竞争对手是谁，房子过户给她，以后就是她的。去房产局办完了所有手续，刘桂苗才递给负责人一盒中华，问他：“哥，之前都有谁看房子？” 负责人是个聪明的，他赞许的看了刘桂苗一眼，提点她：“是外商，小日子的人。商业部那边指望他们投资办厂，给他们提供了很多福利。其中住宅，他们看中了我们这块地。但我们厂长是退伍兵，他不卖。非要卡着商用翻倍卖给你，也是为了堵商业部的嘴。” 解决了一桩麻烦，负责人心情很好。 作为国人，他虽然没上过战场。但他对小日子的恨一点儿不少。商业部那边说破天，他们也不允许小日子跑到他们的地盘住。 “商业部那帮人为了拉投资，到处求爷爷告奶奶，超级没骨气。”撇撇嘴，负责人看样子怨气不小。“不过，你不用担心。你这边的营业执照，我帮你办。小日子找麻烦，也是商业部顶着。” 这个官方要体面好解决，需要刘桂苗注意的，是某个关系户。这人是副厂长小舅子。他这几年跑羊城做生意，当上了暴发户。 “他要买房开商铺，却只按住宅价出钱。所以，我们厂长没搭理他。这人心眼小，路子黑白都沾，你小心点。” “好，谢谢哥。” 非常感激聂凉的如实相告，刘桂苗觉得他人不错，直接把装修的活也都交给了他。 聂凉更满意刘桂苗的上道。作为厂长秘书，他知道的秘密可不少。刘桂苗把装修交给他，别的不说，工期绝对是最短的。以后，遇到其他人眼红找茬，他也能帮忙拦着。 刘桂苗要是自己做，副厂长小舅子绝对会捣乱。到时候如果摆不平，刘桂苗还得找聂凉说和。只是，那时候再找，就是刘桂苗有求于人，会非常的被动。现在她大气的全权委托，聂凉心里舒坦，办事会更加尽心尽力。 “合作愉快，只要钱到位，我保证年底能完工。” “合作愉快。只要质量没问题，我也保证绝对不会拖欠工资。” 心照不宣，两个人握手告别。转头，刘桂苗面对朵朵，笑容瞬间真心很多。 “嘿嘿～宝贝，走！我们去民政局办户口！”雄赳赳气昂昂，刘桂苗走路带风。 李婶也为刘桂苗开心。等她打开红包，发现刘桂苗给她包了一个六百六十六，瞬间笑的更加开心。她也没跟刘桂苗客气。收下钱，爽朗一笑，她期待和刘桂苗继续合作。 “苗苗，婶身体还行，搬货、卖货、看店，我都没问题。以后有需要，你随时来找我。我一直在家，一直有空。” “好，等装修好，我请婶子给我当店长。” “好好好！！”李婶喜出望外。 当了一辈子家庭主妇，李婶超级想自己挣钱。她家不富裕，家里还有一个腿脚不利索的老姑娘。所以李婶不在乎别人怎么看。 个体户怎么了，人家能给她发工资！ 跟刘桂苗说好后，自觉扛起店长的责任，她每天都会去小楼盯装修进度。中午师傅们干活累了，她还会给他们带茶水。刘桂苗因此轻松很多，所以她没小气。四十块的月工资，从拿房那天开始算，李婶一点儿没吃亏。 越来越有干劲儿，李婶主动帮刘桂苗招了一个员工，就是她老闺女。 “润丽的腿是小时候练舞摔的。哎……那时候遇到一个老师，说润丽有天赋，适合跳芭蕾。我们也不懂，想着她能有这个造化挺好。谁知道，送过去没多久，润丽就出事了。” “老师说是润丽练习过度，自己摔的。润丽也说是鞋子太滑，她不小心。我们命苦，除了伤心，也没别的办法。” “好在，她现在差不多养好了。除了走路不自然，一般小活她都能干。尤其算账，她脑子特别好使。苗苗，你要是愿意收她，给她一口饭吃，她可以只拿一半的工资。” 赵润丽很腼腆。长期在家很少出门的缘故，她看起来怯生生，有点局促。但残疾人不好找工作，为了抓住这个难得一见的机会。她忍着不自在，任由刘桂苗打量。 刘桂苗没多看。差不多记住她的长相，刘桂苗就同意了让她以后来上班。 “以后你负责收银和理货。收银时要记账，包括店里每天卖了多少钱，哪个货买的好，需要补货等。不会做没关系，到时候我会做一份模板，让你照着写。理货也不难，就是哪里缺货，你拿库存把它补上就行。” 赵润丽安安静静，身上有朵朵上辈子的影子，所以刘桂苗对她非常有耐心。她感受到刘桂苗对她的包容，逐渐放松下来。 “好，谢谢苗苗姐，以后我会好好干。” “嗯。做不好也没事，咱们都是第一次开超市，一起摸索着来。工资不同担心，我会正常给你开。不过，普通员工没有店长工资高。所以你是月工资是三十块。” “这……会不会 有点多？” 忐忑不安，赵润丽下意识找李婶。 李婶当然希望女儿多赚点。只是赵润丽第一次上班，难免出纰漏，所以她谨慎道：“试用期十五吧。等润丽干好了，苗苗你再给她涨工资也不迟。” “行。”刘桂苗不想给赵润丽太大压力。“好好干，以后咱们的超市做大做强，你们都是元老。别的不说，等咱们有钱了，一人买个大房子。” “好！！” 热血沸腾，从被吃过画大饼的女孩，被刘桂苗几句话说的恨不能肝脑涂地。 又多了一个员工，刘桂苗放弃了给刘大河写信的计划。老家那边变数太大。她还是等事业稳定，再联系家里人吧。不找刘大河，刘桂苗就得找庄宴，让他介绍一个力气大能干重活的。庄宴想了想，给刘桂苗推荐一个人。 “他不好在有案底。当年抓投机倒把，他因为走私收音机，被抓了进去。但人是好的。前年出来，找不到正经工作，也没重操旧业。现在，他靠拉煤赚钱。力气、头脑、义气他都不缺，他缺的只是一个机会。” 这听着是不错。只是，“你不是警察吗？怎么会和犯人这么熟？” “因为他算我发小。谷磊、我、耿纯还有朱慧慧小时候玩的最好。后来我搬家和他们断了联系。等我回来，耿纯在北市检察院，朱慧慧在部队，都忙的看不见人。只有谷磊进去了，我和他联系多，也就更熟悉。” “他真的人品没问题。当初会跑黑市走私，也是为了给喜欢的女孩送生日礼物，不是他想赚钱。可惜他运气不好。” 只大胆一次，就被抓到判了三年。从监狱出来，女孩没等他嫁人了。父母嫌他丢人，断了来往。工作单位更是早把他开除了。唯一没放弃他的，除了他自己，就是庄宴。 现在，多了一个刘桂苗。 这种痴情笨蛋，刘桂苗愿意用。 “他怎么给人拉煤，是有车吗？我正好要拉货，他如果有车，我给他双份工资。” “对，他有个自己改装的倒骑三轮。一次最多能拉一千斤。” “这样啊。”刘桂苗略微失望。不过，也能凑合用。“等我这边装修好，你就让他过来吧。拉货一次三块钱，卸货、搬货算店里的日常工作，一个月三十块。等以后我赚到钱，会买货车。如果他能开，就给我开车。” “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我不会因为你，就格外优待他。他如果不好好干，一样会被我辞退。” “好，我会跟他说清楚。” 目光温柔，庄宴看刘桂苗越看越喜欢。只是，刘桂苗最近忙事业忙的风生水起。他的表白，好像是一场梦，只有他一个人记得。 这有点让人惆怅。 “累了一天，我帮你捏捏肩怎么样？” “不用、不用、不用。” 刘桂苗拒绝三连。怕庄宴再说什么奇奇怪怪的话，她丢下朵朵，一个人逃回房间。庄宴被迫和朵朵面面相觑，瞬间更加惆怅。 哎，任重道远！他继续加油吧。 第29章 分离焦虑 “朵朵，想看电影吗？明天我们一起去？” 摇摇头，朵朵表示不喜欢。 “妈妈说明天带我去找小俊哥哥。爸爸，幼儿园是什么？小俊哥哥为什么天天去？我以后也要天天去吗？” 哦，忘了，这还有个让人悲伤的事情。 抱住不开心的朵朵，庄宴略过冯俊，温柔又耐心的告诉她：“幼儿园是小朋友学习、玩耍的地方。你以后也会去。在那里，有老师教你读书，也有小朋友陪你玩。” “可我喜欢妈妈。”嘟着嘴，朵朵依旧不开心。“我不学习，天天和爸爸妈妈一起玩不行吗？我也不需要新朋友。” “可小朋友就是要上学呀。爸爸妈妈要工作，不可能时时刻刻陪着朵朵。所以朵朵要交朋友，学知识。这是每个小朋友都需要做的事情。” 哼哼唧唧，朵朵固执的说她不需要。 “你们没空理我，我可以自己玩。为什么一定要分开？”委委屈屈，朵朵掉金豆豆。“呜呜，我不喜欢幼儿园！” 这是庄宴第一次看朵朵哭。瞬间，他心疼坏了。平时总是笑着的小可爱，突然眼睛红红、鼻尖红红的默默掉眼泪。谁受得了？反正庄宴是扛不住。 “好好好，朵朵不喜欢幼儿园，我们就不去。以后妈妈没空，爸爸带你去刑警队。那边有很多叔叔阿姨、哥哥姐姐。朵朵不哭哦，咱们以后都自己玩，就不去上学。” 毫无原则，庄宴慌得一批。 “不行！！”刘桂苗及时阻止。 瞪了眼胡乱许诺的庄宴，刘桂苗接过朵朵，温柔的和她讲：“幼儿园很有趣的。妈妈明天带你去看看，你去试试好不好？小俊哥哥都跟你约好了，你也不能失约对不对。” 不情不愿，朵朵点点头。 “那不好玩，我可以回家吗？” “可以。妈妈会早早去接你的。” 得到这个承诺，朵朵安心了。有妈妈来接她，她就是勉强是坚强朵朵，什么都不怕。鼓起的勇气只持续一晚，第二天面对正式的分别，朵朵依旧眼泪汪汪，很不情愿。 拽着刘桂苗的衣角，缩在她身后，朵朵不论被谁哄，都不愿意出来。刘桂苗看她如此抗拒，险些步上庄宴的后尘。好在，她忍住了。陪朵朵在办公室呆半小时，不断告诉朵朵这里不可怕，她终于说服朵朵留了下来。 “很快的，只有四个小时。等中午朵朵饿肚子，妈妈就来接你回家。” “好……” 眼泪汪汪，依依不舍，朵朵一步三回头的，跟着秦老师牵手离开。刘桂苗几次受不了，想抬脚追上去，但她克制住了。 朵朵不是上辈子的自闭小孩。现在，她身心健康，需要建立除她以外的社交圈。刘桂苗捏着水杯，指尖泛白，眼圈通红。 只等朵朵看不到，她立刻就哭了。 一点儿不比朵朵好受。刘桂苗现在恨不能能隐身，好时时刻刻陪在朵朵身边。一会儿担心朵朵被欺负，一会儿担心朵朵太想她。刘桂苗心里七上八下，好像装了只大兔子。 在办公室里又静静坐了一节课，确定朵朵没哭，也没找她。她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出了幼儿园，刘桂苗没回家。她什么都没做。在校门口找了个暖和地方，她开始等朵朵放学。望眼欲穿，刘桂苗比朵朵更加分离焦虑。 庄宴不放心朵朵入学，趁办案的空隙来这边瞅一眼，就看到了冻僵的刘桂苗。今年的沪市，气温创造了历史新低。刘桂苗傻乎乎站室外吹冷风，受的住这糟糕的低温才奇怪。 快步跑过去，庄宴担忧又心疼。 “你怎么在这？站多久了？你不冷吗？” 不等刘桂苗回答，庄宴脱了大衣，披在了刘桂苗的肩膀上。刘桂苗僵着脸笑了笑。 “没事。我不冷。”说着，她手动退下大衣，要还给庄宴。庄宴看着要气死。 “不冷个鬼！脸冻的发青，你哪里不冷！” 不理会刘桂苗的拒绝。庄宴冷着脸，弯腰把她打横抱起来。他要强制送她回家。刘桂苗一开始挺安静，等看不到朵朵的幼儿园，她像是受到了刺激，猛地开始剧烈挣扎。 “放我下来！我要等朵朵，我不回家！” 任由刘桂苗拍打，庄宴不放她回去。 “实在不放心，我们现在就去把朵朵接回来。你这样折磨自己算什么？” “……不能接！绝对不能接！” 现在接朵朵回家，等于前功尽弃。以后想送朵朵去幼儿园，只会越来越难。所以，不论多难受，她都一定一定要忍住！ 有这个念头撑着，刘桂苗冷静不少。 “谢谢，刚刚对不起。” 愤怒情急之下，刘桂苗下手很重。现在理智回归，刘桂苗很抱歉。想触碰又不敢，刘桂苗尴尬的握紧双手，不敢去看庄宴。 “没事。” 庄宴不以为意。他不但没生气，还庆幸他回来了一趟。幸 亏他回来看看，不然刘桂苗不知道还要冻多久。 “明天我去送朵朵上学。你要是控制不住想孩子，就去找胡慧娟练擒拿。上次那个过肩摔很有用，这次你试试学会扫堂腿。” 噗嗤，刘桂苗被庄宴逗笑。 顾青山的行动力，还是挺强的。在他说了要追求刘桂苗的第二天，他就找到了庄宴。发现庄宴未婚，没前妻。再继续往下打听，他也就知道了刘桂苗的真名。 被心动女孩用假名字耍了，顾青山当晚很憋屈的找刘桂苗要说法。刘桂苗当然没什么要和他说的。继续纠缠不休，她只会揍他。 然后，顾青山很悲愤的挑战庄宴。 庄宴对听不懂人话的愣头青，也没什么好啰嗦的。真男人能动手绝对不吵吵。一顿拳脚交流后，顾青山更加悲愤欲绝。 被庄宴赶走前，他拼尽全力大吼道：“我还会回来的！苗苗，总有一天你会知道，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才能给你幸福！” 刘桂苗因他这一嗓子，现在还在被街坊邻居笑话中。庄宴提到的过肩摔，是刘桂苗至今后悔的，在见到顾青山时没有及时使用的大招。真的太后悔了！早知道这人如此神经病，刘桂苗肯定不给他乱说话的机会。 懊恼带着尴尬，刘桂苗放松下来。 用大衣把头蒙住，刘桂苗自暴自弃。算了，就这么装昏迷的被庄宴抱回去吧。反正只要她不说，就没人知道她现在很清醒。 掩耳盗铃没用，但管用。 在街坊邻居的关心中，有惊无险回到家，刘桂苗长出一口气。掀开大衣，大口喘气，刘桂苗感觉自己重新活了过来。 “放我下来吧。我会在家等朵朵放学。” “嗯。” 庄宴这次很听话。把刘桂苗放到床上后，他又去勾了炉子，让炭火烧的更旺。 “用不用给你灌两个暖水袋？头疼不疼？你一会儿还要照顾朵朵，千万别感冒。” “没事。我身体……阿嚏、阿嚏……” 冷热交替，刘桂苗鼻子发痒，受不了的一直打喷嚏。庄宴见状立刻找出刘桂苗买的板蓝根，给刘桂苗冲了一杯。 “趁热喝，一会儿还不舒服，抓紧吃退烧药。” “好。” 这次，刘桂苗没嘴硬。把大衣还给庄宴，刘桂苗扯开被子，裹住自己。 “你去上班吧。我自己在家就行。” 庄宴很不放心。但他确实还得回去一趟。所以他找出体温计放刘桂苗身边，让她一会儿记得量体温。 “如果发热，千万记得吃药。” “好，我真的记住了。” 笑容很无奈，刘桂苗差点举手发誓。 “我真不是傻了。刚刚就是突然和朵朵分开，一时没想开。放心吧。现在我脑子很清楚，能好好的照顾自己。” 依旧不放心。庄宴很想凑过去抱抱刘桂苗。她现在的坚强，在他眼里非常脆弱。但他不能。刘桂苗还没接受他的追求。 郁闷中，庄宴回到局里找领导请假。 韩玉看稀奇一样盯着庄宴。 “啧啧啧。是天上下红雨，还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我局的劳模庄宴同志居然要请假？啧啧，不寻常。非常的不寻常！说说，你遇到了什么事情？需不需要我帮你？” 一半担心，一半好奇，韩玉局长竖起耳朵。庄宴追人不顺，又不知道该怎么做。犹豫了一下，把他表白失败的事情说了。 “我感觉她对我应该不讨厌。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想更进一步，她又会后退。我不想一直这么不上不下的。我想尽情的照顾她。” “笨！”韩玉恨铁不成钢。“我问你，在表白前，你是不是跟人家说过你不结婚？” 点点头，庄宴说：“是。刚开始她说想给我孩子当干妈，我就说了我不结婚。” “呵呵。”韩玉骂他：“活该！” “让你成天乱说，遭报应了吧。人家姑娘和你认识才多久？前脚你告诉人家，你是工作狂，一辈子不谈感情。后脚你看人家好，又想娶人家当老婆。前后变脸这么快，谁能信你？人家姑娘没直接拒绝你，真够喜欢你的。换别的男人跟我闺女整这出，我能打死他。” 恍然大悟，庄宴终于明白问题出在了哪里。可是话他已经说了，没办法收回来。他该怎么补救呢？日久见人心吗？效率太低。 “真笨！！”韩局又一次替得力干将着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想娶人家姑娘，当然是要找有身份的媒人先去提亲。” 追人？算了吧。就庄宴那闷葫芦，等他把刘桂苗追到手，猴年马月了。 轻咳一声，韩局暗示的整理衣服。 他是庄宴的领导，也是看着庄宴长大的伯伯。庄宴的事情，没人比他更清楚。给庄宴保媒，他绝对是最最合适的不二人选。所以，傻小子，快点邀请他呀！！ 第30章 乖小孩变熊孩子 暗示的太含蓄，韩局的意思庄宴没领会到。他正在想要不要继续麻烦李婶，脑袋就被韩玉用文件夹给敲的咚咚响。 “哎呦，您有事？” “快被你气死算事儿吗？”又送庄宴一文件夹，韩玉才吩咐道：“准备几个菜，再买点提亲用的四盒礼，一会儿我跟你回家。” “啊？啊，好好好，谢谢韩局！” 恍然大悟，庄宴收下韩玉的一片好意。不过，“过几天吧。她今天心情不太好。朵朵今天第一天上幼儿园，她很舍不得。” “行，哪天合适你通知我。” “好。” 精神抖擞的提前下班，庄宴的同事，又开始在工作之余八卦领导。 “庄队这肯定是有情况吧？” “嘿嘿，绝对是！” “嘿嘿～聚餐吧。我要看嫂子！” “我也想！！我猜嫂子绝对超级漂亮！” “废话用你说！” 想象不出来刘桂苗有多漂亮，几个人叽叽咕咕，开始找借口邀请庄宴聚餐。至于谁去说，等借口有了，他们抽签。 庄宴没想到，他的组员能这么无聊。他这会儿正在去买菜的路上。可惜等他拎着肉菜回家，刘桂苗却没在家躺着。 她出门了。没有去幼儿园蹲点，刘桂苗去了旧货市场。她是出来捡漏的。 一个人在家容易胡思乱想。空荡、安静的房间，也很让刘桂苗胸闷气短。所以，她决定去买几个小玩意，给未来做投资。 旧货市场一如既往的热闹。被嘈杂的人群包裹，听着很熟悉的话术，刘桂苗终于彻底压下焦虑，找回了她该有的奋斗状态。 “卖货，还是买货？三爷我这什么都收，什么都有。” “随便看看。” 只看不摸，不问价，也不替别人还价，刘桂苗就像是个影子一样，默默的自己逛。有经验的老板，看刘桂苗如此做派，就知道她是个懂行的。但她脸嫩，所以没人把她当威胁。 偶尔她停下来，看个什么小玩意，没人会注意。很顺利的，刘桂苗买到五本旧书，还有一个梳妆盒。旧书值钱在印章。不是刘桂苗看走眼的话，这书是明朝某人写的游记。梳妆盒的价值在暗格。那是个很巧妙的鲁班锁。 刘桂苗准备回家再打开看。买完东西，刘桂苗心满意足回去。果然，赚钱才是治疗焦虑的唯一良药。只要想想这些东西，以后能值多少钱，她就心潮澎湃。 此时，幼儿园门口，庄宴正焦急等待着。请假回来没看到刘桂苗，他心都凉了。左右寻找都找不到，他只能用最笨的方法守株待兔。好在，有朵朵在，刘桂苗一定会回来。 “去哪了？有没有继续吹冷风？” 尽量心平气和，庄宴不想表现的太紧张。他是想关心刘桂苗，不是要吓到她。但刘桂苗看到他时，依旧压力山大。 这人怎么没在上班？不敢细想，刘桂苗赶紧笑着解释：“没吹风。我刚去旧货市场了。看，我买的。捡大漏了。 ” 莫名心虚，刘桂苗语调不自觉软了。 刘桂苗有个不算毛病的毛病。就是她会不知道，怎么和一心对她好的人相处。别人对她有所图，她用利益加一点真心回报，是刘桂苗最舒适的社交区。过了这个界限，对她不好的很好办。直接断交打回去就行。可单纯对她好的，就会让刘桂苗不知所措。 庄宴本来就在对她好的区域中。那时候，刘桂苗还能用同等的好去回报。现在因为喜欢她，他对她的好越来越明显，越来越让刘桂苗招架不住。回报不了同等的喜欢，这让刘桂苗手足无措。不敢靠近，想要逃离。又不能真的逃跑，因为这人是在对她好。 左右为难，一颗心又酸又涨。好像是被家长抓到逃学的小孩子，刘桂苗忐忑极了。 叮铃铃，叮铃铃…… 正抠手指拼命找话题，幼儿园放学了。朵朵是第一个冲出来的。背着小兔子书包，她一阵风似的，跑的特别快。 冯俊紧随其后，跑的也不慢。 “朵朵，朵朵，等等我！” “冯俊、刘朵朵不要跑那么快。” 两个人的老师没追着抓人，她一边提醒他们别跑太快，一边压制剩下的小不点。 “不许跑，慢慢走回家知道吗。下午睡醒，记得来玩游戏。” “好的，老师再见。” “同学们再见。” 后边的亲切互动，对朵朵没有任何吸引力。她现在满眼都是爸爸妈妈。冲刺到刘桂苗怀里，她终于如愿以偿的抱到了。 “妈妈，妈妈～～～” 朵朵欢快的叫不停。半天不见，刘桂苗感觉她闺女变成了一只可爱的小奶狗，正疯狂的对她摇尾巴。被想象中的画面萌到，刘桂苗捏捏朵朵的小脸，笑的更加温柔。 “上午好不好玩？朵朵没哭鼻子吧？” “没有，没有，朵朵可厉害了！” “对对对！她查数全班最厉害！” 星星眼，冯俊超级崇拜朵朵。他查十个数，需要不停的掰手指头。但朵朵不用。她不但能一口气数到一百，她还会加减法。这简直厉害的不能再厉害！与有荣焉，作为朵朵的哥哥，冯俊超级自豪。 这时，秦老师也走了过来。和刘桂苗打完招呼，她和冯俊一样，也把朵朵一顿夸。 “你家孩子自理、自学能力都非常强。上午看她那么黏你，还以为会难带，没想到她会是全班最听话的小朋友。” 除了放学就往校外冲，朵朵哪哪都让秦老师很喜欢、很满意。当然，着急放学也能理解。毕竟，朵朵还小，并且是第一天入学。 “她这种情况，可以破例入幼儿园。如果你们没问题，明后天来学校办手续。” “好，谢谢秦老师。朵朵，跟老师说再见。” “老师再见。” 朵朵闷在刘桂苗怀里，不情不愿的说着。她还是没有喜欢上幼儿园。很想耍赖说明天不去，就看到‘妹妹’正崇拜的盯着她。 “朵朵，下午我们也一起坐好不好？游戏输了我帮你唱歌。” “……好吧。”朵朵非常不情愿的回答。 在心里告诉自己，就这一次，最后一次。等明天早上，她就赖在妈妈的怀里，不来上学了。然后，第二天送她上学的换成了爸爸。 庄爸爸可怜巴巴：“我第一次送你上学，朵朵给个面子吧。还是和昨天一样，放学了爸爸、妈妈就会来校门口接你。” “……好吧。” 勉为其难，故作坚强，朵朵又乖乖进了学校。这次，她依旧和冯俊当同桌。有这个需要她爱护的哭包‘妹妹’在，朵朵的校园生活也还行。主要表现就是，冯俊越来越喜欢跟着朵朵。上课一起坐，放学一起玩。晚上睡觉，他都想留在庄宴家，和朵朵睡一个被窝。 这当然不行。绝对不行！庄宴为此还找冯俊他爸，和他进行了一场非常严肃的谈话。 “别天天忙工作，多花点时间陪孩子。让你儿子有点男孩子气概，别总哭。男女有别知道吧？你得从小教他！不然，以后你儿子就和韩主任家小子似的，让人笑话。” “………………” 想笑不敢笑，冯俊爸忍得很辛苦。回到家，把这事儿告诉胡慧娟，他才抱着媳妇在被窝里笑个痛快。 “哈哈～真没想到庄宴是这样的庄宴。小时候，他拉朱慧慧小手可没说男女有别。” “就是，就是。对了，朱慧慧今年过年会回来探亲吧？我听说她升连长了。” “会吧，她家一直催她回来相亲。” “她确实不小了。过了年三十岁，她也确实到了成家的年纪。” “对，庄宴要是和刘桂苗成了，咱们这一批人里，就剩下她一个还没对象。” 八卦着，两个人想起了之前的传言。传言朱慧慧喜欢庄宴，一直在等他。但不管传言传的多么凶猛，两个当事人都不当回事。人家不在乎也不联系，慢慢的，大家就不爱说了。 现在庄宴有了喜欢的姑娘，朱慧慧也要回来探亲。新欢旧爱碰面，庄宴会怎样？ 八卦之魂熊熊燃烧，胡慧娟两口子恨不能马上除夕，好让她们见证激动人心的时刻。可惜，时间不以她们的意志为转移。 不紧不慢，它就那么悠悠的走着。 今天，到了朵朵入学的第三天。被爸爸、妈妈分别送了一次，朵朵今天死活不去上学了。不梳头、不洗脸、不穿衣服，朵朵抱着枕头，赖在被窝里，用行动拒绝出门。 “我要睡觉，妈妈，你有事就忙去吧。我可以自己在家。” “不行。” 刘桂苗拉朵朵起来，帮她穿衣服。 朵朵很不配合。毛衣刚套头上，她就小蛇似的，又软软的躺回被窝。需要伸胳膊穿袖子，她就搂着枕头不撒手，死活不配合。 一开始，刘桂苗还能耐心温柔的哄着。后来，被朵朵磨的受不了，她抓狂了。不能对宝贝发脾气，她冲出卧室，怒喝一杯白开水。 啊啊啊啊………刘桂苗无声尖叫。 这么任性的朵朵，是刘桂苗第一次遇到。养了两辈子的乖小孩，突然变成熊孩子，刘桂苗无所适从，筋疲力尽。 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难道要她对朵朵发脾气吗？这不好吧？或者，她学冯俊，对着朵朵哭一哭？这应该也不太行。左右为难，刘桂苗又灌一杯白开水。 呼……深呼吸，她决定再去哄哄。 屁用没有，刘桂苗更加抓狂。这时候，庄宴站了出来。他问朵朵：“想不想天天都跟爸爸妈妈一起出门？” 天天？一起出门？布灵布灵，朵朵的大眼睛亮了。 “想！朵朵超级想！！” 小猪似的从被窝里拱出一个头，朵朵撅着屁股，期待庄宴和刘桂苗带她出门耍。 庄宴故意遗憾的摇摇头，说：“可惜朵朵不喜欢上学。本来我们工作忙，想趁早晚有时间，一起接送朵朵上下学的。现在朵朵不喜欢，就算了吧。” “不要，不要。” 咕噜一下，朵朵从被窝里钻出来。 “我去上学！我要和爸爸妈妈一起出门！” 虽然学校不太好，但爸爸、妈妈天天一起接送，她去一下也不是不行。被庄宴驮着骑梗梗，有妈妈帮忙背书包，还能收获无数小朋友羡慕的目光，朵朵神气又开心。 我爱学习，幼儿园好好～～ 我爱学习，幼儿园好好～～～ 朵朵在心里哼了一路的小曲儿。 第31章 我想请客 折腾三天，朵朵入学的事情终于搞定。经历了熊孩子朵的洗礼，刘桂苗的分离焦虑也完全没有了。 孩子一天比一天活泼，一天比一天好，她还焦虑个球？上辈子她最希望 的，不就是朵朵能像普通孩子一样会哭会闹嘛。现在这样很好，好的不能再好，她很欣慰。 不需要时刻带着朵朵，画画那边找老师拿了作业，在家里练习，刘桂苗这几天就跟着刘婶不断的跑供货商。 年底了，所有厂子都非常忙。已经完成生产指标的，在加最后一把劲儿，争取拿先进单位。没完成指标的，在玩命生产，争取不要差太多。最最重要的是，不能当倒数第一。 厂子里忙的脚不沾地，刘桂苗要的小订单，销售部和生产部就都看不上。端着国家给的铁饭碗，人家说话就是很硬气。 刘桂苗那仨瓜俩枣，跟打发叫花子似的，谁稀罕！跑了两家，不但接连碰壁，还连累刘婶跟她一起挨骂。有个特别看不起个体户的矮胖油腻男，甚至指着刘婶的鼻子，说她晚节不保。刘桂苗看的难受，决定换个思路。 “婶，带我去那些效益不好，但产品质量有保证的厂子。这种不愁客户的大厂，以后我们都不考虑了。” “好。” 刘婶也是没想到，人走茶凉能凉成这样。再怎么说，她当主任的时候，可从来没为难过这些供货商。那时候大家一团和气。现在，她正常来进货，你不卖就不卖，干嘛羞辱人。 憋着一口气，刘婶做事更上心。说她晚节不保，那她就更要让刘桂苗的超市做出好成绩。到时候，等刘桂苗成为沪市的纳税大户，赚的比大厂还多，看谁还敢说她！ 精挑细选，货比三家，这次她们的思路对了。效益不好的小厂，才不管订单小不小。只要是正规单子，只要能赚钱，他们就接。有些厂子有积压库存，刘桂苗甚至可以用低价扫货。刘桂苗是不怕货多的，她只担心她的钱不够多。买房、装修、买货架，已经花了八万多，刘桂苗手里如今只有不到两万的货款。 好在，针头线脑、洗漱用品、厨房用品的价格都不高。为了让超市定位在货品齐全上，刘桂苗也没有只拿便宜货。各种能想的到的日用品，只要能买到，刘桂苗就会进货。 以千为单位起定，刘桂苗之后跑货跑的人瘦了一大圈。这个时候，她也见到了谷磊。这是一个有些沉默的男人。看得出来，再来见刘桂苗之前，他特意花心思收拾过。 头发剃成板寸，指甲修剪的整整齐齐，衣服尽管打着不少补丁，但很干净。只是，他拉煤时间太久，脸上、手上都好像沾着一层煤灰，怎么都洗不干净。 黑乎乎、脏兮兮，他除了最开始见面时，还有刘桂苗需要他干活时，都躲着刘桂苗走。刘桂苗理解他这种自卑又自尊的心情，不会没事找他闲聊天。怕他以为她不搭理他，是对他不满意，刘桂苗还让庄宴转告他：“我就需要他这样话少还能干的员工。” 被迫当了传声筒，庄宴感觉很搞笑。 “你俩天天见面，他是你满意的员工，这种鼓励员工的话，你干嘛不自己说。新的班子正在磨合期，你应该多说说。” “男女授受不亲，我怕我鼓励多了，有人会多想。” 傻笑着，庄宴默认了他是那个有人。美滋滋，他矜持着告诉刘桂苗：“我不是小心眼。也相信你和他的人品。以后这种事儿，你不用避讳我。我能理解。” “啊？你理解什么？我是怕街坊邻居嚼舌根。一个顾青山就够烦了。再来一个谷磊，我估计就是当代蜘蛛精，专吸男人精气神。” “…………呵呵，没事，你继续。” 默默收起自作多情，庄宴把请韩局到他家做客的事情，提上了日程。马上就要到小年了，他再不抓紧，他就要多追一年媳妇。 “咳，周六你有空吗？我想请韩局来家里吃一顿饭。” “啊？有空！韩局是谁？你们局长吗？” 眼睛亮晶晶，刘桂苗一下子想到了内鬼。庄宴这个棒槌，她上眼药上的，就差直接报人名，说某人有背叛组织了。结果她折腾这么多天，庄宴居然一点儿成果没有！ 真是伤脑筋。希望这个领导能更警觉。如果领导也不行，刘桂苗只能再想办法。 “对了，那天萧晨也会过来。到时候，咱们一起吃。大概率还有冯俊。那小子最近离不开朵朵。” 低头算着有多少人会过来，刘桂苗没看到庄宴一瞬间僵硬的笑脸。冯俊！又是这臭小子！下回，他一定要找他爸再好好谈谈！ 计划好的提亲宴变成小鬼头聚会，庄宴很郁闷。更让他吐血的是，当局里其他人知道韩玉过来吃饭这事儿，纷纷嚷嚷着也要去。 “庄队，你不能偏心！我也没去你家吃过饭呢。你不能只请韩局不请我。” “还有我，还有我！” “庄队，带我一个吧，我可以自带碗筷。” “我出二斤五花肉！” “我出二斤活虾！” “我出两条青鱼！两瓶好酒！” …… 群情激荡，庄宴拒绝不掉，只能把小宴变成大聚餐。也幸亏庄宴家是两室一厅，够大。不然这么多人过来，根本没地方呆。 庄宴的同事都是大胃王，他头一次请客，肯定不能让客人吃不饱。所以，刘桂苗得知这事儿，立刻跑黑市去找小头目。小头目最近春风得意，刘桂苗找他办事，他求之不得。 “姐，这是新杀的嫩羊肉，你带回去烤着吃、炖着吃都保证香。这个羊杂你也拿回去，炖汤保证滋补。还有这个，上好的五花肉。” 除了肉，小头目给给刘桂苗弄到了青菜。芹菜、蒜苗、香菜、小白菜、青椒，绿油油、水灵灵的，看着就让人很有食欲。 刘桂苗谢过小头目，爽快付钱。小头目客气了一下，没拒绝收了钱。 “姐，以后常来，我这有好东西，肯定首先都给你留着。对了姐，电子表你要不要？羊城来的新货，特高级。” 有点心动，刘桂苗问：“多少钱？” “一百块。别人少一百二我都是不卖的。怎么样？姐你要不要来一块？” “有点贵，算了。” 这种电子表，就是后期那种烂大街的塑料手表。它进货价只有五块钱。差不多使用一年，电子没电就要换新电子。同时，它的塑料表带粗制滥造，也非常容易坏。 花一百块买它，不如弄个手表票，花一百二去买一块儿梅花表。至少那个是正经东西，在以后它也能算个老物件。 刘桂苗拒绝的干脆，小头目嘿嘿笑两声，没有再多劝。优秀的小弟，从不多嘴。客气的送刘桂苗送离开，小头目第一次主动介绍自己：“姐，我叫梅安和，家住义北路二弄，有事你可以去家里找我。” “好。我记住了。” 没有自我介绍，刘桂苗对小头目依旧不算信任。梅安和被戒备也不恼。来日方长，以后接触的多了，姐自然能知道他的好。梦想以后跟着刘桂苗吃香喝辣，梅安和美的不行。 放弃赚快钱的刘桂苗，可不知道有小弟，等着被她带飞。她买完了食材，赶紧回家去做聚餐前的准备工作。 切肉、劈骨头，刘桂苗菜刀忙的飞起。庄宴这会儿也没闲着。他在采购碗筷和桌椅板凳。作为常年单身的工作狂，庄宴家很空旷。多余的碗筷、凳子，统统没有。 现在有客人来，他只能现买。朵朵跟着庄宴，一直在挑款式。这个碗粉粉的，她喜欢。那个碟子有大鲤鱼，她爱了。还有喝茶的杯子，庄宴买了几对漂亮的玻璃杯。 朵朵最喜欢一个粉粉的牡丹花碗，回家后，她直接抛弃她的小木碗，要用它来吃饭。刘桂苗一答应给她用，她就欢呼着，抱着漂亮饭碗，在屋子里跑来跑去。 “别跑了，瓷碗没有你的小木碗结实。” 哗啦…… 刘桂苗刚这样说完，朵朵就一个手滑，把她心爱的牡丹花碗给摔碎了。 “哇……”朵朵心痛的哇哇哭。“我的碗碗，哇哇哇……妈妈，我的小粉，呜呜呜……” 孩子哭的伤心，刘桂苗用一样的碗哄都不管用，只能收起碎瓷片，答应去 修好它。 “锯匠老爷爷天天在弄堂口摆摊，明天咱们第一个去找他。他那么厉害，肯定能把小粉修好。所以朵朵别哭了。” “呜，真的吗？我的小粉真的还能回来？” “真的。”刘桂苗保证。“不过，以后你不能再这样拿着碗乱跑了。你还小，手上力气不够，拿这种滑溜溜的易碎品很危险。” “好，我知道错了。” 睫毛上挂着泪珠，朵朵真的记住了教训。呜呜，她的小粉摔的好惨。呜呜…… 锯匠手艺不错，他修补过的小粉，像是多了花枝的牡丹花，看着并不比原来丑。朵朵崇拜的看完全程，立刻有了人生第一个理想：“妈妈，我可以学这个吗？” “……暂时不可以，因为你太小了。” “那等我长大就可以吗？” “呃……可以吧，只要你还想学。” “哦，好耶！好耶！我要学！！” 欢呼着，朵朵恨不能立刻给爷爷磕头拜师。老头被朵朵逗笑，也开玩笑说可以收她当徒弟。于是，在未来的很长时间里，朵朵路过锯匠爷爷这里，都会热情的喊一声师傅。 冯俊紧随其后，也认了个锯匠师傅。只是，两个小家伙不知道时代变化超级快。等他们长大，锯匠这个职业已经差不多退出舞台，没有用武之地了。不过，两个人还是跟老爷子学了这门手艺。不为养家糊口，只为完成儿时的梦想，当一个很酷、很厉害的大人。 第32章 说多了 聚餐那天，第一个到的是萧晨。 小家伙怕辜负刘桂苗的嘱托，天不亮就推着板车和吴叙兄弟，向市中心进发。吴叙兄弟跟着，主要是为了保护萧晨。 刘桂苗觉得让萧晨一个人进城没问题，但金婆婆怕出意外。萧晨太小了。他身上带那么多钱，万一被谁盯上，后果不堪设想。 吴叙兄弟虽然又聋又哑，但他们人高马大还能打。有他们跟着萧晨一起走，金婆婆安心。刘桂苗没想到，萧晨会走路进城。之前她明明交代了萧晨，让他赶早班车过来。 可小孩穷惯了，能省钱，他一分不想花。看着他身上单薄的衣服，还有冻的通红的手指，刘桂苗不忍说他这样做不对。 “快进屋，我蒸了馒头，你们趁热吃。” 萧晨和吴叙兄弟一样，拘谨的跟在刘桂苗身后，一言不发。刘桂苗给他馒头他就吃。刘桂苗数钱，他赶紧停下动作，等着她问话。 “继续吃，在我这不用客气。” “嗯。” 闷闷的回答一声，萧晨继续安静的等着。等刘桂苗数完钱，对完账本，说账目没问题，他才小小的弯起嘴角，继续啃馒头。 这次，他吃的心安理得很多。 “以物易物你做的不错。不过，那些鸡蛋、柴火什么的，以后你不用给我送。把它们算在你们的伙食里，直接吃掉吧。” “不行，婆婆说要送。” 很坚持，萧晨和金婆婆都不愿意占刘桂苗便宜。越感激刘桂苗，他们越要守好本分。 “那也不能一直送，太多了，我吃不完。”刘桂苗头疼。不过很快，她又笑了。 “我超市快弄好了，这样，你下周不用给我送钱了。你用这些钱去买鸡蛋，能买多少买多少，然后等我去找你。” “好！” 得到了新的任务，萧晨的小脸写满认真。他一定会继续好好干，不让刘桂苗失望的。拿到工资，他就很自觉的，想回去干活。 “留下来吃完饭再走。今天家里炖肉，特意带了你们的份。还有，我这有点庄宴不穿的旧衣服，一会儿你走时记得拿。” “可，家里还有好多活没干呢。” 低着头，萧晨不想留下。不干活他不安心。只要付出了劳动，他才好意思吃饱。 “没事，不差这一天。钱是赚不完的。我们要学会劳逸结合。走，带去看看我闺女，她叫朵朵，以后你们可以一起玩。” 朵朵这会儿还在锯匠那里蹲着哇塞。星星眼，她看锯匠仿佛在看老神仙。萧晨也没看过这么厉害的锯匠师傅，渐渐的，他也有点看入迷了。叮嘱他们一声不要走远，刘桂苗给萧晨几个买了糖葫芦，就回去继续做饭。 没一会儿，起早去买豆腐和烧鸡的庄宴，也回来了。他运气好，不但买到两只新鲜出炉的烧鸡，还抢到一大块卤肉。 “这家卤肉是沪市最好吃的。我小时候它家就卖的特别火爆。今天幸亏我去的早，不然肯定买不着。” 洗手很自然的切下一片，庄宴把肉递到刘桂苗嘴边，让她快点尝尝。 “好吃的，快点趁热吃。” 满眼期待，庄宴好像偷吃零食，不想被外人发现的幼稚鬼，神神秘秘的要喂刘桂苗。 刘桂苗：“………”她做不到张嘴。 不好让庄宴一直举着手臂，刘桂苗偏过头，微微避开庄宴的手，准备用手去接。然后，庄宴缩回手，自己把卤肉给吃了。 “嘿嘿，真香。” 刘桂苗：“………？？” 嗯？我的肉呢？就这么没了？！ 确定，以及肯定，它就这么水灵灵的，被庄宴给吃了。吃一片不过瘾，庄宴狗狗祟祟的又偷吃一片。满嘴流油，一脸陶醉，他直呼：“就是这个味儿！你不吃真的太可惜了！” “……谁说我不吃？” 刘桂苗怒夺菜刀，自己切了块大的。 嗯，味道确实很好。肥而不腻，入口即化，唇齿留香，是卤肉中的极品。 “汤汁要了吗？这有刚出锅的馒头。” “要了！” 眼前一亮，刘桂苗和庄宴在厨房吃上了。香浓的卤汁，配上宣软热乎的大馒头，真的好香！可惜，没有大米饭。 “嗝儿～这家店在哪？哪天有空我再去买点。” “就烧鸡店的旁边，牌子挺旧的。出了弄堂，你看到排队人最多的，肯定是他家。” 记下位置，刘桂苗满意的擦擦嘴。不错，准备大餐前，厨子就要先一步吃饱饱。饱餐一顿，刘桂苗之后做饭心情很愉悦。 庄宴是个眼里有活的男人。刘桂苗炖肉，他不但会帮忙烧炉子，还会帮忙递调料。不会碍手碍脚，不会乱指挥。庄宴是个很不错的帮手。等他同事陆续过来，看到的就是庄宴这么一副妇唱夫随的贤惠模样。 呦呦呦……是不一样的庄队哦！！众人眼中的八卦之火燃烧的更加猛烈。 “嫂子好！” 油嘴滑舌的冯永安率先和刘桂苗打招呼。 “果然是个贤惠大美人，庄队好福气。” 挤眉弄眼，他对庄宴笑的暧昧。 接过他手里的酒肉，庄宴怼了他一拳。 “别瞎说。收起你那不正经的样子，刘桂苗同志跟我还没关系，你别瞎起哄。” “呦呦呦，没关系就护上了。哈哈～等你们以后有关系，你是不是要当耙耳朵。” “耙耳朵呦，庄队你好样的。” “嘿嘿嘿～～” 大家本就是来八卦的。现在有机会打趣当事人，还不被庄宴收拾，他们当然积极。 刘桂苗不是脸皮薄的小媳妇。她大大方方的任由大家打量，听到他们的玩笑话，她更不会面红耳赤。礼貌的和众人打过招呼，她就退回厨房，让庄宴出去招待客人。 庄宴不以为然，很不把大家当外人。 “他们和我差不多天天见，你和他们不用客气。该使唤就使唤，别不好意思。” “对，嫂子，还有什么没干？交给我？” 说话的男孩叫蒋南，是去年刚入职刑警队纯新人。他也是庄宴的小迷弟和田晴的师兄。时刻以庄宴为榜样，他也会做饭。 跃跃欲试，他看样子是真想在庄宴面前露一手。可惜，庄宴不给他表现的机会。 “去去去，这里有我哪用得着你！没事干，你就去院子里哄孩子。喏，我家朵朵在哪玩呢，你去看看，别让冯俊黏着她。” “好！” 欣然领命，蒋南哄孩子 去了。 支走碍事儿的小弟，很快厨房里又进来俩大姐。她们是刑警队的两只霸王花。 “胡慧敏，我听我妹慧娟提过你。” “慧敏姐好，我也听慧娟说过你。今天我炖了你爱吃的羊肉，一会儿多吃点。” “好。”眼中闪过一丝意外，她指着罗芙说：“她炖青鱼是一绝，这个菜交给她。” “好，谢谢罗芙姐。” “不用客气。” 罗芙看着像话不多的实干派，可等刘桂苗和她呆了一会儿，才发现她很能说。从庄宴入职后的大小案子说起，她讲故事一样，跟刘桂苗说了很多关于庄宴的事情。 通过罗芙，刘桂苗知道了庄宴身上那些大大小小的伤疤，都是怎么来的。通过胡慧敏的补充，刘桂苗也知道了庄宴以前有多拼。 “妹子，以后你多管管他。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庄宴再这么瞎搞，老了肯定遭罪。” “对，你给他立规矩，别什么都听他的。” “对，他破案虽然牛逼，过日子却稀里糊涂。以后，你们在一起，你千万别让他管钱。他花钱大手大脚，完全不会精打细算。” …… 两个大姐不知道是哪边的，当着庄宴的面，就开始疯狂说他坏话。庄宴听着头大，很想立刻反驳。但三个女人聊的开心，根本不给他插嘴的机会。几次解释无果，嫌弃庄宴嗡嗡嗡的两个大姐，把庄宴请出了厨房。 “看，男人有时候就是这么烦人。庄宴也不例外。以后你千万别太惯着他。他要是碍事儿，你就让他哪凉快哪呆着。” “该管就管，这人有时候太不顾家。你不能所有事情都自己扛，时间长了，你做的事情成了理所当然，他就不知道心疼你了。” 作为刑警队的唯二女强人，她们最知道嫁给她们这样的工作狂有多辛苦。刘桂苗看着柔柔弱弱，很没有脾气的样子。怕刘桂苗以后会后悔，她们便提前给她打预防针。 黑脸、红脸都要有人唱。警队的老爷们不方便唱黑脸，她们就负责站在刘桂苗这边，帮忙唱黑脸。只是，到底存了撮合的心思。数落完庄宴的缺点，她们又开始夸他的优点。 最值得夸的，就是庄宴从来不乱搞。 “你是他接触的第一个女孩。在你以前，他是真不近女色，也不会和谁玩暧昧。” “他还没有不良嗜好，除了抽烟。不过，我看他最近改吃薄荷糖，不抽了。” “对，这男人有本事，责任心强，顾家还会疼媳妇、宠闺女，你遇上千万别错过。” “我听说上边有意要实施计划生育，你们两个抓紧领证，还能尽快怀一个。” 一切尽在不言中，两个姐姐用鼓励的眼神，看向刘桂苗的肚子。 刘桂苗：“…………”麻了。 她没那么想生孩子啊！！ 本来她只是怕她和庄宴以后会感情破裂，才迟迟没有下定决心。现在，算了吧。她只想养朵朵一个，和庄宴真的不合适在一起。 腼腆的低下头，刘桂苗没再接话。 这俩不是庄宴，刘桂苗和她们说多了没用。所以，她用沉默表达无声的拒绝。 两个姐姐都是聪明人。刘桂苗前后变化如此明显，她们不可能看不出来。她们知道刘桂苗有个闺女，并且她非常疼孩子。她会有这种护崽的情绪很正常。有些后悔说多了，胡慧敏结束聊天出去找庄宴。 第33章 人生短短，珍惜眼前人 “庄队，我貌似给你搞砸了。咳，我本来想劝她早点接受你，你们好早生贵子。结果……咳咳……你找时间和她谈谈吧。她特别在意朵朵，这应该是她不接受你的主要原因。” 将功折罪，她这也算找到了庄宴需要努力的方向。他应该不会生气吧？ 庄宴只是无奈，非常无奈。 事情已经这样了，他能怎么办？好在，他对孩子没执念。之前，他计划孤独终老。以后，刘桂苗生不生孩子，他真的无所谓。 有了底，庄宴在韩玉到了之后，在他耳边交代几句。韩玉点头表示知道。 “放心吧，这事儿我肯定给你办成。” 信心十足，韩玉用了毕生功力来做媒。 大局长到了，庄家也摆桌子开饭。人多，一个桌子坐不开，庄宴给分了两桌。小孩一桌，大人一桌。警队这边不能喝酒的，也都自觉的，去了小孩那桌。 朵朵作为小不点，是应该在小孩那桌的。但她要坐庄宴和刘桂苗中间，最后庄宴给她安排了两个座位。溜溜哒哒，小家伙走着吃。冯俊为朵朵是瞻，有样学样也走着吃。胡慧敏不惯他毛病，一巴掌拍下去，他安静如鸡。 冯俊是小孩那桌最活跃的，他闭嘴了，屋子里就只听得到大人们的谈话声。男人喝了酒，都特别容易变成大嗓门的话唠。庄宴的同事也不例外。尽管有意在刘桂苗面前保持形象，但喝多之后，他们就控制不住了。 聊天如吵架，他们吼的朵朵有点怕。庄宴抱着朵朵吃，才给了小家伙安全感，让她重新该吃吃该喝喝。吃饱喝足，她抬头让刘桂苗给她擦嘴。刘桂苗把她收拾干净，放她离开。 她去找萧晨了。萧晨是什么都会的大哥哥，朵朵和他玩了一个上午，就黏上他了。不过，这回萧晨没有陪她继续玩。 他吃完饭要回家。刘桂苗提前给他打包了一些食材，让他带回去吃。朵朵依依不舍，在萧晨离开的时候，差点掉眼泪。 “好了，好了，哥哥以后还会来的。” “真的吗？我以后还能见到哥哥？” “真的，妈妈保证。” 如此，朵朵才松开萧晨，同意他离开。 “哥哥，你要记得想朵朵哦。这个糖糖给你，超级甜甜。” 萧晨老实的点点头，走时也很不舍。 “俩小孩感情真不错。” 只是谁随便感慨一句，韩玉却借此机会和刘桂苗聊上了。 “一个孩子容易孤单。你家朵朵有个伴也挺好。” 礼貌的微笑，刘桂苗有点不高兴。很想撂筷子走人，韩玉却先一步说：“其实这只是我的想法，庄宴只想养朵朵一个。我觉得你们两个养的起，也一定能养的好，才会遗憾。不过，这没什么，日子是你们两个过。我的遗憾还有其他的想法都不重要。” 很出乎意料，刘桂苗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条件反射看向庄宴，他此时正抱着朵朵哄她玩。不可否认，这一幕很让人暖心。 无名火散了，刘桂苗终于开口：“现在这样确实很好，可几年之后呢？人的想法是会变得。到时候他后悔了，我怎么办？” “不会。”韩玉很斩钉截铁的回答。 “别人我不敢说，但庄宴认准了就是一辈子。哎，庄宴和你说过他不想结婚吧？这是他一直以来的想法，你是唯一的例外。除了你，他不会再为别人心动。” 如韩玉所想，这个话刘桂花并不相信。男人都是善变的。几年以后的事情，谁能保证？然后，韩玉问她：“你怕什么？就算庄宴如你所想，以后会变得很差劲。那有什么？你能力这么强，会害怕离开他吗？” 摇摇头，刘桂苗不怕。 “不怕就在一起。别想那么多，也别为没发生的事情沮丧。人生短短几十年，你们的青春很短暂。要好好的珍惜。” “说一句不太吉利的话，做我们这一行的，说不准哪天就没了。等到了那天，你如果不是庄宴的老婆，都没资格给他操办后事。到时候，不论你多难过，你都是个外人。” 心脏猛然抽痛，刘桂苗闻言有一瞬间失神。上辈子，她就是个只 能给庄宴扫墓的陌生人。庄宴的一切，她都没资格多打听。明知道他是被人害死的，可她不能给他报仇。 因为她和他没关系。 想到这里，刘桂苗猛地灌了一口酒。 不行，这辈子绝对不能那样！ 深呼吸，刘桂苗主动握住庄宴的手。 “我想通了，明天我们就去领证！” “啊？好好好！！”庄宴狂喜。 幸福来的太突然，庄宴晕乎乎。 “哎呦……疼疼疼……” “哈哈～～帮你试验过了，是真的。庄队你尽情的笑吧。” 很调皮，蒋南趁庄宴迷糊，狠狠地掐了他一把。庄宴一手抱孩子，一手拉媳妇。没办法收拾他，只能看着他笑嘻嘻的跑远。 朵朵是个护爹的小崽儿，看到蒋南欺负庄宴，她立刻从庄宴身上滑下来。追着蒋南掐，她很孝顺的帮庄宴报仇。 庄宴看的直乐。 “我闺女！哈哈～”炫耀之情溢于言表，庄宴浑身上下都是幸福的人夫气息。 “嘿嘿嘿～～”庄宴看着刘桂苗傻笑。 “咳！！”韩玉提醒庄宴他还在。 庄宴满心满眼的刘桂苗，根本看不见别人。现在他就像是用过就丢的白眼狼，完全不管韩玉。好在，韩玉知道他乐傻了，并不在意。故意弄出动静逗逗庄宴，韩玉很快和其他人一样，替庄宴高兴的笑起来。 欢乐的气氛正适合打破。刘桂苗本着机会难得的想法，直接问庄宴：“你不会像韩局说的那样，哪天丢下我离开吧？” “不会，不会！”庄宴连连保证。 韩局也帮腔：“除非遇到极端情况，不然以庄宴的身手，他都不会有事。” “可……”犹犹豫豫，刘桂苗看着客房的门低声说：“这里发生的事情，我听别人说了。之前一直没给你肯定答复，是因为我不安。你知道我的，直觉特别准。这个案子的凶手还没抓到对不对？我总觉得他还会回来找你。” 鸦雀无声，刘桂苗的话，让现场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庄宴爸爸的案子，可以说是刑警队近三十年内，最大的心痛。这不但是庄宴的心结，也是韩玉等很多老刑警心里的伤疤。 刘桂苗知道提起这事，庄宴的心情肯定会很差。但时间不多了，她必须下猛药。 “我听说，那个人逃到了国外。现在我们国家改革开放，他会不会借机换身份回国？那人恨极了爸爸，是一定不希望庄宴好过的。如果他有机会回来，我想他一定不会错过。如果能制造和当年一样的案子，狠狠打警方的脸，他说不定会更兴奋。还有，作为一个厮杀半生的老坏蛋，他该享受的全享受了。现在，报仇可能是他除了赚钱外的唯一兴趣。” 所以，庄宴现在很危险。 死一般的寂静，现场压抑到了极点。刘桂苗能感觉到，庄宴的手在颤抖。紧紧的握住，刘桂苗告诉他，这次不论遇到什么，她都会陪着他一起面对。 呼……吸……呼…… 不断的深呼吸，韩玉压下心中的翻江倒海。他张嘴又闭上，几次之后才艰难道：“小刘，这只是你的假设，那个人……” “他一定会回来。”刘桂苗打断他，固执道：“我的直觉告诉我，他已经回来了。这几天，有时候我晚上会被噩梦惊醒。我总是忍不住想，他现在那么有钱，万一有人受不了诱惑，被他收买。庄宴要怎么办？” “我焦虑又害怕，只能不停提醒他要小心自己人，小心不知道在哪里的危险。可今天你提醒我了，一味地逃避不行。如果噩梦一定会成真，那我要做庄宴的妻子。” “别怕，我回去就着手调查这件事。”声音嘶哑，眼神痛苦，庄宴有一瞬间想退缩。但很快，他又清醒过来。有危险就去解决，以保护的名义避开爱人，才是愚蠢至极。 这种时候，在一起才能让两个人安心。就像韩玉说的。万一他不幸没了，有妻子这个身份，组织也会替他保护刘桂苗。 想通这些，庄宴更加坚定。 “韩局，手头上的案子，我要先暂停一下。回去，我要先查这件事。” “……好。那个案子我交给于强跟进。” 刘桂苗的话，到底在韩玉心里留下了痕迹。作为老局长，他对犯罪心理学的研究，要比刘桂苗更加透彻。因为了解，所以他知道刘桂苗的担心不是无的放矢。 这很可能是真的。 而一个穷凶极恶的歹徒，他就算是悄悄回国，也不会老实巴交。联系到最近的文物走私案，还有跨过人口拐卖案，韩玉表情凝重。 韩玉能想到的，庄宴也能想到。同时，他还对刘桂苗那句小心自己人上了心。这是刘桂苗第无数次提到这句话。而人心难测。也许，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他的同伴真的变了。 心情沉重，庄宴从内部开始查。 凡事做过就一定会留下痕迹。庄宴这次用上了他所有侦查手段，那个藏在他身边的内鬼，终于被他抓到了狐狸尾巴。 第34章 抓人 很让人意想不到，那个收了钱，准备出卖庄宴的，居然是胡慧敏。庄宴查到这里时，着实是很怀疑人生。 怎么会是胡慧敏呢？ 她算庄宴半个姐姐。小时候，庄宴和胡慧娟一起玩，她没少照顾庄宴。后来，庄宴家里出事，她安慰庄宴说会帮他把坏人抓起来。再后来，庄宴熬过孤寂的青春期，重新回到沪市刑警队，她又成了庄宴的好搭档。 她们一起破获了很多案子。在抓捕犯人的过程中，庄宴无数次，放心的把后背交给她。他们有过命的交情。在庄宴心里，胡慧敏甚至能当他半个妈。可她居然和曹五有牵扯！！ 曹五就是那个恨庄宴入骨的罪犯。当年，他们兄弟五个，因为庄淮良死了四个。悲痛欲绝，他发誓要庄淮良血债血偿。可他又一次失败了。虽然杀了庄淮良，但他也没讨到好。废了一只眼睛和一只手，曹五狼狈逃到国外。这么多年，他做梦都是把庄宴碎尸万段。 他和庄宴之间是不死不休的血海深仇。庄宴想不通，在明知道这些的情况下，曹五的脏钱胡慧敏为什么要拿？ “你就不会羞愧吗？给各种人当走狗，你晚上能睡得着觉吗？” “哎，世事无常啊。” 胡慧敏很平静。相比庄宴的崩溃，她只是叹息一声，有点如释重负。 “没办法，谁让我有个不争气的儿子。我也想过，他学坏我要不要大义灭亲。可不行，我做不到。这么多年，我亏欠他太多。母子一场，我没办法教好他，只能护他一时是一时。” 至于良心会不会痛，她不在乎。明知道眼前是一条绝路，她除了闭着眼睛走到黑，还能怎么办？一边害人一边忏悔吗？那太虚伪了，她不需要。 “被你抓出来挺好的。我其实想过很多次，被你发现后，我该怎么做。怎么样？演练了无数次，我现在表现还行吧？” 轻轻笑起来，胡慧敏看着甚至很慈祥。她没狡辩，没挣扎，配合的令人发指。就像她自己说的，她等这一天等很久了。当不了真正的坏人，做不了彻底的好人。被抓的那一刻，她只是如释重负和终于解脱。 只是她知道的并不多。曹五知道她和庄宴关系好，不可能完全信任她。他们之间的联系，都是通过许虎。许虎今年二十一岁，是胡慧敏那个不争气的儿子。他是在云省当知青时，接触了曹五的人。 一开始，他只是叛逆。作为一个被母亲忽略的孩子，他故意惹是生非，想胡慧敏给予他更多的关爱。可没有。胡慧敏觉得他不成器，直接在他十七时，把他丢去了乡下。 然后，在胡慧敏看不到的地方，他跟着曹五的人快速学坏。等胡慧敏发现，他已经不能回头。被庄宴找到时，他正在磕药蹦迪。 震耳欲聋的音乐，暧昧昏暗的灯光，还有一群神志不清，在肆意发泄的年轻人。鬼哭狼嚎、污言秽语中，庄宴完成一次扫黄打非。 等给许虎他们催吐，让他清醒接受审讯时，庄宴遇到了不小的阻碍。许虎对曹五的忠诚度非常高。他恨胡慧敏、恨庄宴，恨胡慧敏守护的正义。偏执、神经，他像一个癫狂的邪教徒，只忠心 于曹五这唯一的‘真神’。 “你们找不到五爷的！哈哈～等到除夕夜，他一定会送你一份大礼！哈哈～坦白从宽？放屁！出卖五爷我宁愿去死！” 非常不配合，许虎大放厥词，非常嚣张。看他这样，庄宴很替胡慧敏不值。不过人各有志，胡慧敏做了选择，就要承担后果。 “继续，等毒瘾上来，希望你还能嘴硬。” 冷酷无情，庄宴没被许虎影响分毫。 许虎笑容僵在那里，很是滑稽。深知毒瘾发作的难受，他歇斯底里，闹的更凶。庄宴目不斜视，全当他是个屁。 胡慧敏不过是他变坏作恶的借口。天生的恶人，装什么无辜小可怜？ 在庄宴鄙夷的目光中，许虎一点点崩溃。等毒瘾发作，他更是问什么答什么。 “啊啊啊……庄宴你一定会不得好死的！五爷会盯上我，全是因为你！咯咯咯……凭什么我堕入地狱，你还能好好的？咯咯……我把你的事情，全跟五爷说了。呵呵，你那么喜欢朱慧慧，却不敢接近她，很难受吧？哈哈～放心，五爷会让你们死后也不得安宁。” 怨毒的目光，诅咒的话语，通过许虎，庄宴知道了曹五想法。他确实一直没忘报仇，不允许庄宴活的好。 他选择在今年回国，是因为他以为朱慧慧和庄宴会在今年结婚。回来后，他一直没闲着，就准备在除夕夜搞个大事。 发现庄宴喜欢的另有其人，他完全没信。从他的角度看，庄宴喜欢谁，一定会避开。像是对待朱慧慧，越是克制就越真心。庄宴明目张胆的对刘桂苗好，完全是不走心。刘桂苗一个带崽的离婚妇女，也不值得被珍爱。 在曹五眼里，庄宴就是个懦夫。他永远都是那个，被他吓得哇哇哭的小废物。自大轻敌的曹五，按原计划行事，没把注意力放刘桂苗这边。从许虎那儿审出这些，庄宴惊出一身冷汗，后怕不已。好险，就差一点儿！ 如果没有刘桂苗几次三番的提醒，庄宴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怀疑胡慧敏的。心有余悸，庄宴和韩玉连夜制定抓捕计划。这次，哪怕追到天涯海角，他们也一定要抓住曹五，不让他给跑掉！联合邻省邻市发布通缉令，庄宴他们布置了天罗地网，势必要曹五无处可逃。 曹五的危机意识很强。即便庄宴他们行动迅速，他还是提前感觉到不对，跑了。 像二十一年前一样，他鱼虾入海，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当然，庄宴他们不是一无所获，他们打掉了曹五在国内的所有暗线。 从文物走私到人口买卖再到毒品生产，曹五五毒俱全，坏事做尽。让这样的跑掉，不知道会有多少无辜的人遭殃。所以，庄宴连夜突击审问，对曹五的追捕一刻不停。 争分夺秒中，庄宴也很担心刘桂苗。他怕曹五狗急跳墙，和他鱼死网破，会出手对付刘桂苗。亲自把刘桂苗接到刑警队，庄宴派了一队心腹，时刻保护刘桂苗。 刘桂苗很惜命。 疯子发疯是不讲基本法的。好不容易重活一世，刘桂苗绝不要载在曹五手里。老老实实呆在警局保护圈，刘桂苗丝毫不敢大意。朵朵时刻不离身，除了庄宴，刘桂苗不许任何人接近朵朵。超市那边，全交给李婶负责。不管出什么事情，哪怕天塌了，刘桂苗也不管。 宁愿工期延后，宁愿把十万全赔了。刘桂苗也不会在这时候冒险。 过于谨慎的刘桂苗，没给曹五对付她的机会。庄宴的步步紧逼，也让他的生存圈越来越小。在走投无路，即将被庄宴抓到时，他如上辈子一样抓了人质，想和庄宴谈条件。 这次，庄宴没犹豫。 砰。 曹五眉心中弹，很快没了呼吸。 “啊啊啊……” 被溅了一脸血的人质，疯狂尖叫。 “啊啊啊啊啊…………”君越吓得晕过去。 很凑巧，君越就是被曹五抓到的人质。她会被抓，是因为曹五最近就藏在机械厂。在这边，曹五的身份是个爱国华侨。他骗君厂长说他有门路，帮他买到国外最新的生产线。君越爸曾经和他的公司有过合作，对此深信不疑。热情款待，周到服务，他的殷勤为曹五提供了很好的保护。被带走调查时，他一边大喊冤枉，一边是真的很懵逼。 “我真不知道他有问题。他给我看的证件都是真的。前年，我们也和他所在的公司有过合作。都是合法的正经买卖。那时候我们合作的挺愉快，所以……警察同志，我真不是他同伙，他干了什么我全不知情。” 心急如焚，君厂长后悔死了。 可惜，警察看证据说话。有没有问题，不是看君厂长叫的多大声。一日不能证明他是清白的，他就得继续接受调查。 君越先受到惊吓，后又经历父亲被抓，整个人都敏感脆弱的不行。靠在陈恒诚怀里，她不断诅咒庄宴。 “太坏了，那个警察太坏了。那个人的刀架在我的脖子上，他怎么能开枪？万一他没把人打死，那死的不就是我？呜呜……亲爱的，你差点就再也见不到我了。呜呜呜……” “没事，没事，都过去了。宝贝福大命大，以后肯定能否极泰来。” 嘴上温柔的哄着君越，陈恒诚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眼里却没有多少温情。 这段时间，陈恒诚在君家过的一点儿都不好。作为赘婿，君家随便一个人，都能对他呼来喝去。陈恒诚硬撑着，却因为那个五千块的借条，少了很多的底气。 既然老丈人进去了，那他可就不客气了。 “越越，别哭了。现在我们首先要做的，是帮爸爸守住厂长的位置。副厂长他们早就对爸爸虎视眈眈。要是爸爸不在，他们趁机做什么，我们怎么办？” 恰到好处的担忧，把君越的心提了起来。 “怎么办？怎么办？我爸是无辜的，不能被他们搞下去。” “别怕，有我呢。正好我最近没事，可以辛苦点，去厂里给爸爸当代理。” “对对对，爸爸的位置，你必须守住！” 全身心的信赖，君越对陈恒诚的做法，非常感动。“老公，辛苦你了。有你在真好。” 小鸟依人，君越完全不知道，陈恒诚想的是取而代之。代理厂长不是他的目标。直接挤掉厂长，自己上位才是陈恒诚想要的。不过现在他根基尚浅，还需要君家的扶持。所以，他不会做对君家不利的事情。 不辞辛苦的往返于看守所和机械厂，陈恒诚在君家和大隆机械厂都狠狠刷了一波存在感。患难与共时，君家对他的不满淡了。等到君厂长出来，他就又恢复了高高在上的模样。 被用过就丢，陈恒诚没表现出任何不满。一副真爱君越，他做什么都是为了她的模样，在君厂长出来后，陈恒诚自愿退回家庭。 君越备受感动，舍不得陈恒诚在家当家庭煮夫，她求君厂长在厂里给陈恒诚安排一个职位。君厂长毕竟刚受了陈恒诚的恩，不好表现的太翻脸无情，所以他同意了。 正式跨过闲杂人等，成为机械厂的管理层，陈恒诚如刘桂苗期待的那样，和君家捆绑的越来越深，越来越紧。为了取得君厂长的信任，得到他的全力支持，一些君厂长不方便做的脏事累活，陈恒诚全都主动接手。 做的越多，陈恒诚就爬的越高。志得意满，陈恒诚意气风发。不过嘛，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他肯定会许愿来世当个普通人。 第35章 领证 机械厂的风起云涌，暂时和刘桂苗无关。在击毙曹五后，她和庄宴的生活终于恢复正常。带着日常用品走出警局，刘桂苗莫名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寒风冷冽中，刘桂苗仿佛嗅到了春天的气息。那样的生机勃勃，那样的令人心情舒畅。深呼吸，刘桂苗突然低低的笑起来。 “哈哈～～” 笑声越来越大，刘桂苗心里的负面情绪随之一扫而空。朵朵不明所以，但她能感受到刘桂苗的愉悦。所以，学着刘桂苗的样子，她捧着肚子大笑出声。庄宴也在笑，不 过他比较克制。远远看着，他还是那个冷冰冰的庄队长。只有他身边的刘桂苗知道，他眼睛里盛满笑意。如星河璀璨，庄宴眼中有幸福的光。 “回家，明天我们好好过年。” 新年新气象，那些不开心的往事，就让它留在过去吧。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庄宴不再去想案子和故人。不需要想那么多。别人伤害他，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都已经得到惩罚。他不需要反思为什么，他只要专注于眼前的爱人。不用回头，他要带着她们大步向前走。 “顺路再去买点新鲜菜，明天副食品店关门。” “不，我们不回家，我们去民政局。说好要结婚的，我们现在去领证。” 举着手里的材料袋，她对庄宴温柔的摇头。刘桂苗还在笑。笑声止住了，笑意却仍旧挂在她的眼角眉梢。庄宴一怔，随即重重的点头。克制着汹涌复杂的情绪，他只是把朵朵抱在怀里，亲了亲小家伙的额头。 “走，我们去民政局。”声音嘶哑，庄宴脸上的那一丝冷意彻底淡去。抱着宝贝闺女，眼睛黏在孩子妈身上，庄宴心里满满当当。似有千言万语，但他最后什么都没说。多说无益，庄宴还是喜欢用实际行动说话。 以后，他一定会视朵朵如己出，爱刘桂苗如珍宝。他会守护好他们的小家，直到永远。刘桂苗懂庄宴的未尽之言。庄宴身上浓浓的安全感，是刘桂苗愿意放下过去，走进婚姻的重要原因。以后，她也会尽其所能，守护好她们的未来。 轱辘轱辘，自行车载着新鲜出炉的一家三口，奔向她们注定幸福的未来。车上，朵朵终于坐上了属于她的儿童座椅。神气非常，小家伙抓着车把，好像她也会骑车一样。 “咯咯咯～～” 一串银铃般的笑声，从朵朵口中溢出。不停的用力蹬腿，她快乐的左摇右摆。但此刻刘桂苗没空管她。 无障碍的，轻轻环住庄宴的腰。刘桂苗脸蛋发烫，心中不可避免的，升起一丝丝羞涩。虽然不是第一次被庄宴载着，但此刻身份的变化，还是让刘桂苗对庄宴多了些杂念。 曾经的刘桂苗清心寡欲，完全不会在意庄宴长的怎么样，身材好不好。现在嘛……刘桂苗偷偷蜷缩着脚趾，只觉得她捡到宝了。 庄宴的腰不胖不瘦，刚好够刘桂苗双手抱住。隔着薄薄的衣料，刘桂苗能感受到从庄宴身上传递过来的，源源不断的热量。那热度明明不烫，刘桂苗却仿佛难以承受。 呼……刘桂苗调整呼吸。偷偷的吐气，刘桂苗不想表现的太过火。但，这人的腰好有劲儿！庄宴的腿也好长。听说，腰好手长脚长的男人，都特别能干……越想越歪，刘桂苗脸越来越红。打住，打住，不能瞎想！ 庄宴的情况不比刘桂苗好多少。他刚刚在警局门口，就想抱一抱刘桂苗。考虑到场合不对，他才勉强忍住。现在……感受到腰间的柔软，和背后浅浅的呼吸声，庄宴恨不能把二八大杠当摩托车，骑出一往无前的气势。 稳住，他是沉稳的大队长。稳住，他不是莽撞的毛头小子。稳住，他不能吓到老婆。不停自我催眠，庄宴端住了他很靠谱的架子。 二十九的民政局很冷清，除了懒散值班的工作人员，这边几乎没有办业务的人。空荡荡的房间里，工作人员心不在焉的发着呆。 今年吃什么馅的饺子？韭菜鸡蛋，纯牛肉，过还是猪肉大葱？嗯，加一碗汤圆也行。团团圆圆还甜甜蜜蜜。正在想着年夜饭，她面前多了一男一女和一个小孩。 两个容貌过分出众的大人还羞涩着，被男人抱在怀里的漂亮小姑娘，脆生生、笑盈盈的礼貌道：“你好，我们结婚！” “噗～～” 工作人员没忍住笑出声。庄宴和刘桂苗也因这一嗓子，闹了个大红脸。 “咳咳……” 清清嗓子，刘桂苗食指虚点朵朵，示意她安静。等朵朵扭过头，她才假装若无其事的，把她手中的材料袋交给对面的工作人员。刘桂苗材料带的齐全，庄宴这边也有介绍信，工作人员核对无误，很快给她们发了结婚证书。 “新婚快乐，祝你们百年好合。” 工作人员真心送祝福，对刘桂苗单身带娃的情况，并没有多问。 “谢谢，请你吃喜糖。” 刘桂苗回以大大的微笑。很大气，庄宴喜糖买的全是大白兔。分完喜糖，刘桂苗和庄宴去照相馆，拿她们上次拍的全家福。 路上，庄宴又买了烟和喜饼。这准备的很仓促，好在韩局在给庄宴开介绍信时，给他准备一些结婚用的必备票。有钱有票，庄宴想买的东西，都妥妥当当的买齐了。 “等回去，我们再买暖壶、脸盆还有家具。棉被也买一床新的，红被面我家里也没有。还有缝纫机、手表、自行车……” 一样一样，庄宴算着他想要给刘桂苗的聘礼，话不知不觉越说越多。刘桂苗静静的听着，等庄宴絮叨结束，她才点头说好。 “到时候我们一起挑。先买生活用品，大件不着急。等过段时间生意赚钱了，我想直接买电视、电冰箱和洗衣机。还有摩托车～” 微妙的停顿，刘桂苗想到她之前想给庄宴孩子当干妈的壮举，面上一窘，有点说不下去。庄宴同样想起他说他一辈子不结婚的傻话，非常不自在。 “咳……”乖乖上交钱和票，庄宴迅速止住话题：“家里的事，以后都由你做主。” 刘桂苗配合的点点头，不再说说什么摩托车。不懂事的朵朵是最开心的。一路上，她都在吃吃喝喝。走到照相馆时，她舔糖葫芦舔的嘴巴、脸上、手上都是糖浆。 庄宴不嫌弃闺女脏，依旧抱的稳稳当当。刘桂苗却受不了朵朵这么不讲究。光速和钱财来打完招呼，刘桂苗马上借了脸盆热水，用手帕给朵朵打理。朵朵平时挺乖的。今天估计是兴奋过头，完全变成了人来疯。刘桂苗抓，她就跑。仗着有庄宴撑腰，她咯咯咯的，第一次和刘桂苗对着干。 “嘿嘿嘿～～”又灵活的躲过一击，她正得瑟着玩的开心。接收到老婆警告眼神的庄宴，火速收起傻爸爸的无限包容，很严肃的把朵朵拎了起来。 “洗手、洗脸。小姑娘不能这么脏。” “………哼……” 朵朵看看庄宴，又看看刘桂苗，最后回头对庄宴重重哼了一声。虽然不懂她在哼什么。但庄宴就是有种被闺女小看的错觉。不过，这问题不大。他们家确实是刘桂苗说了算。 钱财来看到庄宴超级惊喜，还不等他细问庄宴最近怎么样，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这什么情况？是好事将近吗？双眼冒光，钱财来正要试探，庄宴送了他喜糖和喜饼。 “叔，我结婚了。以前我过的糙，家里也没有其他能主事的长辈。所以，我想请你和我婶子帮我和苗苗张罗婚礼。” 对婚礼流程这些，庄宴真不懂。刘桂苗老家不在这，她一个新媳妇也不适合自己出面张罗事，所以庄宴就想到了钱财。 钱财来一直惦记着帮庄宴追媳妇。前几天，他拿着照片去庄宴家还吃了闭门羹。现在庄宴出息的自己追上了刘桂苗，钱财来喜出望外，自然非常乐意帮忙。 “好好好！！”钱财来笑的合不拢嘴。“婚礼的事你放心，我和你婶子肯定给你办的妥妥当当。哈哈～你们俩个好孩子，能够走到一起，真的太好了。哈哈～苗苗是吧，我是你钱叔，从小看着庄宴长大，算他半个爹。以后庄宴犯浑，你就找我，我肯定给你做主。” “好～谢谢钱叔。我年纪小，遇到不懂的，也请钱叔多指教。” “没事，没事。以后咱们是亲戚，你不用跟我客气。像庄宴这样，你把我当你亲叔叔就行。嘿嘿，我老钱没大本事，但给你们帮忙、帮你们撑腰绝对没问题。” 美滋滋，钱财来在店里转了一圈，找到红纸，给刘桂苗和朵朵一人包了一个大红包。新媳妇初次见男方的亲人，钱财来当然要表示。他是真把庄宴当晚辈。庄宴能把办婚礼这 样重要的事情交给他，也让他非常受用。 “小宴爸走的早，他妈妈这些年和他也算断了联系。桂苗你叫我一声叔，我就托大替小宴爸妈给你发个红包。别客气，这是新娘子该得的，桂苗你别推辞。” 刘桂苗看了眼庄宴，发现他没有反对的意思，就知道他愿意认钱家这门亲戚。双手接过红包，刘桂苗甜甜的道谢。 “谢谢叔，以后咱们常来往。” “好好！”钱财来瞬间更加高兴。“以后你和朵朵多来我家串门。你婶子最喜欢小姑娘，你要是忙不过来，可以找她帮忙看孩子。” 手舞足蹈，钱财来很快又神神秘秘的，从上锁的柜子里，拿出一台看着就很贵的机器。 “嘿嘿～这是店里新买的录像机，我正好会用！嘿嘿～到时候叔给你们录像！嘿嘿嘿～这录像机可了不得。只要保存好录像带，十年二十年以后，你们也能看婚礼现场！” 非常兴奋，钱财来等着庄宴和刘桂苗惊叹。这可是录像机，除了报社、电视台，只有他们照相馆有的金贵物品！这东西，很多人别说见，听都没听过。要不是把庄宴当亲儿子，钱财来都舍不得把录像机拿出来。 可惜，庄宴和刘桂苗并没有很激动。庄宴工作原因，先进技术都能接触。刘桂苗重生的，现在的一切在她眼里都不稀奇。不过，两个人依旧很开心。 “谢谢钱叔，还是你想的周到。录像机的外借使用手续交给我，录像带不够我去买。” “不用，不用，我来就行。” 炫耀失败，老头略微郁闷。不过也就一点点，很快他又美滋滋的笑开花。真好啊，庄宴这小子终于报仇雪恨，也终于成家了。老庄在天有灵，看到庄宴现在这么好，也能瞑目。 带着这份超级无敌好的欣慰，钱财来热情把庄宴他们送到街道口。 “朵朵再见～以后没事多来找爷爷玩。” 夹着嗓子，钱财来笑的慈祥极了。 “好的～爷爷也要多来我家串门门哦。我妈妈做饭饭超超超级好吃的。” 很夸张的表情，搭配朵朵认真的小奶音，逗的在场三个大人都笑弯了眼睛。钱财来最夸张，他本就夹着嗓子说话，这会儿高兴的，连动作都学朵朵，硬装可爱老小孩。 刘桂苗受不了这老头越来越粘糊，赶紧拉着庄宴溜了。长辈的喜欢太沉重，以后她还是学庄宴，也高冷一些吧。 第36章 洞房 回到家，已经是正午。 暖融融的阳光，让清冷的房子，多了一层暖意。在这样的温暖中，刘桂苗和庄宴开始大扫除。几天没回家，家里积了一层灰。 跑前跑后，朵朵非常积极的帮忙。刘桂苗看她衣服已经脏了，也就没阻止她帮倒忙。有小家伙叽叽喳喳挺好的。她的存在，是绝佳的暧昧破坏器。有了刚刚自行车上的胡思乱想，刘桂苗真有点怕独自面对庄宴。 庄宴躁动的心，也在朵朵一声声的爸爸中，逐渐转为平静。老婆很好，孩子也可爱。现在天还没黑，他摒弃杂念，闷头干活。 首先，床上用品全换新的。然后，屋子里的犄角旮旯，都被庄宴打扫的纤尘不染。最后，庄宴贴完喜字，开始洗衣服。 几天没回家，他们仨都有脏衣服。庄宴自觉坐上小板凳，熟练的拿过搓衣板。浸泡、抹洗衣粉、用力搓洗，他洗的很快很投入。 刘桂苗在厨房做饭，没注意到庄宴。她脑子里，全是那幅被挂在床头的全家福。照片里，她们一家三口看着就超级幸福。这也是刘桂苗第一次在照片里看自己。 有点陌生，有点奇怪。从来不知道，她看向庄宴时，眼睛里也藏着光。镜头忠实记录了他们相爱的模样，幸福感加倍。 哼着小调烧饭，刘桂苗看锅、看米、看一切都加上了美好滤镜。朵朵过来给她剥葱，她忍不住啵啵亲了她好几口。咯咯咯～～朵朵笑着啵啵回去。母女俩厨房幸福的忙碌着，完全没关注庄宴。 等庄宴洗完衣服，把刘桂苗湿答答的内衣裤，朵朵的小裤裤，还有庄宴的内裤，一起晾在客厅的晒衣绳上时，刘桂苗才后知后觉的害羞。 这这这……庄宴是不是表现的太好了！！ 瞠目结舌，刘桂苗瞳孔地震。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爆红，刘桂苗头晕目眩。这种亲密，超过了刘桂苗的认知。以前，刘桂苗想破头，也想不到有一天会有男人给她洗内衣。 这太太太超过了。 在刘桂苗的认知里。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一来，没有足够的利益，世界上没有这么体贴的男人。二来，刘桂苗保守敏感，不会轻易交出她的信任。这种帮忙洗小衣服的事情，比睡一起更加的私密亲近。刘桂苗即便嫁给了庄宴，也需要时间去接受他。 不是她讨厌庄宴这样，是一切都太快了。脑子冒烟，刘桂苗不懂庄宴为什么能如此自然？难道他不是第一次帮女孩子洗衣服？ 怀疑的目光刚飘忽过去，庄宴立刻察觉。轻笑一声，庄宴趁朵朵不注意，快速走到刘桂苗身边，亲了她红彤彤的脸颊。 在刘桂苗后退前先一步离开，庄宴微笑解释：“我初高中时在医院做过护工。” 庄宴不是个坐吃山空的人。虽然他爸爸的抚恤金，足够支撑他活到成年。但他不愿意当废物，更不愿意孤零零一个人呆着。 “小学时，找不到像样的工作，我经常去孤儿院给院长帮忙。那边有很多小孩子需要我。他们没有学上，我还会给他们当小老师。后来，初高中长高了，我就去了医院。在那边生离死别见多了，我就觉得我遭遇的事情，其实没什么。惩恶扬善，本来就不是简单的事情。我爸爸能轰轰烈烈的活一次，挺值得。” 那时候庄宴有些想的太开。他愿意和他爸一样，当一个大英雄。但他不想他的家人为他担惊受怕，被他连累。所以，他压下对家的渴望，选择了一个人生活。只是，计划没有变化快。在遇到爱情时，他没控制住。 他知道他这样有点自私。但他不是圣人。 巧了，刘桂苗也不是。 对视中，庄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深情的眼神，都成了暧昧的催化剂。不知不觉，她们越靠越近。咚咚咚，咚咚咚，刘桂苗仿佛能听到她剧烈的心跳声。 紧张的想闭上眼睛，岌岌可危的理智却告诉刘桂苗不行。天还没黑。给邻居的喜糖还没送。还有李婶，许久未见，她一会儿一定会来找刘桂苗，跟她汇报超市的筹备进度。脑子里闪过一堆拒绝的理由，可刘桂苗没动。 睫毛轻颤，仿佛蝴蝶落到水面，荡起一圈圈不易察觉的微小涟漪。屏住呼吸，刘桂苗默认了庄宴可以继续。但庄宴没有。 因为朵朵从他们中间冒了出来。 “爸爸妈妈，你们在干嘛呀？” 大眼睛忽闪忽闪，朵朵一派纯真模样。以为很好玩，她眼睛里有兴奋闪过。 “窝也要加入！嘿嘿～”一跳一跳，朵朵举着手臂，示意庄宴快抱她。庄宴深呼吸两次，才压下不合时宜的欲望，从善如流抱起不愿意当小矮子的朵朵。 “么么～么～” 庄宴先左左右右亲了朵朵，又等小家伙兴高采烈，么么么么的亲完他和刘桂苗，他才矜持的偏头亲向刘桂苗。就像是玩游戏，庄宴一点没让朵朵察觉到其中的不一样。 趁朵朵高兴，庄宴偷偷给她转个方向，然后迅速又蜻蜓点水般的吻上刘桂苗的嘴唇。 酥麻感瞬间从嘴唇传遍全身。刘桂苗和庄宴齐齐顿了一下。心跳如鼓，他们的手脚同时冒汗。差一点儿，他们就没控制好表情。好在，理智还在，朵朵牌暧昧破坏器也非常给力。有她在庄宴怀里蹦跶，两个大人很快回神。收回思绪，刘桂苗红着脸，按游戏规则快速亲向庄宴。然后，她马上钻进厨房。 “咳，去洗手，咱们现在开饭。” 轻柔颤抖的声音传出厨房，刘桂苗从里到外，都透着落荒而逃的味道。偏朵朵没有眼色，完全不懂妈妈的难处。 “不要，妈妈你亲的好敷衍 哦。要这样么么的，你不会可以啵啵。不能那样。” 控诉声很大，朵朵很较真的，亲了庄宴好几口，示意刘桂苗快点和她学。 “妈妈，你快点回来重新亲嘛。”超级热情，小姑娘真挚呼唤刘桂苗。 “……………”刘桂苗假装没听到。 庄宴在偷笑。学朵朵啵啵亲完孝顺闺女，他赶在刘桂苗恼羞成怒前，哄朵朵去洗手。 “爸爸饿了，咱们先吃饭，亲亲留到晚上。白天妈妈容易害羞。” 朵朵信了，并表示晚上她也要。 “好，晚安吻我们一人两个。” 煞有其事的忽悠完小朋友，庄宴转头就对上了刘桂苗无语的眼神。他一点不带尴尬。有了结婚证，庄宴好像拿到了尚方宝剑，开始明着、暗着，毫无顾忌的孔雀开屏。 他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好像会放电。刘桂苗和他对视三秒钟，立刻败下阵。虎着脸，心跳咚咚咚的回到厨房，刘桂苗发现她对庄宴有很深、很深的误会。这男人才不禁欲！他妥妥的闷骚！！正经人谁眼睛会放电！！ 不把刘桂苗当外人以后，庄宴火力全开，魅力值高的堪比男狐狸精。捂着心口，调整呼吸，刘桂苗决定她也要进化。 怎么说她也是有经验的大姐姐。老被庄宴牵着鼻子走算怎么回事儿？莫名其妙的升起一股胜负欲，刘桂苗突然就不害羞了。 聪明人学什么都快。从厨房出来，刘桂苗一个害羞带怯的眼波流转，立刻看呆庄宴。这结果让刘桂苗很满意。这才对嘛，只有她一个人把持不住多不像话。 嘿嘿嘿～刘桂苗之后在饭桌上持续对庄宴放电。似有若无的接近，若即若离的触碰，还有似是而非的挑逗。刘桂苗学后世的电视剧，把妖姬魅惑君王的架势，学了十成十。 庄宴没谈过恋爱，不看爱情小说，更很少在工作外和女孩子接触。他的世界除了案子，就是生存，哪见过这个！招架不住，庄宴在的刘桂苗的刻意撩拨，瞬间节节败退。 在弄堂里分喜糖时，庄宴差点让人看出他的急不可耐。得益于他平时的沉默寡言，今天他话不多，没谁觉得不对。 精神状态骗不了人。庄宴这精神抖擞，意气风发的模样，一看就是新郎官。街坊邻居笑呵呵的，全都发自内心的替他高兴。 “终于成家了，小庄以后也是有媳妇疼的人。好好过吧，你们两个这么能干，日子肯定会越来越红火。” “对，你们两个郎才女貌，看着就般配。” …… 愉悦感不断增加，刘桂苗一直到晚上才知道，她错的离谱！庄宴是素了多年，马上要开荤的老虎。她傻乎乎的去火上浇油，最后只能害了自己。毕竟，她是给庄宴灭火的。 刚刚她实在笑的太早。 说多了都是泪，刘桂苗第二天睁眼，都不敢多看客卧的方向。昨晚，她们一家三口，一开始是在主卧睡的。在朵朵睡着前，一切都很正常。温柔浅笑的妈妈，会讲睡前故事的爸爸，还有可可爱爱的乖宝宝。 她们幸福的依偎在一起，体会着独属于她们的美好温馨。等朵朵睡熟，庄宴抱着刘桂苗，悄悄去了客卧，一切就变样了。 红烛被点燃的那一刻，庄宴眼神锁定刘桂苗，危险危险。刘桂苗的睡衣，被庄宴扯了一下，瞬间崩开两颗扣子。刘桂苗那时候还不知道庄宴的厉害。在庄宴脱上衣时，她扯了扯睡衣，露出大片的锁骨和圆润白皙的肩膀。 六块腹肌，硬汉又性感的男人，衣衫不整，姿态妖娆，充满诱惑力的女人。客房瞬间响起暧昧又压抑的喘息。在昏暗摇曳的烛火中，客卧的一切，都是午夜场的最佳辅助。 刘桂苗没想和庄宴当假夫妻。如今结婚证领了，庄宴的亲近，刘桂苗不会拒绝。在失控前，她气喘吁吁的提醒庄宴别弄在里边。要同时读大学和做生意，刘桂苗真没空生孩子。 庄宴同样气息不稳，低低应了声好，他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计生用品。第一次用，庄宴有点分不清反正。被刘桂苗小小的指教了一下，两个人正式进入生命大和谐。 那之后，刘桂苗的记忆开始混乱。蒙住被子，刘桂苗简直不敢相信，她昨天能发出那样的声音。太羞耻了。那样的动作，那样的嗓音，都大胆的完全不像她。也是这一刻，刘桂苗才知道，她原来那点经验屁用没有！ 怪不得原来在村里，婶子们看到刘桂苗每天风风火火的，就会笑话陈恒诚虚。以前刘桂苗以为那是婶子们说胡话。现在……跟庄宴比的话，陈恒诚确实挺虚。头一次知道，做这种事的时候，女人也可以很快乐。想到昨晚的疯狂，刘桂苗锤了锤酸疼腰，完全不想面对。 第37章 心结打开 “起床了，今天过年，不能赖床。” 推开门，庄宴发现床上有个蒙着头的鼓包，就知道刘桂苗醒了。凑过去拉开被子，庄宴啵啵给了刘桂苗一个早安吻。 “早上好老婆，今天你最漂亮。” “！！！！” 震惊的瞪大眼睛，刘桂苗没想到一夜过去，男狐狸庄宴又进化了。他怎么开始说情话了？这人怎么回事？吃错药了？ “没有。” 庄队长一眼看穿刘桂苗，并笑着给刘桂苗答疑解惑。“我只是发现你爱听甜言蜜语，所以在学习。” 昨晚后边两次，刘桂苗明显体力不支，已经很累了。但只要庄宴哄一哄，不停的在她耳边夸她，说露骨的情话，她就会配合。尝到了无敌大的甜头，闷骚的庄宴顿悟了。 男人不会哄老婆，哪有肉吃？他长嘴就是要说话的。那些话，他不对刘桂苗说，还能对谁说？而且刘桂苗就好这一口，万一他一直憋着，刘桂苗受不了去找别人怎么办？ 这绝对不行！ 有话就要及时说，有爱就要好好表达。危机感爆表，庄宴把沉默寡言的原则还有莫名其妙的羞耻心，一起抛到九霄云外。 看刘桂苗神情恍惚，满眼羞恼，庄宴低头又亲了亲刘桂苗。 “能看到你不一样的一面，我很开心。同样的，让你看到我不一样的一面，我也很忐忑。抱歉，我本质没你以为的那么好，你不许失望。我很霸道的。既然你成为了我的妻子，那这辈子不论生死，你都只能是我的。” 很强势，也很虚张声势。庄宴这会儿其实挺怕刘桂苗嫌弃他。作为初哥，庄宴昨晚一个激动，做的确实很过火。刘桂苗一看就是循规蹈矩，按照好女人标准长大的女孩子。庄宴在床上的那套，刘桂苗很明显是第一次接触。怕吓到刘桂苗，也怕被刘桂苗误会，庄宴这会心里七上八下。但他不敢表现出来。 那么美好的体验，他不要只此一次。 完全没想到，刘桂苗看穿了他的虚张声势，却噗嗤一声笑了。 “你也不完美真是太好了。” 大胆的抱住庄宴，刘桂苗突然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安心。经历过的事情，造就了刘桂苗略微阴暗的内心。不论她平时看着多正常，某些时候，她都不可能还和从前一样。 就在刚刚，见到庄宴的一刹那，刘桂苗脑子里想的，不是昨夜的浓情蜜意，也不是今天庄宴的体贴入微，更不是以后他们的幸福美好。那一刻，她想的是以后她们感情破裂，庄宴会把她昨晚的疯狂说出去吗？ 像寨子里那些猥琐的男人一样，庄宴会不会肆意的跟别人分享她在床上的奔放？他会不会一边享受，一边在心里把她贬低的一文不值？理智上，刘桂苗知道庄宴不是那种人。但内心深处，刘桂苗控制的把他往坏处想。 男人都不是好东西。他们都喜欢温柔端庄的大老婆，和热情似火的小老婆。刘桂苗知道她昨晚失控，全因为庄宴。她没什么错。但上辈子 被骂多了，她难免有点心理阴影。 在清醒过来后，她忍不住把庄宴套入男人的标准公式，觉得他可能不是那个例外。正越想越阴暗，庄宴给了她出乎意料的答案。 仿佛一股暖流注入刘桂苗的四肢百骸，让她从身到心都变得暖洋洋。 “啵～啵啵～～” 刘桂苗欢喜的亲着庄宴的下巴。 太好了，她们都不是表面那样的风光霁月。就像人都有影子。她们心里都有不被人察觉的阴暗。这样想可能不太好。但庄宴不是道德标兵真的太好了。 “帮我穿衣服，我腰好酸。”抱怨中带着亲近，刘桂苗对庄宴又卸了一层心防。“都怪你。以后你不许再要那么狠。” “好好，以后我悠着点。” “……” 庄宴被瞪了灵魂轻飘飘。非常专业的帮刘桂苗揉腰，他面无表情的样子，真看不出来他此刻非常非常的享受。白天就像庄宴的封印，让他只动脑子，不会动手动脚。 不过，会动嘴的庄宴也挺可怕。 整理好从主卧出来，刘桂苗红艳艳的嘴唇，又多了一层蜜色。好像是熟透的水蜜桃，刘桂苗此刻散发着诱人的甜味儿。 黏黏糊糊，庄宴一刻不想跟刘桂苗分开。正宗的新婚燕尔，庄宴食髓知味。但，他们家除了他们俩，还有个暧昧破坏器。 “妈妈，妈妈，放鞭炮！” 说曹操曹操到。裹成球的朵朵，兴奋的举着摔炮跑回来。 “妈妈，快点，我们出去玩呀。” 小家伙平时是被刘桂苗叫醒的。今天换庄宴伺候起床，她很想刘桂苗。黏在刘桂苗腿上，她超期待刘桂苗能陪她一起玩。 “爸爸说妈妈今天放假。妈妈，你睡好了吗？我很乖哦，有好好吃饭哒。妈妈，爸爸早上蒸了鸡蛋羹，香香哒。你吃了吗？” “………” 又瞪了庄宴一眼，刘桂苗才腿脚发软的坐下来回应朵朵：“妈妈刚睡醒，还没吃早饭呢。朵朵先跟爸爸出去玩好不好？” “好吧。”朵朵有点失望。但很快，她又邀请刘桂苗吃完饭陪她一起玩。 “好。”这次刘桂苗爽快答应。同时，她郑重的叮嘱朵朵：“家里的事情不要对外说。像爸爸妈妈几点起，怎么睡，咱家早上吃什么，朵朵都不要随便告诉别人。好朋友也不可以说哦，朵朵记住了吗？” “鸡蛋羹也不能说吗？” 犹犹豫豫，朵朵揪刘桂苗衣角。 “最好不说。不是所有小朋友早上都有鸡蛋羹吃。朵朵想把你的鸡蛋羹分给别人吗？分出去，你就没有了哦。他们尝了甜头，也可能会经常跑来我们家，认我当妈妈。” “啊？！不要不要，朵朵不要！” 头摇成拨浪鼓，朵朵不要分享妈妈！ 刘桂苗见状松了口气。不论在哪，都有喜欢逗小孩的闲人。有些人八卦，还会特意打听夫妻的房里事。小孩子不懂，什么话都敢说。那些被孩子卖了的爹妈，只能自认倒霉。 朵朵之前内向，刘桂苗不担心她乱说。那时候她和庄宴清清白白，也不害怕。但现在，随着朵朵越来越活泼，刘桂苗必须以防万一。隐私观念要从小培养。财不露白也得教。 在刘桂苗买了房子后，已经有人觉得她有钱，在有意无意的占便宜。就像昨天分喜糖，别人分几颗水果糖，大家照样吃的开心。庄宴大把大把分大白兔，却有人在暗示糖太少。 这种吃大户的气焰，刘桂苗肯定不能助长。从娃娃抓起，以后她们要该花花，该藏藏。适当的低调很有必要。枪打出头鸟。刘桂苗不要被仇富的盯上。 朵朵的小挎包里照例装满零食。不过这次，只要糖。朵朵被刘桂苗的叮嘱影响了心情，不愿意再出去。她骨子里依旧胆小。最近变得如此活泼，都是刘桂苗和庄宴的功劳。 有爸妈宠爱的孩子是个宝。有了当宝宝的底气，朵朵胆子就大了。现在察觉到不一样的气息，朵朵立刻缩了回去。在老家，刘桂苗和朵朵就是这样过日子的。朵朵以为，这边又有了会抢她们东西的坏蛋，自然很紧张。 “没事，朵朵别怕。妈妈只是提醒。爸爸很厉害，这边的坏人打不过他。” “对。爸爸会保护你们的。” 庄宴也心疼朵朵。但该教的必须教。小孩子有天真的权利。但他和刘桂苗的女儿，过于天真不行。警察家属不够安全，个体户的家属也容易被有心人盯上。朵朵如果真是傻憨憨，分不清好赖人，以后肯定会吃很多苦。 教育要从娃娃抓起。不过，小孩子也不需要想太多。朵朵只要有警惕性就足够。 “走，爸爸陪你出去玩。按妈妈教的，我们做到懂礼貌，尽礼数就好。不想回答的问题不用管，谁让你不舒服，你就别搭理。” 潜移默化，循序渐进，庄宴和刘桂苗没有商量，在教育朵朵的事情上却出奇的默契。朵朵被庄宴抱着，立刻找回安全感。 她现在不是没爹的野孩子。她爸爸非常高大，是大英雄，比所有人都厉害。昂首挺胸，朵朵又恢复了神气十足的模样。 “冲啊！爸爸，驾，驾！” “得令，嘚～～驾驾驾～～～” “哈哈哈～～～驾！” 在刘桂苗错愕的目光中，庄宴耍宝似的，扛着朵朵欢欢喜喜出门。父女俩没觉得骑大马有啥问题。谁的童年能少了的骑大马？庄宴也是当爹的人，他给朵朵当大马多正常。 但刘桂苗很震惊。又一次，庄宴刷新了她对他的基本认知。这个人真的太不一样了。刘海那么疼大孙子，也做不到在外边陪刘屿玩骑大马。顶多是在家里，他会抱着刘屿亲香。在外边，他的面子比一切都重要。 庄宴疼朵朵却不怕被人知道。家里家外，随时随地，他都可以陪朵朵玩幼稚的游戏。被外人看到无所谓，庄宴只要朵朵开心。 这么无私又厚重的父爱，刘桂苗没见过。眼睛又一瞬间的湿润，刘桂苗笑了。如百花盛开，刘桂苗笑容越来越灿烂。 真好，她的朵朵比她幸运。 一颗心酸酸胀胀，刘桂苗仿佛看到幼年的自己，也被庄宴这样的父亲扛着去骑大马。遗憾不在，幸福感把回忆填满。刘桂苗终于在这一刻，对过去微微释怀。 不是她不配，也不是她不好。只是她不走运，没遇到庄宴这样疼孩子的父母。不需要纠结。不用去改正。错的人不论重来多少次，她们的缘分都只有那么多。 公平公正，她作为回报，只要尽到法律上的义务，在以后照顾养父母就行。不用奢求他们的爱。也不必逼自己去理解他们。 她们就是熟悉的陌生人。她甚至不用向吴三姐证明什么。因为那不重要。她只要幸福就好。吴三姐怎么看她都无所谓。 第38章 小弟进城 豁然开朗，心结打开的刘桂苗浑身轻松。酸软的身体仿佛多了一股力量，支撑着刘桂苗，让她精神头越来越足。吃完接近午饭的早饭，刘桂苗神清气爽的出门。 没有去找朵朵，她先去了隔壁。昨天刘桂苗这边太忙，李婶有眼色的没过来。今早，李婶作为过来人，也没来打扰。这会儿刘桂苗找过来，李婶先是恭喜一番，迅速进入工作状态。没有废话，李婶讲的全是重点。 “超市的仓库已经装修好了，你之前定的货，谷磊陆续都拉了回来。室内的货架基本已经做好，只等师傅过完年来拼接。门窗、地面的收尾工作需要四五天，晒干需要三天，打扫卫生需要一天，上货最少要一天。因为你说完工立刻结尾款，所以工人们都说初一回来开工。按这样的进度，我们初十能开张。” 比预计快了五天。刘桂苗很满意。 “辛苦李婶了。这是你和润丽姐的新年红包。新年新气象，我们鸡年一起发财。” “好！” 备受鼓舞，李婶和赵润丽干劲更足。 工作谈完，刘桂苗找到朵朵，陪她和庄宴一起玩。庄宴不愧是孤儿院里的孩子王， 在他放下架子哄小孩时，没有小孩能不喜欢他。男孩、女孩越崇拜庄宴，对朵朵就越羡慕。 朵朵身边就围着一圈小孩，都是想通过她，让庄宴带他们玩的。庄宴来者不拒，哄的所有小朋友都心花怒放。刘桂苗玩了一会儿，发现朵朵身后的小尾巴冯俊不在。 这也正常。出了胡慧敏的事，胡慧娟和刘桂苗很难像从前那样做朋友。大人之间有了隔阂，小孩子肯定会受到影响。 希望朵朵少了朋友，不要太伤心。又陪她在弄堂里吃了一根糖葫芦，刘桂苗带她和庄宴去了电话亭。离婚、结婚都是大事。刘桂苗需要和老家那边说一声。嘟嘟，转机几次，又在电话亭等了近一小时，刘桂苗才播通电话。 “喂，幺妹儿吗？我是大哥。” “是我，哥过年好，家里一切都好吧？” “不好！出大事了！长江那混小子不知道在哪看的报纸，说陈恒诚跟你离婚了。他脾气冲，说陈恒诚对不起你，要进城给你报仇。幺妹儿，他身上有刀。你快去找找他！” 隔着电话线，刘桂苗能清晰感觉到刘大河的焦急。气急败坏，咬牙切齿，刘大河真的想立刻找到刘长江，把他狠狠打一顿。 “那混球绝对是故意的！听说他一周前，特意帮同事替班，请了十天假。我今天中午发现时，他早走了。大概率，他买的是昨晚的火车票。幺妹儿，你千万拦住他！” 心急如焚，刘大河真的很怕很慌。 事情一旦涉及刘桂苗，刘长江就会变成不可理喻的疯子。他虽然一直孜孜不倦的撬墙角，希望刘桂苗和陈恒诚分手。但陈恒诚真伤害到刘桂苗，他肯定无法容忍。 九岁时，有老光棍调戏刘桂苗，他都敢冲上去拼命，把成年男人咬的满脸血。现在他手里有刀，还当了一年的屠夫。刘大河简直不敢想，他一气之下，会把陈恒诚怎么样。 “幺妹儿，千万别让他做傻事。求你了。我家里还有点事情安排。等晚上，我马上买票去沪市。你帮我拖一下，一天就好。等我到了，我保证不让长江影响你以后的生活。” 刘大河嗓子哑的不行。即便看不到，刘桂苗也知道，他此时肯定上火到嘴上长泡。这让刘桂苗的好心情散了个一干二净。 “哥，你慢慢安排，这边有我你放心。我打电话是告诉你们我结婚了，对象叫庄宴，是个警察。有他在，小弟肯定闹不出乱子。” 平地一声雷。刘大河被这话炸的脑子晕晕乎乎。“结……结婚？你啥时候找的对象？”结结巴巴，刘大河脑瓜子嗡嗡作响。 “就最近找的。我到沪市认识的庄宴，他帮我很多，一来二去我们就在一起了。哥，你回去跟爸妈还有庞婶子他们说一声。我和朵朵现在都很好，让他们别担心。小弟不是问题，庄宴是刑警队大队长，能拦住他。” “啊？好好好。我记住了。” 浑浑噩噩，刘大河木偶般的点头。 最后，刘桂苗又跟他说了什么，他完全没记住。满脑子问号，刘大河无助又迷茫。怎么别人的弟弟妹妹，和他的弟弟妹妹这么不一样？他们明明是吃一锅饭长大的。怎么刘桂苗和刘长江长大后就这么胆大包天？！ 是他没树立好榜样吗？没有吧。他这个哥哥当的，不说多么成功，起码中规中矩。刘桂苗和刘长江哪来的胆子，这么的勇？ 蠢蠢欲动，出去拼一把的念头，再次从刘大河脑子里冒出来。弟弟妹妹这么能耐，他这个当大哥不能太差。有了这个打算，刘大河回去安排完事情，偷偷跟他媳妇谈了谈。 石诗雨支持刘大河出去闯。 “咱爹娘身子骨硬朗，最少还能再干二十年。我虽然乐意伺候他们。但我想让小屿进城。苗苗和长江都有出息。以后他们的孩子，肯定都是城里人。咱小屿不比谁差。我不想他长大后，只有羡慕弟弟妹妹的份。” 一锤定音，刘大河为了儿子决定拼一把。谁不想当家做主呢。留在老家，他再能耐，也只是吴三姐的大儿子。做什么，他都要听她指挥。现在，他就很羡慕刘长江和刘桂苗。如果他不拼，等到十年二十年以后，他不敢想象刘屿和朵朵的差距会有多大。 带上刘桂苗喜欢的山货，还有他和石诗雨的所有私房钱，刘大河离开了家。走之前，吴三姐照例骂了刘桂苗不省心。 “幺妹儿就爱瞎折腾。走一家，进一家，她简直把婚姻当儿戏。到了沪市，你多说说她。二嫁好好过日子，别再离婚了，丢人。还有你弟，这个饺子你给他带着。他为了幺妹儿，连年夜饭都没吃到。都是幺妹儿不好。你和长江的车票，你记得找她报销。” “报纸上说陈恒诚给她五千块的分手费，你记得跟她要我的养老钱。最少五百。我最近腰疼腿疼，想去医院看看。还有，长江为她耽误到现在，她有钱不得帮帮他。阳城的房子也就两千左右，你让她给长江买一个。” “还有庄宴娶她给了多少聘礼？她不声不吭的把自己嫁了，真是没家教。你知道咱们这的规矩，没有足够的银子，我不会认庄宴这个姑爷子。你长点心，到了那边多观察。庄宴要是有门路，正好让他帮你寻个班上。” “还有今年的节礼。幺妹儿这么有钱，可不能扣扣搜搜。我要一套新衣服。小屿、小嵘他们的也不能少。庄宴要是没准备，你得提醒他。咱们是守礼的人家，不能随他们乱来。” “还有……” 没完没了，吴三姐恨不能飞到刘桂苗身边，把刘桂苗的五千块钱全揣她自己兜里。刘大河一开始左耳进右耳出，敷衍的听着。后来，吴三姐越说越过分，他受不了了。 “妈！差不多得了。你宝贝儿子还指望幺妹儿的老公找呢！小弟那个狗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万一他真捅了人，你就哭吧。” “呸呸呸，少童言无忌。你少咒长江。告诉你，幺妹儿最好把长江完完整整的送回来。不然，我饶不了她！” 眉毛竖起，吴三姐又要开骂。刘大河见状，以赶时间为由，赶紧溜了。 这次，刘屿安安静静，没敢哭闹。奶奶的脸黑如锅底，他很老实的，只敢偷偷求他爹给他买大白兔。去沪市他是不敢想的。这个家除了刘桂苗，没人能给他花这个钱。 这要求小的让刘大河心酸。在沪市那样的地方，大白兔奶糖算什么？这种城里小孩随便吃的东西，他儿子却这么求之不得。 带着让傻儿子过上好日子的使命，刘大河坚定了以后跟刘桂苗混的决心。在他们家，论敢想敢干，脑瓜子好使，刘桂苗绝对排第一。以前，是寨里闭塞的环境限制了她的发挥。现在，刚走出去，她就起飞了。 瞅瞅她多厉害。一嫁嫁大学生，二嫁嫁刑警队大队长。别人被抛弃，只会以泪洗面。刘桂苗离婚，直接从陈恒诚身上咬下一口肉。这手段，这魄力，她日子不好过都不可能。 心里揣着一把火。刘大河决定以后都跟幺妹儿走。幺妹儿吃肉他喝汤。小弟哪凉快哪呆着去。兔崽子敢坏他好事，他就揍死他。摩拳擦掌，刘大河把刘长江念叨的直打喷嚏。 刘长江此时心里也憋着一团火。这火在刘桂苗拒绝嫁给他那一刻，就开始燃烧。嫉妒、愤怒、不甘心，刘长江在发现陈恒诚不把刘桂苗当回事儿之后，越发的阴沉暴躁。 他想找刘桂苗问她后不后悔，他也想安慰刘桂苗说她还有他。可从始至终，刘桂苗都没搭理他。平安信，没他的份。离婚这种大事，即便闹到人尽皆知，她也不会通知他。 明明，刘长江是全世界最最最在乎刘桂苗的人。可在刘桂苗那里，他总是多余的。心火越烧越旺，刘长江决定进城。他要替刘桂苗出气。陈恒诚敢欺负她，刘长江就敢捅死他。 带着大不了同归于尽的 决绝，刘长江发誓要干一件大事，好让刘桂苗永远记住他。爱不了就恨，恨不够就愧疚。不论如何，刘长江要刘桂苗的心里有他的一席之地。 第39章 是好朋友 刘桂苗此刻在报警。刘长江屡教不改，永远走在给刘桂苗惹麻烦、添堵的路上。这回没有养父母护着，刘桂苗要玩一把大的。 “我弟弟很冲动，他对我的保护欲很强。我前夫和他的关系本就不好。这次他登报离婚，言语中对我既不尊重又藏着恶意。他看到很生气。我哥说他身上有杀猪刀，非常危险。警察同志你们一定要快点抓到他。他疯起来，不会只对付陈恒诚。陈恒诚的老婆、父母兄弟，都可能会成为他的目标。” 不是刘桂苗夸张。刘长江热血上头，真的什么都敢干。以刘桂苗对他的了解，她甚至能猜到他的行动轨迹。沪师大、君家、陈家，这三个对陈恒诚至关重要的地方，他肯定会去。没人阻拦，以君家和陈家的德行，他们绝对会跟陈恒诚一起遭殃。 “罗所长，我前夫他们现在关注度不低，我弟一点就炸，你一定要早点抓到他。” 一脸真诚，满身正气，刘桂苗大义灭亲的举动，把罗所长看懵了。很委婉的，他提醒刘桂苗：“我们不会为了你的私事出警。真立案把刘长江抓到，他肯定得被拘留。” 拘留是看庄宴面子的轻微处罚。要是他们不作为，任由陈恒诚那边施压，刘长江一个谋杀未遂，肯定得进去蹲几年。运气不好，他们动作慢，让刘长江真伤到人。他可能得进去蹲半辈子监狱。这不是能开玩笑的。 事关重大，罗所长劝刘桂苗三思。 默默的垂下眼睑，刘桂苗坚持报案。机会，她给过刘长江很多次。但他仗着刘桂苗不能真把他怎么样，一次次越界。这里不是苗寨，没了各种情分的束缚，刘桂苗要刘长江知道，做错事就一定得付出代价。 不论他出发点是什么。违背法律和社会功德良俗的人，都是他。不是他一句他喜欢刘桂苗，这么做是为了刘桂苗好。就能把他做错事的事情，都赖到刘桂苗身上。 刘桂苗不欠他的！ 她不必为他的错误买单。而且，上辈子他的嫉妒、贪婪，也害到了朵朵。刘桂苗凭什么要大度的放过他？没有在他伤人后报警，是刘桂苗有良心。真下狠心整治，刘桂苗有无数种办法，让刘长江和陈恒诚他们一起灭亡。 “罗所长，您别因为刘长江是我弟弟，就有所顾忌。我身为警察家属的觉悟很高。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我弟弟做错事，就该教育。” 罗所长：“………” 他还能说什么呢。人家刘桂苗已经把话说的那么明白，他还有什么不懂的。麻溜立案，他马上安排人手去蹲点刘长江。 隐晦对庄宴投去同情一撇，罗所长在心里祝他好运。刘桂苗心狠手辣，是个会吃人的母老虎。庄宴以后千万别惹到她！ 心有戚戚，罗所长决定一会儿去王家，找王伟的两个儿子谈谈。千万别再想什么替父报仇。刘桂苗六亲不认，他们弄不过。 庄宴那样的都栽在刘桂苗手里，王伟满身破绽，被刘桂苗拉下马实在正常。不服就憋着。在比庄宴强之前，他们不论做什么，都是自取灭亡。王家兄弟开始很倔强。强龙不压地头蛇，何况刘桂苗啥也不是。他们需要怕？事实证明，他们确实需要有点敬畏之心。 刘桂苗收拾刘长江，如秋风扫落叶，根本不带眨眼。最可怕的是，刘长江被刘桂苗坑进了看守所，居然不恨刘桂苗。在看到刘桂苗的那一刻，刘长江甚至有点喜气洋洋。 “苗苗，你终于肯来见我了。哈哈～这么不愿意我走歪路，你心里果然有我！” “………！！” 这就很离谱。 有这种的疯狗为刘桂苗赴汤蹈火，还有庄宴这个警队模范的正牌老公给刘桂苗撑腰，他们哪还敢轻举妄动。玩黑的，他们黑不过刘长江。玩白的，他们干不过庄宴。不痛不痒的折腾，只能把自己搭进去。 识时务者为俊杰。经此一事，王家兄弟见识到漂亮女人的威力，彻底歇了报仇的心思。这刘桂苗邪门，他们得惜命。 刘桂苗完全不知道这个小插曲，她这会儿在招待刘长河。刘长河此时很懵逼。来之前，他想过一百种胖揍刘长江的方式。但他从来不知道，刘桂苗会这么狠。 从小养大的弟弟，她真舍得？ 非常舍得。 刘桂苗用实际行动表示，她不但不心疼，还希望刘长江在看守所里多吃点苦。 “哥，小弟这样不是一次两次，以前我就说过，我对他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不是打着为我好的幌子，他就真为我好。妈那边你告诉她，拘留半年是我手下留情的结果。如果她要跟我闹，我就跟小弟算总账。” “沪市是个讲法的地方，我要一心给小弟挖坑，保证他下辈子都出不来。她最好别再跟我提什么情分，我们感情没那么好。大不了彻底断亲，我不介意被骂几句白眼狼。” “！！！！！” 偷偷咽口水，刘大河被刘桂苗凌厉无情的模样吓到。心肝乱颤，他这时候才发现，刘桂苗是个超级聪明的狠人。以前没把刘长江的问题挑开说，是因为在苗寨不可以。那边刘桂苗孤立无援，说了也没用。但在沪市，苗寨的人情族规全都不好使。这里是刘桂苗的主场。刘长江一头冲过来，就是飞蛾扑火。在这里闹起来，刘长江危。 默默在裤腿上擦掉粘糊的冷汗，刘大河挺直腰板，决定按计划行事。 “好，妈那边交给我。幺妹儿，我知道你肯花心思救小弟，是还念着小时候的情分。我虽然不如你聪明，但我永远是你大哥。不论什么时候，发生什么事，我都站你这边。” 表完忠心，刘大河笑呵呵的，给刘桂苗看他带来的山货。 “不知道你之前带的有没有吃完，难得来一趟，我就又给你捎了一些。这个是咱妈包的饺子，你尝尝，挺好吃的。” 借花献佛，刘大河玩的很六。对上刘桂苗揶揄的目光，他也超级坦荡。 “幺妹儿，哥和你从来不玩虚的。这次过来，除了要找小弟，我还想跟你闯一闯。我干别的不行，但绝对听你指挥。你吃肉我喝汤，只要比寨子里强，我就跟你干一辈子。” 超级认真，刘大河句句肺腑。忐忑的看向刘桂苗，刘大河不知道她还要不要他这个大哥。说起来，他没帮刘桂苗多少。以前他儿子，还没少欺负刘桂苗。他这么巴巴的贴上来，确实带点厚脸皮。 紧张到抠手指，刘大河腿肚子打颤。 刘桂苗静静注视着刘大河，没有立刻回答。在此之前，刘桂苗确实想过要刘大河过来帮她。但刘长江这事，打破了他们兄妹间的假和谐。不过，不能重用也能凑合用。 沉吟许久，刘桂苗如实告诉刘大河：“哥，小弟的事不解决，我对你放心不下。不介意和外人一样待遇，我可以带你干。” “好！”没有犹豫，刘大河立刻答应。“我说了，只要比寨子里好。我就跟你闯。” 待遇问题，刘大河不急。有多大本事吃多少饭。他相信刘桂苗不会亏待他。 刘大河愿意留下，刘桂苗的超市很快多了个看店的。他住庄宴家不方便，也不能天天住招待所，更舍不得花钱租房子。替刘桂苗去看超市，能完美解决问题。有他加入施工队，刘桂苗的超市还能提前完工。 装修结束，刘桂苗立刻投入紧锣密布的上货。这时候，庄宴的假期结束，要回去上班了。这几婚假，虽然有个让人不愉快的小插曲，但总体依旧很快乐。 刘桂苗和庄宴不需要走亲戚，他们只去了钱财来一家。和钱财来一样，他老婆对刘桂苗也很和善。经过商议，他们的婚礼定在了龙抬头那天。一来，这日子好。二来，刘桂苗超市元 旦开业，肯定要忙一段时间。二月二办婚礼，可以给刘桂苗留出缓冲时间。 宾客这方面，刘桂苗的娘家人只有刘大河。庄宴这边只有同事、朋友和邻居。不过，庄宴随礼多，会过来还礼的人数不少。如此一来，刘桂苗这边孤零零一个人，就有点不够看。琢磨一下，刘桂苗去找孔峰，邀请他和师哥师姐们来喝喜酒。 孔峰最近心情舒畅，忙着和徒弟们叙旧，忽略了聪明省心的小徒弟。结果一个疏忽，他的关门弟子就嫁人了！这像话吗？！ “简直胡闹！师父师父，你以为是叫着玩的？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没听过这话吗？我收你当关门弟子，就是把你当我亲闺女。你说说，我闺女嫁人了，我最后一个知道，我应该高兴吗？” 气的胡子乱飞，小老头差点撅过去。 “师父，我错了。你原谅我一回。我保证这种事绝对没下回。”乖乖认错，刘桂苗不敢嬉皮笑脸，更不敢顶嘴。小老头身体不怎么样，被气出个好歹，那可就遭了。 刘桂苗认错态度好。她乡下来的，第一次给人当关门弟子，不懂这些也情有可原。孔峰最终没气太久。木已成舟，他气也没用。 “庄宴我知道，是个不错的警察。你和他在一起不算委屈。不过，下不为例。以后遇到事情，你记得来找我商量。我不怕麻烦。你给我磕过头，敬过茶，跟我瞎客气什么！” 语气硬邦邦，孔峰的脸色依旧不太好。但他的手有自己的想法。 “拿着，这是给你压箱底的嫁妆。” 塞完红包，老头重新变得气鼓鼓。消息来的太突然，他什么都没准备！只要想到别的闺女嫁妆一大堆，她小徒弟只有一个临时凑合的红包，小老头就气不顺。 “明天恢复上课。你这么能干，抽空来上课的时间有的吧？” “有的，有的！”刘桂苗汗流浃背。 不怪孔峰阴阳怪气，这事确实是刘桂苗欠考虑。潜意识里，她依旧把孔峰当她花钱雇的家教。所以，和画画无关的事情，刘桂苗不会和他说。 “老师，别生气啦。我真知道错了。喏，你看，这是我最近画的，很不错吧。” 随着刘桂苗一页页翻动练习本，孔峰的脸色肉眼可见的恢复正常。 “嗯，画的不错，确实没荒废学业。”非常满意，孔峰勉强原谅小徒弟。 哄好师父，刘桂苗去邀请师哥师姐顺利很多。搞定了这些人，被孔峰上了一课的刘桂苗，赶紧给洪萍萍打电话。 “姐，我结婚了，婚礼定在二月二。还有，我弄了小超市，成个体户啦。” “哇，恭喜，恭喜！哈哈，你婚礼我们一家肯定到！”非常开心，洪萍萍特有的爽朗透过电话传递过来。“妹子，你喜欢旗袍吗？姐有门路买丝绸料子的，你想要什么颜色？” “正红色的如何？正好可以当婚礼服。或者白色，我看外国人的婚纱都是雪白雪白的。要不两个都要吧，反正也不贵。” “………” 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洪萍萍就愉快的决定了。一如既往，洪萍萍一点儿不见外。刘桂苗庆幸她打了这通电话，才没失去这个好朋友。之前真是忙昏头了。只想着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却忘了如今她有关心她的好朋友。 “谢谢姐，你出发前通知我，我和庄宴去车站接你们。嘿嘿～我家庄宴也很会做菜。到时候，让他也给你们露一手。” “好好好！！！”洪萍萍心花怒放。“哈哈～妹子，姐果然没看错你！” 这是洪萍萍最舒服的一次交友。没有虚情假意，全是满满的真诚。依依不舍挂断电话，她立刻跑去买旗袍。之前还担心她贸然到访，会打扰刘桂苗。现在，洪萍萍放心啦。 嘿嘿～她是真把我当朋友！嘿嘿嘿～ 和洪萍萍一样，刘桂苗之后的心情，也非常非常不错。火速跑黑市买一堆食材，刘桂苗满怀期待的，开始准备各种小惊喜。 第40章 开业准备 婚礼准备工作告一段路，刘桂苗又把精力放到了超市这边。开业前，除了上货，就是培训员工。这些人，除了李婶都嘴拙。 刘大河本来挺能说会道。但他普通话一般，刚刚进城，对这边的方言不熟悉，在人堆里就有点怯场。为了帮他适应，刘桂苗趁萧晨过来送鸡蛋，问他：“你想上学吗？” “学费我帮你垫付，你通过在我超市打工来还钱。这边的工资，前半年是一个月三十，以后业绩好还能再涨。住的话，你可以和我哥一起住店里。饭你俩轮流做。不放心你奶奶可以带过来。不过她不干活，没钱拿。” 公事公办的口吻，刘桂苗帮刘大河的同时，也想帮萧晨。萧晨很感动。心跳如鼓，他没理由拒绝这么好的机会。 “谢谢！”鞠躬九十度，萧晨激动的眼眶微微泛红。“我想上学，也愿意给你干活！”哽咽着说完，萧晨很积极的主动给自己找活。“周末我会回村里收鸡蛋。等到有需要祭祀的节日，我还会继续跟吴大哥卖烧纸。放心，你交给我的事，我肯定都给你办好！” “………”汗流浃背，刘桂苗感觉她有点像周扒皮。“咳……晨晨啊，你还小，不用这么拼。店里缺人手，我会继续雇。别担心，村里的有金婆婆看着，出不了问题。” 这么懂事的小孩，真的很招人疼。 摸摸萧晨刺刺的短发，刘桂苗温柔又耐心的劝他：“放轻松。你的人品，我完全信得过。你的潜力，我从来不怀疑。送你去读书，算我的一种提前投资。有你带着我哥，他能更快的融入沪市。以后你有出息，我也能沾光。别着急，也逼自己太过，以后你肯定会很厉害。到时候，你回报我的机会多着呢。” 嘴唇翕动，萧晨被刘桂苗说服。确实不能本末倒置。他好好学习，提前考大学，才能更好的帮刘桂苗。小屁孩能做的太有限，他要快快长大，才能做更多的事情。回去，萧晨奶奶知道这好消息，高兴的多吃一碗饭。 “真好，我们晨晨以后有人照顾了。刘同志是个好人，你以后绝对不能没良心。” “嗯！”重重的点头，萧晨很高兴。 “奶奶，我以后每个月都能拿三十块，你明天跟我去医院看病吧。等你治好了，可以像老寿星一样，看着我考大学。” “好。” 眼睛闪闪发亮，萧晨在他奶奶点头后，幸福的差点翻跟头。难得的，他像小话唠一样，在睡觉前跟萧奶奶说了很多。 哪怕忙了一天很累，哪怕他困的脑子不太清醒，哪怕他最后不记得他都说了什么。他还是喋喋不休。喜滋滋的，萧晨做梦都在笑。可早上醒来，他脑子嗡的一下，人傻了。 “奶奶，奶奶！你醒醒！” 巨大的惶恐涌上心头，萧晨手脚冰凉。 床上的萧奶奶神态安详，人却已经没了呼吸。她脸上甚至挂着慈爱的笑容。可不论萧晨怎么绝望的哭喊，她都不会再回应。 早些年经历的苦难太多，萧奶奶是为了萧晨才拖着病体，强撑着一口气。现在萧晨越来越好，不再是那个需要她照顾的小孩。她自觉完成使命，便不想留下来拖累萧晨。 老太太走的从容，萧晨却难以接受。尽管知道这一天早晚要来，但这还是太突然。浑浑噩噩呆坐许久，直到金婆婆一家来为他送行，才发现他一直守着奶奶的尸体。 不哭不闹，萧晨仿佛失去灵魂。 金婆婆被他这样子吓一跳。 “晨晨，你没事吧？地上凉，快起来。” 萧晨没有回应。吴叙在金婆婆的示意下 拉他，他才开始拼命挣扎。疯子似的，他凶狠的护着萧奶奶，不许任何人靠近。 “走开！别碰我奶奶！你们都走！” “好好好，你别激动。” 怕伤到他，金婆婆不敢让她儿子硬来。找村里的其他人过来，萧晨依旧不接受现实。没办法，金婆婆只能进城去找刘桂苗。 刘桂苗也被这消息惊了一下。没有耽搁，她马上和金婆婆去了镇上。同时，庄宴去了烈士陵园。萧奶奶是烈士家属。她死后有资格和她的儿子们一起，被埋进烈士陵园。 烈士陵园那边反应很快。由他们出面，刺猬一样的萧晨，终于收起所有攻击性，哭着面对现实。之后的事情，没需要刘桂苗太操心。为送奶奶最后一程，萧晨很坚强。 身子越来越瘦，人越来越虚弱，萧晨却坚持所有事情都自己办。刘桂苗没劝也没硬帮。她只是默默陪着萧晨，并在他撑不住的时候，给他送些吃的喝的。萧晨味同嚼蜡。他说他没胃口，不饿。刘桂苗就让他喝葡萄糖。 “你不想办完丧事就倒下吧？你答应过我，要在以后给我打工的。” 依旧是公事公办的口吻，但萧晨却知道刘桂苗是在担心他。没有刘桂苗，他奶奶可能会被他随便埋到荒地里。不会有体面的葬礼，也不能埋进烈士墓。萧晨年纪小，很多事都不懂也做不到。心中感激，萧晨逼自己好好吃饭。 报恩要有实际行动。萧晨会像和他奶奶说的那样努力学习，争取早日帮刘桂苗做更多的事情。同时，他更不会辜负奶奶的期望，当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 把悲伤藏在心底，萧晨办完丧事后，抱着家里的牌位，背着破旧的行李卷，跟刘桂苗走了。倔强又坚强，萧晨跟谁都不抱怨。 这孩子懂事的模样，让刘桂苗想到了她的上辈子。那时候，她被逼着离开沪市，也是抱着牌位，背着她的全部身家。一样的伤心，一样的狼狈。但刘桂苗现在有能力，帮萧晨当一个有点幸运的人。 就像她可以否极泰来。萧晨这小孩遇到刘桂苗，算他不幸人生中的万幸。 “晨晨，别有事没事躲仓库。咱是长在红旗下的新一代，不要信那些老传统。你奶奶寿终正寝，算喜丧，你不用替别人忌讳。黑纱该戴就戴，我不怕冲撞。最近咱们店里事情多，你打起精神，跟着我们好好干。” 刘桂苗是嘴硬心软。她嘴上说着好忙好忙，不许萧晨偷懒。理货、收银、称重这些重活累活，刘桂苗却全没用他干。萧晨被分配到的任务是盯顾客，抓小偷。 “咱们个体户不比供销社和大商场，肯定更容易被没素质的小偷盯上。晨晨个头小好隐藏。你最近的任务就是练眼神。” “咱们店地方大、东西多，那些容易被顺走的小东西，你必须盯死。没事多在店里转悠，什么东西有多少你得有数。那些衣服看起来鼓鼓囊囊的顾客，你得尤其注意。不论大人还是小孩，凡是可疑人员，你都别放过。碰见凶的，你就喊人。别怕，我们都在店里。” “哥、谷磊还有李婶，你们工作时也多留心。拿出供销社售货员的气势，谁敢偷东西捣乱，我们就把人打出去。” 这时候可没有顾客就是上帝的说法。太好说话，在大多数人看来就是好欺负。刘桂苗一个女老板，不想被人小瞧，只能更硬气。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咱们做买卖虽然讲究和气生财，却不用受窝囊气。今天是正月十二，离正式开业还有两天。趁这功夫，你们把超市里的物品摆放再熟悉熟悉。不说印在脑子里，什么东西大致在哪你们要心里有数。” “润丽姐你负责收银，价目表必须背的滚瓜烂熟。算账要快。等你背好了，我们会假装顾客，买好东西让你来结账。” “好！” 刘桂苗安排完，店里的五个员工，全部都动了起来。萧晨脑子好使，甚至自学了算账。用他话说：“小偷就算得手，也得走正门离开。我蹲门口收银是一举两得。把人抓住后，他不想闹大，只能老实结账。” “在里边盯人，容易显得我们小气。在门口抓人，抓到就是人赃并获。到时候打小偷，我们不论态度多差，都是绝对的占理。” “好，一会儿我们会随机藏东西，你们注意多观察。” 萧晨这么积极，刘桂苗很欣慰。一味沉浸在过去，是没用的。只有勇敢的大步向前走，人生才能迎来新的希望。 刘桂苗以为她作为重生人士，足够的见多识广。但在抓小偷、模仿小偷作案这件事情里，她完全比不过谷磊。虽然谷磊被抓有点冤，但那三年的特殊经历，教会他很多。 犯人里最不缺小偷。能被抓进去的，很多还不是寂寂无名的小喽啰。跟谷磊关在一起的那些人，有好几个有故事、有绝活的小偷界祖师爷。谷磊和他们呆了三年，时常被技痒的老头骚扰，他现在对抓小偷就超级有心得。 堪称火眼金睛，谷磊一抓一个准。不论刘桂苗他们把东西藏的多隐蔽，谷磊都能找到。不论她们表现的多正常，表情多自然，藏了东西的人依旧逃不过谷磊的眼睛。 这是绝对的人才，刘桂苗两眼冒光，让他也去学收银。 “你就忙的时候去门口，平时你依旧负责理货、搬货。” “好。” 萧晨是最好学的。自觉年纪小没经验，他跟着谷磊身后，虚心的请教。赵润丽不甘落后，也加入学习的队伍。谷磊和赵润丽年纪相仿，李婶怕别人看到说闲话，也开始向谷磊学习。刘大河不用说，他现在能做的最少。店里的每一个人都可以给他当老师。 如此相互学习，在突击培训结束后，刘桂苗的五个员工，全是能身兼数职的人才。 第41章 婚礼 天公作美，正月十五是个大晴天。 早上七点，在一串噼里啪啦的鞭炮声里，刘桂苗的家家乐超市如约开业。人山人海，门口聚集着很多来看热闹的市民。 多年的计划经济，让大家习惯了凭票购买。刘桂苗突然弄个不要票、不限量的超市。大家期待的同时，也半信半疑。 “老板，你家超市买东西真不要票吗？” “不要。”刘桂苗回答的斩钉截铁。“价钱方面不需要担心，只比供销社贵一点。只要是我店里有的，你们都可以随便买。另外，凭票购买也可以，通通和供销社一个价。咱们家家乐主打一个方便生活，幸福大家，各位走过路过千万别错过。” 伴随着刘桂苗话音落下的，还有牌匾上的红布。红布落地，鞭炮声响起。在震耳欲聋的噼里啪啦中，有人忍不住走进超市。 一进来，她就被店里琳琅满目的商品吸引住视线。不要票的布料，想买！不要票的鸡蛋，想抢！不要票的烟酒，更是看的人两眼冒光！推推搡搡，人群很快按耐不住。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管刘桂苗这店是咋回事？不想空手而归，她们就别多想。法不责众，刘桂苗敢卖，她们遵纪守法的好市民，有啥不敢买？ 有了第一个人吃螃蟹，后边观望的也逐渐放开手脚。等买好的众人，或忐忑、或兴奋的结账离开，刘桂苗超市的顾客越来越多。 一传十十传百，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一个能随便买买买的超市，真是人间天堂。 除了刘大河负责补货，店里其它四个员工全站门口收银，结账的队伍依旧看不到头。店里人满为患，刘桂苗一个人忙的头晕眼花。刘婶、孔峰他们自发过来帮忙。 作为前供销社主任，刘婶指挥顾客很有一手。刘桂苗店里有什么，她更是很熟。很快，在她的安排下，店里变得井然有序。 得到片刻喘息，刘桂苗赶紧跑厕所。憋死她了！从早上七点忙到下午两点，刘桂苗腰酸背痛，嗓子都说哑了。没休息多久，伴随着顾客的呼唤声，刘桂苗又回去忙碌。如此，吃饭如打仗，喝水全靠朵朵贴心投喂，刘桂苗终于在晚上八点成功打烊。 “各位，对不住，对不住。你们明天再来，我这今天营业时间到了。” “明天你们 还卖这些东西吗？不会缺货，或者涨价吧？” “不会，不会，绝对不会。放心，我这超市在工商局备案过，是正经买卖。你们不管哪天来，想买东西都不会买不着。” 陪着笑脸，刘桂苗好脾气哄顾客。 来晚的几个妇女明显很懊恼，但伸手不打笑脸人。将信将疑，她们不舍的离开。 “呼，累死我了！” 瘫在柜台上，刘桂苗疲惫又快乐。今天是绝对的开门红。店里的人从早到晚一直没少。算是刚才那群妇女，刘桂苗已经客气的赶走了好几波客人。没办法，她需要休息。 “干不动了，实在干不动了。走，我们上楼去吃火锅。今天辛苦大家，一会儿我点完钱，给你们发红包。” “好，谢谢老板。哈哈～” “我也沾沾喜气。嘿嘿～” “今天人真多！我们提前准备的零钱，差点不够用。” “我得先去厕所，这一天忙的，连蹲坑的时间都没有！” “我也去，我也去！” 说说笑笑，大家脸上的疲惫淡了不少。痛并快乐着，今天的好业绩让人安心。冲这客流量，刘桂苗这买卖就稳赚不赔。刘桂苗是个大方的老板，她们跟她干绝对有前途。真正的一人吃肉全员喝汤，李婶她们自然不嫌累。 刘婶纯帮忙不拿好处。但这么忙了一天，她也神采奕奕。这种忙碌又充实的日子，她很喜欢。刘桂苗这超市在她的辅助下越来越好，也让她很有成就感。 “小刘，你得再招两个临时工。让顾客自己拿东西不行。” 这年头，吃不饱的是大多数。人性又经不起考验。因此，刘桂苗必须安排人手，不然等刘婶她们回去，这个店就是小偷的天堂。 刘桂苗点点头，说：“我也这么想的。之前做预案，以为两个人收银足够。这样我们四个看柜台，只是没想到生意好成这样。婶子，你真不来当经理吗？你看到了，我这手忙脚乱，真的很需要你。” “我知道你帮我不是为了钱。我向你保证，不论以后如何，我都会拿出纯利润的百分之十用来捐款。只要你来，就会有更多人因此受益。婶子，你再考虑考虑呗？” 火锅氤氲的热气，蒸红了刘桂苗的脸颊。她双眼湿漉漉，全是真诚和坦荡。刘婶被刘桂苗这个大手笔震惊到。她沉默着，一时间左右为难。社会责任感越强，她就越难拒绝。 是继续当个无所事事的老太太？还是在刘桂苗这里打拼？答案本来很清晰。可捐款是赚的越多捐的越多。肩膀上好像多出一副沉甸甸的担子，刘婶心中摇摆不定的天平，终于受不了的狠狠地倾斜。 “好。小刘，我答应你。” 钱，刘婶不稀罕。但赚钱为老百姓做好事，她义不容辞。她经验丰富，人脉广，有她加入，刘桂苗轻松很多。有些问题，甚至不等它出现，刘婶就能先一步解决。 比如，跟刘桂苗争房子的关系户。他本来联合小日子和小混混，准备从黑白两道下手，毁了刘桂苗。但不等他行动，刘婶就提前知道消息，找到了他背后的靠山。没有靠山撑腰，小混混又怕庄宴，他也就翻不出什么风浪。 这事聂凉也在其中帮了一把。小日子那边，是他出面帮刘桂苗搞定的。两次合作愉快，刘桂苗和他成了半个朋友。因此，她和庄宴的婚礼，刘桂苗也邀请了聂凉。 聂凉不但自己来了，还带来一个让刘桂苗意外的客人——顾青山。一段时间不见，顾青山憔悴许多。他今天穿着黑西装，打着红色领带，明显有精心打扮。刚见面，他视线就黏在刘桂苗身上，撕都撕不下来。 “恭喜。”顾青山说的很艰难。 在此之前，顾青山想过无数次他该怎么抢亲。第一次如此喜欢一个人，他真不想放手。但他又真比不过庄宴。咬碎后槽牙，他只能酸溜溜的告诉刘桂苗：“我是真的喜欢你。以后有事，你随时来找我。” “………”刘桂苗无语。“呵呵。”她尬笑。“我们只是萍水相逢，你的缘分不在我这。” 再次坚定拒绝顾青山，刘桂苗赶紧离开，去招呼其他客人。在钱家叔婶的帮忙下，庄宴和刘桂苗的婚礼很热闹。除了原定的客人，一些在超市买过东西的顾客也有来。 来的人太多，刘桂苗这新娘子就很忙。顾青山想找机会和刘桂苗说几句话，根本不行。带着满心的失落，他在婚礼上喝醉了。 今天的刘桂苗很漂亮。一头利落的短发，搭配洪萍萍特意给她准备的红旗袍，让刘桂苗介于古典和现代之间，帅气又妩媚。 越看，顾青山越放不下。为什么不是他先遇到的刘桂苗呢？庄宴凭什么能娶刘桂苗？实在没忍住，他举起酒杯，要跟庄宴拼了。 “庄队长，我敬你！”一口闷，顾青山不给庄宴拒绝他的机会。“庄队长，请吧。” 庄宴看出他的不对劲，喝完酒便抬手摁住他的肩膀。“谢谢兄弟，请坐。” 庄宴手劲大的出奇。顾青山被他摁的半边身子没了知觉。如此实力碾压下，他八分醉意瞬间只剩两分。没了酒精壮胆，顾青山老老实实坐回去，再不敢搞幺蛾子。 人逢喜事精神爽，庄宴没和他计较。挽着刘桂苗的胳膊，庄宴继续给客人敬酒。等走完一圈，他带刘桂苗去了洪萍萍那桌。这边坐的全是他们俩的好朋友。朵朵被钱婶带着，正在和洪萍萍的胖儿子一起吃蛋羹。虎子嘴壮，吃什么都香。朵朵跟他在一起，除了吃什么还是吃。吃的开心，刘桂苗和庄宴敬酒不带她，朵朵也不在意。 刘桂苗本就饿了。俩孩子吃这么香，她赶紧拿起筷子，也加入进食的大军。婚宴经过洪萍萍检验，保证每道菜都色香味俱全。刘桂苗和朵朵一样，吃上就不管其他。 庄宴一直帮刘桂苗夹菜，自己却没怎么吃。他除了招呼本桌的客人，一直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防止出现意外。 当然，意外是没有的。顾青山那种暴脾气二愣子，属于是万里挑一。正常人吃酒席，全在闷头干饭，谁会惹事？ 没看小日子那几个人也在吃嘛。说来，他们也算不请自来的客人。以国人对小日子的排斥程度，如果这不是办喜事，他们肯定会被赶出去。几个人也识趣。被下过几次面子，他们知道这边人不欢迎他们，都老老实实。 他们来这里的确没啥目的。这事儿总的来说，就是他们想看看刘桂苗长什么样。在刘桂苗这里，是他们来在国内第一次吃瘪。刘桂苗生意做的风生水起，他们就很好奇。 正好闻人志知道了刘桂苗卖画发财的事，他不甘心把画白白送给刘桂苗，就促成了这次见面。按照闻人志的设想，小日子的人和刘桂苗肯定没法和谐共处。等他们打起来，把刘桂苗的婚宴毁掉，他这口恶气就能出。 可惜，大家都不是傻子。最后，刘桂苗她们和和气气，依旧只有闻人志继续生闷气。 第42章 父母 婚礼结束，刘桂苗很快迎来了大学生活。和想象中一样，大学生活很精彩。大学生朝气蓬勃，刘桂苗和她们呆在一起非常开心。 她室友不但漂亮，还各个多才多艺。刘桂苗自知底子薄，学习非常刻苦。 学业繁忙，超市步入正轨后，刘桂苗逐渐放手给刘大河。刘大河成长的很快。刚来时，他是个普通话都说不明白的乡巴佬。历练一段时间后，他现在能和本地人谈笑风生。 有他看着，刘桂苗很放心。他没辜负刘桂苗的信任。不但把超市打理的很好，老家那边，刘大河也没让刘桂苗烦心。 吴三姐偏心小儿子，也不会不要大儿子。在刘大河把老婆孩子接到沪市，表示他坚定站到刘桂苗这边，吴三姐如果来闹，害他没钱赚，他就不认她以后，吴三姐偃旗息鼓。 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刘桂苗如今又横又硬，还会笼络人心，吴三姐找不到拿捏刘桂苗的东西，只能在家里无能狂怒。 刘桂苗不 管她背地里怎么骂，只要吴三姐不来打扰，她表面就能继续当个孝顺女儿。刘桂苗真挺忙的。之前承诺过庞婶子会回报家乡。刘桂苗在学习之余，不忘去捡漏。 有上辈子的眼力，还有孔峰帮忙卖货，刘桂苗在古玩市场，很快闯出不小的名声。等赚够二十万，刘桂苗联系苗支书，直接给苗寨附近建了学校。 苗支书被吓一跳。他第一反应是拒绝。但刘桂苗说：“这钱是给孩子们花的。我和庞婶子说好了，你可没资格说不要。” “……”被噎的说不出话，苗支书却笑了。 好样的。不愧是他们苗寨的姑娘，不忘本。不说那些虚的，单是让孩子们有机会读书考大学，苗支书就感激刘桂苗一辈子。 亲自盯着工人建学校，苗支书保证刘桂苗捐过来的每一分钱，都没有被浪费。有这样一所希望小学矗立在山脚下，苗寨父老乡亲对刘桂苗感恩戴德，自然不许别人说她不好。吴三姐因此变惨了。之后她再骂刘桂苗，很多人会帮刘桂苗骂回去。 “差不多得了。你家那点破事，长眼睛的都知道咋回事。你天天嚷嚷不嫌累吗？你家老四被抓是他活该。你凭什么骂苗苗？” “就是，苗苗又不欠你的。” “对，要我说，他有今天全是你惯的。” “可不是。慈母多败儿，你家老四就是被你宠坏的。别拿救命之恩说事儿，你当我不知道苗苗不是你捡的吗？” …… 一番争吵，牵扯出一段旧事。 原来，刘桂苗当年是被她亲妈送到山里避祸的。据说，她父母背景不简单。两家出国时，刘桂苗因为年纪太小，只能留下来。她妈怕她留在城里被针对，特意翻山越岭，给刘桂苗找了泼辣的吴三姐当养母。 “你妈妈来的时候没说真名。她估计是怕出意外，身上也没带太多钱。但她穿金戴银，一身大小姐派头，肯定不是普通人。” 吴三姐正是被她气势唬住，才稀里糊涂收养了刘桂苗。那时候，她以为对方疼孩子，肯定不会真把刘桂苗扔掉。顶多一年半载，她想孩子就会回来。谁知道，吴三姐失算，对方真就一走了之。期待的谢礼落空，盼望的人脉没搭上，吴三姐开始看刘桂苗不顺眼。 那时候刘桂苗年纪小，又乖巧懂事，她勉强能压住脾气，不对刘桂苗发火。后来世事变迁，吴三姐知道对方不可能再回来，她便压不住暴脾气，彻底没给过刘桂苗好脸。 现在旧事重提，刘桂苗出人头地，国家又迎来改革开放。吴三姐慌了。她怕刘桂苗父母回来找她，也怕刘桂苗和她翻脸。可她当惯了大家长，拉不下脸找刘桂苗和解，只能躲在家里，不听不问。反正她养了刘桂苗是事实。刘桂苗就算怨她，也不可能把她怎么样。 刘桂苗确实没想太多。不管是养父母还是亲生父母，她现在都不需要。那些旧事，刘桂苗根本不在意。继续过她的红火小日子，刘桂苗没有探究的心。但有些人会自己冒出来。 上辈子没被提起，刘桂苗的亲生父母，仿佛死了一样不存在。这辈子刚被挖出来，刘桂苗的亲爸，立刻泪眼婆娑出现在美院。 领他过来的是闻人志，他们身后跟着几个小日子，是上次来喝喜酒的熟人。经过一番交谈，刘桂苗知道，这亲爸是通过他的小日子朋友找到她的。之所以如此积极的认亲，是因为他小儿子天生肾衰竭，需要亲人救命。 有备无患。多个亲女儿，他的宝宝就多一份活下去的希望。霍先生很放得下身段。软话说了一箩筐，刘桂苗却没法感动。 她今年二十三，不是三岁。她不是霍先生哄一哄，就会心软的傻子。面对突如其来的认亲，刘桂苗不但没觉得安慰，反而遍体生寒。她想到了上辈子的朵朵。那时候朵朵被陈恒诚算计着意外去世前，就签了器官捐赠协议。 那时候，刘桂苗满心仇恨，身心俱疲，完全没有多想。她只以为是朵朵善良，才会如此安排。谁知道……看着不怀好意，喋喋不休的闻人志，刘桂苗突然很愤怒。 “谢谢！！你干了件大好事！！” 怒不可遏，啪啪啪啪啪！！刘桂苗开始发疯。无差别攻击，她逮住闻人志和霍先生猛猛锤。去他的亲爸！去他的理智！刘桂苗只恨她不能合法杀人。最后，是孔峰找了好几个男同学，才拉住情绪失控的刘桂苗。那时，闻人志和霍先生已经被打的面目全非。 霍先生对刘桂苗本就没啥感情。无缘无故被打一顿，他气的直接告到大使馆。虽然他们是亲人，但在法律上他们没关系。霍先生如今又是国际友人，刘桂苗打他就很麻烦。 所有人都劝刘桂苗给霍先生道歉。 “父女没有隔夜仇。你说点软和话，他心情好，就不跟你计较了。别犟。现在不能意气用事。” “对，前途重要，别冲动。” “不要！” 刘桂苗咽不下这口气。曾经那些想不通的地方，在霍先生出现后，她全想通了。怪不得陈恒诚时隔多年，突然又想起朵朵。怪不得他害了朵朵后，儿女突然出国。一切莫名其妙都有了解释。这是死仇，刘桂苗放不下。 给霍先生服软，刘桂苗做不到。宁可错杀，刘桂苗也不会放任他接近朵朵。 霍先生同样咽不下这口气。他是天生的大小姐。这辈子吃过唯一的苦是爱情。当年，他年轻气盛，不服管教爱上了灰姑娘。为和爱人长相厮守，他放弃家人，和对方私奔。 可大少爷就是大少爷。他只能锦衣玉食的活着，根本不会照顾人。失去金钱的滋养，他处处碰壁，做什么都力不从心。后悔在心中蔓延，他决定分手。刘桂苗就是那时候怀上的。他女朋友为了报复他，把刘桂苗扔掉了。 母女连心。可能是不忍刘桂苗死去，她没有任由刘桂苗自生自灭。霍先生以为孩子没了，对初恋很是愧疚。他带她出国，跟家人服软，又娶了门当户对的老婆，人生圆满。 可惜，他小儿子命不好。为了救对方，他想了很多方法，可都治标不治本。心疼孩子一直病怏怏，从初恋那得知他们的大女儿还活着，他立刻开始寻找。 这次迫不及待的回国，他是要确认。如果真是那个孩子，他就废物利用，用她去救他的宝宝。如果不是，他和神奇初恋的美人来个浪漫邂逅，也挺不错。可惜，他只是想的美。刘桂苗根本不吃他那套。 没有感人肺腑的父女相认。也没有潸然泪下的互诉衷肠。刘桂苗摆明了恨他。一个被他丢掉的东西，居然敢恨他？霍先生怒不可遏。 针尖对麦芒。两个人杠上了。 霍先生的身份，让刘桂苗吃了些苦头。但无所谓，最后依旧是刘桂苗赢了。她提前引爆了君越家的雷。虽然离严打还差些日子。但没关系，查案、抓人、审判都需要时间。君家情况严重，等开始严打，他们肯定跑不了。 君家是霍先生家留在国内的暗手，这些年两家狼狈为奸，没少一起干坏事。刘桂苗在这时候扳倒君家，霍先生就不能独善其身。 果然，刘桂苗把消息透露给庄宴后，霍先生的国际友人优待没有了。一个疑似间谍的嫌疑犯，没有抓他都是给大使馆面子。 自顾不暇，霍先生自然没法和刘桂苗较劲。没有他施压，刘桂苗很快被放。从看守所出来，刘桂苗抱着朵朵，久久没有开口。 她脸色很差，周身笼罩着浓浓的悲伤。庄宴看出她情绪不好，没有多问。不管有多少疑惑，现在人没事最重要。刘桂苗也没有说。重生的事情没法对人讲。那些不好的过往，已经烟消云散。以后，就让她们重新开始吧。 缓过这一波心有余悸，刘桂苗要求朵朵跟庄宴一起学习格斗。不能随便练。朵朵必须能一打三。 “外边的坏人太多。咱家朵朵得能自保。” “好呀～朵朵一定认真学！”握紧小拳头，朵朵超认真的。 “………”庄宴头疼。 他是不舍得朵朵吃苦的。要他说，朵朵随便学学，能强身健体就挺好。可老婆的话不能不听。他也不希望朵朵吃其他的苦。于是，庄宴化身严父，不得不努力教。怕朵朵一个人练习太枯燥，庄宴顺手又教了几个小孩。 萧晨是其中之一。冯俊也是其中之一。 因为胡慧敏的关系，庄宴和胡慧娟的关系，尴尬了一段时间。但俩人到底是成熟的大人。胡慧娟去探望胡慧敏，发现她本人都不恨庄宴，她就更没立场责怪庄宴。 大人冰释前嫌，冯俊这个朵朵的小跟班，立刻又成了刘桂苗家的常客。发现朵朵身边多了一个厉害的大哥哥，冯俊危机感爆表，格斗术学的超级认真。梦想有朝一日打败萧晨，重新和朵朵天下第一好，冯俊动力十足。 小家伙们的活力四射，让刘桂苗慢慢忘了糟心事。不管坏人有多少算计，现在肯定都已经落空。除了在他们行刑那边放鞭炮，刘桂苗再不会给他们一个多余的眼神。 第43章 结局 十年后。 “早。” “早。” 在轻轻的早安吻中，刘桂苗和庄宴开始了新的一天。拉开窗帘，伸个懒腰，暖洋洋的日光洒在刘桂苗身上。闻着屋外着甜而不腻的花香，刘桂苗心情很好的打开衣柜。 “今天穿西装吧，晚上下班你直接去酒会。” “行。” 庄宴对穿什么不挑。刘桂苗如果没有特意打扮他，他会一直穿警服。这么多年过去，庄宴依旧保持着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好身材。宽肩窄腰，长腿笔直，刘桂苗被他帅到。 靠过去和他接了一个甜蜜蜜的吻，刘桂苗盘头发，也换了一套很有范的礼服。白色衬的刘桂苗清冷除尘，莹润的的珍珠首饰，为刘桂苗添了一抹温柔。同色的大码西装外搭，霸气又干练，刘桂苗身上瞬间又多了一种很大佬的气场。又飒又甜，是如今的刘桂苗。岁月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什么，除了让她更加迷人。 庄宴炽热又专注的盯着刘桂苗，决定今天要早点下班！他要去宣示主权。这些年，因为他工作忙，刘桂苗没少被误会成单身。艺术家思想开放，庄宴应付过源源不断的情敌。 不过，虽然刘桂苗受欢迎，庄宴却一点儿不慌。他知道他地位很稳。除了他，刘桂苗看不上其他人。但吃醋是情趣。所以，缠着刘桂苗，他说了不少悄悄话。刘桂苗也配合。这么粘人的庄宴，她喜欢的很。 你侬我侬后，两个人容光焕发。 客厅里，朵朵已经做好了早饭，是三明治和热牛奶。自从三年前搬家到花园洋房，朵朵就爱上了自己做饭。她从小就是个懂事的小孩。刘桂苗和庄宴工作忙，还要时刻无微不至的照顾她，让她很想做些事情回报。 做早餐是她努力争取来的结果。每天清晨喂饱爸爸妈妈，是她最有成就感的事情。因为她这个小爱好，刘桂苗家里没请阿姨，只请了一个钟点工，让她定期来打扫。 吃饱喝足，庄宴开车送母女俩上班上学。朵朵的初中先到。她小学跳了三级，现在是一名初中生。学校里，高中生萧晨在等刘桂苗汇报工作。现在，萧晨是刘桂苗的左膀右臂，能帮她处理很多事情。就像是完美秘书，萧晨学习工作两不误。简单说完画廊开业的事情，萧晨和朵朵在早读之前走进校门。 说说笑笑，两个人越长大越有共同话题。冯俊是个掉队的发小。他虽然很想一直跟朵朵当同桌，但他实在不是学习的料子。朵朵和萧晨都很聪明。朵朵会跳级，甚至是受了萧晨影响。两个聪明人聊天，冯俊经常会插不进去。但很神奇，他依旧是刘桂苗家的常客。他和朵朵的友情，并没有因为他是笨蛋而终结。 长大后的朵朵，会像照顾弟弟一样照顾他。曾有熟人开玩笑说，萧晨是刘桂苗给朵朵养的小老公，冯俊是插足其中的电灯泡。冯俊听了非常生气。哭哭啼啼，他非要朵朵亲口说他们是青梅竹马，才雨过天晴。于是，人们又开始说朵朵和冯俊是欢喜冤家，很相配。 刘桂苗和庄宴对此不置可否。孩子们的年纪太小，以后的事情谁能说得准。制止了大人们传闲话，他们没拦着小孩子交朋友。 一辈子那么长，顺其自然就挺好。 刘桂苗的画廊在西岸，属于老洋房改建。为此她忙了两年多。其中，孔峰还有石海他们也有帮忙。今天画廊开业，他们全都西装革履的过来捧场。 孔峰是个传统派，他从年轻时就讨厌穿西装。脾气最差的时候，看到陌生人穿西装，他都要骂一句崇洋媚外。但今天，他不但西装革履，还戴上了金丝眼镜。一手玉质手杖，一手黑色烟斗，头上戴个礼帽，他打扮十足十的老钱风。 相处多年，刘桂苗真成了孔峰的小女儿。为给闺女撑场子，老头表现的特别棒。画廊的整体风格有他把关，很是高级。大家都非常有信心，这次的画展一定能成功。倾注无数心血，这间画廊不像是做生意，更像是真正的艺术品。 刘桂苗到的算挺早，但她早不过没回家的梅安和。他是画廊的经理，负责帮刘桂苗运营、管理画廊。这小子算是压对宝了。自从跟刘桂苗合作卖了一次外汇券，他就认准了刘桂苗。在刘桂苗开超市后，他努力成为供货商，跟刘桂苗当了合伙人。一开始，刘桂苗挺排斥找他拿货。黑市的东西来路不正，禁不起查。刘桂苗安分做生意，不想被梅安和连累。 梅安和很有魄力。决心要跟刘桂苗混饭吃，他立刻舍了灰色产业，只做正经生意。现在，他很庆幸他当初的英明。虽然，和他那些兄弟比，他赚的不是最多。但他有命花啊。那些风光无限的倒爷，不知道啥时候出狱呢。哪像他，有房有车有老婆孩子，超级幸福的。 感恩刘桂苗带他走正路，梅安和对刘桂苗忠心耿耿，办事特别靠谱。有他帮忙，刘桂苗才能把事业发展的这么快。 “辛苦了，安和你先回家休息，剩下的我来盯。” “好，这是酒会的流程，你再看看。” 哈欠连天，梅安和困的不行。晚上的酒会是一场硬仗，他必须回去养精蓄锐。刘桂苗对他点点头，接过文件仔细阅读。 画廊开幕式的酒会在晚上六点到九点，这是刘桂苗为了契合精英阶层的下班时间，特意选的。这同样是刘桂苗第一次办酒会。这些年，随着刘桂苗生意越做越大，她参加过不少酒会。从适应到游刃有余，刘桂苗用了两年时间。曾经，刘桂苗在酒会看过不少热闹。现在轮到刘桂苗大显身手，她就很谨慎。 这不但是画廊开业的第一炮，也是刘桂苗正式在上流圈子亮相。第一印象很重要，刘桂苗不允许出岔子。一遍遍盯细节，刘桂苗要保证，不论遇到什么抓马的突发情况，她的酒会都能正常进行。她确实做到了精益求精。 晚上的酒会举办的很成功。来参加的宾客都乘兴而来，满意而归。这是视觉、味觉的双重享受。跟刘桂苗合作搞餐饮的洪萍萍，因此顺利在沪市打开市场，生意越来越红火。 等酒会散场，外人陆陆续续离开，刘桂苗甩了外套，和熟人们开香槟吃庆功宴。地点定在外滩新开的卡拉ok。这里的老板也是刘桂苗的熟人。曾经的喷火龙顾青山，现在是精神小伙顾总，左拥右抱，他走在时尚前沿。 他看着对刘桂苗依旧有点不可说。但刘桂苗知道，这人早放下了。他现在给她留包厢 ，纯是告诉跟他的那些女人，他念旧又痴情。这种有点忧郁的颓唐浪子形象，让他在情场无往不利。刘桂苗很清楚，他不是还爱她。 她们平时没啥交集。只偶尔，刘桂苗开庆功宴，会无意选中顾青山的店。这时候，刘桂苗和他不会叙旧。顾青山默契的和刘桂苗装陌生人。互不打扰就好。他们本就不熟，真没必要搞的太复杂。至于外人怎么想，随便吧。他们都不是在乎外界说法的人。 庆功宴上，刘大河喝多了。抱着酒瓶子，他哭的稀里哗啦。第一百零八次，他拉着不知道哪个倒霉蛋，开始讲他过去的苦日子。 “呜呜……山里的日子是真难。小时候，我想吃口肉，得自己爬树去掏鸟窝。呜呜……我弟最不是个东西！我一共摸到两个鸟蛋，还没等捂热乎，他就全给我吃了！呜呜……” 絮絮叨叨，刘大河说了好多以前的事。那些在过去看来很苦很穷的生活，现在回头看，也成了一种谈资，好像都没什么。 刘长江甚至还能附和刘大河，说他以前确实招人烦。在看守所走过一遭，他身上那种唯我独尊的狂徒气质，终于没了。现在，他能听得懂人话。对刘桂苗，他学会了放手。 有时候喜欢一个人，不是非要得到。看着她幸福，和她在同一片天空下各自安好，也算是一种美好。他也结婚了。他妻子是个很泼辣的寡妇，他们相识于看守所，最开始只是凑合。后来过久了，日子也变得有滋有味。 刘桂苗没有唱歌，没有喝酒。作为老板，她讲话后及时退场，大家才能放开了玩。跟刘桂苗去隔壁包厢的，还有郑香秀。她在儿媳妇养好身体，能独自照顾孩子后，选择听刘桂苗的建议，跟刘桂苗一起倒腾山货。 老太太确实很有销售天赋。十年时间，她在山货市场打下半壁江山。从批发到零售，她全国各地都有门店。跟她一起跑生意的，还有胡慧娟。刘桂苗通过朱慧慧，认识了一群退伍兵，帮她们在各地开打市场。 朱慧慧是庄宴的青梅。她和刘桂苗之所以能成为朋友，是因为耿纯。耿纯是庄宴的发小。他从小就爱和庄宴比较。外人看他俩，以为他们是好兄弟。实际上，耿纯一直把庄宴当竞争对手。朱慧慧喜欢耿纯，耿纯却以为她如传言中那样，在默默等着庄宴。两个人互相喜欢，却谁也不说，硬拖成老大难。 刘桂苗在他们来家里做客时，发现这个小秘密，并帮忙点破，促成一段姻缘，才和朱慧慧成为好朋友。朱慧慧行动力很强。她能去当兵，还做出一番成绩，就不是个简单的女人。有她把关，刘桂苗搞事业从来不缺人。 搞运输，这些退伍兵是高手。卖山货，他们的媳妇、妹妹能帮忙。有时候，刘桂苗管不来这么多人，会鼓励有能力的人单干。市场的那么大，刘桂苗不怕有人和她竞争。 郑香秀会有些想不通。但她胜在听指挥。刘桂苗安排的事情，她即便不理解，也会完美执行。这次，郑香秀是带儿媳妇过来的。 她去年出门摔了一跤，养好后，身体大不如从前。她想退下来，又不想把打拼的事业拱手让人，就选了儿媳妇当接班人。知道刘桂苗用人只看能力，不看关系，她在老家带儿媳妇历练一年，才把她带到刘桂苗面前。 “以后，让她跟娟子跑吧。我老喽，想在家享享清福。” “好。”刘桂苗很给面子的一口答应。 郑香秀是个拎得清的。这些年她们合作愉快，刘桂苗愿意带她儿媳妇。对方是个聪明人，虽然有点小心思，但办事能力不差。刘桂苗慢慢调教、磨合，也能合作共赢。 三个人正说着话，金婆婆带着一家人走了进来。如今金婆婆一家，也发达了。吴滢她们通过治疗，都能借助听器做正常人。这做梦都不敢想的好日子，是因为刘桂苗实现的。感激不尽，他们是刘桂苗最坚定的追随者。 这几年，他们和刘桂苗合伙搞丧葬品生意，赚的盆满钵满。同时，刘桂苗除了自家人，最信任的也是他们。 毕竟是上辈子就老熟人，刘桂苗清楚他们的本性，用着特别放心。通过重生的先知条件，刘桂苗后来又帮助过很多如金婆婆这种，上辈子帮过她的人。他们有的和刘桂苗成了朋友，有的和刘桂苗相忘于江湖。 其中，一个被刘桂苗捡漏的熟人，后来和刘桂苗合伙开了古董店。她们上辈子就有合作，这辈子提前相识，刘桂苗避免了她跳楼残疾的悲惨命运，关系比上辈子更亲密。 这算是刘桂苗给上辈子的交代。有时候，她们会问刘桂苗，为什么要帮她们？为什么要在一开始选择她们？为什么她对她们那么好？刘桂苗总是笑笑说，这是缘分。 积福积德。刘桂苗不是圣人，做不到帮助所有人。但上辈子于她有恩的有缘人，刘桂苗一定不会看着她们受苦。 希望在其他时空，她们也平安喜乐。 事业上春风得意，感情上甜甜蜜蜜，刘桂苗的重生，唯一在外人看来的缺憾，就是她和庄宴没有一个亲骨肉。 在这个多子多福的年代，刘桂苗没有为庄宴生下一儿半女，经常会被说嘴。说她的人，不会看她事业多成功，不会看她和庄宴的感情多好，更不会看庄宴多宝贝朵朵和朵朵多优秀。她们只会说，刘桂苗生不出孩子，是个失败的女人；庄宴替野男人养孩子，是个怨种缺心眼。 有些人会骂的很难听。在他们眼里，刘桂苗和庄宴没有孩子，好像是什么很丢人的事情。但那些垃圾话，刘桂苗都听不见。庄宴很护犊子。谁敢说他老婆，他就敢和谁翻脸。 庄宴出了名的难缠。被他盯上，是一场灾难。于是，说闲话的都会避着人。庄宴对此很满意。 刘桂苗生不生，庄宴完全不在意。他甚至觉得没有小崽子挺好。他有朵朵就够了。随着升职，庄宴工作越来越忙。在家那点可怜的时间，他陪刘桂苗和朵朵都不够，哪可能再养个小孩。甩手老爸，庄宴当不了。他养孩子，要么不养，要么就给足陪伴和父爱。 刘桂苗也是这种想法。除非有把握，能给孩子健康的生活环境，不然她不会生。前几年刘桂苗拼事业、冲学业，忙的天昏地暗，哪可能脑抽去生小孩。现在画廊开业，刘桂苗要忙的事情告一段落，终于有了造小人的心思。 晚上回家，她和庄宴温存时，没用多余的东西。顺其自然，有了就生。 庄宴埋头用功，没告诉刘桂苗他结扎了。除了不能生，这世上没有百分百的避孕手段。他和刘桂苗不是能禁欲的。怕一不小心弄出意外，庄宴前几年偷摸做了手术。 那时候，他做的毫不犹豫。现在事情有变，庄宴也不后悔。大不了去做恢复手术，偷偷养个一段时间，他就又行了。 不过，老夫老妻的，庄宴那点小动作，到底没能瞒过刘桂苗。得知真相，刘桂苗感动之余，又有些心酸。傻瓜，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人？这么好的人，她能遇到真的幸运。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她们会永远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