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怪物[末世]》来自www.aqtxt.net 　　《小怪物[末世]》作者：非刀【完结】 文案: 刑如心从小就知道自己和别人不一样。 她头生尖角嘴生利齿有扭曲的四肢和丑陋的尾巴。 她是个小怪物。 她努力融入人群中做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辛勤种田养活自己。 然后有一天，流星布满天空，整颗星球冒出无数怪物，比她更加丑陋的怪物。 刑如心依旧觉得自己格格不入，她跟这些怪物也不太一样。 原来她是个大怪物。 末日降临，文明轰然崩塌，到处都是死亡和毁灭。 刑如心待在自己圈起来的田地里努力张开爪子耕地播种。 没想到辛辛苦苦耕种出来的作物却被怪物一踩而空，刑如心愤怒之下甩开尾巴上去战斗。 然后她多了一个种地的怪物劳力，可耕种土地面积扩大一倍。 刑如心突然发现了新思路。 于是附近游荡的怪物纷纷落入爪中，刑如心成了怪物小首领，后来她一不小心又成了怪物大首领。 ps：偏种田和日常 内容标签： 强强 种田文 末世 未来架空 日常 主角视角:刑如心 纪源 一句话简介：是怪物的我只想种田 立意：齐心协力，众志成城，共建新家园 第1章 第 1 章 暴雨连下了三天整，哪怕是白天也依旧雾蒙蒙的看不清楚。 这是距离小行星差点撞击地球后的第九十天。 刑如心将堂屋的大木桌从已经没法观看的电视机前挪到了屋檐下，桌上放着一堆摘下多时再不吃就要硬掉的葫芦，一只巴掌大的黑色蜘蛛张牙舞爪地站在葫芦堆上，时不时用粗壮的附肢戳一下葫芦表皮。 刑如心面不改色地将蜘蛛捏到一边，拿起一根葫芦就按在不锈钢盆里擦成丝，此时盆里已经堆了不少葫芦丝，显然今年挂果不少。 下雨天并不是做这项工作的好时候，这些葫芦丝需要放在太阳下晒干，以便能保存到冬天，这也是吃不完时的常规操作。这种雨天不好好处理，葫芦丝很快就要全烂掉，跟直接扔掉也没什么区别。 但刑如心并没有要停手的意思，抬头看了眼雾蒙蒙的天就继续手上的动作，只见那双做惯了农活的手在下一秒伸出一排尖利无比的指甲，指甲隐隐泛着金属色泽，足有半根手指长，侧面看上去寒光凛冽。 指甲深深扎入葫芦尾部，牢牢地将它按在擦丝板上，手腕快速摆动，一个约莫柚子大小的葫芦转眼间就只剩了一层皮。 在她专注干活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尾巴在身后来回摆动起来，尾巴尖勾成一道圆弧，先前被丢下去的蜘蛛奋力地迈着十几条长腿牢牢抓住尾巴上的尖刺不让自己掉下去。 刑如心将勾起来的尾巴尖垂下，蜘蛛却并没有趁机下去，而是趴在上面一动不动。 手边的葫芦全部擦成丝后，外面的雨比刚才稍微小了一点。 刑如心算了下时间，抓了小半盆鸡食打着把破旧的伞朝鸡圈走去。 她本来养了几十只鸡鸭，每天可以捡到七八只蛋，现在就只剩下一只母鸡和两只鸭了。 察觉到有人靠近，新搭建的鸡圈里迅速探出三颗脑袋，三双仿佛死鱼般凸起的无机质眼睛紧紧盯着她。它们的长相非常怪异，鸭子细长的脖子被密密麻麻的疙瘩覆盖，生生粗壮了两圈，其中一只脑袋边还多长了颗不会睁眼的脑袋，另外一个背上多了无数双翅膀。唯一剩下的母鸡体型比两只鸭还要大，身上的长毛全部掉光，只剩下浅浅一层短毛覆盖在身体表面，尖利的鸡嘴里此时正咬着一条小蛇一样粗长的虫子，虫子不停扭动，却怎么也挣不开它的钳制。 刑如心仿佛看不见它们的异状，径自将鸡食倒在三只动物前的盆子里。 没有一只动物低头啄食，冷冰冰的眼神仍旧盯着她，似乎随时可能会冲出来对她进行撕咬。 刑如心翘起尾巴，粗壮的尾巴上布满了比鸡嘴还要更加尖长的刺，尖刺直勾勾地对着鸡圈，伸出来的脑袋瞬间害怕地缩了回去。 磕了磕盆子，刑如心趁机朝鸡窝里看了眼，没有看到鸡蛋后失望地摇摇头。 这只鸡从三个月就不再下蛋了。 因为，三个月前世界末日了。 四个月前地拓星监测到有小行星将飞越地球上空。每年人类都要检测到几颗几十颗小行星经过，这对于所有人来说算是件很平常的事，然而这颗行星的出现却又不那么平常。 早在多年前就流传着一则不靠谱的预言，2050年行星撞地星世界末日来临。 这一言论一直被人当作笑话看待，毕竟上个世纪末的世界末日预言并没有实现，然而今年却真的出现一颗直径不小的行星朝地拓星飞来，这不得不令人警惕。 三个月前，正是观测小行星的最佳时间，幸运的是这颗小行星并没有像预言所说撞击下来，却在靠近地拓星时突然爆炸了，无数星球碎片砸向地星，大部分陨石都在降落过程中燃烧殆尽，只有少部分落在了地表，并没有造成多少影响。 人类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甚至许多人都不知道这件事的存在。 然而就在短短三天后，全球大量人类突然出现不适症状。 有的发热犹如感冒有的呼吸困难，有的浑身脓疮溃烂，还有的增生骨折身体畸变。 街道和医院被病人挤爆，更多的人还没有接受治疗就在发病的两三天后突然死亡。 每个国家都拉响警报，试图研究出致病原因和治疗方案。 可从前的救治手段和药物都不起任何作用，这种前所未有的未知病毒很快吞噬了一个个国家地区。只短短一个月，竟有城市完全空了。没有处理的尸体随意倒在家里路边，堆在任何人类可能会踏足的地方。 更可怕的是死去的尸体并不曾腐烂也不曾分解，他们就静静躺在那，宛如一尊僵硬的雕像。 还健康的人类用尽了手段躲藏防护自己。 但在第七天的时候，人类突然发现那些死去的尸体复活了，犹如丧尸一样，它们拖着丑陋的身体从各个角落里爬出来寻找食物。 睁开的眼睛变成了灰白色，没有黑色眼瞳，没有意识和理智，它们以任何活物为食，无论人类亦或是其他动物。 还活着的人在绝望中突然想起了曾经的末世预言。 难道是末世到来了么？ 是的，末世就这么毫无征兆又残忍地降临了。 短短三个月，人类也终于搞清楚末世出现的原因，正是那颗爆炸后的小行星，落下的碎片携带前所未见的病菌导致了这场灾难降临。 刑如心飘远的思绪很快被一阵刺啦的声响拉了回来，放在老电视上的收音机准时开启，播报当天的新闻。 “……距离地拓星遭遇2032el小行星致病菌感染已经过去了九十天，这是全人类乃至全球所有生物都要共同面对的大灾难，不管有多么困难，人类都不会放弃任何活下去的希望。” “各国实验室都在尽全力研制疫苗和抑制药物。” “各地救援仍在进行中，然而救援力量严重不足，许多地区无法覆盖，请能收听到广播的幸存人类注意安全，可前往最近的安全区避难。” “目前已知丧尸极具攻击性，不要试图唤醒它们也不要轻易靠近，避免接触感染，一旦感染，请尽快远离群众，避免造成更多人员损失……” 类似的播报刑如心已经听到不下三十次了，第一次听到时还很激动，但连续听过二十次就没有任何感觉了。 她晃了晃自己的尾巴，就算知道有安全区存在，也从没有想要去的想法。任谁看到她的样子都不会觉得她是个正常人。 也许她现在也是被感染的丧尸吧，只是她还拥有自我意识，也会感觉到饿，需要吃喝拉撒。 在门口蹭掉脚上的泥，刑如心走进客厅，转动了收音机的按钮，调了一会总算找到新频道，这是距离她最近的长共市安全区的广播。 “今天是2050年8月28日，天气大雨转小雨。目前雨水和土地中仍能检测出病菌，除了领取粮食的时间段，所有市民朋友尽量减少外出，待在安全区域。如有亲人死亡请将遗体送去医院集中处理，勿自行掩埋焚烧。长共市政府长期招人参与清除和救援活动。” 本地的广播也只有这么多内容，死亡人数太多，能救援的人实在是太少了。刑如心歪头听完，随后迅速按下了收音机的关机键。 手头没有电，一旦收音机的电池用光，在找到新电池前她就再也接收不到外界信息了，所以她一直用的很小心，每天只在固定时间开机听一下消息。 不过这一会功夫，外面的云就已经散开了，阳光久违地照射下来。刑如心将葫芦丝装进几个簸箕后端到院子晾晒。末世后几乎所有植物都在缓慢枯萎，家里这从夏天结到秋天的葫芦藤也全都死亡，还剩下许多没摘下来的果子都软成一滩没法再吃。 刑如心看的心痛不已，好在摘下来的这些还没坏。 她不放心地又去放粮食的偏房里看了看，七月收的稻米和换来的小麦都还在，她一个人加上三只家禽吃上一年应该没有太大问题。缸子柜子里都还有之前腌的各种咸菜和青菜干豆角之类。 能撑一天是一天，到时候总有办法的。 只是没有肉到底不太行，刑如心的视线在鸡圈里转了几圈。还在打架的鸡鸭已经停了动作正在低头啄食，变异后三只鸡鸭的食量也跟着大增，每天都能看到它们在泥土里翻找，最近接连下雨，深埋在土里的虫子都被翻了出来。 天晴了，是时候把它们放出去溜溜了。 等三只啄完食，刑如心上前打开鸡圈围栏，这围栏也是末日后特别加高的，普通围栏拦不住它们。 自从开始下雨，院门就一直没有打开过，刑如心今天也是头一次出来，她的印象还停留在三天前一片枯黄的世界里，所以等打开门看到地面长出的嫩绿时，尾巴不由自主地甩动起来。 被放出来的鸡鸭嘎嘎叫着朝外冲去，刑如心跟着朝前走了几步。 在人类大批量死亡后，除了人类和动物死亡又复活，各种植物似乎也受到了影响陆续出现死亡，新芽迟迟没有长出，地面一片枯黄。 人类大量死亡已经足够令人绝望，植物跟着死才是最令人绝望的事，一旦粮仓里的存粮吃光，生物只能活活饿死。 这颗星球算是全完了。 但没想到，这种情况持续几个月，连续三天的暴雨过后，原本毫无生机的地面竟然重新冒出了绿色。 现在正是双抢时节，刑如心前段时间刚收完一季稻就立即将二季稻育苗，但许久苗也没有出来，刑如心都快要放弃希望了，此时看到绿色，她立即奔到育苗盘前，并不是所有秧苗都长了出来，盘里稀稀拉拉看着只有五分之一的样子，但这也足够令人欣喜了。 刑如心朝手边最近的一根嫩苗伸出手，想拽一根看看情况。没想到她大力拽了一下竟然没拽动，这根细嫩的稻苗给人的感觉就像颗大树一样牢固。 她加大力度打算再拽一次，手心里出现种刺刺挠挠的感觉，松开手一看，手心里多了一排针扎一样的细密痕迹，此时再看稻苗，才发现每片嫩叶边缘都多了无数密密麻麻的尖刺。 才刚看了两眼，掌心又出现了新变化，原本泛红的地方竟然开始发黑，手心出现强烈的灼烧感，如果刚刚被刺扎到肉里，这只手就没法要了。 新秧苗竟然有毒？！ 糊了一把泥到手心，刑如心此时只有一个想法，这结出来的稻米还能吃么？ 第2章 第 2 章 手心的黑色痕迹不过片刻就有向外蔓延的趋势。 万幸刑如心如今的手掌已经和从前不一样了，掌心皮肤很厚，刺没有扎破皮，用泥巴在掌心揉搓了一阵子后，黑色不再扩散，灼痛感也慢慢消失了，就是这痕迹不知道会残留多久。 她用指甲仔细撵着稻苗看了又看闻了又闻，这确实是稻苗没错。 植物似乎也跟着变异了，估计感染源是水和泥土。 情况越发糟糕了。 刑如心看了眼下方水田的水，水面一片浑，一股奇怪的刺鼻味道从水中传来。 山南镇大部分家庭都通了自来水，但自来水两个月前就没办法用了，现在吃的是院子里的井水。但井水也一直有股隐隐的怪味，最初烧开后还能去除怪味，如今烧开了也没用。好在刑如心已经习惯了这股味道，左右都是死，饱死总比饿死强。 从秧苗边起身，刑如心视线看向前方，树木也开始冒出新芽来，嫩绿色的叶子乍看上去仿佛重新来到了春天，一切都无比清新。 远处一只拖着尾巴的黑鸟滑过天边，落到刚长出嫩叶的槐树上。 黑鸟在树枝上跳了一阵，似乎找好了地点，安静地站在一根粗壮的枝丫上不动了。 然而下一秒，就见安静的槐树突然晃动起来，无数道枝干竟然弯曲成一张大网，黑鸟警惕地飞起来，可网已经织成，任凭它怎么挣扎扑腾，都没法从网中逃离，树枝开始收紧，那看上去嫩绿可爱的叶子接触到黑鸟表面时，像被泼了一层硫酸般令黑鸟发出凄厉的惨叫， 几分钟之后，枝干散开，已经死透的黑鸟掉落在树根旁，雨后泥土松软，黑鸟将地面砸出一个坑洞，还没有退潮的雨水又迅速将坑洞遮盖，再也看不见踪影。 刑如心吃惊地瞪大眼睛。 那棵树她前两天还靠近观察过，当时那棵树树干粗糙死寂，她甚至折断了一根枝条也没有发生任何事。 现在，树活了。 就和那些复生的人类一样。 刑如心不知道这个世界还会变成什么样，她在原地伫立了许久才转身，继续查看自己的田地。 虽然只有一个人，她种的地可不少，单是稻田就种了两亩。还有两亩地种的比较杂，一亩的大豆半亩玉米，这些都是家里的油料，足够她吃一年了。秋土豆也已经下地有半个多月了，可惜一直没见冒芽，她不时要扒开看一眼。 青菜也在屋后种了些，常吃的黄瓜茄子豆角番茄辣椒韭菜葱，还有一垄大白菜。家里院墙外还爬着丝瓜葫芦，除了偶尔需要外出买肉和一些日用必需品，她完全处于自给自足的封闭状态。 她对这种状态感到怡然自得。 刑如心一直在避免跟其他人类有过多接触，之所以会用人类这个词，因为一直以来在人类眼中她都是个异类，是个怪物。 藏在衣服里的尾巴身上的疙瘩，藏在头发里的尖角，还有藏在嘴巴里的利齿，这些属于怪物的特征，并不是末日后才变异出来的，自出生起她就是这个畸形样子。 母亲生下她后去世，父亲被她的样子吓到尖叫，差点将她直接摔死，是姥姥把她抢了下来养大。刑如心从小就知道自己不同，也学会了隐藏身上的异常，努力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 十几岁的时候，社会好心人捐助让她做了手术，没了头上的角和身后的尾巴，她终于能像其他人一样可以上学可以交朋友了。 然而这样的日子并没有过多久，末日后她和其他人一样受到了感染，她在家里躺了好多天，一度意识丧失，她感觉自己已经死了，但她还是醒了过来，醒来后角和尾巴重新回到身体上，她的皮肤变得粗糙坚硬，仿佛多了一层盔甲。 刑如心不太确定自己到底死没死，除了身体异变，她似乎没有其他症状，还有食欲有思想，也许这是病毒的另外一种症状。 她不知道是其他人也这样，还是只有自己这样。家里那几只鸡鸭似乎也没死，可它们也同样变得丑陋可怖，就和自己一样，总不至于是自己传染了它们？ 对如今的世界，刑如心除了惊恐难过之外，竟然还有一丝卑鄙的欣喜。 现在她不是唯一一个怪物了，她有同类的。 可惜，她后来遇到了那些丧尸，它们不仅不将她当作同类还想将她吃掉。 更可惜，人类也将她当作怪物想要杀掉。 她又变成了所有物种眼中唯一的异类了。 刑如心嘲讽一笑，算了，反正她已经习惯了，反正她对自己的人生也没有任何要求，能活着就行。 朝前跑了一段路，她很快翻过一道坡来到自家田地前，跟育苗床一样，现在地里也零星一片绿。土豆和玉米终于都出芽了。 这次刑如心长了记性没有伸手触碰，甩起尾巴用尖刺划了下叶片，半片叶子掉在地上，玉米苗没有攻击也没有其他动作，看上去非常正常。 她迈开脚步打算继续朝前走，也就在这时，那片叶子突然动了一下，接着叶片被一股力量掀翻了过来，就见叶子的背面生长着密密麻麻的小虫子，叶子落地后，虫子快速啃食起了叶片，转瞬间就将叶子啃食干净，这群虫子飞起来，重新分散到了其他叶子上躲藏起来。 刑如心一愣，立即趴在地面玉米苗背面看了一眼，竟然每株苗上都长满了虫子。 刑如心皱着眉头走到其土豆苗前仔细查看起来，土豆苗正常，只有玉米苗长了虫。这些虫子并不直接啃食玉米叶子，只有当叶子落地后才会争前恐后地扑上去。 很奇怪。 她没见过这种虫子，也不清楚它们的特性。 刑如心打算回家配些除虫药洒一洒。 也许还需要撒些除草药，她已经在路边看到许多长到手掌高的杂草了。好在草还很稀疏，绕着走没什么问题，可随着时间推移，这些草一定会密密麻麻地遍布每一存土地。 家里除草和除虫药都不多了，前几个月植物枯死用不着药。 镇上的种子店应该有，否则就只能去市里了。 这几个月刑如心都没怎么出过远门，第一个月还有人类活动的时候，到处人心惶惶，没人敢外出，后来死的人多了，人们纷纷往安全区逃离，镇上市里的人也就越来越少了，到这个月她已经一个人都看不见了。 刑如心曾远远地看到过一个丧尸，那人身上没有丝毫毛发，应该说，连皮肤也消失了，只剩下一个红色的人形，它挥舞着四肢发出嘶叫，疯狂攻击见到的每一样会移动的物体，最后它被两只闻声赶来的变异野狗拖走了。 这些同样感染的动物不分活人死人，只要能活动就是它们的进食对象。 刑如心那天少吃了两碗饭，一直在锯木头加固院墙和大门。 变异野狗在周围游荡了两天后才离开，那两天院子里的鸡鸭失去外出溜达觅食的机会，一直用凸起的眼睛盯着她，母鸡将鸡圈围栏啄出一个大洞，三只窜出来后直接朝她攻击了过来。 发现家禽变异后，刑如心除了惊诧之外其实更加心痛，她总共养了二十多只鸡十几只鸭子，今年鸡鸭价格不错，养到过年过节都能卖个好价钱，就算不卖掉自己吃也不亏，她一直留着不舍得吃，结果一夕间只剩下了这么三只。 就这三只还想攻击她，刑如心下意识就竖起尾巴抽了过去。 刑如心从没有跟人打过架，尾巴除了帮她干农活就没有过其他用途，于是看见三只鸡鸭直接被抽飞到墙上差点把墙撞出一个洞外，她惊愕地抱住自己的尾巴捏了好一阵。 重新长出来后尾巴也发生了变化，敲起来隐隐有金属之声，上面的尖刺也变得无比锋利，但她真没想到会这么厉害。 虽然没用太大力，一只鸭身上也被扎出了几个洞，血咕噜噜冒出来，惹得其他两只躁动不安。刑如心甩着尾巴给鸭子包扎上了点药，好了之后，三只被她打服了一样，老老实实待在破了个洞的圈里啄食。 这也是刑如心唯一一次战斗，还没开始就结束了，但让她对上那些怪物她心里根本没有把握。 没有再向前，刑如心返回身朝家走，顺便找找跑出去的鸡鸭。这是最后三只家禽了，如果被哪棵树吃掉她会很心疼。 然而才回头没多久，她就远远地听到一阵凄厉粗噶的叫声。 扎扎！扎！ 像是一只鹅被人掐住了脖颈即将宰杀，对养惯了家禽的刑如心来说非常熟悉。 这里还有鹅？ 家里寥寥几只鸡鸭不下蛋又凶残还丑陋，若不是暂时没找到新的家禽幼崽，刑如心老早就想把它们给炖了。她已经好久没吃过肉了。 现在听到鹅的叫声，刑如心立即转头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没走多久她远远看到河边正被一只腥红眼睛的野狗按住的大鹅。 那鹅白毛红掌，一身漂亮的毛因为挣扎变得凌乱，却丝毫不影响它的美，特别是在这种动物都变异的时刻，它看上去那么原生态那么赏心悦目。 这应该是只没有受到感染的原生大鹅。 虽然不知道公母，刑如心还是立即就欣喜了起来。 她想要这只鹅！ 第3章 第 3 章 野狗比刑如心更先注意到她的存在。 比起嘴边的鹅，前方体型巨大的人类更合乎它的胃口，因为能够吃上两顿。 野狗丑陋的脸上露出贪婪之色，口水滴滴答答落在大鹅背上又从羽毛间滑落下去。 刑如心下意识勾起了尾巴，爪尖也不自觉弹了出来。 她从没有正面和这些野狗战斗过，从前遇到扑人的狗也只是拿棍子恐吓几下就跑了。 很多时候动物比人更危险。 刑如心不敢轻视这条狗的厉害。 两边对视着，狗一动不动，刑如心却一点点地往前靠近，野狗也随着她的靠近绷紧了尾巴，压着的大鹅也不敢喘气叫喊，僵在两方的中间。 刑如心视线盯着狗不动，手顺势从地上捡了块石头丢了过去，野狗猛地跳起来咬住了石头，随后将石头往旁边一甩，松开大鹅就一个猛子朝她扑来。 它的速度快极了，眨眼就到了面前来。 刑如心一尾巴甩在了它大张着嘴的脑袋上，这一下并没有让野狗后退，它只稍稍偏了下头就再次朝她咬来，这次是她的腿。 近距离接触能看到它嘴里密密麻麻长满了尖利的牙齿，若是被咬实，她的腿就废了。 刑如心不住后退，尾巴梆梆甩在野狗身上，却丝毫没有阻挡住它的脚步。但人终究还有一点理智和本能，不像野狗一样完全不要命。 她很快就被野狗近身，一口咬在了她腿上，刑如心只觉得腿一痛，就被野狗往后拖去，另一条腿立不住整个人就往下倒去。 她咬咬牙发狠地将指甲扎进野狗双眼中，用力往上提，尾巴在同时缠住了野狗的脖子用力勒紧。 野狗吃痛更紧地咬她的双腿，双方僵持在原地。 刑如心浑身都痛的绷紧成一块了，她额头直冒汗，手指完全扎入野狗双眼中，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竟真的让她将野狗的脑袋从自己腿上掰开了。 掰开野狗脑袋后她也不敢松手，抡起野狗身体就朝地上砸去。 烟尘飘起，大地传来咚咚闷响。 刑如心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松开的手，她累得坐在地上直喘气，而那只野狗早就没了动静。 平息了片刻，腿上火辣辣的疼痛提醒她这里还有伤口。左腿裤子完全被撕开了，露出里面有些粗糙的皮肤。 一排牙洞前嵌在腿上，好在血并没有流很多。 刑如心思考着自己需不需要打狂犬疫苗，当然现在也没得打。 算了，回去吃片抗生素吧，就当安慰剂了。 腿伤并不影响行动，刑如心站起身来，发现那只大鹅竟然没有跑，只收拢着翅膀卧在原地，可能是哪里受了伤。 她过去时大鹅叫了声，绿豆小眼看着她，轻轻拍了下翅膀。 刑如心提着它的膀子把它拎起来看了看，大鹅看上去没什么外伤。她掂了掂自言自语道：“怎么这么瘦，五斤都没有吧。” 大鹅一般能长到十斤重，和酸菜一炖，别提有多香了。 刑如心的口水差点掉了出来。 刚结束一场战斗丝毫没影响她的胃口，今天就炖疙瘩汤吃把，疙瘩做的稍微有嚼劲一点。 拍拍大鹅，刑如心道：“跟我走吧，我会把你喂得白白胖胖。” 大鹅丝毫不清楚自己的命运，被她拎着膀子带回了家。 为了大鹅的小命着想，刑如心将它与原先三只鸡鸭隔离开来。单独圈了块地方。 许是知道新来了个伙伴，鸡鸭朝着鹅圈方向大声叫唤起来，母鸡扑腾着自己翅膀试图飞过围墙去看一眼，好在刑如心早有预料，提前给在围墙上方加了木条，鸡扑腾几次没飞上去就放弃了。 倒是两只鸭子不声不响的用嘴去撞墙壁，几块砖在它们的持续撞击下竟然开始松动，很快就掉了下去露出个洞来。 三只脑袋齐齐插进洞里看向对面的大鹅。 大鹅乖顺地待在鹅圈里，吃着刑如心洒下来的玉米混糠麸。 食物的香味诱惑着三只鸡鸭，它们脚下的地面早就被翻得坑坑洼洼找不出一点虫子来了，鸭子嘎嘎叫着，用力扑腾翅膀撞击已经松动的地方。 鸡也难得没有跟鸭子打架，跟着撞了上去。 很快又有砖块开始松动起来。 等刑如心听到哐当的巨响时，两个圈之间的墙壁轰然倒塌，鸡鸭扑进鹅的食盆里，一脚踩着它的背试图将它驱逐走，脑袋伸长了啄食食盆的食物。 大鹅伸展开翅膀试图反抗，但一对三它有些吃亏，食物还是被抢了。 刑如心沾着一手面粉站在院边看了眼就有些气急败坏。 只见原本白净漂亮的大鹅被按在地上，羽毛上全是脚印泥巴，肚皮的羽毛也黑了一层，鸡为了不让它过来，啄了几次它的脑袋，大鹅整洁漂亮的脑袋也掉了好几撮毛。 现下哪还有漂亮大鹅，只有只脏兮兮的秃毛鹅。 刑如心立即大步上前，一手一只鸡将它们丢出了院墙。 “吃吃吃，一日三顿喂着你们都还没有吃饱，自己出去找虫子吃去。” 鸭子也被她一同丢了出去，三只有些不满地伸长脖子朝她鸣叫几声，见不可能回去了，只得低头在周围寻找起来。 它们对这周围早就熟悉了，哪里有虫子踩下地面就知道，就算是变异虫子也不怕，它们都是斗虫高手，合力围攻下没有一只虫子可以逃出它们的爪子，且变异后的虫子又大又美味，比饲料好吃多了。 刑如心拎着大鹅去井边打水清洗。 大鹅在她手中尤为乖顺，不试图扑腾也没有张嘴叨她。 刑如心觉得不怪自己对大鹅另眼相待，这么乖巧，就算觅食能力弱了点她也能一直养着。 冲干净后大鹅被放在了地上，它展开翅膀扑腾一下将水珠抖干净，随后收起翅膀仰头看着刑如心。 刑如心没养过猫狗，她家这情况也没必要养狗护院，这会她有种想要上手摸摸大鹅脑袋的冲动。 她伸手揉了下，大鹅缩了缩脖子，顺势蹲下了。 刑如心笑了笑。 “这么乖巧，瞧着也不太会打架，这几个月怎么在外面活下来的？” “鹅嘎。” “你想留在家里就得下蛋，咱们家不吃白食，不然你就自己出去觅食。” “鹅嘎鹅嘎。”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大鹅飞快叫了起来。 “这是抗议么？算了，看在你长得好看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收留你了。”嘴上说得勉强，面上却一片笑意。 原先的鹅圈不能用了，为了避免三只再欺负大鹅，刑如心打算将她挪到堂屋来。 防止它乱拉，她还找了个塑料袋系在它屁股后面。 “不能拉在屋里。” 大鹅晃了晃屁股，很快就适应了新造型，颠颠地跟在刑如心脚边，她走到她就跟到哪，和跟屁虫一样。 “别跟太紧，踩到你了。” 刑如心用脚将它挪到一边去。 午饭是面疙瘩汤，放了些蔬菜，菜都是先前植物死亡前抢收的，为了能长久保存，大部分都晒成了干。 家里大部分肉早就吃完了，只剩了一小块风干肉挂在屋檐上，现在表面都变成黑色了。 这是刑如心的念想，每天吃饭时抬头看一眼，想象一下肉在嘴里的味道，就当作下饭菜了。 自打天放晴之后就再没有要下雨的迹象，晴空万里，天前所未有的蓝。 刑如心一边吃饭一边打开了收音机，当日新闻正好开始播放。 今天的广播内容出现了新内容 “今天是2050年8月30日，天气晴。近日前大量植物复苏生长，经过多方面证实，新生植物同样受到影响产生变异，拥有攻击活物的特性。外出行走时注意脚下，隐藏在土地下的根系会突然从脚底攻击。藤蔓植物有缠绕能力，喜欢将活物勒死成大块后埋进泥土中做养分，菌种会扩散孢子，产生致幻眩晕窒息等令人中毒迹象。可随身携带刀具进行防身，镰刀砍刀最佳。目前作物蔬菜还在观察可否食用，外出见到时需警惕，请勿随意入口。另，长共市长期招募拥有新能力的人类参与清除和救援活动，有意者及时与相关人员联系报名。” 广播很简短地就结束了，沙沙声响起，刑如心关掉了广播。 她唯一担忧的就是地里的作物，这是人类赖以生存的食物，就算有毒会攻击也得往肚子里咽。 还好家里常备着镰刀，等两天蔬菜长大一些后她要摘来尝试一下，当然不能自己先入口，最好找个试药的。 刑如心的视线转向还在门口觅食的几只鸡鸭。 这几只丑了点能吃了点凶了点还不下蛋，但陪自己度过了末日时光，刑如心再嫌弃也不至于拿它们试，大鹅看着也抗不了多久的样子，还是得抓点小白鼠兔子之类的。 试完了就是一顿好肉，如果感染不严重的话。 吸溜。 刑如心的肚子发出响亮的叫声，那是馋的。 要做的事有很多，刑如心坐在渐渐落山的屋檐下慢慢磨着家里的刀，刺啦声伴随着不时响起的鸡鸭鸣叫，好一幅悠然的田园景象。 第4章 第 4 章 刑如心家的菜地在距离房屋不远的地方，这块田挨着屋后墙，接近两分地，被规划得整整齐齐。 靠墙种了几颗丝瓜，瓜藤顺着墙壁往上爬，能将正面墙都爬满，往年这时候已经挂满了死不完的丝瓜了。 但今年丝瓜藤只剩下几根枯黄的藤攀在墙上，刑如心一直想着哪天没柴就把这些藤个扯下来烧了，却没想到今天出来一看，原本枯死的藤上竟然新出了片片叶子，叶子都有巴掌大了，弯弯曲曲的鲜嫩触须奋力往前伸展着。 再看看其他蔬菜，没拔根的小葱钻出了手指高的叶片，角落的香菜簇簇团团露出头，枯萎的茄子豆角苗都再次发芽。前几天还一片枯萎的菜地现在满是欣欣向荣之色。 乍看上去这些苗和从前没有任何不同，瞧着没发生什么变异。 跟出来觅食的鸡鸭鹅咕咕嘎嘎叫着，一只鸡朝菜地挪去。 往常这里的虫子比别处都多，地里不怎么打药，生虫都靠家里的鸡上去啄食，这只母鸡对这里相当熟悉。 当然被啄食过的菜叶也有不少损伤，只是自家吃不那么讲究，也不在意这点损伤。 刑如心没有阻止鸡过去，她站在一旁看着。 鸡两只爪子轻巧地迈过小葱，只踩在两垄间的空隙里，在地上扒拉一下啄食两口，没找到什么虫子，鸡咕咕叫着继续往前走。 鸡来到生菜和小青菜面前，这里最招虫子惦记。 生菜和小青菜还没来得及撒新的种子就在原先的位置重新长了出来，鸡的脑袋迅速转动着，很快脑袋往下一点，刑如心清楚看到它嘴边多了条虫子。 那虫子是从土里翻出来的，白色的，足有蚕虫那么粗壮，母鸡一口就将虫子吞了下去，它喜悦地再次扒拉那块地。 然而这次它的寻找没有那么顺利了。 它找到了新的虫子，却没来得及将虫子叨进嘴里就被截胡了。 一团白色的菜根飞快爬动，将虫子团进根部很快带进了更深的土里。 到嘴的食物没了，鸡有些不高兴，爪子开始往深处扒去，同时不停啄食草根。 这一下似乎激发了这几株小青菜的怒意，原本只守在原地的菜根拔出来大半，开始缠住母鸡的爪子，还在它的嘴落下时试图将鸡嘴也缠住。 可惜这些新生的菜还没长多高，根系也不够发达，这样的攻击对母鸡来说毫无用处，它轻易挪开了脚，轻易啄断了聚集的菜根，三两下将一颗小青菜啄出一个个洞啄倒在地。 鸡不理会倒下的小青菜继续觅食，在这片青菜地里如入无人之境。 刑如心意识到让鸡这么横行下去，等菜长大后，它可能还会进去祸祸，到时候两边再打起来，自己可就没东西吃了。 她一把抓住母鸡的翅膀将它拎了出来，往其他地方一丢。 “那边吃去，不许进菜地了。” 她很快又指了在旁边跃跃欲试的另外两只鸭：“你们也过去，这里不许进来。” 只有大鹅乖巧地站在她身边嘎嘎叫了两声，像是在幸灾乐祸。 刑如心捡起被拔掉的小青菜仔细看了看，离开土地后，它试图将自己的根系重新扎回土里，但也不知道是力气不够还是时间不够，只浅浅往下伸展一点就没动静了。 被捡起来后，小青菜已经完全没了任何攻击性，看着就和普通青菜没有任何两样，刑如心撕开菜叶闻了闻，很好，没有怪味，应该是能吃的。 保险起见，她还是想抓只兔子回来。她记得先前镇子上就有家人养了些兔子，不是养在地里，而是养在自建房楼顶，数量不算很多，每个月那家人都会弄个笼子带出来卖，价格比鸡鸭还便宜点，肉兔又大又肥，喜欢的人还不少。 此时深秋正是兔肥的时候。 已经馋好几个月的刑如心眼睛都要红了，人不可以不吃肉，人怎么可能吃不到肉，只要敢想敢干，就一定有肉吃！ 在菜地查看完毕后她立即就回了屋，早就磨好的镰刀闪闪发光。 当然抓兔子不能用镰刀，用烟把洞里的兔子熏出来，只要在洞口布置好笼子和网就能抓住了。然而狡兔三窟，她只有一个人，要抓住还挺有难度。 刑如心知道兔子的大概位置，养兔那家人在末日最初就都没了，兔子无人照料，死了几只小的，大的直接跳墙跑了，有一次刑如心远远地看到河边草丛附近出现兔子影子，它们的洞应该也在那里。 说做就做，趁现在植物都还没有长大攻击力也不强，她立即在家里找出个旧渔网，又捡了些便于燃烧的干叶枯枝塞进袋子里，跨上镰刀这就要出发了。 鸡鸭被她关进了圈里，大鹅一直嘎嘎叫着想跟出来，被刑如心关进了屋子。 “在家里好好看家，我很快就回来。” 没了草木遮挡的田野一片空旷，天气非常好，万里无云，太阳高高照着，细微的风吹来，带来一丝凉意。 往常这样的天气里，会有很多人出来，地头有人放风筝，有人去林子打果子，如今天地间都一片安静，植物死亡后各种小虫子也死了一批，风中安静到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但今天陆续又有虫鸣鸟叫响起，这让刑如心又有了种回到过去的感觉。 养兔人家住在更靠近镇子的主路边，走路过去接近一个小时。电动车早就在断电后失去了作用，刑如心骑的是老自行车。 车子没有靠近房屋聚集区，一直从小道绕路，没遇到几只游荡的丧尸或动物，很顺畅就到了河边。 河边芦苇杂草都比家附近的草长势要快，已经有人小腿高了，从前有些污浊的河水如今变得清澈许多，偶尔还能看到几条鱼在其间游动。 但刑如心可不敢贸贸然下去捉鱼，上次实在馋急了冒险捉鱼，差点被鱼拉下水吃掉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到最后她只抓到了两条不足巴掌大的畸形小鱼回去。 剁掉畸变部位剩下的鱼肉发灰发臭，她也没吃到嘴全都扔了，反倒让家里的鸡鸭兴奋了一整天。 在河边走了一圈，刑如心很快发现一片茂密草地间总有一小块地方完全空白没有长任何植物，像是被特地避开了，空白处是比其他地方更高一些的小土堆，应该不是最近堆起来的。 刑如心拔出腰间镰刀边砍草边往前走，在镰刀锋利的收割下，这些草几乎没怎么反抗就让她顺利走了进去。镰刀插进泥土扒拉了一会，果然掏出一个向下的洞来。 看来这就是兔子洞了。 事情进展顺利，让刑如心有些兴奋，她没有立即行动，先绕一圈走到其他几个土堆边，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网布在洞口，因为网不够，她还带了个小桶，刚好能罩住洞口。 都堵好后她飞快来到第一个洞口掏出落叶干枝点火，烟顺着洞飘进去。 刑如心侧着耳朵倾听下面的声音，很快听到一阵不大的吱吱声，接着就是奔跑声，听声音至少有四五只兔子在。 她更加卖力地往火堆扇风，砰砰砰，忽然，放置小桶的洞口传来一股撞击声，一只体型硕大的灰色兔子从洞里钻了出来。 兔子冲的太快一头扎进了桶里，那桶虽然不大却很深，兔子脑袋和半个身体刚好卡在里面，它挣扎着想要出来，却一时无法挣脱，只能用蛮力带着桶往前跑。 刑如心立马放弃火堆朝那边跑去，能吃肉的动力让她速度极快，眨眼就窜到了桶边，然而还没等她抓住兔子后腿，小桶已经被兔子啃出洞来，并顺利逃了出去。 刑如心抓了个空立即追上去，兔子窜出一截后猛地停在原地回头，猩红色的眼睛和她对视。 这一对视瞬间让刑如心的食欲减了五成。 这只兔子半个脑袋像是被什么东西啃了，腐烂后的皮毛挂在脸上，黑洞洞一块，后半身看上去肥硕灵活，仔细看也能看出不对劲来。 见她站在那不动，兔子不仅不跑反而回头准备朝她扑过来。 刑如心握紧镰刀挥了挥，就发现其他几个洞口也有兔子冲了出来，网同样没有罩得住它们。 现在她直接被五六只兔子给包围了。 这群兔子应该是食草动物，此时望向她的眼神充满了攻击性。 刑如心快速扫了眼，大半兔子都变成了丧尸兔，唯有一只外形完好，皮毛柔软体型肥硕。 这只可以吃。 被兔子围攻她并不怎么怕，这会食欲回来了，动作也干脆利落起来，朝着最近那只兔子就举起了镰刀。 辣炒兔丁，干锅兔肉。 丧尸兔纷纷弹跳着躲开镰刀，地面飞溅起一片草叶。 青草味在风中飘来，刑如心嘴里念叨着菜名，朝那只肥硕的健康兔子冲去。 健康兔子打从一开始就没有朝她靠近，而是朝着另一个方向飞快窜去。 刑如心哪能让它这么跑掉，立即追了上去。 她追它逃，很快一人一兔就离开了河边。 刑如心速度极快，一点都不输给兔子，眼看着就要追到兔子时，远远地突然传来一道尖锐的声音。 刑如心形容不出那是什么东西发出的声音，像坏掉的机器发出的高频声波，她眼尖地看到远方不知何时出现一个看不清楚面目的人形。 那人头发很长，看不清楚脸，宽大的衣服裹着身体，也分辨不出是男是女。 是活人还是丧尸？ 兔子飞快地冲到那人身边，那人僵硬地弯腰抱起兔子看向这边。 刑如心停住脚步，这些兔子难道有主人？什么人会养那么丑还有攻击性的丧尸兔？ 不对，好像她养的那几只鸡鸭也不太正常。 第5章 第 5 章 两人远远对峙了许久，对方没有攻击她，却也没有靠近，就那么看着。 或许是个可以交流的活人。 一个多月没和人说过话，刑如心有点想靠过去问问。 但今天出来时没有做遮掩，尾巴还在身后摆动，她的模样太明显了，这么靠近可能会被当做丧尸处理。 这种时候还好好生活在外面，甚至养了动物，这人应该有些本事。 刑如心犹豫中站着没动，对方没有耐心继续对峙，很快抱着兔子离开了。 他转过身后刑如心才发现他正面看着瘦，后背反倒有点鼓鼓囊囊的，瞧着有点宽，走路也有点怪，不知道衣服下面藏着什么。 难道这人也和她一样是保留理智的感染者？ 除了那只健康兔，刑如心对其他兔子没有什么食欲，她蔫蔫地骑上自己的车子打算回去了。 出来的早，这时候才上午时分，刑如心摸了摸腰间的镰刀，眼珠子转了转，又下了车重新站在河边。 水里鱼群正游来游去，河不大，鱼也不是很大，只是长了个大头，这群变异鱼的方向都是脑袋，尾巴不是很有力度的样子。 刑如心张开抓兔子的网往水里下，又将手指放在水里晃了晃，鱼群瞬间被吸引过来，她趁机拉网，很快兜住了四五条鱼。 鱼疯狂挣动起来，和刑如心预料的不太一样，这些鱼的尾巴是没那么大力气了，可大脑袋却非常强劲，很快就将网扯出一个洞来。 她抄起镰刀就对着里面的鱼脑袋拍去，邦邦声响起，转瞬一群鱼就挺直身体不动了。 将鱼挂在自行车上，刑如心骑着车朝镇上驶去，她要去一趟种子店。 山南镇不算个很大的镇子，特别是年轻人去市里去省会上学打工后，镇上的人就更少了些。不过实际上山南镇不算穷，这里交通便利，离市里一个小时车程，省会也就两个小时，许多人有钱后回家乡投资，开店盖房开发景区，年轻人也慢慢多了起来。 如果末世没来，这里会是个相当适宜养老的地方。 刑如心拐向曾经走了不知道多少次的大路，末日第二个月的时候，就陆续有许多人开始逃亡了，各地都发生了不小的骚乱，人类在被丧尸追捕逃离前打砸了许多商店车辆。 如今大多商超的店门口都一片狼藉，几场雨后，不少淤泥干在门口无人清理，此时还有几颗绿芽冒出来。 刑如心除非必要不太来镇上，这里仍旧有不少丧尸游荡，她偶尔能认出来在游荡的人是谁，是某家小吃店的老板，是某个不走动却认识的远房亲戚，是谁谁谁家的长辈。 看到它们的时候，刑如心总觉得心里闷闷的。 此时街上正有只背脊岣嵝的丧尸在游荡，这丧尸的背部长了个巨大的包，压得她行动迟缓，但她的眼神非常敏锐，刑如心出现的第一时间就唰地转过头来。 她的脸皱皱巴巴，看上去年纪挺大了，刑如心认得这个阿婆，是在街头捡垃圾为生的婆婆，她只有一个孩子却年迈失孤，老伴也去世后就独居了，又没有其他收入来源只能捡垃圾为生。 阿婆看到她后本该迟缓的动作突地利落了起来，飞快朝她逼近。 刑如心从骑车的动作没停却也没拿镰刀，只是将车上挂着的鱼取出来一条朝逼近的阿婆丢过去。 阿婆条件反射地伸手接过了鱼，还没死的鱼这会缓过来又恢复了活力，在阿婆手中蹦跶起来，阿婆也被飞快转移注意力，忘记了刑如心，专注对付起了手里的鱼。 刑如心趁机越过她飞快离开原地。 种子店在镇子另一头，骑过去不是很远，但这几分钟里她又遇到几只丧尸，车上挂的鱼也全都丢了出去。 好在她终于顺利到达了店里。 店挺老旧了，透着股陈年味道，店老板也是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的老人。泛黄柜台里凌乱地摆着各种蔬菜种子，后面架子则是各种农药化肥，高高的墙上还挂着打药的药箱，右边地上本来应该放着些锄头镰刀等工具，末日后都被人摸走了，反倒是种子化肥没人动。 刑如心拎起小桶往里塞，这里竟然还有西瓜种子，她明年可以自己在地里种西瓜了。 东西太多，小桶装不了多少，刑如心在店里找了个化肥袋子，袋子很快装得满满当当。剩余装不下的也只能下次来了再说。 没有耽搁太久，刑如心扛着包裹正要走，就听到店后方传来古怪的声音，仔细听有撞击声有拍打声还有咕噜噜的声音，好像有不止一个东西在。 这边的店大多是楼房，门面前后连着的，后面有房间，还有能上楼的楼梯。许多人租了店面后为了方便都会在楼上再租间房当卧室用，这种靠街的楼房几乎每层都住满了租户。 这里可能有丧尸在。 刑如心不太想过去查看情况，她也没有灭杀所有丧尸的想法，特别是在熟悉的地方。 她加快脚步朝外走去，然而就在她要走出房间的时候，砰一阵声响传来，通往后面的门被一股巨力撞开了，接着一道身影飞快朝她扑来。 刑如心下意识丢掉化肥袋勾起尾巴扫向扑来的东西。 那东西很快撞到了架子上。 刑如心这才发现扑来的是个女人，女人头发凌乱姿势扭曲，令人吃惊的是她怀里还抱了个婴儿，婴儿只有几个月大，脸色发紫，一双乌黑的眼睛没有眼白，直愣愣地看着她。 婴儿身上穿着破烂的连体衣，还被个脏脏的包被裹着。 哪怕已经变成丧尸没了理智，她也仍旧紧紧抱着自己的孩子。 刑如心勾起的尾巴不自觉放下了，她的心脏像被一只手捏着，让她几乎要喘不上气来。 女人单手撑着地站起来，想要再次扑向刑如心。 刑如心没再甩尾巴，只是和她在店里绕起了圈子躲避。 “你是想要喂你的孩子么？我可以捉鱼给你们吃。吃人不好，人肉不好吃，鱼有营养能补身体。” 女人恍若未闻。 刑如心发现自己的速度也比从前快了很多，女人扑的再快她都能躲开，转了几圈后她抽空窜出门去，拉起挂在车子上的网她就跳了上去。 “你等我一会，我去捉鱼给你们吃。” 说完骑上车一溜烟跑了。 其他已经吃完鱼又被她声音吸引来的丧尸朝这边聚集过来，抱着孩子的女人也追到了门口，一群丧尸隔了段空间互相对峙。 它们似乎都有各自的地盘，互相不攻击却也没有合作交流的意识，左右闻了闻空气中的味道就很快散开了。 刑如心从另一条路回到了先前抓鱼的地方，这次她多捞了些鱼，将整个网兜都挂满了，一大串鱼很重，她骑车都有点艰难，好在她现在有把子力气，很快就满载着鱼回了店里。 店里仍旧是刚刚追逐时凌乱的模样，女人已经没见了。 她拎着几条鱼朝后面走去，又敲敲门发出声音。 “你还在么？我带鱼来了。” 敲了没几下，往上的楼梯就倒挂了一个人，女人抱着孩子盯着她。 刑如心晃了晃手里的鱼放在地上。 “给你们吃，我特地挑了大的，应该够一顿了。” 女人看向那些鱼，虽然也畸变了，但鱼偶尔还会拍打尾巴，显得活力十足。 女人直接朝下扑来。 刑如心飞快后退到前门，“你们慢慢吃，我下次有空再给你们送。” 说完扛起还丢在门口的化肥袋子朝自行车后座上装。 这期间又有几只丧尸靠过来，都被她丢鱼给绊住了，她顺利带着东西回了家。 投喂丧尸无异于养虎为患，老虎不会惦念她的好，反而还想吃掉她，可刑如心不在乎，谁想变成这样呢，要怪只能怪这个世界太残忍了吧。 到家时她的心情挺不错，将化肥袋子卸下来后，她打开网兜，里面还剩下一条鱼，这条鲫鱼外形看上去只轻微畸变，身上干干净净的，重要的是还挺肥。 没了兔子，有条鱼吃也不错。 刑如心第一时间带着鱼去了厨房。鱼剁开，肉不像正常鱼一样略微透明反而泛着白，刑如心仔细闻了闻，除了腥味没有很重的臭味。 她捡了些内脏丢到鸡鸭面前，几只鸡鸭立即伸长脖子争抢起来。 它们吃完也没见什么异样，刑如心安心将鱼下锅了。 这条鱼的味道颇有某些地方臭鳜鱼的风味，味道并不是很重，下重油重辣后吃起来很香，刑如心一连干了两碗饭，吃得她红光满面。 吃晚饭她摸着肚子感叹：“这才叫活着啊！” 外面吃了一点内脏还不满足的鸡鸭在不停叫唤，围在屋子前晃荡，被放出来的大鹅也在眼前转悠。 刑如心看向它们，眼神冒起了绿光。 畸变的鱼吃起来还行，这几只味道肯定也不错，可惜啊可惜，不能吃窝边草，早知道那几只兔子应该再检查检查，有畸变轻的也能尝试一下。 第6章 第 6 章 接下来几天刑如心一直很忙。 菜地里不是所有蔬菜都长了出来，她一直忙着补种菜种，外加除草。 是的，除草，并且除草占据了她大部分时间。 这些杂草比蔬菜生长的更加迅速也更加顽强，它们的根系像一双张开的大手，嚣张地挤占蔬菜的生长空间，甚至这些杂草们还会将根系结在一起形成一张网，一点点往上绞杀蔬菜，直至蔬菜完全枯萎而死。 一小片青菜一夜间就枯黄了一半，全都被杂草占据。 刑如心试着薅了几下，以她的力气竟然没薅动。杂草感受到威胁，叶片两侧骤然变得锋利起来，稍一用力就被刺得手破血流，刑如心干脆将叶片全都割掉，拿着锄头往下挖，这一挖就是半米深，才终于将深埋在地底的根系全部挖出来。 刑如心坐在地上无语半响，这么一大片得挖到什么时候。 还好她带了除草剂回来。 除草剂对刚长出来的杂草效果挺好，只两天时间就陆续死了一批，可那些根已经扎很深的杂草却没有太大效果，只老叶子黄了几片，新叶子依旧嫩绿。 刑如心观察了几天，又补打了一次除草剂效果也不大，杂草依旧在挤压蔬菜的生长空间。 刑如心气够呛，特别是又一场雨后，原本刚死掉的新鲜杂草也重新冒出头后，她直接将鸡鸭鹅都拎到了地里。 “吃，给我好好吃，今天不吃撑不准离开这里！” 平日都被要求远离这里，今天被拎进来尽情吃，鸡鸭咯咯嘎嘎大叫着低头一顿乱抓猛啄，连大鹅也低头啄食起来。当然，还剩下为数不多的青菜也被它一起吃掉了。 刑如心一直坐在菜地边想办法，估摸着植物变异后有抗药性了，她可以下大剂量，但大剂量也有可能会毒死小青菜，自家吃的菜地打这么多药她吃着也不放心。 四只再能吃也很快到顶了，吃到最后鸡都懒得扒拉了，往地上一窝不动了。 刑如心戳了几下都没动静，只得把它们放出去。 实在不行她就直接下猛药，这一茬菜也全都不要了，拔光后重新松一遍土施肥再种菜。 家里一直有打药箱，隔天一大早刑如心就忙活开了，两分地不大，她打了一整箱的药。整个地里味道大的她家里窗子全关了，免得多闻几下自己也要中毒了。 鸡鸭今天禁止靠近这块地方。 大鹅跟在它对面嘎嘎叫着望向菜地，望了一会就左右踱步，随后扭头走了。 刑如心正忙，也没管它在干什么。 下猛药后没多久，地里的的蔬菜就陆续死光了，杂草也开始蔫吧枯黄，又等了两天终于彻底倒下了。 刑如心直接从一个已经变成空屋的邻居家里借了犁翻地，两只鸭被她套在前面当老牛使。 地翻得很艰难，杂草根须异常坚韧，缠成一团团很难分开，刑如心累得肌肉都高高隆起，一天下来腰酸腿也酸，鸭子累得只剩下吃饲料的力气。 刑如心这回很大方地给它们加了餐。 不过今天大鹅没有亦步亦趋地跟着她，也不知道这一天都干什么去了，回来时屁股毛有点脏，像在泥地里打了滚似的。 “在哪蹭的，这么脏。”刑如心嫌弃地将它往旁边推了推。 大鹅不满地叫了一声，朝她抖了好几次膀子。 刑如心喂完就去睡了，太累了，她需要休养一下。 隔天是个阴天，有要下雨的迹象，并且还是暴雨天。 刑如心非常担心那些杂草被雨一冲又死而复生，她看了眼堆积的乌云就赶忙去了院子，趁雨来之前再犁一遍地。但今天才刚走到地头，就看到大鹅正撅着屁股低头啄食什么，她凑过去一看，发现地上有好多条比手指还粗的蚯蚓，这些蚯蚓通体黑红，乍一看还以为是窝小蛇在这，怪渗人的。 此时蚯蚓都在拼命想往地下钻，才刚钻了个脑袋，就被大鹅薅了出来丢在一边，原来它并没有在吃，而是在玩游戏。 刑如心眼前一亮，蚯蚓好啊，蚯蚓能松土增肥。 她摸摸大鹅脑袋，没想到这只大鹅还有捉蚯蚓的本事，家里的鸡鸭其实也能，但它们看到蚯蚓的第一反应是吃掉，而不是放在一旁玩，更不可能弄到菜地边来。 刑如心高兴道：“今天给你加餐，这些蚯蚓你就别吃了，放菜地里吧。” 松过土的地再松一次就很快了，这次挑出的根须明显少了很多，刑如心将蚯蚓均匀放在菜地各个角落，待这场雨后就重新下种。 傍晚大雨就哗啦落了下来，世界一片阴沉雾蒙，往常这种天气刑如心都尽量不外出，雨水并不干净。 末世后头几次感染暴发都是因为下雨，健康人被雨淋到后很快会发病，哪怕没被淋到，皮肤接触到雨水也会被感染。 她这样的感染者难保不会再感染一次，虽说暂时没听过这样的事发生。 鸡圈顶上有盖板和遮雨布，刑如心将它们圈在家里不让它们出去，挤压有些躁动地在圈中转来转去互相啄食，一时羽毛乱飞。 刑如心多放了些饲料就没管它们了，坐在檐下摸着大鹅的脑袋，盘算起了事情来。 稻苗过段时间就能下田了，田里肯定有积水，这场雨后得放水，还得预防田里起杂草。 农人不易，她这样做惯农活的也经常会觉得累，从前还好，有机器能用，如今那些机器不说还能不能用她也不会使，电都缺乏的时候也只能靠人力了。 刑如心叹气，家里现在也就米面还足，饲料已经不太够了，这几个月的蔬菜都是吃的干菜，超市里的物资被前几批逃离的人搜刮了干净，她也就捡了些边角回来，每顿省着吃也吃的差不多了。 就在她想事情时，云雾遮蔽的天空之上出现个明显的黑色影子在盘旋，是只体型巨大的鸟，刑如心从来没见过那么大的鸟，它速度不算很快，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在这片天空上方盘旋不去。 刑如心心中略有些不安，丧尸鸟她见的不多，体型也没这么大，如果这只鸟攻击她，她只能立即逃走，鸟天然就有空中优势，有些鹰隼的喙和爪子都很厉害，木板都能抓穿，变异后的丧尸鸟说不定石板也能抓穿，躲进房子里都不安全。 刑如心飞快揪着大鹅脖子进了屋，大门关的严严实实，趴在窗子上朝外望去。 大鸟盘旋一阵后像是找到了猎物，很快朝下俯冲，再飞起来时爪尖多了什么东西，太远了看不清楚。 找到猎物后大鸟终于没再盘旋，很快消失了。 刑如心松了口气。 走了就好，可千万别再来了。 雨下了整整两天才停，河水都长了一大截，地面一片泥泞，好在门口还有一条水泥路是干净的。 这场雨滋润了干枯的世界，放眼望去一片绿色，树上小小的嫩芽已经舒展开身体占满了树梢，田间地头也被各种植物占满，有些已经无人照料的荒废土地中重新长出了作物。 刑如心穿了长裤，扎紧裤脚外出。 鸡鸭鹅都亦步亦趋地跟在脚边。 她先去巡视了菜地，虽说这场雨让杂草又有冒头的趋势，但对比起其他地方，菜地的杂草只能用稀疏来形容，看来撒药加挖根非常有效。 稻苗也和其他植物一样高了一截，很快就能下地了。 稻田的积水有些严重，快要成深潭了，她找到放水的口子，挖开后放了一个多小时才看见水底下的泥，没想到短短两天里水里竟然长鱼了，这些鱼都不足巴掌长，大多是鲤鱼，还有些泥鳅，现在没了水，鲤鱼苗搁浅在泥里翻滚，挖鱼苗的时候她还顺手摸出了一些青虾。 可能是从其他田里飘来的，上一季稻附近有人家在稻田养鱼来卖，声势搞得还不错，就是没多少经验，鱼苗放太早，刚插秧就放进去了，鲤鱼吃稻苗，别人家的稻苗茁壮成长，这家人只能补种，等到收获时节，鱼是长大了，稻子比别人晚熟很多，收成也少了。主人家气的把鱼都捞出来卖了，刑如心那会也抢到不少鱼回来，现在想想真是美味。 正好没多久末日就爆发了，稻田也没人有心情收拾了，没捞完的鱼苗趁积水长了起来，又顺着水飘来了。 刑如心本来想把鱼都捞出来吃了，看看在手里蹦跶的小鱼，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又放下了。 “算了，先不吃了，留着你们长大吧。” 唯一令她担忧的是，如今稻苗变异有毒，这些鲤鱼还能养在稻田里么？别都被毒死了，那还不如都进了她肚子。 踌躇间，她视线一扫正好看到旁边无人打理的别家稻田，这里也积满了水。 刑如心眼前一亮，从正在努力扒食的鸡嘴里抠出来一条虫子，在鸡怒发冲冠的大叫中将虫子丢进了水里，很快几条鱼脑袋一起露出水面。 刑如心露出个灿烂笑容，反正这里已经没人了，给她养鱼不过分吧。 既然稻田不能养，养在隔壁不是正正好。 那么现在，这一塘这么多鱼，她吃几条也没问题的吧。 第7章 第 7 章 刑如心花了大半天时间将自家稻田的鱼苗都给清理了出来，大多丢进了隔壁稻田里，少部分进了她的网里。 说是少部分，实际也有满满一大兜，几天也吃不完，这次连鸡鸭鹅都有幸吃到了被丢上来的小鱼。 鸡咯咯叫个不停，兴奋到一直拍打翅膀。 刑如心忍不住笑起来，“这么开心，等明天我带你去玉米地让你们吃个够。” 玉米苗一场雨后也在茁壮成长，已经有小腿高了，虫子也随着玉米叶子发展壮大，不用再趴在地上就能看得到。 因着这些虫子，她只能在玉米地外围转悠，没办法去里面补种。 杀虫剂她已经配好了，明天空出时间来就去打药。 在那之前可以先让鸡鸭过去吃个饱。 这天中午，刑如心背着一大兜鱼回了家，中午她炖了鱼汤，又炸了不少小鱼，炸到金黄酥脆后，泡进调好的酸甜料汁里，泡透了就是自制版的熏鱼。 刑如心吃得不停嗦手指，幸福到眯起眼睛。 天不怎么冷，吃不完的鱼会坏掉，她只能将鱼处理好后做成咸鱼。 这边不靠海，很少有人这么做，刑如心对此也不太熟练，只凭借腌咸菜的经验来腌，弄好后鱼穿成串都挂在了阳台下风干。 全部做完后天也慢慢黑了下来，她正蹲在厨房门口忙活，就又发现天空中盘旋的黑影。 那只大鸟又出现了，这次它一直没有找到猎物，转了一圈又一圈，离这里越来越近了。 有瞬间刑如心觉得大鸟是不是发现了挂在檐下的鱼干，这东西风一吹就动，会吸引鸟的注意。 她回屋将镰刀拿出来握在手中，一直站在檐下看着天上。 鸟并没有朝这里冲来，转了几圈后离开了，刑如心微松了口气，附近有这么个威胁在，让人很不安心，这么下去不行。 可她一时之间也想不到太好的办法，稻草人对这种东西应该没用吧。 如果能有个远距离攻击的趁手武器就好了，刑如心脑袋转了几圈想到了弹弓，现在禁止捕鸟之后，镇上就没有小孩玩弹弓了，但她小时候村里的小孩可喜欢拿着弹弓到处射了，那时候她不敢出门，每次有一群小孩呼啦啦从门口经过时她都特别羡慕，后来姥爷也给她做了个小弹弓，弓弦就是皮筋做的，非常粗糙，用力就崩断了，什么也射不了，但她也非常高兴，在门口拿石子射草叶射树干。 现在她力气比那时候大多了，眼神也好，就算弹弓劣质点也总能有驱逐之力。 心里有了主意后，刑如心安心睡觉去了。 隔天她先带着一群鸡鸭鹅去了玉米地。 玉米长的稀疏却个个健壮，朝天的叶片上已经能明显看到虫子在爬动，鸡鸭见状都没等刑如心发话就兴奋地冲了过去，对这虫子啄食起来。 那些细小的虫子这些天也长长不少，各个白生生，很像苍蝇幼虫，多看几眼就觉得这玉米都不能要了。 虫子看着可怕却并没有太多攻击力，起码被啄食的时候毫无反抗之力。 虽然平日没饿着，可饭量大增的几只还是在这块玉米地里吃了个爽。 只是虫子太多，四张嘴一次也消耗不了太多，到后面鸡只用爪子扒拉，将虫子叼在嘴里不吃，看着想将它们带回家的样子。 “吃不完就别吃了，别撑着了，下次再来，这么多够你们吃好久了。” 刑如心戳了戳母鸡丑陋的脑袋道。 母鸡我行我素地继续叼着虫子在玉米地里巡视，这里简直就是粮仓，它想呆在这里不走了。 刑如心趁着它们开辟了一条道，一脚踏进了地里。 她在地里看到了一些好东西，是菌子，长得很像平菇，只是不是扇形而是圆形，有些菌子完全炸开，看着都有点老了。 山南镇顾名思义，在山的南面，镇子离山虽不算近却也不算很远，春天大家会结伴进山捡菌子。刑如心也去过，因此认识些常吃的无毒菌子，如今这种时候她肯定不敢随意捡，现在中毒了可没医生能给她治疗。 但她很确定玉米地的这些是鸡枞菌。 她在菌子附近仔细观察了一阵，又用脚扒拉了一下，很快发现一窝白蚁，这些蚂蚁挺大个，在附近钻来钻去，她放了心，立即动手挖菌子。 没想到这趟出来还有这种收获，看来等下次雨后她可以进山踏踏秋，竹林也去转转挖点笋。 菌子数量不少，刑如心没有一次挖完，挑了些有些老的采下来。 只是她才刚采了没多少，就闻到一股有些怪异的味道，脑袋瞬间有些晕晕的。 刑如心扶着脑袋差点一屁股坐在一颗玉米上，她努力站稳身体，明白自己是大意了。 明明广播里都提示过了，蘑菇能致幻迷惑人，她看这些菌子没什么异样就还按照以前的习惯采了，结果就中招了。 不知道会晕多久，刑如心不敢在玉米地里多待，脚步踉跄着出来了，一屁股坐在地头，捂着脑袋等眩晕感退去。 眩晕持续了许久，大鹅在她身边一直嘎喔嘎喔地叫，刑如心努力掐自己的腿让自己保持清醒，她可不想晕倒在野外。 好在熬过最难受的时刻，她慢慢缓了过来。 此时再看筐里的菌子，她就沉默了，山上什么的，还是等她做好准备再去吧，如今世界完全不同了，任何事情都不能大意。 但鸡枞菌真的很好吃。 刑如心盯着地里的菌子看了许久，拎起刚收获的菌子打算回去了。 她会眩晕是吸入了扩散的孢子，下次捂住口鼻戴上手套墨镜再来试试。 这些植物只要脱离根系威胁程度就大减，或者她带把铁锹来，铁锹把手长，远程戳下来再捡进筐里。 一瞬间想了许多应对方式，刑如心让鸡鸭环绕在身边一步步往家走去。 到家后她勉强吃了几口饭就躺了一下午，睡醒后身体才彻底恢复。这还是在鸡枞菌没什么毒性的情况下，要真是个剧毒蘑菇，她今天人已经没了。 刑如心只后怕了几秒就激动起来，中午身体不适饭弄得很潦草，睡一觉早就消化完了，现在她超饿。 菌子清炒了，她还非常大方地将挂了许久许久的腊肉拿下来切了两片做配菜。 可能是太饿了，也可能是变异后的植物多了些风味，刑如心觉得自己这几个月都白活了，她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菌子，比起来，心心念念的那两片腊肉都不香了。 地里剩下的菌子就算有毒她也得全都拿下！ 隔天刑如心就雄赳赳气昂昂地再次出发了，这次她将自己全副武装起来，一手拎锹一手拎着火钳。 鸡鸭鹅知道有大餐吃也嘎嘎咯咯地跟在她身边欢快往前跑。 放它们去吃虫，刑如心精心挑了位置，站在和菌子有段距离的地方伸出铁锹往下一铲，没等菌子发出孢子攻击，就已经倒在地上了。 靠近一些再用火钳一夹菌杆进筐里，一朵菌子就完美被采了下来。 这次她没有留手，玉米地的菌子全都采了下来，足足有一小筐。直到结束她也没感觉头晕目眩，显然这个办法很有效。 刑如心搓着手套嘿嘿笑起来，都是她的宝贝啊。 她在忙活，鸡鸭鹅也又一次吃得肚圆，这些天它们每日都吃好喝好，体型比先前壮了不少，瞧上去更丑了，大鹅站在其中简直优雅的不像话，仰着脑袋展开翅膀蒲扇时，就像只白天鹅一样。 刑如心摸了把大鹅脑袋。 “要是你能下蛋就好了。” 不然养大后她可能会忍不住嘴馋把它吃掉。 大鹅被吓到似的猛地缩起了翅膀，脚步朝旁边挪了挪嘎喔一声，之后一直走在鸡鸭后面，不像往常一样贴着刑如心走。 农人一直很忙，刑如心下午都在菜地里忙活，处理完稀疏的新生杂草后，她手动翻了翻地，给地施过肥就要下种了。 这次带回来的种子种类非常多，有些她从前都没怎么种过，为了能每样都种到，她仔细规划了一下菜地布局，需要搭架子的放在一起，要爬藤的靠墙种，葱蒜韭菜这些就靠外围种一小块就够吃了。 虽然现在还不算冷，但冬天很快就要来了，她不知道今年冬天会是什么光景，在冬天来临前得多囤点物资，因此她多分了一块地种秋白菜。 这时候种按时节算已经晚了，但天气给人的感觉仍旧很热，刑如心擦擦额头的汗，管他什么时候入冬，她先种上再说。 一块菜地她侍弄了三四天才总算将所有种子都种下去了。 忙完后看看稻苗，比预想中长的更快，也是时候下田了。 刑如心忍不住叹了口气，就这一点地她就已经快累得直不起腰了，要是有机器就好了，往年这边种稻子都会请插秧机帮忙，一会功夫就能弄完，别提有多方便了。 认命地走向稻田，还没有忙活开，就突然听到远处在玉米地吃自助餐的母鸡发出一声凄厉惨叫，同时伴随鸭鹅的高亢叫声，好似出了什么大事。 刑如心猛地转头看去，就看到四只扑腾着翅膀疯狂朝她这边扑来，而它们身后什么东西都没有。 刑如心皱皱眉，疑惑地朝前走了两步，靠近一些后她才突然发现大鹅身上多了些黑色，那是，是蚂蚁？ 密密麻麻快要将它们包围的蚂蚁。 第8章 第 8 章 蚂蚁看似是最弱小的动物，随便一根手指就能碾死，可当大量蚂蚁出现的时候，这件事就变成了灾难。 蚁多咬死象不是虚言。 刑如心没试图帮忙拍掉蚂蚁，在鸡鸭靠近的第一时间就将它们踹进了积满水的田里。 鸡鸭鹅在水里疯狂扑腾，这几只都会游泳，稻田的水不算很深，但可能是知道这么做能甩脱身上的蚂蚁，大鹅连带着脑袋全都浸进了水里，好一阵子才露出头来。 在水里待了接近半个小时，几只才狼狈地爬上来。 最狼狈的还要数母鸡，这下子全都变成落汤鸡了，毛毛一绺绺地垂在身上，完全看不出平日的凶恶模样。 此时稻田水面飘了一层黑色，显然蚂蚁还没进化出游泳的能力。 再等几分钟，水面开始漾起一圈圈波文，水下的小鱼们发现食物，纷纷仰起头吃了起来，没多久蚂蚁也不见了。 刑如心看了眼水里就迈步朝玉米地走去，地里怎么会有这么多蚂蚁？先前挖菌子时她确实看到了蚂蚁，但那些是和鸡枞菌共生的白蚁，不是这种黑蚂蚁。 靠近后她很快看到令人吃惊的一幕，只见许多黑蚂蚁爬上了玉米苗，原本附着在叶片后面的虫子正爬出来和这些蚂蚁搏斗，一些蚂蚁掉了下去，却又有更多蚂蚁爬上来，很快被围攻的虫子被蚂蚁们结伴抗在了背上带回窝里当食物。 刑如心眨眨眼，有些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了，她忍不住拍了下自己的额头。 说起来都是她的锅，很明显这些虫子能压制蚂蚁，但因为鸡鸭鹅大量吃虫子导致虫子减少，蚂蚁有机可趁就上来了。这些虫子似乎将玉米苗当作食物了，努力往细嫩的杆子里钻，苗顶上刚长出来的叶子也都被分解开，一点点往下搬运。 虽然不知道这里为什么会有蚂蚁和虫子存在，刑如心也知道自己破坏了这里的生态，最重要的是她的玉米，任由蚂蚁祸祸下去她的玉米还有机会长大么！！ 揉了揉脑袋，刑如心转眼看到跟过来却不敢靠近的四只，大鹅情况最好靠的也最近，嘎喔地叫了两声，没像往常一样拍翅膀，很谨慎地夹着膀子伸长脑袋朝地里看了看。 刑如心有瞬间想再利用它们一下把蚂蚁再带走一批，又觉得这办法太缺德了。 为今之计只能那么做了。 刑如心飞快跑回了家，烧了两水瓶开水后就拎着水瓶飞快跑回来，手里还拎着个火钳。她身上的衣服也有了些变化，多了个带长袖的围裙，还带了防晒帽和口罩，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玉米地里战况依旧激烈，虫子节节败退，掉落更多，鸡鸭焦急地在旁边扒拉地面，想上前捡漏又怕了蚂蚁迟迟不敢动。 刑如心把它们推去一边。 “以后这里没有自助餐了，只能吃蚂蚁，虫子不能吃！” 母鸡不满地咯咯出声。 刑如心拍拍它的脑袋：“你们再吃下去这里就蚂蚁泛滥了，你连其他虫子都吃不着了。” 说完她用火钳远远地翻动地面，很快找到了蚂蚁窝，有好几个窝旁边堆着新鲜泥土，明显是刚挖出来的洞。 她用火钳戳了戳将洞口扩大，随后闷头靠过去拔开水瓶塞子就往里灌。 刚烧开的开水冒着白烟落入地底，她似乎能听到蚂蚁们传来的尖叫声。 她接连将看到的蚂蚁窝全都灌了开水，两水壶开水全都倒完了才收手。 这会她身上也落了不少蚂蚁和虫子，刑如心将帽子围裙都脱掉拍打了一阵。 蚂蚁窝遭难，还在上面战斗的蚂蚁们似乎一下子失去了主心骨，爬回窝附近后全都徘徊不前，有几只大胆往下跳，很快也在岩浆里跳舞，悄没生息了。 刑如心在旁边等了许久，窝里再没有蚂蚁爬出来后，她又回家了一趟，这次带了洗衣粉，将洗衣粉均匀洒在蚂蚁最多的地方，游荡的蚁群很快朝着玉米地外爬去，没多久这里就没剩多少只了。 这一战虫子们也元气大伤，稀稀拉拉地回到玉米叶后休养生息。 刑如心双手合十念了声对不起，虽然不知道将来会怎么样，目前来看这些虫子对玉米没有别的危害，她也将喷药杀虫的想法给放下了。 “希望你们不要和蚂蚁一样长大后啃玉米为生，我这点玉米可遭不住啃。” 可能是蚂蚁袭击的记忆太惨烈，接下去几天鸡鸭鹅们都没再靠近过玉米地，甚至越来越高的草丛也不敢钻了，只在刑如心附近打转。 植物越长越茂盛，地头的杂草丛几乎能淹没小腿，刑如心每天出门都要带上镰刀，镰刀开路先砍一波，脚下的杂草们才不会缠住她的腿将她往地上拉。 如果遇到藤蔓那就得小心了，这些藤蔓潜伏在地上，人一靠近就往脚踝手腕脖子上缠，特别是树旁的灌木更是可怕，能联合大树一起攻击。 刑如心有次不小心走近了一点，就差点被缠住脖子勒死在树上了，还好她尾巴反应比脑子快，切断藤蔓让她逃脱了。 从前只需要小心丧尸和动物就行，如今连植物也危险，人类生存空间再次被挤压。 但刑如心在担忧之余还是找出了令人欣喜的部分。 撒下去的蔬菜种子出芽率超过百分之九十，并且长势非常快，小青菜已经可以下锅了，味道吃起来略有点怪，但非常鲜嫩，完全可以忽略那一点怪味。 吃饱喝足，刑如心就一直在稻田忙着插秧，插秧结束后又除草施肥，忙活了好些天才结束。 由于稻苗出现变异，这次插秧颇费了一番功夫，特地准备的手套全都被割破了，到最后没有别的手套可以用，她只能将厚实些的袋子简单缝缝套在手上。饶是如此，等全部秧苗下田后，她的手掌还是一片黑，瞧着是严重中毒的模样。 过了一两天掌心的黑色也没有下去，好像只集中在了这个地方没往其他地方跑，估摸着是不是因为她现在的血液流速太慢了才没有转移全身。 刑如心试过自己现在的身体，就算出现大一些的伤口流血也不是很多，且流出的血并不是鲜红色，而是粘稠的暗红色，流速很慢，及时捂住伤口血都流不出来，也会结痂，但是速度同样很慢。 全身器官速度最快的大概就是她的消化系统了吧，还是一日三顿的吃，顿顿都会觉得饿。 就因为这点，她一直不觉得自己也是丧尸。 看了眼依旧黢黑的掌心，刑如心决定再去医院看看有没有什么药可以用，她虽然生来畸形，却没有其他基因病，身体一直挺好，家里从前囤的药反而都是姥姥的降压药降糖药，日常用药根本没什么，就算有也都过期了。 也不知道药店医院里还有没有什么药储存，当初离开的那批人抢掠的东西很多，超市医院肯定是重点关照对象，她只能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去找了。 许久没有去镇上了，刑如心想起还游荡在镇上的乡邻们，不知道那边植物生长对它们有没有影响，她又特地去河边网了鱼。 河里多了些大鱼，刑如心精心准备了个粗棍子，有鱼被拉上来挣扎就一棍子敲脑袋，保准能把鱼敲晕捞上来。 这次她没有立即拎着鱼进院子，而是先去了几家看上去无人的院子。 院内偶尔有一些动静传来，刑如心就将鱼丢进去，丢完就快速离开。 全部扔完后她又去抓了一批鱼，这才拎着鱼骑过快要被淹没的路到了镇子。 半个多月没见，这里也大变了样子，不少屋子外墙屋顶都被植物占据了，放眼过去一片绿。 水泥地面也被拱起了一道道裂缝。 她骑到街上好一阵才听到一阵低吼声，还是那个捡垃圾为生的丧尸奶奶，只是这次她身上有了些变化。 变绿了。 破烂的衣服腿脚头发上都布满了浅浅的绿色，仔细看能发现那竟然是青苔，青苔都长到丧尸身上了。 也因为这些青苔存在，丧尸奶奶的动作不如从前迅速，走快一些还会打滑，追她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刑如心挠挠头，该说不说，植物竟然这么强大。 她靠近一些将鱼丢到奶奶附近，奶奶很快被鱼吸引了注意力，弯腰捡起鱼往嘴里塞去。 刑如心继续往前，很快又遇到了其他几只丧尸，这几只身上或多或少都有青苔寄生，它们平日待的地方应该比较阴暗潮湿。 路过种子店的时候刑如心想起上次遇到的母子俩，特地拎了几条鱼进了屋，屋后没有人，她敲了敲栏杆，很快一个倒吊着的脑袋出现在楼梯拐角。 刑如心晃了晃手里的鱼。 “我来送鱼了，你们要吃么？” 母亲一跃朝下扑来，刑如心往后避开，发现她和孩子身上还挺干净的，没有青苔出现。 她将鱼放在地上。 “抱歉我来的晚了点，地里很忙没什么时间出来，你们别介意。最近到处都植物疯长，挺危险的，我看其他人身上都出现青苔了，感觉不是什么好事，你们别去潮湿的地方，有时间可以多出来晒晒太阳。” 面前的母子俩并不管她在说什么，眼睛里只有食欲和想要攻击的欲望，刑如心也不一定要得到什么回应，自顾自地说完就慢慢退了出去。 她挺不希望这些丧尸出事的，如果他们也都不在了，她就真的无人可交流了。 第9章 第 9 章 因为这些疯长的植物，镇子看着比上次还要破败。 刑如心用镰刀砍掉地缝钻出来的过长杂草嫩苗，总觉得也许哪天再来时，这里已经变成一片原始森林，再也找不到任何熟悉的影子了。 镇子唯一的乡村卫生所在东头，建的还挺大，有个相当宽广的大院子，从前这里总是很热闹，老人们生病了不会去市里省城的大医院，但一定愿意来镇医院看看。输液室每天都坐满了人，老人们边输液边聊天，不管认识不认识的，稍微交谈两句就能攀上关系找到交集。 刑如心刚做完手术那一年就经常在这里输液，她搭不上话，就默默听着老人们的聊天，能听到各家的八卦家常，是她这个不常出门和人交流的小孩听不到的东西，她慢慢也觉得有意思起来，有时候都忘记要睡觉熬过时间了。 那之后她也偶尔会来这里，有时候是陪姥姥来输液，有时候是帮她拿药。 刑如心因此知道医院的药都放在哪，也知道堆放药物的仓库在哪。 但如她先前所料的一样，窗口的玻璃已经被人砸碎了，进来的门也半掉不掉地挂在门框上，里面乱成一团，椅子倒在一边，放药的架子空无一物，只剩了地上一些踩扁的药盒。 刑如心看了一眼就朝放药的仓库走去，当然，这里看起来更惨烈，架子箱子翻了一地，腐败的臭味传来，逡巡几遍，在角落看具伏倒的干尸。 刑如心立即止住了继续前进的心，这里应该也不剩什么了。 她返回院子入口，这里足有七八只丧尸在游荡，看模样都是老人，应该是当初发病被送来医院后死亡又复活的感染者。 之所以只有七八只，是因为最初那批被清理掉了，这些有可能是发病比较晚又被放弃的人。 她叹了口气，没再看这些游荡的丧尸群，出了医院绕到输液室外墙边，输液室旁边有间护士用的配药室，下面柜子里有时候也会放一些常用药。 她翻窗进入配药室，终于在这里找到了不少常用药，碘伏酒精纱布棉签，打针用的一次性针管针筒，还有些没拆封的氯化钠葡萄糖碳酸氢钠之类的。还很幸运地在下面找到几盒感冒药和止泻药。 许多药瓶刑如心根本不清楚有什么效果是治什么的，不过这不妨碍她都带回家。 这些瓶子挺重，还害怕磕碰，刑如心装的很小心，背到背上时压得她差点没站直腰。 可惜没找到解毒的药，虽然她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药能治疗自己。 艰难地背着东西翻窗出来，刑如心做贼似的飞快从医院溜走了。 到家后她将东西都放在朝北的阴凉屋子放着，整理了一下后，简单用碘伏擦了擦手掌心，给自己做了点聊胜于无的安慰治疗。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总觉得掌心的疼痛开始消散了。 果不其然，几天之后掌心黑色一点点褪去，慢慢就不见了。 看来稻苗的毒素对自己不会有太大影响，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稻谷有没有毒，辛辛苦苦那么久，来年全指望它们当口粮了，如果有毒不能吃，刑如心的处境就有点艰难了。 植物并不理会人类的担忧，仍旧自顾自地生长着。 刑如心又多了份工作，那就是清理道路，家门口有条通往大路的水泥路，两天不清理，水泥路就要被植物淹没，三五天没动手的话，那连大路在哪都看不清楚了。 刑如心干脆往路边喷了许多除草剂，但也只能管一周而已，如果这时候能下场雨，那雨后植物会比之前更加旺盛地长起来。 随着植物生长，另外一大隐患就是蛇虫鼠蚁也跟着多了起来，它们会顺着门缝墙缝钻进院子钻进屋里，一只大鹅守不住门，刑如心干脆将鸡鸭鹅全都放在院子里让它们溜达寻找，这才勉强没让自己睡进虫窝里。 比起植物，虫子更不好对付，这些东西咬人可比植物攻击疼多了，也就是她皮厚咬不穿。 又拍掉一只不知道什么时候落在手臂上的虫子后，刑如心起身朝院门外走去，今天大鹅没在院子里。 这只鹅到家后一直喜欢跟在她屁股边转悠，有时候鸡鸭看不过眼就会欺负它，啄它的脑袋和翅膀的羽毛，大鹅胸脯和头顶都秃了一小块。大鹅就算打不过也不跑，但会超级大声地叫喊，喊得刑如心不得不去阻止，再把鸡鸭赶走，大鹅就会昂首挺胸仿佛打了胜仗一样跟在她脚边。 但今天大鹅没有绕着她脚边转，也没有听到它的叫声。 刑如心朝院子看了眼，鸡鸭还在地面啄食，唯有大鹅不见了踪影。 这几只已经被养精了，也知道外面危险，平时在外面觅食也只在院子周围不会走远。且它们要外出就一起外出，要在院子就都在院子，不会落下哪一只。 刑如心内心有些焦急还有些不好的预感，大鹅带回家后被她养胖了不少，现在得有六七斤了，看上去就是个肥美的猎物。 她都没吃到嘴，总不能被谁捷足先登了吧。 她在门口找了一阵竟一时没有找到大鹅，菜地没有，它平日除非跟在自己身边会去稻田玉米地，其他时候最远也只在菜地周围转悠而已。 刑如心想了想，回屋拿了把镰刀握在手中，家附近的草不高，但远一些的草都在疯长，有些已经长到人高了。 大鹅是不是被拖进草丛里了？ 刑如心用力挥舞手臂，尾巴同时发力，草叶纷飞，很快将周围一圈的草都清理到不足膝盖高。 没有，到处都没有大鹅的踪迹。 刑如心蓦地想到那只一直在附近盘旋的大鸟，这段时间都没怎么看到它了，但今早她似乎又看到了。 难道是它？ 她不知道大鸟的巢穴在哪，只能朝大鸟日常盘旋的地方跑去，草很深，水泥路到尽头后只能一边砍草一边前进，刑如心的速度被严重拖慢下来，中途差点被掀起的草根拖走，还差点被藏在草里的毒蛇咬中。 但一心想要找大鹅的她什么都顾不得，只下意识将蛇给甩了出去，又下意识砍掉了草根。 即便如此，她也没有找到大鹅的影子。 它有可能已经被吃掉了。 她好不容易养胖的大鹅，会跟在她脚边聒噪的大鹅就这么没了，刑如心的心情就和当初看着镇子慢慢空掉时的感觉一样。 遗憾又难过，还有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如果她能再多注意点大鹅就好了。 她垂着肩膀往回走，走回水泥路后往右走是经常来抓鱼的水边，她站在那往前方看了一阵，那边她曾经遇到过另一个人，那个和自己一样还生活在这里的人，他又是以什么样的心情继续居住在这里的呢？他不觉得危险不觉得孤单么？ 可能他比自己更坚强吧。 刑如心慢慢走回家，大鹅本来也是她捡回来的，就当她从没有捡过吧。 尾巴没精神地垂在身后，刑如心觉得自己今天没心情去干活了。 然而正当她靠近院子的时候，耳畔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嘎喔声，一抹白色影子扑扇着翅膀一摇一摆地朝她这边跑来。 刑如心呆滞地看着大鹅跑到身边。 “你，你从哪出来的？你没被吃掉？” 她一把拎起大鹅仔细看了看，它身上有不少泥和草叶子，翅膀毛掉了几根，看着有些狼狈却没受伤。 “你是逃回来的么？” 大鹅不会说话也无法回答，扑腾着翅膀从她手中落回地上，随后就兴奋地朝家跑。 刑如心迅速根上，很快回了院子关好了门，然后她一转头，就看到一只缩在角落里被鸡鸭围观的灰扑扑小兔子。 “哪来的兔子？”刑如心立即转头看大鹅，“你带回来的？” 大鹅冲上去拍走了想要下嘴的鸡鸭，用嘴巴啄了啄兔子的毛，嘴巴拽着它往前拖。小兔蹬了蹬地试图反抗，还是被大力鹅一翅膀拍了下脑袋给拖走了。 这只兔子不很大，只有一两个月的样子，瞧着还挺肥的，身上没有特别变异的地方，和正常兔子差不多。 这就是刑如心当初最想要找到的肉兔，没想到让大鹅给找到了。 刑如心低落的心情瞬间被快乐填满，好好摸了摸大鹅的脑袋。 “你可真厉害，给咱家立了大功啊，今天一定要好好奖赏你！” 当初想抓兔子回来吃，但如果能养肯定希望养起来下崽，她摸了摸，这只正好是只母兔。 不知道大鹅在哪抓到的兔子，既然它能带兔子回来，肯定离自家不很远，到时候再去抓只公兔子回来。 这只小兔子被刑如心安置在大鹅原先居住的地方，她将圈给修了修，又用扒下来的砖头给兔子垒了个窝，往里放了些草叶子。 兔子很快适应了新环境，窝在角落里大吃起来。 刑如心给大鹅准备了大盆饲料，随后就在家砍起了树枝来。 镰刀虽锋利杀伤范围却有点小，她要做把弹弓，不管是不是那只大鸟抓走了大鹅，都得消除隐患。 第10章 第章 做弹弓的枝丫是刑如心从附近树上砍下来的，因为心里还带着后怕，靠近大树的时候她冷静极了，被攻击时非常迅速就躲开了，手起刀落砍掉一截树枝扛起就回了家。 大树根系发达健壮，却没办法像寻常杂草一样随便将根拔起来追人，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离开了。 砍掉的这节树枝有双指粗，她没做过弹弓只凭感觉挑的，正好树枝分叉处是个完美的u型，她将枝丫看下来留了巴掌大小，随后一点点削皮打磨到表面光滑，之后往枝丫两段一点距离处又磨出凹陷的弧度方便绑皮筋。 这么粗的弹弓自然不可能用扎头发的皮筋，家里也没有这种皮筋，但家里有另一种东西，那就是报废的自行车内胎。 刑如心的自行车几乎没怎么去外面修过，都是自己买材料修补，一个内胎用到实在不能用了才会换下来，也全都是她自己换的，废旧内胎她舍不得扔都堆在家里仓库了。 将内胎翻出来抻了抻，寻常人会觉得挺硬，但她的力气大手劲也大，很轻易就能拉开，看好了拉伸长度后，她很快将一段内胎剪了下来。 绑好后，简易弹弓就做好了，刑如心迫不及待想要试试强度。 她随手捡了块小石子，站在院门口瞄准远处的大树射了过去。 石子嗖一声飞了出去，打中了大树的叶子，离瞄准目标有点远，但这个射程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料。 她靠近去看被击中的树叶，发现叶子已经烂掉，连着的细细枝干一同垂了下来，显然是断掉了。 没想到自己头一次制作就有这么好的效果，刑如心满意极了。 她要多练练准头，等下次大鸟再出现的时候，争取直接把它打下来。 为此她还特地捡了好些尖头小石子增加杀伤力。 可惜弹弓准备好了，大鸟却迟迟没再出现，刑如心都疑惑那只鸟是不是察觉到了她的杀意。 将弹弓别在腰间带好随时准备着，刑如心就拉着大鹅带自己找小兔子。 大鹅在草丛里穿行，它天然知道哪些草攻击力强危险性更高，只往那些草叶稀疏危害不大的草丛里走，大脚一踩翅膀一扇就过去了。 刑如心跟着它转了几圈，眼看着大鹅啃了几次草，啄食了几只虫子，又跑到小水坑里嬉戏半响，就是没找到兔子窝，忍不住揉了揉额头。 “你是出来玩还是带我找兔子的？！” 大鹅被她揪起来敲了敲脑袋，缩了下脖子嘎嘎叫起来。 “算了，不指望你了，我还是让小兔子帮我带路吧。” 她拎着大鹅回了家，这次带着小兔子一起出来，用长长的绳子拴着，看小兔子往哪里跑。 没了大鹅拖行，小兔子的速度也挺快，嗖一下就不见了，刑如心跟在它身后快速跑着，很快跑到了一片地头边，小兔子到了这就开始往下挖土，想要挖个洞出来。 刑如心左右看了看，这块地是旱地，原先种了块大豆，九月正是收获的时候，豆苗却全都枯死了，到现在掉落的豆子发了新芽，地里呈现半干枯半新芽的状态。 这些干枯的植株歪歪斜斜倒在一边，仔细看还有被啃食过的痕迹，再看看远处另外一块地，竟然是片夏季播种的胡萝卜，已经老掉的胡萝卜又生了新芽，也一片欣欣向荣之景。 这里可不就是兔子最喜欢的地方。 这下面绝对不止有一只兔子在。 刑如心高兴地扯了扯已经扒拉出大坑的小兔子。 “宝贝，这次的功臣是你，我一定把你全家都接出来跟你团聚。” 这次出发找兔子，刑如心也如上次一样做好了充足准备，但她没再试图点火熏兔子，只拎着小兔子在附近转悠，如果它属于这片地方，丢了这么只小兔子，它的叫声肯定能吸引来大兔子。 刑如心只需要守株待兔就行了，就算吸引不来，她也能凭借小兔子找到大兔子 被她拎了几次后颈打断挖洞之后，小兔子发出咯吱咯吱的磨牙声，刑如心不远不近地蹲在它身边屏息凝神，没多久她就听到沙沙的刨土声，很快田间作物哗啦啦地晃动起来，似乎有东西靠近了。 刑如心捏起手中的弹弓，随手捡的小土块瞄准晃动的地方，很快一个湿润的鼻头透过草丛警觉地在周围嗅着。 嗖一声，小土块飞了出去，精准地打中了兔子的鼻子，兔子发出一阵叫声似乎翻到在地了，刑如心勾起脚尖猛地蹿了出去，在兔子爬起来前一把扯住了它的后腿直接将她拎了起来。 这只大兔子比上次见到的那只还要肥美健壮，整个圆鼓鼓的，最近这段时间肯定伙食非常好。要说哪里不太对，就是它竟然有两对耳朵，一边脑袋长了两个长耳朵，多出的耳朵更大，像玩偶兔身上的耳朵，竖起来时像两个巨大的天线。 刑如心好奇地拎着它的耳朵摸了摸，差点被兔子咬了手。 “真凶，不过挺可爱，耳朵这么大，如果炖了肯定好吃吧，我最喜欢吃耳朵了。” 兔子凶狠地瞪着她，可惜落到了人类手中就不可能再逃出去了。 刑如心笑眯眯地将栓小兔的绳子分出来一块将大兔子一起拴上。 摸摸肚子，这还是只母兔，肚子应该揣了崽。 “这可不巧了，我本来只想给小兔子配只公兔，谁知道你先来了，跟我回家我绝对不会亏待你的，每天食物管够。” 要照料地里还得照料家畜很累，但是刑如心宁愿更忙一点，这样才不用愁下一顿要吃什么，愁冬天该怎么过。 有只怀孕母兔还不够，刑如心又在这里潜伏了半天，终于守到这窝里出来觅食，或许也是出来寻找失踪母兔的公兔，它身后还跟着两只小兔子。 这些兔子都或多或少有些畸变模样，特别是公兔，体型大的夸张，简直称得上巨兔，可能祖上有巨兔基因返祖了。 发现刑如心后它勇猛冲锋，试图杀掉这个邪恶的人类救出母兔。 可惜结果是被刑如心一网打尽，连带着两只小兔子一同被她抓回了家。 这次收获满满，刑如心拖着兔子回家的路上哼起了歌来。 然而她还没有高兴太久，高高的天空上一阵嘹亮啼声响起，那声音像是被要进攻又像是威胁，原本还在挣扎的兔子们都蜷缩起身体试图找东西挡住自己。 这是来源于骨子里对空中猎手的惧怕。 刑如心猛地顿住脚步，是那只大鸟，它终于又出现了。 她下意识就要摸向腰间的弹弓，但她现在拖着好几只兔子，一松手兔子就有可能跑了，权衡利弊之下，她加快脚步，拎着兔子快步朝家跑去。 大鸟不停在空中盘旋，啼声也一声比一声响亮凄厉，听久了总觉得有种痛苦苍凉感，刑如心表情怪异地抬头看着。 那只大鸟是发生了什么事？ 不管是什么，只要别来祸祸自己家就好。 刑如心很快跑回了家，就在她推开家门的瞬间，远处好像传来了碰一声响，她回头看去，似乎看见一道黑影消失在茫茫田野中。 而天上也看不到大鸟的影子了。 咦，大鸟这是跑了还是坠下去了？ 刑如心挠挠头，进院子就先想办法安置这一大家兔子，家养兔子自然不可能挖坑给它们住了，没想到这次能带回来这么多，原先的鹅圈对它们来说活动场地有点小。 刑如心的目光看向屋顶，自建房的屋顶都是平的，大多时候拿来晾晒稻谷蔬菜之类的，地方足够宽敞足够大，暂时可以将兔子一家养在那，只要垒个能遮风挡雨的窝就行，剩下地方可以让它们随意跑。 但这只公兔太大了，楼顶的围栏有可能挡不住它，它一跃就能跳下去。 “你怎么就长的这么大，怎么安置你都成问题了！”到嘴的肉啊，她绝对不可能放手。 最终刑如心还是将这一家子先养在了鹅圈里，公兔用绳子拴着，这地方小是小了点，但旁边就是凶残的鸡鸭，一旦兔子一家有异动想要逃跑，这几只一定会冲上去啄一啄，有动静她才能及时处理。 摸了把大鹅脑袋：“你也要帮忙看着点，它们跑了你就没有加餐了，还有你们，看好这些兔子我就给你们加餐。” 鸡鸭鹅也不知道听懂了没，咯咯嘎嘎地叫了一阵。 安置好一家子后，刑如心又不辞辛劳地去它们先前生活的地方卖力地拔萝卜割草做饲料，胡萝卜外老里嫩，能吃的芯子不多但最是鲜甜的时候，鲜嫩的缨子也适合炒菜做汤，刑如心连带着也给自己整了一顿新鲜菜。 吃完后她心满意足地躺上了床，今天真是收获满满。 然而入睡的她却没有注意到自家那块水稻田此时正在遭难，大部分稻苗全都被齐根斩断，好些直接连根拔起，惨不忍睹。 巨大的身影狂乱地发泄完后就一身疲惫地倒进了稻田里，做了个满是青草味的梦。 第11章 第章 刑如心一直起的很早，她的作息随了家里老人，早睡早起，如今没有网络，手机电视都不能用，家里连灯都没有，广播那一点电池还怕用尽了只能省着点用，晚上不睡觉也没事做。 天刚蒙蒙亮她就已经给几只家禽打完饲料喂完了，公兔子一晚上有些不老实想要出去，墙壁都快要被它撞塌了，刑如心往墙壁另外一边加了几根棍子做支撑，这才稍微清闲一些，扛着锄头带着袋子去地里看看。 不是要去自家地里忙活，而是想看看别人家荒下来的地里还有没有什么新生的作物可以收回来吃。 这边大部分人家除了稻子，多多少少都会分出几分田种些别的。 她记得有人家种了红薯和土豆，这都是高产作物，只需要地头河沿种一些，就能塞满地窖，这两样东西又都耐放，吃到明年不成问题。 只是如今植物见长，也不再像从前一样各家的地地界分明，她也有些摸不清楚应该往哪挖，只能凭记忆四处看着。 正看着，她就一眼扫到了自家的稻田。 自家稻田经过她侍弄打理，稻子已经长到半人高了，非常喜人，但此时，本该一片绿油油的地里却一片光秃秃。 刑如心开始还以为自己是看错了，她今天没有往稻田去，是不是看见别人家的地了？可走过千百次的地方又怎么能看错，那分明就是自家稻田。 稻苗哪去了？她那么一片绿油油的稻苗哪去了？！ 刑如心沉着脸飞快朝田里跑去，靠的越近看的越清楚，此时田里一片狼藉，稻苗被连根拔起或是齐根斩断，叶片乱飞，田埂上也散落着不少叶子。 怒火飞快往窜并越窜越高。 是谁！ 是谁破坏她的稻田！！ 这么多荒地不去，偏偏要来她家好好的地里祸害，这不是跟她有仇是什么。 刑如心气到完全失去理智，抄起腰间的镰刀就朝周围走去，她今天不把这家伙抓起来她就白活这一遭了。 为了避免有蛇虫鼠蚁突然出现，过来这一路和田地周围杂草都被她清理掉了，重新长出来的草不足小腿高，如果有人踩踏能一眼看出来痕迹，但没有，她日常进出的小路也只能看到自己的脚印。 难道是什么动物做的？还是那家伙能飞不成？ 想到飞她就想到昨晚上见到的大鸟，是它？ 自己还没找它麻烦，它就来搞破坏了。 刑如心简直气炸，呼哧呼哧喘了几口气，突然听到旁边养鱼的稻田里出现噗噜噜的声音，气泡飞快上涌，接着砰一声，一道巨大的身影猛地从水中炸起并展开巨大的翅膀试图飞上天空。 刑如心被吓了一跳，随后她反应过来，这就是一直在附近盘旋的大鸟，好容易靠近，她怎么可能让对方这么轻易离开。 一直没离身的弹弓迅速握在手中，她都没怎么瞄准就凭感觉往上射去，带着尖锐棱角的石头打在大鸟的翅膀上。 吃痛之下，大鸟身体顿时歪斜起来，瞧着有下坠趋势。 刑如心没停手，继续射出一颗石子，这次是打向另外一边翅膀，巨大的翅膀是非常好的靶子，她也依旧没有失手。 两边翅膀都遭到攻击，大鸟不受控制地往下坠去，起飞时叼在口中的鱼也因为疼痛掉了下来。 刑如心迅速朝大鸟下坠的地方跑去。 靠近了看，这大鸟怎么看怎么奇怪。 因为鸟起飞的不高，距离稻田并不远，刑如心很快就到了近前，为防止大鸟再次逃掉，她抽出镰刀就往它身上砍去，打不死也得先打伤。 可镰刀真靠近鸟首时，她却怎么都下不去手了。 她惊愕地看向那颗脑袋，这是个人的脑袋啊！明显的人类五官，眼睛狭长，鼻子高挺脸色苍白，嘴巴并不像真鸟那么尖。 她隐隐约约感觉这人长的有一点眼熟，却又想不出来在哪见过。 她这一迟疑，大鸟紧闭的眼睛猛地睁开，翅膀哗啦啦地朝她扑来，展开的翅膀实在太大了，刑如心靠的又近，直接就被拍飞到了一边，重重砸在草丛中。 她翻滚了一圈才趴起来，大鸟又朝她扑了过来。 大鸟扑的并不高，只是速度快，但它体格太大，这就给了刑如心反击的机会。 磨到反光的锋利镰刀结结实实地砍在了翅膀尖上，刑如心头一次知道原来这里会流血。 吃痛的鸟人发出尖锐痛呼，但这疼痛似乎也让它清醒几分，他飞快收束翅膀，刑如心就见那巨大的翅膀飞快锁到了背后，一双类人的双手伸了出来。 五指成爪，比她的爪子还要锋利几分。 刑如心眨巴眨巴眼睛，这人畸变的比她还要严重，但人家那翅膀子能飞那么高，比她拉风多了。 她带着几分羡慕之意，甩掉镰刀捏起拳头朝鸟人伸来的爪子上锤去。 同样都是爪子，她的皮更厚，力气也更大，三两下就把鸟人给锤晕了。 倒下去的鸟人缩起翅膀和爪子，看上去身板竟然很细弱，那张脸也越发苍白，瞧着就半死不活。 不对，像他们这种人早就死了的。 刑如心在发现这是鸟人后就很好奇对方的翅膀了，这会有机会好好摸了摸，和自家大鹅的手感有点类似，不过鸟人的翅膀是纯黑色的，硬要说有几分传说里的天使感，可惜这张脸和这行为与天使沾不上半点关系。 仔细观察了一下鸟人翅膀上的伤，伤口流出的血和自己相似，粘稠的暗红色，这一会功夫血已经止住了。 挠了挠头，刑如心一时半会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鸟人才好。 要把它直接打死她做不到，丢远点它很有可能又会回来报复自己，她的地就在这跑不掉，总不能为了提防而一直闲置吧。 也不知道鸟人是像她一样能沟通还是彻底变成了毫无理智的丧尸。 如果是丧尸，那她只能把它翅膀折了丢进镇上丧尸堆了，让它和同伴待在一起。 但如果鸟人还有点作为人的理智……有理智还来破坏她家的田并且袭击她！！ 刑如心立即将鸟人绑紧了。 如果它还有人的理智，说什么也得赔自己的稻子，那可是她的口粮她的心血！ 刑如心像拖死猪一样一路将鸟人拖到了家附近，鸡鸭鹅全都跑出来围观，鸡啄了啄鸟人身体试图从上面找出几只虫子来，别说，还真从它乱蓬蓬的脑袋上啄出几只小虫子。 一时间几只全都兴奋地在它身上扒拉了起来。 刑如心就在院子里忙活，今天得给菜地施肥，破坏的稻田也得重新栽种，这个时间已经非常晚了，夜里也开始降温，离冬天没多久了，现在补种下去她都怀疑还能不能长起来。 可事情已经发生，生气也无用，不如赶紧想办法解决。 由于没时间育苗，她打算直接将稻种播下去。 还好之前还剩了些谷种，刑如心一边忙活着一边看向外面，等鸟人什么时候醒过来。 视线不经意地扫过对方的脸，她手上动作突然一顿，她想起来哪里见过这只鸟人了，在集市上见过！也从其他奶奶口中听到过这人的八卦。 它好像是叫纪源，之所以记得名字是因为山南镇只有一家姓纪的。 纪源家的事相当狗血，纪爸爸年轻时长得好玩得花，还是个烂赌鬼，本来他家境挺好，因为人长得也不错，骗到了一个媳妇，装乖了半年多，媳妇怀孕没多久又故态复萌，钱花完了就把家里值钱的家当拿去卖了赌钱，原本还算不错的家很快被他掏空了。 媳妇生了孩子后就被逼着出去工作，纪源也是被家里老人带大的，老人管不住儿子，也被逼着要钱，老老少少都对他恨得不行。 这么过了几年，纪源妈妈实在受不了走了，纪源爸爸欠了一身赌债还不上，听说哪哪地方能挣大钱也直接跑了。纪源跟着爷爷奶奶没生活几年，两老就没了，他是吃着百家饭长大的。 但是这孩子很争气，成绩一直都很好，在资助和减免中上完了高中还考上了大学，学的是什么刑如心并不知道，只知道他后来大学毕业了留在城里打工，之所以会回老家，好像是因为他爸爸回来了。结果末世就这么来了，他也被留在了这里。 刑如心听八卦知晓纪源家的事却因为很少出门并没怎么见过他，上一次见他还是他上大学前在集市偶然一撇，旁边的奶奶说那就是纪家那个出息的小子，考上名牌大学了之类的。当时她只看到了一个侧脸，那是她在这个地方看到最特别的人了，因为对方立体的侧脸一直让她想到某种动物，凶凶的。 因为印象太深刻，她才能记到现在。 是认识的人，这就不太好下手了。 刑如心放下手里的盆，不行，认识的人也得赔偿，顶多她下手轻点。 第12章 第章 鸟人醒来的时候正好是下午，刑如心因为料不定他什么时候醒已经去地里继续忙活了。 地里四处乱飞的草叶得丢出去，还剩了根的那些她不确定还能不能重新抽出新苗，因此只拔掉了一部分，先清理出一块地方把种子撒下去。 忙活到腰都快抬不起来了，就听到大鹅扑腾着翅膀飞快跑过来的身影，它像个小话痨一样远远站在田埂上叫唤。 刑如心立即赤着脚从田里出来。 “大白，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大白鹅又转身飞快朝家跑，刑如心就知道家里应该出了什么事。 果不其然，鸟人醒来了，发现自己被绑住之后它就疯狂挣扎起来，躺着的那片草地又被它扑腾的一团糟，可惜刑如心下手没留情面，捆绑的藤蔓非常结实，它一番折腾也没挣开。 本来跳到它身上啄食的鸡鸭鹅全都一哄而散远远绕着它叫唤。 只有大白鹅最机灵，迈着八字步去找了刑如心。 刑如心很快到了近前，躺在地上的鸟人将视线转向她，刑如心和它对视瞬间就发现这鸟人的眼神变了。 不是早晨那种无机质的狂乱，现在这双眼睛很明显在打量她，看了一阵后，它又看了眼周围的房子，像是在确定方位。 良久它声音沙哑地开了口。 “你……” 没等它说完一句话，刑如心就先开口了：“你是纪源？” 鸟人缓缓点了下头。 “好，看来你是有自我意识了，既然如此那就好办了，现在咱们来算算你毁坏我稻田的帐吧，我那稻子育苗一个月，长了一个月，再过不久就要抽穗收获了，你现在把苗都毁了，就是耽误了好几个月时间，你知道现在几月份了么？现在稻子种下去有多晚，有可能根本就长不出来了，那可是我明年的口粮，你把我的口粮都毁了，等于是要了我的命，你说你该怎么赔？！” 刑如心咄咄逼人地说完，一双眼睛怒视着还绑在草地上的鸟人。 纪源被喷的往后瑟缩了一阵。 “对，对不起，我一定会赔的。” 刑如心不依不饶：“你说赔就赔了，你有什么？能赔我稻谷吗？我那两亩地被我侍弄的可好了，亩产上千斤，你赔的起么？！” 纪源有些哑口无言，丝毫看不出早上和她战斗时的张狂。 “还有啊，你是不是天天在天上转悠？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一直在那转悠，吓到我家的鸡鸭鹅了，现在它们都不下蛋了，这年月哪里还有蛋白质来源，也全都让你给弄没了，这你也得赔！” 纪源啊了一声，这也是他的原因么？ “这个……” “这个什么，你不想认？见天在天上转悠的那只不是你？我家大鹅那天被吓得差点都没了，我找了一天才找到，到现在还蔫着呢” 身后大白鹅配合地嘎喔叫了一声，只是模样一点都看不出来蔫吧，反而精神抖擞的不得了。 纪源眼神游移片刻又被刑如心拉回了注意力。 “总之你别想抵赖！不赔偿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纪源和她对视片刻眼神就偏移开了：“我虽然没办法让你的稻子立即长出来，但是我知道哪里有正在生长的稻田，我可以带你去采收，不，帮你采收，也可以帮你把稻子重新种上，如果长不出来，我家的粮食会全部赔给你，刚出事那会，我买了一车的米面在家里。我也暂时供你驱使。” 刑如心开始还觉得这人挺实诚，但是多琢磨一会就觉得有点不对了。 “什么叫口粮都赔给我你也供我驱使？这是要让我供你吃喝？想白赖在我家是不是！” 刑如心其实有瞬间心动，她现在真的挺需要帮手的，家里饲料不够她得每天早起去割草喂鸡鸭鹅兔，喂完了还得给自己弄口吃的，然后就要照顾菜地打理地里，如果还有些空闲，就得将周围过快生长的草给修修，顺便找找有没有新长出来的能吃的东西带回来。 一个人应付这些真的很吃力，她好多次都想要去市里，但凭借她的自行车得骑上一两个小时才能到，时间不够来回太久也太危险。 之前没想过会有同伴，她这样的人又哪来的同伴，纪源的出现是个意外也是个惊喜。 多个人帮忙绝对能省掉很多麻烦。 只是她不敢轻易信任别人，何况只是个认识的乡亲。 当然，他家那么多米面她肯定是狠狠心动的。 纪源摇了摇头：“不是，我可以自己打猎，不需要你提供吃食。”随后他晃了晃被捆起来的翅膀，“不过我的翅膀现在受了伤，没办法立即外出，能不能让我缓两天？” 提到翅膀受伤这事，刑如心刚因为贪心冒出的一点想法立即又被压下去了，她可忘不了这人早上的样子，那简直就跟外面的丧尸没什么两样。 “你早上怎么回事！你能一直清醒还是会变成丧尸到处攻击人？谁知道放开你你又会做什么！”刑如心做出戒备状。 纪源的表情瞬间尴尬了起来，嘴角也不停抽动。 “那个，实在是抱歉，我也没想到会这样，实际上我昨天抓了条蛇，想要炖蛇汤，正好又采了些蘑菇。” 单独吃蛇的毒性可能没什么，单独吃蘑菇的毒性也不会对他有太大伤害，偏偏他两样放在一顿吃了，吃完脑袋就开始晕晕的不受控制，实际上直到今天早上醒来他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些什么。 简而言之，毒物害人。 这下换刑如心嘴角抽搐了。 “你这是出去几年，连蘑菇都不认识了，随便什么蘑菇也敢吃？” 纪源这样家境不好的，经常会在山里刨食，什么山菌野味他都识得，不该会犯这种错误。 纪源尴尬到缩成一团，脑袋上的毛都立了起来：“我真的认识，就是可能，可能煮的时间不够，也可能是切过的案板和刀没有好好洗一下就继续用了。” 他结结巴巴地复盘解释，蘑菇煮的时间够长，绝对没毒，肯定是案板和刀的问题，筷子可能也有问题。 刑如心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但中毒也比这人有毛病的好。 “那好，我接受你的解释。现在说说你的情况吧。”她指了指对方背上的翅膀和他如今的样子。 纪源的尴尬褪去，沉默几秒后道：“一觉醒来就变成这样了。我本来以为自己要死了，做个丧尸也没什么不好，可惜没有死成，只能苟活着了。” 曾经无数次他都想长出翅膀飞出去，永远离开这片地方，可真正上了大学出去工作后才发现他还是眷恋这里，又每天想着如果能长出翅膀再飞回来就好了。 这样的矛盾一直充斥在他心里，明明是充满苦涩和苦难回忆的地方，又让他舍不下。 听到消失多年的父亲出现在老家的消息时，纪源直接就买票回来了，他也不知道自己见到对方想要说些什么，问他当年为什么要这么做，问他这些年都去了哪做了什么，问他为什么还要回来？ 但真正见到对方的那一刻他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他早就不记得这个人长什么样了，印象里只有个非常模糊的身形样貌，只凭借着那一点恨意记了那么多年。真正面对面时他的内心竟然毫无波动，只是个陌生人而已，谁会和陌生人有交流的欲望呢？ 他淡漠地听着对方叙说这些年在外面的风光伟绩，又听着对方诉苦被人骗光了身家，哭诉对不起父母对不起孩子。 纪源唯一想的是，他现在就想要离开了，他没有时间待在这听个陌生人说些无聊的话。 可惜突如其来的末日打断了他的行动。 他那个父亲非常幸运地在第一时间就中招了，一病不起，病程快到别人还在想办法送医时他就已经一命呜呼了。纪源很想笑，这就是报应吧。 然后他也非常会赶时机地第一时间就异变成了丧尸。 丑陋的模样令纪源想要作呕，同时也痛快极了。 看吧，这就是报应。 可惜变丧尸太早也早早被处理掉了，纪源并没有什么机会来场弑父的报复行动。 因为父亲的情况，他非常敏锐地察觉到这场流行病的不对。他这些年不在家，家里的田地早就租给别人住了，回来这段时间吃食都是现买的，没有做过饭，如果他要被封在家里，他必须得准备好充足的粮食。 于是纪源分开几个地方各买了几百斤米面粮油，还趁着快递能流通的时候从网上又买了好些耐储存的罐头干货饼干奶粉之类的。 果然他顺利地度过了封闭的那几个月，后来事情爆发，人们被丧尸追赶吓到纷纷逃离时，他没来得及跟着一起跑就倒下了，昏昏沉沉地躺了很多天，他和刑如心一样以为自己就这么死了，结果他还是又醒了过来，还大面积畸变，只剩下一张脸还留着人类模样。 纪源不知道这是不是也是自己的报应。 虽然丑陋，可他挺喜欢自己如今的样子，他终于能飞上天空了，随着风盘旋的感觉太好了。 其实他早就注意到刑如心的存在了，这个人应该出现了和他一样的情况，但他并没有贸然接近，只在每次盘旋觅食时远远地看上一眼，看她晒干菜喂家禽，看她如常地在地里忙活，看她在河边打鱼追兔子。 很有活力。 听他讲述完这几个月的遭遇后，刑如心没听到别的，心里只有一个感想。 怎么人家就那么有先见之明会提前囤粮食物资！ 感情就她一个人辛辛苦苦为了吃食操劳到心力憔悴么？！ 第13章 第章 羡慕嫉妒恨之后，刑如心上前将捆着纪源的绳子给解开了。 她上下打量着这人，他身上其实穿了衣服，是和翅膀同色的黑色长袖，只是后背为了翅膀开了大洞，如果翅膀拢起来，这身衣服再宽大一点全部罩住的话……眼熟，实在是太眼熟了。 刑如心拍了下自己的脑袋。 “是你！我之前抓兔子时遇到的那个人是你！” 刑如心一直惦念着那个只远远见过一面的同类，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同类竟然就是她一直防备的大鸟。 “那些兔子是你养的？” 纪源点了下头。“算是吧。应该是从阿芬奶奶家跑出来的，附近的草根被啃光了，它们到我家附近觅食，我给它们投喂了一些，它们就喜欢往我家跑。” 他并没有将兔子圈起来养，正好植物复苏后，兔子的食物也多了起来，便在周围搭了窝。 虽说好些都是丧尸兔，却也有一部分是正常的，除了身上多了畸变位置，都是能下崽的。 刑如心想起家里刚带回来的那批兔子，说不定也是纪源养着的。 “那你还挺有善心。” 纪源解释道：“只是跑到家附近了顺手而已。我知道正常兔子的位置，你想吃或是想养我可以帮你捉回来。” 刑如心莫名地看了他一眼：“哪需要你帮忙，我早就抓回来一窝了，现在就在我家里养着。” 纪源有些佩服地看向她：“你真厉害。” 他发现自己变成这样子后，虽然达成了心愿，可也有一段崩溃的时间，世界已经变成这样子了，也许死了比不死更好，保留意识只会让他更痛苦。 他还想过自残，却最终也没有下得去手。 直到远远看见刑如心的时候，明明和自己一样成了个异类，她却依旧能正常地劳作休息，像以前一样生活着，好像任何变故都无法对她造成任何影响。 纪源不明白怎么会有人的内心这么强大勇敢。 她不害怕么？不觉得孤独不会憎恨自己的模样么？ 这些问题在真正见到人之后他又问不出口了。 如果是她，这些烦恼应该都不存在吧。 对刑如心来说，烦恼确实存在，并且无时无刻不在，烦恼肉食来源不足，烦恼家里鸡鸭不下蛋，烦恼外面的草烦恼下雨，还烦恼活太多永远都做不完。 但这些烦恼都无关痛痒，和从前相比，现在已经过的很好了。 而关于自身变化的烦恼，早在前十几年都已经烦恼完了，曾经自卑痛苦小心翼翼害怕世界的敏感时间也已经过去了。 以前担心会被人看到被人嫌弃被人辱骂，可姥姥在她的成长路上给了她很多安慰和爱护，她不爱出门就不强求，她讨厌身上的畸变部位，姥姥就想办法跟人存钱借钱要给她做手术。 直到后来有好心人资助她做手术时，姥姥比谁都开心，她恢复后到处带着她给人炫耀说这是我孙女。 其实自己得到的爱也很多。 现在世界末日，已经没几个活人了，外面都是丧尸，一个比一个丑陋畸形，大家谁也不嫌弃谁丑。 变成这样有什么好怕的，她的尾巴好用的勒，爪子削土豆丝一绝，又快又好，唯有头上的角看似没什么作用，但偶尔哪里需要戳洞，这对尖角就能派上用场了，保准比钉子好用。 拽了拽还在发愣的纪源，刑如心没有将他往家里领，只让他站在门口。 “你站在这里别动，等我一会。” 说完她就跑回了屋里，再出来时，手里拿了一瓶碘伏和纱布。 纱布也是上次在医院里顺回来的，老大一盒了。 纪源的视线一直停留在院子中，不算很大的院子被收拾的干干净净，地面没有钻出一丝杂草，显然每天都有人搭理，墙边泥土从前应该种了花，如今只零星地展开了新枝条，鸡圈那边的传来不少咕咕嘎嘎的叫声，扑扑腾腾的，好像有很多动物的样子。 很有生气，和那些完全死寂的房屋一点都不一样。 纪源正看着就被刑如心大喊了一声：“看什么呢！脖子都伸到屋里了！” 纪源下意识开始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偷看。” 刑如心看他的反应就有点好笑，她抬起纪源的翅膀看了看，伤口挺大的，两边翅膀都骨折了，软软地耷拉在两侧，像背着两扇黑色的大门板子。 刑如心给他受伤的位置清创包扎了起来，纪源疼得发出嘶嘶声。 “疼么？”刑如心疑惑，“你的感觉这么敏锐？” 她上次和野狗打架的时候腿受伤了也没感觉多疼，就钝钝的，腿上那块肉像是别人的一样，总觉得撕掉也不会很疼，可能因为她是个半丧尸才这样，刑如心还以为想她这种情况都这样。 纪源蔫吧道：“翅膀的骨头断了，骨头扎到了，得麻烦你帮忙给接回去。” 刑如心有些麻爪：“我没给人接过骨头，万一接偏了长歪了你可就飞不起来了。” 纪源摇摇头：“不会，你摸一下就知道了。” 这么大的人翅膀和鸡翅膀也没什么区别，刑如心摸两下就搞明白了，按着骨头断掉的地方粗暴地掰回去对准靠在一起。 纪源疼到整张脸都白了，又一直忍着不让自己动弹。 刑如心道：“我感觉是对上了，这样包起来就行了？” “要不然你再找根棍子一起固定住？”纪源建议。 刑如心瞧瞧他的膀子：“你翅膀这么大，得找根长棍子，等我一会。”家里没有合适的棍子给他用，刑如心干脆回院子拎出家里的斧头就朝远处的树跑去。 纪源有点傻眼，这是要现砍啊，那些大树很危险。 树远远比脚下快速生长出来的草要危险太多了，大树虽然行动不快，可枝叶攻击性更强，就连纪源都不敢轻易落在哪棵树上休息。 但刑如心早就摸清楚家周围这些大树的脾性了，也知道它们有什么样的攻击方式，她熟练地躲避掉抽来的枝条，一斧头砍掉弯下来的枝干，随后扛着拖尾的枝干就跑。 大树原地飞来大片叶子也没有阻挡她的步伐。 刑如心飞快将枝干丢到他面前，又利落地削掉上面的细枝树叶，很快一根适合固定的棍子就成型了。 刑如心在他翅膀上比划半响，用纱布和他的翅膀固定住。 她打结的手法自然一般，固定也勉勉强强，主要是翅膀不方便。 等两边都固定好后，因为绑了棍子的缘故，现在俩翅膀支棱开，上面缠着一圈圈凌乱的白色纱布，比刚刚的大门板还要更好笑。 刑如心实在没忍住笑了好一会。 纪源侧着脑袋看向自己的翅膀，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 算了，谁让这祸是他自己闯下的，现在变成这样也只能认。 因为没有得到刑如心的准许，纪源一直在她院门口站着没进去。 刑如心收拾完放好东西了才发现门外还堵着尊门神。 “愣在那干嘛，进来啊。” 纪源迟疑，“我可以进来么？” “进！你过来看这窝兔子是不是也是你之前养的？” 纪源也不在意她说了什么，歪着翅膀将自己挪进了院子，又凑近兔圈看了眼，体型硕大的公兔子正试图将水泥地打穿往下挖洞，经过它一夜孜孜不倦地努力，水泥地面已经裂开一条缝隙了，再等个几天它们就能钻地逃跑了。 兔子不好养啊！比鸡鸭还能折腾。 然而一直闹腾的大公兔子在纪源靠近之后突然停住了动作，屁股一扭面向了来人，随后速度极快地想朝他扑过去，可惜它被绳子束缚，还没扑到墙边就跑不动了。 纪源道：“是瓦片，我给这只兔子取的名字，你看它颜色和屋顶瓦片一样。它体型大吃得多，我喂过一段时间，这几天它一出现就跑，原来是有了家。” 刑如心忍不住侧头看他，这人是鸟人，是兔子的天敌吧，兔子竟然会亲近天敌？ 纪源脸色苍白地笑了笑：“也不是一开始都愿意亲近我的，是我抓着它们强硬喂食，习惯了之后它们自己就过来了。” 植物全部枯萎那几个月里兔子们只能吃各种干草，味道其实还不错，但是这只令人害怕的鸟人那里却有更好吃的东西，这对兔子来说吸引力还挺大的，发现他没有危险后，兔子也愿意去他那里讨食了，只是大多吃了就跑，就如公兔子这样，只把他当个能固定刷新的粮仓。 纪源倒是不在乎，喂兔子算是他的消遣，反正他也没什么事可做。 见大兔子在纪源出现后就不挖地了，刑如心想了半响：“那如果这些兔子跑出去筑窝了你能找得出来么？我是说，能抓得回来么？” “没问题，我现在的眼神很好，不管它们在哪都能找得到。” 刑如心松了口气，她一直很担心兔子跑掉，有纪源在她真的能省很多事。 她状似不经意地道：“你喂了这么久，田里的兔子也该泛滥了吧，它们可能生了，别回头把我的田都给啃光了。” “这个……”纪源不确定地道，“兔子成灾的话确实有这样的风险。” “你这个兔子天敌不作为还豢养成灾，你说怎么办吧。” 纪源试探着问：“那把它们都抓起来？” 刑如心装模作样地道：“倒也不用抓那么多，控制一下数量就好了吧。如果有长肥的小兔子，那得赶紧抓起来，免得它们长大了又生很多。” 纪源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毕竟她把公兔子一家圈养起来目的就很明显了。 这肯定是缺肉了。 他忍不住笑了下：“但我的翅膀现在受伤了，伤好前没办法抓兔子，不过我这段时间经常外出打猎，家里还有好些猎物没有处理都挂在那了，我一个人也吃不完，不知道你……” 他话还没说完，刑如心就立即接上了。 “我帮你处理！”她的双眼如同暗夜里的探照灯，“乡里乡亲的，这点小忙算什么！” 第14章 第章 刑如心这人有想法从来不隔夜，下一秒就火速把自行车给推出来准备出发了。 因为不知道猎物究竟有多少，她直接将上次装种子的化肥袋给腾空放在车篮子里。那一个化肥袋子可大了，装上一百来斤的东西绝对没问题。 怕不够，她又多塞了两个大袋子。 纪源看着她浑身是劲的来回跑动，忍不住有些后悔先前没有多打些猎物回来。 实际上家里囤的食物足够他吃到明年不用外出的，只是毕竟多了双翅膀，怎么可能有人会忍住不飞上天呢。 既然都飞上天了，既然都看到猎物在活动了，又怎么能忍得住不抓回来，家里的囤货再好吃，大多也都是干货，吃起来总差了点味道，不新鲜了。 刑如心放好了东西抬腿上了车子，拍拍后座：“上来。” 纪源有些犹豫地站着没动。 “我挺重的，这里到我家挺远，带上我不好骑，我可以跟在你车旁边跑过去。” 刑如心弯了弯手臂：“几百斤的东西我都载过，载个你有什么可累的，就你那几两肉，都重在翅膀上了。快点上来，不上来我自己走了。” 纪源轻盈地跳上了后座。 说实话，其实自行车后座不咋舒服，咯屁股。现在家家户户就算没有小轿车也有电动车摩托车了，很少有人还会骑自行车，他也好多年没怎么坐过，但真坐上来后，又有了种怀念感。 小时候爷爷奶奶也这么载着他赶集，后来为了卖菜，爷爷换了辆三轮车，他有时候坐在旁边有时候坐在后车斗里，车斗里放个小板凳，晃晃悠悠地往前走着。 被刑如心清理过的道路很干净，近处的杂草只有半人高，远一些的草闻到人味开始挥舞草尖试图靠近一些，东倒西歪像是狂风在吹。 这和从天上飞过时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刑如心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她一路都想着猎物都有什么，纪源狩猎的地点都在哪，怎么她也经常在周围晃悠，却没有见到多少能吃的动物。 车子一直骑到河边才放慢了下来，再往前走的道路她没清理过，路面都被杂草覆盖，一个不好就要摔。 刑如心停下车子：“你等我一会，我稍稍清理一下路面，不然不好走。” 说着她停好车子掏出了腰间的镰刀。 纪源只来得及从车子上跳下来，还没有说句什么，刑如心已经挥舞着镰刀，利落地将过长的草叶都给砍掉了，然后脚揽着草叶往两边一踢，一条不很宽但能让自行车顺利通过的道路就打开了。 平日在家附近割草都做惯了，刑如心知道怎么样处理才能最快最省力，眨眼间身影就已经跑出去一大截，都快要看不见了。 纪源哎了一声赶忙推车车子飞快追她。 刑如心还想着清理完再回头载人来着，结果出了河岸这段，纪源已经把车子推过来了。 只是他瞧上去很是狼狈，两边的翅膀上挂满了各色草叶子和刚开的小白花。 刑如心调侃了一句：“怎么不在那等我，你这是什么造型啊？” 纪源揪掉翅膀上的草叶无奈道：“翅膀现在收不起来有点碍事，挂在草叶上了。” 实际两侧草木清理的不够宽，刑如心过去没问题，纪源俩大翅膀过去就很吃力了，要推着自行车也没办法侧着走，只能架着膀子往前冲，羽毛都掉了两根。 刑如心笑了笑接过自行车，“这一段路面低洼，草长得也深，只能这么清理了，能过去就行，前面可以直接冲过去，你侧坐车翅膀不会撞上去。等下次我闲了过来把这边的草也给清一下。” 纪源这次心安理得坐上了后座，刑如心双腿发力，车子直接碾过前方的草地一路冲了出去。 “是继续往前走么？太久没来这边我都有点不记得该怎么走了，你家是哪一间来着？”刑如心边骑边大声问。她只大概知道纪源家是这边，具体哪一间并不清楚。 纪源看了看，伸手朝前指去：“往小楼那边走，走五间后往左拐再右拐，走到路尽头之后再往河边拐的那间就是了。” “还挺远的。” “是啊。” 因为家穷，别人家早早就靠镇子或是靠着主路盖了大院子新房子，他家一直是老屋子，不过他从上高中起就在寒暑假打工攒钱，大学期间一直勤工俭学，再加上有奖学金，省的一笔钱拿回家修缮房屋，虽然屋子外表破了点，里面都新抹了墙铺了地面，院子也在这几个月的空闲时间里被他改造了一下，现在已经内有乾坤了。 刑如心骑到微微出汗时终于到了纪源家里。这附近只有他一户人家，和别人都隔很远，屋子看上去灰扑扑的，但有个比她家还要大的大院子。 只是这周围的地全都荒了，完全看不出来这附近还有人住的样子。估计纪源在家这段时间也没有往地里忙活。 也是，从上大学开始他不干农活也好多年了。 纪源加快脚步去开了院门。 刑如心好奇地朝里张望了一下，一眼就看到院子里用石头铺出来的幽静小道，院子角落砌了花坛，现在花坛里鲜花盛开好不繁盛，花池前的大水缸里养了鱼，右边是个凉亭，正朝南的屋檐下铺了木地板，一个老式躺椅被太阳晒得暖烘烘。 唯一和这个院子格格不入的就是挨着厨房那侧的檐下挂了好几串肉，肉很大块，个个都有大腿粗，有些能看出来像是牛或是羊的肉，还有些小一些看不出来是什么动物。 刑如心本来还因为这院子太过雅致而不敢踏进去，但一看到那长串的肉，她瞬间放开自行车，脚步不由自主地朝肉走了过去。 咽下嘴里不自觉分泌出来的口水，她摸了把往下滴油的肉问：“好多，这都是什么肉啊？” 纪源笑着介绍：“有好些是在山里猎到的，大的是羊，这个小的是獐子，这两只是野鸡。” “南山还有獐子？我怎么没见过。”刑如心疑惑。 “不知道哪来的，可能是这几年刚出现的。” 刑如心继续看着肉流口水，但口中说的却是，“还好现在末世了，不然你这行为就犯法了，得坐个十年八年。不对，你现在只算半个人类，鸟狩猎猎物属于物竞天择自然选择不属于违法。” 她的调侃太自然了，纪源并没有觉得被冒犯，反而觉得这样的调侃很有种幽默感，也跟着道。 “你的尾巴挺像鳄鱼的，不过鳄鱼不长角。” 刑如心甩了甩尾巴，“不是鳄鱼，是恐龙！” 纪源惊愕：“恐龙？” “对啊，恐龙会长角，尾巴也很厉害，天敌很少。不然你怎么打不过我。” 纪源瞬间感觉翅膀的伤口又开始疼了起来，确实，他虽然对自己中毒后的行为记不太清了，但那会战斗肯定不留余力，这都被刑如心打伤还绑起来，只能说明她真的非常厉害。 “你不害怕么？”他突然问，问的问题好像风马牛不相及。 刑如心正在将挂起来的猎物取下来往麻袋里装，闻言头也没抬。 “怕啊，谁不怕呢。可怕又有什么用，不都得活着，你看那些丧尸，死了没有意识了，还得依靠本能找食物，所以不管活着死了都是一个字吃，吃饱了最重要，吃饱了就不会怕了。” 饿肚子才会让人恐慌，那就离死不远了。 纪源有些愣住。 只是这么简单的答案而已。 她比自己活的明白。 刑如心已经将所有肉都装进袋子了，可惜只装了一麻袋，还以为能有好几袋子呢，不过这些也足够吃上很多顿了。 看在这些肉的份上，她对纪源毁了自己稻田的事谅解了百分之三十。 还剩下百分之七十看他还能拿出什么东西。 “你不是说你囤了很多东西？”刑如心道，视线扫向关了门的屋子。 纪源回过神来，很快打开挂着锁的西屋。 “米面油都放在这里了。”他拉开盖起来的大油布，露出下面的东西。 那是一摞摞堆起来的白米白面，都要摞到横梁上了。 “这，这么多，你不是说只有几百斤，这不止了吧。”刑如心上去摸了摸面袋子，拍拍还有面粉飞起来。 这可都是好面，还有这米，袋子上写的五常大米，那肯定好吃。 “我一个人也吃不了多少，你想要多少随时都可以来扛。”纪源道，面上看不出一丝心疼。 他也确实不心疼，他并不仅仅在山南镇这一块巡视，在刑如心看不见的时候，他飞的更远，去了市里，还差点飞到了长共市安全区范围，即便这些米面都没了，他也知道哪里有物资能带回来。 刑如心摸了会袋子，放光的眼神很快清明过来。 “我可不是不讲理的人，该赔多少就赔多少，我那两亩地虽然能产千斤米，但去壳会少一些，质量可能比不上你这个，就折算一半。” 纪源问：“怎么算？” 刑如心笑了：“那当然是，多少给你留几袋子了。” 第15章 第章 刑如心觉得东西还是到自己手里才最让人放心，所以她基本无视了纪源的想要多少随时来扛的话。 开始去一次两次还好，要是一直去，时间久了，对方将愧疚忘光就会开始计较，进而心生怨怼。 z这是她曾经经历过的事吃过的亏，该对方赔偿的那就一次到位，没必要拖到下次下下次再拿完。 纪源其实没有别的心思，只是觉得自行车能装载东西太少，一次一两袋子，跑一趟又要半个多小时，一天都不一定能拉的完，太累了。 刑如心也觉得自行车装货有点少，但没关系，她家有板车，再不济她还能找得到三轮车。 “可惜电三轮都用不了了，我记得李婶子家有老式三轮车，我去借一下，你在这等着。” 刑如心也没废话，将一袋子肉扛到车子上后转头就走了。纪源拦都没拦住。 李婶子家有公婆两个和两个半大孩子，丈夫和兄弟在外打工不在家，出事的时候丈夫隔离在外没来得及回来，后来丧尸大爆发，一家人就再也没有团聚过了。 李婶子的公婆身体差，最先感染了，后来公婆俩成了丧尸，带着孩子逃跑的李婶子没跑出多远，就发现孩子也感染了，她带着孩子去了医院想要看病，却发现医院将感染者都拉走了，她担心和孩子分开，就带着孩子又回了家住在偏房里，公婆俩被关在正屋卧室。 后来刑如心再看到李婶子的身影时，她也已经成了丧尸。 她的公婆还是从正屋撞门跑了出来，李婶子身上破破烂烂的到处都是伤，公婆被丧尸清理队带走了，李婶子则带着孩子藏进了屋里没出来。 后来她也不怎么出来，刑如心很偶然才能看到一些飞掠过去的影子，孩子更是很少能看到。有时候刑如心都会忘记附近还有几只丧尸住着，它们跟镇上那些丧尸不太一样，似乎攻击欲望少了很多。 刑如心不清楚这里面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差异，李婶子虽然不常出来也不攻击她，但她也清楚对方确实是丧尸，而不是像她这样还保留自我意识的畸变怪物。 人类还需要很长时间的研究来分辨这里面的变化，说不定哪天她就能从广播里听到原因了。 到家放好肉后，刑如心就骑车去了李婶子家，她家在另外一个方向，距离刑如心家不算远但也不近，这边路没有清理过不是很好走，刑如心一路拿着镰刀过去，手里还拎着一大块刚刚割下来的肉。 借东西怎么能空着手去，这样太不礼貌。 大部分无人打理的房屋都被草木掩埋了，但李婶子家门口的草并不算很高，趴在门缝朝院子里望去，就会发现院子里的草都有踩踏过的痕迹。 刑如心敲了敲门，许是太久没有听到这样的声响，屋里顿时传来一阵响动，但几秒后响动却倏地全都消失不见，只余一片寂静。 刑如心推门没推动，朝旁边看了眼，砍掉杂草后朝院墙上爬去，她的爪子勾着墙缝，很快上了墙头。 院子内李婶子几人的身影，屋门紧闭，院门后抵着块石头，她要找的三轮车翻倒在院子一角。 刑如心不确定车子还能不能用了，犹豫片刻后还是跳了下去，她落地的声音挺重，但屋内依旧没有声音传来。 没有进屋，她走到角落将三轮车翻过来，上面有不少抓痕和腐锈痕迹，链条都快要锈在一起蹬不动了，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但用大力气骑开之后勉强还能用。 刑如心骑着在院子转了一圈，挪开抵住院门的石头将车子骑了出去。 “李婶子，我借用一下你们家的三轮车拉货，拉完就给你们送回来。我还带了点肉来，放在门口了。” 说完她关好院门就离开了。 在她嘎吱嘎吱地走远后，紧闭的屋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破破烂烂的人，她不算很高，能看得出来原本体格很健壮，毕竟家里家外都要操持的人瘦不到哪去。 一大一小两个脸色青紫的孩子缩在她背后，闻到肉味后，孩子就按耐不住地暴躁起来，尖利的牙齿露出，发出哑哑的低吼，不断用身体冲撞挡住自己的母亲想要冲出去。 李婶子松开手，俩孩子立即趴在肉上狼吞虎咽地啃了起来，眨眼就将肉给吃光了，吃完后俩孩子在院子里转圈奔跑起来，平日那个翻到的三轮车就是它们的玩具，但今天玩具不见了，俩孩子几乎没什么思考能力的脑子想不明白，只能继续绕着那一块转圈。 唯有李婶子一直站在那没动，她的意识并不清醒，只残留了一点点本能，不能吃人，不能让人看到自己和孩子，不能出去。 所以她不像镇上的丧尸一样看到人就攻击，她看到人只想躲开。 刑如心很快骑着三轮车回了家，车子问题挺大，车斗被抓的到处都是痕迹，似乎有人天天在上面磨爪子一样，中间都快要裂开了，重物一压就要塌。 刑如心只能找些板子加固一下，又把链条拆下来清理出来上了润滑油。 然后她就蹬着三轮奔着自己的米面去了。 一车子能装十几袋，很重，但刑如心一点都不觉得累，三轮踩得飞起。 “行么？我帮你扶着吧。” “不用。等我再过来。”刑如心摆摆手，看上去一点也不吃力地走了。 纪源站在门边看了她半响，还是关了门小跑着跟在了后面。 帮忙卸完这一车后，他推上了刑如心的自行车：“可以借用你的自行车么？我也帮忙装一点。” 刑如心当然没什么意见，只是上下打量了他一会：“你行么？还挺重的。” 纪源看上很瘦弱，细长一条，也就那双翅膀让他看上去体积膨胀了一点，实际没多少肉。 “应该行，不然我怎么拖得动那么大的猎物回家。” 刑如心一想也是，现在的动物劲可不是一般大，纪源能狩猎成功还能拖回家，实力应该不错，这么看来，是自己太强了才会觉得他很弱？ 这个想法一出现她就觉得有点好笑，她也就是普普通通地反击而已，哪来的太强了。 没有和其他人比试过，刑如心完全拿捏不住自己的实力究竟怎样，反正目前看来维持生活是足够了。 两人小蜜蜂一样忙了一天终于挪完了大部分米面油，搬到最后几袋的时候，纪源想也没想就要往车斗里装，被刑如心忍痛按住了。 “不用了不用了，说好了给你留一点的，剩下的就放着吧。” 那么大一间屋子的东西都搬空了，她其实也挺不好意思的，但这不好意思也没维持多久。 放在自己家多安全啊，他家这房子看上去这么老旧，万一来只丧尸一脚就把墙壁踹烂了，到时候所有米面就都浪费了。 纪源觉得有些好笑，但也没勉强。 见刑如心要走，他忙有拉住人。 “之前和你说过，我还囤了不少方便食品，方便面饼干糖果饮料之类的，你看看有想要吃的么？” 刑如心的眼睛慢慢亮了起来，这次是真情实感地咽口水了，天知道她有多久没有吃过这些东西了。 她除了肉最爱吃的就是甜食，只是不经常买而已，从前家里也常备一些论斤称的糖果，干活累了就吃一颗，她知道这东西吃多了不好，蛀牙就算了，糖尿病可不好受，她一直都很克制，结果克制着克制着，没有及时补充，家里的糖果早早就吃光了，如今又没地方去买了，她只能吃点红薯红糖解解馋。 “东西我都放在堂屋了。你来看看。” 纪源堂屋的东西也堆得满满当当，方面便饼干都是论箱买的，当初采购这些东西他都没走快递，直接走的物流，又找了车子拉到家门口，正好那时候他也在整修家里，别人问起来他就说拉的建材。外人都夸他长大了孝顺了，可惜老人没等到这一天。 纪源不是不想和邻里邻居说情况不好得提前囤些东西，他说了可能没人信，另一方面可能会引起恐慌，最终也只在言谈间隐晦提了两句就没再和人说起了。 所以那些逃跑的人并不知道他家里还存了这么多物资，不然当初他也要被人洗劫一空了。 刑如心进屋后心跳的比看到那堆米面还快，她飘到糖果箱子前摸了摸，又摸了摸方便面箱子，她也喜欢吃方便面，虽然大多数时间她都会用手擀面代替，但吃起来味道不一样。 吃正常食物是生活，吃垃圾食品是快乐。 谁会拒绝快乐呢。 况且往后能吃到这些东西的机会越来越少了。 纪源见她的手一直糖果那摸来摸去，飞快拆开袋子给她抓了一把：“你尝尝，我也没吃过，不知道好不好吃。” 刑如心剥了一颗塞进嘴里，好甜，和红薯红糖完全不同的甜蜜味道。 尾巴在身后疯狂摇动，刑如心幸福到连脑袋也晃了晃。 “好吃！” “那这箱子你搬走吧。” 刑如心这次却没有如他想的立即应下来，只是将他塞过来的糖放进口袋摇了摇头。 “算了，还是放在这吧，我怕我控制不住，再说了，兔子都会狡兔三窟，都放在同一个地方不保险。我要是想吃了就来拿。” 再喜欢，主食和零食她还是分的清楚，米面必须带回家在自己手里，零食没了她可以忍着不吃。 纪源有些诧异，但随后就笑了。 “好。” 第16章 第章 忙到最后回到家时天已经擦黑了，鸡鸭鹅连带着兔子由于没有及时供上饲料都在叽叽喳喳地叫着，刑如心再不回来，它们就要冲破圈跑出去独自觅食了。 刑如心慌忙去拌饲料挨个给喂上。 今天自己忙碌，她没怎么把这些家伙放出来，饲料只能多放些。 忙完了她才有时间给自己弄晚饭。 平日里晚饭也算糊弄，基本上就是中午多煮剩下的米饭，再随便炒个菜或者打个汤混在一起就对付过去了。 但今天不一样，今天她进项颇丰，那一大堆肉就让她早就口水长流，一早就在盘算着做什么好了。 刑如心爽快地割了一大块肉下来，清洗表面污渍后，能看到薄薄一层油脂，肉切成薄片下锅爆香，再撒把青菜，简直能把人香死。 刑如心嗅着久违的味道忍不住长长吸了口气，仿佛能透过气味将东西尝到嘴里。 今天是难得的肉比菜多，做好后她迫不及待地捧起米饭打算开饭，但饭还没吃到嘴里，院外就传来了敲门声。 原来是纪源来了。 刑如心看看碗又看看院外，飞快捞了一片肉到嘴里含糊地大声道：“进来，你怎么又来了？” 话里话外还有点嫌弃的意思。 纪源手里拎了个袋子，他晃着袋子道：“能加个餐吗？我带了方便面米线和螺蛳粉，有没有想吃的？” 刑如心和别人不一样，不是很爱吃现在实兴的螺蛳粉，粉丝类她最爱红薯粉最不爱土豆粉，但方便面很久没吃了也很馋。 只是想到肉要跟人分了她就很舍不得，但这些肉又都是纪源打回来的，她只能忍痛道：“行，下点方便面吧，好久没吃了，怪想的。” 纪源立即动手往还有余热的灶膛里添了把柴火，火重新烧了起来，他走到灶后面问：“我能用么？” 刑如心有些诧异：“你会做饭？” “当然会，从小就会，我能做饭后家里大部分饭都是我做的。就是味道比较一般。” 刑如心想起他的家庭环境，拍了下自己的脑袋，飞快找补道：“我做饭其实味道也挺一般的，但我不嫌弃自己，做成什么样我都能吃的下去。” 纪源嗅了嗅从进院门开始就闻到的浓郁香味道：“你做的比我好吃多了，炒肉味道好香，我自己就做不出来这个味道。” “就是要舍得放油，这肉用油爆过后不管放什么配菜都好吃，我还放了辣椒，又香又辣，更下饭了。” 纪源知道她迫不及待要吃了，只是碍于自己在这不好意思吃独食，劝道：“你先吃点垫垫，我这里很快就好了。”手下飞快地给锅里加水，又拆了方便面包装，拿出好几块面饼。 刑如心也不客气，她早就憋到不行了，赶忙吃了口肉，又扒了一大口米饭，在嘴里细嚼慢咽起来。 上次割了家里的腊肉炒菜，但不敢下大刀，只薄薄割了几片，其实根本没尝出来味道，吃了也白吃，简直浪费。 现在这样才叫活着。 她不舍地咽下米饭，视线扫向纪源的眼神有了些变化。 他翅膀好了就能继续打猎，只要继续打猎，家里就会有源源不断的肉，这比她自己出去找能吃的动物要速度多了。 但纪源已经赔了破坏地的米面和肉，让他把稻子补种上后，对方欠自己的债就还清了大半，她也没理由继续拿他的肉了。 刑如心有点心痛，为啥自己的畸变方式不是长出翅膀而是多了角和尾巴啊，她要是能飞还需要靠别人么？ 这样能大口吃肉的日子可能过不了多久就要到头了，刑如心痛心疾首地多吃了两口。 等纪源把两大碗面端上来时，那一盘子肉只剩下一小半了。 刑如心猛一抬头这才觉出不好意思来。 “我一不小心吃多了，没给你留多少，不然我再去炒一盘。”她放下碗要起身，却被纪源按住了。 “没事，够吃的，不用再麻烦了，你快尝尝面怎么样。” 纪源没有放很多调料包，他喜欢泡面但不喜欢凉了之后的恶心味道，因此只要在家做泡面时，都只放粉包少放酱包，自己再另外加料。 刑如心吸了一大口，忍不住朝他竖起根手指：“好吃，面没有煮的很烂，很劲道，好吃。” 纪源露出笑容来：“你喜欢就好。” 天彻底黑了下来，刑如心奢侈地点上了家里为数不多的蜡烛，暗淡的灯光照亮两个人的眉眼，刑如心偶然抬头发现对面坐着个人，还差点被吓一跳。一直都是一个人吃饭，猛然多了个人真不太习惯。 但是这样的感觉还挺好的。 蜡烛灯芯发出爆响声，纪源问：“老家还容易停电么？” 刑如心不明所以地摇摇头：“这几年很少了，除非检修电路，不然很少停电。” “那你是从外面找的蜡烛？” 刑如心看看短短的蜡烛：“你是说这个？不是，是家里剩的，以前我姥姥还在的时候，她总舍不得电费，晚上就点蜡烛，后来她走了就剩了好些蜡烛都在抽屉里，现在没电了我就都找出来用了，幸好还留着。” 纪源说了声对不起。 刑如心听到后感觉有些好笑：“你现在和城里人一样讲究。” 刑如心去过最远的地方省城，那还是她做手术时候去的，但也只在医院里住着，并没有机会去外面看看，见一见大城市的市面，认识认识那里的人。 她念完了高中的，只是成绩不是很好，高考当然没考上什么好大学，只考了个专科，是市里的专科，学了农学。他们学校有分配工作，但都是分配到更乡下更偏僻的种植园之类的地方。 同学里肯去的人只占了小半，有门路的转去搞绿化种植或者干脆改行做别的，刑如心也去了分配地工作一两年，后来就回了山南镇，担起了家里的田继续种地。 如果是末世前站在纪源面前，她或许不会和这样的人有太多接触，因为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他要扎根在大城市里，会说她做她完全不懂也完全接触不到的事。 站在这样的人面前，她不会像从前一样自卑胆怯，但会下意识避开。 但现在是末世后，纪源曾经的学历成就似乎都被抹平了，在这里他们是一样的，一样的畸变，一样的为了生存挣扎，没有什么城里人乡下人的划分。 所以刑如心很坦然，特别是当他还欠着自己债的时候，她甚至能在只熟悉了短短一天的时间和他开句玩笑。 纪源又下意识都说了声对不起，说完反应过来，自己也笑了。 “其实我还带了一样东西，你现在肯定很喜欢。” “什么？”刑如心左右看看，但周围有点黑，放在地上的袋子看不清楚里面还有些什么。“难道是其他吃的？” “不是。”纪源在身旁摸了摸，随后用手捂着刚抓到手里的东西，神神秘秘地道：“神说，要有光。” 下一秒，一道明亮的光直射房梁。 刑如心惊喜道：“是手电筒，还有电！你那里有电池？” 纪源摇摇头，“不是，这是充电式的手电筒。” 刑如心有些失望，现在还上哪充电去，用完就没了。 “那还是快关了吧，别浪费了。” “不浪费，我家有充电的地方。” “你家有发电机？镇上一些商铺里有小型发电机，但是我去找过，都没了，被拆走了。”刑如心怏怏地吸了口面。 “不是发电机，是太阳能板。” “咦！你竟然有这个！你连这个都想到了，你可真有先见之明啊！” 刑如心对他的敬佩之情简直达到了巅峰，要不怎么人家能考上名牌大学呢，这脑子就是聪明，什么都能想得到。 纪源想到太阳能板的时候其实也挺晚了，那会四处都在隔离，大家都很少外出了，那会还有电，网络也能用。 但隔离的时候停过一次电，就是那次停电让他意识到了万一将来哪天大停电，他们现有生活将会影响极大。 他一开始想弄台发电机，商铺里有时候会备上小型发电机，有些人不想交电费，也会搞台柴油或是汽油发电机用，但他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能源不是随时能获取到的，只有太阳能板是最优解，天上的太阳会一直存在，谁也拿不走，如果真有哪天太阳也不见了，全人类离死亡也不远了，他也没必要再折腾了。 那时候快递物流都不好走，他找了好些人，最后在市里找到卖太阳能板的，又花大价钱请了还愿意跑车的人弄了两大块回来。 刑如心有些疑惑：“我怎么没在你家看到？” “铺在屋顶了，还做了些遮挡，避免人靠近时发现。” “这么说，你的手机还能用！” 纪源又变魔术一样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点亮屏幕，熟悉的界面出现，刑如心一眼看到上面的电量，百分之九十。 羡慕，好羡慕！ 就算现在没网，也能看看从前拍的照片视频，她的手机再不舍得用也依旧耗光了最后的电量，她好久没有看到过家人的照片了。 纪源将手机往前推了推，“反正太阳光那么充足，我一天又用不了多少电，你需要的话，可以去我那充电。” 刑如心瞅着这人被手电筒映出的侧脸，没有立即说去还是不去，反而困惑地打量他半响。 纪源被看的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了？这么看我。” “你有点奇怪。” “哪里奇怪？” 太好心，也太热情了。 不提自己见过对方的事，他们虽是同个地方的人，可根本没有接触过，和陌生人没什么区别。 谁会对打伤自己还搬空自己家囤货的人这么大方好意？ 难道他别有用心？那自己又有什么可以图谋的。 第17章 第章 刑如心想不明白，论存货，她比不上纪源家那一堆好东西，院子里养的鸡鸭鹅兔子更是不值一提，她拥有的田地外面也到处都是。 也就个人武力值还能说道说道。但如果纪源是清醒状态，他翅膀一扇飞远了她也追不上，真要对自己做什么，一把火烧了她家她都没什么办法。 确认自己毫无价值之后，刑如心稍稍放下心来。 就当他是单纯对难得遇到的同类的好意吧。 想到这刑如心顿时心安理得了起来，能蹭上好处谁不喜欢。 “好啊，明天我去你家充电。对了，你家有广播么，你知不知道一些外面的情况？” 广播最远只能收到长共市安全区的消息，再远的刑如心就不知道了，而长共市广播许多事情说的都不是很清楚，也不会细说，如今的格局政策应对包括疫苗之类的都没有，虽然觉得可能性不大了，她还是希望看到有应对丧尸病毒的疫苗或是药物出现。 纪源点点头：“有，有个收音机，我之前带着收音机飞到省城那边，收到了好几个安全区的广播。” 刑如心忍不住坐直了身体：“都说了些什么？外面怎么样？” “不怎么好，特别是植物复苏之后，许多植物几乎变成了大型巢穴，不止捕猎动物，连人也会狩猎。一旦被裹进去了就不可能再出来，只能成为养分。外面比从前更危险了。” 刑如心叹了口气，果然如此。 纪源安慰道：“也不是没有好消息，虽然植物变得危险了，同时也带来了丰收，根据推测，稻谷和小麦发生膨大变异后，产量会是从前的两到三倍，蔬菜类的结果期拉长，结果也更多，只要有安全的区域种植，就不缺食物。” 刑如心不禁对自己作物期待了起来，蔬菜种下去后已经长起来了，小青菜都已经有手指长，掐一把下面条特别鲜嫩。大白菜原本就老大一颗，说不定能长到比冬瓜还大，那一颗白菜就能吃老久了。 “那可太好了。” “不过疫苗至今都没什么消息。”说到这纪源皱了皱眉，“我上次飞远了一些，遇到一个车队，他们是从新梧市逃出来的，要去海莱市，那里原本有一个疫苗研究基地，被保护的很好，但是好像出了什么大问题，可能是内乱，可能是丧尸出现在了安全区，我离得远听不清楚。只知道现在新梧市安全区不太好，许多人都在往其他地方逃。” 这是绝对不会在广播里出现的内容，刑如心有些惊愕，“新梧市，那是个比长共市还要大很多的安全区吧，怎么这么突然。” “是，现在病毒的潜伏期变长，被感染后三四天都不会有任何症状，顶多是些许不舒服，直到一周后突然爆发，人瞬间就会尸变，传染性极强。这样变异的丧尸攻击性也很强，和以前的不太一样。” 刑如心想到个古怪的问题：“那新丧尸和老丧尸之间会互相攻击么？” 纪源忍不住笑：“当然不会。” “好吧，可惜了。”刑如心将已经凉掉的最后一口面吃掉，“你说上面为什么不用那种武器，就是那种，砰一下就都没了。那样多快啊。” “国外有国家用了，但是除非将整颗星球所有人一起毁灭，否则丧尸永远都不会被灭绝，毕竟传染源一直存在。” “那全人类都完了。” “所以现在是世界末日。” “我看对植物来说，现在才是新生，是新世界。” 这倒是真的，现在植物长得多壮多快，从前被人类挤压的地盘都飞快夺了回来，彻底翻身做主人。 语气虽然轻松，刑如心的心情却慢慢沉重了起来。 平日接触不到，只闷头过自己的小日子也不觉得这样不好，一听到外面的消息就有种扑面而来的绝望感。像现在这样平静的日子能一直维持下去么？ 纪源边收碗筷边道：“还有最后一件事，也许过段时间，山南镇会有人经过。” 已经起身的刑如心愣在原地，从镇上活人都离开后，这里就再没有外人出现了，她很快反应过来道：“是从新梧市逃出来的人？你不是说他们要去海莱市，不应该经过这里啊。” “不是所有人都要去海莱市，现在有些人组成流浪者团队，并不进安全区，四处收刮物资，用完了就去下一个地方。” 刑如心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立即问道：“有多少人？什么时候会到？” “十人队伍，三辆卡车。按照现在的速度，大概半个月左右，但也许不一定会进镇子，而是直接从市里出来后从大路离开，我不是很确定，得继续观察，万一他们改变主意不从这边走，那就不用担心了。” 他说的太精确了，刑如心很快反应过来什么。 他应该早就看到了这些人出现还摸清楚了那些人的情况，而他会突然中毒出现在自己稻田里，似乎也不是个意外。 “你是故意的。” 纪源已经走到了灶台边手电筒找不到的地方，光线很暗，看不清楚的他的表情。 他知道刑如心这句故意的是什么意思，是说他故意破坏稻田故意接近她，也故意告知她这些。 他低下头慢吞吞地洗碗。 “抱歉，我确实一早就注意到你了，一直想和你认识，也想提醒你，但是觉得太冒犯了。我中毒是真的，破坏你稻田真的是个意外，如果让你感觉不舒服了，等我偿完债后就不再靠近这里了。” 刑如心看着手电筒光里飞舞的灰尘，一屁股坐回了凳子上。就一个能交流的人，她暂时不想纠结这些问题。 “算了，那些到时候再说吧，先想想该怎么办。” “你不希望他们进镇子。” “肯定不希望啊，他们手里有武器吧，现在外面那些危险，他们能平安出来肯定有依仗。” “是，有枪。” “所以遇到丧尸的话会直接打死？” “会。” 刑如心缓声道：“我不希望镇子里的丧尸被他们杀掉，也不希望他们破坏镇子。最好能远离这里。” 纪源没有去问她为什么不想杀掉丧尸，视线透过黑暗的窗子看向南山方向。 “如果路走不通的话，他们就会绕过这里。” “那什么情况会走不通呢？”刑如心陷入思考，她很少离开镇子去国道看看，现在镇上的主路都被植物顶开霸占，也许国道也同样，如果能有巨型植物占据国道，车肯定就不会从这里经过了。 但据她所知暂时还没有这样的植物出现。 “这几天我尽量外出看看。” 纪源点点头：“好，我也会一起想办法。” 多了个人一起思考的感觉挺好，刑如心坐了会才突然惊觉纪源已经把碗筷都刷干净了，他怎么那么顺手！ 刑如心猛地跳起来：“你怎么把碗也洗了！” 纪源擦干净灶台上的水顺便擦了擦手：“我在外面也是自己做饭自己收拾，习惯了。没事，碗筷也不多，都收拾好了。” 收拾完他从灶台后出来，将手机放回口袋道，“挺晚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挥了挥手人就朝院外走去。 外面漆黑一片，刑如心转头看到手电筒还在桌子上，立即拿着手电筒追了上去。 “你现在不能飞，走回去很远，晚上外面危险，带着手电筒吧，不然骑我的车子也行。” 纪源没接手电筒，人已经到院外了：“不用，我跑步速度也挺快的，路你都清出来了，好走的。回去吧。” 说完两条腿迈的极快，眨眼就跑出去好远。 就是那俩翅膀还撅在身后拖慢了点他的速度，刑如心看着他的背影，俩细长腿支棱着身体扑腾，莫名想到了鹤，不，应该是火烈鸟。 她关好院门，打着手电在圈里转了一圈，吃饱喝足的鸡鸭已经窝着不动了，兔子也安分下来。 随后她简单洗漱后回了卧室，将一直放在枕头下的手机拿出来摸了摸，就这么握着睡着了。 隔天刑如心收拾完就去了纪源家，手机和充电器被她仔细系在袋子里。她还带了一盒装好的早饭。 “多做了些，正好要过来就给你带上了，你吃了么？” 纪源有些诧异地接过饭：“还没，谢谢。” “不客气，今天翅膀怎么样？” “好多了，过两天就能拆夹板了。” 今天翅膀没那么支棱了，稍微收束在身体两侧，刑如心好奇地问：“你现在怎么睡觉的？坐着还是趴着？” 纪源抽了下嘴角：“不是，就躺着，平躺，翅膀有点咯，完全收束的话其实一点也不影响。” “那是不是还挺保暖的？你翅膀这么大，羽毛又多，夜里睡觉也不用盖被子吧。” 纪源嘴角抽动更厉害了，“你说的没错，现在确实不用盖被子，翅膀挺保暖的。” “那要是在外面过夜怎么办？是睡在地上还是，挂在树上？” “……树上。” “你的关节可真好！” 纪源：“……” 为什么这么关心他的睡姿！ 其实刑如心是有点羡慕，毕竟从尾巴长出来后她就没有平躺着睡过了。 她尾巴怎么就长在正中了呢！人家翅膀多懂事长在两边可以维持平衡。 第18章 第章 充电的过程很顺利。 刑如心看着旧手机亮起来的时候心中一阵激动。 她抱着手机不停翻看着存了好些年的老照片和视频，已经不在的人又一次鲜活地出现在面前。 眼眶不由自主就红了起来。 纪源默默起身给她拿了纸巾，刑如心摇摇头，她可不在别人面前哭。 “你还有纸呢？” “有，十几箱，省着用能用一年了。” “一年啊，那还是用布更省一点。” “没事，没了就自己造，土法造纸虽然麻烦了点，但自己在家就能弄。现在植物多，原料充足” “你会？”刑如心问。 “不会，但我可以学。” 于是刑如心接过纸狠狠擤了个鼻涕，她已经好久没有这么爽快地擤鼻涕了，之前为了省事都是直接上手再洗手，末日都逼得人不讲文明了。 将纸丢进纸篓里，她摆弄着手机，看着信号上的感叹号出了会神。 其实末日后最先停的不是电而是网络。 就在行星出现后的隔天，全球网络大面积瘫痪，专家出来解释说可能是因为行星带来了异常电磁风暴影响了网络，等影响过去网络就会恢复了。 为了不影响办公，几家公司四处布置临时基站，但基站的效果并不好，也没有解决困境。 于是网络就这么停了一天两天一个月，网络始终没有修好。病毒开始爆发，人们待在自己家里，唯有固话还能联系，一度快要没什么人使用的固话安装重新风靡了起来。 然后第二个月没等来情况好转，反而等来了大停电，这是比没有网络还要更令人难以忍耐的事。 电力设备莫名损坏，修好了也很快又坏掉，刑如心想了很久，觉得大约是因为末世后一段时间下雨比较多。几乎一两天就要下一次，一次持续两三天，少有能看到天晴的时候，植物也在雨中慢慢死亡。 人类包括人类创造出来的东西都在一点点死亡。 刑如心想的出神，冷不丁肩膀被拍了一下。 “你在想什么？”纪源飞快收回手往后退去，因为刑如心的尾巴已经在受惊中甩了过来。 刑如心赶忙收回尾巴摇摇头：“没什么，就是突然有电了有点不适应了。” 手机充满电后，刑如心没有在纪源家里多待，拿上手机就打算回去了。 纪源问：“今天忙什么？” “把稻种重新种上，昨天已经耽误一天了，不知道哪天就降温，得赶紧。” “我也去帮忙。” 刑如道：“你当然得帮忙了，你不会以为我会让你闲着吧！还有啊，我养的鱼都被你给扑腾没了一半，你还得去其他水田里抓鱼放回来。” 纪源就是俩翅膀受伤不能飞而已，手脚可没事，既然没事那就得来干活还债。 纪源笑着点头：“好，我一定完成任务。” 刑如心先回了趟家将稻种都带了过来，纪源已经在稻田里忙活开了，昨天她还没将田里给清干净。 纪源的速度相当快，他干活用的是后爪，那俩爪子简直和犁一样好用，随意抓两下就将土抓松，还是那种均匀的三道坎。脚扑腾完后，一弯腰手就薅掉断掉的稻根，手脚配合间，他身后很快堆了一堆薅下来的根。 刑如心愣愣地在田埂上看着，纪源抬头擦擦额上的汗，“你来了，我快薅完了，你把种子放在那，这里弄完了就可以下种了。” 刑如心没有上去帮忙，想看看他一个人能不能弄完，于是干脆将东西放下，转去一边赶鸡鸭鹅去了。 被关了一天多，鸡鸭鹅今天一被放出来就咯咯嘎嘎兴奋到不行，爪子四处扒拉觅食。 兔子暂时还出不来，刑如心还得多割草去喂。 她的草筐很快就装满了，那边纪源也已经将薅出来的根丢到田埂上，捏着稻种往下撒了。 他的爪子也和刑如心一样可以收束自如，只是收起来的爪子也和人类手指不太一样，更长更粗壮，不适合精细活但很适合做体力活。 一亩多的地忙活到偏下午时分，一亩多的地终于重新撒完种子整理好了。 刑如心已经做好午饭端了过来。 纪源在旁边地里洗了洗手，就地坐下来开始吃饭。 刑如心下去看了看撒好的种子。 “还行，你很适合种地嘛。” “以前做惯了，所以有点经验。” 刑如心点点头：“嗯，现在只完成了第一步。等你吃完饭还得施肥。”这块地已经长了一段时间的稻子了，重新种地力不足，等不到再出苗后施肥，现在就得先施一次肥，并且上批稻苗长起来后地里就没什么水了，现在还得再浇水。 肥料和水桶她也都带来了。 纪源没有抱怨，飞快吃完了午饭，将碗叠在一边就起身准备继续忙活了。 这会太阳正毒辣，他的脸被晒太久有些发红，那张脸看上去也没那么苍白了。 刑如心不是什么黑心老板，阻止道：“可以再休息一会，施肥不着急。” “没事，我已经恢复好了，不累。” 他愿意做刑如心也不拦他了，“行，那你去吧，戴个帽子。” 她丢了个自己戴的遮阳帽过去。 纪源在天上飞的时候晒太阳比这还多，并不觉得热，不过他也没拒绝帽子，扣在自己头上后就带着拌好的肥料下了田。 刑如心头一次这么悠闲地坐在一边看旁人干活，吃饱喝足的大鹅一屁股坐在她身边，仿佛也在享受这一刻的悠闲。 施完肥的纪源依旧没有闲下来，从旁边养鱼的水田里给稻种浇了水，就拎着空桶往更远的地方走去。 刑如心拍拍屁股站起来跟上去。 “你现在要去抓鱼么？你知道去哪抓？” 纪源点点头：“之前巡视的时候看到了，有几片大稻田的积水还没退，里面有鱼。” 两人沿着田埂往前走，从前这里放眼望去都是稻田，丰收时节一片金灿灿。 而今都被草地覆盖荒芜，刑如心走过时都不忍心多看。 走在前面的纪源猛地回头道：“这么多田都荒了挺可惜的。” “是啊，可惜也没办法，没这么多人力去开垦，就算种出来了，回头收割的时候又是件大事，忙不过来的。” 说着说着她的声音慢慢小了下去，视线定在了纪源那双没穿鞋的粗壮有力的脚爪子上，刚刚这双脚干活的时候可给力了，堪比一个全自动犁，犁出来的地又快又好。 “我倒是有计划把地扩大一倍，你觉得我家左边那块田怎么样，那以前是李奶奶的田，她打理的很好，地肥，草长的都比其他地方要高。” 纪源想起她家左边的田，上面的草大多都刑如心清理了，只留了短短的草根，也能看出来草根非常粗壮，是块好田。 “那块地挺不错的，离得近也方便照顾。” 刑如心自然而然地道：“是吧，那明天一起把那块地给开了吧，先把草根都给清了，也撒一批种子下去。” 纪源才意识到她说的是一起。 不过他没什么意见，点头应了声好。 刑如心总觉得自己找到了点思路，要是多来几个纪源这样的帮手，那她家附近的地岂不是全都能开垦出来。 可纪源这样能听指挥的太少了，那些丧尸又无法沟通也听不懂指令。 其实也不是听不懂指令吧？ 刑如心摸了下自己的下巴，只要是活物就能吸引它们的注意，那不就和驴一个思路，给个胡萝卜吊在前面，就能让它们一直走下去。如果一根不够多吊几根也无妨。 反正丧尸瞧上去永远不知疲倦，不管白天晚上都醒着，漫无目的地游荡，与其让它们闲到身上长青苔，不如把它们弄过来干活？ 想完后刑如心又觉得这个想法有点炸裂，驱使丧尸干活？它们能弯腰开垦种地会播种施肥除草么？ 要是丧尸也像人一样知道惧怕能够压制就好了。 刑如心抓抓脑袋，暂时没想到可以确切施行的计划。 等陌生人路过的事解决后，她要抓一只丧尸来试试，都是乡里乡亲的，大家肯定愿意帮她忙的吧。 脑袋转的飞快，脚步也没停，两人很快到了纪源说得地方。 这片田比刑如心家大很多，水田周围被高高的植物覆盖，要不是钻进来都发现不了里面是这么大片池塘，水里没有被植物覆盖，能看到水面不时冒起的泡泡，和游来游去的鱼。 刑如心看了一会才想起来：“这是红卫叔家的田，他们家人多田也多。” 纪源砍掉入口的植物站到了塘边，放下手里的桶，他就要往下面跳。 刑如心一步上前拉住了他的羽毛：“你干什么，你要下去抓？” 纪源疑惑地点头：“是啊，下去抓快一点。” “你翅膀上的伤还没好，这水不干净，沾水又发炎感染了怎么办？” 纪源抖抖翅膀，上面的棍子摇摇欲坠，他将棍子拿掉，断裂的地方其实已经勉强长起来了，只要不飞就没啥问题。 并且他的羽毛能防水，不会沾到伤口。 “不会，我抓鱼速度很快。” 说完一猛子扎进了水里，下一秒秒他就哗啦一下跃出水面，刑如心就见他两只手里各抓了一条鱼，脚爪子上各夹了一条，再看看嘴里，嘴里竟然也有鱼在疯狂摇晃尾巴。 刑如心：“……” 啊，不是，哪只鸟这样抓鱼啊！ 第19章 在纪源的超高效抓鱼技巧下,没多久小桶就被塞满了，提溜着桶来回跑了几趟，稻田里已经能明显看到鱼活跃的身影。 刑如心赶忙叫停：“够了, 别抓了，抓太多太挤了鱼长不大。” 纪源还有些意犹未尽，自己颠颠地拎着桶又去抓了不少回来，还没等刑如心说什么，他就主动开口。 “这不是放生的，是留着吃的,我特地挑了挑,虽然鱼个头不大，但都相对正常。” 刑如心看了眼，想起上次自己弄的油炸小鱼，口水顿时要下来了。 “谢谢，那今天晚上吃鱼。” 忙活许久天也要黑了,两人回了家，纪源主动帮忙清理鱼，刑如心忙着给鱼裹面粉油炸,厨房里很快飘出了香味。 鸡鸭鹅们分到了内脏，也饱餐了一顿, 大鹅乖巧地窝在厨房门口眯起了眼睛。 整顿好地里后,刑如心稍稍有了些空闲,骑着自行车去了镇子一趟。 近期雨水少了些，镇子上游荡的丧尸身上青苔跟着繁殖，长势非常良好，几只丧尸远远看去都是绿色的，像个行走的人形植物。 种子店的母子情况好一些, 并没有多少青苔出现。 刑如心疑惑地靠近背脊直不起来的丧尸奶奶背后，刮了些它身上的青苔想要研究一下，却发现那些青苔浅浅的根系扎进了它们肉里，仿佛血管一样和皮肤融合了。 她不知道继续长下去这些丧尸会怎么样，人有一天会变成植物么？还是说会成为植物的傀儡彻底被植物操控？ 总觉得这样的变化令人疑惑又不安，刑如心没有解决办法也只能继续观察。 绕过镇子之后，她沿着主干道一直向前，这是往市里去的道路，再往前开车二十多分钟就能上国道，沿着国道一直走就是市里。 但骑自行车上国道，按照以前的速度也得四五十分钟，如今路不好走速度只会更慢。 就算慢刑如心也得去看看。 主干道上到处都是被草顶出来的裂缝，偶尔还有几颗速生树已经超过两米高了，直挺挺地立在道路正中，根系嚣张地往周围伸，沿着树木周围一圈都没有其他杂草生长。 而最令人烦心的却不是路中间这些植物，而是长在道路两侧的大芒草。 秋季大芒草疯狂生长，从前就能长到三米高，如今更是几乎遮天蔽日，将两侧遮的严严实实。且大芒草丛生，一大片长长的叶子朝四周散开，几乎不可能躲过它们的范围。 人只要稍微靠近一些，叶片就如同蛇一样疯狂攻击。 刑如心没下车，单手握着车把，另只手拎着镰刀，脚下用力蹬着车子，经过大芒草的时候就飞快挥动镰刀。 这招在地头开路时很管用，平时清理道路时也经常这么做。 然而这次她却遇到了一些麻烦。 大芒草比预想的还要更加坚韧，每一片主叶脉都像拧紧的麻绳一样，镰刀能明显感觉到一股阻力。 连续割断十几片叶子后，镰刀就开始卷刃了。 而她也才进入大芒草范围十几米而已。 刑如心立即将车子停下开始掉头。 骑自行车过去看看的计划不太可能，就算她的尾巴比镰刀更好用，也最好不要继续冒险。 然而就在她调转车子没多久，路中央那颗长势茂密的树似乎也不想放跑好不容易出现的猎物，刑如心耳尖地听到一阵嗡嗡声，她抬头一看，就见一群蜜蜂不知何时从树叶间飞了下来。 蜜蜂似乎也跟着变异了，原本尖尖的尾巴胀大一圈，能明显看到根锋利尖长的微针蓄势待发。 从前被蜜蜂蛰过的刑如心知道这有多痛。皮肤再厚也顶不住这么多蜜蜂。 没忍住吐出一句国粹，再顾不得什么大芒草，刑如心将车子蹬出残影飞快离开主干道。 万幸蜜蜂并没有追出去很远，下了主干道之后就没再听见嗡嗡声。 刑如心停下车子喘了好一会气才平顺呼吸。 她有些心疼地抹了把卷刃的镰刀，这可是她最趁手的武器了，再打磨也不可能有先前好用，且家里只有两把，用完就没了。 有时间还得去各家里收集镰刀。 出师不利，刑如心垂头丧气地推着车子回了家。 因为没走出多远就回来了，到家时还早。 鸡鸭依旧没有任何烦恼地在四处觅食，只有大鹅一看到她就聒噪大叫。 刑如心没有理它，将车子停在院子就打算去磨磨镰刀，大鹅绕着她转了一圈，难得急躁地展开翅膀拍打她的腿。 “怎么了？是不是饿了，待会给你们弄饲料。” 大鹅摇摇摆摆地朝兔子圈那边跑，到墙边后继续大声叫起来。 刑如心意识到兔子圈有变故，放下镰刀走了过去，这一看就差点让她心梗，这两天公兔子消停了没再扒拉水泥地面，她还以为它会就此作罢，没想到它竟然已经将地面凿穿，并迅速将下方的泥土挖出洞，带着一家老小越狱离开了。 现在兔圈里除了一片开裂的水泥地面和堆起来的泥土再无其他了。 刑如心扒拉着兔子洞往里看了看，公兔子体型大，洞开的也大，摸摸洞里的土，一家子估计走的没多久，仔细听其实还能听到下面传来的细微声响。 如果她能变小钻进去现在就能追得上，不过刑如心这会没什么力气折腾兔子。 原本想养兔子是为了试毒也为了吃，养在家里也希望能有个稳定的肉源进项。 但兔子进化后有点不太适合家养了。 刑如心将土填进洞里拍了拍。 算了，暂时先放它们走吧，野外兔子繁殖快，下次现吃现抓她也不用有什么顾虑了。 大鹅挺不高兴兔子跑掉的，小兔子还是它赶回来的。它对着洞不停叫，爪子在上面扒拉，差点将刚填回去的洞又给扒开了。 刑如心赶着它出圈。 “走了，我给你拌饲料去。” 大鹅不甘心地跟着她走了，吃完后在院门前徘徊，不知道是不是又想出去抓只兔子回来。 刑如心坐在檐下磨镰刀，豁口的地方又宽又多，就算磨好了这把镰刀也不经用了，但它陪伴自己度过了这几个月，刑如心不想就这么把它丢掉。 将磨好的镰刀挂在墙上，她挥舞着还剩下的另一把，这把其实也是旧镰刀，只每年收割时节才拿出来用一下，看上去还算新，磨好后刀口很锋利。 “农具还是没法一直当武器用。” 刑如心想起纪源说那些流浪者手里有枪，就算她畸变后身上皮肤再厚也挡不住一枪打的，无论如何他们都得把那些人给拦住。 大芒草和蜜蜂穿不透车子外壳，对她来说很棘手的阻碍完全阻挡不了那些人。 可惜，她不会开车。 她没条件买车，自然一直没想过学驾照，只在每年有收割机进来的时候，被收割机师傅玩笑地教了两下，勉强知道收割机和拖拉机该怎么开，但那和轿车完全是两回事。 镇上停的那几辆轿车似乎也不能用了。 干坐在家里也想不出办法，刑如心干脆带上锄头出门了。 她先去了屋后菜地。 其他青菜也都在茁壮成长，地里偶尔有一些杂草长的都不太高。 她挥舞着锄头飞快将刚长出来的草都锄了一遍。 菜地不大很快就忙活完了，她没停歇，又往先前看好的几片荒地走去，这次还往车把上挎了个篮子。 这块地原先种了土豆，她蹲在那心无杂念地挖起了土豆来。 先前没挖过的老土豆已经成了养分，新土豆就比山药豆大一些，最大也才鸡蛋大。她挖了满满一篮子土豆这才一屁股坐在地上，蹭蹭土豆上的泥就塞了一个进嘴里。 小土豆不是很好吃，但也能入口。 干农活一直是刑如心缓解情绪的办法。 再焦虑，只要踩着或干硬或松软的泥土，看着从土里长出来的作物，她的心情就能好起来。 事情一时解决不了没关系，总会有办法，焦虑不安是最无用的事，不如趁这个时间再去地里干点活，累到一个字都不想说的时候就什么都情绪都想不起来了。 拎着土豆回家，刑如心已经稳定了下来，她煮了土豆做午饭，然后就拎着没吃完的土豆去找了纪源。 现在她不是一个人了，还多了个可以商量的对象，二人计长，或许他能有什么办法。 然而她到的时候敲了好久都没人来开门，纪源不在家。 刑如心在门口站了一会，突然听到天空传来一阵叫声，抬头看去，就见一道黑影从天边飞来，没多久黑影一路俯冲，直接落到了她面前来。 巨大的黑鸟收起翅膀变回人样出现在了面前。 刑如心愣愣地看着刚落地的纪源，他飞上天的时候就像真正的鸟一样，眼神也不如平日温和，而是锐利审视的，令人心生警惕。 纪源的表情很快温和下来：“你来了，下次你直接进屋里就好，门钥匙我留了一把在石头下面。” 刑如心跟在他身后进屋，一眼就看到他完全收拢起来的翅膀，上面已经没有固定的棍子了。 “你什么时候拆了棍子，骨头没长好会歪的！” “我今早试了试已经差不多好了。”纪源展开翅膀让她看。 刑如心忍不住摸了摸。 纪源看着她的神色突然问：“你想不想到天上看看？” “咦？！” 第20章 刑如心一瞬间被纪源问愣了。 飞上天,是她想的那个意思么？ “想是想，但是你……” 不说纪源的翅膀才刚好能不能继续飞，就说纪源看上去那么瘦弱,她常年干农活体格很强健，身上都是肌肉，纪源都不一定能把她背起来，万一把他压得二次骨折，她都不知道该怎么给他治了。 看出她的顾虑，纪源没忍住低头看看自己, 虽然他瞧上去是瘦弱了点, 但他绝对不是没有力气的人，他这肉也很结实的，背起刑如心绰绰有余。 “我可以的，你别担心。” 他走到门口，展开翅膀弯下腰示意刑如心上来。 “真的要背我？我趴在你背上会不会影响你飞, 会压到你翅根，啊不，是翅膀的吧。” 纪源将翅膀完全展开,先前就算骨折固定翅膀也是半缩着的，虽然大,但没有大到很夸张的地步,此时他将翅膀完全展开,竟然有接近三米的样子，翅膀轻轻拍打就是一阵风卷起。 “先上来试试。”纪源继续邀请道。 刑如心犹豫一阵最终还是没有抵抗住诱惑跳了上去。 这重量果然让纪源弯下的腰更弯了几分。 “你揽紧我脖子别掉下去了，我现在要飞了。” 说完翅膀快速拍击，风呼呼从耳边窜起，两人的身体也很快离开地面。 纪源没有像正常背人一样单手托住她的腿, 刑如心只能靠自己稳定住，两人一直向上窜，怕自己掉下去，刑如心手臂肌肉紧绷，死死勒住纪源的脖子。 纪源的脸慢慢胀红，翅膀拍击的力度都没有刚刚大了。 他没忍住碰了刑如心一下：“松，松点手，我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刑如心这才发现自己差点把人给绞了，赶紧从勒脖子改成抓紧他肩膀。 纪源继续往上飞，很快从五六十米升到百米高度。 他的背趴着其实不是很舒服，由于翅膀间的空隙不是那么宽，刑如心又害怕压住他翅根影响飞行，一直半曲着身体，又要担心自己掉下去，姿势极其难受。 但这都不能影响她的好心情。 头一次站在这个高度俯瞰大地，视野里遍布植被的田野和镇子都被尽收眼底。 远处南山一片苍绿，映衬着天空越发湛蓝。云朵就在头顶飘着，仿佛一伸手就能碰到。 刑如心没忍住发出一阵惊呼：“哇！好漂亮。” 纪源绕着田地上空盘旋，很快飞到了她家上空，这里能清楚看到院子中活动的鸡鸭鹅，鸡和鸭子不知道因为什么又斗了起来，打的毛毛乱飞，大鹅安稳地窝在屋檐下没有参与，偶尔嘎嘎两声像是在劝架。 畸变后视力变得更好了，这个高度刑如心都能看清楚自家院子，那变成鸟人视力只会更好的纪源肯定早就将自家情况尽收眼底了。 “原来看得这么清楚，我好几次看到你在我家附近盘旋，你是不是在偷窥我家情况？”刑如心趴在纪源耳边大声问。 飞行起来风声很大，她都快要听不清自己在说什么了。 纪源也大声回道：“没有偷窥，是光明正大看。” 刑如心立即将抓着他肩膀的手臂改成横在他脖子上，“在你的主场上说话就不掩饰了啊，别以为在天上我就没办法对付你。” 纪源笑了笑解释道，“原先有好几条野狗在这里捕猎，威胁很大，我就想办法把它们赶走了。怕它们再回来，才过来巡视了几次，不是故意要看的。” “野狗？我之前也杀了一条野狗。” “是那群野狗中的一个。” “也不怎么厉害嘛。” 刑如心轻描淡写地说道，没提自己当时受伤的事。 两人在家附近稍稍盘旋一圈就朝镇子方向飞了过去，镇子情况如常，没什么特别的事发生，两人略看了一眼后一路向着国道方向飞。 刑如心早上没有过去的主干道前方已经几乎看不见路了，道路完全被巨大的芒草遮盖。如果不是确定这就是主干道，几乎不会有人发现下面还有条道。 但国道的情况竟比主干道情况要好很多，并没有多少植物顶破路面长出来，只偶尔有几个大坑和报废的车辆停在路边，完全不影响通行。 刑如心皱起了眉：“国道路况很好，他们不可能绕道走。” 纪源点点头：“嗯。” 他飞高了些，高到刑如心能看到市郊区的房屋了。 “市里丧尸多么？”她问。 纪源道：“医院附近比较多，其他地方分布的都比较零散，他们手里有武器，只要不靠近医院，小股丧尸对他们造成不了太大的威胁。” 说完他又问：“你是希望他们从哪里开始绕道，在进入市区前就绕道，还是从市区出来后？” 刑如心有些无语地道：“你这话说得，这还能如我心意？我想让他们怎么走就怎么走？那我希望他们不要出现比较好。” 纪源解释：“市里也有不少物资，他们要是进来一定会进城搜刮。” 他们现在物资还算充足，可以不用去市里找什么东西就能正常生活，但总有一天这些东西会被消耗完，如果市里早早就被人搜刮了，留给他们的东西就少了。 自然越少人来这里越好。 但谁也避免不了任何意外，且谁也无法保证他们就会一辈子生活在山南镇上不动了。 刑如心想了一阵：“要是有办法，肯定是拦在城市外比较好，你这么问是已经有主意了？” 纪源没有继续往市里飞，在空中转了九十度开始往南山飞去。 南山位置在镇子和市的夹角上，离哪边都不算远也不算近。 南山不小，高高低低好几个山头。 纪源靠近南山后让刑如心往下看。 前方山头一片郁郁葱葱，但左边高耸一些的山头植被要更加茂盛，被伸展出来的枝叶遮得严严实实，看不到一丝下方的情形，而另外一片矮一些的山上则长满了竹子，这里除了竹子也少有其他植物，连草也看不到多少，风一吹一片竹叶哗啦啦作响。 两个山头交界处泾渭分明互不相让，似乎都在守卫者自己的地盘不被侵占。 “你看出这里是哪了么？” 刑如心眨眨眼：“好奇怪，南山是有一片竹林，我还来这里挖过笋子，但我不记得有这么大一片山头的竹林啊，是这几个月新长出来的？也太快了。” “没错，就是这几个月新长出来的，竹子的繁殖速度非常快，扩张领地的能力也非常强，地下根系密密麻麻遍布，很少能有跟它们争地盘的植物能生存。” “那另外一边的植物很厉害啊，守住地盘没让竹子长过去。” 刑如心让纪源压低一些她想仔细看看另外一座山的情况。 纪源直接靠了过去，却没有靠太近，只在上空盘旋着。 刑如心看清楚了这片山头的植物到底是什么，就是看清楚了才让她没忍住发出惊呼声。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里是不是只有一棵树？这是榕树？！怎么这么大！” 比起密密麻麻的竹子，和它对抗的植物就只有一颗，独木成林，这颗大榕树似乎超级进化了，它的身躯庞大到无法测量，无数气根从枝干上垂下来，将下方空间塞满又向远处蔓延，直到占住整个山头所有土为止。 自然就是这么神奇，让两种同样霸道的植物撞在了一起，互相抢地盘又互相抑制，如果没有这颗榕树，恐怕这连绵的山都要被竹子占领。 刑如心一时间有些说不出话来，还是纪源开口道。 “你说，如果把榕树或是竹子种在国道入口，就算有枪也没办法进来了吧。” 刑如心脱口而出：“你疯了吧！” 这两种植物不管种哪一种都是灾难，种下容易想要清理掉太难了，他们这么做不仅阻挡了外面人进来，也阻止了他们出去的路。简直就是自掘坟墓。 “我们可以飞出去。” “不是这个问题，如果它们不停扩张，连田地都给占了，你想过该怎么处理么？” 纪源却很笃定：“不会。” “为什么不会？” “生态圈让任何植物动物都有天敌存在，榕树有竹子也有，这点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确实，刑如心很快想起来，有种毛斑蛾对榕树伤害很大，看似不起眼的菟丝子其实也能绞杀死一整颗大树。繁殖能力极强的竹子更有黑粉病丛枝病等，还有不止一种的虫害会威胁到竹子安全。 然而正常人想要消灭一整片植物时，通常不会想到给它们染点病放点虫子这么慢的办法，只要放一把火，就什么都解决了。 纪源没有否定她的想法。 “你说的没错，那确实是最快的办法，如果泼点汽油会烧的更快，但现在没有人会这么浪费汽油。不过，我们确实点留点后手。” “什么后手？” “一些不起眼却又很危险的动物。” 刑如心立即想到那些追着自己跑的蜜蜂们，还有先前爬满了鸡鸭鹅身上的蚂蚁们。 她的思路瞬间被打开了。 她用力一拍纪源肩膀：“这主意不错！” 可能是这一巴掌力气太大也可能是纪源伤还没有完全好，正在扇动的翅膀猛地僵住，随后两人直线坠机。 “啊啊啊啊！” 第21章 刑如心想过很多死法, 却没想过自己有一天可能会被摔死。 但是万幸最后关头纪源还是稳住了。 两人擦着一块大石头猛地往上升，重新飞到了百米高空。 刑如心后怕地拍着自己的胸口，抓着纪源的力道轻之又轻,谁知道下一次他还来不来得及扑腾上来。 这么惊险刺激，纪源却笑了起来。 “吓到了么？” 刑如心没忍住将脑袋靠近大声道：“你还笑，太危险了，我还以为我把你翅膀给拍坏了，飞这么久是不是疼了？” “不疼，别怕,就算真掉下去了还有我垫着,不会让你有事。” 刑如心又想拍他了，但为了安全着想硬生生忍住了。 “你闭嘴！” 纪源讪笑一声，这次再降落时速度缓了很多，两人慢慢落在山脚。 面前正好是榕树和竹子的交界处，似乎是觉得在地下有些吃亏, 大股大股的粗竹鞭露在地面和榕树根系死死绞在一起不分彼此。 刑如心观察一阵后谨慎地靠近一些，才刚上前两步，原本静止不动的两种根系很明显地扭动了起来,榕树密密麻麻悬下来的根都缓缓抬了起来。 刑如心一抬头就发现附近的竹叶也全都指向了他们俩。 尾巴不自觉勾了起来，这种突然出现的危险感让她浑身都像被针扎了一下。 “这是在排斥外来者？难怪里面看不到一点动物活动的痕迹。” 纪源道：“是没有大型动物活动的痕迹, 我之前狩猎时就发现了, 那些动物基本上不往这里跑,但是小型的像蛇虫鼠蚁却能自由进出。你看那里，那根竹子上有条蛇。” 刑如心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分辨了一会后才从偶然挪动一下的脑袋上看出那里确实趴着一条蛇。 “为什么只狩猎大型动物却放过小型动物，因为小动物没有威胁？” “可能小型动物对它们有所帮助。” 两人往后退了退，一直退到再没有任何竹子或榕树根系试图攻击的距离为止。 离远一些的地面零星长了些植物, 但都比较低矮，看上去细细弱弱营养不太充足的样子。 刑如心仰头看着左侧山峰的大榕树，从上方看还不觉得什么，站在山脚后才能发现这株榕树究竟有多大，用遮天蔽日来形容都不为过，垂下来的根系密密麻麻，寻常人绝难进入，想要到达榕树顶端只能从天空飞下去。 “不能靠近，我们该怎么把他们引到国道上呢？两边距离这么远，就算我把一截根系移植种下去了，要长成这种状态得多少天？我们只有半个月，时间远远不够。” 但嘴上说着不够，刑如心也依旧想要试试。 她掏出一直别在身上的镰刀，跃跃欲试要上前。 “不知道我这镰刀能不能砍得动竹鞭，再断掉就只能找新的了。” 纪源拦住要动手的她，“先别，我去赶只动物来，等它们捕猎时再动手。” “倒是个好办法。” “你在这等我一会，注意安全。” 纪源说完就展翅飞走了，刑如心独自面对两座山头的危险植物并没有觉得惧怕，视线不停在周围逡巡。 如今大家食物充足，很少有人再来山里挖野菜了，除了夏日抓知了，雨后采菌子挖笋子，她最爱来找些果子板栗，挖挖五指毛桃根回家炖汤喝。 这片竹山她也来过几次，先前占地只有从山脚到山腰一片是竹子。这里的竹子都是毛竹，杆子挺粗，小时候镇子有竹编手艺人，会自己做竹床竹筐来卖，很受欢迎，这些年手艺人少了，除了偶尔有谁家需要几根竹子自己来砍，竹林就只有四月份能吃竹笋时才有人踏足。 如今虽说已经秋末，但对植物来说不亚于身处春天，刑如心能清晰看到竹林下方各处冒头的竹笋，笋子只有巴掌高，个个都肥肥的，正是鲜嫩好吃的时候。 竹笋炒肉竹笋炖肉清炒竹笋，不管哪一种都是美味。 这里的竹笋确实长势奇快，就在她观察这一会，一根手臂高的竹笋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长高，眨眼间身上的笋衣就掉了好几片，已经从竹笋变成一颗竹子了。 刑如心暗道可惜，这根太老了不能吃了。 她暗自对着竹笋流口水，没注意落叶下方有东西正在细细往前游动，所有响动都被哗啦啦的竹叶声掩盖。 刑如心馋完竹笋就朝旁边走了两步，这里有片打苞的野菊，零星几朵黄色小花在风中招摇。 有人靠近后，绿色花苞骤然缩紧，仿佛是害怕一般。 刑如心没客气地直接掐了一朵小花在鼻端闻了闻，淡淡的菊花苦香传来，还没等她想着怎么把菊花摘回去泡茶，脚下就突然触到一股软软的感觉，和落叶泥土的触感完全不同，刑如心下意识低头一瞧，下一秒一条竹叶青猛地从落叶中窜出，速度奇快地一口咬向她的脚踝。 这条蛇出现的太突然，刑如心的尾巴迟了几秒才将它甩出去，然而这时候蛇已经咬上她的腿了。 她今天穿的长裤，遮住了脚踝，但长裤并不是特别厚的材质，只是普通布料，轻易就被蛇咬穿了，她能感觉两颗尖利的牙齿扎进自己肉里，同时有种古怪难闻的味道飘出。 那是蛇毒的味道。 刑如心一时间站在那没动，被咬的地方不是很疼，只是伤口周围像是僵住了，她甚至觉得这条腿变成了一块木头。 蛇被尾巴甩出去很远，摔到一颗竹子上，它在地上晕乎了一会，似乎感觉到了危险，没有再进攻，转头钻进林子消失不见了。 刑如心顾不上那条蛇，低头将裤腿撩了起来，厚实的腿上多出了两个牙印，此时牙印处正有透明液体往下滴答，不是血。 她随手从旁边掐了几片叶子在腿上搓了搓，擦干净滴下去的蛇毒，随后惊奇地发现，她似乎没有破皮。 蛇牙并没有咬穿她的皮肤，疼痛和麻木也在确定没有破皮后瞬间消退了大半。 刑如心活动一下双腿，行动良好，也没有任何中毒迹象。 将裤腿放下，她脑海中最先出现的念头是，这条蛇还不如先前遇到的野狗，上次斗野狗的时候还被咬破皮了，蛇竟然不行，是不是因为下嘴的地方不太一样，靠近脚的皮肤更粗糙厚实一些？ 当然她不会为了验证这一猜测对自己下手。 竹林比她想的更危险，刚刚看到竹笋时还想着怎么挖走一些，现在只能作罢。 没有在原地等很久，就在她采摘野菊之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凌乱嘈杂的声音，随后一阵兽吼声传来。 刑如心回头看去，就见一头体型彪悍的野猪正疯狂朝这边冲来。 野猪和蛇可不是一个等级的，刑如心立即就想要躲，但她才刚挪了两步，头顶的光就被阴影遮住，一双手从上方落下，揽住她的腰和肩就往上带。 刑如心才刚离地没多久，野猪就从她原先站的地方冲了过去。 它一头扎进前方的竹林中，一直安静的竹子在被猎物闯入的瞬间全都活了过来。 埋在地下的竹鞭噼里啪啦地从地下抬起，交错的竹竿织成一张笼子将野猪关在里面。 但野猪的力量不是一张竹笼子能挡住的，它很快撞破笼子出来，慌不择路地朝着榕树林方向冲去。 竹林自然不愿意让这么大只猎物逃走，旁侧的竹子疯狂倒伏拦在前面，对面的榕树根系也压下身体飘过来试图争夺猎物。 双方再次绞在了一起，唯有野猪的活动范围越来越小，行动越来越缓慢。 纪源小声对刑如心道：“就是现在，我们下去砍些榕树根和竹根。” 刑如心掏出镰刀挥了挥表示自己准备好了。 纪源没有将刑如心放下，就这么从背后抱着刑如心往榕树那边飞。 “你动作快些。” “放心。” 刑如心一早就看好了靠近外侧那节气根，这根因为太靠外，捕猎行动没赶上，只能在空中飘着，正适合下手。 靠近一些后，她立即挥舞镰刀砍了上去，害怕根太硬砍不动，她用了十成十的力道，连带着气根的一截树枝发出咔嚓一声，很快被她抓进了手中。 得手后纪源迅速后退。 前方的榕树仍旧和竹子纠缠在一起，后方气根发现他们想要过来，两人早已经飞远了。 一击得手后两人就默契地转到竹子后方，竹根比竹子要硬一些，绝对不是镰刀砍一下就能砍下来的，他们需要长根的节，得将两边都砍掉，需要的时间就更久了。一旦被竹子反应过来，他们就得陷入同野猪一样的包围中。 刑如心快速对身后的纪源道：“待会靠近一些，我用镰刀砍一截尾巴砍另外一截，这样速度能快些。如果赶不上就先放弃，有榕树气根也可以。” “好。” 吸了口气，两人再次往下冲。 镰刀砍下去的第一下刑如心就觉得不太好，这把新镰刀也豁口了。 她硬着头皮继续砍，同时尾巴上锋利部位已经扎进竹根里，很快将那节竹根断成两半。可前面一段才刚砍出点缺口。 此时受到惊动的竹子立即发现这俩偷袭的家伙，后方一片竹叶朝他们飞来。 纪源展开翅膀将刑如心护在下面。 刑如心听着上方的声音，干脆丢了镰刀，拽住后面断掉的位置用力往上扭，被镰刀砍出一点口子的地方随着她扭动发出噼里啪的爆响，竟真被她的大力给扭断了。 刑如心手臂青筋直冒，抱着扭下来的竹根急急对纪源道：“走！” 收拢的翅膀瞬间展开，竹叶漫天飞舞，两人瞬间冲上天空。 下方的榕树林和竹林全都哗啦作响，像是在愤怒嘶吼。 刑如心低头看去，心中莫名升起一种满足感。 “我们成功了！” 第22章 刑如心太兴奋, 一时间没注意到纪源，等被放下后才发现纪源好一会没动静。 她回头看去，发现他的翅膀上扎满了竹叶, 有些已经嵌进肉里了。 这是刚刚为她阻挡竹子攻击时留下的。 刑如心赶忙放下手里的东西：“你没事吧，还能动么？我帮你把叶子拔掉。” 纪源坐在地上，翅膀完全展开，他看上去累极了，翅膀本来就没有完全好，现在又二次受伤, 刑如心有些愧疚地放轻了动作。 将所有竹叶摘掉后,纪源扇了扇翅膀，感觉还可以。 他从地上爬起来，看了眼天色。 “有点晚了，现在去市里把这两块种上再回去恐怕就要天黑了。” 天黑没什么问题，但刑如心担忧他的伤,主动道：“先回家吧，明后天再种下去应该也来得及，我回去给它们喷点水,根应该不会立即死掉。” “那就明天，带上锄头和袋子, 回来时顺便进城一趟找点物资。” 刑如心眼前一亮, 她之前就想去市里了, 但自己一个人很不方便这个计划就搁浅了。 “好！家里正好有空的化肥袋！” “那我们回去吧。” “你翅膀还能飞么？我走回去也行，从这边走我记得路。” 纪源摇摇头，在她面前蹲下：“不用，飞回去快点，上来吧, 我背你。” 刑如心再次趴到他背上，随着两人升高，被山影遮住的太阳也重新展露身形，开始泛黄的光穿透云层打在身上，让纪源黑色的羽毛也变成了彩色。 刑如心才发现他的翅膀真的很漂亮。 “我觉得自己好像也变成鸟了，能自在飞行的感觉真好。”她大声感慨道。 纪源笑了笑，猛地在空中转向，刑如心被他突然变向的惯性弄得差点掉下来，赶紧扣紧了他的肩膀。 “别又突然吓人！” “哈哈哈。”纪源爽朗地笑了，“这样好玩。” “幼稚。” 两人很快回到了家，刑如心从他背上跳下来。 纪源有点不放心，“不然放我家吧，这东西不像草，就算离了母体一时半会也死不了，夜里可能会快速生长，让它们接触到土就在你家落地生根了。” 一旦接触到可以活命的土地，这两样东西就不会停止扩张，会飞快占领刑如心家整个院子包括附近的土地，到时候这里会变成第二个山头。 刑如心仔细收拢着两条根系对满脸担忧的纪源道：“这点你放心，论和这些东西打交道的时间我可比你有经验多了，我家里有薄膜，我喷点水就用薄膜裹起来，实在不行还有铁皮，外面再裹一层铁皮，就算能穿破薄膜也穿不透铁皮，你就别操心这些了，先看看你的翅膀，再这么超负荷下去，别明天动都动不了了。” 飞了一天还负重加受伤，刚一停下来翅膀就开始隐隐作痛，纪源正想回家给自己上点药，就被刑如心拉到了屋檐下坐好。 “坐这别动，趁现在天还亮着我给你消消毒上点药。” 纪源伸展着翅膀侧头看向屋里：“你家里的药好像很多。我虽然囤了很多粮食，却忘记囤药了。” “那你这是算有遗漏，药这么重要的东西当然得备着了。不过我也没有，这是上次去卫生所拿的，里面都被人搜刮干净了，我机灵，在输液间柜子里翻出来不少药，不过我可不会给人打针，你要是病到需要打针的地步，我建议你直接把药给喝了。不对，这些药很难入口，以前上学时隔壁兽医同学说灌肠效率更好，见效快还不伤胃，你可以试试。” 纪源一时无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我争取不生病。” “那样最好。” 翅膀上一阵阵清凉感传来，纪源闻着药味想起一件事。 “先前太紧急忘记问你了，你身上似乎有种很奇怪味道，你是不是碰到什么东西了？” 刑如心哦了一声：“是一种淡淡的苦味吧，你去赶野猪的时候碰到了一条竹叶青咬在我腿上还往上面喷了毒液，你闻到的是蛇毒的味道。” 纪源唰一下站了起来：“你被竹叶青咬了？！你怎么不早说！” 他说着就要去拉刑如心的裤子，“咬在哪了，到现在已经一个多小时了，这么久毒都要影响全身了！” 但站在他面前的刑如心面容红润行动自如，一点看不出中毒的迹象。 刑如心扯着裤角没让他碰也没撩起来让他看，只是自我调侃道：“可惜那条竹叶青没料到我现在皮肤像恐龙一样厚，咬半天都没破皮。变成这样子的好处又多了一条，能防蛇咬，以后去草丛里我也不用太担心了。” 纪源看着她的神色确实没什么大碍微微松了口气。 “往好处想，这也许是人类的进化呢，就像植物可以狩猎了一样，人类也进行了二次进化。” 刑如心顺着他的话说：“往动物方向进化么？那人类进化方向可真是千奇百怪。你说，这世界上其他地方是不是也有像我们这样的人，他们都是怎么生活的呢？有这样的人群聚集地么？” 纪源看向天空：“会有的吧，咱们这个小镇都有两个，大城市里说不定会有更多。” “那咱们真就是进化后的新人类，不是怪物了！”刑如心语气激动地道。 纪源听清楚了怪物那两个字瞬间就愣住了，原来，原来她也会觉得自己是怪物啊。 她其实一点不像嘴上说的那么轻松。 但即便如此，她也依旧乐观地面对一切，还能自我调侃。 纪源叹道：“是啊，不是怪物了。” 怕蛇毒会有残留，刑如心很快被催着去洗一洗。她撩开裤脚又看了眼，那点印子都消失干净了。 天慢慢黑了下来，纪源乘着天际最后一点亮光离开了。 刑如心将全副武装包裹好的两条根系放在院子里，为避免鸡鸭鹅有可能夜里出来捣乱，她还特地用砖头将铁皮给压了压。 夜间很安静，熟睡的刑如心似乎听到什么声音响起，不过只一瞬就停了，她翻了个身又睡了过去。 早上起来到院子时，刑如心才发现院子里一片狼藉。 压着铁皮的砖头已经滚到了一片，卷起来的铁皮完全敞开，上面是同样四仰八叉的塑料布，还有塑料布里高高撅向天空的两条根系。 虽然没有找到土地，可是有空气和水，两条根系依旧顽强地往上生长了一大截，外面包裹的东西也只稍稍阻挡了一点它们的步伐，只要再给它们一点时间，突破铁皮范围找到土地轻而易举。 刑如心这次没再给根系喷水，将摊开的塑料布重新裹住，拍着粗壮的根系自言自语道。 “急什么，今天就给你们找地方种下去，到时候有大把地盘给你们占，你们最好使劲长快点长成一片林子，这样才好阻挡外来者。” 今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怕鸡鸭在院子里关烦了撞墙，刑如心处理好根就把鸡鸭从圈里放了出来。 等她吃过早饭喂完鸡鸭鹅后，纪源也已经扑腾着翅膀过来了。 刑如心一早就将要带出门的化肥袋子准备好了，这是家里最大最结实一个袋子，若不是顾虑纪源这个人肉运输机装不了太多东西，她能把家里所有袋子都带上。 “收拾好了么？” 刑如心点点头：“好了，可以出发了。你翅膀今天怎么样，还能赶路么？” “已经没问题了。” 刑如心把鸡鸭唤回来，随后扛好锄头拎好袋子爬上了纪源的背。 大鹅见大鸟离开，拍打着翅膀也想飞起来，可惜它最多只能跳上墙头，最后也只得仰着脑袋不甘心地嘎嘎叫几声。 两人直奔市里而去，可能翅膀真的好多了，这次纪源的速度很快，一路上没有任何停留，只花了半个多小时就飞到了市里。 阳新市挺大，这些年规划的特别好，宽阔的道路两旁全是长势繁茂的绿化带，街道干干净净，楼房林立，老人孩子们在公园里玩耍锻炼，一眼看过去和大城市也没什么区别了。 刑如心曾经非常向往能在市里生活，这里干净便捷又繁华，走在街上仿佛人都变得不一样了。但城市绿化得再好，也不如乡村的田野宽阔自由，她习惯了乡村生活，在城市里待了段时间就迫不及待地又逃了回去。 她果然还是不太适应那么干净的地方，连光着脚踩踩泥土和草地的想法都要走很久才能实现。 刑如心从前很自卑自己身上的乡土，现在她很坦然地接受了这一切，毕竟什么乡土时髦都没有任何意义了。 阳新市的主干道保存还算完整，没有被植物覆盖，只是一些约莫是公园的地方有些糟糕，庞大的树木连附近的仿佛一同占据，如果不是有楼房挡着，这些树还会向外扩张。 街道上时不时能看到成群结队游荡的丧尸，偶尔有一些丧尸动物飞快窜过，嘴里叼着不知道什么东西。 只看过镇上丧尸的刑如心盯着下面一长串的丧尸忍不住道：“这些太多了！怎么会有这么多丧尸？” “城市里人本来就多，第一批还能拿去烧，后面根本来不及烧，送去医院也只是找个地方堆起来而已，等它们都爬起来，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刑如心抿抿唇：“其他城市也都这样么？” “有过之而无不及。” 第23章 没有在市区上空停留太久, 纪源飞快朝市北方的快速路入口飞去。 这里已经挨着郊区，两侧望去能看到一些田地。 纪源在收费站附近落下。原本车来车往的收费站如今一片萧条，闸门全都被暴力破坏, 收费亭也被砸的稀巴烂。 纪源朝前方指了指：“他们是从那边过来，如果走国道的话要进城只能从这里进来。” 刑如心环顾四周，其实不走国道也有小路能进来，但放在从前还好，在如今植物变异的时候，小路比起宽敞畅通的国道更危险。除非那些人有非常大的把握和依仗, 不然走国道是最好的选择。 “那就种在这吧。” 确定好地点之后两人又发现一件大问题。 想要效果好就得把植物种在道路中央, 可路面相当坚硬，想要靠那把锄头把地面挖出个坑来简直是天方夜谭。 刑如心在地上锄了几下，差点把锄头给磕烂。 “这得需要一把镐啊。” 就算是镐也不一定能轻易凿开。 刑如心开始怀疑这个方法是不是有问题，他们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也太理所当然了。 “要不然先种在两边，看看它们能不能自己爬到路中间把路顶开。” 刑如心和纪源对视：“两边还有那么多土地可以生长,你觉得植物傻么，要往不好长的地方走，还得千辛万苦去把路面顶开。” “既然如此, 那只能去市里找找有没有挖掘机了。” 这又是另一重麻烦了，就算找到了挖掘机, 也不一定有燃料, 两人还要继续找燃料。 刑如心在宽敞的道路上走了一圈又一圈,回头对纪源道：“不用那么麻烦，如果有把铁锤和一根金属撬棍，就能把地面凿开一个洞，不需要开太大。它们只要想繁殖就必须自己顶开地面。” 纪源也很快想到了哪里可能会有锤子和撬棍：“去修车的地方看看。” 如果在繁华市区找修车铺可能稍微麻烦一点，但郊区却非常容易能找到。 纪源往进市里方向没飞多久就找到几家修车铺和洗车的地方,他带着刑如心落下，随意找了家看着大一些的店走了进去。 这种车铺基本上都是两到三间门面店，店内留出了停车的地方，靠墙处的几个架子上摆满了维修工具和清理工具。 此时店内还停着一辆车，车顶和两侧的玻璃被砸了，里面方向盘上还有血，可能曾经发生过激烈争执。 两人小心翼翼地绕过车子朝工具架走去，架子上的工具盒大开，里面的锤子钳子都没了，剩下螺丝头和螺丝，掉的到处都是。 “撬棍没了，可能被当做武器带走了。” 刑如心摇摇头打算去附近另外一家修车店看看，就突然被纪源拉住了。 “嘘。” 刑如心下意识停住脚步，很快也听到了一阵细微的声音，两人同时转头看向店铺后方门里，那扇门敞开着，应该通向后院。 几秒后，一个身穿制服的健壮丧尸猛地从店内扑了出来，一条长长的金属棍被高高挥起，直冲刑如心面门而来。 刑如心飞快躲开，棍子打在身后的柱子上，发出一阵巨响。 纪源趁机绕到丧尸身后一爪子掏向它脑袋位置，这些丧尸的弱点不在心脏而在脑袋，只有破坏掉大脑才能彻底死掉。 他的爪子尖利，然而这只丧尸可能从前干体力活多反应快，竟然也很快反应了过来，手里棍子提起来就转身朝纪源挥去，正好挡住了他的爪子。 刑如心的战斗经验虽然不多却也没在怕的，尾巴很快甩中丧尸双腿，将它直接扳倒在地，随后踩住它的手夺走了那根金属棍。 这不是他们要找的撬棍又是什么，刑如心满意地挥了挥，这下就差锤子了。 纪源看了她一眼，迅速拖着失去武器的丧尸往后门走，随后几道咔嚓噗叽的声音响起，纪源抓着一块毛巾蹭着手走了出来。 被拖进去的丧尸没有跟着他出来，显然已经被解决掉了。 刑如心朝他看了一眼，没有问他为什么把丧尸拖进去再解决。 也许是不想在她面前做这么血腥的事。 实际上那几个月里她早已经见识过，要惊吓也已经吓过了。 但她还是挺感激纪源的体贴。 两人默契地没再提丧尸的事，纪源道：“再找找还有没有锤子，说不定一下子就能找齐呢。” “嗯，车子后备箱也看看，一般车里都会放点工具箱。” 两人翻找一番后找到几把橡胶锤，刑如心挥了挥忍不住摇头：“差点忘了，这地方橡胶锤比铁锤多。” 纪源从一个架子下面拖出工具箱，里面有好些把样式不同的钳子和扳手，他挑了把比较重的扳手递给她：“你看看这个趁不趁手？” “差了点意思不过也能用。”她一搂工具箱，“都带上吧，坏了就换一把，总能用得上。” “行，先回去试试。” 两人抱着箱子很快回了收费站，走几步大致确定好要栽种的位置后两人就忙活了起来。 撬棍一头是弯的不适合当凿地工具，刑如心就拿了钉子往地下钉，钉一圈后再把钉子拔出来，那一小块水泥也跟着松动，再沿着这一小块地方往周围慢慢砸慢慢撬。 这是个大工程，两人这么一点点忙活，忙活到大部分工具都快要坏掉时，终于挖出了两个不算大的坑出来。 坑向下挖的很深，下方的泥土也被扒拉出来一部分。 刑如心趴在地上扒了一会，抬头对纪源道：“差不多了，把竹根放进来吧。” 很快两颗根系就被栽种了下来。 刑如心对它们寄予厚望：“赶紧长起来吧，这一片都是你们的地盘。” 她也不知道这样阻挡外人进来的行为到底好不好，难道永远隔绝于外不与人交流么？可她还不知道该怎么和那些正常人接触，比起见面就要你死我活的结果，她宁愿先躲一躲。 也许哪天其他人类会认可他们的存在，也许哪天她能强大到不在意其他人的攻击。 拍掉身上的泥土，她捂着肚子对纪源道：“我都有点饿了，已经中午了，咱们赶紧进城找点吃的和物资，装完就赶紧回去吧。” 挖地太困难，饶是她掌心皮厚也起了个泡。 纪源点点头：“好，走吧，来的时候我看到市中心那边有个大型商超，在里面找找应该还有些吃的和物资。要去那里么？” “去！” 商超有六层高，位于市内最繁华地段，和寻常商场一样负一楼是超市和小吃，一楼到四楼是各种金店服装店游乐园，五六楼是电影院和各种餐厅。 踏入商场前两人就做好了会有很多丧尸的心理准备，然而进去后才发现这里出乎意料的安静。 也是，末世前已经开启居家模式，大部分商场都关门了，也就最后一个月众人四散逃跑的时候才有人想到要囤物资，四处抢掠，商场人才多了一些，而会游荡在这里的丧尸，也大多是那时候死在里面的。有一些并不是因为病毒感染而死，而是和人争夺过程中被打死的，这样死亡的人慢慢也会变成丧尸，可死相被保留下来，比其他丧尸看起来要恶心的多。 一楼的金店空了大半，如今货币体系崩盘，金银又成了硬通货，好在还是初期，即便金店被抢了，仔细找找也还能找到一些漏网之鱼。 刑如心就很快在柜台夹缝里捞到一枚金戒指和一条金项链。 纪源见她对这些感兴趣，扭头在其他柜台翻找，竟然也找到了几枚金耳钉和一条金手镯。 刑如心兴奋地往化肥袋里塞。 “我以前都没戴过这些呢，装好，回去都放着。” “你不戴？” “太奢侈了，万一掉了我肯定心疼死。” “耳钉不会掉，你戴着好看。” “算了，我侧睡会扎到肉，不舒服。” 纪源默默帮她将东西装好没再说什么。 没有去楼上，两人径直往负一楼的超市走去。 没了灯光照耀，白日里的负一楼也一片黑暗，刑如心探头看了眼停下脚步：“没想起来下面没电看不清，忘记带上手电筒了。我听着下面有声音，估计有不少丧尸在，有点麻烦。” 纪源问她：“你想找点什么物资？吃食还是用的？” 刑如心略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还是很坦然地道：“用的，需要卫生巾，家里已经没了。” 这东西和卫生纸不一样，卫生纸用没了还能用布，可用惯了现代干净卫生用品总不能让她用回草木灰，就算家里有棉花她也不舍得用棉花自制。 纪源呆了呆，卫生纸他是囤了很多，可他一个大男人根本想不起来囤卫生巾这东西。 “不好意思，我当初忘记买点这个了。” 刑如心摇摇头：“你道什么歉，你本来也不需要。” “要不你在上面等着，我夜视能力还不错，我进去找，找完就上来。” “不行，谁知道下面有多少丧尸，你一个人腹背受敌更危险。咱们一起去，超市里应该有手电筒卖，也许能找得到。” 纪源回头看到她坚定的眼神，不自觉点了下头：“好，那就一起去。” 第24章 纪源和刑如心在下去前只料到下面会有很多丧尸,却没想过会有这么多，就好像整个商场的丧尸都集中在这里了似的。 才刚拐过一个拐角，两人就遭到两只丧尸袭击。 这俩丧尸比刑如心看到过的任何一只都更恶心,它半个脑袋烂了，凝固的血粘在脑袋上，爆出来的脑浆发黑发臭地暴露在空气中，更令人难受的是它的脸，也许是生前就开始畸变的缘故，他的脸几乎看不出人类模样,上面全是大大小小的肿包,好些肿包似乎开始结疤，或靠上或靠下地出现一些黑色疤痕，这些疤痕就仿佛一个个眼睛，凝视着出现在面前的人。 丧尸朝他们张开嘴，从口中吐出一团黑黄色的粘液。 刑如心好悬没有吐出来,脑袋都被熏的有些发晕，她开始恨为什么自己的嗅觉如此敏锐。 吐液体似乎是这只丧尸的攻击方式，见两人后退,它再次上前，随着它靠近,地下墙壁都是它留下的粘液,整个空间都被恶臭充斥,熏得人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刑如心已经用衣服捂住了口鼻，可还是想扭头就跑。城市里那么多超市，不缺这一个。 但就在她想要退出去的时候，她突然耳尖地听到下方传来些许叫声，像是某种动物。 “你听到了吗？”她问旁边的纪源。 纪源比她耳朵更尖：“听到了, 似乎是只猫。” “会这么叫应该是活的，这里还有只猫被困着？” “你想救？” 想起刑如心院子里那一堆鸡鸭鹅兔，纪源自觉领会了她的意思。 “那我们直接冲下去，它似乎遇到了点麻烦。” 纪源说完就一爪子将逼近的丧尸踢了下去，刑如心眼睁睁看着他接触到丧尸身体，心里默默想着，回去后纪源要是不洗澡，她绝对不靠近对方。 这么想完刑如心也一起冲了下去，手中撬棍一棍将要爬起来的丧尸脑袋给锤烂了。 呕。 真的好恶心好臭。 楼梯还有一点光，走到超市入口时，下方完全一片黑暗，只能听到丧尸走动时的脚步声和肢体划过物体的摩擦声。 刑如心闭了闭眼睛，适应了黑暗后终于勉强能看到一些光影。 纪源的眼睛能在黑暗中视物，已经先一步将面前几只丧尸丢出去，免得刑如心一下来就遭到攻击。 “还好么？牵住我的手，我带你往前走。”纪源伸过一只手来。 刑如心摸索着抓住了他手腕，“还好，能看到一点影子。” 两人说话的声音又吸引来周围的丧尸，走动的声音更响了些，似乎有很多人朝这里逼近。 “它们过来了，咱们快些，朝这走。”纪源随手捞起货架上什么罐子就往一侧砸去，罐子落地发出巨响，正朝他们走来的丧尸立即被罐子声吸，顿了顿开始改变方向。两人趁机朝避开货架朝后方走去。 这边超市入口附近是服装区，往里走是各种酒水家电，再往里就是蔬菜水果熟食，这里还挨着各种水产品和奶制品，两人听到的声音也是从这里传来的。 此时水产品附近正在发生一起围殴事件，好几只丧尸正朝一只猫扑去，猫动作灵活地在货架之间跳动躲避，偶尔还能回爪挠一下，只是不知道是它太虚弱了还是体力耗尽，跳了一阵后它就有些跳不动了，只能躲在高处，可丧尸们直接用身体撞向货架，将货架撞倒，猫被迫转向下一个地方。 但昏头之中它没有注意到下一个落脚点正有只丧尸等在那，猫的肚子很快被丧尸抓伤了。 凄厉如同婴儿啼哭的声音在两人耳畔响起，也吸引了外围游荡的丧尸们。 刑如心模模糊糊地看到猫的模样，发现这只猫似乎比一般猫要大许多，像只小狗一样。 但不管怎么样，有只活的生命在眼前，她不忍心它这么被丧尸吃掉。 刑如心松开纪源的手，挥着手中的撬棍就冲了上去。 说实话撬棍比镰刀好用一些，虽然没有镰刀锋利，可完全不用担心它会不会钝了，打击面更广。 撬棍很快击退周围一圈丧尸，刑如心站在猫附近道：“能听得懂么？跳到我背上来。” 猫犹豫了片刻，也不知道是不是真能听得懂话，竟真的一跃跳上了她的背。 刑如心顿时感觉如同抗了一袋几十斤重的麻袋一样，这猫在这种环境中还能把自己养的这么壮实，要不是丧尸太多受了伤，恐怕它都已经跑出去了。 因为她闻到了从猫身上传来的血腥味，血甚至滴滴答答地落到了她身上。 不打算在这里停留太久，刑如心接到猫后就对纪源道：“别在这里停留，我们朝出口跑。” 纪源嗯了声，趁着后方丧尸赶来的空隙，两人一猫飞快朝出口走。 只是超市格局一直弯弯绕绕的，来搜刮的人又将各种东西丢得到处都是，如今看不清楚脚下，随时都有可能被不知道什么东西绊倒，再加上躲在暗处的丧尸们，前进之路并不怎么顺利。 这种地方纪源没办法飞起来，两人只能一点点往外冲。 撬棍这次又派上了大用场，可以当拐杖用，探到地上有什么障碍物，又能击倒靠过来的丧尸。 两人很快冲到了出口附近，除了儿童喜爱的各种玩具，路右侧货架大多是生活用品，洗发水沐浴露之类的，靠里就是各种纸和刑如心要找的卫生巾。 纸几乎都被带走了，但她幸运地在货架底下和地上摸到了好几包卫生巾。 纪源冲过来帮她一起往袋子里塞。 刑如心低声道：“好歹也有点收获，不枉此行了。” 东西不多，赛完后两人就闷头往外冲去。 出口堵着的丧尸比入口还要多，就要把门都给堵住了。 刑如心吸了口气：“没办法了，冲吧，你小心一点。” 纪源点点头：“你也是。” 丧尸实在太多了，就算两人反应能力都不错，也避免不了被抓一下被咬一口。 刑如心还要护着肩膀上的猫和手里的袋子，只能单手战斗，这又给她的行动增加了一点困难。 她能感觉到身上传来的疼痛，她肯定是受伤了。 这些丧尸比里面的还要难缠。 纪源眼见着刑如心快要被丧尸包围，翅膀唰一下张开，直接将周围丧尸推了出去，他趁机冲到刑如心一侧踢掉扑在她身上的丧尸，抓着他加快脚步往外走。 等到终于冲出商场看到太阳的时候，刑如心脚一软差点跌坐在地上。 “呼，呼，这可比干农活更累更刺激。” 猫似乎不适应这样的阳光，从她背上跳下来就迅速逃走了。 刑如心只看到猫翘起的尾巴，连它的模样都没有看清楚也没来得及摸一下。 她伸了伸手：“哎，就这么跑了？对救命恩人没一点感激之心啊，起码也让我摸一下嘛。” 纪源凑过来看她身上的伤，闻言忍不住笑了下：“你喜欢猫？” “还行吧，动物比人好打交道，有吃的就喜欢你，没吃的就跑了，好养活又不操心。” “那倒是，它应该没跑远，你要是想把它带回家，我可以去找找。” “算了，强扭的瓜不甜，它要是不想跟我们走，带回去也是要跑。” “起码乡下没有城里这么多丧尸这么危险。” 纪源说着按了下她的伤，刑如心忍不住嘶了一声侧头看去，发现是背上被丧尸抓出很多道深深的伤痕来。 “幸好咱们都不是普通人了，不然被这么抓一下就得变成丧尸，不知道该多恐慌呢。不对，咱们也算是丧尸吧，被抓了不会再次变异吧？” 纪源耸耸肩：“谁知道呢，说不定还真会。” “你也受伤了。”刑如心抬眼看到纪源身上也有不少伤，翅膀的毛又掉了几根，瞧着一点也不比自己轻，她道，“那你会怎么变，彻底变成天使吗？” “不是鸟人了？” 刑如心尴尬一笑转移话题：“我希望我的皮肤能再坚韧点，跑路速度也快点，这样下次再遇到这么多丧尸就不会受伤了。” “下次我会谨慎选择地方。” 刑如心举起袋子：“今天不是没有收获，找到我想要的东西了。这些省着用够用几个月。” 纪源在口袋里掏了掏，神奇地摸出两瓶洗发水和一瓶身体乳塞进袋子里。 “刚刚路过那里时摸到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就揣兜里了。” “洗发水好啊！你真靠谱。” 两人缓了一会，在外面游荡的丧尸靠近之前就爬起来准备离开了。 本来还想找点吃的，经过刚刚那一遭两人都没什么胃口了，只想赶紧回去。 早上出门时还晴好的天气不知何时飘来了团团云彩，将太阳彻底挡住，空气有些闷闷的，刑如心看了会天道：“晚上可能要下雨，我本来还担心咱们种的竹子和榕树长势慢，这下不用担心了。” 纪源嗯了声，展开翅膀接住跳上来的刑如心就打算回去了。 就在这时，不知道藏在哪的猫突然又窜了出来，直奔两人而来。 刑如心这下子看清楚了，那是只毛色很杂的三花猫，体型比大多数猫都要大很多，前后肢也都很长，看上去有些怪异。 因为它并不是只单纯的小猫，而是个畸变成猫的小孩子。 第25章 小猫速度奇快地窜到了刑如心肩膀上,就像之前一样，两只前爪紧紧抱着她的脖子，像是害怕会被丢下去一样。 刑如心摸了摸它毛茸茸的爪子, 被摸的小猫害怕地缩紧爪子，爪尖几乎抠进了她肉里。 刑如心安抚道：“是想和我们一起走么？那你坐稳了，待会飞的有点高哦。” 纪源回头看了眼，小猫的脑袋贴着刑如心，只露出一双眼睛警惕地看着周围。 这附近应该还藏着不少丧尸。 纪源没有停留，翅膀一震, 飞快离开了原地。 头一次飞这么高的小猫满眼新奇地看向四周,爪子虽然还抱着刑如心，脑袋却高高抬了起来。 回程的路非常顺利，半个多小时后就到了家门口。 刑如心扛着小猫跳下来。 “到家了，你要下来么？饿不饿，我要做午饭了。” 小猫左右看看, 这周围很安静，没有游荡的丧尸，被清理过的草地散发出属于大自然的清香, 小院虽然不很大，却有鸡鸭鹅热闹得叫声。 小猫从刑如心肩上跳到了院墙上, 又很快跳到了鸡圈顶棚上。 听到刑如心声音后立即叽叽嘎嘎叫着要出来的鸡鸭正在撞圈门。 刑如心打开门让它们到院外自己觅食,大鹅很快发现出现在顶棚的小猫,没有一起出院子，站在刑如心腿边冲着圈顶的小猫嘎嘎叫唤。 小猫伸出尾巴勾了勾，大鹅张大嘴想去啄，被刑如心拉着脖子拽了回来。 “好了，你快出去找吃的吧, 别欺负小猫。” 刑如心说完就拎着麻袋进了屋，将东西放好后在井边好好洗了洗自己，遇到的丧尸实在是太臭了，她觉得自己都被沾染了一身臭味。 洗完她这才去厨房开始做饭，至始至终都没有再跟小猫搭一句话。 小猫顿在圈顶没有离开，视线一直随着刑如心转动。 这是个陌生的地方，还有两个陌生的人，但是这里让它感觉很安全，这是在城市中流浪很久之后唯一让它感觉到安全甚至安稳的地方。 小猫轻轻喵了一声，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啪嗒啪嗒地开始掉眼泪。 纪源擦洗完羽毛之后抬头看到小猫的眼泪，想要开口安慰两句，小猫却已经将脑袋埋进了自己怀里。 他笑了笑。 “这里很安全，你想待多久就待多久。” 小猫蹭干了身上的眼泪，翘起尾巴终于从鸡圈顶上跳了下来，直接窜进已经升起炊烟的厨房。 刑如心刚把米饭蒸上，上午太累了，他们这顿要吃点好的，挂着的肉也被她切下来大半，晒好的干菜全都泡进了碗里。 看到小猫进来后，她切了两块肉放在桌上。 “饿了吧，你先吃点，饭要等一会才好。” 小猫嗅了嗅肉，不是发霉腐烂的肉，闻上去挺新鲜，它当即大口啃了上去。 好好吃，它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吃过新鲜的肉了，之前它流窜过很多地方，偶尔能找到一些零食充饥，但零食吃不饱还会很渴，城市里能喝水的地方不多了，河流附近长满了可怕的植物，水里更危险，它只能选择少吃零食，可饿极了也没办法，最后它扑倒了一只丧尸。 那是它有史以来吃过最最难吃的东西，难吃到现在想起来都还会作呕。 刑如心看着它大口吞咽的样子笑了笑，低头又多切了些肉，今天得多做点。 “纪源。” 站在院子里的纪源听到喊声快步到了厨房门口：“怎么了？” “能不能麻烦你件事，去菜园子里摘点菜来，你看看有什么能吃了都摘点来。” 刑如心递了个筐过去，纪源点点头，转头去了屋后菜地。 先前新种下的蔬菜长势都很良好，葱还是细细一条，但小青菜又长高许多，已经是大青菜了。其他需要搭架子或是爬藤的要结果还得登上好一阵子，转了一圈后纪源也只掐了几根葱摘了些青菜。 他掂着小筐，眨眼间飞上了天。 刑如心等了许久才将纪源等回来，此时那筐里竟然已经装满了。 “冬瓜？你从哪找到的冬瓜？” 她的菜地里可没有种冬瓜。 “怎么还有山药！” 纪源将满是泥巴的爪子往后藏了藏，“山药埋得深，之前枯萎的时候估计没受什么影响，你看长的多粗，不管清炒还是炒肉都好吃。” 刑如心很快被他转移了注意力，“在哪找到的？” 纪源朝某个方向指了指：“那边，靠近坡地了，不知道是谁家的地。” “那边应该是镇长侄子承包的地，我都没想到还有山药，好久没吃这个了。” 纪源又抱着筐主动去井边洗菜。 小猫一直趴在桌子上，视线左右看着，刑如心和它对上视线，发现小猫的眼睛有点像真正的猫一样是竖瞳，只是那眼睛分明是人类的眼睛，能看得出来这孩子原先长的很不错，眼睛大大的。 “你，还会说话么？”刑如心问道。 小猫往后退了两步。 “别害怕。”她勾起尾巴朝小猫晃了晃，“我们俩也和你是一样的，所以你可以安心住在这。” 小猫才发现她也有尾巴，眼睛瞪得溜圆。 “喵！” 这孩子似乎畸变的非常严重，不仅几乎完全变成了一只猫，还无法说话了。 刑如心交流了一会后也只得到几声喵叫。 无法交流就没法知道它的情况，刑如心只得道：“慢慢来。” 这顿饭果然非常丰盛，各种花式炒肉和一碗青菜汤。 可惜没有鸡蛋，如果再打个鸡蛋就完美了。 小猫自觉跳下桌子端坐在一边看着。 刑如心拿了双新碗放在对面，盛了好些肉加米饭，还放了一碗清水在旁边。 “这是你的，等放凉了再吃。” 乡下养猫狗都没有那么多讲究，人吃什么它们就吃什么。这只虽然看着是猫实际应该还是人，刑如心就没有为它准备额外的饭。 小猫试探地跳上凳子，前肢趴在自己饭碗前，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里面热腾腾的饭菜。 眼泪再次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刑如心摸摸它的脑袋。 “别哭，已经没事了。” 哭完小猫顾不得烫，直接将脑袋埋进了碗里，吃出了响亮的咕噜声。 吃完饭后小猫主动靠近刑如心在她腿上蹭了蹭，爪子搭在她身上，刑如心弯腰靠近时，又将脑袋放在她手上让她主动摸自己。 这约莫是认可了她的意思。 “哈哈哈，好乖。” 抱起小猫摸了摸，刑如心很快摸到它凸起的肋骨，也就是人类的骨架比猫大才导致它看上去比寻常猫要壮，可抱起来才发现它其实一点都不胖，被毛毛遮盖的身体相当瘦弱。为了寻找到食物，它的身上都是伤，毛毛下很多新鲜伤痕和已经结痂的疤痕。 “这几个月受苦了。你为什么会独自在城市里流浪？你多大了，叫什么名字？” 小猫失落地垂下脑袋，“喵，喵喵喵。” 刑如心听不懂猫语，只能摇摇头：“抱歉，我听不懂。” 小猫有些焦急地将爪子放在她掌心，很快划出一个数字。 “6？你是说你六岁了？” 小猫点点头。 “那你叫什么名字？” 小猫歪头想了好久，艰难地在她手心划起来。 “这是月么？你叫月月？” 小猫勉强点了下头，应该还有别的字，但其他字笔画太多很难画出来。 “月月，很好听的名字，你可以叫我心心阿姨，那边是纪源叔叔，他会飞，是不是很酷。” 小猫望了望纪源的大翅膀，会飞确实很酷，她要是能飞，就能飞出城市去找爸妈了。 虽然劳累了一上午，可下午刑如心也没有闲得住，很快又扛着锄头去了地里。 这次跟在她屁股后面的队伍又壮大了不少，除了鸡鸭鹅还多了只小猫。 纪源看向后面那一长串：“兔子是放到别的地方养了么？怎么没有在圈里看到它们？” 刑如心拍了下脑袋：“差点忘记跟你说了，兔子打洞跑掉了，我想了下，我家条件不太适合养兔子就没让你帮忙捉回来。” “确实，这些兔子更擅长打洞了，养不住也正常，你要是想吃了我就去捉。” 两人边走边说着到了稻田边，先前撒下去的种子已经有一些开始冒芽了，现在稻田里是一片嫩绿。 “太好了，长出来了。” 纪源问：“是来除草么？” 刑如心摇摇头：“不是，我打算把旁边的地给开出来。” “我来帮你。” 小猫也立即跳到了刑如心脚边打算帮忙。 “哈哈哈，谢谢你们。” 只是可惜天变得快，还没将草拔完，雨滴就噼里啪啦地往下落，几人外加一群鸡鸭鹅飞快地朝家里冲去。 云层一片乌黑，这场雨来的急且快，刚到家小雨就转成了暴雨，天地间一片雾茫茫。 一下雨天就黑的快，本来以为会是场雷阵雨，然而直到天黑透雨都没有小一点。 刑如心从一开始的安稳到有些心急。 “怎么下了这么久都没停。” 纪源虽然没怎么淋到雨，可毛毛被潮湿的水汽弄得有些炸，小猫也同样，毛毛一溜一溜的。 “可能要下个两天才会停。” 刑如心望向市里方向：“这么大的雨，恐怕山上那两片地方又往外扩了。” 纪源算了算时间：“别担心，差不多要冬至了，等冬天来了再看吧。” 快要冬至了天还暖着，刑如心不怎么乐观，总觉得今年冬天可能也不会很冷。 第26章 雨缠缠绵绵一直下了接近五天才停,洗的衣服晾不干，院子里弥漫着一股潮味。 河里的水蔓出来，将靠近岸边的植物都淹了,稻田的鱼都顺着水逃走了不少。 一早终于看到半边蓝天时，刑如心第一时间就穿着胶鞋踩着湿润的泥土往地里走去。 这场雨后变化太大了，道路两旁清理过的植物重新疯长起来，已经超过人高，没干的露珠挂在草尖上，稍微晃动就又是一场小雨落下。 小猫勾着尾巴走在刑如心前面,跑了两步不知道踩到了什么,欻一下窜回了她腿边。 刑如心扛着镰刀一路将过高的植物砍头，踩着草叶钻到了稻田边。 上次来看时才刚出芽的稻苗如今已经比手掌高了，绿油油一片，只是地里的杂草比稻苗还要更高，二者混在一起几乎分不清彼此。 刑如心无奈揉揉脑袋, 得赶紧打药了。 旁边水田里的鱼不时跃出水面甩甩尾巴，已经满溢的池塘随着鱼的动作漾起一片涟漪。 小猫控制不住地冲到水边，在一条鱼又跳起时, 猛地窜出去张嘴钓住鱼，利落地落在稻田对岸没让自己掉水里。 甩甩尾巴,小猫得意地叼着鱼回到刑如心身边。 刑如心摸摸她的脑袋：“月月真棒。” 小猫将鱼往她面前推了推。 刑如心摆摆手：“我不吃, 你吃吧。” 这场雨打乱了她的日常计划, 要做的事情太多，她的心情有些许烦乱。 纪源知道她会很忙，一大早就赶来帮忙照看菜地，菜地的杂草也长了出来，好消息是丝瓜番茄茄子这些都开始结果了, 辣椒也长出了不少小包，很快就能下锅。 除了鸡鸭仍旧没有任何烦恼地四处觅食，小猫和大鹅都在努力帮忙，雨后泥鳅都翻到路边来，大鹅一嘴几条地往刑如心面前送。 可能是上次收了泥鳅它还以为刑如心爱吃这个，这次抓到就塞过来，这些泥鳅最后都进了它肚子里，因为现在要喷药，不是放泥鳅的时候。 一连忙活的两天，忙到刑如心浑身都是土腥味才稍稍打理完雨后的新田。 但疯长起来的草和上次开垦到一半的田又都废了，得重新来过。 刑如心站在装满水的盆里洗去腿上的泥，终于抽出空来打算去镇上看看。 “我有个想法。” 纪源也在旁边打理自己的羽毛，闻言侧头看过来：“什么？” “你觉得找点帮手来除草耕田怎么样？” 纪源想了好一会都没想出来她说的帮手是谁：“这里还有其他像我们这样的人？” “没有，但是镇上并不是没有人了不是么。” 纪源瞬间想起那群游荡的丧尸，不可置信地道：“你说的不会是那些丧尸吧？！它们没有理智只会攻击啊。” “我知道，但这不是没办法了，劳动力严重不足，冬天快要来了，我想挖个地窖储存食物，荒地里还有那么多新长出来的作物可以收，你上次挖的山药，还有萝卜土豆红薯，我除草时还看到一片新长出来的玉米地，玉米都已经可以吃了。放着多可惜啊。” 更可惜的是她只能眼馋看着，根本没有能力都收回来。 纪源也觉得可惜，可他也想不出来到底要怎么驱使那些丧尸帮忙，那是丧尸不是正常人。 “你怎么让丧尸帮忙？” “总会有办法的，先弄个丧尸过来试试就知道行不行了。” 这个想法刑如心在心里盘算很久了，本来还想着等到处理了外来者的事后再实验，现在她等不了那么久了。 纪源虽然觉得很离谱，但刑如心想试他还是应了下来：“好，你说该怎么做就怎么做，我配合你。” 被忽视的小猫也大大地喵了几声。 刑如心甩甩手将她抱了起来：“好，那我们先去钓点鱼回来。” “啊？不是去镇上么？” “先做点准备。” 这场雨不仅滋养了植物也滋养了水里的动物们，个头都大了几分。 大鹅新带回来的蚯蚓起了大作用，钓上来好些几乎手臂长的大鱼，这几条大鱼长的非常凶恶，满嘴獠牙，身上肉鼓鼓的，尾巴甩起来几乎能把人抽过去，刑如心敲了好几下闷棍才把它打晕。 这样的鱼掉了三条，挂在自行车上都嫌重。 “这几条够了，先赶一只丧尸回来。” “你已经有目标了？”盘旋在头顶的纪源问。 刑如心点点头：“差不多吧，有个大爷丧尸一直在街上游荡，身上都长青苔了，我以前见过他在街上摆摊卖自家种的菜，他肯定对地里的活很熟悉。我之前每次去镇上都带鱼给它们吃，它还挺喜欢的，用鱼可以把它引过来，到时候把它捆了带到地里。” 刑如心连绳子都准备好了，这是非常结实的尼龙绳，轻易挣不开，用力太大会勒进肉里。不过这都是防患未然，如果能直接把丧尸引到地里就用不着绳子了。 纪源又问：“引到田地之后呢，你要怎么做，靠鱼引诱的话，它只会追着鱼走不会干活吧。” 刑如心道：“丧尸只依靠本能活动，如果我像训狗一样，抓一下地就给口吃的，它会不会为了吃的继续锄地呢？” 纪源沉默，沉默地转了两圈后他摇了摇头：“我不太看好。” 不管看不看好，都值得尝试。 通往镇上的路比从前难走了些，有几段完全被植物覆盖，还是纪源从空中支援才让刑如心顺利骑过去。 几日不见，镇子也发生了很大变化，房屋更破旧了些，道路也出现了更多裂缝，他们出现后，原本立即就会出现的丧尸隔了好一会才慢吞吞地走出来。 刑如心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总是弓着背的奶奶，它外露的皮肤都要被苔藓沾满了，苔藓上开出了小小的白花，颤巍巍地随着奶奶走动而晃动。 此时这就像个行走的植物而不是只丧尸。 刑如心没想到苔藓生长的这么快，她停下自行车直接走到了奶奶面前，原本行动应该很迅速的丧尸缓慢地抬起手，像个真正的老人一样，就算不是刑如心而是个孱弱的普通人也能避开它的攻击。 她握住丧尸奶奶的手，仔细看着长在它身上的苔藓。 “这些东西繁殖太快了。到底从哪长出来的，房屋上都没怎么见到。” 纪源怕她受到袭击，一直在她身周盘旋。 “小心些。” “它伤不到我。” “我是让你小心那些苔藓。” “嗯？”刑如心疑惑低头，就发现自己碾过苔藓的指尖也沾染了一些绿色，这些东西太细小了，很难发现它们其实是活着的，这一小块苔藓正试图扎进她手上在她身上落脚。 好在刑如心的皮肤非常厚，苔藓努力扎根也没成功，很快被她蹭掉了。 要想消灭这些东西很简单，可丧尸完全察觉不到它们的存在，自然也无从反抗。 刑如心出神地盯着丧尸奶奶身上的苔藓，突然她的手反被握住了，抓着她的手扣得非常紧，随后她听到一句含含糊糊的低语。 “孩……子。” 刑如心猛地抬头看向丧尸奶奶，是它在说话？ 可那句话就像幻觉般很快又消失了。丧尸无机质的目光盯着她，重新出现了攻击欲，可惜它速度太慢，并没有多少威胁。 刑如心缩回手，双手猛地抱住丧尸奶奶的身体用力往上一提就将它整个提起来了，随后将它背对着自己放到街边一家店门口。 做完这一切后她返回车子边飞快往前骑去，身后丧尸奶奶动作缓慢地转身，等她转过身来，刑如心已经走远了。 “我觉得，咱们的绳子应该派不上用场了。” 纪源心情复杂地道：“确实。” 他回头看向那只丧尸，又想到前几天在城里遇到的那些，镇上的丧尸似乎格外不同。 “你不觉得这里的丧尸很奇怪么？” “不都是这样么？” “城里那些更有攻击性，异变的也更厉害。” 刑如心道：“那可能是因为村里的丧尸年纪比较大了，变丧尸了行动也迟缓。” 纪源找不到证据也只能接受这个说法。 两人很快找到了原定目标，那是个看上去也有五六十岁的丧尸大爷，原先身板还行，身上也有苔藓覆盖，只是没有丧尸奶奶的多，行动也比她利落一些。 刑如心晃着鱼顺利地将它引到自己身后，她骑着车子拖着鱼，放风筝一样带着这只丧尸回城。 中间也遇到了其他被吸引出来的丧尸，都被纪源给挡了出去，最后只剩下这只丧尸大爷跟出了镇子。 万幸丧尸并没有太多地盘概念，这只丧尸大爷跟着刑如心一路朝田地方向走，路上不好走的地方，全靠纪源那双爪子把丧尸拎起来往前飞。不然它早早就被植物遮挡视线失去目标不知道跑哪去了。 刑如心道：“你干脆直接把它拎到地里去吧。比跟着我跑有效率多了。” 纪源无语：“要不要我把鱼一起叼在嘴里吸引它的注意力，免得它乱动？” 刑如心一拍车把：“好主意，你真聪明！” 纪源：……谢谢，这样的夸奖他并不想要。 第27章 虽然经过了一番波折, 最终丧尸还是被两人引到了田里。 用来引诱的鱼也只剩下最后一条了。 这条刑如心没打算立即将它喂给丧尸大爷，而是找了根棍子吊在棍子上，像逗猫一样甩着棍子往前走。 吃了两条鱼的丧尸大爷一直跟着鱼走,但偶尔刑如心走位错误的时候，它也会看到这个比鱼还要大的目标，转而向她扑来，这时候刑如心就立即将鱼横在它面前遮挡它的视线，大爷那直来直往的脑子立即又放回了鱼上。 这么遛了一圈，刑如心觉得似乎可行,依依不舍地将镰刀塞到了大爷手中。 这双全身上下最灵活的手立即握住了镰刀,就像生前一样挥了挥，那姿势别提有多标准了。 刑如心拉开两人间的距离对纪源道：“你看，这姿势一口气割两亩稻子都没问题！” 纪源：“……” 他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后退一点，小心有危险。你现在让它干什么？” “我之前开荒的地又被杂草占领了，先让它去割草吧。” 她将大爷引到满是杂草的荒地里,草比人高，为了让大爷顺利干活，这次钓鱼的人变成了纪源,他盘旋在上空，在大爷失去目标的时候将鱼放下往前引,有了镰刀的大爷再次遇到遮挡视线还试图攻击它的杂草时,熟练地挥舞起了镰刀,瞬间草叶纷飞。 也许是这个场景触动了大爷那几乎完全消失的生前记忆，在两人惊讶的目光中，大爷微微弯下了腰，原本只是齐腰断裂的杂草，直接从根部断裂了。 纪源就像控制游戏里的小人一样,引导着大爷将这一块地的杂草都给割掉了。 这速度比刑如心自己来做要快上一倍不止，变成丧尸后不知道痛也不知道累，如果不是身上还有苔藓稍微拖慢了一点速度，刑如心觉得大爷的速度还能更快一些。 纪源也没想到这办法还真可行，原本觉得离谱的他也提起了几分兴致，跃跃欲试地对刑如心道。 “镰刀可行哎，它会不会对其他农具也有反应，给他把锄头试试把这块地给翻了？” 刑如心哎了一声：“锄头还在家里没带来，我现在回去拿。你再帮我看一会，我很快回来。” 说完就飞快朝家跑去，她不仅带了锄头，连耙子铁锹都带来了。 拎着好几样农具，刑如心甩着尾巴到近前，劈手夺走了大爷手里的镰刀，快速塞了把锄头过去。 被换了农具的大爷动作微顿，正在这时，跟着刑如心一同出来的大鹅嘎嘎叫着也到了地头，它有些戒备地望着多出来的丧尸，但身边有主人在，大鹅后退一点到刑如心脚边，扑腾着翅膀对丧尸嘎嘎大叫。 大鹅实在是太显眼了，大爷一时间连鱼都放弃了，手里的锄头扬起，猛地朝大鹅锄去。 大鹅嘎一声，飞快扑腾着翅膀逃跑。 但大爷的目光已经锁定了它，将卡在泥里的锄头薅出来追着大鹅而去。 刑如心本来还想着该如何让大爷帮忙锄地，这下子有大鹅代替鱼吸引注意力，可算能实现这个想法了。 就是这样有点费鹅，回头她一定给大鹅加餐。 于是刑如心非常残忍地将四处逃跑的大鹅赶向地里，让它只能在那一片范围里活动。 大爷举着锄头不停抬起落下，每次抬起，都有一块草根或者泥土跟着扬起，地面很快变得松软起来。 虽然因为大鹅跑的不规律导致锄地范围也不那么规整，但这成果也相当不错了。直接为她省了许多工夫。 大鹅跑到后面有些累了，有些蔫吧又愤怒地看向驱赶自己的主人。刑如心到底还是有良心，赶忙把大鹅抱了起来安抚。纪源也将鱼直接吊在了大爷面前让它吃到了嘴。 “继续试么？” 刑如心一脸坚定：“试！” 可惜后续大鹅不肯继续配合，鱼也吃完了，大爷这次拎着铁锹盯着刑如心拍，那态度像打村子里的偷菜贼一样，就是不肯往地里戳一下。 眼看着天已经晚了，刑如心打算暂时放弃。 “今天不行了，先这样吧。” 纪源指了指旁边的丧尸：“它怎么办，总不能就放在地里吧？” 这一点刑如心早就想好了。 “附近有几座房子是空的，先把它送进去吧。” 两人合力将丧尸大爷赶进了一座空房子里，可能是陌生地方待不习惯，门关上后大爷不停在里面撞门，好在门很结实，撞了许久没撞开大爷也就停了。 刑如心扒着窗子看了眼，发现丧尸大爷面朝墙脚不动了。 回程路上刑如心不停复盘。 “要让它们干活得不停找东西吸引注意力才行。”大鹅肯定是不能用了，但其他东西她一时半会也没想好。 沉吟好一会，她突然想到了兔子。 “你说这样行不行！钉个桩子把兔子拴上去，这样它只能绕着桩子跑，丧尸在后面追，就直接绕桩子一圈了，这一圈耕完就再换下一个圈。” 纪源道：“是个好办法，小兔子力气不大只要睁不开绳子就不能挖洞跑掉。” 刑如心还是觉得有些遗憾：“只能以圆心耕地的话还是浪费了点。” “那也比什么都做不了强。” “倒也是。” 同样跟过来，一直在两人屁股后面将他们做的事看得一清二楚的小猫所有所思地翘起了尾巴。 她可以帮忙啊，这只丧尸没什么危险，只要让它追在自己屁股后面跑就行了，她最擅长跑动了，肯定能做好这件事。 小猫哒哒哒地快跑几步蹭到刑如心腿边。 “喵喵。” 刑如心拎着一堆东西没法抱她，低头道：“乖月月，是不是饿了，我们现在就回去做饭吃了。” “喵。”小猫停住脚步伸爪朝丧尸被关着的地方指了指又指了指自己。 刑如心往后看了眼，随后眼前一亮，“你是说你可以帮忙？！” 小猫点点头：“喵。”它往前快跑几步又猛地返回，折返了两次后站在原地看向刑如心，高高昂起的脑袋上可以看到那双漂亮的猫眼。 “你的意思是你在前面跑让丧尸追你？” 被完美理解了自己的意思，小猫高兴地咧开嘴笑起来。这一刻她的五官真的像个人类小孩，放在一只猫脸上有点诡异，可看在刑如心眼里却觉得可爱极了。 她努力空出一只手摸了摸小猫的脑袋。 “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太好了，简直帮了大忙了，月月谢谢你。” 小猫用力蹭蹭她的手，蹦蹦跳跳地往前跑去。 小孩子年纪不大，可她一直知道，被人帮助了就也要去帮助别人。 有小猫的加入，彻底解决了刑如心当前面对的难题。 隔天一早她就带上所有农具出发了，被放出来的丧尸大爷依旧活力满满，扑人时毫不马虎。偶尔刑如心还有点佩服这些丧尸们，永远不知疲倦永远动力满满。 同样是感染了病毒，为什么她还会觉得累还有不想干的时候？ 是因为她还能思考么？果然脑子是个会偷懒的家伙，绝对不是她自己想要偷懒，都是大脑的错！ 为了大爷能精准锁定小猫，将丧尸赶到地里去，几人就散开走远了，只留了小猫在地里发出声响吸引大爷注意。 昨天地没有耕完，今天大爷手里仍旧是把锄头，要把草根全都翻出来后才能重新播种，小猫就照着还有草根的地方跑。大爷跑两下挥一下锄头，那腰不时弯下去又抬起来，一点都没有五六十岁人的老态，地垦的非常好，每次都精准地将草根挖出来。 刑如心远远观望着，不时点点头点评两句。 “大爷身手太利落了，说它三十都有人信呢，不看正脸只看这拿锄头的背影，我都要被唬住了。” “哎呀，才三十分钟这块地就要锄好了！你说要是咱们要是抓个十只八只丧尸来，这一整片地不都被开垦出来，到时候这几块地都种上水稻，这一块种玉米，这一块种红薯，还有这一块，种点豆子或者芝麻也行，这样油有了豆腐也有了。那边坡地上种油菜，春天的时候肯定很漂亮。” 刑如心面对着仍旧被杂草覆盖的荒地畅想着，脸上也不自觉带上了一丝笑容来。 纪源跟着想了一会，觉得如果都能实现，那这里就是末日里的世外桃源了。 但可惜，他的理智告诉他这非常难以实现，小猫也没有那么多分身去引导丧尸干活。更何况丧尸太多的话，很有可能会失控攻击，到时候场面就没法看了。 谁奴役谁还不知道呢。 不过纪源也不会在这个时候给刑如心泼冷水，只嗯嗯点着头没说别的。 畅想一阵后刑如心也止住了念头，她也知道现在难实现，但人都要有梦想，说不定哪天就有更好的主意了。 “这块地翻好了，咱们快过去吧，让月月歇一歇。” 纪源飞起来：“我先把丧尸引走。” “好，别跑太远了，我还想让它把旁边那块地也清出来。这么好用得多用用啊。” 纪源：“……” 他有一丝丝同情丧尸了。 第28章 刚开垦出来的地很明显已经不适合再播稻子了, 他们这边也不太种小麦，因此刑如心手中并没有麦种。 已经立冬了，这时候只能种些耐寒的作物。像是萝卜大白菜之类的,豌豆莴笋洋葱蒜苗之类的也能种。 他们这冬天其实比起北方并不太冷，也会下雪，但雪只是薄薄一层，最低没超过零下五度，太阳一出来就没了。 她记忆里也只见过几次封山大雪。 且冬天种菜都有大棚，她家里也有不少大棚膜在。 上次带回来的大批种子这下可以派上用场了,刑如心拎着锄头将几块没锄开的泥块敲了敲,等下午再打点除草剂晒晒土就能播种了。 丧尸很快又被带回来干活了，为了避免小猫累着，刑如心只让丧尸开了一块田就放它回去了。 下午打除草剂的时候，刑如心忍不住道：“要是丧尸把除草施肥播种的活都干了该有多好啊。” 纪源这次毫不留情地吐槽：“那你需要的不是丧尸劳工而是包身工。” 刑如心叹口气：“包身工需要管吃管喝管住，是因为我只管丧尸吃和住,所以它干的活就少是么？” 纪源忍不住摇头：“是因为那是丧尸不是活人，听不懂你的话。” “可我总觉得……也许它们还能听得懂一点。”刑如心低着头，纪源没有看清楚她的表情,却对她说的话持怀疑态度，他耐心道： “丧尸大多是人死后转化的, 人死如灯灭, 现在能活动能吃东西能攻击, 也都是因为丧尸病毒导致的，支撑它们行动的是病毒，一旦病毒没了，它们就会变成一具尸体了。” 刑如心理解，可有时候看着这些依旧能动的丧尸,还会留有哪怕一点点的幻想。 如果它们能像自己一样就好了。 为什么同样是感染病毒她和纪源只是畸变而没有失去意识变丧尸呢？还有，为什么他们畸变是变成动物模样？ 是不是像其他天花一样，能扛过去就有抗体不会再次感染了，抗不过去的就死了变丧尸？ 刑如心的疑惑很多，可惜无人给她解答疑惑，最近的广播内容和从前也没什么两样，长共市基地接纳了不少其他基地过来的人，现在正热闹着，只是从每天招募人一起清理救援的喊话变成了招募人外出清理探索了。 植物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同时也带来了许多食物，基地内种植的作物蔬菜没有那么快能长出来供那么多人吃，其中一半都得靠人外出采摘。 基地内形成了新的秩序，每个人都要有贡献才能得到食物，而贡献都靠各种工作来获取，外出探险是最快获得贡献值的办法。 可惜如今的末世并不像小说里一样变异出了异能，像刑如心和纪源这样的畸变者其实也有在其他地方出现，但这种人还没有得到大众承认，人们怀疑这种畸变者身上携带者会传染的丧尸病毒，遇到后要么远离还么想办法弄死。 比普通人身体素质更好的畸变者也只能单打独斗或是聚集成一小撮独自生活。 外面的事刑如心并不清楚，她已经将新开垦出来的两块地喷好了药，收拾好东西打算回去了。 “上次借李婶子的三轮车一直忘记还给她了，这都过去这么久了，我得多带点东西过去赔不是。” 纪源走在她身边，伸手指了一个方向：“你说的李婶子是不是那户人家？” 刑如心有些诧异：“你也认识李婶子？还是你看见了什么？” “先前看到过那家附近有东西活动的痕迹，但最近少了很多。” 刑如心有些担心：“是李婶子家出什么事了吗？不行，我得去看看。” “我和你一起吧，有事也好有个帮手。” 两人回家放好东西，刑如心就骑上三轮车朝李婶子家走去，这段时间她将车子好好修了修，该补的地方也都补了，还给链条上了油，现在车子比先前要好骑很多。 小猫不愿意在家里等着，也跳上三轮后斗里坐着。 往李婶子家的路几乎都被杂草覆盖了，这边长了不少鬼针草，这种植物非常难对付，只要经过就会粘在身上头发上，又极其难弄掉。 从前鬼针草也就这一点难对付的地方，可进化后的鬼针草仿佛暴雨梨花针一样，还不等人靠近，花头上就直接朝人发射针尖。 刑如心脑袋一低躲了过去，然而这一片都是鬼针草的地盘，下一秒就见密密麻麻的花托炸开，无数细长针尖朝他们扑了过来。 如此密集的攻击，就算刑如心也只能硬抗。 坐在后面的纪源见状立即张开翅膀将她整个包裹了起来。 等了好一会，直到听不见任何声音了纪源才收起翅膀，只见上面已经扎满了横着或是竖着的花针。 “你没事吧，受伤了没有，疼么？” 纪源摇摇头。 万幸这些花针并不很长，也没有扎进肉里，只是看着惨其实一点都不疼。 “没事就好，我们快点过去。” 村里本来就地广，植物生长又迅速，想要依靠人力清除难如登天，刑如心什至有点想直接一把火都给烧了。 烧过的植物能当肥料又能烧死地下各种虫子，其实有很大好处，可惜这并不环保还容易闹火灾。但现在却没有这种困扰了，大火应该是起不来了，只是她怀疑连一亩地的距离都烧不出来就被植物自己弄灭了。 收回乱飘的思绪，两人一猫很快到了李婶子家门口。 院子外一圈的草比之前来的时候更深了，几乎将院墙都整个围住了，二楼墙壁也爬满了藤蔓，只露出来一些玻璃窗子还能看出原本房屋的样子。 刑如心上前敲了敲门。 “李婶子在家么？” 说完没等里面有什么反应她就直接推了推院门，结果没推动，好像从里面反锁了一样。 刑如心感觉有些奇怪，用镰刀砍掉旁边爬上院墙的藤蔓就直接扒着墙跳了上去。 院子里也长起了杂草，完全不如上次干净，近期都没有人活动的痕迹。 李婶子肯定是出事了。 刑如心直接跳进院子去推里屋的门。 纪源和小猫也飞快跟着从院墙跃了下来。 里屋的门没有锁紧，刑如心稍微大力一点就推开了，一股霉味扑面而来，屋子的木桌木椅都要长蘑菇了。 只是翻遍堂屋卧室都没找到李婶子一家的影子。 “怎么回事，人去哪了？难道被袭击了？” 那也不太可能，有刑如心在，这附近没有其他大型猛兽存在，更不可能悄无声息地吃人。 小猫动了动鼻头朝外跑去，很快跑到厨房门口，她扒了扒门没有扒开，跳上窗子朝里望去，爪子在玻璃窗上敲了敲发出声响。 刑如心立即跟了过去，抬脚踹开了厨房门。 李婶子家的厨房就是农村常见的那种地锅，地锅后面有放小板凳坐着烧火和堆柴禾的地方，另外一侧放着橱柜和切菜擀面的桌子，一眼就能望到头。 “这里没人啊。”刑如心左右看了看。 小猫却直接跳到了那堆柴禾上。 李婶子家的柴禾是玉米杆子和脱粒后的玉米棒子，堆得高高的，几乎将小半个厨房都占满了。 小猫用力伸爪扒拉着柴禾堆，口中不时喵叫出声。 刑如心立即会意，跟着将玉米杆子往下拽。 才刚拽了没一会，柴禾堆就猛地从里面炸开了，一道身影猛地从里面跳了出来，动作迅速地带着怀里的东西往外跑。 因为厨房地方不是很大，纪源并没有进去，一直在外面站着，这会他一错步堵在了厨房门口，和往外跑的人撞了个正着，他伸爪将人按住。 刑如心已经追了出来，一眼就看到被李婶子背在背上的孩子，那是她的大女儿，只见大女儿软趴趴地趴在她背上，眼睛闭着，没有多少生气的样子。 她怀里的小儿子也一样，就连破破烂烂的李婶子瞧着也不怎么好。 难道丧尸也会生病？ 刑如心疑惑地靠过去：“李婶子，你们这是怎么了？” 等走到正面时，刑如心才发现李婶子没被遮掩的伤口中长满了东西，再看看俩孩子，脸上也长了许多苔藓，情况和镇子上的丧尸奶奶一样严重，只是丧尸奶奶没有外伤，李婶子死前就有很多外伤，现在血肉中都是苔藓。 诡异的是这些苔藓并不是灰绿色，而是赤红色，让她的伤仿佛在流血一般狰狞。 李婶子似乎想帮俩孩子清除苔藓，能看到他们脸上有些刮伤的痕迹，可惜效果并不怎么好。 看样子得把苔藓弄掉才行，一般长在地上的苔藓多是在潮湿的地方，多晒晒太阳就没了，可长在人身上的要怎么办，总不能往他们身上喷农药吧？ 别说，这似乎是个好主意，反正都已经死了，也不用在意农药会不会二次把人给弄死。 “李婶子，我回去弄点农药来看看能不能把你们身上的苔藓给弄掉。” 好像没有特地杀苔藓的农药，她打算把家里那几种都拿过来试试。 纪源接过这个工作：“我速度快，我去吧，你们在这等着。” 刑如心朝他点点头，侧头想要去摸李婶子身上的苔藓，原本站在那一动不动的她在刑如心的手伸来的瞬间猛地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了。 刑如心愣了愣随后满脸欣喜。 “李婶子，你果然还记得我！” 第29章 李婶子唯一的牵挂就是两个孩子。 哪怕自己的现状比孩子还要更严重,她也依旧硬挺着将它们护在怀里。 只要不伤害孩子，她就一点攻击性都没有。 她不怎么记得刑如心，抱着孩子一直想躲回去,可刑如心一直拦着，她说可以救她的孩子。 李婶子那不清明的脑袋听懂了救孩子这几个字。 孩子，生病了，要救。 于是她很快站在那不动了。 纪源回来的很快，他也不清楚哪些农药管用，干脆就都带来了,连带着打药的箱子一起。 这些农药有袋装也有瓶装的, 都需要兑水用。 刑如心琢磨半响挑了袋除草剂。 “先试试看吧。” 药调配好了，唯一难点是，李婶子不肯松开两个孩子，三人紧紧连在一起，她没办法用药。 “这样吧, 先喷一点地方看看效果，要是能杀死，再大面积喷。” 药试在了李婶子外露的手臂上,她对被喷在身上的东西感到很惊恐，更加紧地抱着怀里的孩子,头一次露出一点攻击性。 刑如心有点不忍心去看她的伤口, 喷完后后退一步。 “好了,先观察一下吧，我估计没那么快，可能要明天才能看到效果。” 没有留在原地过多打扰，几人收好东西就回去了。 隔天一早刑如心就来了李婶子家，仍旧是从厨房里找到的人。俩孩子的情况没有任何好转,但李婶子手臂上喷了除草剂的地方，苔藓颜色从鲜红色转成了暗红，仔细看像是植物慢慢枯萎的红褐色。 “这算是有效果了么？”刑如心也有点拿不定主意。 “李婶子，你感觉怎么样？” 李婶子目光空洞地看着她无法回答。 刑如心抬了下她的手臂，她条件反射般猛地带着孩子后退。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有效，但可以肯定杀虫剂没有对她造成不好的影响，我觉得可以继续喷。” 放着不管只会恶化，万一除草剂就有效了呢。 这次她直接连带着俩孩子一起喷了起来，由于李婶子不肯松手，只能喷到孩子背上腿上。 “好了，继续观察吧。” 及至第三天的时候，被喷药最多的李婶子伤口处已经呈现出一片枯黄，附着的苔藓从表面上看似乎都死光了。俩孩子身上也有好转，原本没有丝毫活力的老大稍稍能下地了，靠在李婶子身边，看到几人出现时还露出了尖尖的犬牙。 刑如心今天带了些食物来，有鱼还有肉。 孩子立即就想要冲过去吃，却被李婶子死死抓着没跑动。 刑如心笑着道：“吃吧，特地给你们带的。” 他们退到院门外，透过门缝可以看到老大趴在肉上狼吞虎咽地在吃，小一点的醒了却很虚弱，但身体仍旧不受控制地想要下去吃东西。李婶子用指甲切了一块肉往小儿子嘴里喂。 看着这一幕的刑如心沉默了许久，她有时候多希望末世是假的。 一直等到俩孩子吃完刑如心才重新带着药箱进院。 “今天还要再喷点药，孩子身上的苔藓没有死光，估计再喷两次就差不多都没了，应该就能恢复正常了。” 孩子好转让李婶子对他们的存在也没有那么抵触了，这次只是将孩子往身后拦了拦，在她拿着药箱喷药的时候，三人都站在那没动，也让刑如心好好将它们全都喷了一遍。 “好啦。” 知道他们不会给回应，刑如心收好东西打算回去。 李婶子一直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离开，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最后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给李婶子一家喷药并没有耽误地里的活计，新翻出来的地已经撒上种子施了肥，周围过高的杂草也在丧尸大爷的辛勤劳作之下少了大半。 刑如心算算时间，才惊觉那群要路过的人是不是快要到了。 下雨后太忙，她甚至都要忘记种在收费站的两颗植物了。 万一植物没长起来，她就得临时想其他办法了。 “我这脑袋，怎么就忘记这么重要的事了。咱们快点过去看看！”刑如心抓着纪源摇晃。 纪源拍了拍她的手：“放心，雨停后我就立即去看了，植物都长起来了，已经把收费站给堵住了。” “真的？快带我去看看。” 收费站确实被堵住了，确切地说，那一片地方全都被植物占满了，就和那两座山头一样，正正好一边是榕树一边是竹林范围，道路中央又成了两方的分界点。 此时竹林和榕树绵延出了近百米远，硬化道路的两侧斜坡包括下方的土路也都被挡住了，就算想要绕过去也很难，除非那些人打算弃车硬闯。 刑如心松了口气的同时又忍不住担忧：“这生长速度实在是太夸张了，这才多久就长出这么多还长得这么大。” “所以周围其他植物都不见了，全都作了养分。” 刑如心感觉自己在造孽，早晚还得想办法限制它们的生长。 “他们现在到哪了？” “近了。” 纪源迅速拍打翅膀升高，一直高到与云层齐平。 黑色大鸟朝前飞着，能看到下方延绵而起的国道，飞了不知多久，空无一车的国道上突然多了三辆黑色越野车在飞速前进。 不需要纪源说，刑如心也看到了目标。 就是这些人了。 按照这些车子的速度，不说明天，说不定今夜就到了。 飞到车子上方时，纪源又往云层上飞了飞，只能隐约看到一些车子的影子。 纪源道：“他们很敏锐，我上次靠近一点差点被发现，他们手里不止有枪还有望远镜。” 刑如心紧紧搂着他的脖子：“还好你没事。现在他们进不来，咱们远远看着就行。” 此时下方车队里却正在发生一起争执。 这是个八人队伍，有五男三女，其中五人都是纪源和刑如心这样的畸变者，打头开车的健壮男人畸变方向是手臂，他的肱二头肌像动画片里吃了菠菜的大力选手一样整个肿胀了好几倍，几乎能将脸给挡住，这也让他的力气变得奇大无比。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女人长得非常漂亮，穿着一身鲜艳长裙，正对着小镜子化妆，唯一不太和谐的地方就是她的后脑勺，鼓鼓囊囊的，如果把头发拨开，就会发现她的后脑勺上也长着一张脸，那张脸丑陋无比，偶尔还会和她抢夺身体。 他们这些人原本并不相识，都是在逃亡之中遇到的，原先的同伴死亡，才临时组在一起，后来发现彼此配合良好这才一同上路。至于目的地，由于无法进入基地，他们只能在各个城市中乡镇中游走，哪里能找到物资就去哪。 只是毕竟是临时组队，就算有队长压着，八人小队还是因为物资分配问题，隐隐分成了两个小团体。 在上一个城市中几人就因为物资分配问题大吵了一次，差点就分道扬镳，最后勉强压了下来，裂痕也因此产生。 导致他们差点分裂的还是为了最重要的枪，这东西不是轻易能得到的，就算警队有人变丧尸了，也会将这东西带走，他们好容易弄来了两把，一把掌握在队长手中，另一把掌握在队里的鹰眼手里，他的畸变方向像鸟，眼神好反应速度也快，遇到丧尸一枪就能爆头。 后续经过几个城市他们又找到了两把枪和一些子弹，这两把也顺利分了下去，可到第五把的时候出了问题，没得到武器的人争了起来，大家都为了找物资拼了命，凭什么别人有防身武器他们没有。 裂痕埋下就很难修补，只会越来越大。 现在三辆车里都是低气压。 高伟又没抢到武器，一直气呼呼地坐在最后一辆车里。 “我难道出力少了么？就因为我是个普通人就把我往最后排，我体力是不如你们可我从没有拖过后腿，哪一次不是拼了命地挡丧尸找东西？之前那两把给王哥和坤姐我没话讲，这次还轮不到我么？那女人就因为靠上队长就能拿到抢，凭什么！她贡献有我多么？！” 开车的就是鹰眼，他安抚道：“我们很快就到进城了，这次找到绝对给你，就算队长说不行我也给你做主。” 高伟拍着自己的包仍旧很不忿。 时间近中午，天气很好，车队找了个附近植物稀疏的地方停下来，打算做个午饭。 一行人支起了炉子和简易桌板。 午饭大多是各种袋装的泡面米线螺蛳粉，还有些面包糖果饼干之类的，蛋白质几乎都从各种火腿肠之中来，别看植物多，他们却很少吃到新鲜蔬菜。 蔬菜可以忍着不吃，肉不吃却忍不了。 查看一下周围地形，鹰眼朝几人点点头：“那边有动物，我估计是只羊，应该是村里人家原先养的，距离这不是很远。” “确定能吃？别跟上次一样抓回来才发现是只丧尸动物。” “不会。” 这种捕猎活动都是拿枪的几人出去，高伟看着国道边缘稀疏的植物道：“这里植物这么少，小心地下有厉害的动物在。” 鹰眼拍了他一下：“别说这种晦气话，我们不走远，很快就回来了。” 整理好装备，鹰眼就和队长出发了。 高伟看着道边，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可定睛一看又不见了踪影。 第30章 高高的天空之上。 眼看着车队停下来修整,纪源大着胆子稍稍压低了一些身形。 发现有两人进入田野中捕猎，刑如心立即瞪大了眼睛，这些人捕猎肯定不像她一样用原始方式。 果然,只见那两人进入草丛后就一左一右地分开了，他们的目标是位于前方的一只动物。 那是只羊，羊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像是完全没察觉有人靠近。 走在左边的人端起了手里的枪，子弹很珍贵，他们打猎最多只会出一发子弹, 不管打没打中。 砰一声巨响很快在荒野中响起, 宛如砸进湖水中的大石块，所有草叶都不由自主地晃动起来，虫鸣鸟飞。 被击中的羊被子弹的力量带的跃起，随后重重摔在地上，竟是连一点反抗的力量都没有。 队长朝鹰眼比了个大拇指,两条手臂大力朝身边缠来的草挥去，很快就将周围清空，快步到了羊身边,一把将它提了起来。 随后他皱起了眉头。 这只羊畸变的不严重，完全能吃,可问题是,它太瘦了,远看着还好，近看才发现几乎就剩一层皮包着骨头。 这带回去肯定不够八个人吃的。 鹰眼这会也过来了，看了眼羊被击中的位置后摇摇头：“我看走眼了，竟然这么瘦，浪费了一枚子弹。再找一只吧。” 队长却拒绝了：“算了, 肉是少了点，炖汤却够了，喝汤也能尝到味。回去吧。” 他拎着羊大步往回走去，没仔细研究为什么这条羊会这么瘦弱，为什么他们靠近时羊一动不动没有离开。 抓在手中的羊在草叶间晃动，突然，有什么东西自羊毛中拱了出来，速度飞快地拱到和对手掌接触的地方，并顺着手臂一路向上。 队长的手臂畸变后变得坚硬如铁，也让他的皮肤变得不那么敏感，此时他只有种细微的瘙痒从手臂传来，还以为是两旁的草叶剐蹭的，他用另只手朝旁边挥了挥。 鹰眼走在另外一边，他脚步很轻速度也快，每次下脚只落半个脚掌，对身边不时垂下的草叶只躲避不攻击。 一只灰绿色的细长虫子在草叶又一次缠在他头上时，顺畅地落到了他身上，很快沿着衣服缝隙爬到了皮肤上。 鹰眼感觉脖子处有些痒，伸手抓了抓没抓到什么东西，只在脖子上挠了两下。 如今各种虫子非常毒，被咬一口都是大麻烦，他拉紧了戴在头上的帽子，一个大跨步回到了公路上。 准备做饭的几人已经烧好了水，正等着他们带回来的肉。 “快拿过来，我刀都已经磨好了。”坤姐指尖一把刀不停转动，见他们回来快步走上前去。 “咦，这羊好瘦。” 队长道：“是瘦了点，煮汤喝吧，往里面下点面和菜。” “那也行。” 几人很快忙活开了，将羊剖开，仅剩的一点肉片成片。带的水不是很多，只能简单泡泡就下锅。 这只羊不仅瘦，肉还很白，切开后也没有出多少血。 “这羊肉，怎么这样子，跟死了很久似的，确定能吃？”坤姐有些疑惑。 她旁边的同伴道：“当然能吃，切开前你也看到了，畸变不深，估计原本也是快要死的羊才会这样。” “那好吧。”坤姐边往锅里下肉边嘀咕道，“那么大片草地它还能把自己饿死也是奇怪。” 这话一说，原本一起做饭的几人表情都有些变化，是啊，那么茂盛的植物，羊还能把自己给饿死了，它为什么不吃？因为那些植物很危险吗，可队长和鹰眼进出一趟也没有出太大问题。 “弄得我都心慌了，这羊不是只病羊吧？我都不敢吃了。” 队长拍了他一巴掌：“说什么屁话呢，爱吃不吃。” “好吧。” 说是这么说，这一顿众人吃得都有点少，草草吃晚饭整备完后他们就飞快回到车里准备继续上路了。 他们没注意，在他们停留之时，车子周围就已经有不少东西悄无声息地爬上了车子。 高伟一直疑心这片地方有东西，可他喊了几个人看都没人看见，弄得他被人嫌弃不已，只能闭嘴上车。 他真的看到有什么东西在动！ 盘旋在空中的纪源和刑如心将这一行人的动作看的清清楚楚，两人飞远了许多。 纪源道：“那片地方有东西。” 这附近离山南镇有点远，末日后刑如心也是头一次靠近，但看上去和山南镇旁的田地没啥区别。 “什么东西？”她不解地问。 “这里原本也有许多动物，大多是附近村子里跑出来的，鸡鸭鹅猪羊猫狗，但是刚刚我们飞这一会，是不是除了那只羊就几乎没看到其他动物了？” 这么一说刑如心也恍然点头：“是没有，被草遮住了？” 就算被遮住，也能看到它们活动的身影，可什么都没有。 刑如心用力勒了下纪源的脖子：“别卖关子，快说是什么东西？你是不是早就发现了？” 纪源被勒得嗽了一声：“我也没看见，只是猜测，这里有某种寄生虫，或是和别处不一样的病毒导致动物日益消瘦之后死掉。” “那他们吃了那只羊岂不是也被寄生了？” “那就只能看他们的运气了。” 车队平稳地朝着阳新市行进着，纪源和刑如心也很快回了家。 但这个晚上刑如心一直翻来覆去睡不着，临近天亮时她猛地坐了起来，那些人是不是已经到收费站处了。 她急急忙忙地披上衣服打算去找纪源。 却没想到她才刚走出院门，天上就落下一道黑影直直停在她面前。 原来纪源一夜都没睡，一直在天上徘徊观察情况，见刑如心天不亮就出了门，就知道她肯定也没睡着。 “你这是一直没睡么？”刑如心熟练地往他背上爬。 纪源嗯了声：“知道你肯定也睡不着，就往这边飞了飞，没想到就看到你出来。我带你过去。” 飞高了之后，月亮似乎也变亮了几分，遥远的天边开始有些发白，太阳似乎正奋力游上来。 两人很快跃过市区到了收费站处，果然见三辆车子停在竹林区外。 车队在几分钟之前刚好到达这里，本以为能畅通无阻地进城，怎么也没想到收费站这里竟然被植物给挡住了。 队里的王哥下车看了看，随后大声咒骂起来：“该死的，竹林和榕树怎么会长在国道上啊？！” 队长还算冷静地问：“看得出来占了多长的地儿么？” 如果占道不算很长，他们可以把竹子砍出容纳车子进出的宽度闯过去。毕竟都已经开到这了，再回头很麻烦，他们的车子也需要补给汽油。 王哥拿出望眼镜朝前看去，下方坡道也都被竹子占据，粗看起码有一两公里的距离。 这么粗的竹子砍下来至少得一天，那还是在他们不会遭到竹子攻击的前提下。 队长身边的女人也探头看了眼，表情不疾不徐地笑了笑：“砍起来多麻烦，浪费体力，不如放把火烧了，泼点汽油，保管什么厉害植物都能烧得起来，反正只要能进城就能找到更多汽油，也不怕浪费这点。” 队长觉得这是个好办法，很快就下了决定。 王哥很快拎了一桶汽油往竹子这一侧泼去，竹子烧起来更快，走这边更方便。 火遇上油很快就爆燃了起来，原本平静的竹林瞬间起了剧烈反应，竹根从地下抽出在空中挥舞，粗壮的根鞭上还能看到一些已经打包的竹笋。 然而火势太旺，竹根抽打并没有起多少效果，反而还将火引到自己身上，竹根在火焰中慢慢失去活力垂了下去。 竹子上的火也很快顺着竹叶烧到了紧挨着的榕树身上。 榕树叶子和气根多，从气根开始烧，没多久树梢也冒起了火来。 远远地在天上就能看到火光冲天。 刑如心整张脸都皱成了一团。 终究还是烧起来了，毕竟在她自己的设想中这也是对付植物最便捷的方法。 现在她得想这些人进了镇子要怎么办。 就在她思考之际，正在燃烧的榕树突然整个拔地而起。 榕树和竹子不同，一整片都只有一颗，水泥路面整个裂开，砰砰声和哔哔啵啵的包染色声不绝于耳。 大榕树蒸鱼将自己整个拔了出来，庞大的身躯并没有试图远离或是试图扑灭大火，反而朝着正在远处看戏的那群人而去。 发现榕树朝这边挪来的众人惊讶片刻，立即上车后退。 “这鬼东西竟然还能动！” 对付植物和人不一样，用枪反而起不到太大的作用。 这东西盯上他们了，除非他们不打算进城直接倒车离开，不然必须得把这东西解决了。 众人商量了片刻，还是有点不甘心就这么走了。 队长身边的女人抓了抓手臂，道：“再泼汽油过去烧，别让它靠近，只要让它烧起来它就不是威胁。” 在外面游荡许久，他们看到过好几次大树吞人事件发生，甚至曾经有一整个小队都折损进去。火是最有效的攻击方法。 然而让谁靠过去又起了一点小小的争执，上一次动手的王哥这回不愿意动了。 “我速度不快，泼汽油点火得靠近，你们找其他人吧。” 坤姐左看右看没说话，最后是高伟举起了手：“我去吧。” 他拎着汽油桶朝大榕树靠近，走近了才发现这棵树究竟有多庞大，哪怕一侧树枝还在燃烧着，它也给人带来了绝对的压迫。 靠近的大榕树不停地拔出根，将根系处的泥土往外泼洒，地面四处都是土。 高伟咬着牙往前走，他得把汽油泼到树根上才能烧到主干。 他闪避着飞扬过来的泥土一点点靠近，终于在走到榕树好几米的位置停下，猛地扬起手中的汽油桶用力往那条粗壮的根上泼了过去。 汽油特有的味道散开，有一小半都泼到了树根上。 后面观望的众人忍不住露出个笑容来。 “快点火。” 高伟也不负众望地掏出了打火机，然而就在他点燃火焰要扔过去的时候，脚下突然一空，整个人都没有防备地掉了下去。 这下面，竟然被树根掏空了，而刚刚他站的地方瞬间裂开了。 高伟一掉下去就立即被紧紧缠住并往庞大的根须处拖，他用力挣扎，口袋里的刀扎在树根上，却没有造成任何威胁。他渐渐感到窒息，根似乎在往身体里扎。 虽然高伟被拉了下去，可打火机确实将泼出去的汽油点燃了。 火焰将榕树一条根烧了起来，眼看着火越烧越旺，下一秒被烧的部位枝叶气根纷纷往下掉去。 榕树竟然在断根求生。 一行人沉默地看着，队长拿起对讲机：“掉头，我们离开这。” 三辆车开始转头，坐在他旁边的女人又抓了抓手臂，顺着手臂一路抓到后颈。 “怎么从白天开始就一直很痒，车上进虫子了么？” 队长被她抓挠的也觉得有点痒。 “没有吧，你是不是对什么东西过敏了？” 此时后面两辆车的人也在抓痒。 “我腿有点痒好像还有点疼。”王哥撩起裤腿抓挠，指甲才刚抓下去，下一秒，一条细长的墨黑色东西从他手边跳过。 “啊！！这是什么！” 第31章 刚刚并行离开的车队只在转瞬间就乱了起来。 王哥的惊呼就宛如一个信号, 其他人也纷纷发觉身上又痒又痛。 这种感觉来的太突然也太不正常，有东西跟着他们上了车。 王哥没有抓住碰到的东西，但他的眼角余光看到了那东西的模样, 十厘米长左右，宛如蚯蚓一样的软体动物，移动时弓起身体，速度飞快。 什么时候有这么大一只虫爬到了自己身上？ 王哥左思右想都想不明白，这一路过来都平平安安的，怎么就这会出了问题,难道烧起来的竹子和榕树上爬来的？ 榕树还在缓慢地朝他们追来,队长忍着身上的不适继续开车，身旁的漂亮女人快要将自己的皮肤抓烂了，好痒，到处都好痒，可是一抓挠,刚刚还痒痒的地方就传来一阵剧痛，痛得她几乎直不起腰来。 队长忍到两条手臂青筋直冒，方向盘都快要被他捏碎了。 他猛地踩下刹车, 拿起对讲机就道：“先停一下！” 来不及说别的，他就猛地在身上抓起来。 女人实在受不了, 推开车门下了车, 试图找到导致身上发痒的源头。 这一下车才发现另外两辆同样停下来的车内众人也都在抓挠自己。 女人瞬间感觉不对, 立即冲队长道：“刘队！不对劲，大家都发生了同样的情况，肯定不是过敏。” 王哥这会也下了车，他扯着衣服往下脱，转眼就要把自己脱个精光,他边脱边冲着众人喊：“是虫子，我刚刚看到只虫子，这么长。”他用手比划着描述情况，其他人闻言也赶紧下车撕扯自己的衣服。 待王哥将衣服脱光后，众人的头皮很快炸开了，只见他后背趴了好几只深深嵌入皮肤内的虫子，虫子比王哥描述的还要胀大好几圈，圆滚滚的，黑色的身体泛着一种暗红。 王哥看不清楚自己后背的情况，见好几个人盯着自己的后背，着急地扒着后视镜看自己的后背，很快他也看到自己背上的东西。 “妈的，这是什么东西，快帮我弄掉！” 坤姐挥舞着自己的小刀走了过来，她身上也痒，心知自己可能也被虫咬了，但她还能忍。 刀尖稳稳地对准虫子中心位置，坤姐用力往上一挑，虫子没被挑飞，仍旧死死吸在王哥背上，连带着他的肉一起往外扯了起来。 “嘶，好痛，好痛！什么情况？”王哥大声痛呼。 坤姐看了他一眼，“王哥，你忍一下。”说完这次刀刃直接对准虫子连着肉的部分往下一切，虫子没有被切断，王哥的肉却被切掉一块。 诡异的是被切开的位置竟然没有丝毫血液流出，没了皮的肉呈现出死白色，好一会才有丝丝血液渗出来。 被挑飞的虫子落在地上，坤姐一脚踩上去，虫子瞬间被踩爆，大量鲜血瞬间炸开，将地面染红成一片。 所有人的脸色都极其难看。 “这虫子在吸血，你们谁认识这是什么？” 坤姐在看清楚王哥的伤口后就想到了昨天中午吃的那只羊。 那只羊极瘦，身上一点肉都没有，切开后肉都是白的，没流什么血。 如今看来，羊极有可能是被这种虫子给吸干了。 一想到这，坤姐就莫名感觉自己也有几分虚弱来。 众人看了半天，竟看不出那究竟是什么虫。 更糟糕的是王哥身上挑掉一只虫后，其他几只虫子竟然拼命往他身体里钻。 虫子圆润的身体被拉的极长，几乎成了一条细线，前半截已经钻了进去。 王哥疼的脸都白了，不停拍打自己的后背，声音里也带了哭腔：“快帮我把它弄出来，快点！” 所有人都浑身发寒，因为他们身上也有同样的虫子，一想到虫子也在往自己身体里钻，连鹰眼都有些受不了了。 “还愣着干什么，快来帮忙。” 他戴上手套就伸手去抓那虫子，结果力气大了点，虫子直接从中截断，这反而帮了虫子一把，已经钻进去的身体呲溜一下全都爬了进去。 王哥脸色煞白：“弄出来了么？” 鹰眼拎着只剩下半截还在动的虫子沉默许久，直接往地上一扔。 “硬扯不太行，想想其他办法吧。” 坤姐看向仍旧在燃烧的收费站：“用火烤行不行？” 队长掏出自己的打火机：“试试吧。” 他也在不停抓挠自己，并且他觉得虫子肯定已经进入自己身体了，还都集中在他手臂两侧，平日他能很轻易就能鼓胀起手臂力量，现在稍微用力就感觉手臂特别疼，他的力量在减弱。 没想到走遍这么多城市，在丧尸堆里都杀个三进三出的他们竟然要折损在几只小小的虫子上。 一群人才刚走出没多远就突然停下还行为诡异，刑如心趴在纪源背上看了又看，想不明白他们在做什么。 “怎么那个人把衣服都脱光了？奇怪，地上那摊是血么？有人受伤了？他们现在在做什么？” 纪源也很疑惑：“不太清楚，应该是遇到什么困难了。” “难道是昨天那些寄生虫？”刑如心对此非常好奇，他们住的地方离出问题的地方虽然有距离，可谁知道哪天会流窜到他们那里，发现了就得警惕，最好能了解清楚以便应对。 “能靠近一些么？” 纪源身形往下压了压，这个距离都快要能看清楚这是个人而不是真的鸟了。 但现在下面那群人谁也没有心情去拿望眼镜看一眼头顶飞的到底是什么。 靠近一些后刑如心看清楚了，这群人正拿打火机往脱光那人身上烧，烧了一会脱光那人惨叫一声躺在地上打起了滚。 随后又有人往他身上泼水，湿淋淋的男人躺在那痛苦地哀嚎着。 “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咦！”刑如心脑袋往后缩了缩。 火烧水浇都失败了，还让王哥后背上几只虫子全都钻进了身体里，这下子众人彻底没办法了。 这种时候连个能看病的医生都没有，听着王哥一声声惨叫，又感受着身上的痛痒，六人一时间不由绝望了起来。 难道他们就要像那只羊一样被吸干死掉？ 不知道是谁小声抱怨了一句：“要是不来这里就好了。” 要是没来这里中途就不会停下休息，中途不停下休息，就不会去抓那只羊，也就不会遇到这些虫子。 可末世里谁又能早知道哪里有危险哪里没有，能活到现在都已经是万幸了，就算不往这里走，往别处走也可能会遇到别的更可怕的危险。 “现在该怎么办？我不想被吸干血死掉，我好不容易熬过病毒，好不容易活到现在，我还想继续活着。”队长身边的漂亮女人抱着手臂忍不住想哭。 可队长这时候并没有心情去安慰她，他自己的情况也不好。 他思考了许久，最后大步朝这里走去：“我们去安全区，我知道距离这里最近的安全区是哪！” “安全区？！” 安全区里有医生肯定也有人认识这种虫子是什么，暂时只要不刺激虫子，它就不会钻到身体里，一时半会他们还不会被吸血死掉，只要能坚持到安全区就能得救。 可是他们进不去安全区，他们之所以会在外面流浪就是因为不被接纳。 队长道：“不用我们都进去，大勇是正常人，他能进去接受治疗，我们就能知道这是什么该怎么办了。” “好。那王哥怎么办？把他抬上来？” 王哥的情况比他们都要严重，这一会功夫他就仿佛失血过多一样嘴唇发白，站也站不起来。 眼看自己要被丢下，王哥立即朝车子爬去：“不要丢下我，带上我一起，带上我！” 坤姐忍不住求情：“带上他吧，他还没死。” 队长叹口气：“好吧，把他抬上车。” 车子重新启动，只是这次离开的速度慢了很多，车内的气氛也变得无比沉闷，再没人抱怨什么分配不公的问题了。 待他们走远一些后，纪源和刑如心悄悄落了下来，站在他们先前停留的地方。 地上还能看到一些残留物，刑如心很快在那摊血液附近发现一条软体动物，她找了根棍子戳了许久，又歪头想了想。 “啊，我知道这是什么了！是旱蚂蟥啊，就是旱水蛭，不过我认识的旱蚂蟥不长这样，要小很多。这东西会贴在人身上吸血，可疼了，下稻子的时候我最怕这东西了。还好我现在皮厚它们吸不动，不过那些人估计是中招了。” 纪源将她往后拉了拉：“变异了，不知道有什么新能力，你小心点。” “以前我们被水蛭叮了都是喷白酒或是酒精弄掉，撒盐也行去，如果很多的话就简单了，直接撒石灰上去，很简单就能弄死了。但是外面没见过的人可能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也不知道该怎么解决，我看他们火烧水浇的也没弄掉。” 刑如心想起那人的惨叫，一时间都有些不忍心了起来。 “怪惨的。” 纪源瞅她：“你想救他们？也许他们不是什么好人。” 刑如心摆摆手：“救人我肯定没那本事，就是觉得可以提醒一下。他们都走了肯定不会再进城了，咱们的目的达到了，本来也只是想把他们挡住就行，没有要他们的命。” “需要我帮忙？”纪源问。 刑如心双手合十：“拜托了。” 纪源叹了口气，他没办法拒绝这人：“那好吧。” 第32章 刑如心的办法很简单,那些人既然能跑那么远车上肯定囤的有盐，方便他们就地取材。 她找了片宽大的树叶，用小树枝在上面写了几个字, 然后交给纪源。 纪源拿着卷好的树叶问她：“你不怕暴露么？” 之前还因为各种担心辛辛苦苦地挪了竹子和榕树过来挡着，现在将树叶送出去，那些人就肯定知道这座城还有人活着，甚至还有办法看到他们的行动。 刑如心笑了下：“怕啊，但是以前我心里没底，现在见过后有一点点底了。再说了,咱们没有直接露面,害怕的应该是他们才对吧，有个人神不知鬼不觉地知道你所有情况，可比丧尸吓人多了。” 纪源看着她的笑容，心中忍不住动容。 其实真正在恐慌的人是他才对吧，这件事一直是他主导的, 他主动告诉刑如心可能有坏人会经过，又主动带她去山上找解决的办法。 刑如心一直都被动跟着他去承担这件事，承担他害怕带来的后果。如果是她,就算那些人真的出现在镇子上，她可能也有办法解决,而不是像自己这样只想躲着。 纪源忍不住为自己的懦弱感到羞愧。 “好, 我现在送你回去, 等天黑他们停下来修整我就把叶子送过去。” 刑如心没有立即答应，她转头看向还在燃烧中的竹林，榕树林断了大半，现在还剩下一部分根系从原地逃了出来，远远立在另外一侧, 和竹子已经有了很远的距离。 恐怕将来榕树又会在这里繁衍成大片榕树林。她亲眼看到榕树根吞掉了一个人，也知晓了它的危险性。 “太大了。”她自语道。 纪源不明所以看过来：“什么太大了？” “这棵树，这片竹林。我想控制一下长势。” 纪源沉默片刻，“好，你想怎么做？” 刑如心摸了摸下巴：“给竹林喷点除草剂，别长这么密了。榕树适当砍掉点枝叶就好。这块地全都让它们顶起来了，一般的车也不怎么好过去。” 事情得一样样做，纪源先将刑如心送回了家。 今天看家的是小猫，她一直趴在院墙上，鸡鸭打架的时候她还去劝了劝，可惜没有劝动只能看着它们继续打了。 刑如心一回来小猫就立即冲了上去。 刑如心将她抱在怀里使劲揉了揉。 “今天辛苦你看家了，没有发生什么事吧？” 小猫瞧着尾巴喵叫两声，家里挺好，除了院子里多了些鸡鸭毛。 本来就挺丑的几只秃了之后更丑了，大鹅似乎很不屑跟这些丑陋的同类玩，优雅地霸占着屋檐下的位置，最近刑如心都没有给他兜塑料袋，它也知道不能拉在屋子里，想要解决的时候就甩开双腿朝鸡圈里跳，拉完再优雅地跳出来。 当然这些刑如心都不知道，她摸了摸大鹅，很快又忙活起来。 鸡圈得每日清理，粪便都在屋后堆肥了，她最近打算将鸡圈从院子里挪出去，在外面重新垒个大一些的圈。 从前放在院子是因为就这么大地盘，鸡鸭一多就算院子时时打扫也有股挥之不去的味道，并不怎么好闻，看上去也不干净。 现在外面都是荒地，把院子往外阔以阔也不会有谁计较，刑如心也想住的舒适一点。 原先的鸡圈就是她自己垒的，这些简单的活计她都会干，就是泥巴圈不太行，得找点水泥回来。 记得先前有人家修房子拉了些水泥堆在屋里，或许她可以弄回来。 砖头也得去外面找一找，看看谁家的房子能借一点。 纪源终于放完树叶回来的时候，就见刑如心正挽着袖子满身是汗地在房屋左侧空地上忙活，这块地不知道什么时候清理了出来，她正在削木头，将木头一根根插在地上，围出一个大概范围。 “你在干什么？”纪源落下后问。 刑如心头也没抬地道：“建个新的鸡圈，我想把它们从院子里迁出来，把院子重新整一下。” “怎么突然想做这个了？” “其实老早就有这个想法了，以前不是没法实现，现在有条件就把院子整一下。” 对比过纪源家的院子才知道自家有多脏乱，她不嫌弃自己，但谁不想越过越好，新鸡圈大一点鸡鸭住着也舒服，免得天天祸害那一点点地方，院墙都要被它们打架给撞塌了。 “我来帮你，现在要做什么？” “用木头圈出来一个范围，然后在靠墙这边垒个新鸡圈，给它们分两个窝，免得再打架。地上用水泥铺一下，我还出去找了几袋水泥回来，应该够铺地和抹墙了吧。” 纪源接过她手里的砍刀削木头，他高中前虽然也做农活给家里做饭，但更重的活就没怎么做过了，后来一直都以学习为主，对这些也更陌生，也就后面回家自己改造院子的时候动手摸索过怎么建造花坛怎么铺路搭架子。 幸好还有那一点经验不至于现在一点忙帮不上。 鸡圈没办法一天弄好，刑如心的事情又多，绑好网子给地整平之后一天也就过去了。 隔天她带上拌好的农药和磨好的砍刀重新去了一趟收费站。 傍晚时分火势就熄灭了，竹子被烧了大半，地面都落了一层黑灰，只剩下边缘十几颗竹子蔫巴巴地立在那。 榕树的情况好很多，吞了一个人之后补回了许多元气，现在正牢牢地扎根在新地方，正努力重新扩张。 刑如心对着竹子曾经生长的地方喷了些除草剂，之后就握着砍刀到了榕树边，她要将榕树周边的气生根都砍了。 这次两人一起合作，纪源抱着她的腰带她往前冲，砍完就后退躲避榕树攻击。有了上次合作，这次再合作两人相当默契。 榕树枝丫很快落了一圈，榕树愤怒狂舞，根系重新抬起来试图将这个可恶的人类给拉下来，可惜它的根伸不了那么长，偶尔还会给砍中根系。 来回拉扯一阵后，榕树树冠越来越小，地面落下的枝干也越来越多。榕树慢慢停下攻击动作，立在原地一动不动了。 刑如心收回手欣赏自己的杰作。 “它这是认清现实放弃攻击了？” “有可能。” “嘿，那这些树真的有智商会思考么？”刑如心大着胆子将手直接放在了榕树树干上，榕树抖了抖叶片，真的没有攻击她。 “往后挪一点我就不砍你的气根和树枝了。” 话音落下无事发生，刑如心耸耸肩，看来是自己多想了。 但就在她放弃时，榕树根真的拔起来往边缘挪了挪。 刑如心愣住。 “真的能听懂？！太神奇了，怎么做到的？植物的大脑在哪？” 这些东西不是她能研究明白了，刑如心转了几圈，又下了其他指令，榕树却再没有执行过，不知道刚刚那一幕到底是巧合还是错觉。 “算了，先这样吧，过段时间再来看。” 忙活完后刑如心拉着纪源回去，路上询问了一下他送叶子后的情况。 纪源等到那些人发现叶子才离开的。 身上不知道附着多少虫子，几人当晚都没有睡得着，晚上也不时抓挠着身体，心理上的煎熬比身体的煎熬更深。 叶子落下时，本就没睡着的几人瞬间就醒神掏出手枪走了出来。 车子停在周围没有植物的路中间，那片叶子出现的特别突兀，鹰眼用手电筒照了许久才捡起来。 上面写着几个字：“旱蚂蟥，用盐可杀。” 鹰眼看着上面的字脸色青红交加，一边为了能找到办法解决身上的东西高兴，一时又疑惑叶子哪里来的又是谁送来的？他们的行动竟然都被一个神秘人看得清清楚楚，这人是谁有什么目的，为什么送叶子过来？ 他朝四周看去，寂静的夜晚看不到一个人，只有夜风带来阵阵凉风，鹰眼忍不住搓着手臂，浑身汗毛直立。 纪源给刑如心形容这一段的时候她乐得嘎嘎笑。 “哈哈哈哈，他们肯定惊讶死了。” 七人确实惊讶死了，甚至都以为现在不仅有丧尸还闹鬼了，但不管怎么样，他们都立即试了试用盐杀虫的办法。 果然，当盐撒上去后，那吸饱了血的虫子顿时开始扭动起来想要往身体里钻，但吃太饱了不可能像之前一样钻的进去，虫子只能从皮肤上脱落掉在地上，行动也变得迟缓起来。众人能明显感觉到盐化后和虫子接触的细微腐蚀声。 没多久让他们束手无策的虫子就这么死了。 撒了几次后，几人冲了浓盐水，这次速度更快了些，很快地上掉了一地虫子，死掉的虫子流出大量鲜血，整个地面都仿佛凶杀现场。 唯一可惜的是这招对王哥并不是很管用，钻进身体的虫子不打算出来了，就算将盐水灌下去也没有杀掉虫子。 解决掉自身麻烦后，几人苍白的脸色也恢复了一点血色。 “还要继续往安全区去么？” 队长回头看向阳新市方向，视线又扫过还能完好站立的六人，用力点了下头。 “去。” 听到他们没有回头，刑如心也松了口气。 “太好了。要是他们再回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等把鸡圈建好，我要把剩下的丧尸都弄过来。” 纪源吓一跳：“啊？” “继续咱们的丧尸开荒大计啊！” 第33章 解决一件心事后刑如心瞬间轻松起来, 干活都有劲了。 她很快拉着纪源花了一天时间将新鸡圈给建好了，只等水泥晾干就能迁进去了。 新鸡圈挨着墙，为了方便过去,刑如心将院子里原先的鸡圈给扒掉了，墙壁也掏了个洞做门方便过去。正好这面墙原本就被鸡鸭快撞出一个洞了，方便了她施工。 没了鸡圈院子瞬间空出一大截，刑如心还没想好这里要做什么。 对此曾经规划过自家院子的纪源很有想法。 “种花挺好，但现在植物疯长有点危险，实用一点, 这里重新整整打个架子, 放些工具和常用的东西。上面搭个伸出来的棚，这样不会被雨淋到。” 想法是挺好，但落地很难：“你会木工？” 纪源哑然：“不怎么会，但慢慢摸索的话应该可以。” “我们连木板都没有，现砍现切？” 纪源立即放弃：“那算了,还是先空着吧。” 趁着鸡圈水泥干的空隙，刑如心又去看望了一下李婶子，农药就是好用,李婶子和俩孩子已经基本恢复了，且李婶子看上去也比先前要清明一些,看到刑如心的时候,目光盯着她许久,仿佛是认出了她来，嘴里呢喃着想要说她的名字。 刑如心一把握住她的手：“哎，李婶子，是我如心啊，你想起来了么？” “如心？” “对, 是老邢家那个不爱跟人说话的如心，以前你总给我送衣服送吃的呢。” 李婶子还是呢喃着那两个字没有多余的反应，但这种情况也已经比之前好了。也许某一天她能彻底清明起来。 “李婶子，你和孩子不要总待在家里，有空来我家，咱们一起做活一起下地，小孩子要多跑跑才健康嘞。我跟你说，我新开垦了好几块地，今年冬天也不怕没菜吃了。” 邢如心就像对待一个久没见的长辈一样絮絮叨叨地和她说着话，偶尔李婶子看向她都让她高兴半天。 纪源默默地在一旁听着，注意力更多在她脸上，她的表情很丰富，说到开心的时候尾巴也跟着晃动起来，还会拍打地面。 邢如心说到口干舌燥了，俩孩子都听不下去想要朝她伸爪了，好在都被李婶子抓了回去。 看到这一点的邢如心越发高兴起来，甚至想要直接带他们去地里，可惜李婶子这次往后退了，邢如心也只好暂时放弃。 “我们下次再过来。” 挥挥手告别后，邢如心就和纪源去镇上了，昨天说丧尸全都带回去是开玩笑的，但她也打算再带两个回去。 这次被带走的有一直在街道上游荡的丧尸奶奶，既然知道除草剂有效，刑如心就打算将她身上的苔藓都去掉。 但他们并没有在往常它会出现的地方见到它。 刑如心故意发出声音喊了几声也没几只丧尸出来，两人只能在附近的屋子寻找，最后在一间屋后的草丛里找到了几乎快要和植物融为一体的人。 丧尸奶奶蜷缩着坐在那，整个身体几乎都已经动不了了，它脸上头发都完全覆盖上了苔绿色，宛如一尊植物化作的雕像， 刑如心伸手去触碰它的时候，它完全没有任何反应，眼睛也没有眨一下。 “我，我来晚么？”她有些无措地道。 纪源拍了拍她的肩，“别着急，先把她带回去看看有没有好转。” “好。” 丧尸奶奶特别轻，抱起来几乎没什么重量。 看到她的状况后，刑如心改变了主意，开始四处寻找起游荡的丧尸，只要身上情况严重的就一起带回去。 两人又找到了四只丧尸，这几只稍微好一点还能转动眼睛，也能稍稍抬一下手臂，只是不怎么能迈得开脚步也没有什么攻击力了。 刑如心又去种子店看了那对母女丧尸，丧尸母亲好一会才出现，她身上挺干净，可怀里的孩子不怎么好，裹着孩子的布都发臭了，这导致丧尸母亲身上戾气十足，都没给她反应的时间就直接扑了上来。 刑如心一路闪避到门口。 “你有办法救你的孩子，你和我走。” 但丧尸母亲完全听不见去她说什么，她出店后，它也只追到了店门口就不肯再向前，刑如心引了几次也没能让她出来。 她只好暂时放弃，下次她直接带着药过来。 纪源没办法直接扛着几只丧尸一起回去，最后只能回去推板车，把四个人放在板车上一点点推回去。 板车就放在野地里，刑如心像给菜地喷药一样将它们正反面都喷了喷，最后就这么晾在荒野中。 小猫蹲在墙头上盯着，几只丧尸有一点风吹草动她就回去报信。 由于药量大，只两天这些丧尸身上的苔藓就枯萎了大半，三只状况相对好一点的丧尸已经能站起来活动了，唯有丧尸奶奶，依旧端坐在那里。 刑如心不知道它是真的彻底死亡了还是本身不愿意起来，只能继续观察。 第三天其余三只丧尸已经可以活动自如了，重新好转的三只丧尸和从前比有了些变化，遇到人时竟然没有立即攻击，只是在周围漫无目的地游荡着。 “好奇怪。”刑如心看着晃荡的三只丧尸，“为什么不攻击了？原先攻击是因为感染的细菌让它们有攻击本性，难道苔藓改变了这种攻击性，还是苔藓吞噬掉了细菌？”她看向纪源，“苔藓可以作药么？” 纪源无奈摇头，他又不是学医的，怎么可能知道这些。 “抱歉，我不清楚。” “李婶子它们身上的苔藓清楚后，意识都恢复了几分，总觉得确实是跟苔藓有一点关系。” 可惜刑如心也不会药学研究，没办法弄清楚。 现在更让她为难的是，这几只没有攻击性了不会追着小猫跑，怎么让它们干活啊！ “真是完蛋！！救它们是想让它们给我干活的，现在不能干活救来还有什么用！”她嘴上抱怨的起劲，纪源却清楚，就算不能干活刑如心也依旧会救，她一直都舍不下这些乡亲们。 纪源劝道：“也许它们现在忘记怎么干活了，不然把锄头塞过去手把手教一下试试。” 刑如心眼前一亮：“是个办法，我试试。” 她找了几只中最年轻力壮的丧尸，将锄头塞到他手里，随后硬拍着他的腰让它弯下去，又举起它的手一下下锄地。 丧尸并不怎么配合，一会锄头没握住飞出去了，一会锄头力度太小没有挖开地面反而挖到自己的脚了，还有那腰，也硬的和铁板一样弯不下去。 刑如心气的松开手，尾巴用力拍打地面，大声朝面前的丧尸吼道。 “给我好好干活！” 说完咚一声响，尾巴直接将地面拍出一个洞来。 被吼的丧尸盯着地面看了一会，也许本能畏惧起了作用，竟然真的抬起锄头一下下锄起了地来，没有用鱼引诱也没有用猫勾引，这只丧尸就这么一下下锄着地，腰弯的刚刚好，锄地的力度也刚刚好。 唯一不好的是，它的脚迈不开，在原地锄半天，就差把那块地刨个坑出来。 刑如心拍着它往前催：“边走边锄！” 丧尸就跟着动了起来。 刑如心一脸惊奇地看着它往前走，完全不明白为什么。 “啊？怎么就听话了？” 搞不懂之下她又用了同样的办法去催第二只丧尸，这只被塞了唯一一把镰刀。 “去割草，这片草全都割了！” 丧尸僵硬地挥舞着镰刀，草叶唰唰飞舞。 三只丧尸全都完美地执行了她的命令。 刑如心一蹦三尺高。 “啊啊啊，为什么为什么？我能命令丧尸了？” 她不死心地又去找了第一只抓回来的丧尸大爷，大爷的攻击性依旧很强，对刑如心的命令也置若罔闻，见面就扑上来要抓。 刑如心终于确定了，自己没有被开发出特异功能，特别的只是这几只。 明明大爷身上也被苔藓寄生，只是寄生并不算很严重，干一段时间的活后，大爷身上的苔藓没有管也慢慢消失了。 也许需要让苔藓长满全身后再灭杀才能使这些丧尸发生改变。 刑如心又去抓了好几只虽然有苔藓但不严重的丧尸回来，她特地为这些丧尸打造了间潮湿的屋子帮它们促进苔藓生长。 关上门她拍了拍手：“这种感觉，让我想到以前上学时培育秧苗的时候。” 纪源夸赞：“那你肯定是成绩最好的那个。” 刑如心尴尬摸头：“那倒也没有，中上游吧，失误的时候还挺多。不过这次肯定不会失误，只要咱们的猜想能成功，我就能有源源不绝的工人可以使用，到时候，整个山南镇都是我的江山了哈哈哈哈哈！我就是这里的大地主！” 她很快想到城里的大批丧尸，还有外面更广阔的土地。 要是所有丧尸都为她所用，她岂不是…… 思绪越飘越远越飘越夸张，刑如心用力摇摇头很快清醒过来，务实，她要务实一点，梦做太大就是妄想了，先开出眼下这片地就好。 “好，这里也撒上稻种，路左边都种稻子，右边全种耐寒的蔬菜。” 纪源听着她规划问了个更务实的问题：“种这么多，咱们吃得完么？” 刑如心：“……” 总共就这么几张嘴，往死里吞也吃不完。 “种地的事，你别管，肯定会有人需要，多种点总没问题。” 第34章 接下去一段时间里,一切都在向着刑如心想象的发展。 苔藓只要有合适的环境就长得很快，刑如心又培养出了几个能干活的丧尸，现在打工丧尸队伍已经扩大到十人团队了。 这些丧尸能不吃不喝地干活, 原本远远望去只能看到一片茫茫草地的田野也被清理了大半，一眼看去全都是亟待生长的新生作物。 唯一令人觉得遗憾的就是丧尸只能干粗活，割草挖根翻地还行，细致一点的撒种只能由刑如心和纪源来做。不然他们能把所有种子都洒在一个地方，浇水也是弄得到处都是。 即便这样刑如心也觉得满足了，撒种浇水喷药施肥都是轻省活, 她信手拈来, 很快就能搞定。 当初被纪源破坏的稻田重新长到膝盖高，施过肥的苗个个健壮无比，最近新撒下去的稻种也都陆续出芽了，整个田间一片欣欣向荣之景。 刑如心没有在地头走一圈，心间满是火热。 与此同时,她终于将李婶子和俩孩子给拉了出来。她试了一次像对其他丧尸一样命令这俩孩子，没起什么效果，但俩孩子却不再像之前一样对她龇牙了,她也不知道究竟是起效还是没起效。她也不指望这俩孩子做什么，只是希望它们也和母亲多出来走走。 也许多和其他丧尸交流, 它们都能恢复点清明呢。 这想法要是放在安全区里说出来肯定会被人笑死, 但是在这里, 唯一一个能对话交流的纪源不仅不会嘲笑她还会认同点头。 于是李婶子很快就一起到了地头。 离开熟悉的地方让她非常警惕，像只被抓出来的动物一样紧绷着双手，但当刑如心将一把种子放在她手中的时候，她下意识地捏着种子往已经挖好的坑里放，她从前干活就是一把好手,不管做什么都相当利落，家里老人孩子都照顾的干干净净，撒种这种事做的比刑如心都还要快。 刑如心跟在她身后，看着她一边撒种，后脚就将挖开的土扫进坑里，这样就不用人再走一趟了。 撒完种，刑如心又将她拉到一个长出杂草的稻田里，就算洒了除草剂也难免有漏网之鱼，刑如心现在觉得最累的就是除草，丧尸分辨不出来哪是作物哪是草，一锄头下去就全没了，只能他们自己来。 她想看看李婶子能不能分得出。 李婶子站在田里就像回到了自己主场，握着锄头在整齐的稻苗边除草，一下都没伤到稻苗。 刑如心抓着纪源的手臂用力晃了晃。 “你看到没，你看到没！！李婶子能分出稻苗和杂草，她比那些丧尸要更理智更有分辨能力。” 纪源也不可思议地看着她，这是没有彻底丧失理智还是重新恢复了理智？ 李婶子干活，俩小孩却不会这个，它们绕着地头的田垄无目的的奔跑，像小孩子玩追逐游戏一样，看到小猫的时候，俩小孩瞬间将目光转到了小猫身上，追在她屁股后面跑。 小孩子跑的急总会不小心摔倒，每当它们摔倒时，正在干活的李婶子就会立即停下动作将脑袋转过去，不过发现小孩自己跳起来或是直接在地上四肢着地爬行没什么大碍后，她又会低下头继续干活。 好像护崽也没先前严重了，她似乎知道这个地方不会有什么危险。 刑如心觉得总有一天她肯定还能看到从前热闹的景象。 最近刑如心都在地头忙活，鸡鸭鹅也跟着出来放风。 由于植物都长的非常高大，割下来的草也都非常多，有时候堆在一起还需要单独用推车推走才行。但这些草对鸡鸭鹅来说简直就是美味至极的口粮，草里时不时能啄出来一条不小的虫子，草叶鲜嫩的口感也相当不错，四只一天能消化掉一小堆草。 养过鸡的都知道鸡多能扒拉，那一片地面都能寸草不生。 可惜家里就这么一只不下蛋的老母鸡，最近吃得好，它个头也越发大了起来，那模样更是丑的出奇。 刑如心忍不住摇头：“吃那么多，肉都长自己身上了，你怎么就不能争点气给我下几个蛋出来。” 母鸡咯咯咯地继续在地上啄食，丝毫不理会她的指责。 倒是旁边三只鸭子嘎嘎地似乎在看笑话。 刑如心转头就将手指向它们：“还有你们，养你们有什么用，除了吃就是拉，也一颗蛋没有还这么吵。” 鸭子飞快垂下脑袋专注啄食也不再嘎嘎了。 唯有大鹅过来用脑袋蹭了蹭刑如心的手，还在地上抓了只虫放到她脚边。 感受到它的一片心意，刑如心的脸色好了点：“还是你乖，我不吃虫，你自己吃吧。” 大鹅被好生养着，体重已经飙升到十斤了，身形大了一圈，羽毛洁白光亮，眼神犀利无比，刚到家时还要绕着鸡鸭走，现在偶尔都能跟它们斗一斗了。不过大鹅不喜欢打架，只要刑如心在家就喜欢跟在她屁股后面。 但自从小猫来家里后，它尾随的人就从刑如心变成了小猫，小猫跳到屋里的时候它还试图阻拦过几次，像个看家忠犬。 刑如心还看到过大鹅和小猫打架，小猫跳的高，爪子挠两下就飞快跳上墙头，大鹅只能在下面扑腾跳脚，几次后它也学乖了，不再跟小猫起冲突。 小猫已经适应了乡村生活，刚来那段时间除了院子就不会去远的地方，现在也能独自外出探险，有时候能叼回一条鱼，有时候带回一朵花，如果哪天高兴，也会给大鹅带几只虫子回来。 大鹅对她的态度越发温和，小猫占据自己睡觉的窝时也不恼，直接将脑袋搁在她身上一起睡。 这会见刑如心训斥三只鸡鸭，小猫就在旁边踱步一圈，上去也蹭了蹭刑如心的手，然后就挪到大鹅身边，两只脑袋对脑袋，挨挨挤挤地走远了。 刑如心也没管它们去哪，家里这几只都可精了，别看鸡鸭那样，它们也聪明着，外出觅食基本都成群结队，不会去特别危险的地方，一旦遇到任何风吹草动就飞快往回跑，至今为止它们都还没有出过事。 大鹅就更不用操心了，它自己都能跑出去撵只兔子回来，估摸着比鸡鸭都更早地摸清楚周围的地形了。 忙忙活活地一直到了晚上，让丧尸们回屋子去，刑如心就收拾东西回去了。 入冬后白日里还好，夜晚温度已经开始下降，在二十度上下波动，偶尔掉到十几度，风一吹就只能瑟瑟发抖。 刑如心只穿了件简单长袖，搓了错手臂快步朝家走。 鸡鸭在外逛一天吃得饱饱的，天一黑就急着回窝睡觉，脚步迈的比刑如心还要快。 看着它们的背影，刑如心才突然发现中午到现在都没怎么见到大鹅和小猫了。 这两只不知道一起跑哪去了。 视线左右扫了扫，刑如心喊了声：“月月？” 往常小猫喊一声就飞快窜到身边了，今天喊了好几声也没有得到回应。 刑如心不由想到上次大鹅走丢那次，她快步到家放下农具转了转，确定这俩还没回来后，她随手披了件衣服就飞快出门。 现在天黑的早，外面已经擦黑了，她拿着手电筒重新回到白日里干活的地方大声喊了起来。 “月月，你在哪，回家吃饭了。” 声音响彻旷野，远处的草尖跟着摇摆起来，似乎有什么东西窸窸窣窣地想要靠近。 刑如心等了一会又喊了起来。 “月月，回家了！” 纪源飞过来：“怎么了，月月不见了？” 刑如心沉着脸点头：“中午到现在都没见到影子，大鹅也不见了，这俩不知道是不是跑远了。” “别急，我飞高一点找找。” 最后一点余晖彻底落下，田里彻底陷入黑暗之中，今夜没有月亮，连星光都看不到几颗，乌云压着大地，风一浪一浪吹来。 也许又要下雨了，刑如心闻到些微的潮气和凉意，这场雨后肯定又要降温了。 她在原地站了一会，那种窸窸窣窣的声音又近了些，刚刚出来只带了手电筒没带别的，刑如心绷直了尾巴。 这片土地再没有人比她更熟了，周围没有危险的东西存在，可黑暗总让人警惕。 声音近了，更近了，突地，那猛地朝她扑了过来。 刑如心一转手电筒，光照到了一只五颜六色的东西身上。 那动物有高高的红色冠子，一双眼睛锐利无比，茂盛而绚烂的尾羽蓬蓬地展开，脑袋高高昂着，明明处在下位却试图俯视面前的人类。 刑如心愣住了。 一只漂亮的大公鸡。 哪来的？ 很快她就得到了答案，消失了半天的大鹅和小猫出现在公鸡身后，两只瞧上去有些狼狈，像是和公鸡大战了一场，大鹅羽毛都掉了不少，小猫也秃了几块。 两只邀功似的用脑袋用爪子推着大公鸡到刑如心面前。 “你们抓回来的？” 大鹅嘎嘎叫着扬起头，小猫跟着点头。 刑如心担忧的心变成心软，月月肯定是白日听到她训斥母鸡的话了，想要找只鸡回来下蛋。 可是，这是只不会下蛋的公鸡啊！ 第35章 好歹是猫和大鹅的心意, 就算是只不会下蛋的公鸡刑如心也还是把它带回了家。 不下蛋就不下蛋吧，长的这么神俊，放家里打鸣报时也不错,就是多一张嘴而已，开出来这么多地后，刑如心现在信心倍增。 只是没想到，当这只攻击赶回家时，原本已经回到鸡窝睡觉的母鸡却突兀地跳了出来，它一眼就看到了大公鸡,扑腾着没几根毛的翅膀猛地朝大公鸡冲去。 那模样和平日战斗时有点像又完全不同。 刑如心本来还以为它这是见到新的同类不高兴要去干架,却没想到母鸡绕着公鸡左右腾挪，还张开翅膀不停抖动，口中发出不太熟练的喔喔声。 公鸡瞅了母鸡片刻，朝旁边挪了挪想要避开它，母鸡不依不饶地又凑了过去, 翅膀抖得像触电了一样。 公鸡终于不耐烦了跳上了墙头，母鸡有些怒了，咯咯叫了几声,翅膀一扇踩着看戏的大鹅背部也跟着跳上了墙头，这次它不再抖动翅膀,反而试图猜到公鸡背上去。 就算被大鹅啄被小猫抓的时候攻击都没有体会过这种屈辱,它仰起头喔喔叫了起来,华丽的翅膀一扇，将母鸡给扇了下去。 但这只母鸡可不是只会下蛋的小鸡，平日里的战斗给它累积了无数经验。 刑如心就看到两只鸡在院子里斗了起来，扑腾起的翅膀下羽毛乱飞。 两只鸭子本本也要睡了，别看它们平时和母鸡斗的厉害,这时候见母鸡挨打，竟然也伸着两只脑袋冲上来想要帮忙。 一旦有外敌出现，它们仨就是一体的，谁也别想欺负得了它们！ 可惜冲到一半还没冲进战场，它们就被中途伸出的手扼住了命运的后脖颈丢去了一边。 刑如心养鸡鸭这么久，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母鸡先前的动作代表什么。 一般鸡群里都是公鸡跳舞抖动翅膀向母鸡求偶，母鸡才是拥有选择权的那个，它可以随心所欲地挑选自己喜欢的公鸡。 也许是太久没见到其他同类，也可能是畸变后武力值提升，母鸡好容易见到一只公鸡就想霸王硬上弓一番，直接把公鸡的求偶行为复制了个遍。 可惜这只公鸡非常不上道，对它爱答不理还试图攻击它，这就惹怒了母鸡，也才有了两只相斗的情形出现。 好容易母鸡有了心上鸡，就算不太可能，刑如心也抱着一丝丝的期待，万一母鸡还能生蛋呢。 于是一院子人和动物就这么围观了许久两鸡相斗，最后结果自然是身强体壮身经百战的母鸡获胜了。 它趾高气昂地站在公鸡面前，光秃的翅膀也多了几分神采。 再看看刚刚还神气漂亮的公鸡，这会狼狈不已，羽毛蓬乱，冠子都被啄出了一个豁口。 母鸡咯咯两声，朝新窝里走去，公鸡垂着脑袋跟在它屁股后面回窝了。都没用刑如心往里赶，它就自动靠在了母鸡身边。 母鸡将它往没吃完的槽盆里推了推，公鸡在外面不至于饿到，也没有母鸡这么好的生活条件，很快低头啄食起来。吃完后主动跳到了母鸡背上。 刑如心收回手电筒，又高兴地摸了摸大鹅和小猫的脑袋。 “要是母鸡生蛋了，你们俩就是咱家的大功臣！” 小猫高兴到眼睛都弯了起来。 只是高兴没多久，刑如心就见他们拎到面前教训了。 “你们想要为家里做事我很高兴，但是你们今天没有打招呼就跑出去，还一直到天黑才回来，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出了这片范围外可能有其他猛兽也可能有丧尸会攻击你们，要是你们遇到危险回不来了怎么办？” 小猫垂下耳朵认错，大鹅也不敢叫了，乖乖窝好听训。 “下次要是再出去必须先告诉大人一声，我不想你再走丢了。” 小猫瞬间想到了不知在何方的家人，一头扎进刑如心怀里哭了起来。 大鹅嘎了两声，左右看看，也将脑袋凑了过去。 刑如心推开大鹅的脑袋。 “好了，我不是想要教训你，只是希望你注意安全，这里虽然比城市要好点，可外面也有危险。” “喵。” 教育完这两只，一家人这才挪到厨房去吃饭。 夜里下了场淅淅沥沥的小雨，清早不到就停了，只是这场雨也带走了属于秋日的最后一点温暖，白日里最高温度也不足二十了。 刑如心去地里看了眼，新种下的作物都是精心挑选的耐寒作物，她最担心的是稻子，这些稻子最好在下雪前都长到膝盖高才能扛过寒冷，不然温度骤降苗可能会被冻死。 没有继续开田，刑如心领着丧尸到早先看好的无主田里挖长了许久的红薯土豆还有萝卜，山药埋得比较深估计不太好挖，她准备留到最后。 不挖不知道一挖吓一跳，刑如心没想到作物疯长后，红薯土豆也能迎来大丰收，原本这些作物就很高产，如今一条根上结的红薯大到堪比小西瓜了，沉甸甸的，她拎都拎不动。 土豆也大的离谱，一颗就能炒一大盘菜，足够三个人吃了。 刑如心挖满了几车斗后赶紧叫停。 “不挖了不挖了，我本来还想挖个地窖储存红薯土豆的，现在看来没必要了，就让它们待在地里，什么时候要吃什么时候再来挖也不迟。” 真要全都带回家，她得把房子下挖空才能存的下。 这些东西就算冰天雪地也坏不了。 弄回家的这些也吃不完，刑如心打算都给搓碎了做淀粉和粉条。这边很少自己做这些，刑如心也只在小时候看别人做过。她很爱吃红薯粉，不管是炒菜还是炖汤都特别好吃。 农忙之余，刑如心还是每日往返镇上一趟给种子店的母子喷药，母亲每次都把孩子抱得特别紧，抢也抢不过来，她只能连着母亲一起喷药。 这么来回折腾了快一周，孩子身上的苔藓也终于慢慢枯萎褪去。 眼见孩子好转起来，原本对刑如心有强烈敌意的母亲终于不再见到她就扑上来了。 刑如心一直想将他们拐出来，可惜母亲一直缩在原地不肯厉害，刑如心只好作罢，转头将种子店搬空了。 时间一天天过去，收回来的红薯和土豆被晒成一块块白色粉团，留出做饭用的红薯粉后，剩下的要全部做成粉条。 做红薯粉条需要用到明矾，到这一步刑如心才意识到家里没有明矾。 “这东西哪里有卖的来着？”她挠了挠头，平日用不到这东西，她一时间也想不到哪里会有卖。 纪源就更不知道了，跟着一起挠头。 “一定要用明矾么？” “唔……倒是有一样东西可以替代，但是那样东西咱们也没有啊。” “什么？” 刑如心长长地叹了口气：“蛋清，咱们连鸡蛋都没有，哪来的蛋清。如果用蛋清的话，需要的量很大，一两颗根本不够，只能做一顿的量。” 公鸡来家里这么久了，被打服之后，它就每天跟在母鸡身边打转，现在母鸡连两只鸭子都不理了，抓虫都单独带着公鸡。两只看着感情挺好的样子。 可惜感情再好，母鸡也生不出蛋来。 纪源想了想：“不然我去找找鸟蛋吧。” “算了，别冒那个险了，我再想想，明矾好像是味中药，或许抓中药的地方有。我去卫生所看看。” 镇上也只有卫生所能拿到中药，这东西和西药不一样，一般人都不会配，她应该能找到剩余的药材。 但走之前她还是不甘心地去鸡窝里看了一眼。 新鸡窝又大又宽敞，刑如心用干草铺了一层让两只鸡睡，每日清理，鸡窝也算干净，她伸手进鸡窝里摸了摸，原本以为会摸个空，却不曾想摸到一个光滑冰凉的东西。 刑如心一开始还以为自己摸了块石头，但鸡窝里不可能有石头，她瞬间意识到那是什么东西，心脏很快被狂喜充盈。 母鸡生蛋了？ ！ ！她家的母鸡真能生蛋？ ！ 刑如心立即将蛋掏了出来。 看清楚的瞬间她有点傻眼，正常鸡蛋是白色粉色皮的，可这个鸡蛋它，它是暗红色的，比喜蛋颜色还要深几分，大小和鹅蛋差不多。 刑如心拿着蛋左右看了许久，这真不是颗坏蛋？ 就在她观察之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咯咯声，接着是翅膀扇动和快速奔跑的声音。 下一秒刑如心就被扑来的母鸡扑倒了。 母鸡踩着刑如心的脑袋，激动地去啄她拿着蛋的手。 从把它们打服后，这只母鸡就再没有这么强烈的敌意和这么大胆的攻击了。 刑如心有些心虚地将鸡蛋放回了窝里，母鸡立即放开她冲进窝里一屁股坐了上去。 那双眼睛盯着刑如心时依旧带着敌意，翅膀扑腾着想要驱赶她。 刑如心抓抓被踩乱的头发，才意识到难怪最近这两只鸡都没有跟着她下地跑那么远了，只在鸡圈周围活动，感情是在看着鸡蛋。 它们把蛋下到鸡窝最里面也是怕被她看见吧。 母鸡好不容易愿意下蛋还愿意孵蛋了，刑如心自然不敢再打它们的主意了，她还等着蛋孵出来小鸡遍地走的情形出现。 “好好，对不起，我只是看看，没有想带走的意思，别激动。我给你们加餐。” 她去装了些米回来，往常好吃的母鸡只是看看没动，公鸡去吃了些，随后回窝替母鸡守着蛋，母鸡这才冲出来吃了食，吃完又返回去守着自己的宝贝了。 刑如心忍不住好奇。 “也不知道这只蛋孵出来的小鸡长什么样？” 第36章 围观完这颗奇怪的蛋后刑如心就直奔镇子的卫生所而去。 中药柜就在卫生所拿药的柜台旁边,中药柜子大多是关着的，只有几个常见药材比如枸杞甘草被拉开了。 刑如心很快就看到自己需要的明矾，心下不由一松, 这里果然有。 只是要进去有点麻烦，因为里面正有只丧尸正在转悠，这只丧尸看上去挺年轻，穿着一身破旧的白袍，先前应该是这里的工作人员。想要不惊动它就拿走明矾不太容易。 一旦这只丧尸蹦出来，那院子里那些也要被惊动。 刑如心左右看了眼, 这里左右两边都是门, 她只要速度快一点把丧尸引到左边通道去，自己再快速返回拿了药就跑就没事了。 计划好路线后，她速度飞快地窜了进去。 丧尸果然被她吸引了，低吼着就朝她扑来，刑如心先一步又跑了出来,朝早就看好的通道跑去，然而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这只丧尸的速度竟然比她想的要快很多，几乎是一瞬间就扑倒了背后, 双手按住她的肩膀就一口朝她后脑勺上啃来。 刑如心没想到它会啃自己脑袋，今天穿的挺多, 不管攻击身上哪一点都没法一下子咬破, 偏偏脑袋没戴帽子, 还真就被啃了一口。 刑如心感觉头皮有点疼，这只丧尸牙齿可真尖锐。 勾起尾巴，她猛地将丧尸甩了出去，丧尸砸在架子上发出一阵巨响，院子里游荡的丧尸听到动静动作一顿,脑袋齐刷刷转了过来。 刑如心趁丧尸被甩开，飞快冲到中药柜前，从口袋里掏出袋子就将明矾都装了进去，随后在丧尸起身前迅速转身往外跑。 这次她用了十成十的速度，终于将对方给甩掉了，成功带着东西回了家。 纪源正在家里烧水，见她模样狼狈地回来有些惊讶。 “发生了什么？你受伤了？” 刑如心摸了下后脑勺，血早就止住了，只是被咬的地方还残留点疼痛，她早就忽略了。 “没事，那地方有只丧尸，碰到了就交手了一下，不过我甩掉它了，还成功拿到了东西，你看。”她拎起袋子晃了晃，“今天咱们就能吃到土豆粉了！你开不开心！” 纪源无奈笑了下：“开心，你的伤要不要处理一下？” “不用，水烧开了没有，快点来做吧。” “好了。” 做土豆粉其实很简单，土豆粉加些许清水盐和面做成面条状就是常吃的土豆粉了，做红薯粉加明矾则是为了让粉条更韧性不易断。刑如心也知道这玩意不能多放，只往里面抖了一点点。 两种粉很快出锅，两人就着烟雾缭绕的厨房里好好嗦了次粉。 之后几天两人将先前晒出的红薯淀粉全都做成了粉条。 忙忙碌碌之中刑如心也没有在意自己脑袋上的伤，只是不知为何，明明摸上去已经结痂了，伤口却总是偶尔疼一下彰显自己的存在感。 她揉着脑袋，之前也被咬过都没什么事，总不能这次感染了吧？她要不要吃点抗生素什么的，现在吃药还能有效么？ 为了小命着想，她最后还是抠出家里的药吃了点，但也许是药物副作用，她脑袋发蒙发晕，结结实实在家躺了两天。 这两天让她又仿佛回到当初刚末世时生病的感觉，浑身无力，只能躺在床上等待命运审判。 她这么健康的人竟然生病了，纪源急的不行，翅膀一震不知道飞到了哪里，回来后往刑如心嘴里灌了好些药，苦的她差点没哭出来。 约莫是这些药起了效，她终于好转起来，脑袋清明浑身清爽。 “我终于又活了！！谢谢你纪源！”刑如心爬起来的第一时间就给了纪源一个大大的拥抱。 他这两天都没回去一直贴身照顾，要不是他自己也好不了这么快。 纪源被抱住后僵了僵，脸色为不可查地红了起来。 刑如心没注意到他的异样，直接去地里查看起作物长势，又去看了看仍在孵蛋的母鸡。 天冷下来，并不是孵化小鸡的好时候，破壳的小鸡很可能会因为寒冷养不大。 母鸡也为这颗蛋操碎了心，每日除了吃食就不再离圈。且攻击力极强，刑如心除了喂食也没办法靠近。 刑如心庆幸做了个新圈，新圈特地砌的窝很挡风，她特地找来旧床单缝成垫子往里面塞了些棉，上面垫上稻草。 原本护着窝的母鸡见到新送来的垫子，对铲屎官态度稍稍好了些，只轻轻啄了她一下就护着蛋窝在了垫子上。 刑如心好转后每日凑过去看一眼，没几天就发现原本那颗蛋旁边多了一颗，又几天，第三颗蛋也悄然出现。 三颗蛋之后就再没有新的蛋出现了，母鸡每天数一数蛋的数量再迈着长腿窝上去。 这些天它不止不理刑如心，连先前走到哪都带到哪的公鸡也不太理了，它愿意去哪就去哪，不管是出去觅食还是窝在墙头都好，只要别靠近自己，母鸡就懒得理它，一旦公鸡想要看看蛋，母鸡的尖嘴就直接啄了上去。 先前还能让公鸡帮忙孵蛋，这几天公鸡休想插手。 刑如心搞不清为什么会有这种变化，公鸡也不清楚，被啄之后也没反抗，只是失落地往后退着，在母鸡前面不停来回踱步，可惜母鸡没心情多看它两眼，一心只想孵蛋。 自从公鸡出现在家里以来，两只鸭子也挺郁闷的，从前和鸡关系虽然不好，时不时为了争夺食物打打闹闹的，可遇到危险还是会一起面对一起逃跑，每天跑来跑去的也挺开心。 结果公鸡以来，母鸡就不理它们了，凑过去还会被打，那只公鸡也就长的花里胡哨了一点，一点都不如它们健壮威猛强大，偏偏母鸡只和公鸡玩不和他们玩。 俩鸭子嘎嘎叫着想理论，母鸡直接把它们啄走了，带着公鸡远远避开。 好伙伴没了，鸭子们郁闷几天后也算是适应了，没关系，它们两兄弟可以自己去觅食。 结果这几天母鸡不见踪影，反而公鸡落单了，独自外出。 鸭子瞅着公鸡那蓬松的大尾巴，三个脑袋朝周围看了眼，没有看到母鸡的身影，两只鸭子瞬间开心了起来。 嘎嘎叫了两声，两只鸭子梗着脖子瞬间朝公鸡冲了过去。 公鸡被它们吓了一跳。 别瞧它没有怎么畸变，可公鸡也有自己的骄傲，它也不是什么好欺负的公鸡。 公鸡展开翅膀瞬间就和两只鸭子斗成了一团。 刑如心听到声音就赶忙放下手里的东西冲了过去，就见公鸡以一敌二，不，是以一敌三，鸭子三个脑袋同时朝它啄来，它上次打架还没有完全张出来的毛毛又秃了一点。 刑如心很心痛，好好一只漂亮的大公鸡，怎么到自己家里后就越来越丑了，这不是显得她养殖技术不好。她上前就要分开几只，结果公鸡扑腾起翅膀猛地飞了起来，直接一个俯冲到双头鸭子面前，极其精准快速地在它两个脑袋的眼睛上各啄了一口。 双头鸭发出凄厉的叫声。 现在好了，它一只眼睛瞎了。 刑如心急的跳脚。 “去去，别打了，快点分开。”她挥舞双手将双方分开。 得了这一口，公鸡骄傲地飞上了院墙俯视两只嘴下败将。 被啄的鸭子眯着一边眼睛疼的不停打转，刑如心将它拎起来仔细查看起来，万幸万幸，常用的脑袋上那只眼睛只是啄破了眼皮，没有伤到眼球，反倒是第二个脑袋的眼睛是真要瞎了。那只脑袋也有感觉，双倍的疼痛让鸭子不停挣扎。 “行了别叫了，我给你们上药。之前不还好好的，怎么就打起来了，是不是你们看它一只落单就过去挑衅？就你们这两只加一起都挑不了一只母鸡的渣战绩还想挑衅谁，现在长教训了吧？” 被训斥的鸭子闭了嘴，眯着眼睛被刑如心上药。 她也没什么好药可以用，只是用生理盐水把伤的严重的眼睛冲洗了一下，以后还能不能看得见就看它造化了，万幸第二个脑袋不算很重要，瞎了也没什么事。 鸭子受伤的眼睛暂时只能闭着，同时伤了同一侧眼睛，它只能单边视物，被放下去的时候身体一歪一扭，走路也歪歪斜斜差点就摔倒了。 刑如心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了。 但这下几只总算消停了，长了教训往后应该也不会再打起来了。 可打了胜仗的公鸡仍旧不开心，捉了虫子到母鸡面前又被它赶了出来，它忧郁地蹲在鸡窝外面望向远方。 啊，这就是强者的寂寞。 母鸡咯咯两声继续驱赶它，蹲在这真碍事，挡住它的光了！ 这三只小鸡终于在稻子快要抽穗之时破壳了。 这时候已经快要到大雪节气了，温度也从二十度降到十度左右，白日里有太阳还好，夜晚得盖上棉被才行。 天还没亮，刑如心就被一阵咯咯声吵醒，那是母鸡的叫声。 刑如心睁眼时还有些奇怪，母鸡极少有夜里这么吵的时候，难道有野兽靠近了？从前他们这有黄鼠狼出没，这些年见得少了，难保末日后还会不会出现。 她立即披上衣服拿着手电筒冲去鸡圈。 黄鼠狼没看见，反倒听见一阵微弱的叽叽声。 这是，小鸡破壳了！ 手电筒照过去就见一只小鸡挣扎着试图站起来，可不知是营养不足还是寒风瑟瑟，它努力了一阵后力竭地又趴下了，叫声也弱了许多，再看看两外两只也同样。 母鸡焦躁地在旁边走来走去，想要帮忙却又什么都帮不上。 刑如心心知现在天气实在不是破壳的好时候，她顾不得会不会被母鸡啄，立即将三只小鸡揣在怀里。对旁边两只鸡道：“这里太冷了，你们跟我来。” 母鸡飞快跟上她的脚步。 刑如心将小鸡带到了侧屋，用厚棉衣垫在纸箱里搭了个小窝，天冷也没有其他可以取暖的工具，刑如心又去厨房烧了些开水灌进瓶子里，裹着毛巾放在旁边。 三只小鸡仔全都瑟瑟发抖地靠在热水瓶旁边。 公鸡和母鸡急的想要跨进去，被刑如心拦在了一边。 “别着急，肯定没事的。” 果然没多久三只鸡就缓了过来，终于能站直身体，开始在箱子里走动，转一圈后又回到温暖的地方，靠着瓶子睡着了。 新生小鸡应该是很漂亮的，但这三只里只有一只长的像正常鸡仔，另外两只稍微有些畸形，脖子更长，脑袋尖尖的，原本圆润的身形被拉的有点扁，身上的毛毛很少，光秃秃像个小肉团。 丑的如出一辙。 丑不丑的也无所谓了，能顺利长大就好，这可是末日后出生的新生命。 新生命就代表着新希望。 清早的天慢慢亮了，刑如心看了眼精神很多的鸡仔就去了地里，惊喜地发现最先撒种的稻子抽穗了。 可这种惊喜很快又被焦虑取代。 南方三季稻最晚也会在冬天前收掉，稻子扛不住低温，再冷下去，稻子就算能结穗稻粒也长不饱满，甚至可能提前夭折在寒冷的冬天里。 已经长这么大了，就这么死掉刑如心会难受死，何况她还种了那么多。 挨个查看了所有稻田，长到膝盖高的还好，碧绿健壮，刚出苗的叶子已经有点蔫吧了。 “实在不行我搭大棚！” 刑如心吸了口气，第一批稻子绝对要保下来。 第37章 冬日天气随时都有可能开启断崖式下降,头一天刑如心才说着给稻苗搭大棚，后一天温度就飞快掉到了个位数。 地面出现一层细细的白霜，冷的母鸡那光秃秃的脑袋上都开始长毛了。 刑如心跟着纪源去看了看山头和收费站的榕树,这种树不耐低温，果然就见两颗榕树下堆满了落叶，有些叶子还没来得及完全枯黄，还带着绿色就不自主地从枝头掉了下来。 许多不耐寒的杂草也跟着枯黄起来，原本超过两米一眼望不到远处的荒野也在一夜间被砍了头似的全都蔫吧了下去。 刑如心打开广播仔细听了听，这才发现不止他们这里降温, 全国各地都在大降温, 北方安全区早在好几日之前就被一股寒流给急冻上了。 这股寒流来得如此迅速，以至于所有人都没有来得及做任何准备，先前种下的蔬菜还没来得及抢收死了不少，损失很大。 且北方温度如今已经低到零下十度了，冰雪覆盖, 彻底入了冬。 这会长共市安全区的温度比山南镇更低，基地内正号召人前去种植基地抢收，同时需要壮劳力去挖地窖。 也不知道是为了储存食物还是要搬到地下去住。 刑如心今天穿着毛衣加外套,她不是很怕冷，穿这么厚稍微活动一下已经能感觉到热乎劲了,反倒是小猫特别怕冷,温度降得太快,她的底层绒毛没来得及长出来，现在身上套着刑如心特地找出来的小背心。 母鸡生怕小鸡冻着，直接跳进箱子里窝着，小鸡们围在它身边，一家四口其乐融融。 公鸡没有先前那么焦躁了,自如地在外面继续寻觅食物，只是天冷，虫子也都藏了起来，它找半天也没找到几只，只叼回来了一些菜叶。 现在跟在刑如心屁股后的就剩下两只鸭子了，植物蔫吧后攻击力也跟着下降，鸭子能深入的地方多了些，找到的食物竟然一点都不比之前少。 刑如心捉摸着给稻苗搭棚，却被纪源拉到了一旁。 “估计这里温度也会很快降下来，我发现了几处已经成熟的稻田，只是离得比较远，咱们先把荒地里能收的都收回来吧，不然几场冻雨下去就都浪费了。” “你说得对。” 于是接下去一段时间里，刑如心就带领着丧尸小弟们浩浩荡荡地前往荒地里收稻子，这些无人打理的稻田被杂草占据了大半，按理说稻子收成应该不太好，偏偏每一穗都颗粒饱满。 丧尸们手中镰刀挥舞成风，收下来的稻子当场就找了个大桶手动脱粒。 刑如心也没闲着，用铁锹将脱粒的稻子装进麻袋里。 到这边的路没有开出来，要把这些稻子运回去还有点麻烦，只能用人力扛，还好这些丧尸不怕苦不怕累。 唯一令人担忧的是负责脱粒的两只丧尸用力过猛，差点把自己的手臂给甩掉。刑如心可不想给它们缝胳膊，她的针线活不能用在这种地方。 于是丧尸们有了排班，接替干活，做一段时间这个就换成那个，免得同一个姿势久了就累坏了。 忙活了许多天，家里的谷仓竟不知不觉就堆满了，估一估大概有上千斤了，只是这都是没脱壳的带客稻子，想要脱壳还得想办法舂米。从前有机器很方面，如今没了机器帮助，手动舂米那是个累死人的活，就算是丧尸能干，刑如心都怕直接把它们给累没了起来造反把她这个地主给杀了。 “现在的帮手还是不太够。” 刑如心发出魔鬼的叹息。 几只干活干到浑身狼狈的丧尸似乎投过来一抹幽怨的目光。 虽说发不出抗议，刑如心也没亏待它们，特地给它们抓了好些鱼，又去自己能认得出的丧尸家中找出一些从前的衣服给它们换上，天冷了，它们也都穿得厚了，远远看去谁也看不出来那是丧尸。 纪源这几天穿得也厚了些，但为了飞行方便，他裹得还不算太多，只是里外两件长袖而已，甚至都没有穿厚外套。 刑如心很是不解：“你不冷？” 纪源摇头：“不觉得啊。你很冷？” 刑如心斜眼瞅他翅膀上新长出来的一层绒毛，可能为了保暖，他的五官周围都是一圈绒毛，有点像孙悟空。刑如心有些好奇地掀开他的衣服往里看了一眼。 果然，他的躯干上也全都覆盖了一层细密绒毛，这些绒毛不算很长却非常厚实柔软，简直天然就穿了一层羽绒。 谁穿了羽绒还冷啊！ 刑如心揪起自己不争气的尾巴拍了一下，她这尾巴现在甩动时带起的风哇凉哇凉的，都吹到她后脑勺了，凉得她一哆嗦。 还有一个很大的问题是，她的尾巴根不像猴子一样细细一条，为了给尾巴留出足够的空间，夏天她的裤子后面都会特地挖出一个洞来，上面长衣服盖住尴尬的洞，但冬天这么做就非常离谱，风从洞里灌进来跟没穿没什么两样。 她只能将裤子再特别改造一下，把裤子洞周围都缝一圈塞满棉花的布条，免得再灌风。 这就导致她每次晒衣服都很尴尬，生怕被人看到了。虽然纪源看到了也不会说什么，可刑如心还是觉得很羞耻。 纪源见她表情不对赶紧转移话题：“现在镇上丧尸聚集的地方都在医院，你要去把医院那些都带回来？” 刑如心揉了揉脑袋：“那一群有点麻烦，没办法单独引走一只，我也没有太大把握可以全部控制住。” 那群丧尸不像街道上的会找个阴暗地方蹲一蹲，身上苔藓长得不多，太阳晒晒就没有了，天冷苔藓长不出来，她连培养苔藓的机会也没有，只能硬抗。 两个人对十几只丧尸太天方夜谭，且她还记着配药室那只速度奇快的丧尸。 它似乎和其他丧尸不太一样。 想到那只丧尸，刑如心的脑袋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那块伤老早就好了，就算仔细摸也摸不到位置，可这会刑如心还是精准地按住了后脑勺。 “先去试试吧，现在需要人手。” 纪源不明白她还有什么办法能命令住那些丧尸，但刑如心一脸镇定如若胸有成竹的样子，他便没有再说什么。 这次刑如心没有单枪匹马就上，除了她和纪源，那些很听话的丧尸其实也是助力，她直接将十几只丧尸一起带着去了医院。 十几只丧尸小弟浩浩荡荡地拥着她进了医院门，发出的声音很快惊动了正在院子中游荡的丧尸们。 十几双眼睛齐刷刷地看过来，很快盯住站在最前方的刑如心身上。 刑如心脚步一转，露出身后的丧尸们。 不是要两波丧尸决出生死，她只需要制住对面丧尸的行动，这样她才好接近它们并想办法命令住它们。 身后的丧尸这段时间经常被她投喂食物，又见天干体力活，现在换上了新衣服，脏乱的头发也被刑如心修剪了一下，看上去比在医院游荡的这批丧尸要精神许多，就是个有纪律有编制的正规军。 刑如心挥了挥手，整齐站着的丧尸们立即朝里面冲去。 两拨丧尸很快战在了一起。 放在外面这件事简直就不可思议，没人敢想象丧尸能自己打起来。 可现在，两拨丧尸打得不可开交，听从刑如心命令的丧尸们肢体看上去更灵活一些，被攻击时虽然不知道躲避，但动作要更多一些，仔细观察就能发现，那些动作大多是干活时的常用姿势，握着锄头双手扬起再重重落下，现在双手落下不是地面而是对面丧尸的脑袋。 握着镰刀横向收割，现在割的也是对面丧尸的脖子和腰。 刑如心还带了撬棍来，本来想着万一，万一自己这方的丧尸失控了不受控制，她得有点自保东西，结果撬棍压根没用上，一院子的丧尸就被按在了地上。 各种吼叫嘶鸣响起，被压制的丧尸不甘心地想要爬起来，却被压得死死的。 刑如心走到距离最近的丧尸面前，凝视对方的眼睛道：“不许动！” 压住丧尸的那只丧尸瞬间凝住所有动作不动了，被她盯着的丧尸却还在挣扎，大张着的嘴试图朝她咬来。 “安静。” 还是不管用。 果然没有苔藓这个媒介就是不行。 刑如心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后脑勺，为什么苔藓这个媒介就可以让她命令丧尸？其实她到现在都还没有想的太明白。 她曾经试过让纪源去操作消除苔藓命令丧尸，却没有丝毫效果，好似只有她才可以。 天冷后苔藓无法生存，她提前留存了一些养在缸里，现在还活的好好的。 这次她带了一些苔藓出来。 从口袋里掏出密封的袋子，她用手指蹭了些苔藓，又将苔藓按在地上丧尸的脑袋上。 “安静！” 正在挣扎中的丧尸慢慢收起了獠牙，一用一双眼睛盯着她。 “不许动！” 说完后刑如心让压制的丧尸挪开，躺着的丧尸竟也真的不动了。 有效果，竟然真的有效果。 刑如心凝视了一会苔藓，后脑勺隐隐作痛。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次起效并不是因为苔藓。 第38章 等刑如心将十几只丧尸都压制住时,纪源也将配药室那只丧尸给抓了回来。 这只丧尸和其他丧尸都不同，格外有活力，不仅速度飞快力量也很大。纪源不得不将它打个半死才勉强拖了回来。 被放下的丧尸依旧试图挣扎起身攻击, 纪源只能让它面朝下趴在地上。 他一脚踩着丧尸，目光有些疑惑地看着满院子仿佛雕像般站着不动的丧尸群，这场面看上去挺惊悚的。 “这是……怎么了？” 刑如心对丧尸们下达命令。 “上前一步。” 丧尸们听话地往前走了一步。 纪源托住自己差点掉下去的下巴，“你……怎么做到的？还是苔藓？” 刑如心耸耸肩：“不知道，总而言之就这样了。” “还有这只。”纪源将面前的丧尸抓起来放到她面前。 刑如心和丧尸对视，对方的眼睛虽然也是全黑,却像玻璃珠一样有神采,她将手放在对方额头。 “跟着我。” 收回手后，这只丧尸的眼神依旧漆黑明亮。刑如心观察了她一会，抬脚往前走去，丧尸过了一会缓慢地跟上了她。 似乎是听话了，又似乎没那么听话。 不管怎么样,她现在都可以把这群丧尸带回去了。 一大群丧尸离开的气势比来时还要壮观，刑如心宛如土匪头子一样走在前面，一路上遇到的蔫吧植物几乎都被踏平了。 这两天没雨,刑如心又带着新来的丧尸们继续抢收。 纪源拿了个本本将这附近的田地都花在了本子上，然后一一确定什么地方有什么作物可以收获,刑如心再带着人去收。 务必要在彻底冷下来之前将能收的全都收了。 这次收回来的东西就多了, 有长到快两米的大冬瓜, 磨盘一样大的南瓜，几十株长成树的巨大辣椒苗。 倒是绿叶蔬菜收回来的少，刑如心自家菜地除草除虫施肥打理的好，叶子上也没几个虫眼，其他田地里的青菜只剩下一片片叶脉, 叶子都被虫子吃光了。 看着一地光秃秃的青菜，刑如心忍不住摇头，也太可惜了点。 但很快就没工夫给她可惜了，因为收回来的东西没地方放了。 她家房屋就那么大，原本就堆了不少米面油，其他东西稍微塞一塞就没地了。 纪源道：“放在附近的空屋子里？” 刑如心摇头：“不行，那些屋子许久没人打理，里面阴暗潮湿发霉还落灰，万一有小动物钻进去把东西都吃光了也不知道。” “那你想怎么做？” “挖地窖吧。” 之前因为这个工程量太大搁置了，现在有这么多丧尸劳工不用白不用。 刑如心特地去各家屋子里转了一圈找出对方家快要生锈的农具带回来，就指挥着丧尸在自己家门口前方的空地上往下挖地窖。 说是地窖，因为丧尸脑袋不转圈命令执行不到位，直接挖出了一个大坑，刑如心只好跳下去和它们一起干活细致指挥。 地窖并不好挖，一些草的根系长的过于发达，深深嵌进泥土中，铲子有时候铲不动只能用砍刀锄头一下下砍掉才能继续。 土一点点被运了出去，地窖也从几平米大小扩大到了一整个客厅那么大，几乎能在地下建一间房了。 平整一下地面，又划分了一下区域，丧尸们就开始将冬瓜南瓜往地窖里运。 先前准备留在地里的土豆红薯也都被挖了出来，可惜丧尸下锄头不分轻重，一些土豆红薯被挖破破烂烂断成半截。 山药最后也被挖了出来，分量不多，只堆了一小块。 等到雪落下那日，整个地窖都被各种蔬菜作物填满了。 刑如心每次看到地窖入口都觉得心满意足，这个冬天绝对不愁吃了。 现在还剩下最后一样。 肉。 依旧缺肉。 先前从纪源家中带回来的肉吃掉大半了，如今省来省去只剩下了一点点，她已经完全舍不得吃了，就挂在屋檐下留个念想。 纪源知道她喜欢什么，转天就带了好几只肥兔子回来。 这些兔子个个超过了二十斤，估计是为了越冬特地囤的脂肪，胖到速度都慢了，这才没逃过纪源的魔爪。 刑如心看向这些兔子：“这不是你最初喂得那些吧？” “不是，是后面繁衍出来的。” “那就好。” 兔子肉抹了盐挂在檐下，天冷，一天就冻硬了。 纪源又去了池塘里捞了好些鱼回来，这些鱼一部分腌咸鱼，另外一部分锅面下锅炸了，炸过后放在窗台上，做汤下面条的时候直接夹一条进锅里，就是很好的配菜了。 这个天气，就算是丧尸行动都慢了几分，刑如心使唤起来都有点于心不忍了。 她给丧尸也加了衣服，放它们在屋子里待着。 外面的青草枯萎了大半，但远远望去仍旧可以看到不少绿色，这些有好多都是原本不应该在这个季节出现的作物，也许是这次进化让它们进化出了耐寒属性。 就和地里的稻苗一样。 刑如心本来非常担心它们度过不了这个冬天，却没想到先前打蔫的小苗在寒风里□□了下来，并没有枯萎，只是生长速度放慢了，好多天也没露头多少。 也许能熬过冬天到开春收货。 唯一还没有收回来的是那半亩地的玉米。 不是刑如心不想，而是不能，玉米早早就结穗了，她一直等着吃新鲜玉米，然而剥开外衣，里面是密密麻麻的虫卵，一直附在叶片背后的虫子们长成成虫后，在玉米棒子里产了卵。 一开始刑如心完全没认出来那是虫卵，只觉得新长出来的玉米就如此圆润饱满，她有口福了，捏一下玉米粒爆浆成一团，她才发现那究竟是什么东西，而这一粒粒玉米粒又都是什么东西。 恶心到她一天都没吃饭，手洗了无数次，经过玉米地时都直接绕路走。 虫子也想借着裹紧的玉米叶子过冬，刑如心只得放弃。 雪哗啦啦地下了一天又一夜，天地间一片白。 刑如心将有些漏风的窗子用塑料布糊了一层，手握着一杯冒着热气的温水灌了一口。 小鸡长大了许多，现在正是满地乱跑的时候，在堂屋里叽叽喳喳地走来走去啄米吃。 母鸡劳神在在地跟在旁边盯着。 小猫很怕冷，一直窝在家里没动，挖地窖她就没参与，大鹅还稍微活泼点，愿意跑来跑去，这样的雪天也能在院子里踩下一串脚印出来。 刑如心看了眼大致时间，又打开了广播。 只是调了好一会也没有搜到长共市的消息，也许是大雪阻隔了信号。 雪后天也没晴起来，一直阴沉沉雾蒙蒙的，视野极差，几乎看不清楚远处。 而这样的雾到正中午都没有消散，下午三四点天就开始阴沉下来。 刑如心的心里莫名有一点不安，她到田间地头转了圈，又去找了纪源，却发现他不在家，不知道飞去哪了。 推着自行车往回赶，刑如心仿佛身处电影寂静岭的场景中，地面的积雪有些滑，她骑得很慢。 就在这时，她突然听到一阵若隐若现的尖叫从远处传来。 人声？ 这里除了她和纪源哪里还有人声？有人到这来了？ 刑如心立即停下车子朝远处看去，那边似乎是镇子方向。 如今镇子上大部分丧尸都被她弄走了，那里非常安全。 骑车子太慢，刑如心直接放下车子快速朝大路跑去。 那声尖叫仿佛只是幻觉，之后再没有响起，但靠近一些能隐约听到杂乱的脚步声和熟悉的低吼声，那是属于丧尸的声音。 刑如心迫切想知道发生了什么，踩着雪飞快到了镇上，远远地她就在雾气中看到十几只陌生丧尸。 这些丧尸和先前见到的很不同，姿势怪异，有些弓着腰，踮起双脚走路，宛如动物，还有些上肢隆起脑袋畸形。 被追逐的是一女两男，几人手中都握着枪，然而枪里似乎已经没有子弹了，只能用随身带着的刀来防身，可这群丧尸的实力不俗，就算这三人也很强，也不可避免地受了伤。 这这场战斗最后方，倒着一具被啃得不成样的尸体，应该就是刚刚发出惨叫之人。 啃完的丧尸抬起头，想要继续加入战斗，但很不巧，刑如心正好出现在它视线范围中，原本应该转身的丧尸和刑如心对视片刻，站直身体朝她走了过来。 丧尸起来后刑如心才惊讶地发现它究竟有多高大，足有两米多高，像个异形一样，脑袋特别小，一双眼睛竖向成长，极其怪异。 她不自觉勾起尾巴暗叫糟糕，今天没有把撬棍带在身上，也没有带丧尸小弟，现在也只能孤身一人空手战斗了。 异形丧尸很快就到了她面前，刑如心来不及过多思考，一跃冲了上去。 这一对上刑如心才发现自己先前驯服那群丧尸小弟时有多简单。 这只异形丧尸就像钢铁做的一样，尾巴抽上去也只让它的动作停顿了几秒，下一秒双手依旧朝自己身上抓来，刑如心快速躲避。转头朝它心口处攻击。 她这一拳饱含了平日干活时的力气。 轰一声。 拳头深深陷进异形丧尸的心窝里，几乎将它这块地方完全砸变形，也将它直接打倒在了地上。 刑如心趁机再次上前，这次直奔它脑袋而去，有力的双脚重重踩在那个令人不适的脑袋上。 对待镇子上的丧尸时，刑如心总担心会弄伤了它们，就算打起来也处处留手，而这次她一丝余力也没留。 脚下的脑袋非常坚硬，她感觉自己在踩一块会挣扎的石头，可只有将石头踩烂她才能活。 尾巴撑住地面，刑如心微微跳起身，再次踩在脑袋上。 啪。 西瓜爆开。 挣扎的异形丧尸终于不动了。 刑如心忍着恶心飞快后退在雪上狂蹭自己。 下次，下次她一定要带好撬棍！ 第39章 死掉一只丧尸,原本应该对丧尸群造不成什么影响的。 至少刑如心是这么认为的，虽然丧尸们彼此不会攻击，却也对同伴的死漠不关心,并不会回护救援。 然而这次事情却大不相同了。 就在异形丧尸死掉的瞬间，原本正在围攻前面那几人的丧尸们动作同时一顿，脑袋齐刷刷地转过来看向她这里。 还在蹭雪的刑如心很快感应到无数目光投来，抬头看向前方，雾气中，丧尸们慢慢朝她走过来。 刑如心刚垂下的尾巴瞬间又竖了起来。 它们还有给同伴报仇的意识？ 原本被丧尸围攻的三人也发现了丧尸的不对,怎么突然离开了？ 三人被追到现在已经筋疲力尽了,他们已经做好了战死在这里的准备，外表看不怎么出来，实际上他们身上早已经带了伤。 但只要能将这些丧尸引走让同伴顺利逃离，就算牺牲他们也甘愿。 可此时事情起了变化，三人心中重新燃起了希望。 乔雅道：“这里还有人！” 韩宗松了口气,扶着同伴的肩膀勉强站直身体：“不知道有多少人，对方应该实力不俗，咱们得救了。” 黄修丞表情依旧严肃背脊板正, 没理会同伴的话，大步朝丧尸离开的方向走去。 “那边只有一个人,这么多丧尸他会有危险,我们不应该将外人卷起来,快去救援！” 韩宗苦着一张脸：“啊？只有一个人么？那真是糟糕了。”说完他松散的表情猛地一收，立即跟上了同伴脚步。 乔雅按了按隐隐作痛的胸口，吸了口气也进入了战斗状态中。 刑如心已经和刚围过来的丧尸们战成了一团。 万幸这几只的实力比那只高大的变异丧尸要稍稍弱了一些，但也就那么一点点，比起镇上原本的老弱丧尸们强了不止一点点。 原来丧尸之间也有这么大的实力差距啊？ 她一边打一边走神,尾巴飞快扫开一个从背后抓来的丧尸，双脚踢飞面前丧尸的双手，在它后仰要跌倒之际迅速踹上它胸腹直接将它踩在地上，像刚刚一样，又踩爆了一个西瓜。 刑如心觉得这个方法虽然很恶心很残忍，但是实在好用又迅速。 丧尸的弱点是脑袋，只要脑袋没了，身体就算还能动也像无头苍蝇一样攻击力大跌，再也造不成什么威胁。 转瞬间她就解决掉了两只丧尸。 刑如心没发现自己的实力比从前要强了很多，前赴后继涌来的丧尸没有时间让她再东想西想了。 就在她又踢飞一只丧尸时，左前方正要扑来的丧尸突然被人从后方割断了脖子。 丧尸倒地后，一张戴着口罩只留双眼在外姿态飒爽的女人出现在面前，她旁边很快又出现另外两个人。 由于是从背后偷袭，这几人非常顺利地得了手，丧尸又倒了三个。 刑如心甩动的尾巴微微凝滞了几秒。 这几个看上去都是正常人，自己是畸变的怪物，他们会不会将她也当作怪物看待，他们会出手对付她么？ 面对丧尸时她都没想过离开，可现在，她特别想转身就跑。 面上说得云淡风轻什么都不在乎，可真的对上正常人时，她却依旧生出了几分忐忑和胆怯来。 他们会怎么看她？想要杀掉她还是要将她抓回去研究？ 但这些都没有发生，只在看清楚她时惊讶了一秒，三人就配合默契地继续杀丧尸了，还将在她愣神之际想要袭击她的丧尸引走。 “小心身后的丧尸！” 眼看着对面那人还在愣神，乔雅忍不住出声提醒。 刑如心的尾巴立即甩出去，将靠近的丧尸打到一边，她飞快转身解决掉了那只丧尸。 十几只丧尸就在这样的配合之中慢慢被消灭了干净。 原本干净的积雪也变得泥泞一片。 没了丧尸干扰，空气突然安静下来。 两方不远不近地站着，刑如心不知道该说什么该怎么说，她有许多问题想问，想要知道外界的情况，又没办法贸然开口。 最后还是乔雅支撑不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我竟然活下来了。” 韩宗也双腿一软坐在了他身边，长叹了口气：“我还以为这次死定了，真幸运。” 唯有黄修丞还能自如站着，他很郑重地对刑如心道了谢。 “谢谢你救了我们。” “啊，啊，举手之劳而已，不用谢不用谢。” 韩宗看向周围，雾气没退，他们只清楚这里是个镇子，从国道下来只顾着引开丧尸，稀里糊涂就顺着路跑到了这里，现在他们才发现这里竟然没有什么丧尸，干干净净的。 如果连带着被本地丧尸一起包围，他们撑不到刑如心出现就已经死了。 “那只大丧尸也是你杀的，你可真牛，它是这些丧尸里最厉害的一个，还能指挥其他丧尸，这一路过来简直要命。”韩宗给她竖了个大拇指。 刑如心见他们眼神温和态度良好，终于放下心来，主动问道：“你们是从哪里来的？怎么会被追到这里？” 黄修丞言简意赅地道：“我们从海莱市出来，有任务要去上京市基地。遇到丧尸围攻，不得已只能引开他们，意外到了这。” “海莱市！这两地之间可远了，一路上肯定危险重重。” 听到有任务这个词，再加上黄修丞的气质独特，刑如心约莫猜出他们身份不太简单。 他们的任务肯定也不简单，更不是她能过问的，因此她非常明智地没有询问是什么任务，只是道。 “这里没什么丧尸很安全，你们可以在这休整一下，今夜有可能还会下雪，能见度很低，上路也不太安全，也许明天雾就能散了。” 几人也有这个担忧，北上以来气候一路往下降，到这里还没走到一半路气温就已经如此低了，再往前走很有可能车子也难行，现在大雾天路也看不清楚，他们走的战战兢兢。 如今能有个地方修整也好，他们的伤也得处理一下。 “非常感谢，不知道我们可以住在哪间房子？” “镇上的房子如今都可以随意住，不过种子店里还有丧尸，你们最好不要进去，别担心，它不会出来伤人，不招惹它就没事。如果觉得地方不够宽敞可以去卫生所，那里现在也是安全的。” 三人再次致谢后就打算回去和队伍汇合了。 临走前黄修丞还是多说了句：“我们会在这里停留一夜，明早雾散开我们就离开，不知道你这里有没有新鲜蔬菜之类的可以换？” 上路不方便，他们携带的大多是压缩食品和各种干菜，已经许久没吃过新鲜食物了。 刑如心眼前一亮，虽然不知道能换到什么，但她那里可不缺新鲜蔬菜。 “有，冬瓜土豆红薯白菜韭菜葱辣椒都有，你们多少人？我一样都带点？” 黄修丞道：“十人左右，麻烦了。” “不客气，我天黑前过来。” 大雾做了很好的遮掩，刑如心很快消失在雾中回去了，三人也掏出对讲机联系上了同伴的车队，同时在小镇简单探查了一下，最后确定在地点更宽敞的卫生所休整。 回去的陆上，韩宗不时回头看向刑如心离开的方向。 “她有很多新鲜蔬菜，应该是一直留在这没离开的。种类那么多，应该不止她一个人。” 黄修丞道：“嗯，各地留下的人其实都不少，只是平安活下来需要点能力和运气。” “她是实力很强的变异者，如果能招募她一起护送，咱们也能轻松点。” 乔雅打断他的幻想：“不太可能，她当初就选择留下来，还在这种地，就不可能抛弃土地离开。你不懂这种人的想法。” 韩宗有些不服：“可我们护送的东西重要多了，如果她知道……” 黄修丞立即阻止他继续说下去：“忘记保密条款了？这件事不能传出去。” “好吧。” 刑如心在雾气中慢慢走着，找到自己的自行车后推着车子缓慢到家。 一路上她都在想着遇到那三人的事还有那些不一样的丧尸。 今天有点冲动了，遇到变异丧尸时她应该直接离开的，可明白他们的身份后，她就庆幸自己没有离开。 末世后牺牲最多的就是这些人，他们一直在执行最危险的任务，自己能帮上一把，就仿佛也为末世做了点贡献。 二千看他们对她的模样不仅没有过多询问还习以为常，说明外面应该有不少她这样的人，就如同先前遇到的那个车队一样，他们的成员也畸变了。 从前很害怕遇到外人是因为他们被排斥，现在情况也许在好转。 虽然山南镇很安全也很安稳，可人都是群居动物，她不可能永远活在这片孤岛上，她也喜欢热闹的集市和人群，如果有机会，她甚至还想去安全区看看里面什么样子人们是怎么生活的。 晚上换东西是个契机，她可以多问问外面的消息。 想到这刑如心赶忙去找筐子，现在天黑的快，她得赶紧把菜准备准备。 也不知道纪源去了哪，为什么一直没有回来？ 她迫不及待的想和他分享一下今天的见闻了。 第40章 纪源回来时, 刑如心已经准备要出发了。 他的身上似乎蒙了一层水雾，眼睫毛都被打湿了。 刑如心拎着大篮子站在院门口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你这是去哪了？” “四处飞了一圈，雾太大了看不清楚,只能飞低一些，耽误了时间。天快黑了，你带着东西要去哪？” “哎呀，我要用菜跟人换东西，今天有人被丧尸追到了镇子上，是从海莱市去上京市经过这里的, 暂时要在镇子修整一晚上, 我和他们约好了。” 纪源立即不抖毛了：“我和你一起去。” 就知道他肯定要跟自己一起走，刑如心路上跟他讲了讲今天遇到的事，听到最后，纪源很后悔自己今天出门了。 刑如心反而庆幸他不在家。 “万一那三人真的被丧尸杀了，就留了一堆丧尸在这也是麻烦。” 赶到镇子的时候, 天已经黑了下来，卫生所的门口停了几辆陌生的车，那车很像军用越野, 只是略微改装了一下，车牌也摘掉了。 卫生所里已经升起了炉子, 几个手电筒掉在顶上, 为这片地方带来了光亮。 两人出现的瞬间,围着炉子坐着的几人就瞬间一脸警惕地抬头望来。 刑如心站在门口打了声招呼没进去：“我送菜来了，没说清楚要哪些，我就一样都带了些。” 她将篮子盖着的布掀开，露出里面一筐新鲜蔬菜，这些菜都洗过了,看上去水灵灵的。 乔雅的肚子很响亮地叫了起来。 黄修丞起身过来接篮子：“来了，进来吧。这位是？” 刑如心赶忙介绍身后的纪源：“是我的同伴，纪源，他和我一样。” 众人都知道她说的和我一样是什么意思，毕竟纪源的外形太明显了。 “他会飞？！” 一直在后面坐着的一个男人看清楚纪源的大翅膀后嚯地起身上前，还想要上手摸摸他的翅膀。 纪源往后退了一步没让他摸到。 男人体格非常见状，脸庞黝黑，手上布满了老茧。他哈哈大笑，“不好意思，我就是有点激动。你这翅膀能飞的起来吧？能飞多高，飞多远？能载重么？” 纪源只回答了一个字能，却没有回答后面两个。 男人想要拍他的肩膀，但到底没拍上去，只是道：“别害怕，我们可不是坏人。你这翅膀能做很多事，留在这里浪费了。你有意向跟我们一起走么？” 刚见第一面就问这种话，理所当然得到的只有拒绝了。 “我们这待遇很好的，食物药品不用愁。” “但是很危险。” “哈哈哈，现在这世界哪里不是危险。过来坐，和我说说你们这里的情况。” 男人招呼两人坐下，他一幅领导的样子，黄修丞都不说话了。 纪源和刑如心围着火炉坐在对面，炉子上放了个大锅，锅里已经炖上了肉，这肉都是风干肉，半肥半瘦，油脂的香味飘出，勾的人馋虫都要出来了。 男人问：“菜都是你们自己种的么？” “嗯。” “这菜水灵，打理的很好，瞧着就好吃。我们都好一阵子没吃到这么新鲜的青菜了。” 野外也能遇到好些蔬菜，但他们不像先前那队一样会去打野味自己找菜吃，除了自己带来的食物，他们极少进外食。 纪源默默看着这些人，这十几个人里有男有女，但大部分人一眼就能看出来相似之处，眼神警醒，时刻注意着周围动静，唯有斜坐在男人后方的一个女人不太一样。 那女人脸色苍白，手指纤细，从他们进来开始，她就一直在看手中的本子没有抬头，似乎对外界发生的一切都毫无兴趣。 刑如心除了来换东西，最想知道的就是关于外界的情报。 眼看着菜开始下锅了，她道：“不知道这些菜能换什么东西？” “那你想要换什么？你需要什么？” 刑如心看向他们腰间，他们用的武器非常好用，自己手里的不管是镰刀锄头还是撬棍都不太行。 对这群人，她最眼馋的就是刀了，枪她当然更眼馋，可她不敢提，也知道这些蔬菜换不来那玩意。 “刀，我想要一把趁手的刀。” 她的尾巴也好用，但有把刀配合，她下次再遇到那么厉害的丧尸打起来更有底气。 “呵呵，这些菜可不够换一把刀。”男人摇了摇头。 刑如心端坐着：“如果这些菜不够，我可以再加，还有干粉条和肉干，方面携带也能储存。或者，你们想要什么？” 男人慢条斯理地道：“虽然菜不够，但你救了他们仨，这份恩情足够了。”他在自己腰后摸了一下，揪下东西递到刑如心面前。 “你看看满意不？” 刑如心打开一看，里面是把铮亮的弯刀，刀身只有二十多厘米长，刀尖锋利，刑如心用手指试了试，轻而易举就将她厚实的皮肤划出一道痕迹来。 “好刀！” 她不会耍什么刀法，杀人就是本能，只希望这把刀在自己手里不会被埋没。 “谢谢。” “不客气。” 刑如心看着咕嘟咕嘟冒泡的锅，犹豫了一阵还是问了自己特别想问的问题。 “看到我们的样子，你们一点也不惊讶，是不是有很多人和我们一样？” “你是指你多出来的尾巴他多出来的翅膀？” “嗯。” “你们这样的人现在被称为变异者，拥有一部分动物特征或是其他增强，同时力量速度体质也跟着增强。大部分变异者都是末日病毒感染者，扛下来后一部分人死亡成为丧尸，一部分人仍旧是正常人没有任何变小，极少部分会像你们一样成为变异者，只是数量太少，最初也弄不清楚是什么缘故，所以变异者一直被人们排斥，也不被安全区接纳。但现在证明变异者本身并没有传播病毒的能力，实力又不俗，各大安全区都非常欢迎变异者进入，你们俩想去任何一个安全区，我想都会被热烈欢迎。” 刑如心恍然的同时心情也有些复杂。 他们被接纳了，因为实力强还广受欢迎。 她不禁又想起自己刚变成这样的时候，裹紧自己出门想要买东西却被因为意外被人发现了身上的变化，她差点就被报警抓进去隔离，像那些丧尸一样。 她有好长一段时间都不敢出门，连邻居也不敢见。 她愣神之时，对面又道：“现在社会需要你们这样有实力的变异者出来贡献出一分力量，每天都有不知道多少人死在丧尸或是动植物手中，你们待在这样的小镇子上是很安全，可是这样的安全又能持续多久？丧尸也很难应对这样的冬天，据我所知，丧尸已经开始有规模地聚集在一起四处攻击了，极有可能会形成丧尸潮，一旦有大规模丧尸过境，只凭你们的力量能抗的过去么？” 刑如心握紧了刀柄：“丧尸是不是也在进化？追着你们的丧尸和我见到的不太一样。” “觉得更强？” “对！” “没错，这群丧尸中有一个小头目，也就是你杀掉的那只高大丧尸，它能聚集其他丧尸随自己行动，虽然还没有研究出来是怎么指挥的，但这样的丧尸往后肯定会越来越多。” 能指挥其他丧尸的丧尸，刑如心想到了自己，想到自己将卫生所这群丧尸带走时的情形，她的心砰砰跳着。 为什么？ 她迫切想要知道，可她不敢问这些人，半个字都不敢吐露。 “谢谢你的好意提醒，我们会考虑的，如果哪天真的过不下去，我们一定会前往安全区。” 见他们并没有被自己说动，男人摇了摇头放弃继续劝说。 黄修丞道：“我们明天一早就离开，想从你那再买一部分青菜，土豆红薯还有白菜都带一点吧，你说的粉条也要。” 一路上过来他们的干粮也消耗了一部分，车子腾出一点空可以放了。 刑如心点点头：“行，那我明早给你们送过来。” 两人起身很快转身离开。 一直走出很远很远距离，纪源才很小声地对刑如心道：“你说他们是接了护送任务，护送的应该是坐在后面的那个女人，她估计是个研究员，几人都是隐隐护卫着她的状态。” 刑如心抱着刀道：“希望他们能快点研究出有用的东西。我们现在可以进安全区了，你想要去么？” 纪源侧头看她：“你想去么？” “当然不想了，我有这么大一片地，还有能干活的小弟，吃喝不愁的，我去安全区干什么，给人干活么，哪有自己家自在。”说完她有看了眼纪源的神色，那个人说他们这样有能力的人就要扛起责任，如今末世人类是命运共同体，她应该尽一份力。 自己的想法挺自私的。可她没有那么高的责任感，只想在这一亩三分地上过自己的生活。 “如果你想去我绝对不拦着你。” 纪源摇摇头：“不想去，我很喜欢现在的生活。我还要给你干活呢，我算你的头号小弟吧，你现在有了新小弟就要忘记我了么？” 刑如心愣了下忍不住笑起来：“怎么可能啊，我那块田的稻子还没收呢，你起码还得给我干活到明年。” 第41章 考虑到那些人还要走很久, 新鲜蔬菜吃几顿就吃完了，后面除非进安全区补给，估计也很难再吃到蔬菜, 刑如心回去后就忙活开了。 原本冬天她就打算腌咸菜的，他们这不是很流行做这个，但如今青菜多，地窖放不下在地里也会冻坏，她就打算吃不完的都腌上。 腌萝卜和腌白菜里都放了很多辣椒，正好下饭。 忙碌时没时间胡思乱想, 一躺下大脑放空, 各种思绪就开始乱飘。 这一晚上刑如心难得做起了梦，梦里光怪陆离的，丧尸满天飞，整不出一条逻辑。 早起来她眼圈都有点青黑。 用冷水洗了把脸醒醒神，她就开始整理要送过去的其他东西。 夜里果然又下了雪, 也让大雾散开了。 她将家里没吃完的干菜都一一装进袋子里，土豆红薯也塞得满满当当，最后整整塞了一大麻袋,太重了骑车子不方便，她直接将东西抗在肩上就出发了。 纪源也早早过来了, 知道刑如心肯定没吃早饭, 顺手递了个热乎的饼过来。 刑如心单手扛着麻袋,另只手轻轻松松地往嘴里塞饼，含糊不清地问。 “你起这么早？还做了早饭。” “不是，是头天做多的，早上贴锅里热了热，速度快。我还带了水, 你吃完喝点热水，天太冷了，暖和下身子。”说罢他从怀里掏出个保温杯晃了晃。 刑如心忍不住道：“你也太贴心了，不过我可不冷。” 她穿得也没有太厚，干活不方便，但活动起来一点都不觉得冷，一个饼子下肚，额头都能冒汗。 纪源靠过来一点问：“你都带了什么东西？” “豆角干葫芦干萝卜干粉皮之类的，还有临时腌的青菜。要不是怕太多放不下，我就多塞点了。” “难怪看着那么重，你要是累了就换我来吧，走过去还要好一阵呢，下雪了路很滑。” “走得动。” 纪源仔细看了眼她的脸色：“昨天没睡好？” “做了一夜梦也不知道梦到了什么，我在想一个问题，昨天忘记问了。” “什么？” “像我们这样已经异变的人，还会再异变么？丧尸都能再进化，我们会不会再进化一次？” 纪源瞬间明白她在纠结什么了，“一切都有可能，病毒到现在都还没有研究透，你不要想太多。” 两人闲聊着很快到了镇子上，天这时已经擦亮了，那群人早早就起来，正聚集在车边看样子打算继续上路了。 见到他们过来，乔雅迎上来道：“你们来了，再不来我们就打算走了。这么大一袋子都带了什么？” 刑如心将袋子放在地上打开给他们看里面的东西。 几个人围过来看，发现还有咸菜后都忍不住欢呼了一声。 “是辣的么？虽然我不能吃辣，但是这一路嘴里淡出鸟了，正想吃点辣冲一冲。” “好多干菜，你有心了。”昨天和他们谈话的男人也走过来说道，“今天能跟你换的东西就没那么好了，就是些小玩意，我们能携带的东西有限，也不知道你能不能看的上眼。” 刑如心忙摆手：“不，我不想要什么东西，我们一直住在这没怎么接触外界，也没什么消息来源，告诉我们些外界消息来换就可以了。” 男人用拳抵着下巴想了想：“据我们所知，目前有些小城市被大量变异植物吞噬，整片区域都成了无法踏入的危险禁区，各地这样的地方还不少。此外对病毒的研究稍微有了些进展，它说是病毒，更像是一种催化剂，能催化动植物进化。像你们这样的变异者也算是一种进化，只是人类的进化比起植物还是慢许多。”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们还会继续进化？那丧尸的存在算真的死人么？丧尸有可能会被唤醒么？我是说，保留原本的意识，拥有本能或是可以思考。” “算不算我不清楚，但看样子它们也确实向着这方向发展，能号令其他丧尸的首领就已经拥有简单思考的能力了。前段时间有个安全区就是因此消失的，丧尸潮出现的触不及防。” “枪炮也不管用么？” “当然管用，可是丧尸混入了城中，外面的可以消灭，城内的就没办法用这种办法，城是从内向外破开的。” 刑如心只得叹息出声，谁也想不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虽然如今情况是这样，但疫苗的研究一直在进行，总有一天会迎来安定和平。” 这话只是吊在眼前的胡萝卜，就连胡萝卜也是个虚无缥缈的影子，有没有吃到嘴的那一天谁也不知道。 但这根胡萝卜的存在很重要，也许就真的撑到它出现的那天了。 对话很快就结束了，将运来的菜搬到车上后一行人就说了再见，随后上了车，车子朝着国道继续前行。 车子都开走一段了刑如心才猛地想起来他们要走的方向可能会经过市里，收费站的竹子还在，冬天它们扩张的脚步慢了些，因为榕树开始休养生息，竹子开始抢占地盘，现在三分之二的土地都被竹子占据了，倒是还留了一条窄道可以行驶，只是得提防竹子和榕树的攻击。 “我忘记告诉他们收费口有危险。” 纪源拍拍她的肩：“放心，对他们来说那点危险不算什么，别担心了，回去吧。” 突然出现的陌生人对他们的生活没有造成任何影响，回归日常，刑如心也再次忙碌了起来。 收回来的作物能处理的就处理，晾晒成干或是腌成咸菜，地里的作物生长缓慢也需要每日去看一眼有没有什么变故。 小鸡在母鸡的精心照顾下长大许多，已经从侧卧搬回了鸡圈，母鸡也重新回归野外觅食状态，每日屁股后面带着一群在周边转悠觅食，偶尔找到大一点的虫子时就会撕成小份喂给三只小鸡。 虽然是一窝出来的，三只小鸡之间也不怎么和平，时常有争斗。 这三只里最受母鸡宠爱的是那只长相最端正最像母鸡从前模样的小鸡，另外两只光秃小鸡终于长出羽毛了，还很绚烂，很像公鸡，可模样越来越朝恐龙百科全书里的翼龙生长，那对翅膀格外的长。 这两只鸡已经能展开翅膀飞上墙头了，像只真鸟一样。 有一次纪源从天上飞回来时没有立即收拢翅膀，被两只小鸡看到了，小鸡立即像见到妈妈一样围到他身边，试图将脑袋塞进他翅膀下。 也许是觉得这么巨大一对翅膀很厉害，俩小鸡黏他黏的厉害，他一出现，连母鸡都能抛弃就扑腾着翅膀跑过来。 母鸡本来对这俩小鸡就没有另一只上心，见状也不管了，爱走就走。 纪源有些好笑又无奈，自己成鸡妈妈了。 刑如心更是哈哈大笑：“你要负责给它们找虫子喂食啊，得做好妈妈的责任。” 纪源忍不住摇头，却也自觉结果两只小鸡的喂食，只是他没办法进鸡圈，会被母鸡啄，可能是对他抢走小鸡的愤怒吧。 第一场雪下来后，温度就如坠崖一样一路下跌，完全没有起来的可能，白日里温度飞快掉到零度以下，水缸的水全都结了一层冰，地面一层霜冻，踩在乡间小路上一片嘎吱之声。 这个天就算是丧尸，不穿厚一点，身体也冻得梆硬，皮肤都肉眼可见的青紫起来，在地里走两步像机器人一样。 考虑到这些丧尸生前年纪都不小了，刑如心也不虐待老人，给它们套上了棉衣，天晴的时候偶尔带出来散散步，也不做别的，就是晒晒太阳踩踩土地。做丧尸也得舒缓一下心情。 一长串队伍跟在她身后，像在外旅游的老年旅行团。 李婶子也只有这时候才会放俩孩子出来一起玩，刑如心觉得这群丧尸里不提李婶子，反而是这俩孩子恢复天性最快，眼神都比从前灵动几分。 遛完丧尸将它们挨个送回屋子里后，刑如心又去镇上看望一下种子店的母子俩，天冷母亲也不太出来了，他们从前租的屋子里有床有被子，刑如心偷偷上去看过一眼，母亲待在床铺最里面，被子裹在身上，瞧着完全不用她操心。 “呼，温度再降下去连丧尸都受不了了。”刑如心呼了口热气叹道。 她现在很抗寒，只要不刮风的情况下就不觉得很冷，一刮风，风能从每个毛孔里钻进去，饶是刑如心也忍不住瑟缩。 这就导致纪源现在被禁止从她头顶飞过，他的大翅膀扇起来就是一阵冷风，凉的人脑瓜子疼。 拉紧衣服，刑如心快步朝家走，纪源远远地飞过来，速度极快，眨眼就到了她上空，冲太快带着冷空气一起来，刑如心放在腰上的手蠢蠢欲动地想和他的脸亲吻一下。 纪源没在意她的眼神，落在她身边道：“最近野地的兔子有些不太对。” 刑如心立即被转移了注意力：“怎么回事？” “这个天它们一般都囤了食物在洞里很少外出，但最近频频在外面遇到兔子，不仅大兔子，小兔子也有。” 如果是觅食，绝对不可能让小兔子一起出来，这种天气小兔子会冻死，除非它们遇到了危险不得不挪窝。 两人对视一眼。 “你还发现了什么？” 纪源眉头皱得更深了：“暂时还没，我需要再观察一下。” 刑如心也忍不住跟着皱眉，希望不要是什么很危险的东西。 第42章 有纪源提醒后, 刑如心也去田野里观察了半天，确实在白雪覆盖下见到了一些兔子在活动。 兔子并不会像熊一样完全冬眠不出来，也会在洞穴附近找吃的, 可这些出来的兔子并不在觅食，反而拖家带口的像是在搬家。 这个天气里哪只正常兔子会去搬家，如今泥土都被冻上了，想要重新挖个洞穴消耗不小。 几只兔子撅着屁股疯狂挖洞，扒拉半天也只挖出一个小坑，旁边等待的稍小兔子冻得瑟瑟发抖,刑如心这个见肉流口水的见了都有些不忍心了。 “喵。” 正观察间, 身后传来一阵细细的叫声，原来是小猫不知何时跟了过来，一跃跳上了她的肩膀。 刑如心捞过她被冻得冰凉的爪子搓了搓。 “今天怎么出门了，外面冷。” 小猫蹭蹭她的脑袋，就仰起头鼻头微微耸动,好似闻到了什么东西。 “你发现了什么？” “喵。” 小猫一双眼瞳缩成细细一条，随后一跃从她肩上跳起，在田野中飞快奔跑,速度快到只剩一道影子。 刑如心急急跟了上去，惊得那窝正在挖洞的兔子们都无头苍蝇似的四处奔逃起来。 小猫跑了好一阵猛地停了下来,它的爪子下正勾着什么东西,那东西叽叽叫着挣扎起来,试图往下钻去，又被小猫勾了上来。 刑如心赶到时就看到一只黑灰色的大老鼠正试图朝小猫攻击，可惜每次都被小猫一爪子拍了回去，只能在原地转圈。 “老鼠？”刑如心感到很惊讶。 乡村里总免不了要跟这些东西打交道，这东西忒可恶, 在田地里会吃作物，跑到家里了又四处啃咬，偏偏这东西聪明，买了老鼠药也不吃，粘鼠板更是一根毛都粘不住，只能看哪家有猫借来抓一抓。 刑如心偶尔也听说哪家闹了老鼠要去买药了，赶集市时总能在街西头的拐角看到一个卖老鼠药的摊主。 自家倒是没闹过老鼠，她也没怎么见过。 小猫扒拉着老鼠脑袋将它推到刑如心面前，转头爪子又伸进洞里掏了起来，刑如心才注意到旁边还有个斜着挖出来的洞，这洞看着不像是老鼠洞，反而像是，兔子洞。 她总算明白过来为什么那些兔子要搬家了，原来是闹了老鼠。 可是很快她又升起了新的疑惑，兔子会怕老鼠么，怎么会被逼的搬家？ 旁边小猫在洞里掏了半天，竟然又钓了一只出来，这只老鼠个头和前一只差不多大，见到陌生动物张嘴就想扑咬，被小猫一爪尖将脑袋抓出几道深深地痕迹，老鼠见势不对，吱吱叫着要逃跑，可惜为时晚矣，只能成为第二只阶下囚。 小猫把新猎物继续丢给刑如心，这次换尾巴伸进洞里晃悠，似是对这个游戏非常喜欢。 “里面还有？还有几只？” 小猫歪着脑袋想了下，随后喵喵喵喵出一长串的叫声，像是在数数，可她喵了好久才停下来。 刑如心啊了一声：“不会吧，里面有这么多老鼠？有几十只了吧？” 小猫用爪子将一只老鼠勾过来，爪尖在老鼠脑袋上使劲压，逼得老鼠再次吱吱叫出声。 这行为像是在呼唤同伴，很快，洞里传来无数道吱吱声回应，接着明显的活动声从下面传来，不用小猫的尾巴去钓，就有一只只的脑袋从洞里争先恐后地挤了出来。 十几二十只黑色大老鼠在脚下窜动，好几张嘴同时咬向刑如心的脚，还有一只扒着她的裤腿飞快朝身上爬来。 刑如心没忍住骂了声，这比面对十几只丧尸还令人难受，起码丧尸不会直接跳到她身上来。 她赶紧甩动尾巴将爬上来的老鼠赶下去，尾巴像条鞭子一样，将围在周围的老鼠全都甩了出去。 晕乎乎被砸远的老鼠没有再靠近，脑袋一转飞快朝别处跑去了，黑色的身影在一片白的雪地中很快就消失不见了，不知道跑去了哪。 小猫也火力全开，受了伤的老鼠一哄而散全都不见了踪影。 刑如心记得下雪前耕地时这里根本没有这么多老鼠，只偶尔看到一两只田鼠的影子。 田鼠和家鼠完全不同，起码长相上来说田鼠就挺萌的，体型更小更毛绒，颜色也更浅，属于仓鼠科，童话故事里也有不少田鼠的故事。虽然吃作物和根茎跟讨人厌，却绝对没有家鼠更让人厌恶。 刑如心朝四周看去，她不知道如今这片地方藏了多少老鼠，不解决的话，等不到开春，她那些还没有长成熟的作物恐怕就要遭殃了。 “不行，这事得赶紧解决，等我一会，我回去弄点农药回来。” 她转头回了家，入冬后杂草大片枯萎，田里也不用经常除草了，除草剂许久都没撒过，现在是时候让这些老鼠尝尝农药的味道。 灌了满满一桶药，刑如心背着药箱重新来到田野，月月站在她另一边肩上。 “月月，你帮我看着哪里有老鼠，咱们今天来一次灭鼠行动。” 月月兴奋地勾起尾巴用力喵了一声。 小猫的视线凝聚，没多久又发现几只老鼠的影子，她率先窜出去按住老鼠，刑如心跟上，找到新的洞穴后，她直接将喷药管子插进地洞里往里喷药。 等一会后就能听到老鼠发出的激烈叫声，还有老鼠往其他洞口奔跑的声音。 这就是兔子洞的不便之处了，洞穴都不止一个洞口，两人只能循着声音挪动的方向判断方位，再一路找到新洞口所在。 万幸月月的耳朵相当好，很快就来到了第二个洞口。 刑如心如法炮制地往里喷药，直到将几个洞口全都喷完药再把洞口堵住。 这下老鼠只能躲在中间够不着的位置了。 为了弄死老鼠，刑如心这次下手很重，几乎没往里面兑太多水，生怕毒不死老鼠。 这些老鼠不像田鼠一样擅长打洞，估摸着不可能从其他地方出来了。 两人在田地忙活了一天，把所剩的农药都喷完后才收工回去。 奔波这一天也让刑如心心惊不已，原本以为老鼠不会很多，却没想到就她遇到的就不下百只。而这还不是她发现的全部，肯定还有没有找出来的老鼠存在。 这么多老鼠，要是它们窜进屋了，光是杀都能把人折腾死。 刑如心晚上实在不安心，又绕着自家门口一圈喷了些药，害怕鸡鸭会啄到中毒，还特地把它们关进圈里没让它们出来。 然而这天夜里刑如心也没有睡安稳，睡梦中总觉得听到无数道吱吱声同时响起，声音仿佛近在耳边，她猛地从床上坐起身，吱吱声更响了些，并不是梦。 她立马套上衣服开门，站在院子中后声音更响了。 “吱吱吱，吱吱吱！” 爪子抓地跑动啃咬的声音源源不绝地传来，刑如心尾巴都要立起来了，她一把拉开院门朝外看去，就见黑夜的雪地里出现了无数双眼睛。 那是无数只老鼠朝这边围了过来。 刑如心啪一下又将院门给关上了。 是幻觉么？怎么这么多老鼠？她家被老鼠给包围了。 随后吱吱声从门上传来，老鼠开始啃院门了。 咯吱咯吱，咯吱咯吱。 鸡鸭鹅全都被这声音给闹醒了，小猫也跳上了墙头朝外看去。 “喵！”小猫发出大声警告。 刑如心没想到有一天围攻这个院子的不是丧尸而是一群老鼠。 绝对不能让老鼠进屋。 这时候再调配农药似乎也来不及了，可光凭她一个人又能灭多少。 刑如心握住刀，那就能杀多少是多少吧。 正当她要出去的时候，头顶一阵凉风吹来，是纪源过来了，他飞在头顶道。 “这些老鼠似乎是被丧尸赶来的，别硬碰硬，把屋里的丧尸都放出来试试。” 刑如心眼前一亮，朝他伸出手去，纪源俯冲下来抓住她，飞快带着她朝存放丧尸的房屋飞去。好在距离都不算很远，两人飞快打开门，随后一只只丧尸从屋子里走出来。 刑如心在前面飞着，引着它们朝房屋走去。 好几十只丧尸踩着地面朝前走去，随着它们走过，附近的老鼠就像触到了什么开关一样飞快地逃开。 等到丧尸来到家周围后，原本围在这里只差一点点就能将门啃穿的老鼠们也跟着转移了注意力，一窝蜂地往后退去。 刑如心感觉很疑惑，这些老鼠竟然怕丧尸。 “你刚刚说老鼠是被丧尸赶过来的是怎么回事？” “不算丧尸潮，是丧尸群，那个方向聚集了七八十只丧尸，不知道要哪里走，它们遇到活物就啃咬，这些老鼠原本应该是在某个地方繁殖生活，被丧尸发现后一路逃到了这边来。” 后来发现这边兔子洞多，老鼠觉得安全就往兔子洞里钻，可白日刑如心喷农药试图一网打尽的行为惹怒了这群老鼠，老鼠偷窥到她的住处，晚上集体来围攻。 这些老鼠也成精了。 而刑如心没想到老鼠后面还有群丧尸在等着，她吸了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那些丧尸现在到哪了，是朝这边来了么？” “还有些远，大概是这个方向，如果走偏就不会走到这里来。” 刑如心扫向因为丧尸出现而躲远的老鼠们，发出惊人之语。 “那把丧尸都引到这里来吧。” 第43章 刑如心并不是在说笑, 既然老鼠和丧尸二选一，那她绝对是选丧尸。 这次要面对的丧尸数量太多，说实话刑如心自己心中也没有绝对把握, 可她愿意赌一次。 赌赢了皆大欢喜，如果赌输了她也未必会死，顶多是屁滚尿流地逃命去，反正没有别人看见，逃命也不丢人，只要给她足够的时间,她绝对还能再杀回来。 既然不会有严重后果, 还不如直接干了。 纪源没有再向她确认一次，刑如心一直都比他更坚定决绝也更有主意，他点点头：“好，我现在就去，你们在家做好准备。” “你自己也要主意安全。” 天还没亮,这个时候约莫一两点，雪地反射出一点光，让外界不至于什么都看不清。 老鼠们见丧尸只围在院子周围不动,原本已经逃开的老鼠又试探着一点点围过来靠近，试图找空隙再进攻。 刑如心扒着墙壁三两下跳上墙头,对着围在周围的丧尸发出命令。 “杀掉这些老鼠！” 丧尸们日常都被要求干农活, 个个都是熟练工了, 可它们原先的进攻本能还在，接到命令后，原本还有些僵硬的双腿突然就利落了起来，一个两个跑的飞快。 刑如心站在墙头指挥着丧尸行动。 “赵叔，起身, 杀掉左边两只老鼠。” “李奶奶，低头，脚下右边有一只老鼠。” 能认出从前身份的她会直接喊名字，喊得久了，这些丧尸也懵懵懂懂地知道是在叫自己。 随着她的指挥起效，堆在丧尸脚下的老鼠也越来越多。 本来还以为这里丧尸好欺负，想要在这里定居的老鼠们吃了大亏，很快就想要离开了。 这里也不是什么好待的地方，这群丧尸数量虽然不多，却有首领命令。 老鼠们是种极为聪明的动物，见事不可为，鼠群中几只体型更小的老鼠发出吱吱声，很快老鼠们就有潮水般飞快向外撤退。 刑如心生怕它们又躲在哪个洞里时不时出来偷袭，立即招呼上小猫跟在老鼠追踪。 小猫速度极快，眨眼间就冲了出去，刑如心也跟紧了一只大老鼠跑出去。留了几只丧尸在家附近守着，其他丧尸也在田野上奔跑起来。 洁白的雪地踩出一片凌乱的脚印来，鼠群们一路跃过兔子洞跃过公路向着更远方跑去。 还有些掉队的老鼠也分散着朝其他地方跑去。 刑如心一直追到国道上才停住脚步，不知不觉竟然跑出这么远了。 远远追来的丧尸们停在它身后，丧尸速度不如老鼠快，个个空着手，跑太久还有点气喘的样子。好在丧尸不需要呼吸，只是有点憔悴而已。 确定老鼠短时间内不会再回来后，刑如心带着丧尸往回走，走到镇子路口的时候，一只叼着只老鼠的猫正静静站在那等着他们。 刑如心跑过去，小猫也蹭到她脚边，将叼住的老鼠放到她面前。 “你怎么还叼回来了一只，死了？”这只老鼠只有她巴掌大小，毛茸茸的，躺在那一动不动，刑如心提起尾巴仔细看了眼，发现只是装死。 她直接道：“既然死了你就吃了吧，留着也没什么用。” 说罢直接将老鼠往小猫嘴边喂，原本还在装死的老鼠立即睁开眼睛，立起身体，两只小小的前爪像人一样并在一起疯狂给她拜拜。 刑如心这下子是真的惊了，她知道老鼠聪明，可这只不仅仅是聪明，简直是成精了吧！ 她仔细瞅着老鼠模样，万幸这只老鼠体型太小身上也没有任何人类特征。 还好，不是人类畸变。 “听得懂话？那些老鼠群不会就是你指挥的吧？” 小老鼠动作顿了顿，随后脑袋完全弯下去，几乎是趴在地上了，对着她疯狂点着脑袋祈求。 “哦，果然是你，那你就更留不得了，谁知道你会不会再招老鼠回来报复我，我可承担不起后果。” 小猫朝老鼠逼近张开大嘴。 老鼠见事不可为，缩成一团瑟瑟发抖起来，一双小眼睛也变得水汪汪，小小的泪珠吧嗒吧嗒往下掉，将身上的毛都打湿了。 刑如心还没见过老鼠的眼泪，忍不住觉得好笑又好玩。 “行了，还没吃呢就哭成这样，真没出息。” 听出她有放过自己的意思，老鼠扬起脑袋，尽管身体瑟瑟发抖，还是努力讨好着面前巨大的人类，抬着爪子拜谢。 刑如心道：“月月，它暂时交给你看管了，如果它又要做坏事，你不用问我，直接把它吃了或是弄死就行。” 小猫按住老鼠朝刑如心点点头。 保住一条小命，老鼠也乖觉起来，被小猫再次叼在嘴里的时候乖得不得了，被放下来也缩在她脚边一动不动，毫无逃跑之意，甚至还怕她落下自己，小猫一走，它就立即迈起腿跟上，生怕落在后面又以为它要逃跑被吃掉。 刑如心不管一只老鼠心里的弯弯绕绕和恐惧，她很快返回了小院。 院墙的砖块被无数老鼠啃出了一道道痕迹，院门更惨，踹一脚就能立即倒地。 那些老鼠没能进院子，倒是旁边的鸡圈被霍霍了一通，两只鸭子和老鼠大战了一通。 母鸡护崽心切，勇猛地啄死了好些老鼠，此时鸡圈地上一溜摆开了七八只老鼠尸体，都被啄得破烂不堪了。 这会母鸡还在应激，公鸡都没法太靠近。 刑如想着等丧尸来后还会有一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的大战，回屋给鸡鸭都添了一道食。 “好好吃吧，攒点劲，等天亮后我顾不上你们，你们得保护好自己。” 说完她挨个摸了摸鸡鸭的脑袋，母鸡狠狠叨了她一口。 纪源回来之前，刑如心又去床上睡了一个回笼觉，这次睡觉她没脱衣服，那把刀也被她抱进了怀里。 直到外面传来纪源的声音，她猛地睁开眼睛，掀开被子就冲了出去。 外面天开始蒙蒙亮了，纪源模样狼狈地飞在空中。 “它们要来了，现在在镇子那边。队伍里有一只同样会飞的丧尸，已经被我解决了。” 刑如心忍不住瞪大眼睛，会飞的丧尸？ “怎么回事？” 纪源语速极快地道：“我不确定是先畸变再成为丧尸，还是畸变不成功死掉后成为的丧尸，它的翅膀没有羽毛，但是也能飞起来，速度还挺快。此外这群丧尸里有一小半都非常强。” 他到这会还是觉得太冒险了，这和刑如心先前遇到的丧尸都不一样。 “那正好，让我去会会他们。辛苦你了，你在家休息一下吧，有没有伤，我给你上点药。” 刑如心没像他想的担心，语气也挺轻松的。 纪源摇摇头：“没什么事，我现在还好。” 他不放心，就算不参与战斗他也得飞高一点守着。 刑如心没再说别的，将早就准备好的农具一一塞到守在院外的丧尸们手中，就朝着镇子赶去了。 此时镇子已经被新来的丧尸们占领了，丧尸们在街上四处游荡，试图找出被跑掉的那只活物。 一直待在种子店的母子能感觉到一种强烈的召唤同类的信息，这让她特别想出去加入它们，可她又本能地克制自己不能去。她在一楼待了许久，最后无视了呼唤，抱着孩子顺着楼梯上了顶楼。 刑如心出现在镇子的瞬间就被这群丧尸发现了，原本还在游荡的丧尸瞬间朝她围拢过来，即便是已经离得很远的那些也一样。 刑如心觉得它们的感知比自己从前遇到的都要强，起码原先在医院的那群丧尸，还是自己走进医院里后才注意到的她。 “吼，吼。” 一阵阵低吼声从这些丧尸口中发出，原本还安静立在自己身后的丧尸们听到声音，慢慢骚动起来，腿脚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过去。 刑如心忍不住挑眉仔细听那吼声，声音很低，像音响的低频震动，也很有节奏。 听了一阵后，队伍里有两只丧尸还是忍不住走了过去。 刑如心立即提高了嗓门喊道：“站住，回去！” 这两只丧尸立在了原地，身体还在不停颤动，仿佛被两股无形的力量不停拉扯。 刑如心的视线看向对面。 吼声停止，对面那群丧尸发现呼唤不来新同伴加入后，有些疑惑，却也只疑惑了一瞬，就瞬间被攻击本能战局，朝着刑如心这唯一的活人围过来。 刑如心朝一旁挪开脚步，挥动手中的刀：“全体，进攻。” 这是一场很罕见的丧尸对战。 飞在空中的纪源看向下面的场景都忍不住愣神。 丧尸们的攻击其实很相似，主要是咬和抓，它们很少会用其他招数，但这两群不一样，刑如心这方的丧尸利落地挥舞着手中的农具，平时只能用在土地上的工具成了强力武器，砍在对面丧尸的脑壳上就是一阵咔嚓声。 这些农具也是这俩月里新收集来的，丧尸太多，总不能让它们空手干活吧，刑如心就乡里乡亲的挨家挨户去收刮，不够的让纪源去远一些的村子里收刮，现在总算人手一把农具了，什么锄头镰刀铁锹铲子砍刀斧头应有尽有。 纪源觉得这是场单方面殴打。 任是对面丧尸实力再强，也还没进化出空手接白刃的能力，何况这些拿着农具的丧尸们干活熟练度已经达到百分之九十九点九，只把脑袋当地和作物看待就行了，对面手还没有抓到它们身上，就已经被农具给打了回去。 纪源嘴角忍不住抽搐，他总算知道刑如心的底气在哪了，有这么支队伍在，还担心什么？ 第44章 天大亮时分, 对面还站立的丧尸骤减了一半。 倒下的那一半血肉模糊肢体纷飞不忍直视。 刑如心也觉得很恶心，尽量不让自己的目光往下看。 虽然不是死在自己手上，可这些丧尸受自己操控,和她亲自杀人没什么区别。 然而现在的世界不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对陌生丧尸她没有那么多同情心，只能强迫自己习惯这种场面。 自己这边只有几只丧尸被抓挠受了点伤，并不影响行动。 如今人数掉了个个，反倒是对面人少了点。 可剩下的这些才是硬茬。 刑如心很快看到了纪源说的那只会飞的丧尸，它畸变的比纪源还要重,上半身鼓鼓囊囊的看不出是不是胸肌,两条属于人类的腿只剩下皮包着骨头，细瘦无比，可惜双脚不是爪子，仍旧是人类的脚掌。它的翅膀就是两条大肉翅，看不到一点羽毛存在,那张脸尖尖扁扁的，有长长的鸟喙。 此时它的翅膀上有明显的伤，一侧翅膀被折断了似的耷拉在一边。看来纪源身上的伤就是它造成的。 此时, 此前双方对战中，对面有一二十只丧尸一直安静地站在后方没有出手。 刑如心看过去的时候, 和其中两三只丧尸对视上了眼神, 她诡异地感觉到这些丧尸是能思考的。 挥手暂停了丧尸继续往前冲, 刑如心开口道。 “想继续打？你们恐怕打不过我们，要么你们离开这，越远越好永远都不再回来，要么就死在这。” 原先将这些丧尸引来，是为了绝后患,如果不能全部打死就收编。 现在发现剩下的丧尸可能不太乐意被收编。 似乎听懂了她的话，几只丧尸的眼神里只有愤怒而没有惧怕。 它们看了刑如心很久，从她出现在这里开始直到现在，这几只丧尸本以为她是同类，可这个明显是活人，那强烈的味道让它们垂涎三尺。 但活人为什么能命令丧尸？这几只没有完全苏醒的脑子里弄不明白这一点，只恍惚地一会将刑如心当作竞争的同类一会将她当作人类，即便认知有些混乱，它们也明白对面这个人很危险。 眼看着能指挥的丧尸一只只减少，这几只实在忍不住了。 “吼！！” 这次吼声比先前急促了很多，像长长的号角声。 下一秒还站着的丧尸同时扑来，其中四五只一同扑向了刑如心。 这才是最危险的那个，要先解决掉她。 刑如心忍不住勾了下嘴角，“本来还想着如果你们肯乖乖当我的小弟，我就可以下手轻点，既然这么欠打，那我也没办法了。” 有上次对付那只高大丧尸的经验，这次面对这些丧尸时刑如心做了十足的准备，出手就毫无保留。 刀在她手中挥成了一朵花，利落地削掉了一个丧尸的手指，没了长长的指甲可以抓挠，那只丧尸动作停顿了一瞬，迟疑地挥动手臂寻找自己的手指头。 刑如心趁机靠近，这次刀到了它脖子边。 想要一刀砍断脖子还是有点困难，差点卡在骨头里，刑如心用力将刀抽回来，就发现那丧尸的脑袋虽然没掉，却耷拉在了一边，只有一半还连着。 由于脑袋掉到了肩膀上，导致它的视角彻底扭曲，走也走不稳，歪歪扭扭几下就倒在了地上。 刑如心被血喷了半身，闻着身上的腥臭味一时间有些后悔，这种味道很难洗掉，这件棉袄算是废了，只能拿去给鸡鸭垫窝了。 那只翅膀断了一只的丧尸这会竟然仅凭着单边翅膀就再次飞起来，倔强地继续攻击她。 刑如心瞧着它巨大的肉翅膀，原本很爱吃鸡翅膀的她头一次有点倒胃口。 比起纪源来说也太丑了。 不过这只没等她动手，一直在头顶盘旋的纪源就俯冲下来将它抓走了。 顾不上去看空中的厮杀有多精彩，刑如心就得面对其他丧尸的围攻。 她飞快解决了第二只，这只动作非常灵活，甚至刷破了她的棉袄，只差一点指甲就能抓到她皮肤上。 刑如心偏头看一眼，一尾巴将它甩了出去，又将另外一只丧尸狠狠砸在了它身上。 两只丧尸在地上叠罗汉了一阵，刑如心一脚踩了上去。 也许是被她这干净利落的招式镇住了，第四只丧尸没有立即冲上来，而是往后退了一步。 然后她又听到一阵阵连绵不绝的吼叫声。 分散开的丧尸又被它召唤回来将它挡在身后开始围攻自己。 刑如心：“……” 能操控其他丧尸应该很强吧，这只怎么看着不是靠武力征服而是那诡异的吼声？如果自己操控了它，能通过它操控其他丧尸么？ 刑如心的实验之魂突然燃烧起来。 尾巴撑着地面，她整个人猛地跃了起来，一脚踩到面前丧尸的肩膀上，又踩到下一个丧尸的脑袋上，她飞快到了目标丧尸面前，手掌用力按在它脑瓜上。 “停下，让它们全都停下来！” 她口中低声念着这句话，被她按住的丧尸抬起手想要反击，却在她一声声念叨中，缓缓将手臂放了下来。 刑如心只觉得后脑勺某处又开始疼，这种感觉很诡异，从前只以为是伤口没有好全，可当每次操控丧尸时这里都会痛，她就明白自己现在能操控丧尸很可能跟这里的疼痛有关。 可惜她没办法将自己脑袋剖开，也没法做脑c看个究竟。 不知道过去多久，刑如心发现周围安静了下来，她转头看去，发现大部分丧尸都停在了原地一动不动，包裹自己带来的那些。 现场安静的诡异，只有头顶纪源盘旋时带起来的风声。 刑如心眨眨眼：“往前走一步。” 面前的丧尸往前走了一步。 “所有丧尸，全都往前走一步。” 自己带来的丧尸全都动了，围在身边的大多一动不动。 刑如心继续下令：“让你带来的丧尸往前走一步。” 面前的丧尸张嘴发出吼声，所有丧尸都动了动。 原来还真行，刑如心有些惊奇。但这样挺不方便的，她习惯了所有丧尸都掌握在自己手中，这样子想要让哪只干活还得转述，转述最容易出错了。 这只丧尸虽然被自己控制了，却很明显能看出它的不甘，它一直试图抬起自己的手臂，身体小幅度抖动，像在挣脱什么看不见的束缚。 再看看原本被它操控的那些丧尸，其中几只也同样在努力摆脱控制。 现在它们已经不想着把这个人类给吃掉了，它们想逃跑。 当然在丧尸的意识中并没有逃跑的概念，它只想着离开这里，去看不到她的地方。 也许是被刑如心操控的那只丧尸也是这么想的，剩余那些丧尸很快能活动了，唯一几只智慧稍微高一些的不再理会这些同伴，转身就往别处跑去。 它们的速度极快，那两条腿丝毫看不出冰雪带来的影响，转瞬间就快要看不见人影了。 刑如心没有去追，因为头顶很快有只身影冲了出去。 将那只鸟丧尸解决的纪源盘旋着向下，爪子很快抓住两只丧尸，拎着它们的脑袋提溜到空中往回赶。 这几只丧尸在空中时还在剧烈挣扎，试图攻击抓着自己的人。 纪源抬头看了眼，猛地往天上冲去，越冲越高，越冲越高，高到一定程度后，他突地松开了爪子。 两只丧尸直直地朝下摔去。 刑如心闭了下眼睛，这摔得七零八落的可难看了。 到此时，这次丧尸出现的危机算是暂时解决了。 这批丧尸素质很不错，看得出来都是青壮年，不管是力量还是速度都非常好。 唯一令人可惜的是，当刑如心翻看过它们的手掌后，发现没一个有老茧的就忍不住担忧起来。 这些丧尸从前肯定没干过农活！这身腱子肉也估计是健身房练出来的，等开春得好好教导了。 刑如心绕过一地狼藉，招呼着丧尸们回家。 因为不喜欢隔着一只丧尸下达命令，她还是花费一点时间将剩余十几只单独教育了一遍。 此时太阳已经完全升了起来，冬日的太阳也没有多少温度，冰冷冷的，雪地反射着太阳光无比刺眼。 刑如心用手遮在眼前，好多天没见过太阳了，难得有了好天气，今天又正好多出不少帮手又带着工具，就让这些丧尸把家附近的雪给铲一铲吧，不然雪化后再一冻就要变成冰了，一走一滑的可不方便。 她挥了挥手：“快点走，来这边。你们分散着在这边站好。” 纪源本想着刚经历一场大战，刑如心应该先回家缓一会修整一下吃个早饭，却没想到她先招呼着一群丧尸没进屋，就在家门口干起了活来。 她自己也抄了一把铁铲铲起雪来，干到热乎时候，身上的袄都嫌碍事，直接往边上一扔。 纪源：“……” 算了，受影响需要修整的似乎是他而不是刑如心，飞了一夜有点累还有点饿，他真的没有什么精神了。 他还是先回去做早饭，再给她送件新的外套回来。 第45章 有帮手就是好,只花了一上午时间就将家附近的路全都清理出来，现在她完全可以顺当走到地里四处视察了。 只是就如她所料的一样，新收服的这群小弟不怎么好用,一个两个打架很在行，铲雪种地慢腾腾，手里的铁锹不是铲到同伴身上就是铲到自己的脚，甚至还有力气太大，直接将雪下面的水泥地给铲裂的，再多来几次,恐怕铁锹也要坏掉。 刑如心只能掰着它们的手腕手把手教导,这比让她亲自干活还要累。 “干活都干不明白！要你们有什么用！” 刑如心气的脑袋冒汗。 这些新丧尸里也不是没有表现好的，其中两三个女性刚拿到铁锹就非常利落地干起了活来，都不用刑如心教，她对这几只也很有好感，打算回头给它们找些好看的羽绒服套上。 这些没有人照顾的丧尸穿的还是夏装, 露出的皮肤在冬日寒风里冻得青青紫紫，瞧上去怪可怜的。 对比一下还是她那群乡亲丧尸们状态更好一些。 当然，这个世界除了她可没人说出照顾丧尸的话了。 中午时分,送完早饭就去补觉的纪源一觉醒来发现刑如心还没回来，家里除了他一个人都没有,小猫早在刑如心回来的时候就跟着她跑出去了,鸡鸭鹅也在确认没有危险后放松下来。 今天难得有太阳,母鸡带着已经开始褪绒的小鸡们在刚打扫出来的地下觅食，冻土上零星地还有些耐寒的植物，下面也能找到几只虫子，小鸡学着她拨动爪子扒拉一下，再低头啄一啄。 但是另外两只小鸡学了一会就不太感兴趣了,扑腾着翅膀朝一边跑去，大着单子扑腾翅膀到一只没见过的丧尸身上，然后照着那只丧尸的脑袋啄起来。 别说，这些鸡窝一样的头发里真藏了不少虫子虱子，比在地上扒拉要快多了。 如果它们能不把尖嘴啄向丧尸的头皮脖子肉就更好了。 放在从前，从小鸡跳上来开始，丧尸就反手将它们抓下来吃掉了，但如今有刑如心的命令在前，它们只低头执行命令。 但小鸡的啄食算攻击了，正在铲雪的丧尸停住动作，混乱了好一会，抬手去抓身上的小鸡。 两只小鸡虽然不像母亲一样身经百战，却也有强烈的危机意识，飞快倒腾着翅膀朝下一只丧尸脑袋上飞去了。 很快几只丧尸就停止干活，都在伸手抓小鸡，几乎乱作一团。 刑如心发现这情况，忍不住摇了摇头，将小鸡抓下来送回了母鸡身边。 “看好你的崽崽别让它们捣乱了。” 母鸡对这俩小鸡脑袋上狠狠啄了两口，将它们赶到雪地里去了。 纪源来叫吃饭的时候，刑如心正揣着手四处溜达，想着能让这些丧尸们再做些什么。 “回来吃饭了。” 刑如心抬了下手表示自己知道了。 纪源飞落在她身边。 “还有地方要铲雪么？” “已经结束了，到地里这段不会积雪了，不过到你家还是不通，要不让它们把那段也给清理一下？” “不用，我用飞的不影响。” “唔，那清理通往镇上的路呢？好像也没什么必要。” 纪源道：“不然让它们去砍树枝清理树藤吧，我刚刚做饭时发现柴禾不是很多了。” “对哦，怎么忘记囤柴禾了。” 如果不是进入末日，往年做饭其实很少用地锅了，加上自家有玉米杆和稻杆，堆一堆过一冬都用不完。 今年他们只在降雪前收集了一些柴禾回来，如今一日三餐的做饭加烧热水，柴禾用的非常快，已经不剩多少了。 正好冬季大部分植物枯萎，树木进入修养阶段，攻击力下降，正好可以去捡柴禾回来。 “靠鸡圈的院墙根还空着，上面搭个棚子，下面放柴火正方便。” 确定好要做的事后，刑如心就高高兴兴地回去吃了饭。 她离开还有一个目的，想要看看自己距离远的时候，刚控制下来的丧尸会不会脱离控制。 原先那些已经习惯了听从她的命令，自然像之前一样往前铲雪，如果活计做完了，就会木雕一样待在原地一动不动，这个天正好晒晒太阳，在室外没什么坏处。 反倒是新来的丧尸，刑如心对它们不怎么放心。 午饭是两菜一汤，平日吃饭都在厨房的餐桌上，但今天刑如心端着碗盖上菜，就蹲在院门口边吃边朝外看，那条尾巴轻轻在身后摇摆。 纪源无奈地也端了碗出来，顺便在她旁边放了把小凳子。 “蹲在这不难受？” “不难受？你后面一点，挡住我观看了。”刑如心把挡道的纪源拨开，脑袋又伸长了一些。 在她离开后一段时间，原先还有一搭没一搭铲雪的丧尸们就全都停下了动作，一部分站在原地不动了，另外那些新来的开始也站着不动，可是慢慢的，有人朝前走了一步，开始小范围地游荡。 刑如心怕被发现，赶忙往后缩了缩，只留了一双眼睛还在外面，饭都忘记吃了。 “动了，你说它们是会和其他丧尸打起来还是会逃跑？” 纪源摇摇头：“我也说不准。” 这些丧尸打从一开始就超出了他的认知，就算他连夜飞到某个安全区里观察也见不到这样的情况，自然不清楚还会发生什么，毕竟不管发生什么放在刑如心这都是正常。 谁也说不清楚她怎么做到的，难道她也进化了，那为什么自己没有？自己就不配有新能力么？ 纪源想着想着就开始怀疑起了自己。 虽然从小家贫，事事落别人一步，可他的学习成绩从来都没有落在别人后面，一直是本地成绩最好的，即便在市里也名列前茅，上的大学不错，毕业后进的公司也不错，已经算人生赢家了。 原生家庭带来的自卑在他努力取得的好成绩面前被一点点抹掉，他从来都不怀疑自己的优秀。 原先他很讨厌自己的畸变，可知道这属于进化后他的自信心又恢复了过来。 如今见着刑如心的队伍越来越壮大，他不由得明白了一件事。 他的优秀只是个限定词，限定在他自己的认知里。 叹着气扒了口有些凉掉的饭，纪源也侧头朝外看去。 那些新来的丧尸都在小范围游荡着，既没有攻击其他丧尸也没有逃跑。 刑如心直到将饭都吃完了也没有看到新变化，看不出来多少高兴模样地摇了摇头。 “没意思。” 纪源啊了一声，“这不是好事么？” “算不上，这说明它们的自主意识还是不够强，进化不太够。”刑如心反倒希望它们真能反抗一下。 纪源喃喃：“末世至今也才半年而已。” 才半年就好像已经过去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了。 刑如心站起身：“你说得对，是我太心急了，回去吃饭吧，汤肯定都凉了。”转身时还拍了拍纪源的肩膀。 纪源随着她回厨房，汤果然已经凉了。 “我再回锅热一下吧。” “正好我今天干活有点热，就这么喝也好。我把自己的盛出来，你的去热热？” 纪源抽动嘴角：“不用了，凑合吃吧。” 两人正喝着汤，突然小猫从墙头上一跃跳了下来，喵喵叫着进了厨房。 被它看管的小老鼠这会正紧张地趴在它背上，生怕它跳太快一个颠簸就掉下去了。 刑如心疑惑地望去：“怎么了？” 小猫爪子扒拉着她的裤腿试图将她往外扯去。 “外面？” 外面果然出事了，还是那些丧尸，原本还以为不会有其他动作的新来丧尸们游荡了一阵后开始逃跑了！ 最最重要的是这些丧尸是分散着逃跑的。 发现这件事的刑如心眼前一亮，尾巴拍打地面啪啪响。 “我就说！我就说！”她跳了一下，“咱们快去追！” 纪源也赶紧出来：“我带你。” 他翅膀飞得快，靠刑如心两条腿追也只能追上一只。 刑如心主动跳上他的背，两只一跃从院子里冲上天空。 俯瞰大地，雪白的田野上果然有几道身影正在疯狂朝前冲去。 “只有三只，也很不错了。靠近一点。” 纪源往下俯冲，阴影遮蔽了头顶，正在往前冲的丧尸看到他们出现，前进的脚步顿时停了，它那刚进化出来一点的脑子明白自己肯定跑不掉了。 刑如心的脑袋从翅膀边露出来，笑眯眯对下方的丧尸道：“你自己回去还是让我抓你回去？” 丧尸身体微微僵住，好像又被控制住了一样，默默地转身开始往回走。 “好，下一只。” 纪源飞往下一只逃跑的丧尸面前。 这只不像上一只认命，跑的时候它还握着铁锹，试图用铁锹攻击，可惜它打不中飞在上空的两人，被刑如心从天而降按在了雪地里揍了一顿，最后同样蔫吧地回去了。 第三只很意外的是先前干活最利落的女性丧尸中的一个，她长得很清秀，眉头皱着嘴唇紧抿，看起来是个倔强有主见的人。 刑如心对她的态度温柔了许多，询问道：“你对这里有什么不喜欢的地方么？是干活太累还是饿了？还是太冷了？” 这只女丧尸穿的是夏天的裙子，原本应该是条长裙，可惜破破烂烂的也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她的皮肤上有许多伤口和抓痕，这一路过来也受了不少伤。 “你回去，我给你们准备了食物，我可不是什么周扒皮，我还给你们准备了新衣服，可漂亮的大棉袄了，回去就给你换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句话打动了它，女丧尸默默往回走去。 刑如心望着它们的背影忍不住感叹。 “我可真是个好人啊。” 纪源：“……” 第46章 没多久三只丧尸重新回到原地。 刑如心从纪源背上跳下来, 没让它们继续干活，而是说到做到，先给它们准备了食物。 冬天自己的肉食都不太够, 能给丧尸们提供的其实就更少了。这种天气河里的鱼也不太出现了，要抓还挺难的，毕竟抓得多都学精了。 刑如心想了个新办法，将大雪冰封前捞出来的鱼晒成的干剁碎，和青菜面粉混在一起蒸熟做成团子，每只丧尸两块团子。 这是她头一次尝试这种吃食, 递到丧尸手边的时候还有点紧张, 怕它们嫌弃不肯吃。 好在她的担心是多余的，仿佛天然就知道这是食物似的，这些丧尸张大嘴三两下就将团子给吞了下去。 就是老年丧尸的牙口不是很好，嚼的有点费劲，差点把自己给噎住。 见它们都喜欢, 刑如心松了口气。 “有肉有菜又加了盐，营养均衡。以后隔几天我就给你们做一次，只要好好干活好好听话, 人人都有份。” 丧尸们吃完就静静站在那听她训话，也不知道听懂了没有。 刑如心转头又去了趟镇子, 熟门熟路地进了一家服装店。 镇子的服装店一多半都是中老年服饰,想着那个年轻的女丧尸,她还特地去了家款式年轻的店铺，衣服在末世里的作用没有食物药品重要，服装店大部分衣服都还在，只是里面挂着的还是夏装。 刑如心摸到后面的仓库，在架子上翻到不少去年没卖完的毛衣羽绒服。 女装精心挑选,男装直接在老年人服装店随便拉了几件就算了。 回去后给新来的丧尸们都换上了新衣，还帮它们清理了一下身上的泥污，梳了梳头发。只是天气太冷没法洗澡，只能在院门口用热水擦擦。 刑如心做这些的时候丝毫没有嫌弃它们身上的伤口或是恶臭气味，就仿佛对待一个普通人一样，坐在那耐心地擦洗着。 水一盆盆地换过，洗过的水实在太脏，都没办法倒在家门口，纪源只能端着盆往远处跑。 味道太大，小猫见状都赶忙转身躲着他走。 刑如心给几位婶子婆婆梳了新发型，还给新来的女丧尸扎了辫子。 “我忘记带帽子回来了，婆婆们以前冬天都喜欢戴帽子，下次我再去镇子的时候再找找。” 男丧尸就简单多了，镇子上的大家从前都把自己打理的很好，头发大多很短，寸头不需要如何打理。反倒是新来的这些一个两个都是潮男，头发很长，还有个过了肩膀。 刑如心没有给他梳头，直接一剪刀剪成了寸头。 因为头发里虫子太多看了太恶心。 “这样清爽多了。” 把脸擦干净梳好头发换上新衣服，若不是脸色仍旧青白瞳孔不似活人，谁也看不出这些都是丧尸。 做完这些夕阳已经在天边摇摇欲坠了，柴禾也没来得及收集。 “明天应该也是个晴天吧，那就明天再干，你们都回去吧。” 有自己固定住处的丧尸们齐齐转身往回走，新来的站在原地不知道往哪去。 刑如心拍拍快要坐麻的双腿：“跟我来，我带你们找地方住。” 附近空屋子足够，这一群塞在同一个地方就行。 “我知道你们几个能听懂一点点，夜里别想着再逃跑。当然，如果你们真的很不喜欢这里的生活，想要去厮杀，我会考虑放你们离开的。” 放它们走不太可能，多放出去一只，外面就有一个人类多受一份伤害。 刑如心转头关上院门。 几只丧尸站在微微闭合的屋内看着外面洒进来的光亮。 女丧尸的手指触碰到身上的新衣服，她现在感觉不到冷，可这身新衣服和整齐的辫子莫名让她觉得高兴。 这种情绪很陌生，她不知道该如何消化，脑袋里一团乱，她只能在原地转圈来缓解情绪。 另外两只今天一同逃跑的丧尸盯着外面许久，缓缓转过身不再看月光。 不管是屋子的门还是院门都挡不住它们的脚步，可这一刻它们也同样不再想要逃走了。 脑袋好像又从混沌中清醒了一分，不管是洗干净的皮肤还是不再散发恶臭的伤口，亦或是干净利落的头发，身上厚实的新衣，都让它们有种怀念的感觉。好像许久许久以前它们也曾经这样生活过。 不是啃咬不是抓挠，也没有攻击。 两只丧尸望着屋顶，慢慢也随着女丧尸一样在原地转了起来，好像这样就能找回更多记忆一样。 刑如心不知道它们在做什么，回去睡了个好觉，隔天一早起来后她去看了眼，发现院门没有破坏的痕迹，它们也都好好待在屋子里。 她其实没有安排眼线盯着几只丧尸，夜里这么冷，她不可能让纪源整夜不睡看着，更不可能让小猫出来， 她有自信，就算这几只跑了，她也有能力将它们追回来杀掉。 今天果然也是个好天气，虽然温度又降了几度，冷到刑如心都好好套上了棉袄。 她领着一群丧尸继续昨天没干完的事，搂柴禾。 今天的铁锹换成了砍刀和斧头，落叶不耐烧，还是得树枝才行。植物进化后大多数树木都比从前壮实了一圈，个头也长了不少，枝干张牙舞爪的仿佛要将周围所有空间都跟占满。 放在从前刑如心肯定不敢这么大剌剌的直接上去砍，毕竟现在树可金贵了，随便砍要么罚款要么坐牢。 如今这叫给树减负，冬天雪太厚枝干压弯事小，万一将主干也给压倒了那就死翘翘了。 刑如心冠冕堂皇地找好了借口，就提着砍刀朝早就看到的林子里走去。 这是一片榆树林，好些颗年份不短的老榆树错落生长着，榆树高大，枝叶繁茂，春时可以摘榆叶吃，夏时还能在榆树下乘凉。 原先彼此间还有空隙的榆树在疯长后各个都伸展着枝干占地盘，现在这些榆树枝干几乎连成了一片。 冬日榆叶落了厚厚一层，刑如心也抱了不少回家，可树叶不禁烧又占地方，她现在看不上这些叶子了。 落完叶子的榆树只余了密密麻麻的枝干伸展着，落在枝杈间的雪花为这些枝干添上几分颜色，远看像幅画般美丽。 可惜刑如心现在是来破坏美丽的。 没了叶子的榆树在寒冷下进入半休眠期，刑如心抱着树干爬上去时都没遭到攻击，她龇了龇牙，直接趴到高杈上，拎出砍刀用力往树枝上砍去。 这些斧头砍刀都提前磨过，尤其锋利，手臂粗的树枝几下就能被砍下来。 掉下去的枝干再由等在树下的丧尸们切分成小块堆在一起带回去。 今天这工作只能刑如心自己亲自送上了，因为丧尸，它们不会爬树！ 刑如心很不解，怎么能因为成为丧尸就不会爬树了呢？ ！ 思来想去她只能说服自己可能城里孩子从小不爱爬树所以不会，而本土丧尸年纪大了许久没爬树生疏了。 无论如何，最后上去砍树枝的只有她自己，还好纪源来后帮她承担了一部分。 她这接二连三的破坏行为，很快惊动了沉睡中的榆树。 原本稳当的树干开始摇晃起来，榆树想要将她从身上晃下去，刑如心紧紧抱着树干，她手脚粗糙，爪子嵌进树干里，抓的特别稳，怎么晃都掉不了。 “嘿嘿，晃是没用的，你攻击我啊。” 没了叶子的榆树少了一大助力，只能弯下枝干攻击她，刑如心就趁枝干抽过来时直接一砍刀过去，周围的枝干就全都掉了下去。 因为能弯折且靠近她的枝干比较细还都是尖端嫩枝，刑如心什至都没用多少力道。 到后面发现抽在身上的枝干压根不疼后，她甚至都不费力气去砍了，直接往上爬，继续砍树枝。 榆树被砍了一半枝干下去，也没能把刑如心怎么样。 她顺当地跳了下去，指挥丧尸用藤条将树枝捆在一起送回家，转身又向另一颗榆树走去。 很快这片榆树林的枝干全都被她砍了一遍，拖到家门口的柴禾堆得院门都打不开了，之前规划出来放柴堆的地方明显不够用了。 刑如心忍不住叹了一下：“我家院子还是小了点，这点柴都堆不下，只能找片空地堆放了。” 时间还算早，剩余时间给院子里原先规划出的柴堆处装了顶棚，又将剩下的柴禾铺好塑料薄膜挡雨。 “这院门被老鼠啃得也没啥用了，今天一起换掉吧。” 说完她一脚踹在门上，本来就破烂不堪的门应声而倒，只剩了连着墙壁的地方还挂在那。 跟在小猫屁股后面的老鼠见到这一幕，顿时吓得瑟瑟发抖，缩进小猫肚皮下不敢动了，生怕刑如心那一脚会踩到自己身上。 小猫将没出息的老鼠揪出来往前丢，好似在提醒刑如心罪魁祸首在这里。 刑如心好笑地将发抖的老鼠拎起来。 “抖什么？现在知道怕了？你说说留着你有什么用，整天就知道跟在小猫屁股后面吃剩饭，我看还是杀了算了。” 老鼠立即吱吱叫起来，它知道哪里有新门！它可以去找！ 第47章 刑如心家的房子盖得比较早, 当初没多少钱，盖房时也俭省，用的不是铁门而是木门。 这才能轻而易举被老鼠啃烂。 她一直想将院门换一换,眼下终于有了契机却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小老鼠吱吱叫着，埋头朝外跑去，小猫还以为它要逃跑立即跟了上去。 却没想到小老鼠跑到院门口后就不停回头看着刑如心，见她站在那没动，它又回头到她脚边，小心翼翼地靠近她一些,又朝院门跑去。 刑如心觉得好笑：“这是想让我跟着你走？” 小老鼠立起身体吱吱叫了叫。 “小家伙还挺聪明, 好吧，你带路，我看看你想去哪。” 见她终于跟上，老鼠立即顺溜地往前跑去，它没有沿着铺设的水泥路走,而是一路跃过田地，朝着靠近镇子街道的方向跑去。 这里已经不属于商业街了，位置有些偏, 再往前就是通往村里的道路，如今农村几乎都往马路边发展, 只要有些钱的盖房都在大路边, 有些人家会盖好几层, 第一层拿来做生意，开个饭馆卖些其他东西之类的。 虽然已经靠近村子，这家房屋一楼也同样拿出来做商铺用了，且，这是家门窗店。 店门口原先摆了些窗框, 走时这些大件自然不可能带走，经过风吹日晒上面落满了灰尘泥垢。 门关着但没有锁上，老鼠站在门边不动了。 刑如心看着门头上蒙尘的招牌笑了笑：“哦，是带我来装新门啊，你可真是……” 她快要被这只老鼠的智商给镇住了，竟然会这么聪明。 “那我得先找找有没有合适我家的大门，要是没有你还得找。”她说着推开了门。 屋内还挺大，两间都拿来做陈设了，一边放着各种类型的窗，大大小小的叠在一起。另外一边放了两个做好的大门，瞧着挺气派，应该是别人来定做的。门这样的大件很少做样品摆在那。 刑如心上前敲了敲，门发出清脆又响亮的声音。 “红色大门好啊，喜庆，我一直想换个这样的。也不知道这个尺寸适不适合我家。” 跟着一起出来的纪源闻言不在意地道：“合不合适都无所谓，带回去就合适了。” 刑如心眨眨眼突然明白了这是什么意思，反正不管门尺寸多大，都有办法把门装上去。太小了就把墙头给扒了重新砌就好了。 “那也太麻烦了，上次带回来的水泥都用来盖鸡圈了，没有剩下多少，肯定不够重新砌墙。” “我记得你家门的尺寸，我量一下就知道了。”纪源说罢，翅膀唰一下展开。 他看看大门高度，又伸缩翅膀试了试宽度，随后收起翅膀对刑如心点头。 “没有差多少，你家的院门还挺大的，我觉得可以。” 刑如心立即高兴起来：“那是，别看我家是木门，和人家不锈钢门比起来也不差了。” 只是不锈钢门挺重，刑如心不是没有力气扛起来，但要走回去实在是太重了。 刑如心觉得没什么关系，再重的东西她又不是没扛过，却被纪源给拒绝了。 “现在不是有很多帮手，哪用得着你亲自动手。” 刑如心拍了下手：“我怎么忘了这个，明天找七八只丧尸过来一起抬回去就是了。” 不用自己动手的感觉真好。 刑如心扫视着屋内，看还有没有自己能用的上的东西。 这些窗子瞧着挺好的，自家窗子也挺老旧的可以换了，可惜好些窗子只有框没有玻璃没法使用。 转了一圈，刑如心突然发现一起来的老鼠和小猫不见了踪迹。 “咦，月月和老鼠去哪了？” 纪源侧耳听了一下指了指屋后。 “应该在后面，可能是发现了什么，我们去看看。” 这家人原先的经济实力应该还不错，后面有个院子，后院还盖了个三层小楼。 穿过堆了不少物品的院子，就见小猫正探头探脑地站在后院屋子门口，半个身体在里面，尾巴在身后甩来甩去，瞧着没有什么危险的样子。 “月月，你们在这看什么呢？”刑如心走上前去，跟着打开门朝里看去。 这一看她就有些愣住了。 她本以为自己会看到一间堂屋，里面按照常规会放个桌子椅子，或许会有条长几，如果有老人去世，长几上会摆着老人的遗像之类的。这里的传统就是如此，刑如心闭着眼睛都能想象得出那场景。 可是这里不是，入目可及的都是一片绿色，繁茂的植物在地上，在椅子上在墙壁上生长着，密密麻麻地占满了整个屋内空间。 黄色小花随着他们靠近带起的风微微摇曳着。 这是路边随处可见的酢浆草。 常见到经过时不会多看两眼的地步。 可是它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也不应该出现在这个时候。 外面的酢浆草别说开花了，植株都不见了影子，种子藏于地下，就等着开春之后再破土而出。 “这是水泥地，没有土没有水没有阳光，它们怎么生长的？”刑如心极其不解。 小猫看了一会，一跃跳进了花丛中，朝左侧屋子走去。 “喵。” “里面有东西么？”刑如心非常好奇，见状没再犹豫，抬脚走了进去。 “实在没下脚的地，别怪我踩着你们啊。”她碎碎念着到了里屋。 这是间卧室，有张双人床，床对面是两个大衣柜。 酢浆草长势最茂盛的就是床上，这里的草叶非常大，花也开的更繁茂。 刑如心隐约能透过茂盛的植物看到下面的东西，她也略微明白为什么这些酢浆草可以在这里生长了。 床上有两具尸体，草根以尸体为养料，在这个季节都不曾枯萎。 刑如心走过去，想要看看两具身体的脸，然而周围茂盛的酢浆草突然晃动身体形成了一堵墙，直接将她拦在了外面。 纪源将她拉回来：“别过去了，也看不到什么东西。咱们出去吧。” 然而就在他们往外走的时候，作为养料的两人突然发出了声音，声音在安静的室内尤为明显。 刑如心脚步一顿，再次瞪大了眼睛。 “活的？怎么可能！” 纪源也又仔细看了看那两人，终于从草叶缝隙中看到一些皮肤模样，它们竟然没有成白骨，而是两只丧尸。 只是它们被这些植物禁锢无法活动。 周围的酢浆草很快脱离地面形成一堵更大的墙。 刑如心回头看去。 “你们想要做什么？这点植物拦不住我们。” 酢浆草颤颤巍巍地抖动起来，没多久缓缓形成一个轮廊模糊的字。 水。 “是水？你想要水？” 草叶抖动剧烈，像是在回答。 刑如心点点头：“可以，我可以带水过来，你先放我们出去。” 草墙自动分开出一个通道放他们走了出去。 出来后刑如心回头看去，就见酢浆草全都停在门边，像是一个人在向外望似的凝视着他们。 刑如心揉了下眉心，这俩人的状态她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她见过植物吞掉丧尸做养料的，却没见过丧尸反哺植物还能活着，甚至还能操控植物，就好像和植物融为一体了似的。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还是我见识太少了。” 离开的路上，纪源问：“要送水么？” “送啊，你对那俩人不好奇么？我好奇死了，它们会写字会回答，意识比其他丧尸都要清醒，可惜不太能移动，瞧着也挺煎熬的。” 刑如心回去后就直接打了一桶水出来，她也不知道需要多少，干脆就带了满满一桶。 见他们真回来了，才刚进屋，酢浆草们就迫不及待地将叶片浸入水桶中，可惜桶大小有限，后来的只能在旁边干着急。 刑如心将它们丢出去，抱着桶到了床边。 “是倒在你们身上还是洒在叶片上？” 草哗啦啦组成一个歪歪扭扭的身字，刑如心哦了一声，踩着床沿将桶里的水均匀地倒在俩人身上。 “这些够么？还要不要？” “不。” 刑如心点点头：“也是，现在温度太低，要少浇水。” “谢。” 刑如心摆摆手：“别客气，都是乡里乡亲的，顺手帮个忙而已，你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 她实在太好奇了，它们能交流又没有恶意，正好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 可惜酢浆草写字速度实在是太慢了，半天才蹦出一个死字。 “死？什么意思？” 草以每两分钟一个字的速度缓缓写着。 又，活，不，如，死。 刑如心一个字一个字念着，“你是说你本来死了，没想到又活了，还成了这样，不如真死了算了？” 草晃了晃叶子。 “那这草怎么寄生到你们身上的？” “老伴，养，摔。” “你老伴养的花，摔了，掉到你们身上了？然后就寄生了？” 刑如心挠挠头，过程猜到了，可惜弄不明白为什么它们被寄生后还能维持身体保持意识。 这会天已经晚了，屋里没灯也看不清楚植物写的字了，刑如心只得摆摆手。 “算了，你们休息吧，我们要回去了，下次再来看你们。我给你们带点肥料来。” 回去的路上刑如心忍不住看向天空 “也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多少这样古怪的丧尸存在。” 第48章 隔天一早刑如心就指挥着一群丧尸将门给扛了回去。 他们都不太会装门,摸索了一整天，总算勉强将新门给装了上去。 如今唯一令人感到难受的是，新门太新了, 放在这个略显破旧的院子有些格格不入。 还一个大问题，新门的钥匙并没有插在门上，他们只能将上面的插销锁换掉另外配了个锁头，颜色不太匹配，就像美人脸上的麻子，令人感到几分遗憾。 “店里也没找到, 可能放在别处了, 算了，丑就丑点，能用就行。” 这次小老鼠算立了功，刑如心没有再对它冷眼相待，喂鸡时还特地捏了把饲料放在小老鼠面前。 老鼠激动地抱着比自己爪子还大的食物站立起身,对着刑如心拜了又拜。 毕竟平时它只能吃小猫的剩饭，小猫和刑如心他们吃一样的饭，可以上桌,有时候小猫将饭吃完了，它就只能捞到一点残渣。 但这样的日子也比老鼠从前在野地里刨食要强, 起码能保证一定有东西吃, 还不会遇到危险。 老鼠心中的怨气都少了不少, 开始有点喜欢这里了。 如果能出去自在奔跑，再有点鼠小弟听从指挥就更好了，可惜从前辉煌的日子一去不回了。 日子一天天往前走，天越发冷了起来，刑如心原本以为白日里零下几度就已经到极限了, 却没想到几场大雪之后，白日里温度已经超过零下十几度了。 手放在外面一会就要懂得红肿，耳朵更是没有一点知觉。 夜晚最低温度低到超过了零下二十度，这是刑如心从没有体会过的寒冷，饶是她如今体质不那么怕冷，也不自主地将自己给裹紧了。 这时候就只有纪源还每天坚持出门，在天上遛几圈观察一下周围变化。 哪怕是晴天刑如心也不要求丧尸们出来铲雪了，她很怕它们手脚被冻掉了，那等开春后它们就没法再给自己干活了。 雪太厚，鸡鸭鹅就算想外出觅食也很难扒开雪再扒开冻土找虫子吃，刑如心只能将院子里的积雪清干净，再往地上撒杂粮和青菜给它们叨着吃，免得母鸡没事做去抓墙壁。 干完活稍微有了点热度刑如心才搓着手去拿柴火做饭，也庆幸先前带回来这么多柴，能烧到年后去了。 如今能感觉到一点温度的地方除了床就只有厨房了。 小猫的窝也挪到了厨房，特别是烧火的时候，她会叼着窝靠近烧火的地方再美美躺下，老鼠不敢进她窝里，就靠在窝边面朝着火，也躺的舒舒服服。 刑如心往火塘边放了几个红薯，冬天就是吃烤红薯的季节。 纪源收拢了翅膀坐在旁边添柴，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咱们这都这么冷了，也不知道北边怎么样了，这几天都没有收到长共市的广播，他们那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纪源让她不用担心：“没事，只是雪更大了，信号不好。” “他们这个天还要出去找物资么？我觉得这个天就算是丧尸都跑不动了。” 纪源去市里看过，外面游荡的丧尸确实少了许多，街道一片安静，但若是随便找间屋子进去，就能幸运地遇到两至三只丧尸，如果幸运翻倍，更有可能一次遇到十几只丧尸围攻。 这个天里的丧尸攻击性反倒比从前更强。 长共市一直都有派人外出寻找物资，最初发现植物因为天冷而攻击力下降后，众人高兴了好一阵子，这代表有些不能去的地方可以去了。 可丧尸的攻击性更强，他们损失的人手变多了，且人在这种天气下行动不便，逃跑都困难起来，一旦受了伤无法挪动，等来的可能是冻死的命运。 这比被丧尸吃掉还要令人恐惧。 长共市已经算偏南的基地都这么困难，更北方的基地情况只会更糟糕。 而在这种糟糕的情况中，又出现了更令人难以接受的事。 上京市基地附近出现了一批在外游荡的丧尸，这些丧尸四肢着地，手掌脚掌变成了动物一样的肉垫，虽然还是人类模样，体型却变得更加柔软娇小，大雪丝毫不能影响它们的奔跑。 这些丧尸的身上出现一层细密的短黑毛，远看像猩猩一样，对人类的声响和动静极其敏感，在野外若是落单时遇上它们，绝没有能逃脱的机会。 各安全区火速将这个情报传开，提醒在外的人们注意安全。 而那群被刑如心救了的队伍，至今仍旧没能到达上京市安全区。 越往北天气越恶劣路越难走，厚厚的积雪让车子没办法再前行，一行人停靠在城市边缘愁眉不展。 “这样下去没法走了，后面的路只会越来越难。” “难道要把车子停在这咱们步行上路？我们可以撑得住，她撑不住的。物资带不下不说，晚上睡觉都是个问题，万一丧尸冲出来突然袭击，咱们就白白走这么久了。” 和刑如心对话过的男人皱着眉头：“那你们说要怎么办？” 黄修丞想了想：“越野车不行，总有车能行吧。” “这里可没有坦克，履带车也很难找。” 乔雅突然出声道：“那铲雪车呢？铲雪车用的是卡车，后斗顶封闭的话，能放更多东西，比越野车可大多了，说不定我都能伸开腿睡觉，把睡袋铺上去可暖和了。” 她的畅想让所有人都眼前一亮，铲雪车好啊。北方城市几乎都能找到铲雪车，因为市政冬天为保障道路通行会让铲雪车行动，只要找到市政位置，约莫就能找到铲雪车了。 而他们如今正好就在一座城市边缘。 “那就试试吧。” 很快一行人从车上下来，做好准备后开始入城行动。 外面发生的事都和刑如心没关系，她也没有渠道能探听到，只能窝在家里找些事做。 她用塑料布给家里所有窗子门都钉了一圈，挡风也保温。她其实还想将院子顶给遮住，可惜塑料布不够了，没办法将顶上全都罩住。 “外面扫不干净，院子里的雪得扫干净。” 忙活完她有开始打扫院子，连墙头和屋顶的雪都扫的一干二净，干完活后想起李婶子家，他们家也得打扫一下。 她扛着铁锹踩着深到小腿的雪朝李婶子家走去。 结果才刚到李婶子家院子，就见院门打开，原本应该堆满积雪的院子已经清扫出了一半。 李婶子穿着她之前从屋里给她套上的厚袄子，手里拿着铁锹一下下地将雪往外铲。 刑如心愣在原地，几秒后她猛地冲了进去。 “李婶子，李婶子！你好了？” 李婶子铲雪的动作停住，看着刑如心扑到自己面前来，眼神呆滞地看着她。 刑如心抬起想要抱她的手臂僵在空中，她本以为李婶子恢复自主行动了，从前她虽然也能稍微行动，但只围绕着两个孩子，现在俩孩子似乎在屋里没出来，她竟然独自打扫院子，这很不可思议，毕竟不会有哪只丧尸在意脚下踩着的地面是不是脏了。 “李婶子？” 虽然仍旧是那双呆滞的眼睛，可李婶子却张嘴回复她了，清晰的，有逻辑的。 “如心，来了。” 刑如心的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 眼泪在滑到脸颊的时候就冻成了冰晶，在脸上凉凉的，可刑如心的心情却一片火热。 抬起的手落了下去，紧紧抱住了李婶子。 “是我，我来帮你铲雪。” “好。” 李婶子僵硬地应着，低头继续铲雪，刑如心拿着铲子在旁边帮忙。 没多久俩孩子也从屋里出来了，这次看他们，能明显看到他们的状态也好了许多，老大跑到门口堆起来的雪上踩了踩，又捧住雪团在手里揉来揉去。 刑如心一直找李婶子说话。 “婶子，你饿么？想不想吃什么东西？” 李婶子回的有点慢：“不，不饿。” “那俩孩子肯定会饿，我待会回去给你们带吃的来，以后你们也到我家多走动走动。现在天很暖，你们没有继续睡厨房了吧？我也帮你们把床给铺铺，冬天的厚被子拿出来。” 李婶子听到俩孩子，眼神放在孩子身上，缓缓点了点头。 刑如心不知道是不是曾经出现在身上的苔藓又起了新作用，她不管因为什么，只要熟悉的人能恢复过来，她就高兴地又想哭了。 铲完院子里的雪，刑如心进屋将有些脏乱的床仔细整理了一下，从柜子里拿出最厚的被子铺上，整整齐齐的床铺看着就让人欢喜。 李婶子摸了摸床铺，很快又缩回手，怕自己的手会弄脏被子。 “没事不脏，我带你洗洗。” 刑如心抓了把雪回来将她的手搓揉干净。 “你身上的伤我暂时不知道有什么办法可以恢复，说不定将来会好起来的。” 她都能恢复意识了，也许伤口也有长好的一天呢。 李婶子嘴里重复念叨着。 “丫头，丫头，吃糖。” 她想找家里的零食出来，可是她忘记放在哪了，只能在原地打转。 刑如心抓住她的手：“婶子，我不吃，不用找了。” 李婶子看了她半响，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这次出来没有戴帽子，刑如心头顶上的角露在外面，李婶子一下下摸着旁边的头发，像是也在安慰她一样。 刑如心感受着冰冷的手掌抚摸在头顶的感觉，眼泪没忍住又往下落去。 会变好的，肯定都会变好的。 第49章 这次回去后刑如心花了几天时间挨个到每间屋子里和每只丧尸交流了一次。 她想要看看还有没有其他丧尸和李婶子一样恢复了一点。 这其中确实有几只看上去存在变好的痕迹, 其中一个就是当初在街上游荡的丧尸奶奶。 它的背依旧弓着，干活的时候很卖力，锄地也是最好的,挖土豆红薯时从没有将土豆挖烂过，下锄头很精准。 它被分到和其他几只丧尸在同一栋房子里，农村房子建的格局不一样但是屋子都很大，尤其客厅特别大，其他几只丧尸喜欢待在客厅里，唯独它喜欢在主卧里。 丧尸不需要睡觉,丧尸奶奶会扯扯床上的被子,那还是夏天的被子了，刑如心给他们换了衣服却没有将厚被子掏出来。 丧尸奶奶一点点将床上皱巴巴的夏被子给扯平整了，还将掉在地上的杯子捡了起来，那间屋子被她收拾的很齐整。 就算生前它依靠捡垃圾为生，它的家也被它打理的干干净净,垃圾分门别类地用绳子拴着叠在一起。 刑如心去看它的时候，最先注意到的不是被打理干净的屋子，而是平整的床上有一点点睡过的痕迹。 痕迹很新鲜, 也因为屋子很干净才能注意到这一点痕迹。 丧尸是不会睡觉的，也很少躺下,它们像被下了直立诅咒,不扑人的时候一直漫无目的的游荡者,像飘在空气中的灰尘，被风裹挟着落不下去。 可丧尸奶奶似乎尝试过睡觉。 刑如心和它说了几句话没有得到回应，她想了想打开柜子，里面衣服被拉的乱糟糟的，显见当初这家人离开前的慌乱,那时候谁也没想到会离开那么久会发生那么多变故，因此厚被子大多都还在。 刑如心从上面抱出两床厚被子，一床铺在下面一床盖在上面。 “奶奶，你睡这里，天冷，盖厚被子。” 丧尸奶奶手来回扯着还有些皱巴的被子边并没有搭理刑如心，可它这行为已经给人很多希望了。 丧尸大爷虽然是第一个被带回来干活的，大爷却还是老样子，说啥都没反应，行为也跟普通丧尸没有太多区别。硬要说区别，就是他游荡的时候时不时会用力挥一下手臂，那动作刑如心觉得有点眼熟，想了许久想起来那是一些老年人走路时喜欢的运动，大幅度摆动手臂活动关节，也许他生前有这样的习惯也说不定。 扒拉了一圈，另外一个给反应的是一个刑如心最意想不到的人，也就是曾经在卫生所中药室抓了她后脑勺一下的那只。 这只年轻丧尸干活中规中矩，平时也不出挑，混在丧尸堆里不会特别注意到它，常常多看两眼就被忽略掉了。 但刑如心知道它速度很快，算是这群老年乡亲丧尸堆里难得的青年丧尸了，偶尔有点搬重物的机会都会拉它出来。 然后刑如心就发现它，其实会偷懒。 一只会偷懒的丧尸。 且它还会排外，农村房子许多都盖了两层，室内有楼梯可以上去，但送进去的大部分丧尸都只在一楼活动，没有主动上去的。这只青年丧尸就不一样，它不喜欢和其他丧尸一起待在一楼，不管什么时候将它送回去，它都主动上二楼自己待着，站在二楼床边朝外望去。 站得高望的远，它喜欢这里，这里安静视野好，这么大块地方都属于它自己。 刑如心和它一起站在二楼床边看外面，厚重的积雪将世界全都染成了白色，看久了就觉得眼睛也被染成了白色，不管再看什么都有一块白斑挥之不去。 可这只青年丧尸仍旧一动不动地看着外面。 形如心问：“你想出去么？” 没有回答。 “那你在看什么？在等雪什么时候化？还是想去铲雪？铲雪其实挺好玩的，等下次晴天我就带你们出去。” “快过年了，今年没有烟花可以看了，去年咱们镇上放的烟花还挺好看的，我记得那时候你在值班，你也出来看了。” 过年的时候孤独会被放大，刑如心就关了门去镇子上看别人放烟花，街道上热热闹闹的，她站在卫生所附近，看到穿着白大褂负责抓药的医生站在门口和其他人一起看烟花，他在和家人打电话，说值完班就回去了。 刑如心那时候还有点羡慕，他们还有亲人等着回去呢，她有些伤感，但很快就被新样式的烟花给遮盖过去了。 她也是过了许久才想起来这件事，毕竟现在不常去医院，她也不太记得卫生所里的人都有谁了。 听着她絮絮叨叨，许是觉得有点烦了，旁边一动不动的丧尸抬起了手。 刑如心感觉一只冰凉的手搭在了自己手腕上。 她有些惊讶地低头，发现它好像在给自己搭脉，那三根手指按在手腕的力度有点大。 “你……”她看向丧尸的脸，发现它低着头，似乎是在听她的脉象。 “你还记得怎么诊脉么？我身体怎么样？” 很久后丧尸缓缓收回手，对她点了下头，然后继续看外面的雪景了。 这大约是在说她身体很好不需要吃药了。 其他丧尸虽然还不能给回应，但刑如心已经非常高兴了。 时间眨眼间就到了年三十。 外面干冷干冷的，冷到也许能有零下三十度的样子，饶是如此恶劣的天气，刑如心还是和纪源出去了一趟，寻摸有没有烟花，大烟花找不到，小的仙女棒能在一些小店里找到。 可惜不到过年，对联也不知道被那些店铺压在哪了，最后只能找到红色的纸，让纪源手写了春联贴在门上。 不止他们两家，凡是里面住了丧尸的房子，门都清理出来贴上了喜庆的春联。 刑如心一整天都在厨房忙活着做年饭，炸丸子炸鱼，剁肉圆滚汤圆，年糕也在前几天打了出来，当然是丧尸们出力了。 晚上的饭菜特别丰盛，刑如心将所有丧尸都请来了家里，当然人数太多院子也有点站不下了，最后有几只只能凑合着站在门口。 刑如心给它们每只手里都塞了一个碗，碗里有甜的汤圆和咸的肉圆。 天然就记得碗是用来吃东西的，没有一只将碗里的东西洒出去，只是吃汤圆和肉圆时，有几只还是伸手抓出来往嘴里塞，没能文雅的起来。 被挂起来的手电筒带来了光亮，映照在红彤彤的春联上，上面写着“春临大地百花艳，节到人间万象新”，是美好的祝福，也是希冀。 光亮晃着丧尸们的眼睛，口中甜甜的汤圆似乎也唤起了一丝丝美好的回忆。 李婶子也站在厨房边，她不知道自己哭了，眼泪很快在寒风中被凝住了，可更多的眼泪还是不住地往下落，一层一层，滚烫的，将冻住的泪珠又融化开了。 寂静无声的院子充满了温馨。 刑如心这次做了很多汤圆和肉圆，几乎将家里所有肉都用光了，她又给丧尸们添了第二晚，又将做的过多的菜扒在碗里，挨个塞到它们手中。 今天是年夜饭，要吃的丰盛一点。 吃完饭后她拿出为数不多的烟花棒，刺刺拉拉的火光带来片刻绚烂。 纪源带着小猫和老鼠站在院子外的路上，一盘红色的鞭炮被拉开，他点了信子，飞快挥着翅膀躲开。 下一秒噼里啪啦的声音在旷野中响起。 原本应该会被声音吓到暴起的丧尸们不自觉地转头，站在院门口看着正在燃烧的鞭炮。 这是过年的声音，也是平时办丧事和喜事的声音。 鞭炮放完，年就来了。 刑如心对所有人道：“新年快乐！” 希望新一年它们能恢复一点意识，希望这个世界也能恢复一点意识，回到从前的样子。 比起山南镇的平静祥和，各大安全区的新年过的非常难受，没有丝毫年味。 位于南方的小镇都已经冷到零下三十度，北方的情况更加凄惨，上京市安全区几乎看不到基地影子，远远望去只有一片白色，分不出道路也辨不清方向，人们齐齐缩在新盘出的炕上，一个屋里挤很多人，因为柴不够烧，媒不多，为了不至于冻死，一些勉强能出去的变异者会在周围砍能做柴的树枝枝干，这种时候植物已经完全休眠起来，没有丝毫攻击性，毕竟能走到它们面前都需要足够的实力。 要上京的一行人走了好几个月也依旧没有到达目的地，万幸新找到的铲雪车发挥了巨大作用，让他们撑到了泉南安全区。 所有人都筋疲力尽，不管是体力还是物资都到了极限，只能暂时在这里停下修养，等待雪化开春的那一日。 但不是所有安全区都物资充足，挤满了人的地方一旦物资不足，就很容易发生各种可怕事情，人在饥饿的时候会从人变成只剩下本能的动物。 有人麻木地等待死亡，有人惶惶不可终日，有人不怀好意地瞄准能抢能偷的对象，也有人打算鼓足勇气离开这个看似温暖安全的庇护所。 “就算要死，我也想死在自己家里，哪怕被丧尸吃掉了也好过被这些人面兽心的吃掉要强，说不定我运气好也能变成丧尸。” 哪怕没了任何意识，也能留在家乡。 落叶归根，就算死了也要回去。 于是一片白的安全区门口出现了几道黑点，带着不够充足的食物，一群人顶着冰寒一步步踏上了回家的路。 第50章 春节后温度并没有回声,只是保持着原有的低温，时不时刮刮风下下雪，偶尔才能看得到太阳,也没多少温度。 刑如心翻看着日历，现在已经立春了。 然后就是雨水，惊蛰，惊蛰时就该雪水融化万物复苏。 她耐心地等到惊蛰过去，可温度依旧没有回升，依旧寒风肆虐, 一点春天的气息都没有。 刑如心从地头溜达到镇上又溜达回来, 到处都转了一圈，甚至还撬开已经积成冰的雪看下方的泥土。 干干净净的，没什么杂草出现，山上也依旧一片白，植物被冬天压制着不肯醒来。 刑如心很怕自己种的稻子都死了,好在她翻开看了看，积雪成了保温层，这些稻苗依旧绿着,没有枯萎的痕迹。 “还好咱们还有存粮，都这么久了也还够吃,你说外面那些安全区现在怎么样了？人那么多,食物不够吃了怎么办？” 从入冬后就很少能收的到长共市的广播了, 最初晴天时还能听到广播，普通人外出最好结队出去，避免单独行动，后来变成普通人少外出并慢慢变成禁止外出，变异者也从最初欢迎外出探险寻找食物和其他物资慢慢变成变异者也尽量少外出了。 直到某天长共市开始统一分发食物, 并在广播中提出禁止斗殴抢劫偷盗之类的事。 这说明长共市基地内的情况并不是特别好。 另外一样就是医疗，冬天实在是太冷了，有许多人扛不住生病了，可如今的药用一点少一点，情况严重的可以抬去治，不严重的只能自己扛着。 到后面的广播中已经开始强制病人和其他人分开居住了，避免会传染到更多人。 刑如心只能只言片语推断长共市的情况。 冬天持续的太久了，也许已经很不好了，这个冬天不知道又有多少人死掉。 可她没办法说将家里的存粮送一些过去，米面全靠纪源当初囤的那些，后面收回来的在她没法外出干活期间一点点手动脱壳，这样的米不如现代机器好，损耗有点大，米粒还有点碎，不过好歹能吃，去壳后的米损失了有百分之二十，也就七八百斤的样子，几个大麻袋就装完了，堆在那瞧着也没多少。 这些米供给整个安全区的人吃简直就是开玩笑，撑不到两天就没了，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刑如心不是滥发善心的人，只能在心里想着那些人没食物要怎么办。 “长共市周围有农田的话，可以去农田看看，也许能找到一点吃的。” 她的设想其他人也想到了，早在年前食物开始不够的时候，就有人打了城外的田地的主意，能行动的变异者全都被派去农田了，城里身体素质好一些的年轻人也组队外出，顶着风雪去挖东西。 雪太厚，人们一点点清理出了出城的道路，能让车子出去。 人多力量大，确实让它们找出了几片没被采收的土豆红薯，这些植物挖出来后统统装上了车。 可是这些食物也没能扛过一个月。 除非他们继续扩大范围寻找。 不得已，队伍只能继续往外扩，走入城外的村庄中。 然后某天有人被袭击了，一些速度奇快的丧尸出现，它们能自如地在雪地中行动，身上覆盖着一层白色，几乎与雪地融为一体，那是新的变异丧尸，只有一两只，却让整个队伍损失了大批人手。 普通人毫无还手之力，变异者们聚集在一起想办法干掉了一只，第二只却跑掉了。 接着扩散到长共市四周的村庄田野都有这种丧尸出现，寻找食物的行动被迫中止。 没了食物来源，整个基地内越发艰难起来。 这一个月，即便天气很好的时候，刑如心也没有再收到广播。 她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和一种难言的焦躁。 这样活着，是不是还不如变成丧尸好？ 会有人这么想的吧。 纪源见她站在地头长久地发呆，伸手在她面前挥了挥。 “既然这么担心，那你想去长共市安全区看看么？” 末世到现在，除了丧尸和经过的两拨人，刑如心就再没见过其他人了，也没去过安全区。 从前是不敢后来是不愿。 “去看看？”刑如心重复着这句话。 看一眼能安心，可她又怕自己看到令自己不忍心的画面，她更怕自己不忍心的同时又心有余而力不足。 如果长共市的情况真的很糟糕，凭他们俩的力量也救不了几个人。 纪源道：“未来一段时间都是晴天，我感觉温度有回升，雪化了春天肯定就来了，到时候就不愁食物了。只要熬过这段时间就好。” 这段时间是多长他们也确定不了，不过肯定不会太久了。因为太冷而有些休眠的酢浆草丧尸夫妻最近都活跃了一些，等春天来临，它们就能出屋子了。 刑如心点了下头：“行，那就去长共市。” 这一趟出门起码得三五天时间，家里得安排好。 丧尸不能和她一起去，要全都留下，还好现在已经没有丧尸会趁他们不在逃跑了，通过刑如心的教导，有太阳的时候，丧尸们会自发出来晒晒太阳走一走，天黑了自动挥回屋，完全不用操心。 主要是小猫老鼠还有鸡鸭鹅的安置，李婶子能开口讲话后，行动很僵硬，但慢慢可以主动做一点活，比如烧火。 刑如心请她来家里帮忙烧火，然后把她每天配好的蔬菜米面倒进锅里闷熟就好，冬天放凉了也不会坏。 鸡鸭鹅的饲料也能提前剁好装好，小猫能叼着小筐送到鸡圈去，喂水也没问题。 小猫很想跟他们一起出门，但一想到得照顾家里，她就又升起了责任心，端坐在刑如心面前喵叫了许久，仿佛在说保证会把家里照顾好。 “如果有什么你处理不了的危险出现，你就躲去那几件屋子里，里面的丧尸会保护你的，我已经给它们下过命令绝对不会伤害你们。” 小猫用力点点头。 刑如心又将窝在她身边的老鼠拎起来：“还有你也是，这几天敢捣乱的话，你就变成鼠饼了。” 老鼠疯狂拜拜：“不会的，绝对不会的，它是小猫的好帮手好跟班。” 安排好之后，刑如心就做起了肉饼子，出门在外得吃饭，住处倒是不用担心，天黑了就随便找家屋子住下就行，不会冻着。 带好饼子和保温杯，套上厚衣服帽子口罩，把自己裹严实后，摸了把腰间的刀，刑如心就跳上纪源的背直接出发了。 纪源穿得依旧不厚，只是摸起来，身上的毛毛比刚入冬时更加厚实了几分。 刑如心按着他的肩膀，发现他的胸肌异常发达，拍动翅膀时，这里的肌肉老大一块。 刑如心眨眨眼，才发现纪源比从前壮实许多，胸肌也是，还有他的眼睛，在高空时几乎能缩成细细一条线，看起来更像只鸟了。 万幸那张脸还是人脸，虽然鸟身人脸有点惊悚，但看久了就习惯了。 天气好能见度高，纪源速度极快，天擦黑时，他们已经飞了一半路程。 夜里不适合赶路，又冷又消耗精神，刑如心拍拍他的肩膀：“找个地方休息吧，吃点饭，夜里别赶路了。” 下方是个小县城，纪源转了一圈找了间自建房落下来。 两人侧耳听了一下，随后推门进去。 这间屋子没有丧尸，原主人应该很爱干净爱收拾，所有东西都整齐摆放着。唯有卧室略有些凌乱。 自建房有很大概率不通燃气，而是烧煤气，这一间正正好就是烧煤气的，晃晃瓶子，轻飘飘的，煤气不多了，但能点着火。 刑如心松了口气，有火就好。 用雪水烧了些水又热了饼子，两人就着带来的一瓶咸菜吃过了晚饭，简单擦洗下后就休息了。 陌生的卧室让刑如心略有些认床，她反反复复了许久才终于睡着。 隔天天刚亮两人就起来了，出发时太阳还没有完全升起来。 刑如心趴在纪源背上，将装东西的袋子往上拉了拉，这里面只有些出门必需品，并不重。 纪源扯着嘴角笑了下，指着前方道：“一直往那个方向走，再两三个小时就能到了。” 刑如心看着白茫茫一片的大地问：“你怎么辨别方向的，我看下面都一样。” 特别是越往北温度越低，雪也越厚，有时候她甚至觉得自己在倒着飞，头顶蓝色的是水面，下方白色的才是天。 纪源摆动翅膀往下飞了些，语气有些得意：“直觉。” 刑如心忍不住切了声。 “好吧，说实话是我来过这里几次，已经记住路线了，我辨认方向很准，太阳就在头顶呢。” 刑如心笑了下。 就在两人说话间，刑如心突然发现下方的雪地上有几个缓慢移动的小黑点，她的视力不如纪源，可这会他正好飞的不高，一片雪白的地面出现几个小黑点，她还以为是什么动物。 “你看那是什么？” 纪源看了几眼后有些惊讶地道：“好像是人，是活人。” “咦，这里还有人？” 下一秒不用纪源提醒，刑如心就清楚地看到那几个小黑点扑倒在雪地中不动了。 “死了？！” 第51章 纪源一个俯冲, 刑如心很快和他落到了黑点面前。 这确实是几个活人，只是放在这里不管，很快就要变成死人了。 倒下去的有三个人, 三人即便倒下，也依旧用手臂紧紧搭在同伴身上，只有这样才能保持一点温度，不至于在这样的天气之中掉队。 三人身上都有个背包，只是背包干瘪瘪的，看不出来有什么东西。 刑如心在他们鼻端摸了一下, 呼吸非常微弱, 其中一人的额头还有点烫，显然是生病了。 纪源没有开口，只是看向刑如心。 刑如心微微叹了口气朝来时的方向看了眼，随后道：“还好咱们刚出来没多久，把他们送去咱们昨晚住的地方吧。” 暂时这几人需要个地方好好休息好好恢复, 那房子是安全的。 三人实在太虚弱了，也不知道他们多久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加在一起的重量似乎都没有两百斤。 纪源试图将他们分开,先带走两个，可惜他们手抓的特别紧,他试了试,干脆将三人串串一样放在了背上。 “在这稍等我一下, 我先把他们送过去。” “没事，你先走，我在后面跟着。” 她朝纪源飞的方向跑，若不是雪地难走，几乎能跟上纪源的速度。 两人很快将人送到了屋里,三人被放到床上，厚实的棉被围在身上，关闭的窗子隔绝了一些寒冷。 刑如心又去用最后一些煤气烧了些雪水将饼子掰了泡进去，喂进三人嘴里。 有了食物和温度，三人终于缓缓醒了过来。 就好像死过一回来到了天堂一样，三人不可思议地看向周围。左边嘴唇干裂脸色青紫的男人激动道。 “我，我没死，你们都还活着！” “呜呜呜，哥，我们没死，我们没死。” 刑如心看着他们激动地抱了一会，这才插话道：“哭伤神，再吃点东西暖和一下吧。” 三人很快明白过来他们是被眼前这两人救了，没想到这里远离安全区还能遇到变异者，他们实在是太幸运了。 “谢谢你们，太谢谢你们了！” 刑如心问：“你们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这种天怎么会在外面？” 中间的女人陈园道：“我们是从长共市安全区，出来的，我们想回家。” 他们也做好了死在途中的准备，只是如果能活着谁又想死，虽然死在外面和死在里面差别不大，在里面会变成人的食物，在外面会变成丧尸的食物。 普通人就是如此艰难。 右边的男人咳嗽了一声，他在三人中瞧上去最虚弱，还发着烧，整个人看着都不太好，不知道是感冒了，还是感染了丧尸病毒。在出来的路上，他们曾经遇到过一只丧尸，千辛万苦终于弄死了那只丧尸，伙伴也被咬伤了。 他们三个都是没有感染过丧尸病毒的普通人，这时候被感染，死亡或是变成丧尸都有极大可能。 最好的办法就是抛弃他离开，他们经不起第二只丧尸攻击了。 不知道突然出现救了他们的两人是什么样的性格，三人说话都非常小心。 陈园尽力用身体挡住同伴，小心翼翼地道：“阿宇只是冻感冒了，我们的衣服不够厚，夜里太冷了，能找到药他肯定就可以好起来。” 刑如心早已经看出那人不对，却没说什么，只是摊摊手道：“我这里没有药，这也不是我们家，我们只是经过这里，确认这间屋子安全，才将你们带到了这。这个县城叫什么我也不太清楚，你们家在哪？离这里还远么？” 陈园问：“这里是我们先前昏倒地方的西南方么？离得不是很远。” “对，你知道这。” 陈园开心地点头：“知道，这里是义保县，离我家不是很远了，之前我们就想先在这里落脚修整一阵，结果还是没坚持住。” “既然你熟悉这地方那就好。我们俩正要去长共市安全区，你们从那出来，能说说那里的情况么？” 陈园诧异地看了两人一眼，这种时候去长共市安全区不是好时机，那里快要控制不住乱起来了，不然他们也不会想着往外逃。 她左边哥哥陈晨接话道：“那里现在很乱，食物严重短缺，原本可以去外面寻找食物，再加上市内的储备粮撑着，足够所有人生活了，可是市内储备粮吃完了，只能从其他市运粮，雪太大了，又出现了变异丧尸，死了很多人，运粮队失联了，许久都没有粮食运回来。” 距离他们从长共市离开已经有十几天了，十几天过去，不知道运粮队有没有回去，也不知道里面究竟怎么样。 没想到情况会这么严重，刑如心问：“变异丧尸什么样？” 陈晨也没有亲眼见过，还是听回来的人描述的。 “浑身覆盖着白色，能在雪里隐藏，四肢着地，速度奇快，一般会好几只分散着过来围攻，非常聪明也非常厉害。” 这种变异丧尸仿佛一夜之间突然出现的，最开始只有一只，但飞快就涨到了五六只十几只，分散在整个长共市四周。 他们能从那里跑出来也异常幸运了，一路都没有遇到这种丧尸。 刑如心很是好奇，有些跃跃欲试地希望能快点交手一下，也看看自己能不能控制得了这种新型丧尸。 “我们要走了，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陈园没忍住又看了一下身旁的人，道：“先在这住着，等冬天过去。” 现在他们也不适合继续上路了，县城虽然不大，仔细找总能找到吃的，只需要担心丧尸就好了，比安全区安全多了。 “好，祝你们好运。” 没有再多说什么，刑如心又留下几块饼子，就和纪源再次上路了。 因为耽搁了一点时间，这次纪源的速度非常快，太阳刚偏过正中没多久他们就远远望见一座不一样的城市。 这座城市虽然也被大雪覆盖，却能看得到被清扫过的街道一角，和其他没有活人生活的的地方完全不同，有人气儿。 “就是这里了。”纪源指着下面说道。 刑如心趴在他背上往下看，此时城市的主街道一直有一队队人在走动，像是在巡视，除了他们外就没有其他人出现了。 往城市一角看，这里有些车子进进出出，将什么东西放在院子，院子地面快要被堆满了。 纪源淡淡道：“是尸体。” 刑如心头皮炸了一下，发现那些被裹起来的长条东西真是尸体。 “这么多都堆着？” “应该是没法烧只能先堆着，现在天冷也不会有异味。”纪源舒了口气，“看来这里的情况还没有糟糕到那程度，估摸着动乱了一次，但局面被控制住了。” 不然这里不会有尸体被送来，很大可能就被吃掉了，城市内也不可能这么安静。 安全区是人类的希望，谁也不愿意看到安全区被破。 两人一直在城市上空盘旋，时间稍久就会被下面的人看到，纪源很快飞高了。 “你现在想进城还是去哪？” 刑如心摸摸腰间的刀：“我想会会那些变异丧尸，咱们落到城外去。” 纪源换了个方向，很快在和城内有些距离的地方落了下来。 近期没有下过雪，这片地方的雪比别处都要薄一些，能明显看到许多凌乱的脚印，曾经应该有不少人来过这里。 刑如心很快发现了被挖过的农田。 “这里城外的田地，以前应该种的是土豆，不过都被挖完了。”刑如心找到一条根须看了看后道。 两人就在这地方转了一圈，她说话没有压低嗓门，甚至还特地高了几分，脚踩在地上也非常用力。 就这么走了好一会，都没见到有什么危险出现，变异丧尸更是没影，刑如心不死心地来回跑动一圈，弄出了不少动静。 “还没来么？怎么还没来啊？是不是我声音太小了，还是这里太久没人来它们换地方了？” 纪源道：“不然我飞高一点找找。” 就在刑如心想要回答时，她猛地顿住了，眼角余光注意到一点不一样的东西，那东西出现了，并且还在向她靠近。 她忍不住露出个笑容来：“我看不用了。” 似乎不止一只。 刑如心假装什么都没感觉到，朝着正在小心翼翼靠近自己的东西那里走了几步，那东西立即不动了。 刑如心眨眨眼，故意往那边又靠近了去，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五十米二十米三米。 一动不动的雪地猛地跳出来什么东西，那东西宛如一道白色的影子，甚至都没有在视网膜里停留太久。 刑如心早已经抽出了腰间的刀，她毫不犹豫地挥刀砍向冲来的东西，这一下只是凭借本能，她完全没有用眼睛去看那东西确定位置再出刀。 噗呲嘎一声闷响传来，是刀割破表皮扎进肉里后又撞在骨头上的声音。 刑如心手腕一扭，刀也在皮肉里一搅，尾巴顺势甩在那团白色上。 刀很快抽了出来，暗色的雪染红了白色皮毛，也终于能让人定位到变异丧尸的位置，甚至看清楚了它的模样。 那是张布满了白毛的人类的脸，它们身上的毛和雪花一样，厚重又粒粒分明，脸上较短身上较长，头发也完全变成了这种白毛，除了嘴唇，它覆盖了身体每一个部位。 硬要说，有一点点像白化的猩猩。 刑如心看了一阵后道：“这毛瞧上去也不是很厚，怎么这么抗冻？你说如果把它的皮剥下来的话，是不是比毛皮大衣还要暖和？” 那只丧尸似乎是听懂了，原本就被伤口激怒，它支起背脊，下一秒，四周猛地跃起好几团白色影子齐齐朝他们扑来。 “这是要围攻？那可太好了！” 第52章 有第一只试探, 刑如心约莫能搞清楚这些变异丧尸的实力。 力量速度都很顶尖，特别是它们那身便于伪装的皮毛，一旦它们趴伏下来,就算是她的眼神也很难看清楚。 但只要它们移动一下，她就能立即察觉，即便看不清楚也没关系，她的直觉和本能也会在第一时间挡住扑来的丧尸。 因此就算被好几只同时围观，刑如心一时半会也能应付得了，何况她还有纪源从旁帮忙。 纪源的眼睛在这种时候派上了大用场, 和别人不同, 他可以精准判断哪里有丧尸潜伏，就算都是同一片白，他也能察觉到那丝极其细微的差距。 纪源的武器是自己的翅膀和爪子，他那双爪子就算大型猛兽都能抓得住。 刑如心吸引住四只丧尸的注意力，纪源就盘旋在空中,将第五只要扑上去的丧尸抓到空中，他就像是甩鞭子一样，忽高忽低地飞着,一下下将这只丧尸狠狠往地上砸去，砸到它四肢动弹不得后,一爪子扭断它的脖子。 刑如心的刀也很快砍断了好几只丧尸的前肢, 这些变异丧尸好像忘记该如何用两条腿走路了, 没了前肢辅助后，原本灵活的动作骤然变慢了下来，它们别扭地踩在雪地上，发出刺耳的叫声。 刑如心揉了揉耳朵，猛地大喊一声：“闭嘴！” 所有丧尸齐齐在原地僵硬了一瞬, 刑如心就在这时候靠近了它们身边，扭断了它们的脖子。 死后的变异丧尸很快又发生了新的变化，它们身上那些和雪一样洁白的皮毛在瞬间变成了灰白色，像阴天时雾蒙蒙脏兮兮看不清楚的云，摸上去是粗糙的凌乱的，诡异的有点像在摸人类头发的感觉。 刑如心本来还想剥掉丧尸皮看看能不能御寒，现在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们查看时，被吸引来的另外几只变异丧尸悄无声息地退走了。 刑如心站起身：“我差点忘了，本来想找只看看能不能控制住，不小心全都杀了。” 纪源道：“可以，刚刚我看到了，你说闭嘴时它们都不动了。” “不过持续的时间有点短，和家里那些丧尸不一样，可能抗性更高一点。” “越有智慧的丧尸越难控制。” 就算控制了也会找机会逃跑，刑如心已经有些经验了。 她还想再找其他的试试，抓几只带回去给她干活，现在冬天其他丧尸不方便下地，这些变异丧尸不一样，它们就是为冬天为大雪所生的。 但纪源一把拉住了她。 “我觉得最好不要在这里。” “为什么？” “你觉得你这个能力厉害么？” 刑如心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但肯定是厉害的。 “那当然啦。” “但我敢肯定，至少在长共市，没有其他人可以操控丧尸。” 这个能力很好，但也很令人忌惮。如今出现的丧尸小首领只有一点点智慧，顶多带着丧尸横冲直撞，可一旦丧尸首领像人类一样聪明，那带来的毁灭将是人类无法承担的。 刑如心不知道自己的能力有多可怕，她只是想带着丧尸乡亲们种种地做个小地主过自己的小日子，之所以会出现在这，也只是因为冬天有点闲，加上一点好奇和善心而已。 “所以。” “所以？”刑如心接话，“我不可以在其他人面前暴露这个能力是么？” “我觉得最好不要，至少现在不行。” “我明白了。”刑如心是知道好歹的人，纪源和自己站在一条线上，也为他们的安危考虑。 “那我们是不是最好也不好进城和他们有接触？” 纪源想了许久：“只要藏好那个能力就行，倒也不是不能接触，咱们种的地多，将来如果有机会，也可以将多余的供给安全区，同时和安全区换一些需要的东西，互惠互利。” 他们俩变异者的身份挺好用，如果能帮上一点忙，纪源其实也挺愿意。 当初那些人劝他的话他不是没有一点动容。 刑如心点点头：“行，也不知道进安全区有什么流程？” 当初如果不是自己变成了这样，她早早就跟其他人一块去安全区了，她对这里面可好奇了。 长共市安全区其实还挺大的，毕竟是由一个城市改建的，只是将城市外围给围住了，留了几个可以进出的门。 日常四个大门都有人把守，如今这种时候大门的把守更严了，他们得防止有变异丧尸偷袭，前几天夜里就出现了一次偷袭事件，当时把守的人没反应过来死了一个，这两天增加了人手，现在守在这的足有四个人。 只是已经许久没有外人来安全区了。 刑如心和纪源出现的时候，守卫愣了一下，这是两个陌生人，两个陌生的变异者。 现在各地都最缺变异者，这是战力，守卫眼前一亮，立即就联系了队长。 “你们是第一次来么？第一次来需要做检查并登记。你们来这里是想加入基地？” 刑如心道：“是第一次来，不过不是要加入基地，只是路过。听说你们这里断粮了，去外地的运粮队出事了好久没回来？” 守卫的脸色略有些不太好看，这事都传到外面去了。 “是许久没回来了。” 他们这些守卫要不是因为还有职责在身，也处于吃不饱状态，饶是如此，每天三顿饭也变成了两顿，这两顿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变成一顿。 队长就在离大门不远的地方，很快跑了出来。 见到两人，队长表示了热烈欢迎。 他也不在意事情是不是被传到了外面，现在真的很缺有实力者帮忙。 纪源道：“我们可以去看看是怎么回事，我能飞，速度快。” 队长眼前一亮，他们要是有能飞的直升机，也不至于一直等到现在，一波波送人回不来。 队长用力握住纪源的双手：“那真是太好了，我们急的不行，也派出去好多人去接应了，可直到现在都没回来。基地内的情况也不好，全都指望着这些粮救济了。” 纪源不适应地抽回手：“不客气不客气。告诉我们路线，我们直接过去就好。” “这么快就出发么？路线图在办公室这里可以看，你们跟我来。对了，你们叫什么名字，我好方便称呼。” 纪源回头看了刑如心一眼道：“纪源，她叫刑如心。” “哦哦，好名字，你们这是从哪里来的？从北边么？” “不是。”纪源随意糊弄过去了，队长也没再问，毕竟当初并不是所有人都来了安全区，还有相当一部分人选择留在外面，这些人里什么样的人都有，能愿意来帮忙已经很好了。 办公室是原先市内的办公大楼，队长推出自行车带他们过去，市内道路的积雪都被清理了，走起来挺顺畅。 刑如心觉得这辆车子不如自己家里那辆好骑，太轻太小了。 办公大楼里还有人在上班，甚至还有些领导在开会，偌大一个城市仍旧如从前一样运转，要考虑的事情很多。 队长将两人带进去后，受到了所有人的热烈欢迎。 纪源这时候才知道他这对翅膀有多被人眼馋，这群人简直要将他的翅膀看出一个洞来，上手摸了又摸，询问他能飞多高飞多久能载重多少，他觉得自己不是个人，而是辆飞机。 可惜他载重不行，最多只能承受一个大胖子的重量速度就要大大降低。 刑如心被撇到了一边，众人看了几眼她的尾巴后就围着纪源打转起来。 刑如心觉得还挺有意思的，安安稳稳地坐在一边看他一脸苦恼地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有人给她端了杯茶来，茶用的是好茶叶，闻上去很香，山南镇也会自己炒茶，都是野茶树，味道普普通通，自家喝和这些名茶就是不一样。 刑如心很快看到摊开在大会议桌上的地图，上面密密麻麻被人圈出来一些位置。 那是以长共市为中心的周边几个城市，其中左上角距离第二远的城市被圈成黑色，通往那个城市的路线图也被标出了好几个点来。 估摸着运粮队去的就是这个元钟市。 刑如心研究地图的行为很快被人看到，众人的注意力又回到找回运粮队的事上，拉着纪源到地图边。 “运粮队这次去的就是元钟市，离这里一百五十公里左右，有三条高速可以到达，原先道路畅通时两个多小时就能到达，但如今雪路难行，我们估计从最快的高速走，得三五天，来回预留了半个月时间，可现在已经过去快一个月了。半个月的时候我们不放心，送了一批人过去查看，这批人也没有回来，七天前又送去了第二批人查看，仍旧没有人回来。如今长共市周围一直围着变异丧尸，这些东西实力很强，我们很担心去的人都……” 说话的人满面愁容，他原本就是长共市的领导班子之一，短短半年多时间里，他苍老了十岁不止，不止他，其他人也都一样。 纪源点点头：“我知道了，确定位置和路线就可以了，我们现在就可以去找找。如果人还活着，一定把他们带回来。” 他说的很自信，因为他的自信就在旁边，有刑如心在，遇到什么丧尸他都不太担心。 “好，太好了。辛苦你们了，只要人和粮能回来，我们长共市基地所有人都会感谢你们。”纪源的手又被用力握住了。 他再次往后抽了抽，这次没抽动，对方手劲太大了，攥得他有些生疼，他很明白这些人是将他们当作救命稻草一样的存在了。 这种感觉很微妙。 他也只是随着刑如心出来看看而已，并没有想当什么救命稻草。 第53章 刑如心和纪源很快踏上了寻人之旅。 看到纪源展开翅膀飞上天空时, 下面一群人都满眼期待，恨不得自己也能长出翅膀来。 纪源的速度很快，从山南镇到长共市远比到元钟市远多了,他也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到达。这一百多公里的路程也不在话下。 但不知道人是否在路上出事，他飞的并不算很快，位置也很低。 高速公路上有很深的车辙印，他沿着车辙印一路往前寻找，飞了接近一个小时左右，就突地见到一辆搁浅在公路上的卡车。 卡车车门紧闭,车周围有七八只变异丧尸正朝着车子上扑,有几只跳到了车顶和前挡风玻璃上，砰砰声不绝于耳。 车里似乎还有人在，纪源飞到侧面看了眼，车上确实有四个人，手里还都拿着武器,但他们只是靠在玻璃边警戒着，并没有下车和变异丧尸正面对上。 只是这种僵持并没有持续很久，一直被爆锤的车玻璃在变异丧尸迟疑以恒的捶打下, 终于出现裂缝。 一旦让这些东西钻进来，等到他们的只有死亡。 砰砰砰, 哗啦。 车玻璃彻底碎裂, 变异丧尸立即钻了进来。 坐在副驾驶座的男人端起手中的枪就朝丧尸射击,可钻进来的不止一只，这些丧尸在这么狭窄的地方动作也极其灵活，身体转到一边后一把抱住一个人的脑袋张大嘴啃了上去。 被抱住的人手里的武器甚至都没能扣下扳机就喘不上气来了。 旁边的同伴焦急不已，打退先进来的那只后朝这边扫射去，子弹却差点打中自己的同伴。 卡车驾驶座并不宽敞, 挤四个人再加几只丧尸后真的没法施展开，男人干脆打开身边的门直接跳了下去。 他才刚下去，就立即吸引了周围还在试图钻进去的几只丧尸的注意。 男人有些绝望地靠在车边试图攻击。 他们这四个人里只有一个人是变异者，还不是特别擅长战斗的那种，虽然他体质比正常人好很多，却也没办法同时面对这么多丧尸的攻击。 在此之前，他们已经损失一车队友了，出来时其实是两辆车，为了吸引走火力让他们快些离开，那车队友车毁人亡。 男人扣扳机的手有点麻木，车上的队友发出痛苦的怒吼，他不知道他们的情况，也害怕听到他们死亡的声音。 车上的战斗发展的太快，从丧尸撞破车玻璃到跳进去攻击，前后也不过几分钟而已。 刑如心正趴地无聊想打瞌睡，见状立即拍了下纪源的背。 纪源默契地贴近地面，还没有停稳，刑如心就已经迫不及待地跳了下去，手中的刀正正好劈在一只变异丧尸脑袋上，脚步往前一滑，抬脚踹在已经要跳到男人身上的丧尸后背。 “你蹲下。” 在丧尸被击飞的瞬间，刑如心短暂地和男人对上一秒视线，她开口说了一句。 男人下意识地双腿一弯蹲了下去，刑如心踩着他的背爬上了车里。 车里有点惨，有一个人受伤最重，一只眼睛上满是血，不知道还能不能看得见，另外两人情况稍好，正试图将钻进来的丧尸驱离。 刑如心一手撑在副驾驶的座椅上，一刀将被枪扫射得往这边后退的丧尸脖子给切了。 她将丧尸挡在自己面前，对里面三人道：“我是来救人的，可别对我开枪。趴下来一点，我够不着里。” 车另外一边还有两只丧尸挂在车门上，车上空间受限，她抓了一下发现够不着，只能跳下车再转到另一边去。 刑如心边行动边嘀咕了：“麻烦。” 但没嘀咕几句，就有人拽着丧尸丢到她面前来。 纪源已经将挂在车门上的两只丧尸抓了下来，刑如心笑了一下。 “谢谢。” 两人配合默契，一个抓一个杀，没多久地上就堆起了一地尸体。 丧尸被全部处理掉了，被救的四人瘫软下来，还以为这次死定了。 最先跳下车的男人扶着车站起身：“谢谢你们的救命之恩。” “不客气，你们是前往元钟市探查情况的队伍？这是没到地方还是从那里回来的？” 说起来也很倒霉，他们刚出发没多久就突然变天下雪，车子在路上堵了两天，两天后终于好一些继续上路，就差点走错路从高速下去了，等终于回到正轨继续出发时，变异丧尸们又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冒出来，弄坏了车子的轮胎，那辆车搁浅了，同伴拖住丧尸让他们先走。 他们一路磕磕绊绊地行驶到这里，最终被变异丧尸追上了。 到此时他们甚至都没有走到元钟市也没遇到其他人。 天地一片苍茫，四人心中有种被全世界抛弃的感觉，全凭着对丧尸的恐惧和一口气在撑着。 此时得救，四人已经完全不想再继续前行了，可是车子坏了，他们没法往前走也没法后退。 纪源道：“我们是受托去元钟市找运粮队的，这里离市里不算很远了，我们找到人后就会返程，你们就在这里等着，最迟不会超过两天就能和车队一起回去了。” 两天，两天对他们来说也无比煎熬了，再出现其他丧尸，他们绝对扛不住。 但纪源可没办法带上他们一起走，就只能让他们等了。 “我们会尽快。” 说完他不再耽搁，和刑如心一起再次上路。 这次没有在路上遇到其他车子，他很快就到了元钟市。 元钟市是个地级市，是个风景还算不错的小城市，生活安逸房价不高。当初众人纷纷离开家园前往安全区时，元钟市却有四分之一的人没有选择离开，即便离长共市安全区如此近的情况下，依旧有许多人留了下来。 这些人开始时还尽量维持着城市内的秩序，组织人手杀丧尸，集中搜寻物资活下来。 但坚持一段时间之后，这个方法还是失效了，他们中混入了丧尸，被熟悉的人偷袭时，谁也没有料到。 一个接一个还在坚持的人死亡，聚集在城市中的丧尸又多了起来，还剩下的一小撮人想要活命只得离开。 这座小城的储备粮位置在城西的工业园区附近，滞留在这里的丧尸数量比想象的还要多。 第一批运粮队来的时候，行动其实很顺利，他们处理掉了一批丧尸，顺利进入储粮处，将一袋袋粮食装上车，装了整整三大挂，约莫有八十多吨，足够基地所有人吃上很久了。 这是无数人的指望，运粮队也知道这一点，因此这趟来的人装满粮后都非常高兴。 他们来了四辆车，每辆车上都有变异者存在，还有一辆卡车载着人专门处理危险。 他们都以为装完粮食就能离开了。 可是走的时候却遇到了非常棘手的问题。 他们被拦住了。 进来时工业园附近的丧尸虽然有一些，却没有想象得多，他们装货期间也没有太多丧尸出现，就算零星一两只都被解决了。 可此时，密密麻麻的丧尸围了过来，足足有好几百只。 所有人的头皮都炸开了。 众人商量了一阵，觉得不需要硬打，装满货物的车子非常重，可以直接冲过去。 车子碾过许多丧尸的身体，他们很快到了公路上，只要上了国道就能顺利回去了。 可这时另外一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又发生了。 队伍中最厉害的两位变异者像是突然失去了理智一样，将枪口对准了同伴。 他们出手的太突然了，车子瞬间就撞歪了路灯撞上了墙壁。 外忧内乱一同袭来，剩余的人不知道是怎么带着受伤同伴弃车离开的。 他们一路在民房中躲躲藏藏，幸运地遇到还生活在当地的人帮助，这才活了下来。 原先用来和基地内联系的工具也丢失了，外面聚集的丧尸一直在游荡，那两个失去理智的变异者似乎变成了丧尸还成了丧尸的同伙，也一直在追捕剩余活着的人。 为了不拖累当地人，这些人又小心翼翼地转移着，转移过程中再次损失了几名同伴。 到纪源和刑如心到达元钟市时，原本超过二十人的运粮队伍，如今只剩下四五人了。 这四五人各自分散，甚至都不知道彼此是死是活。 撞进墙壁的车还停在工业园区附近，纪源在上空盘旋一阵，看着游荡在附近的丧尸，对身后的刑如心道。 “这里出事了。” “我看出来了，车子撞成这样，应该是司机遇袭了。” 如果不是从外部袭击，那就只能是来自同伴的攻击。 刑如心朝远处看去，地面的雪上都已经看不见什么车辙印了，只有游荡丧尸的脚印。距离这事发生估计也过去一二十天了。 “你说还有人活着么？” 纪源摇摇头：“我不知道。” 来之前想了各种可能会发生的事，都没想到人全都没了。他们只有两个人，就算都会开车也没法把车都开回去，何况俩人还都不会开这种大车。 “第二批来的人没有见到。” 不在路上也不在储粮处。 纪源飞高了许多，向着市内方向。 “我们去市里找找，也许还有幸存者，得问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第54章 元钟市真的不算很大, 纪源在市内盘旋一圈都没用到半小时。 这一飞，俩人都发现了元钟市的不同。 丧尸实在是太多了。 他们一路过来也算走过几个城市了，可像元钟市这种丧尸密集程度还是头一次见, 乍一看还以为现在不是末世呢，毕竟街道上也太热闹了。 刑如心疑惑：“是不是丧尸没待在屋里都待在外面了，所以才这么多？” 但这更奇怪了，这里比山南镇那边更往北也更冷，雪厚厚一层，几乎埋到了丧尸的膝盖,可这么厚一层积雪硬是被它们踩化了,腿上挂着冰块在外面走动。 刑如心想不通。 “它们不冷么？都不知道进屋躲避一下，阳新市的丧尸还知道进屋呢。” 纪源抽了下嘴角，大部分丧尸还是没有意识的，知道躲避的丧尸就不站在这了。 刑如心很快又道：“也可能是被命令只能待在外面，这么多丧尸,我不信没有几只聪明的，就像咱们之前遇到的那群，肯定有进化出来的小首领。但它们在外面是为了什么,为了堵人么？” 说到这两人瞬间有了些明悟，“对啊, 堵人, 这座城市里还藏有不少活人。” 他们俩现在的任务就是找出藏起来的活人。 换做任何一个人面对现在这样的场面都会觉得棘手, 想要不惊动丧尸一间间进入屋子找人简直和天方夜谭一样，绝对是不可能的事。 刑如心也略觉得有些为难。 “这谁知道他们会藏在哪啊？” 她托着下巴，视线看着下方， “不然我喊一嗓子，你们他们听到声音会不会出来？” 纪源淡淡道：“我觉得他们会藏得更严实点。” “那这样吧,咱们先把街面上游荡的丧尸给集中引到一个地方去，然后我拖住丧尸，你去找人，让他们去运粮车那边，车子只要启动了，不出现变异丧尸，他们就能顺利离开。咱们这趟的目的也算圆满完成。” 刑如心觉得自己的想法可行性非常高非常完美。 纪源转了几圈没说话。 刑如心在他肩膀上捏了一下：“你觉得不行？” “你知道这里有多少丧尸么？” “没算，但是粗略看，也就几百只吧，肯定没超过一千。” 纪源：“……几百只很少么？你一个人能完全应付的过来么？你就算可以操控丧尸也需要时间，万一！万一……” 他知道刑如心很厉害，可这里不是家里，她没有一群丧尸手下可以帮忙，单枪匹马闯进丧尸群里和送死没什么区别。 刑如心在刚刚捏的地方轻轻拍了拍，像是安抚。 “没有把握的话我不会去的。咱们帮完这忙还要回去呢，月月还在家里等着，鸡鸭鹅都得喂，我也记挂着地里。” 纪源知道自己没法改变她的注意了，只得将身形压低，低到几乎是在丧尸头顶掠过。 安静的丧尸们瞬间闻到味道扬起头来，立即就有几只迈起步子追在大鸟后面。 刑如心将手放在嘴边对着下面喊话。 “有人在么？还有人在么？我们是长共市安全区派来的救援人员，运粮队还有人活着的话，报一下位置，我们会过去引走丧尸，帮助你们回运粮车返回安全区。” 纪源绕着市区飞了一圈又一圈，身后跟着的丧尸串成了一长串，刑如心的喊话也喊了一遍又一遍。 她嗓门大又中气十足，就算是窗子密封性太好，或是住在地下室也能听到一点声音。 这样鲜活的声音在这个城市里太久没有出现过了，立即就有人偷偷拉开窗帘朝外望去，一眼就看到了飞在空中的大鸟。 有飞行变异者！ 困在元钟市快要绝望的人们纷纷站起了身来。 有人来救他们的，有人可以带送他们到安全区去！ 可是他们喊的是运粮队，不是他们这样的普通人。 有人希冀地看一眼后又颓丧地坐了下去，有人却迫不及待地打开窗子朝外挥舞着手中鲜艳的毛巾。 “带我走，我还活着，我要去安全区！求求你们带我走。” 那是个满脸胡茬瘦弱无比的男人，被困太久物资已经到底了，他撑不了多久了。这一句喊声也用尽了最后的力气。 随着他的喊声响起，又有某个房间中伸出一根长长的晾衣杆挥舞起来。 “这里也有人，还有我们，带上我们一起吧。” 陆陆续续有各式各样的东西从窗子边伸出，祈求能有人将他们拉出这个泥沼。 刑如心看着下面的动静，忍不住惊道：“还有这么多人呢。” 纪源冷酷多了：“我们要找的是运粮队的成员，只凭我们俩救不了这么多人。” 刑如心轻声道：“有机会的话，谁都不想等死。” 活人已经很少了，她也不是很喜欢全都是丧尸的世界。如果能伸手拉一把，她肯定不会收回手。 又吆喝了好一阵，终于有运粮队成员出现了。 这是两个看起来比较健壮的男人，他们并不是第一批到来的成员，而是消失不见的第二批人。 两人坐在一幢步梯房楼顶的水缸上，手里拿着铁盆邦邦敲了一阵。 “我们是运粮队的。我们在这。” 纪源立即靠过去落在了屋顶上。 两人看起来状态还好，只是有些惊异地看着纪源的翅膀，他们没在基地内听说过有这样一位厉害的变异者存在。 笑起来有个虎牙的成员道：“我们是在运粮队之后过来查看情况的基地成员，我叫小丁，他叫符仓明到这里后才知道运粮队遇袭，人死了大半，剩下几个都受伤了，躲进了城里，我们救了一个人，一起进了城，本来想着找机会开车离开，可聚集的丧尸太多，一直没找到时机。” 纪源问：“你们救的人情况怎么样，为什么会遇袭？” 小丁垮下脸：“说是要返程时有两个变异者突然就对同伴动手，直接死了几个，之后就斗起来了，到最后都不明白为什么。被我们救下来的人也不太好，一直昏迷不醒，他就在下面，我们住在六楼，这两层的丧尸都被我们解决了，暂时比较安全。我带你们来。” “你们还有其他运粮队成员的消息么？” 符仓明摇摇头：“没有，除了被救的这一个，其他的不知道躲在哪，他们受伤也都很重，这前后也有一二十天时间，也不知道他们是死是活。” 四人从楼梯下去，很快到了他们居住处，卧室床上正躺着一个昏迷不醒的男人。 小丁道：“伍全大哥虽然不是变异者却很厉害，不然也不会被选入运粮队里，他这次昏迷，我觉得有可能会觉醒成变异者。” 这也是他和同伴的期盼，只要能成为厉害的变异者，他们就有很大把握离开这了。 刑如心不知道自己昏迷时什么样，好奇地看了眼躺在床上人，这一眼让她吓了一跳，难怪这俩人觉得他要成为变异者，就看这人一身暗银金属色的皮肤就无比怪异，指甲敲一下，真有金属声传来。 “哇，这是变成机器人了还是金属人？” “还不知道是什么能力，但肯定能扛得住丧尸攻击。”虎牙男人有些兴奋地说道，仿佛要变异的是他一样。 纪源也有些好奇：“什么时候能醒？” “已经好久了，应该快了吧……” 就在他们说话间，也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声音，一直躺着的男人突然猛地抬起了手来，正试图在男人身上东摸摸西摸摸的刑如心首当其冲被一拳头砸来，她下意识将尾巴摔了过去。 当当两声，尾巴和拳头撞在一起发出响亮的金戈之声，男人手臂上多出几道尾巴尖刺的凹痕，这痕迹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平整。 这身皮肤的恢复能力竟然这么好，刑如心莫名想知道他的皮肤能不能切割开，切开后下面还有没有血液存在。还是说连带着内脏一起金属化了，那他以后还能吃东西么？拉出来的会不会也是金属？ 没等她的脑洞收回来，男人就睁开了眼睛。 “伍全大哥，你终于醒了！”两个照顾他多时的人兴奋地扑了上去。 伍全还有些茫然地看着四周，好一会才缓过来，一低头看到自己皮肤变化，他愣了愣。 “我这是……” “你成变异者了！” “我想起来了，我之前被丧尸围攻受了很重的伤，应该是那时候感染了。” 现在他身上看不出丝毫伤口，已经全都恢复了。 伍全从床上起身，他的块头很大，站在那就像个超大号的机器人，非常有压迫力。 他很快想起昏迷前的事：“那俩杂碎！再遇到他们我一定要撕了他们！” 这事小丁俩人也非常好奇，上次听了一点人就昏迷了，这次终于能问清楚：“背叛的俩人不是变异者么？为什么要袭击你们？” “他们是末日会的。” 所有人都茫然了一瞬，什么末日会？这是什么组织？ “是推崇丧尸和新人类统治世界的邪教，他们要摧毁基地，还记得消失的新梧市安全区么？其中就有末日会的手笔。” 新梧市安全区，刑如心隐约觉得自己在哪听到过这个地方，她想了许久才想起来，这是纪源和她说的，第一个在末日后消失的安全区，她一直都不是很清楚消失的原因，之前还猜测是不是丧尸围攻，现在总算弄明白了一点。 原来会有人想要统治现在这样的世界啊。 她真的不太理解。 第55章 末日会是什么时候成立的谁也说不准,里面有多少成员未知，成员的身份也未知，更甚至,加入的条件也未知。 它若是在末世一两年三四年之后出现，人们会觉得合情合理，可末世到如今也才一年不到。 这一年不到的时间里它们就聚集了能够攻破一个安全区的计划还成功了。 这不禁让人怀疑，它的成立是不是早有预谋，是不是在末世出现前就已经存在了？ 那末世的出现也是一场原本可以避免的阴谋么？ 越是深想下去就越觉得恐怖，仿佛有一张看不见的大网罩下来, 令人不寒而栗。 伍全对末日会没有丝毫好感, 会听说这个组织也是意外，在进入安全区之前有一个相当混乱的时候，人人都在赶路在逃命，路上遇到的人形形色色，谁也分不清是好人还是坏人。 伍全作为一名退伍军人, 身体素质强悍本身又有胆识有能力，路上帮助过不少人，便被人刻意接近了。 那人有意无意地向他提及末日会的存在, 说他们是研究末日和丧尸存在的组织，成员之间互帮互助, 包装的完美无缺。但伍全没有丝毫兴趣, 只回了他们一句自己相信上面会有安排。 后来那些人见说不动他便慢慢消失了。 直到新梧市安全区被破,伍全从一位艰难逃过来的熟人口中又听到了末日会的消息，原来这个组织并不是什么互帮互助的好东西，反而是一群恶魔。 可惜他的反馈并没有得到重视，因为表面上看，新梧市安全区消失并不是这群人做的。 伍全防来防去,却没想到他们就在身边，自己还差点就成为他们的刀下亡魂，这也是他拼着一口气要活下去的重要原因。 万幸，他不仅活了下来还成了变异者。 伍全双拳对了一下，立即有股金戈之声传来，他感觉自己浑身充满了力量，迫不及待想要试试自己的实力了。 看到刑如心腰间的刀，他立即说道：“你用刀砍我一下。” 刑如心眨眨眼：“我这刀非常锋利，平时都用来砍丧尸脑袋的。” “看得出来，我有准备，扛不住我会撤开。” “那好吧。” 刑如心也非常好奇自己的刀能不能破他的甲。 但她一时间也没敢下大力气，刀轻轻砍在伍全手臂上，一道清脆声音传来，伍全没感觉到疼，皮肤也毫发无损。 “用力砍。” 刑如心吸了口气，下了五成力气用力砍了上去。 小丁忍不住闭上了眼睛，撞击声比上次响了好几倍，伍全感觉到一点疼来，刀口撞在皮肤上被弹开，那块地方出现了伤口，但并不是很深。 伍全有了点明悟。 “我明白了，再来一次，这次砍在这条手臂上。” 刑如心也看到了刚刚的效果，这次力量又大了些，却没想到这次碰触时一点声音都没有响起，刀深深嵌入手臂上，神奇的是仍旧没有血流出，刑如心一愣，这不是刀看中皮肉的感觉，反而像是。 伍全哈哈大笑了一声，被刀嵌入的皮肤展平将刀刃顶开。众人才发现原来那块皮肤刚刚变软了，像流沙一样，刀只是陷进去了而已，并没有割伤皮肤。 小丁忍不住拍手：“伍全哥你的皮肤竟然还能变得这么柔软？好厉害啊！那用子弹打的话岂不是也伤不到你了！” 伍全笑了笑：“虽然没试过，但应该大差不差。” 这个能力厉害了，刑如心想了好一会该如何击败他，一时间都没有太好的办法，除非能有一击破开他皮肤的力量，不然都伤不到他。 大千世界什么高人都有，她也不能自傲。 自我反省了一下后，几人没有在这个地方多待，他们得出发寻找其他人并赶紧带粮食回去了。 “还有两个同伴应该还活着，要把他们都带回去。”伍全说道。 小丁将刑如心和纪源刚刚做的事说了一下，他也看到了许多还活着的人的求助。 运粮队这趟回去后，下一次过来就不一定是什么时候了，也许是明年冬天了。还留在这里的人只是在等死。 小丁问：“可以带他们一起走么？”他脸上的酒窝都消失了，一脸的惆怅。 伍全站在屋顶上朝周围望去，语气坚定：“带，还有一辆空车可以带人。” 不管这里面是不是也有坏人存在，那都要等回去之后再解决。 “好，你说怎么安排，我们俩去做，我带来的枪里还有几十发子弹没用。” 纪源见他们已经安排开了，开口道：“确定人的位置后，我们可以将周围的丧尸引开，你们去将人带出来送去安全地点就好。” 伍全看向他的翅膀，小丁立即夸赞：“这位大哥能飞，飞的可快可好了，之前他们就引走了好些丧尸。” 伍全饶有兴趣地点点头：“那事情就好办多了。” 于是接下来商量好要去的安全位置后，纪源和刑如心就率先飞起来继续吆喝了。 这次换了词，让想要离开的人立即收拾好东西，将标志亮出来等待他们过来救援。 “所有想离开的人，立即收拾好东西等待救援！” 他们俩消失了这一会，原本还饱含希望的人们还以为他们找到目标要离开了，正绝望间就就听到了救援两字，瞬间，就算是没什么力气活动的人也赶紧爬起来打包东西。 “有救了，有人来救我们了！” 带着孩子的夫妻抱起瘦巴巴的孩子，飞快地往大包里收拾东西，他们也不知道安全区里需要什么，只能将用得上的都往里面塞。 仍旧很有活力的大妈早早就收拾好了东西，拖着超大的袋子站在窗子边挥舞晾衣杆上的塑料袋子。 “我在这，先来救我！” 带着大狗的女孩子抱着自己的狗看向外面，“来财，咱们要离开这里么？你想不想走？” 大狗汪汪两声，用脑袋将她的身体往外顶去。 “你想要走么？可是外面说不定也很危险，大家会伤害你。” 大狗绕着她转了一圈发出叫声，仿佛在说我可以保护你。 “我相信来财，我去收拾东西，咱们走。” 伍全的新能力真的非常好用，就算楼层再高，他也能如履平地地飞快爬上去，并钻进楼道将人带出去。 这附近最安全的地方还是小丁他们先前所在的屋顶，那下方的丧尸都已经被清理过，更远处的丧尸就算看到了一时半会也上不来。 于是人很快被伍全提着放到了这。 小丁和符仓明两人也在救人，只是他们速度没那么快，遇到带东西特别多的人时速度就更被拖慢了。 看的刑如心都恨不得跳下去帮忙。 “可惜你不能掰成两半用，你不管是吸引丧尸还是去高层救人都比他们更方便。” 纪源压下翅膀，引着丧尸往远处街道带，闻言抽了下嘴角。 “等把这些丧尸带远点之后我就去。” 只是它们的打算并没能如预期一般实施。 被带着跑的丧尸不知何时不如先前多了，这些丧尸在跟了一段时间之后反而停了下来，甚至开始朝某一处聚集去。 刑如心率先发现了不对。 “丧尸不对劲，你先停一下，往那边飞。” 纪源立即调头，飞高了看去，就见丧尸们移动的方向竟然是被救援人员现在所在的楼房处。 那些人得到叮嘱，被放在楼顶后蹲下或坐下，楼层高，远一些的丧尸根本发现不了他们。 纪源疑惑地靠过去，低空在这群丧尸脑袋上飞行几圈，刑如心用尾巴攻击了几只丧尸，然而也只吸引了部分丧尸注意，追着他们跑了半条街后就放弃了，再次回头。 “那边有什么引力不成？怎么不跟着跑了？” “是不是这里也有丧尸首领存在？” 刑如心侧耳倾听了一阵：“我没有听到呼唤丧尸时的叫声。” “那就有可能是别的方法。”纪源说完，猛地想到了一件事，他的脸色骤然变得难看起来，“当初袭击伍全他们的末日会成员，后来离开了么？” 刑如心一愣。 “你的意思是……他们有可能也潜伏在城里还没有离开？” “说不定。” 那些人推崇丧尸和新人类，也许找到了控制丧尸的办法。 或许不是像刑如心那样能完全控制丧尸，但可以将它们吸引到某一处聚集起来。 “遭了，丧尸开始往楼上冲了。” 小丁所在的楼房是总高十一层的楼房，并不算很高，此时围聚来的丧尸们一股脑地涌进楼梯里往楼上走。 顶楼已经救回来五六个人了，这些人惊恐地看向下方。 伍全刚带着一个人回来，看到此情形也忍不住脸色微变。 刑如心让纪源飞远一些，两人视线扫过那栋楼周围的其他楼，能将丧尸吸引过来，那人肯定不会距离太远。 很快纪源就敏锐地捕捉到某二楼边露出的脑袋，那人手中拿着个巴掌大的东西对着外面。 他飞快俯冲下去，眨眼间就飞到了那人面前。 那人一心注意着丧尸，没发现有人飞过来，见到个巨大的黑影扑来，下意识将藏在右手中的枪抬了起来对准两人。 纪源身形一偏躲了过去，刑如心直接翻身起跳，踹烂了玻璃落进去。 这也是个变异者，他和纪源一样有翅膀，只是翅膀不是长在背上，反而长在腋下，将手臂和身体连在一起，飞行时要扑腾手臂才行。 刑如心忍不住道：“原来是只会飞的老鼠啊！” 第56章 这只躲在暗中操控丧尸的变异者拥有蝙蝠特征和能力。 他拿在手中的是个录音机, 这就是他另外一个特殊能力了，他的声波可以吸引丧尸。 和刑如心还有纪源想的不太一样，他并不能操控丧尸,只是可以将它们吸引过来，就像蜜蜂遇见了鲜花一样，只要听到声音，就无论如何都想扑上去。 这人将自己的声波录制了许多份，关键时刻播放还能救命。 此时的目的自然不是为了救命，而是想要一网打尽。 可惜他藏的还不够隐秘,被眼尖的纪源给发现了。 许天广暗叫晦气, 扑腾起翅膀直接飞了起来，倒挂在天花板上。 他的力量不是很强，但这对翅膀弥补了这点，只要对方手中没枪，他就能立于不败之地, 偷袭起来得心应手。 闯进来的人看上去也是个变异者，许天广对她那一脚相当忌讳，视线转了好几圈,思考是暂时离开还是将她处理掉。 只是还没等他思考好对策，纪源就停在了阳台上。 他没有进去, 只是静静蹲在那和挂在屋顶的许天广对视。 极少见到其他飞行变异者的许天广脸色顿时大变, 它先前就偷窥到了纪源在空中飞行吸引丧尸了, 对方不管是翅膀还是爪子都比他厉害，它转头就打算从门那边离开。 刑如心却不给他这个机会，先一步挡在了门边，随便抄起屋里什么东西就朝他的位置砸过去。 许天广飞快换位置朝其他地方飞去，可刑如心完全不让他停顿,接二连三地东西丢出，他四处扑腾，很快被砸中翅膀。 疼痛让他的动作微顿，身形也往下掉去。 刑如心踩在桌子上直接飞扑抓到了他身上。 许天广发出叫声，也许他是叫了，因为刑如心没听到他的声音，只看到他张开的大嘴了，他似乎叫的非常凄厉的样子。 立在阳台的纪源忍不住用耳朵边的羽毛捂住了耳朵。 好刺耳。 但随着声音响起，原本正疯狂往楼上冲的丧尸们突然调转了脑袋开始朝这边聚集而来。 纪源迅速发现情况不对，却没有阻止。 因为伍全又带着两个人爬上了屋顶。 这个地方不太安全了，他们必须在丧尸冲上楼顶前将人都转移掉。 小丁也艰难地扛着一个孩子爬上了楼顶，见状道：“不行，这样一点点转移太慢了，我去把我们停放的卡车开过来吧。” 车有点远，但有车的话他们救人的速度会大大提升。 伍全点点头：“你去吧，注意安全。” 小丁现在没法在地面走，只能从屋顶或是危险地爬窗走，但有些窗子冰雪没化非常滑，他这样很危险。 纪源看了几眼后有些看不下去了，没有管下面正疯狂冲过来的丧尸们，飞过去抓起了小丁。 “车停在哪，我送你去。” 小丁顿时欣喜起来，有纪源帮忙就太好了。 “在靠近外环的地方，就停在马路边。” 纪源飞快地朝他指引的方向飞去，车子停了有一段时间，中间还下过雪，车子被雪覆盖差点就没找到在哪。 好在小丁还牢牢记得附近的标志物。 “就是这个。” 他赶忙钻进车里启动车子，车子嗡鸣了好一阵子才慢慢往前推进，地面积雪太厚，卡车也只能慢慢走。 纪源送完他就飞快转身，虽然知道刑如心面对一群丧尸也不会有太大危险他也还是担心。 等他回到原地时，屋内情形又是一变，几只丧尸乖巧地站在屋内，许天广不见了踪迹。刑如心正拿着个录音机绕着丧尸转圈观察。 见纪源回来，刑如心朝他挥了挥手。 “已经解决了？” 刑如心点点头：“我发现那只蝙蝠的声音真有意思，你看。” 她按下播放按钮，只有细微的沙沙声响起，丧尸却抬起头来，跟随着录音机行动。 “我已经控制住了它们，它们还能被这个声音吸引。我让它们不许动的同时打开录音机，它们就会变得特别矛盾，继而狂躁起来。” 陷入两难的丧尸不知道该怎么抉择，疯狂挣扎起来，挣扎到最后，有一只丧尸竟然抱住了自己的脑袋，用力将脑袋给拔掉了，双腿仍旧朝前走了两步。 脖子扭曲的丧尸脑袋很快垂了下去，身体也软软倒地，就这么死了。 刑如心也愣了下。 “死了？” 她忍不住感慨蝙蝠的声波威力好强，这样的能力者死了其实有点可惜，他的声波好好研究或许能研究出更多东西，可惜他不是什么好人，不死只会祸害更多人，他也只能去死了。 万幸自己保留了录有他声波的录音机，将这个交上去应该也能有点作用。 她没有说自己怎么杀掉的许天广，将录音机塞进自己的包里后就跳上窗子，和纪源继续先前的事，将围在附近的丧尸都引走，方便大车过来接人。 两人在空中转了半天，发现伍全救人的速度已经很快了，可一人之力有限，要跑遍元钟市救下所有人，只花一天时间根本不可能。 刑如心拍拍纪源的背。 “先别引丧尸了，咱们也去帮忙救人吧，你方便，你去救住在高处的，我去找那些住在一楼的。咱们俩分头行动。” 纪源有点不高兴，可刑如心说完就已经从他背上跳了下去。 有了他们俩的加入后，救人速度果然快多了。 纪源像个无情的搬运工，也不和人废话，直接把人抓起来飞到屋顶，往伍全身边一放就迅速离开。 伍全连声谢谢都没来得及说他人就已经不见了。 刑如心这边正在和几只徘徊在被救援者屋外的丧尸战斗，将丧尸踩爆后，她朝楼上招了招手，蹲在窗边的女孩见状立即点点头，带着行李和身边的大狗朝楼下跑去。 刑如心很快看到一条威风凛凛的大狗，这是条阿拉斯加，可它又比一般的阿拉斯加更大几分，站立起来超过了两米，女孩站在它旁边像个小孩子一样。 “谢谢你来救我们！” 大狗也低低汪了一声，像是怕将丧尸引来。 刑如心忍不住多看了大狗两眼，像是察觉到了她的目的，大狗低下脑袋凑到她身边主动让她摸了摸自己。 毛毛太蓬松太软和了，感觉整个手掌都要陷进去了，和摸猫摸羽毛完全不一样。 “凯撒很喜欢你。”女孩说道。 “它叫凯撒，好威风的名字，和它一样。” 女孩弯了弯眼睛，“它很聪明，会躲丧尸还会找物资，这段时间一直是它在照顾我。” 如果没有这只狗，她早就死在好几个月前了。 但周围的物资越来越少越来越危险，每次凯撒回来身上都要带伤，他们不能继续待在这了。 “真厉害。”刑如心真心赞叹，“我带你们去和其他人汇合，需要我背着你么？” 女孩摇摇头，爬上了凯撒的背。 “凯撒可以背我去。” “好，我在前面开路，跟紧我。” 狗跑的很快，雪地也完全没有阻碍它的脚步，他们一路往前冲，非常顺利冲到了楼下。 送完他们后刑如心就马不停蹄地前往下一个地点。 等到小丁将车子开来时，他们已经接出来一二十人了。 只是可惜，仍旧没有见到其他受伤的同伴。 这不禁让伍全黯然，他们会不会坚持不住已经不在了？ 卡车是半挂，后斗并没有顶棚，不过来之前放了一张厚厚的油布，人坐进去将油布盖住，正好也能挡挡风，只是视野不怎么好就是了。但这种时候也没得挑了。 就在众人坐进去准备前往工业区之时，一同上了车的凯撒突然大声叫了起来，它特别焦躁，叫两声就用脑袋拱主人想让她下去。 和狗朝夕相处的女孩立即明白这是狗在提醒她现在车上很危险，这危险不是来自同坐上车的同伴，而是来自外界。 其他人也都被狗叫声吵到，纷纷侧头看去。 “怎么回事？狗叫的这么大声，将丧尸引来了可怎么办？” “就是啊，我就说不能让狗一起上来吧，这么叫一路可怎么太平。” 也有人察觉不太对。 “是不是有什么危险？狗比人更敏锐。” 女孩毫不犹豫地起身带着狗要下车，她用力拍着车让前面的司机别开车。 “车上有危险，别开车，大家都下去！” 伍全还没上车，他没有怀疑狗是在乱叫，立即将视线看向周围。 纪源和刑如心也在看周围。 危险来自哪里？ 另外一个许天广？ 这时候天已经有些晚了，夕阳斜斜地挂在天边，光从侧面打过来，映得天地一片昏黄，那种不安感也如同光线一样无处不在。 就在这时，刑如心眼角余光猛地看到什么光点一闪而过。 确实有人！ 她猛地拍了下纪源，纪源也捕捉到了光点存在，光是红色的，瞄准的正是车斗中的普通人。 顾不得许多，纪源翅膀全力拍打，猛地冲了过去。 躲藏起来的人也从余光注意到了扑来的人，没再犹豫，他重重扣下扳机。 火光速度极快，那光并不是普通手枪发出的光，而是带着温度和爆裂气息。 她想也没想地就将自己最宝贝的刀丢了出去。 一切都那么恰到好处，火光在落到车上之前先击中了那把刀。 爆炸带来的火光和冲击令一众人忍不住趴倒在地，好一阵子爬不起来。 周围的雪花全都飞溅开来。 刀不知道被炸成了多少块，刑如心心疼到要滴血，连眼睛都红了。 她的刀，她最趁手的刀啊！ ！ 第57章 这把刀跟着刑如心虽然没几个月,却仿佛她身体的一部分般，如臂指使指哪打哪，好用到她有时候都想不起来自己还可以用尾巴攻击。 刚刚也是因为实在太顺手了才下意识把刀丢了出去,而忘记丢出去会有什么后果。 尽管这一刀救了二十几人性命还保住了卡车，刑如心却依旧痛到想要杀人了。 感受到她的怒火，纪源速度前所未有的快，简直像火箭一样猛地冲到了开枪之人所在的窗口。 那人一击不中后没有尝试第二次，转头就跑了，两人赶到时, 窗边已经不见了人。 刑如心怒火攻心,直接就顺着楼道追了出去。 这幢楼是个办公楼，里面房间众多，两头都有电梯和楼梯，想要堵人还有点麻烦。 如今这种时候电梯用不了只能走楼梯，可刑如心侧耳听了一下却都没有听到任何跑动时的响声。 那人很有可能还藏在这一层的某间屋子里。 刑如心的尾巴用力拍打着地面。 今天不把这人杀了难泄她心头之恨。 她一步步朝前走去,遇到关着的门就一脚踹过去，门被踹开始发出响亮的声音。同时她高声喊道，“藏起来干什么,有本事出来杀我啊，不会是怕了吧？” 放在平时刑如心根本不会这么嚣张高调,能让她如此愤怒的时候不多了,上次被纪源破坏了稻田算一次,这是第二次。 拳头被捏的咔嚓响，刑如心越走越火大，有勇气一口气杀那么多人，没勇气出来面对她？ “末日会都是一群怂蛋？躲在地沟里的老鼠都比你勇敢，是枪里没子弹了还是实力太差只能靠一把枪壮胆？末日前是废物, 加入末日会也一样是废物。” 也不知道是哪句话激怒了对方，就在她往前走时，她突然感觉到了一股注视感从某处传来。 这种注视感并没有持续多久，她刚一转身，火光就从前方飞来。 那人的枪里还有子弹。 刑如心想也没想地就直接踩到旁边的桌子跳了起来，火光擦着她的腰飞到后面，将后方的玻璃炸得粉碎。 刑如心终于确定了那人的位置，她迅速冲了过去，在对方打出第二枪之前，一脚踹倒了他躲藏的衣柜。 缩在阴影下的人终于露出真面目来。 这是个长相普普通通丢进人堆里都不会有人多看两眼的男人，即便这样和他面对面，刑如心也总有种面前似乎没有人的错觉。这人仿佛和身后的环境融为了一体。 她瞬间有了点明悟，这应该也是个变异者，估计是变色龙之类的能力。 果然，她很快看到了对方身后的尾巴，细细长长麻麻赖赖，正盘旋着搭在身后的墙壁上。 “呵，找到你了。” 刑如心朝对方伸出了手。 那人面色不变，只是将手里的枪往上抬了抬，再次开了枪，这把枪的后坐力很强，男人都忍不住往身后的墙壁上靠了靠。 两人间的距离太近了，这么近的距离被击中，人会直接炸成碎片。 刑如心早有预防，尾巴支撑住身体重量，双脚踩住墙壁直接把自己扭了起来，硬是避开了射击位置，她一把抓住对方脑袋用力往后面的墙上磕去，锋利的爪尖几乎深深嵌入他的头骨里。 在远方传来的轰鸣声中男人来不及再次开枪，只能用枪当武器砸向刑如心。 她抓着人脑袋落回地上，尾巴一甩就缠住了那把抢用力摔到了一边。 同样是有尾巴的变异者，刑如心觉得对方的尾巴实在没有什么作用，她只是稍微用了点力，那条尾巴就断了，比壁虎还要脆弱。 这人的实力也完全没法看，她觉得自己都没有用多大的力，他的脖子也跟着断了。 刑如心本来还想把他带回去给伍全看一看审一审，结果人就这么没了。 这不是她杀的第一个人，可刑如心还是没忍住搓了下手臂。 她转过头将丢在一边的抢捡起来。 这东西她用的不趁手，不如她的刀好用。 她在对方身上搜了搜，只搜到了一块巧克力。 她将巧克力剥开塞进嘴里，苦中带甜的丝滑感让她的心情稍微好了点。 算了，回去吧，这次把人救回安全区，那些领导应该会有感谢之类的，她要一把刀不过分吧。 想到此处，刑如心的心情就更好了，很快走到窗子边，纪源没有进来，正停在外面等待。屋内的战斗他都看了全程，见刑如心表情还好他微微松了口气。 “走吧，我回头想办法再给你找把趁手的武器。” “不用，咱们回去后问那些领导要，他们肯定有好东西。” 明白她的打算后纪源也总算知道她为什么不气了，忍不住笑了笑。 “好，让他们赔。” “就是，得赔我武器。” 两人飞回车上，众人还笼罩在刚刚的惊吓之中，有人被气浪冲击的脑袋撞在车门上，这会还躺在那没起来，还有人被擦伤，但万幸都是些轻伤。 符仓明和伍全正在帮人包扎照看伤者。 见他们回来，所有人都大松了口气。 “抓住了么？” 刑如心点点头，向伍全形容了一下那个人，他神色黯然几分。 “是王洛，他的能力是可以融入环境，可以让丧尸忽略他的存在，这能力在外面收集物资很好用，当初我们一起组队出任务好多次，他一直是个很靠谱的人，没想到他这次会突然下黑手，还一直守在这等着将我们一网打尽。” 他始终没办法理解对同伴下手的人，此时只觉得无比难过。 刑如心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要为恶人伤心，那都是他们的伪装罢了。天要黑了，找个安全的地方过夜吧，还有人等待救援呢。” 纪源忍不住问道：“当初袭击你们的有几个人？” “三人。” 几人脸色微变，还有一个人躲在暗处。 但第三人还没有出现也只能随时防备。 天色已晚，众人决定先停下干活找地方过夜。环城公路附近的房屋少丧尸也少一些，刑如心和纪源将周围游荡的丧尸引走后卡车暂时停在这里。 众人出来时也将最后的食物都带了出来，有个大妈连自己的锅都一起打包了。 拼拼凑凑出来不少食物，人们围在一起生了火简单煮起了晚饭。 刑如心也将自己的饼子贡献出来几张，剩下的和纪源分吃了。 两人坐在车顶看着下面一众人围坐在一起捧着热气腾腾的碗说笑，偶尔夹杂几声低低的狗叫声和大妈稍微大嗓门的说话声。 这样热闹的情形太久没见过了，刑如心一时间都忘记咀嚼了，思绪似乎都随着他们的声音飘远了。 好像很久都没有这样的时候了。 虽然在家时会有一群丧尸围着，可它们不会说话也很少给回应，偶尔会感觉像和一群机器在一起似的，感觉还是不一样。 刑如心不是个喜欢沉溺过去的人，感慨之后她从车顶跳下去，蹲在狗身边很快加入了聊天之中。 难得有这么热闹的时候，她最喜欢听人讲八卦了。 纪源的视线一直在她身上徘徊，最后还是没下去一起。倒是伍全爬上车顶和他坐在了一起。 “听你们的口音不像从很远地方过来的，之前怎么没在安全区见过你们？” “嗯，我们生活在附近的村子，这次算是经过安全区吧，看情况不太好，顺便帮个忙。这次送你们回去后我们也要回家了。” “不考虑加入安全区？” “不了，家里还有人等着。” 伍全哦了一声。 “你们很强，有机会一起切磋一下。” 纪源笑了笑：“她比我厉害，下次有时间让她和你打一场，她肯定很感兴趣。” “我很期待。” 夜间五个人轮流值夜，刑如心平日就醒得早，排在了四五点的时间上。 好在夜里还算平安，并没有什么丧尸靠近，也没有末日会的成员再来捣乱，也许是看到两个同伴都丧命，第三个人不敢再出现了。 无论如何这都是件好事。 今天众人依旧忙碌，吃过早饭后就继续救人行动。 他们终于找到了另外两个受伤的同伴，他们很幸运的被当地出来收集物资的人救了，其中一个伤好了大半，另外一个失去了一条胳膊，情况不是很好但也活了下来。 来时一二十人，回去只剩下三个，这次损失相当惨重。 转了几圈确定再没有其他人需要救援后，载着满满一车人的卡车朝着工业区驶去。 纪源和刑如心先一步飞往运粮车，将车子开回去这趟任务就结束了。 刑如心祈祷不要再出什么幺蛾子了，但人越是担心什么就越是来什么。 才刚靠近一些，刑如心就发现下方燃起的黑烟，竟然有人在粮食上点了火。 火不知道烧了多久，靠近一些能闻到浓郁的香味。 周围并没有人，放火的人似乎早就离开了。 刑如心顾不得去骂那人的恶毒心思，两人跳下后就飞快往车上倾倒雪花，还好是冬天，这些粮食在车上冻了许久，燃点不高，那人似乎没舍得泼汽油，只泼了些白酒，勉强烧起来后烧了上面几袋，下面都没什么问题，只要及时将火扑灭就还来得及。 两人忙得焦头烂额，很快后面车子也来了，见此情形后所有人二话不说赶紧下来帮忙。 有了这么多人加入后，火很快就被扑灭了，烧坏了几个袋子，米撒了出来，整体损失并不算很大。 抢救完后小丁忍不住擦起了眼泪，他被气哭了。 “大家饿了那么久，这都是救命的粮食，为什么一定要做这种事。” 刑如心也握紧了拳头，毁坏粮食真的不能原谅！ 可这人不知道离开了多久又不知道现在藏在哪里，想杀人都没机会。 伍全冷静很多，拍拍小丁的肩膀就安排司机开车。 “先回去吧，早点回去大家就能早些吃饱饭。这些恶人早晚会得到报应。” 停摆许久的运粮队终于再次踏上归途。 而纪源和刑如心却没有随他们一起离开。 “我有办法找出来这个人。” 第58章 如今城内除了他们俩就只剩下成批成批的丧尸了。 这对刑如心来说, 简直像狼入了羊群。 她还没试过自己能操控丧尸的数量上限是多少，如今城内丧尸超过数十万数，她可以尽情施为了。 “那人肯定还没有离开元钟市, 现在正是最好的时机，错过了这次就让他给跑了。” 刑如心现在对末日会成员没有丁点好感，看丧尸都比看他们更顺眼。 在城市上空盘旋一阵后，找了处丧尸最密集的地方，刑如心一跃从纪源背上跳了下去。 还在漫无目的游荡的丧尸们瞬间朝唯一的活人围了过来。 刑如心一手按住一只脑袋高声道：“听我命令！向后转。” 被按住的丧尸齐齐往后转去。 刑如心转手去控制其他丧尸，很快周围一圈丧尸都背对着她,为她开辟出一个安全的包围圈。 刑如心感觉自己这么高声喊出口号有点中二,但似乎她是靠声音操控的，只能喊出声来。 算了，反正只有纪源看得见。 手一只只摸过去，后脑勺隐约有些发胀，随后发疼,当她一口气操控到三百只的时候，后脑勺的疼痛已经剧烈到整个脑袋都开始疼起来的地步。 闭上眼睛在原地站了一会，头疼稍有些缓解。 刑如心对这些丧尸下达命令, 去城中寻找活人，把人赶到这里来。 僵立的丧尸立即四散离开。 没被控制的丧尸们再次围上来,纪源一个俯冲将刑如心抓回了背上。 “你还好么？” 刑如心还闭着眼睛,她将脑袋埋进纪源翅膀根上,脸颊在这块并不很顺滑却有些温热的翅膀上蹭了蹭。 “有点头疼。” “那睡一会吧。” 刑如心唔了一声，像是真的睡着了。 纪源感受着她脸颊的温度，怕翅膀挥动幅度太大吵到她，只在低处盘旋着，速度也变得非常缓慢。 趴了半响, 那阵疼痛总算过去了，刑如心感觉肚子特别饿，从袋子里翻找吃的，发现带来的食物早就吃没了，现在袋子里空空如也。 “我饿了，好饿。” 纪源闻言立即找了条街道落下来。 “我去店里找点吃的。” 这是一家烟酒杂货店，里面有只女丧尸，纪源飞快解决掉丧尸，在落满灰尘的货架上翻找出一盒薯片一袋饼干和面包。 “你先垫垫，我再去找找。” 刑如心蹲在门口拆开面包大口吃起来。 她飞快将这点东西全都塞进肚子里，却觉得自己吃了个寂寞，肚子反而更饿了。 看来操控丧尸会消耗她大量精神和体能，只是从前没有到达过这个极限，加上在家吃饭又规律，她就没有察觉到这一点。 早上起来时东西不多，她也没有吃多少，难怪现在会这么饿。 纪源不知道去哪找东西了，刑如心左右看看，决定自己也去找找，斜对面是家宾馆，是那种平价宾馆，这种地方绝对能找到泡面和矿泉水。 刑如心迈步进去，在收银台找了找，没找到什么吃的，她转头去找仓库，这种宾馆不会给客户提供饭菜，所以没有后厨这种地方，但有专门存放食物的仓库，估计应该和保洁室离得不远。 她挨个推门看了看，大多房间桌子上空荡荡的，也许放的食物先前被人吃掉了。 偶尔有几间里能看到丧尸存在，也都被她顺手解决了。 只是这一层都快推完了还没找到仓库，让刑如心因为饿而有些烦躁的心情变得更加糟糕起来。 直到她推开了某一间房门。 这间门被锁了，门上也没有门牌号存在。 她似乎找对了地方，刑如心眼前一亮，一脚往前踹去，她的力气很大，门瞬间就被踢开了，接着一盒盒的泡面从门里掉了出来，全都砸在了她的面门上。 没等刑如心将泡面全都接住，就有人重重将她往后推去，踩着满地食物飞快冲出了通道离开了宾馆。 刑如心抱着一堆泡面盒子愣了半天猛地反应过来。 这里有个活人。 还是个见了她就跑的活人。 有这么巧的事么？ 她只是随便挑了家宾馆进来，随便推门找食物而已。 那她现在是要放下泡面去追人，还是抱着泡面去追人呢？亦或者干脆先填饱肚子再说。 这还是末世里头一次这样饿肚子，再艰难的时候都没有现在这种抓心挠肝想吃东西的感觉，刑如心有点理解安全区那些因为饥饿而暴动的人了，饿肚子的滋味真不好受。 她用爪子划开盒子，将调料包撒在面饼上就直接干啃了起来。 反正面饼也是油炸过的，加了调料包后味道还不错，嚼起来嘎嘣响。 刑如心飞快啃完了三四块面饼这才稍微感觉好点，唯一难受的约莫就是调料放多了有点渴。 视线扫到屋内，除了泡面还有一扎一扎未拆封的矿泉水，她直接拎了一扎出来往嘴里灌了好几瓶水，面和水在肚子里相遇，终于将她的肚子给塞满了。 吃饱喝足的刑如心往自己袋子里塞了不少泡面进去，这才背着袋子往外走。 本想着错过了人得重新找，却没想到那人运气不好，才刚跑出去，就遇到找食物出来的纪源。 他没有在路边见到刑如心，正四处张望，一眼看到个慌慌张张的活人跑出来，他立即放下手里的东西冲了上去。 这附近也有几只受刑如心操控找人的丧尸，见到他们也迅速加了进来。 刑如心出来时，三方乱成一团，纪源一边对那人出手，一边还要防备丧尸袭击自己，对面之人一直试图找机会逃跑，他实力不错，招招毙命，扑上来的丧尸被踢飞了好几次，纪源的翅膀也被揪掉了不少。 刑如心看了两眼，没有立即加入战局，左右看看被动静吸引朝这边围过来的丧尸，直接朝丧尸走了过去，现在状态大好，她又控制住这些丧尸让它们加入战局并将纪源换了出来。 男人很快发现情况不对，这十几只丧尸只围攻自己，却对那俩人视而不见，他艰难地移动脚步朝两人靠过去，试图让丧尸也攻击他们，却发现丧尸依旧无动于衷，仿佛只认准了他一个人。 在被咬掉好几块肉之后，男人没忍住喊了起来。 “你能操控丧尸！怎么做到的？你也是明日会的人？大家都是组织一员，伤害同伴要遭到惩罚，你不能伤害我！” 刑如心没有否认，转着眼睛道：“我就要杀你怎么了，你还有什么价值么？任务失败你也要没什么用处了吧，你实力又不如我，少你一个不少，组织怎么会惩罚我，奖励我还差不多。” 男人气急败坏：“你！副会长是我叔叔，你杀了我，我叔叔不会放过你！” “哦？原来你还有后台，但你叔叔又不在这，现在这里没别人，我把你杀了也没人知道是我们动的手吧。” “哼，我们之间自然有特殊的联系方式，我劝你最好放了我。” 刑如心走近了一步：“什么联系方式？我怎么不知道。说出来听听。” “你一个普通成员肯定不会知道。”男人躲避的越发艰难起来，他惨叫几声，语气非常急切，想威胁又忍不住祈求起来，“只要你放了我我就告诉你核心成员才知道的秘密。” 刑如心来了些兴趣，立即让丧尸退后。 丧尸齐齐后退站在她身边，浑身是伤的男人瘫坐在地上，看向刑如心的眼神充满了畏惧和忌惮，他不敢将怨恨表现在脸上，只能暗自咬牙，等他回去后一定要想办法除掉这人。 “说吧，秘密是什么？” 男人朝她勾了勾手：“你靠近一点我告诉你。” 刑如心看出了他的不怀好意，尾巴微微甩了甩往前两步，身体前倾：“快说，我没什么耐心。就算你不说等我晋升后也能知道。” “这个秘密就算你晋升也不一定知道。”男人说着，往刑如心面前又挪了一些，两人之间的距离只有一步之遥了。 “我要说的秘密是……” 下一秒男人手里一道寒芒闪过，直奔她心口而来。 刑如心早有预料，就知道他要使坏，尾巴猛地甩出去，直接将面前的人高高地甩到了墙上，又从墙上重重地摔了下来。 男人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他甩出的寒芒也没有伤到刑如心分毫，他苦笑一声。 “差距太大了，你真的好强。” “你还打算说你的秘密么？是什么，我很想知道。” “呵呵，你们根本就不是末日会的成员吧，可惜你们永远不会知道了。” 他说完，竟然脑袋一歪就没气了。 刑如心诧异地上前摸了摸，人真的死了。 她朝纪源摊摊手：“我好像没用力啊。” 纪源将她往后拉了拉：“和你无关，是他太弱了。” “可惜死太快了，还没说有什么秘密呢，我其实挺想知道的。” 纪源对此毫无兴趣：“反正不是什么好事，别想了，咱们也回去吧。” 本来留下来就是为了找出这个人，外加实验一下自己的极限，现在目的达到，两人都不再停留。 刑如心跑去宾馆将泡面都塞进袋子里，盒子占地方，她索性把面饼和调料都取出来塞进去，水也装了大半走，外加仓库里的洗发水沐浴露小样一次性牙刷之类的能装都装进去了，原本空荡荡的袋子现在鼓鼓囊囊重的快要背不动了。 “这么重你还能飞么？”爬上纪源背的时候刑如心无比担心。 纪源咬咬牙，胸肌和翅膀同时用力：“没事，我可以。” 只是起飞的瞬间差点坠机。 纪源在空中波浪形晃悠半天终于飞稳了。 他暗自擦了把汗，还好没有丢脸。 第59章 背着这么多东西,飞回去的时候速度自然没有那么快了。 不过车子前进的速度比他们还要慢，飞了小半天就追上了早就离开的车队。 刑如心摸了把纪源的额头，都快冒汗了, 指挥他落在车上。 “把袋子放在车上托运吧，你背着飞太累了。” 最重的就是那些水，其实家里也不缺水喝，可井水总有味道，这些未拆封的纯净水放在如今简直像圣水一样难得，喝一点少一点。 纪源知道她心疼,放车上免不得被人看见,嘴硬道：“不重，我能背得动，咱们的东西还是自己带着比较好。” “真不用？” “不用。” 刑如心也不勉强他，和车上众人挥了挥手，就率先往前飞去了。 终于遇到还等在原地的卡车, 两人这两天等的心焦不已，嘴角额头都起了几个大泡，整个人憔悴了好几分。 终于见到他们再出现, 两人立即跳下车拼命挥手。 纪源落下来休息了片刻，顺便和他们说了运粮队回归的事。 “你们找到人了还把粮食运回来了？！太好了, 真是太好了！！” 两人手舞足蹈地跳了一会才勉强冷静下来。 “好好好, 我们就在这等他们过来。” 纪源道：“那我们就走一步, 把这个好消息带回去。” 两人这次没再停留，一口气飞回了长共市安全区。 自他们离开之后，一众人就不时朝入口处张望，白天夜里都在期盼着。 多过去一天，能吃的食物就更少一点, 今天连执勤人员都只剩下一顿饭了。 天空出现黑点时，一直盯着的人抬起了手里的望远镜，发现不是鸟经过而是纪源后，顿时跳了起来，跳的比等在中途那俩人还要更高。 “回来了，他们回来了！” 队长立马高声问：“谁回来了？运粮队回来了？” “不是，是先前出去找人的两位变异者回来了。” 队长的声音小了一点：“只有他们俩么？没有车队？” “只有他们俩，没看到车队影子。” 队长脸上的笑容消失了，难道运粮队包括后面去寻找的人全军覆没了？ 纪源和刑如心落下的时候，队长的心情变得非常沉重。他做好了听到最坏消息的打算。 “你们……你们这么快回来了，不知道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刑如心背着麻袋跳下来，表情轻松道：“人找到了，运粮队也已经返程了，路不好走，车子走的慢，估计明天一早就能到了。” “真，真的？！”队长嘴唇抖了抖，还没有问完，后面就有好几个熟悉的人冲了上来，一把抓住了两人的手臂。 “运粮队回来了？！” “回来了回来了，三车满满当当的粮食，不知道有多少吨，应该能吃很久了。” 一群饿了许久的人眼泪都要下来了，谁能想到这个安全区守住了丧尸没进来，却差点倒在断粮这道坎上。 激动过后，两人再次被带进了会议室坐下。 纪源讲述了一下他们的见闻和第一批运粮队遭遇的事。 几位领导忍不住拍桌子，怒到额头青筋都在突突往外冒。 “竟然是这样，这可是几十万人的性命，他们也敢。” 不仅敢还差点就成功了，若不是刑如心和纪源心血来潮过来看看情况顺便帮忙，运粮队真就可能回不来了。 那三个末日会成员看似死的轻轻松松，那也只是因为遇到了他们俩这能力特殊的人，不受丧尸影响，又能最快速地解决危险源，这才能把人带出来让运粮队安全返回。 若是换作其他人去，只要引发丧尸潮围攻，所有人就都全完蛋了，就算伍全觉醒了能力也没用，他只能护得住自己，护不住所有人和粮食。 纪源叙述时隐瞒了刑如心一些能力，听上去轻巧，但听得人也能明白那场面究竟有多凶险。 长共市安全区现在的大领导朝俩人深深鞠了个躬。 “感谢你们的帮助。” 其他人也跟着道谢。 刑如心眨巴着眼睛等了一会，也没等到他们说要怎么感谢。 口头上的感谢她听着开心，可如果能来点实质的她会更开心啊！ 她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没想到他们会有那么厉害的武器，我唯一一把刀也被炸没了，这把刀跟着我杀了不少丧尸，能活到现在全靠它了，它是我最好的伙伴，唉。” 她摇了摇头一脸伤感。 刑如心的演技着实不怎么好，可她面对的是一群人精，哪能听不出来她话里的意思，这是想要武器呢。 他们这确实还有枪，但是枪不能给外人。 大领导想了想道：“我们这好像也有几把好刀，我记得是那谁的收藏品，他最喜欢收藏这些，是亲自找打刀的匠人做的，特别锋利，之前为了运过来还报备了。” 旁人很快有人想起来：“好像是有这事，之前出去杀丧尸时他还把自己的刀带出来用了，确实锋利，能一刀砍断丧尸的脖子。就是他很抠门，说刀要拿来收藏，跟他换也没换来一把。” “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他想要什么，和他换一把吧，武器放在有用的人手里，比放在那收藏更有意义，能救更多的人。” “我们去找他交流交流。” 刑如心听的眼前一亮，这刀比她原先那把还要锋利啊。 这次来的不亏。 换刀需要时间，且运粮队还没回来，虽然听他们说人已经返程了，也要等见到人才能彻底放下心来。 于是两人就被留下过夜了。 刑如心带回来的泡面没能留到回家吃，这边一天就剩一顿饭了，晚饭是杂粮稀粥撒点面粉，肉是看不见的，青菜也只剩下一点末，还没她泡面里的蔬菜包多。 这样肯定吃不饱，但是大家都这么吃，这或许是他们如今能吃到的最好的饭了，她也不好抱怨什么。 于是刑如心将带回来的泡面都贡献了出来。 装了小半袋子的面饼煮出来了好几锅面，往常被人嫌弃的调料包此时也成了最珍贵的东西，只洒了一半，剩下一半又推回了她手里。 “吃了你这么多面，我们怪不好意思的，这些调料包你带回去，别都浪费了，现在汤已经很有味道了。” 刑如心没有推辞，将调料包塞回袋子里，高高兴兴地和大家分吃起了面来。 其实到最后分到他俩碗里的只有一碗，其他人只有一筷子的份量，更多的被带走了。 刑如心看到他们将面装在一个个小碗里，装了好多碗，然后带着这些面去某些人家敲门。 开门的往往是一个个面黄肌瘦的连站起来都没多少力气的人。 “明天一早运粮队就回来了，撑到明早咱们就能吃饱了，你们坚持住。” 这样的话他们一遍遍对那些人说着。 原本没有多少力气站立的人仿佛又突然起被注入了生气一般，腰板都挺直了几分。 “粮食真的运回来了？不是骗我们的么？” “不是，这次是真的，是真的。” 刑如心吃着吃着面突然有点不是滋味起来。 自己这一碗面足够好几个人再多撑上一晚上了。 见她停下不吃了，纪源拍了拍她的肩膀，“吃吧，明早粮食就到了。冬天快结束了，开春后作物长起来，来年冬天不会像现在这样挨饿。” 刑如心点点头，珍惜地将面和汤全都好好吞了下去。 这一夜整个长共市除了两人睡下之外，更多的人都没有睡着，不止是因为饿的，还因为那清早就要到来的粮食。 人们期盼着时间快点过去，期盼着下一秒就能看到粮车回来， 无数人扒在窗边凝视向外面，仿佛化作了一尊尊雕像。 纪源和刑如心的房间挨着，听到隔壁的呼吸声，他悄悄打开门走出去，和值夜的人们打了声招呼后，他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中说了声我去看看车到哪了，随后展翅飞向天空。 他回来的很快，前后不到一个小时就落下了。 抖抖身上的寒意，他笑着说道：“已经走过三分之二路程了，早上肯定能到。” “嗯！” 值夜的人跺跺脚，驱散身上的寒冷，眼神一个个都亮的惊人。 纪源一直在天空盘旋，不时回来说一声走到哪了，仿佛个报时的时钟一样。 刑如心是被巨响吵醒的，车声喇叭声欢呼声沸腾般响起，她有瞬间恍惚地以为镇子到了过节的时候了，那时候人最多，到处都是吵闹声车喇叭声，哪怕关严了窗子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她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才发现哪里是过节，自己也不在家里。 她出去看了眼，就发现是运粮队到了。 而盼望了一夜的人们在家里待不住了，纷纷涌来了安全区入口，将整条路都给堵住了。 车子寸步难行，停在了路中间。 到处都闹哄哄的，有人在指挥秩序，有人拉着刚进城来的一群人去检查，还要安排人将粮食送进储粮处堆放起来。 而分发粮食的工作人员也已经到齐了，如今每个片区多少人分配多少粮食有谁分配早就安排好了，吃饭也统一。 “别挤别挤在这，让车子开过去把粮食卸下来，卸完就去煮饭了，你们可以先去食堂等着，今天早饭吃米饭喝稠粥，保证每个人都能吃得饱。” 一个中气不足的人扯着嗓子喊：“那以后一日三餐都能吃得饱么？” “能，都能，每个人都能吃饱！” 人群顿时发出欢呼声。 “去食堂等着，我要第一个吃上饭。” “我也去食堂。” 堵在这的人很快都回到各自区域的食堂等着排队吃饭，围观人群少了大半，车子也终于能继续开动了。 纪源和刑如心远远站着看着这一幕，刑如心的心情也被人群感染了，笑的像粮食丰收了一样充满了喜悦。 “我觉得自己做了件很有意义的事。能吃饱饭真的很好。” “希望每个人都能吃饱饭。” 第60章 刚运回来的第一顿米饭,两人也跟着吃上了。 很香，好像从来没有吃过这么香的饭，细品还有几分甜滋滋的味道。 食堂里还有很多许久没吃饱的人, 他们边吃边往下掉眼泪，有人为了没撑到今天的亲人，有人为了这一段时间的艰苦，也有人单纯因为能填饱肚子的喜悦。 刑如心从没有像今天一样认真地将所有米粒都吃得一干二净。 吃完饭后，答应她的新武器也终于送来了。 一同来的还有一个陌生男人，这人是个很瘦却很结实的中年人,脸色臭臭的,他怀里抱着两把刀，看到刑如心时他主动开口问。 “就是你想要我的刀？”声音听上去非常不高兴的样子。 带他们来的基地人员尴尬到脚趾扣地，这话说的，好像刑如心故意索要一样。 刑如心倒没觉得尴尬，饶有兴趣地看着那两把刀。 刀被刀鞘裹着,一把古朴一把华丽。 “是我，我原本的刀被炸坏了，想要把新的。” “你很擅长使刀？你学过？” “没学过也不擅长, 就是觉得挺顺手的。以前我用过镰刀用过撬棍，还是觉得刀更好使。” “拿来干什么？” “砍草杀丧尸杀人。” “杀过多少丧尸？” “数不清也记不得了。” 两人一问一答非常快。 回答完后对方的表情突然好了许多,没有那么臭了,主动将刀递了过来。 “我带了两把过来, 你自己看看喜欢哪一把，这都是好刀，非常锋利，我花大价钱定做的，从前它们只能摆在那, 现在能用它多杀几只丧尸我也挺高兴。” 刑如心先接过那把刀鞘古朴的刀，这把刀身长三寸，呈现流畅的弧形，刀尖锋利，刀背还有个放血口。 刑如心挥了挥，隐隐能听到细微的破空声。 她在自己皮肤上滑了一下，手指瞬间出现一道深深的细口，几乎没有任何迟滞感。 “好锋利，好刀。” 她又看了另外一把造型华丽的刀，这把不仅刀鞘华丽，刀柄也美轮美奂，刀身在光下闪出暗纹。 看得出来这一把绝对很贵。 刀是好刀她也很喜欢，但刑如心不敢要这么贵重的东西，将第二把刀递了回去，抱着前一把道。 “我喜欢这一把。” “好，给你了。” “谢谢！”刑如心在身上摸了摸想要回礼感谢，可摸了半天也没摸出来什么东西，她确实也没什么好东西，袋子里就剩一些日用品和水，完全拿不出手。 看出她的窘迫来，男人摇摇头道：“不用给我什么回礼，你们带回了运粮队还救了这么多人，这是我们感谢你的礼物。” 他和别人不一样，一直生活在长共市，原本家境就富裕，这种时候也住在独栋房子里，别人都在挨饿的时候，他依旧能吃饱饭，只是他选择将大部分食物都贡献了出去，这些天同样省吃俭用饿肚子。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如果长共市乱了破了，他也没有好日子过。 刑如心笑眯眯地抱着刀再三道谢。 她的感谢拿到了，纪源还空着手，这次他的帮助更大，小领导问了好多次他想要什么，纪源想了许久，最后要了两张太阳能板。 长共市内这东西还算不少，许多高楼下方都会装一张太阳能板，但大部分人家都只当个装饰品，一些路灯也用的太阳能灯。因此两张板子能轻松拿出来，对方甚至觉得他要的东西太不值钱了。 “还有别的想要的么？你们在外面生活还缺什么东西？咱们这能提供的都可以提供。” 纪源道：“那就给我几本书吧，木工之类的。” 他这方面会的不多，偶尔有需要只能乱摸索，如果有书指导就方便多了。 如今网络无法使用的时代，书籍的珍贵性又体现了出来。 “这个没问题，我带你去图书馆你自己挑。” 拿到各自想要的东西后两人就准备离开了。 他们走的很安静，谁也没有通知，只有执勤的看到了天上渐渐远去的黑鸟才知道他们走了。 小领导跺了跺脚，忘记问他们住在哪也忘记给他们个通信器了，这样有什么事需要帮助的时候还能联系一下。 回去途中还会经过义保县，刑如心想起救起来的那三人，如今长共市情况好了，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后悔出来。 让纪源飞低一些，刑如心好奇地往下张望，想要看看三人还在不在原处。 这一看就让她吃惊起来。 只见安置三人的屋门前正发生一场战斗，两只丧尸在围攻一个女孩，女孩动作灵巧地左右跳跃，她手中拿着一条绳子，随着她闪躲，绳子也绑在了两只丧尸身上，很快丧尸被捆得动弹不得。 女孩进屋拿了些食物往两只丧尸嘴里喂去，丧尸张大嘴吃掉，慢慢安静了下来，站在那一动不动。 刑如心惊奇地道：“陈园的哥哥和朋友都变成丧尸了？咱们下去看看。” 两人落在屋外不远处。 有陌生人出现，两只丧尸立即跳转身体朝他们发出怒吼，陈园也第一时间挡在了他们面前。 看到是两个熟人后，陈园的神情没有丝毫放松。 “是两位恩人……你们这是要去哪？事情办完了么？” “哦，办完了，我们要回家，经过这看到了你们，你这是成了变异者，恭喜。” 陈园的表情没有丝毫喜悦，只有悲伤。 她觉醒成了变异者，可是两个哥哥却没有挺过去成了丧尸。 “你是来杀掉他们的么？抱歉，我恐怕不能让你们这么做。” 就算成了丧尸那也是她的亲人们，除非她死，不然她会一直带着他们保护他们。 发现自己被当做坏人了，刑如心觉得挺新奇。 “我们没有随意杀丧尸的爱好，我只是好奇而已，你现在有什么打算，还要带着他们回家么？” “嗯，等我，等我能好好控制他们之后就上路。” 刑如心安慰道：“别灰心，我看他们状态挺好的，你喂食后他们就安静下来了，估计还留有一点原本的意识，只要你坚持住，说不定他们还有恢复意识的一天。” 陈园听得愣神，她都要接受和两个丧尸一直生活在一起了，却听说丧尸还有可能恢复做人时的意识。 这，这可能么？ “你说的是真的？！真的还能恢复？” “能，但是很难，我也不确定到底是什么样的条件才能恢复，但是不管是植物还是丧尸还是人，现在都在进化之中，如果他们也能进化，就可以慢慢恢复意识。你多和他们说说话带着他们做事，天晴时出来走走，这对他们有好处。” 这说法和其他所有人都不一样，安全区里的人提到丧尸就只有憎恶恐惧想要杀掉他们，可这个人说丧尸有可能恢复。 不管是真是假，陈园都愿意相信这是真的。 陈园噙着眼泪用力点头：“我相信你，我一定会好好带他们。” “祝你们好运，如果遇到什么困难了，可以来阳新市这边找我们。” 说完两人就再次上路了。 刑如心回头看去，只见陈园拉着两只捆成粽子的丧尸绕着屋子慢慢行走，两只丧尸不时反抗一下，又都被陈园拉了回来，无法逃开她的身边。 她笑了下，或许真能恢复呢。 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伴随着绚烂的夕阳，她一路冲回了家里。 才离开了三四天，她却仿佛走了十天半个月似的，从没有如此想家，想家里的一切。 小猫正趴在墙头懒散地看着外面，等待两人什么时候能回来，鸡鸭鹅被她放了出来，在院门口觅食，大鹅不太有精神地窝在门边不动。 直到刑如心风一样回来，小猫率先跳了起来，一个猛扑进了她怀里，大鹅也突然打了鸡血似的，大声嘎嘎叫起来，扑腾着翅膀伸长脖子去叨她的衣服，像是在生气她为什么消失了这么久。 “我回来了，我回来啦！哎呀，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走这么久的，你们在家里乖不乖，有没有乱拉乱打架？这几天吃得好睡得好么？” 刑如心抱起猫亲了又亲，又抱着大鹅揉了许久，接着将鸡鸭鹅全都摸了一圈，被母鸡啄了好几口。 “真好真好，都这么有活力。” 这话说完，她又被小猫不轻不重地咬了几口。 “别生气，今天给你们做好吃的。” 虽然好多天没回来，家里也依旧干净，到鸡圈看了眼，发现鸡屎竟然被人清理了，只是没有铲很远，都堆在鸡圈另一侧的外边。 一群动物自然干不了这活，她惊奇地问：“是李婶子来帮忙了么？” 月月点点脑袋。 “那李婶子的情况比我想的还要好，待会吃完饭后去看看她。” 给鸡圈添满食后，她赶紧进厨房做了晚饭，炒了好几个菜。 为了快些赶回来，中午俩人都没吃饭，一路饿着肚子回来。 在外面吃饭总有种歉疚感，吃再多也没觉得饱，还是回家好。 纪源将背回来的太阳能板往屋顶装，以后不用特地跑去他家也能用电灯给手机充电了。 刑如心恍然：“你要这太阳能板是想给我家装上！我还以为……” 纪源笑了笑：“下次晚上吃饭就不用摸黑了。” 刑如心心中感动：“谢谢，奖你今天晚上多吃一碗饭。” 纪源顿时有点哭笑不得。 第61章 生活并没有因为外出一趟有多少改变。 看过李婶子又在镇上转一圈,看过其他丧尸的情况之后，刑如心就带着一众丧尸每日在田间地头清理积雪修修破损的屋子，打扫打扫为生。 冬天就在这样的日子里缓缓结束了, 温度开始回升，太阳一日比一日热烈，积雪融化，河间的水飞快上涨。 原本一片枯色的枝头地面开始泛起一层绿意。 植物是最先感知到温度变化的，不过是眨眼间杂草就飞快窜出来，一日比一日更茁壮。仿佛是要弥补过于短暂的春天似的。 无所事事的猫冬生活过去,刑如心飞快就忙了起来,挨个检查过稻田和菜田后就忙着打除草剂，去年剩下的除草剂不多了，用完后只能手动除草，丧尸们每天拎着个锄头疯狂干活。 沤了一冬的鸡肥撒进地里，已经冬眠许久的稻田也同杂草们一样飞快苏醒长高壮大。 一家子没一个能闲的下来,鸡鸭鹅全都被赶去地里吃草，小猫也跟着去抓兔子，老鼠颠颠跟在她屁股后面帮忙,尽管现在没了小弟，长得又特别小,这些兔子们却依旧很怕老鼠。 这一冬老鼠没挨过饿, 长大了一些, 窜出去的速度飞快，能灵活地咬住兔子腿让它们没办法逃跑。 小猫每天都能和带回来好几只兔子。 这些兔子都成了口粮，天气暖和后兔子很快就会大量繁殖起来，还得靠老鼠去抓。 刑如心突然觉得将它留下来也不是什么坏事了。 除了忙活自家的地，刑如心也带着丧尸们去帮李婶子家的地收拾了出来。 她恢复清醒后就开始收拾家里, 两个孩子被她照顾的干干净净。 虽说可以不吃东西，她也依旧每天为俩孩子准备食物，冬日肉食少，刑如心送去了许多蔬菜。 如今新育的稻苗已经挪进了地里。 按照现在的生长进度，原本九十天成熟的稻子，估计能缩短到一个半月就能成熟。 她去年冬天前补种的稻子如今已经全部抽穗，撒了鸡肥后穗也快速饱满起来，这些稻子非常大，米粒也比从前膨胀了一倍，如果没有意外，亩产似乎也能翻一倍。 刑如心觉得再过两三天就能收割了。 这个速度和产量彻底震惊了她。 “长这么快，会不会不好吃啊？” 她微微皱了皱眉，一直等到稻穗成熟之时。这时候天已经开始热起来了，春天似乎从雪彻底化掉那天就结束了，短暂到仿佛是一场幻觉，太阳热到刑如心彻底脱掉大棉袄换成了单件。 算算时间其实已经四月末了，再过两天就要立夏。 她和丧尸们蹲在地里热火朝天地收割新稻，这些稻杆粗壮无比，一亩地下来，镰刀都要豁口了。 另外几只丧尸抱着成捆稻子用力往脱粒桶里甩，幸好它们不知道疲惫，这种耗体力的活做起来得心应手。 花了几天时间将稻子收割完全部脱粒后，刑如心又紧赶慢赶地将一袋子米脱壳下锅。 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尝尝这些新稻子的味道了。 一筷子米下肚，刑如心嚼了又嚼。 “好像，吃起来没有太大变化，和以前差不多的口感，甜滋滋的，味道闻着也差不多，就是米粒大了一点而已。” 她端着碗问纪源：“这算是进化失败了么？” 纪源忍不住失笑：“这怎么算进化失败？现在亩产翻了一番味道也没有变化不是很好么，人类一直在研究高产稻，这不是很高产。” “可是味道没有进化，我还以为新米会好吃到能香气扑鼻吃一口能升仙。” “我之前有看过一点研究，米的口感质量其实一直在下滑，如今的味道就是它的巅峰，往后味道会越来越差一点。不过就像丧尸会出现几只特别聪明的，米肯定也会有几株特别不一样的，把这些不一样的留种，说不定下一代下下一代会更好吃。” 刑如心摇摇头：“没吃到嘴里谁知道哪株稻子味道不一样。” “看外形？” “好像也是，收割时有几颗稻穗特别大，外壳像黄金一样璀璨，其他地里再收割时，我先把这些不一样的收集起来。” 第一批两亩地的稻子产出了几千斤，家里储存的袋子都不够用了，只能又出去收集袋子，这才勉强将它们全堆进了屋子。 “太多了，屋子都堆满了，我还有菜没收，去年收回来的萝卜土豆都还没吃完。等下一批稻子成熟，这些只能堆在外面了。” 刑如心都开始愁了起来。 纪源看上去一点都不担心的样子。 “现在雪化了，国道好走，趁着植物还没有完全长起来前，可以出一批给长共市安全区。” 刑如心点点头：“那也行，等过几天旁边那十几亩地的稻子收下来后你让他们开车过来。” 旁边种的稍晚些的稻子还要等一段时间才能成熟，这几天正好将长势过快的蔬菜都收一收。 菠菜生菜小白菜葱蒜长的飞快，种子撒下去后几天就能收了，她早几天在雪刚有融化迹象的时候就种了接近十亩的油菜，如今油菜花开的正艳，小部分已经结籽了，等收稻子时估摸着也能一同收割了。 镇子上还有专门榨油的店面，如果有电就能用，可惜他们没有发电机。 琢磨完作物如何处理后，刑如心想起这几天的困扰：“我想去市里一趟。除草剂用完了，去市里找找有没有店里还有。” 镇子唯一一家种子店里的东西都被她收刮干净了，先前为了地里除草加消灭丧尸身上的苔藓，手里存的除草剂全都用完了，眼下莺飞草长的时节，地里的草就算丧尸们没日没夜除也赶不上生长速度，还是得上点科技。 “行，我带你去。” 抽出半天时间，两人飞快就出发了。 纪源对店铺位置不熟悉，只能在城市上空盘旋，一点点找。 刑如心想了想道：“我记得有市里有种子一条街，好像在城西那边，供销社农资经营部也在那边。咱们镇子上的店就在那进货，以前李大爷还说市里卖农药化肥的比镇上便宜，有时候会让儿子从外边买了带回来。” 有个方向后纪源立即转头，他眼神好，这次很快发现了几家店。 “你看，应该是这里了。” 刑如心只看了一眼就兴奋点头：“没错没错，就是这了，好多店啊，我还是第一次来呢。也不知道一个麻袋够不够装的。” 这次出来她只带了一个麻袋，就这还是她想尽办法腾出来的，家里严重缺袋子。 “没事，店里应该有不少空袋子，正好一起带回去。” 两人在一家农资店门口落下。 这家店的招牌挺大，店面足足有两间，门口零星有一两只丧尸在游荡，两人趁丧尸扑过来前利落地解决掉了丧尸，然后就大眼瞪小眼地站在门前。 “这门好结实啊。”刑如心推了推厚重的卷闸门道。 纪源也用爪子抓了抓，“厚实，没有钥匙会很难开。” 先前闯空门的时候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好些店门都没关严实，可能是走的太匆忙忘了，也可能是没来得及关上，亦或者因为其他原因被撞开了，他们都没遇到打不开门的情况。 刑如心试探地伸出脚：“我直接踹的话，声音会不会将丧尸都吸引过来了？” 她舍不得用自己的刀去剁门，那可是她的宝贝。 纪源张开翅膀拦在她身后朝她点点头：“你踹吧，我给你挡着。” 刑如心笑了下，抬起脚正准备踹时，却突兀地被一道声音给阻止了。 “别踹！” 刑如心的动作顿住，侧头看到临近的一家店打开一条缝隙，露出两个年轻人的脑袋来，两人警惕地看着四周，又朝他们开口道。 “你们是外来的么？没见过。这附近丧尸不少，动静太大会引过来的，你们是想进去找什么东西？” 先前来过几次，都没有见过其他活人身影，刑如心还以为这座城市没有人存在了。 没想到这次这么赶巧。 她看了眼他们所在的那家店门头，同样是家农资店，这里本来就是种子一条街，同类型店铺很多。 她立即道：“找除草剂。” “那跟我们一样，你们来这里，这个店里也有，我们可以分给你们一些。”戴鸭舌帽的人招了招手让他们过去。 刑如心立即大步往那边走去，她也不担心会不会遇到坏人，会不会被坑，对战过那么多丧尸之后，她对自己的实力多了些自信。 两人钻进隔壁店里，店门又很快被合拢。 这间比隔壁小一些，东西同样齐全，此时地上放着一个袋子，袋子快要装满了，刑如心看了眼，也大多是农药种子之类的。 两人将东西往袋子里压了压，其中一人指着货架道：“喏，除草剂都在那个架子上，有好几种，你自己选吧。” 袋装和大瓶装的都有，刑如心一点也不客气地都往自己的麻袋里塞去。 手上不停，她嘴里也没闲着。 “你们是从外面来的还是就住在城里？之前怎么没见过你们。” 鸭舌帽不客气地道：“我们在这里住了很久也没见过你们，你们从哪里来的？” “外面村庄，缺东西了，进城来收集点。” 鸭舌帽男其实看到了他们落下的过程，知道纪源可以飞，他艳羡地多看了他两眼，要是自己也会飞，就不至于被困在这了。 “我们就住在这里，还有很多人。” 刑如心一下子停住了动作：“很多人？” 第62章 鸭舌帽还以为刑如心是被他们的人数吓住,神情不由得放松了几分。 他们能被派出来搜寻物资，也是因为身体还不错胆子又大，面对丧尸敢战斗也敢逃跑, 对这边地形熟悉，每次都能顺利带回东西。 但面前这俩人很明显比他们要强很多，还是变异者，对上变异者他们俩没有任何胜算。说自己身后还有人也能多一些底气。 他们还想拉拢交好这俩人，这种时候和强者交上朋友说不定能在关键时刻多一条命。 刑如心非常好奇：“你们有多少人，住在哪？” 她这话问的稍微有些冒犯了, 俩人含混地道：“近千人。” 刑如心倒吸一口气：“这么多。” 鸭舌帽男道：“不多了, 原本阳新市有好几十万人呢。” 只是末日后死亡数量实在太恐怖了，一个城市的人口瞬间消失一半，剩下的人跑出去也有一半死在了路上，真正能到达安全区活下来的并不多，留在原地又活下来的就更少了。 这近千人也是陆陆续续聚集到一起的。 “我们住的地方离这里有些远。”俩人没说具体位置。 刑如心没有继续追问下去,换了个问题道：“那你们食物足够么？冬天怎么过来的？” 鸭舌帽表情不算太凝重：“物资勉勉强强足够，一天两顿饭是能吃上的，但基本是米面这样的主食, 菜也只有点干菜，好在已经熬过来了。” “哦,所以你们打算开垦土地种菜,城市里好像没什么能种菜的地方吧。” 刑如心想了想,还是觉得乡下好，一出门就是大片田地，蔬菜作物随时都在眼前生长着，令人无比安心。 旁边略胖一点的男人道：“有荒地可以开垦，趁现在植物都还没长起来, 我们先下大剂量除草剂下去把地翻了占了，后面那些植物就没办法造成威胁了。” 刑如心立马点头：“对，是这样没错，你们最好深耕几次，把杂草的根也翻出来，不然后面一场雨下去它们又起来了，能把作物都顶起来。如果条件允许可以养几只鸡，鸡翻地厉害，杂草也能吃掉，稍微控制一下就是好帮手。” 家里那几只鸡可勤劳了，虽然不下蛋，但对付杂草一绝，家门口都快要被吃秃了。鸡屎也是挺好的粪肥。 俩人见她说起地里的事就两眼放光，这下彻底放下心来了，这俩不是什么坏人。 鸭舌帽男可惜地摇头：“城里弄不到活鸡，之前我们找了些鸡蛋试图孵化也没孵出来。” “那没事，如果将来我能再弄到鸡仔可以换给你们。你们现在还需要米和蔬菜么？”刑如心星星眼地问到。 俩人迟疑地点了下头：“需要的，你们能弄到？” “能能能，新鲜现收的，有好几千斤，唯一问题就是还没有去壳。” 这么多稻子不用机器去壳，刑如心也没太好的办法，总不能把丧尸都累死吧。 鸭舌帽眨巴眨巴眼睛：“这，这么多啊，没去壳怎么吃，我们这也没有机器可以用。” “可以便宜换给你们。”刑如心继续道。 “我那里还有很多新鲜蔬菜，也可以交换。” “你想换什么？” “生活日用品药品之类的，我没有的东西都可以交换。” 鸭舌帽和同伴对视了一眼，“这个事我们俩决定不了，得找楼长来，我们回去先和楼长说一声。” “那你说的地点，到时候我们在那里汇合，我们可以先把菜带过来一部分，但是米得你们自己去拉，我们没有车子能用。离这里不是很远，开车就一个小时。” 鸭舌帽想了个地点：“好，那明天在西城心达商场路口见。” 正好他们需要的东西都装好了，做好约定之后，两人拉开门飞快消失在了门外。 刑如心忍不住对纪源道：“真没想到这趟出来还有这样的收获。我原本一直以为就剩下我自己了。” 实际上每个人都在努力地活着。 收回思绪，她很快将货架上的除草剂全都扫进了麻袋里，麻袋装不下后在店里翻了翻，果然又找到一些化肥袋子。 这次她又装了不少种子，这家店还有一些花种，刑如心不是多风雅的人，种地她在行，养花却还是个新手，顶多欣赏一下路边的野花，要是影响作物生长了，她会毫不迟疑地将这些美丽废物铲掉。 见她拿起花种又放下，纪源道：“装几包吧，这些蔷薇还挺好看的，不用管也能长的很好。回头要是能找到会养蜜蜂的，咱们就有蜂蜜可以吃了。” 只是可惜他们这附近没人会养蜂。 “那行吧，一样选一包。” 装完之后，刑如心拎着大包爬上纪源的背。 有上次背重物的经验，这点东西对他来说完全不是事，很快就回了家。 明天要和人商量交易的事，那就得带上一些样品给人看看。 她飞快找到一些塑料袋，将袋子和各种青菜全都分门别类地装好，还洒了点水防止蔫掉。想想市里那群人估计许久也没吃过肉了，她还拎了两只风干兔子一同塞进去。 这都是小猫和老鼠最近带回来的，两只平均每天都能抓一只回来，有时候吃不完就抹了盐挂在屋檐下，别说，家里这段时间倒不怎么缺肉吃了。 隔天晌午，刑如心和纪源再次出门。 本以为来的挺早，没想到到达商场路口时，这里已经有一群人等着了。 附近没看到什么丧尸出现，或许是提早被清场了。 昨天见到过的两人都在场，旁边几个体格更壮实一些的人站着，其中三人明显是变异者，而被他们众星拱月般围在中间的是一个短发女人。 女人个子很高，足有一米八，一身利落的运动服，看着就挺有气势。 两人落地后，鸭舌帽立即道：“他们来了。” 刑如心已经能很坦然地在外人面前露出自己身上的变异特征了，大大方方地挥手和众人打了声招呼，将背着的东西放在地上。 “他应该和你们说了我想交易的事，这是我们自己种的大米和蔬菜，最近刚好收获了一批，我今天带了一些来，你们可以看看品质，都是我们精心侍弄的，品质绝对好。” 女人大步走到她面前，看着她一样样掏出来摆在地上的东西，蔬菜叶片肥厚鲜嫩，没有一点虫眼。 有人拿了片生菜在嘴里嚼了嚼，他们冬天也种了些白菜，可是谁都不舍得吃，这样新鲜的蔬菜已经许久没吃过了，品尝的人忍不住又捏了根葱放在嘴里嚼起来。 这种从前经常能品尝到的味道，如今尝来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真好吃。” 其他人也都忍不住想伸手，被女人一巴掌打在手背上。 “别乱动。” 她捧着带壳的稻子看了又看。 “这些稻子也变异了么？” “嗯，植株和稻穗都膨大了一倍，亩产量也翻倍了，我们舂了一些米尝了尝，味道没有什么变化，和以前一样。收来的米太多，我们没有脱壳工具，只能卖带壳米了，你们要是不想收也没关系。” 他们不收还可以卖给长共市安全区，那边肯定有办法将米脱壳。 却没想到女人道：“带壳的我们也收。” 刑如心有些惊讶地问：“你们有能用的脱壳机么？不对，你们这还有发电机！” 难怪他们能熬过漫长的冬天。 她现在非常想去他们的据点看看。 女人笑了笑算是默认：“东西我看过了，确实不错，但是听说只能我们自提？你也知道，如今油越用越少，我们出去一趟损耗也很大。” 他们有车，也弄到了汽油，但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开车出去烧油。 何况要去对方的地盘，这对他们来说风险很大。 刑如心摊摊手：“我们没车，东西也多，没办法给你们送过来，只能你们自己去拉了。我可以让一点利。” “那你想换什么东西？” “你们有什么东西可以拿出来交换？你看过了我的东西，我还没看过你们的。” 女人想了许久，最后道：“如果你们愿意，可以来我们小区看。” 身旁几人都有些惊讶：“琴姐，真要让他们过来？” “既然决定要做交易，就要互相信任。还没自我介绍，我叫邵琴琴，你们好。” 邵琴琴朝他们伸出手，刑如心和她握了握手，“我叫刑如心，他叫纪源。” “刑姓，你们是山南镇那边的人？” 刑如心毫不惊讶地点头：“是的。” 刑是山南镇的大姓，他们会知道也不奇怪。 知道他们的位置后，邵琴琴脸上的笑容更真切了几分：“我舅爷就是山南镇的，我也去过那边。不知道那里情况怎么样？” 刑如心摇摇头：“没剩几个人了，到处都荒了，不过那边丧尸相对少一些，我们能自给自足过得还算不错。” “有机会我一定亲自过去看看。” 客套几句后，邵琴琴邀请他们去小区。 刑如心正好奇，立即就应了下来。 金色花园小区离这个商场不算很近，走路过去要接近二十分钟，小区周围的丧尸大部分都被他们早早驱赶走了，因此一路上没遇到多少危险。 这是个有些年头的老小区了，小区很大，房型众多，六层的步梯房， 11层的电梯房还有28层的高层全都集中在一个小区内。 小区内的住户也鱼龙混杂，刚上班的年轻人，底层创业的中年夫妻，还有许多带孩子上学的老年人。这些人里有在办公楼上班，有在菜场卖菜摆小吃摊的，开门店做生意的，还有在工厂做技术工的，在工地搬砖或是维修工人。 可能就因为一直生活在这，当初要迁去安全区时，有相当一部分人留了下来。 邻里邻居地互相帮助度过最困难了一段时间，后来丧尸横行，一些同样留下来的人四处寻找物资和同伴，慢慢的一些外来的人也聚集到了这个小区附近，进而将家搬了过来。 不知不觉这里就成了一个新据点，邵琴琴有实力有头脑，又是本小区的住户，她组织小区内的青壮劳力清除丧尸分配过冬物资照顾生病的居民，很快成了小区内公认的楼长。 生死存亡之时，这种能站出来扛责任的英雄式人物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刑如心心中对她多敬佩了几分。 第63章 也许是提前打好了招呼, 亦或者是这里原本就有这样的活动。 当两人穿过小区守卫严密的大门时，入目的就是被清出来的一片空地上，一个挨一个摆出来的小摊子。 摊子就是一张塑料袋或是一块宽大的衣服铺在地上。 摊子上卖什么东西的都有,锅碗瓢勺盆各种餐具，泡脚桶保温壶纸巾衣服鞋子凉席，东西有全新带牌子的，但更多的有明显使用痕迹。 这些东西里最贵的是入口的食物，令刑如心惊讶的是有人卖水，还卖的很贵, 两块面包才能换到一瓶水。 末世前就很少有人用现金了, 结果网络无法使用手机不能付款，钱成了一个无意义的数字，现在就变成了以物易物。 当然贵的是没拆封的瓶装水，这里日常吃的是小区后面的河水，不管里面有没有寄生虫, 他们都没有别的选择。 河水中有种特别难闻的味道，哪怕过滤烧开也不能幸免，一些受不了这种味道的人就会攒东西换一瓶瓶装水。 摆摊上的食物有在外找回来的物资,方便面饼干薯片螺蛳粉自热火锅，也有从外面挖回来的新鲜野菜,野菜最受欢迎,才刚摆出来没多久就被人抢购一空了。 摆摊的人不少, 来换购的人更多。这里甚至还能看到坐在推车上的小婴儿。 这样的婴儿就算在安全区里都没见到几个。 刑如心多看了婴儿几眼，约莫一岁的样子，可能是末世前刚出生的，她有点瘦但还算健康，眼神好奇灵动, 不停地看向周围，还试图从婴儿车里爬出来。 这里热闹得像从前的集市一样，好像一切都没有任何变化，末世也不曾到来。 能将这里维持成这样，刑如心给了邵琴琴一个拇指，随后兴奋地挤进了人群里，开始一个摊位一个摊位逛了起来。 纪源朝几人笑了笑，也飞快跟在了刑如心身后。 其实他注意到了，这些人虽然看上去放松自然，可在他们这俩陌生人出现后，所有人都似有若无地紧张起来，时不时有人用眼角余光偷瞄着他们俩，这种眼神非常古怪，像是害怕像是忌惮，好像他们有什么秘密害怕被外人发现。 这里会藏着什么秘密呢？ 他轻轻嗅着周围的空气，因为人和东西太多，有种混杂的味道，和一丝丝的臭味。 这种臭味自末世后就出现了，那是死亡和腐烂的味道，附着在人身上植物上水里乃至空气里无处不在，在山南镇时家里的丧尸打理的都很干净，加上田野空旷，味道淡了很多，但在这种人群密集的地方，这种臭味又浓烈了起来。 纪源无视掉周围似有若无的眼神，随着刑如心一起看向小摊子。 如今各种电子产品的价格相当便宜，原本需要近万的草莓手机，现在只能换几斤米面。什么电视电脑之类的一样廉价，给东西就换。 刑如心还没有拥有过属于自己的电脑，从前是舍不得，现在买来也没什么用。 纪源凑近一些问：“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么？” 刑如心摸了摸口袋，里面一片空，这次来就带了一麻袋东西，全都给邵琴琴了。 “没东西可换。” 纪源笑着道：“没事，咱们可以去外面找，找到了再拿来交换。” 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直接去外面找到想要的物资就可以了，没必要一定在这里换，但两种体验感不一样，和人互动讨价还价的快感纪源不理解。 刑如心很快看中了一个背包，是那种登山包，容量很大质量又好，她每次和纪源出门都是带着麻袋，虽然能装，但不是很方面，打架时还得先把麻袋放在一边，打完了再捡起来背上，如果有背包就方便多了。 这个摊位大多都是学生书包，登山包就这一个，问的人不多，因为摊主要的东西他们都付不起。 摊主想要汽油。 纪源和刑如心齐齐摇头，这个他们真没有。 摊主摸了摸自己的胡子道：“那换成肉也行，我已经快一年没吃过肉了，快要馋死了。什么肉都可以，当然不要人肉也不要丧尸肉，口感得新鲜，腐烂的动物不行，最少得有三斤。” 这个条件和汽油一样难实现，小区内大部分人除了末世最初卖货或是家里囤的肉，都已经大半年没吃过肉了。 何况他还要三斤新鲜肉，上哪找去？ 再说了，一个登山包而已，根本不值这个价，所以摆了许久摊子，这老板也没换出去一样东西。 但这个条件对刑如心来说没什么问题，她眼睛亮亮地道：“可以啊。” 家里的兔子肉还有一些，实在不行去现抓也可以。 纪源试图讨价还价：“三斤没有，只有两斤。” 不管不管几斤，有就行，老板伸长脑袋左右看：“你们有肉？在哪？在哪？” “没带在身上，你这摆摊到什么时候结束？” 老板左右看了眼道：“几个小时。” “那明天还在么？” 老板这次看了眼站在远处的邵琴琴，含糊地道：“集市不是每天都开的，大家也就是有需要的时候会摆摊换东西。” “原来是这样啊，那我要怎么找你？” “私下换么？你们要是明天来，可以在小区门口等我，我到时候把东西拿出来给你们。” “那也行，明天差不多这时候我们过来。” 约定好后，老板眼巴巴地看着他们，巴不得能快进到明天快点吃到肉。 两人继续往前逛着，这里竟然还有人摆摊卖珠宝玉石，这东西不能吃不能喝，除了好看就没什么用了，几乎是甩卖的价格，用蔬菜酱料就能换。 刑如心心动地多看了两眼开始走过去了。 正在两人四处看的时候，前方突然响起吵闹声，似乎有人打起来了。 “王宇亮你还有脸说，当初你把倩倩推向丧尸的时候良心去哪了，你以为这件事大家都不知道？现在在这装什么好人？！” 另一个人争辩道：“你以为你就干净到哪了，把倩倩的物资抢光还把她赶出去的人不是你么？你能活到现在全靠抢劫同伴的东西，你外出做任务的时候那嘴脸需要我说出来？” “你特么的，你放屁，我没有。” 两人一拳拳打在对方脸上，嘴里抖落着对方的恶行。 周围人原本都围上去劝架，可听到两人的话，原本还要拉的人也松开了手，纷纷站在一旁指指点点起来。 “原来倩倩是这么死的啊，不是说意外么？我看他当时哭的好伤心，还安慰他来着。” “就是啊，我还把自家的干菜送了他一点，还以为他多深情。” “真坏，没想到他们俩是这样的人。” 两人越打越凶，都一幅想要置对方死地的样子，周围人空出一片空地看着他们打。 邵琴琴很快注意到这情况走上前来。 “都住手！” 两人听到声音后动作僵了下，同时停手站起来，满是鲜血的脸上都有一丝灰败。 “楼长，都是他胡说，我没有做过那些事，你不要赶我走。” “楼长，我积极外出探索，每次上交的物资都不少，对咱们小区贡献不少你也看到了。” 邵琴琴淡淡看着两人：“不用再说了，你们现在回去收拾东西离开吧。以后不要踏入这里了。” 两人心中一凉，发现再无转圜可能后，顿时不忿起来。 “凭什么赶我们走！我本来就是这里的住户，这是我的家，是我掏钱买的房子，凭什么你说走就要走！谁看到我杀人了，别人一句话就要定我的罪？！你们能拿得出证据么！我就不走怎么了！” 邵琴琴冷下脸来：“要我亲自动手么？” 李立明拍拍身上的灰冷哼一声：“想用武力压人？除非你直接打死我，我可是知道你们的秘密，赶我走我就去安全区，让所有人都知道你们在这里干了什么，我不好过谁也别想好过。” 原本还在围观的群众们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起来。 那一瞬间，刑如心和纪源都发觉他们身上的气势变了，原本平和看热闹的眼神变成了惊怒且充满了杀意。 两人也都隐约感觉周围这些人在悄悄朝他们俩包围过来，似乎是害怕他们这俩外人知道秘密，想要一起处理了。 王宇亮没想到李立明就这么撕破脸了，察觉到危险后，很快也跟李立明站在同一立场。 “要我们不说也可以，给我们一辆加满油的车和装满车的物资，我们会走的远远的。再也不会出现在你们面前。” 鸭舌帽被他们无耻笑了，狠狠呸了一口。 “就凭你们也敢提要求？要不要再看看现在的情况？你们走的掉么？” 两人扫视着周围，很快看向了站在后面的纪源和刑如心。 “是，我们是打不过你们，但是今天可是个好日子。”说完后两人突然高声道，“这些人在偷偷养丧尸，这里有很多丧尸！！” 所有人脸色一变，不知道谁冲了出来，手里是一把刀子，他狠狠将刀子捅在两人肚子上，用手死死捂住那张还在大喊的嘴。 另一个人立即就要跑，却很快就被人群淹没没了声音。 等解决完这两人之后，所有人都齐齐转身，看向了已经听到他们秘密的纪源和刑如心。 这两个人知道了，他们也该死。 杀了他们！ 第64章 不知何时,小区内紧闭的房门悄然打开了，一双双眼睛紧盯着两人。 在这些人身后，又站着一个个早应该被消灭的丧尸,低低的吼声不停响起。 气氛一时紧张到了极点。 而被围在最中央的纪源和刑如心却并没有众人想的那么害怕，纪源依旧和先前一样束着手拢着翅膀，刑如心还在消化刚刚那两人话。 这里的人在养丧尸。 丧尸无疑是危险至极的东西，不受控实力强，被咬一口还会被感染，好不容易构建出来的和平随时都可能会被丧尸全毁掉。 刑如心是在有把握能控制丧尸之后才将丧尸带到家附近一同生活,这里的人是依靠什么呢？ 刑如心感到非常好奇。 她一直以为异类只有自己一个,现在才发现原来不止她会这么干，还有更多的人和她有一样的想法。 她没忍住笑了一下。 看到她笑，众人觉得她疯了，要么就是这个人太自大了，这种情况下还能笑得出来,更不能容他们了。 必须得把他们解决掉。 邵琴琴其实不太想这么轻易杀掉这俩人，他们有粮食蔬菜来源，这一点对他们这群生活在城市中没法离开的人很重要,且这俩人实力暂时未知，纪源能飞这一点,她就没有太大把握可以直接留下他们,就算这么多人同时站在身后,她也觉得事情有点悬。 一旦动手就没有回头路，惹上两个强者，最后谁死谁活还不一定。 所以她迟迟没有开口。 最后还是刑如心打破了死寂。 “真巧，原来你们也是啊，我还以为就我一个人在养丧尸。我们镇子上的活人就我们俩了,田荒了怪可惜，我们就和丧尸乡亲们一起垦地收割，我送来的稻子蔬菜都有它们一份功劳。不然只靠我们俩也不可能收下来这么多稻子。” 此话一出，现场的紧张氛围顿时消除了大半。 邵琴琴握紧的拳头也松了下来，甚至有些迫不及待地询问起来，“你说的真的？你怎么做到让丧尸帮忙种地的？它们不是……” 丧尸除了攻击本能完全没有理智，就算他们将亲人留下了，也只能将它们用铁链捆着手脚，夜里睡觉还要将它们捆着关进密闭的柜子里才行，不能闻到一点活人气味，不然睡都睡不安稳，随时要提防会被攻击。 摸索出和丧尸亲人平安相处的办法也付出了好多条人命，到如今几乎每家每户里都有一到两只丧尸存在。 这也是他们这个金色花园小区能如此团结的缘故。 大家都有共同的不能被外人知晓的秘密 只是人多了难免会出现几个心思浮杂的人，这样的人一旦被发现就会被集体杀死，就和今天一样。 他们和丧尸相处许久，最初还抱有一丝丝奢望，如今日子久了，丧尸没什么变化，不少人慢慢失望起来，也许他们的坚持没有什么意义，也许将丧尸杀掉让它们在土里安息更好。 可如今刑如心一句带着丧尸种地的话又让他们忍不住愣神起来。 怎么可能呢？她怎么做到的？ 刑如心的办法有点作弊，这是独属于她的能力，外人根本做不到，她现在也没摸清楚丧尸恢复清醒的原因。 但她知道只要坚持就一定可以看到希望。 刑如心道：“是，丧尸没有人性，但是丧尸会进化，我不知道进化的过程怎么样，我遇到过一些会操控其他丧尸的高级丧尸，它们会后退会逃跑，能简单理解话语的意思。我们村的李婶子清醒了，哦，她和两个孩子都是丧尸，现在已经可以开口说话了，前几天我出门的时候她还帮忙喂鸡打扫鸡圈。也许不是所有丧尸都会进化恢复到原来的样子，但只要有希望，我想大家都不会放弃吧。” 邵琴琴身后的年轻女人上前一步，她眼睛已经蓄满了泪水：“我爸妈真的还能再醒过来么？我需要做什么？我要做什么他们才能醒过来？” 其他人也一叠声地询问起来：“是啊，我们需要做什么才能让他们恢复意识？” 这次刚给了他们希望的刑如心却摇了头。 “我不知道。” 突然有人高喊：“你别是骗我们的吧？你说可以清醒又说不知道怎么做，你在编谎话。” 现场安静片刻后，才刚起了一点希望又绝望人们瞬间涌起了怒火。 这俩人为了能活命在在骗他们！ 刑如心摸了下头发，“如果你们不相信，可以和我们一起回去看看。亲眼见到过就知道真假了。” 邵琴琴正有此意。 她挥了挥手制止身后的喊叫起哄，点了几个实力不错的人出来。 “大发，去开车，咱们去山南镇走一趟。” 大发是个皮肤很黑的健壮姑娘，笑起来一口白牙，她看了刑如心两眼，点了头转身就走。 另外几个人有些忧心：“楼长，真的要去么？万一是个陷阱。” 邵琴琴表情坚毅：“不管怎么样都要走一趟，况且他们没必要骗我们。” 以那两个人的实力想要什么东西直接在市里搜刮就好了，没必要来坑他们，不然他们根本没必要带粮食蔬菜来换，单这一点她就感觉这俩人不是坏人。 很快大发开了个微型卡车出来，被点出的几人飞快回家带上了武器跳上卡车后斗。 邵琴琴上了副驾驶座，询问纪源和刑如心：“你们要上来一起么？” 刑如心一屁股坐在了她身边，纪源淡淡道：“不用，我可以自己飞。”说完扇动翅膀飞在了上空。 车子很快开出市区朝山南镇驶去。 一路上两人都在聊天，邵琴琴是个挺好相处的人，说话做事都不让人反感。 她的家就在金色花园小区，父母一直住在那，她大学毕业后留在了外地打拼，因为小时候就学舞蹈，长大后因为身高太高转而对武术感兴趣，特地拜师学了很久，还参加比赛拿过奖，后来年纪稍大一些后她回到父母身边在市内开了家武术培训班。结果末世到来，她千防万防，父母还是不幸感染成了丧尸。 一开始她也痛苦地想过彻底杀掉父母，可她下不去手，那是最疼爱她的家人，她只能将两人捆住不让他们伤人也不敢让外人发现，后来许多人撤离的时候，她没有走，一直待在小区内，却发现小区内有许多人留了下来，包括他们身边的丧尸一起。 邵琴琴找到同伴，开始了自救之旅，大家一起熬过漫长的冬天，慢慢发展成了现在的样子。 “他们并没有恶意，只是太害怕了，害怕被发现了亲人会被处理掉。” 刑如心点点头表示理解。就像她最开始害怕自己的异状会被人发现而选择留下来一样。 “会好起来的。” 山南镇并不是很远，车子很快应着上午热烈的阳光到了镇上。 穿过镇子主干道的时候，邵琴琴发现这里很安静。 “这里没有丧尸？” “嗯，它们现在不住在这里。”刑如心道，指点着大发将车开到家附近。 车子没有一直开到门口，而是在路口停下了。 众人下了车，很快就站在原地惊讶地长大了嘴巴。 只见前方是一片片长势旺盛的稻田，挂满了穗的稻子低下头，随风摇摆，另外一片田地上长着可以采摘的各色青菜，油菜花田黄澄澄一片，偶尔能看到蜜蜂在其中飞舞。 一些穿着轻便带着草帽的农人正在田间忙活，除草翻地浇水，忙的热火朝天。 这样的景象他们以为只有末世前或是梦里能看到了。 “我是不是穿回了过去？” “不是说有丧尸么？丧尸在哪？”大发问。 刑如心点着那些正在忙活的农人道：“那些就是。” 虽然出门了，也不耽误丧尸们出来工作，刚收割完稻子的田地要把地重新翻一遍，把根翻出来种上玉米。 去年那半亩玉米被虫子祸害了没法收，这次她特地找了新种子，今年绝对要吃上新鲜玉米。 跟来的一众人都无法相信那是丧尸，那分明就是正常人。 不等刑如心再说什么，他们飞快朝田里跑去，一口气跑到地头，再次仔细打量正在忙碌的丧尸们。 生人的气息只让其中几只丧尸直起身看过来，却没有立即动手伤人，其他丧尸仍旧埋头继续干活。 几人和丧尸对视着，他们很明显看出这些丧尸身上的特征，刑如心不是说谎糊弄，这确实是丧尸没错。 可它们见到自己竟然没有攻击。 为什么？怎么做到的！ 刑如心很快跟了上来，看到她出现后，原本还在戒备的丧尸放松下来，继续弯腰工作了，不再搭理他们。 大发旁边的年轻人激动地抓住刑如心手臂：“怎么做到的？他们是恢复意识了？” 刑如心拍了下他安抚道：“我知道你很激动，但是先别激动。这些暂时还没有，只是能帮忙干活不会主动攻击人而已，这都是他们以前做惯的事，可能是本能反应。” 最开始也许有她操控的原因，可时间久了，丧尸的本能似乎也从攻击变成了生前的本能，这时候即便她切断了控制，它们也不会再主动攻击了。 谈话间，正好看到李婶子一手挎着篮子一手牵着孩子走过来的身影。 “那就是我说的李婶子了。”刑如心朝她挥了挥手。 “李婶子你来了，是来送午饭么？” 李婶子声音僵硬地道：“如心，回来了？”旁边陌生人，她的脚步停了下来。 刑如心嗯嗯点头：“回来了，还带了些朋友。别怕，你们快过来。” 邵琴琴几人盯着李婶子，看到她身上尽力遮掩也遮不全的伤和灰青的肤色，原本冰凉的心口瞬间热切了起来。 是真的，刑如心没有说谎！ 第65章 被这么多陌生眼神狂热地盯着,李婶子忍不住后退一步，许久没有亮出的獠牙都隐隐再次露了出来。 刑如心过去握住她的手。 “李婶子别怕，这些是新认识的朋友,来自阳新市，他们也有丧尸亲人留在身边，所以想来看看，有什么办法能唤醒亲人。” 李婶子再次看向几人，她动了动鼻子，丧尸对活人的味道非常敏感, 但同时, 也对他们身上独属于丧尸的味道同样敏感。 那种挥之不去的味道确实是长期和丧尸待在一起的人身上才能有的。 李婶子的戒备消失，呆呆地看着几人。 邵琴琴有些拘谨地朝她问了声好。 “李婶子，我叫邵琴琴，我舅爷就是咱们山南镇人，说不定咱们还是远亲呢。我想知道,你是怎么醒过来的，有什么感觉么？” 李婶子虽然恢复了许多，思维却仍旧不如正常人转得快, 想了许久才道：“我要保护大宝小宝，不能被发现, 要躲起来。” 那是她最初最深的执念,保护好孩子,不能被人将孩子从她身边夺走，他们要藏起来。 打从一开始她其实就没有太多的攻击欲望，亦或者欲望被保护欲盖过去了。 所以她和别的丧尸不一样，也是这一丝更强烈的保护欲让她比其他丧尸更早清醒了过来。 刑如心简单说了下李婶子家的情况后，邵琴琴几人略有些失望。 他们明白自己的父母亲人缺了点执念。 没了那点念头支撑, 想让他们清醒过来很难。 虽说如此，邵琴琴也不想放弃。她又看向那群依旧在忙碌的丧尸们。 “你说它们没有恢复意识，为什么它们不会主动攻击人？” 他们和家里的丧尸相处大半年时间，到如今依旧得用铁链控制，没有任何变化。 刑如心想了许久问几人：“你们的亲人变成丧尸后，有带出去晒过太阳淋过雨么？” 几人齐齐摇头：“几乎没有。” 大家虽然心照不宣对方家里有丧尸，却不敢光明正大带出去在小区里散步，这太危险了，也害怕被突然闯入的外人发现。 “那你们给它们喂过饭清理过身体么？” 这点几人都点了下头，一个叫大头的男人道：“食物充足的时候会喂一点，但是它们很难近身，手脚都绑在一起也能活动，喂饭时很容易咬到人。”他手上就有被丧尸咬到的痕迹，万幸那次他躲得快手没被咬掉，也只是发烧几天就恢复了。后面他就不敢再喂了，就算喂也是用棍子远远吊在前面让丧尸自己扑上去吃。 这种情况清理身体就更难了，反正丧尸也感觉不到冷热，冬天没怎么加过衣服。 大发和邵琴琴照顾丧尸更细致一些，给母亲梳头，冬天套上厚棉袄。 刑如心道：“人像植物一样，多接触外面打理仔细总会长的好一点。不过我想说的不是这个，不知道你们在外面杀丧尸时有没有遇到一些身上长了青苔行动迟缓的丧尸？” “苔藓？” 几人全都发出了疑问。 “对，就是苔藓，绿色或是黄色的，地上的那种苔藓。” 大头疑问：“苔藓还能长在人身上么？” 大发拍了他一下：“丧尸不能算活人。” 他们作为经常外出寻找物资的人，遇到过的丧尸不可计数，但刑如心说得长苔藓的丧尸却很少见过，可以说从没见过。 这次换刑如心惊讶了。 “没有？一个都没有？” 邵琴琴很肯定地点头：“没有。” 刑如心在原地站了许久，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多了，关于自己的能力，关于那些苔藓的。究竟是自己特殊，还是自己所在的这片土地更特殊呢？ 她不知道也找不出答案。 邵琴琴见她一直不说话，忍不住问：“长苔藓会让丧尸行动迟缓是么？是不是这样就能降低它们的攻击性？” 刑如心回过神来：“会，苔藓会拖慢丧尸行动，不再具备强烈攻击性，但如果苔藓长的太多进入皮肉之中，也会让丧尸死亡。但这个问题很好解决，除草剂就能控制苔藓生长。” 听着她的描述，邵琴琴的眼睛越来越亮：“这，这太好了！那是不是外面的丧尸都长满了苔藓，哪怕是个普通人都能轻易杀死了。” 这样他们也不用牺牲太多人了。 刑如心对她脑子能转这么快感到惊讶，同时也提醒道：“你刚刚说了没有在市里见到过长苔藓的丧尸，要让它们全都长满苔藓恐怕很难。” 邵琴琴瞬间被泼了一盆冷水：“是，我记得苔藓和蘑菇一样通过孢子传播，喜欢阴暗潮湿的环境，丧尸经常在外面游荡暴晒，很难长出苔藓来。” 外面很难控制，家里却好办，邵琴琴开始询问起如何给丧尸种苔藓的事来。 “将田里找到的苔藓放在它们身上可以么？还是要每天喷喷水保持潮湿环境？” 刑如心又开始挠头了。镇上丧尸身上的苔藓都是自然生长出来的，她只杀过没有养过。 “我觉得，从地上挖苔藓敷上去恐怕不太可行。” “那怎么办？我们也没有孢子可以传播。”邵琴琴目露期待地看向刑如心，看得刑如心往后退了一步。 “这样吧，我观察一下，如果我找到可以用的苔藓就收集起来送给你们，反正我们的交易如果能顺利进行，往后会经常往来。” 说起交易，几人终于想起来来到这里的目的了。 他们早已经不再怀疑几人了，邵琴琴当即拍板：“稻子和蔬菜我们都要了，今天开的车载货不多，等回去后我们会开个大车过来拉。你们想要换什么东西。”说到这她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小区内其实没有太多可以跟刑如心等价交换的东西。 刑如心有点好奇：“你们愿意收这么多带壳的稻子是有脱壳机么？” 大头接话道：“有啊，我们小区有人在厂里工作，那个厂就是卖这种机器的，不是大型脱壳机，是家用的小型机器，市里就有门店，除了脱壳机还有榨油机卖。” “那你们也有发电机？” 大发憨憨一笑：“我们在外面收集了几台发电机，别墅那边找到的是太阳能发电机，带全套光伏板，那些有钱人很会省钱。还在一些饭店找到了柴油发电机，声音大了点，招丧尸，我们也不怎么用。” 这下换刑如心眼神闪亮了，不管是榨油机还是发电机她都想要。 现在家里有太阳能板，日常生活没什么问题了，但如果能用上机器那就更好了。 大头看着迎风点头的稻田说道：“我知道哪有收割机，如果有足够的柴油，可以把收割机开过来，会方便很多。我就会开收割机。” 刑如心整个人都高兴到拔高了一截，人工哪能比得上收割机啊！只是，柴油，上哪弄柴油。汽油也不多。纪源之前就去镇上收集那些废弃车子的汽油，到最后也只收集到了一油漆桶，好些车子的油箱早早被拆走了，还有些油箱破了已经没油了。 她躁动的心瞬间冷静了下来。 算了，丧尸也挺好用的，吃得少干活快。 “联合收割机就算了，没有柴油。我这里后续还会有很多作物长出来，或者你们需要什么我们都可以现种。我想要一台发电机和一台榨油机，不知道你们愿意接受多少东西换？” 谈到生意，邵琴琴瞬间切换到商人模式。 “你知道的，发电机是我们好不容易才找到并弄回来的，对我们小区也很重要。要让给你们一台，不是我说了算，得大家一起商量才行。” 这一商量不知道要商量多久，刑如心不喜欢这样弯弯绕绕的谈话。 一直没出声的纪源道：“供给你们足够所有人吃半年份的大米和蔬菜，换一台太阳能发电机。榨油机则用油来换，每个月给你们提供定量的油。” 邵琴琴不太满意：“半年份的米和蔬菜有点少吧。” “我们种植的蔬菜种类非常齐全，土豆红薯辣椒葱蒜西红树茄子丝瓜豆角，就算你们也能开垦土地种植，也没办法保证所有人的蔬菜供给吧。何况你们还要面对来自植物的威胁，半年里就算不出去收集物资也不会饿死，我觉得这笔买卖很划算。” 大发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半年份的充足食物确实挺好的，可是半年后呢。等冬天到来，想要外出找食物都很难，外面的物资用一点就少一点。 “半年后我们再用别的东西交换，只要你们有足够交换的东西，交易就会继续进行。”纪源淡淡道，“别忘了，能帮你们亲人恢复的办法只有我们有。” 这一点将所有人都捏的死死的，本来还想再多说什么的邵琴琴闭上了嘴。 其实半年份的食物已经挺多了，要知道他们小区可是将近千人，供千人吃喝起码需要一二十吨的粮食，只两台机器就能换到是他们占了便宜。何况这机器也是他们从外面拉回来的，是无本买卖。 但这对刑如心来说只是顺手，丧尸们不能闲着，就得出来劳作恢复，而土地产出比从前翻倍了，成熟时间又缩短了，供上千人绰绰有余，甚至她还得想办法将剩下的东西找新买家，不然堆在家里他们吃不完只能放到坏。 最后邵琴琴也不提回去商量的事了，直接拍板应了下来。 “可以，我们回去后写个合同，签好就把机器拉来。咱们还要统计一下总共需要多少粮食和蔬菜消耗。” 纪源和邵琴琴到一边计算去了，刑如心则看向田地更远方。 他们目前没有将所有田都开垦出来，毕竟消耗跟不上，而现在，她可以种更多作物了。 把远处那片地也开出来，除了种作物也可以在种点水果，天要热起来了，怎么能不吃西瓜呢。 第66章 邵琴琴的动作非常快,和纪源商量好了总共需要的米和蔬菜后，约定了每个月要送的量，之后就带着几个人先装了一些蔬菜上车。 秤也是刑如心临时从镇子上某家店里搬回来的台秤, 一次能秤几百斤的重量，很方便。 装上车的蔬菜不是地里现摘的，而是先前储存在地窖的土豆红薯白菜，经过一冬努力，地窖完全没有要清空的迹象。 邵琴琴看着装得满满当当的车后斗，脸上布满了微笑。 接下去半年的日子都好过了。 刑如心想起和人约定要换的登山包, 顺便拎了块兔肉让她一起带上。 车子很快离开又很快回来, 这次邵琴琴带来了一份相当正式的手写合同，双方签订合同之后，两台机器被放在了家门口。 虽然在如今这种时候合同约束力约等于无，可双方都认可这种形式。 邵琴琴和两人都握了握手：“合作愉快。将来你们有什么需要都可以找我们帮忙，随时欢迎你们来做客。” 刑如心笑眯眯地点头：“一定一定,你们有什么麻烦也可以来找我，我的实力其实还不错。” 先前没打起来，他们只觉得这俩人不俗, 却不知道到底有多厉害。只当这是客套，并没有真想请他们帮忙的打算。 等人都离开后, 刑如心欢呼一声, 立即拉上纪源安装太阳能发电机。 纪源现在一直将自己当工具人使用,除了木工活见长，各种需要动手的事都摸索个大概了。 他将光伏板都放在楼顶，和先前带回来的两块太阳能板放在一起。 折腾大半天装好后两人连带着一院子动物一同仰头看向屋顶。 刑如心问：“什么时候充满电呢？我现在就可以用了么？” 纪源也用手搭在额前道：“不清楚，得需要观察，不过今天太阳挺好,也许晚上就能用了。”说到这他转过头来，“你是要充什么东西？先前家里的电不够用么？” 之前的太阳能板虽然不如这个发电机的储电量，但现在家里的手机收音机电灯之类的都不缺电了。 他还特地去弄了个太阳能热水器回来，那种板子放在屋顶的老式热水器，放在去年很过时，今年用相当合适。现在家里洗澡都有热水了。 刑如心用下巴指向仓库那边：“电动车啊，我的电动车一年没用过了，停电那会还剩了一点电我不敢用，就一直饿到了现在，也不知道电瓶饿坏了没有。” 这是她之前的代步工具，可比自行车好用多了。 她的电动车自然不是城市里满街道跑的那种，而是个电动三轮车，不是很大，用太久看上去破破烂烂的，但从地里拉货很方便。 她艰难地从堆满了东西的仓库里将电三轮推了出来，上面落了一层灰，拿抹布擦干净后，她东翻西找地找出了钥匙和充电器。 “哎，果然已经没电了，可千万别坏啊。” 将充电器差到发电机上，车子等了许久都没什么动静。 “不会真坏了吧。” 就在刑如心失望之际，纪源忍不住摇头：“发电机才刚弄好，哪有那么快，再等等吧，等明天看。” 好在发电机相当给力，隔天再去看时，车子竟然已经充满电了。 刑如心骑着自己心爱的电三轮在路边转来转去，溜达到地里又转回来。 “太好了，以后可方便多了。” 小猫带着老鼠坐在她的车子上兜风，连两只擅飞的小鸡都没忍住跳到车后斗上不下来。 “你看它们也很喜欢。” 纪源看着她的笑容，也受感染般笑了起来。 然后接下去一段时间，刑如心就很少见到他出现了，她也没什么心情为了车子能重新使用而高兴了。 因为新一批稻子成熟了，所有丧尸都在忙着收割脱穗装袋，地里的菜跟着疯长，小葱都要开花结籽了，她两边跑着，一边看着丧尸收稻子，一边还要带着几只丧尸收蔬菜，忙得不可开交，也没注意到纪源每天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走。 毕竟这人干农活不如丧尸，刑如心也不指望他帮忙。 等到新一批稻子全都收下来，各种蔬菜也都分门别类地堆在家附近清理出的空地上之后，纪源终于出现了。 这次他不是飞下来的，而是开着一辆车。 看到有陌生车子出现时，刑如心第一反应是邵琴琴他们，可他们每次过来都是个小卡车，很少用这种车。 刑如心摸上不离身的刀。 刀还没有拿出来，车子就停了下来，从上面下来一个熟悉的人。 “纪源？！” 刑如心感到无比吃惊，飞快跑了过去，看看他又看看那辆黑车。 “你从哪里弄的车子？这车还能开？！” 纪源笑了笑：“嗯，我找了很久才找到的。” 这是辆混动车，只是没油又没电了才被抛弃，车子一切完好，最重要的是钥匙还插在车上。 他带了小半桶油过去将它开了回来。 从前不弄辆车回来是因为没能源，现在有电就不用这么担心了，哪怕用不上也不能没有不是。 “可以啊你，太机灵了。你什么时候学的开车？” “大学的时候。” “真好，我都不会开车。”她不舍得学驾照的钱，也没想过哪天能买得起车子。 见她爱不释手东摸摸西摸摸的样子，纪源道，“想学么，我可以教你。” “想学！”但说完她又很快摇了下头，“现在不行，等忙过这一阵子吧。” 纪源侧头看到堆得快有房屋高的蔬菜，再看看地里又在茁壮成长的新一茬蔬菜，顿时点了下头。 “我也来帮忙。” “今天不收菜，我要带他们去开荒，新地种些芝麻黄豆，那边坡地种点西瓜菜瓜还有草莓。” 夏初，桃子梨子的花姗姗来迟地开也姗姗来迟地刚谢不久，想要吃到桃梨还要等许久。 纪源看着刑如心那闲不下来的背影，收好车钥匙跟上了她的脚步。 和每日照看打理的田地不同，荒地经过一年野蛮生长是真的荒，上一年留下的杂草根系深深扎入地底，丧尸们已经挖到半米深了，也依旧能看到下方错综复杂搅在一起的根须。 漫长的冬天让这些杂草将根扎的越发深了，想要全挖出来难上加难。 勉强开出来一小块地后，刑如心看向前方快速窜到人高的植物们，侧头问旁边的纪源。 “我能放火么？受到攻击的时候，这些植物喜欢把根拔出来攻击，这样不就不用我自己去挖了，省事多了！” 她一脸计划通地给自己竖起了拇指，随后又拍拍纪源的大翅膀。 “到了你翅膀发挥大作用的时候了。” 纪源一脸莫名其妙，但很快他就明白自己需要做什么了。 火很快燃了起来，为了能顺利烧起来，刑如心从家里抱了一堆易燃的细枝枯叶让纪源均匀丢进杂草堆里，等到四处燃起来后，纪源就扑腾着翅膀充当自动吹风机，免得火烧进附近农田里。 果然如刑如心所料，被烧灼后，这些植物开始疯狂扑腾起来，叶片乱飞，根须乱摆。 然而它们越挣扎，火势就越旺，纪源更卖力地扇动翅膀，火顺着风呼呼地往上串。 刑如心有些受不了地往后退去，竟还意外看到一些兔子灰头土脸地从还在燃烧的火丛里跑出来。 在旁边围观的小猫立即带着老鼠上去围追堵截。 无痛收获一窝兔子，刑如心高兴极了。 这几只兔子可肥了，最大的有七八斤重，就连小兔子也有两三斤。 “有肉吃了，今天可以加餐。” 老鼠高兴地吱吱起来，挥舞着爪子显摆自己是大功臣。 火一直烧了两天才彻底熄灭，刑如心划出来的新地一片黑灰。 纪源原本就黑黢黢的，眼下更黑了，连脸都看不清楚，只剩下一双眼睛依旧明亮。 他为了控制火势不蔓延一直在这守着，飞起来的黑烟全都朝脸上身上来了。现在狼狈极了。 刑如心却开心极了，这一地的草木灰都是好肥料啊，拨开黑灰摸一把下面的土地，松软无比，比犁过一遍还要好。 “这块地好肥，我现在有点舍不得拿它来种黄豆芝麻了。” “那种点别的？” “我想种点春小麦，只是家里没有种。” 这边以米为主食，少有人家种麦子，但不是说就一点面食也不吃了。刑如心偶尔也想吃点面条，或是烙个葱油饼，家里存的面粉不是很多了。 “我记得逢集时有个婆婆会做麦酒酿和汤圆卖，她家里应该有麦子。我这两天去找找。” 找来一捆棍子插在地上，将这片新开的地重新规划了大小和用途，丧尸们很快又行动了起来。 先清理掉厚厚的灰烬，再挥起锄头将地都垦一遍。 这些灰烬并没有丢掉，烧过的草木灰有很多用处，可以肥田可以杀菌还可以洗衣。 因此大部分都被统一堆在了某一处。 只是清理运输过程中，时不时能听到草木灰中有什么硬一些的东西砸在车斗里。 刑如心有些好奇地扒开灰在里面摸了摸，摸出来一些大小不一的石头，清洗干净后发现石头呈黑色，大的有拳头大，小的只有拇指大小。 石头圆润，看着不大摸上去却很重，几小块在手里就沉甸甸的，还冰凉凉的。 “咦，是这种东西，之前耕地的时候也遇到过几块。是什么矿石么？” 刑如心有些好奇地去询问纪源。 纪源只看了两眼神色就微变，“是陨石。” “陨石？天上掉下来的。”刑如心说完就想到什么，神色猛地难看起来，立即就将捧在手中的石头给丢到了地上。 “是那些东西！” 纪源点点头。 他们说的那些东西，正是造成末世的那场流星，落下的陨石携带了丧尸病毒，几乎要将这颗星球摧毁殆尽。 但流星其实很难落在地面，在进入星球后与大气层摩擦就会燃烧消失，能落到地面的少之又少，但少并不代表没有，何况那场流星的规模如此之大。 刑如心用力搓着自己的手，“这里有这么多陨石，难怪病毒扩散的如此急又快。我摸到了岂不是直接触碰传染源了，我不会再被感染吧？” 纪源弯腰捡起被丢掉的陨石：“也许再被感染不会变成丧尸而是变得更厉害了呢。” 刑如心瞅着那几块石头摇了摇头：“那还是算了，咱不冒这个险，你快把它们扔了吧。” “陨石很难得才能遇到，先收集起来吧，或许会有别的用途。不是说毒物百步之内必有解药？” “我觉得你在胡说八道异想天开。” “这是合理妄想。” 第67章 石头最终还是留了下来,刑如心不敢让纪源拿回家藏着，也不敢放在自己家里，最后还是在家附近不种作物的地里挖了个坑将这些石头都埋了进去,为了怕忘记，还在周围围了个三角篱笆并系了块红布。 “好了，以后都不要随便靠近这里，如果再找到新的陨石，就全都埋在这里。” 纪源看的有些好笑却没有阻止她。 如果这些陨石有辐射，埋得这么近他们一样会受影响。 但也共存了这么久都没有出什么事,随便放在哪都一样了。 放下这件事后, 刑如心又重新回了地里，继续种地大业。 烧过的地连除草剂都不用打了，翻完土就能直接下种。 如今的丧尸们干起活来个个都是熟手，就算刑如心不在旁边看着也能做的很好。 那几个稍微恢复一些神智的丧尸被刑如心任命为小组长，每人带十只丧尸一起干活。 这些队伍都被划分了自己的区域, 每一队只负责这片区域，除非遇到收割这样忙碌的时候才会集体去干活，不然就在各自地里忙活。 刑如心还给它们设了考核任务, 每个月考核一次看谁负责的区域作物长的最好。 驼背奶奶干劲最足，她从小就在地里刨食,直到后面没了地又干不动了才不得不离开土地。被她带着的丧尸们每天一早不用刑如心叫就被她赶去了地里干活,稍微走神一点,她还会上爪挠两下。 刚刚发现这情况的时候，刑如心还有点惊诧，丧尸奶奶的攻击性很低，恢复一点意识后更是一心扑在地里，现在竟然会伸爪挠人也是稀奇。 好在被分配在她组内的丧尸都被刑如心强制命令过听她的话, 这才没有让被挠的丧尸反击，不然以丧尸奶奶的战力绝对打不过那些强壮的丧尸。 另外几组情况也还好，只是有三只是后面带回来又试图逃跑的丧尸，刑如心没有让它们各自带队，而是将它们仨分在了一起。 那只年轻女丧尸似乎完全接受了这里的生活，再也没有动过逃跑的念头，农活虽然一开始不太熟练，后面也很快上手了。空闲时间她最喜欢站在地头看着起伏的植物和一直湛蓝的天空。 另两只偶尔还有些不死心，视线一直观察着周围环境，每天晚上回屋子都是最后一个，干活也有点偷懒。 组成队伍后，这两只男丧尸的主要目标不是种地，而是试图夺过刑如心的控制权控制这几只分配来的丧尸。 可惜刑如心的命令绝对高于一切，对它们俩的各种声音操控，那些丧尸脑袋都没抬一下，依旧闷头干活。 女丧尸发现这一情况后直接将它们极到了一边，她现在和这俩已经没多少同盟情谊了，只模糊地觉得它们很碍事很拖后腿。 然后在刑如心过来后，女丧尸头一次主动站到她面前，伸手指向那两只丧尸，嘴角下撇露出不高兴的模样。 这是在告状了。 “它们俩怎么了，不好好干活？” 女丧尸僵硬地点头。 “你是想让它们离开队伍还是要我惩罚它们？” 女丧尸还不太能做选择题，苦恼了许久，最后又用手指指两人再指指空地。 “哦，想让它们离开队伍，可以啊，我给你换新队员。” 她很快将俩人拉了出来，不让这俩种地了，而是让它们过来鸡圈这里清理鸡鸭粪便。 母鸡对这些丧尸的态度可不怎么好，平日不会主动攻击，但是如果它们来自己地盘上，它就会咯咯哒地炸开翅膀，一旦两只离窝近一点就上嘴叨一下，虽然没有叨掉肉也不怎么好受，偏偏两只还被命令不许反击，只能这么苦哈哈地受着了。 有这些丧尸们帮忙后，刑如心更是轻松，一些事只需要动动嘴皮子就行。 于是等她出去找麦种时，早先划分好的芝麻和黄豆都已经浸泡好种下了。连西瓜和草莓也已经下地。 “这就是有帮手的重要性。”刑如心笑眯眯地道。 纪源吐槽：“地主。” “那也是有良心的地主，让它们干活也是帮它们恢复，大家互帮互助，多好。” 纪源：“……” 麦种找的挺顺利，因为他们直接找到了已经发芽的麦苗。 反倒是确定那些植物是麦苗而不是杂草用了一些时间。 这些麦苗长在别人家院子里，数量并不是很多，只有一分地的样子，更多的可能受了潮或者出过苗却没机会长大，已经没法看了。 趁着麦苗长大之前，两人费了两天工夫将这些麦苗全都起出来移栽进了地里。 从镇子上回来时，又遇到了一些小意外。 这条一直畅通的路突然被成片开着花的植物给堵住了，植物不是别的，正是熟悉的酢浆草。 冬日里一直无法从屋里出来的酢浆草随着冬天结束，飞快地伸展到院子中，又从院子蔓延到了街上，将周围的道路全都变成了酢浆草的海洋。 两人停在大片酢浆草前，平静的草叶竖起来，像是在辨认两人般，等认出来后，酢浆草飞快立起几条藤蔓变成了字。 “你们，好。” 刑如心挥了挥手：“大爷大妈，你们也好，你们这是出来晒太阳散步？” 酢浆草晃着叶子当作点头。 “你们好兴致啊。现在身体怎么样？” 叶子变成一个字：“好。” “那就好那就好，我今早看云彩今明两天可能有雨，你们又能走远一些了。不过我们想要回去了，得从这里借个道，不知道方便么？” 酢浆草飞快地朝路边挪去，给两人挪出一条道来。 刑如心笑眯眯地道了声谢。 “大爷大妈要是有什么需要都可以找我啊。需要肥料么？” 叶子指向一边，刑如心看去，发现那是个淤泥落叶堆积成的土堆，土堆不是很大但泥土松软发黑，是自然形成的上好肥料。 “啊，原来你们已经找到好肥料了，恭喜恭喜。” 叶子晃了晃，似乎有些得意。 简单打过招呼后，两人就顺着让开的路过去了。 等走远后纪源才好奇地道：“你对他们很客气。” “都是乡里乡亲的，况且他们的状态这么有趣，你说他们操控植物出去探索的时候是什么感受呢？看到的东西和我们一样么？还能不能闻到味道？” 这些问题纪源不能回答，并且随着刑如心发出疑问，他也开始有了些好奇心。 “酢浆草看着不是很厉害的植物，遇到其他植物的时候会发生战斗么？” 刑如心想了一下：“那肯定会打的很激烈，叶子满天飞吧。不知道叶子受伤本体会不会感觉到疼痛。” “也可能他们已经没有疼痛这种感觉了。” “这么说也不能正常进食了，有点可怜。还不如外面那些大众化的丧尸，它们还有希望恢复到原来的状态，这俩人到最后会变成什么样？” “那谁知道呢？” 两人闲聊着很快回到了家。 与此同时，一路艰难上京的黄修丞一行人，终于在经历严酷又漫长的冬天损失了大部分人手后，顺利将护送的人和物送到了上京市安全区。 这时候南方已经开春甚至进入炎热的夏天，北方的冰雪才有融化消退的迹象，温度仍旧在零度徘徊。 比之从前沧桑憔悴了无数倍的几人暂时留在了上京修养没有离开。 被他们一路护送的这位研究员是病毒方面的专家，更厉害的是她的导师，可惜导师在研究中途不幸去世，只能由她接手后续研究，而那时候他们发现的一项结果相当出人意料，这个结果令所有人都不敢置信，在联络了上京那边的专家后，决定让这位研究员带着研究结果前往上京。 上京丧尸研究院如今是整个国内最最安全也是防守最严密的地方。 表面上看这里只有地上五层，可实际地下还有五层。 地下研究室里关着外面能见到的各式各样的丧尸，包括冬日里刚进化出来的新型丧尸。 新到来的研究员葛娅穿过一个个被透明罩子笼罩的丧尸，很快到了地下研究室的最深处，这里已经围了一群防护严密的专家们。 年纪最大的老专家朝她招了招手：“葛娅你快来看看这个。” 老专家面前是一个被解剖开的大脑，大脑还在跳动，大脑上连接的仪器正在有规律地跳动。 “根据你提供的数据，我们发现这些丧尸意识在病毒感染下出现了新变化，它似乎在恢复，被搅乱后，现在开始一点点矫正回从前的状态。” 旁边一个人问：“这是不是意味着丧尸还有可能恢复从前的意识清醒过来？那就是说他们的死亡其实不是真正的死亡。” “不，是真的死亡了，只是大脑意识恢复了，身体内的血液依旧不流动，□□腐烂也没有恢复。” “这合理么？没了身体供给，大脑还能拥有意识。” 老专家笑了一下：“有什么不合理的，别小看了这些丧尸病毒的存在，它们围着大脑行成了一个新的循环，所以这个大脑脱离了身体也还能活跃。” “但是现在的变化太慢了，如果能加速催化就好了。” 没等老专家说话，葛娅就淡淡道：“这就是另一个问题了，这种变化并不是绝对的，病毒新变化其实有两个方向，一个更好一个更坏，也有可能没恢复意识而是更狂暴，比现在具有更强的攻击性和毁灭性。加速催化不仅不能让丧尸恢复，反而加速毁灭这个世界。” 老专家点点头：“就是这样，所以我们必须要找到能让意识恢复的的关键才行。” 这又是新一轮的艰苦研究。 远在万里之外的刑如心不知道这些事，她正坐在驼背丧尸奶奶面前试图听清楚她在和自己说什么。 第68章 据李婶子所说, 驼背的丧尸奶奶没有名字，只知道大家都叫她贵婆，可能是发音问题, 到最后都变成了鬼婆。她就从贵婆变成了鬼婆。 贵婆其实是有一个女儿的，年轻时候跟一个外地人走了，似乎是嫁去了很远的地方，几年也不回来一次。 后来有天这个女儿回来了，还带回来了一个孩子，是个女儿, 孩子已经有三四岁大了, 看上去瘦巴巴脏兮兮的，身上还有伤。 这个孙女被送回来后，贵婆的女儿就走了，这次再也没回来了。 贵婆站在门口骂了许久，还是将孩子慢慢拉扯大了。 她一个老婆子没什么本事,只能买点菜捡捡垃圾。 那孙女不太爱说话但是成绩还可以，长的也还不错。 后来孙女上初中，在学校里被人欺负, 贵婆跑到学校把欺负她的孩子都给骂了一顿。她是个很护孩子的人。 镇子没有高中，只能去半个小时车程外的地方上高中, 寄宿制, 孩子一个月回来一次, 贵婆每次都给她塞钱，可孩子有一天回来时和她说不想上学了。 贵婆头一次下手打孩子，又把她打了回去，勉强供完高中后，孙女没有上大学而是在市里上了个专科。 因为这里上学有补贴, 每个月学校都会返一百多。 孙女倒是没有走妈妈的老路，顺顺当当地毕业了，在市里找了份工作。 那会人人都说贵婆要有好日子过了，孙女出息了。 还没高兴多久，孙女也跟着出事了，她不见了，贵婆急疯了，去市里找了也报了警，可一个大活人就这么毫无迹象地失踪了。 别人都说孙女和她妈一样跟男人跑了再也不回来了。 一切都仿佛回到了最初。 贵婆不信，就在这时她收到了孙女打来的电话，说自己不是跟人走了是被骗了，得交上一笔钱那人才愿意将她放回去，贵婆信了，还立马将所有积蓄掏了出来，甚至心狠把地也卖了。 钱打过去了人却没有回来。 因为那是骗子在诈骗，还恰恰好选在了这个时候。 地没了人没了，贵婆只能捡垃圾为生。 她始终不相信孙女会留下自己离开，她肯定是被人骗走了。她想要攒钱去找找孙女，后来还听在外打工的人说在哪哪见到过孙女，最近又听人说就在阳新市见过孙女，她似乎回来过。 贵婆终于攒够了几百块钱，她正打算去市里找人，末世就这么猝不及防地来了。 她再也没了机会，甚至忘记了一切。 其实贵婆成丧尸后，恢复意识的速度一直都比其他丧尸要快一些，可她情况很特殊，她喜欢嘟嘟囔囔自言自语，哪怕是专注种地时也含糊地发出声音，旁人听不清，只以为是丧尸特有的叫喊。 但现在，贵婆似乎更清醒了一些，在刑如心要离开时伸手拉住了她。 贵婆的腰比生前要直了一些，她努力仰着头看过来，没多少牙的嘴里一直在念着，声音从一开始的小小声慢慢越来越大。 “找小荷，要找小荷，小荷。” 小荷就是贵婆的孙女。 刑如心听清楚了，低头问她：“小荷在哪里？” “小荷，小荷，去市里，市里。” “小荷在市里是么？你想去市里找小荷？” 听到这句话，贵婆停止了念叨，眼睛似乎都明亮了一些，口中的话变成了：“去市里找小荷。” 可究竟小荷在不在市里都说不定，她也根本不清楚要去市里什么地方找小荷。 等刑如心再问她小荷在市里什么地方时，贵婆就没有新的话语了，她只是念着去市里找小荷。 刑如心揉了揉脑壳。 “她也不知道在哪，这要怎么找啊？我都不知道小荷现在长什么样。” 都在同一个地方，刑如心偶尔听八卦时听人说起一耳朵贵婆家的事，可能也在什么时候见到过小荷。但小荷上高中后就很少出现在镇上，后面小荷失踪时，她也听过一耳朵八卦，却有点对不上人。 “你有小荷照片么？照片，我看过照片才知道怎么找人啊。” 如果可能在市里，可以请邵琴琴他们帮帮忙，外出探索时遇到人或丧尸多留意两眼。 可贵婆这时候又不回应了。 刑如心无奈地叹了口气。 在末世里找一个人比大海捞针还要难，人活着的几率不是很大，甚至变成丧尸都有很大几率彻底死了。 但小荷是贵婆唯一的亲人了，哪怕变成丧尸了也一直挂念着的亲人。 无论是死是活刑如心都想帮她找到这个亲人的消息。 “算了，我去问问李婶子。” 可惜李婶子也想不起更多，她现在还在恢复期，能想起贵婆名字就已经很不错了。 刑如心觉得自从末世后她的运气就一直挺不错，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碰到了小荷。 想到这她暂时将这件事给放下了，寻人的事急不得，但地里的活却很急。 几场雨之后，后面几批稻子就再次丰收了。 这次家附近特地清出来的空地都堆不下这么多稻子了，家里的麻袋也全都用光，只得让纪源跑去市里抱了一大堆麻袋回来，这才勉强装下。 稻子堆到了两层楼高，小猫和老鼠兴奋地跳上跳下，老鼠高高地站在谷堆顶上居高临下地俯视下方，被小猫一爪子拍了下来，中途又被飞上来的小鸡给差点叼进肚子里。 这两只和父母都不像的返祖变异鸡早已经是大鸡模样，因为吃的比较好，长的很健壮，蹲在墙头时像两只大鸟一样。 纪源飞起来时它们也扑腾着翅膀在后面远远地跟着，只要纪源不飞太高它们都能跟住，已经完全是鸟的模样了。 纪源便有意识训练它们在上空巡视领地，教它们俯冲下去狩猎，抓兔子抓老鼠。 俩小鸡也很有天赋，学的有模有样，没多久甚至都能穿过植物围捕从下方抢食带走只青蛙小蛇了。 这会两只小鸡代替老鼠位置站在顶上，视线扫向天空中不知何处盘旋的小鸟们。 这些鸟是在第二批稻子成熟时出现的，最初只有一两只，它们体型不大，是城市和乡村中最最常见也最烦人的麻雀。 白日里丧尸们将稻田守得很严实，这些麻雀并不能得嘴，可夜晚丧尸们进屋休息，这几只麻雀就仿佛游鱼入海，在稻田里疯狂啄食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家养种植的缘故，比起荒野里的植物，这些稻子的攻击力下降许多，这几只麻雀的速度又飞快，竟是拿他们没什么办法。 好在麻雀食量有限吃不了多少，也无人在意。 但麻雀这种鸟是最喜爱分享的动物，一旦发现哪里有食物出现，就立即呼朋引伴地来享用大餐。 上次稻子收获后就全拉去市里了，渐渐增加至十几只的麻雀们没有怎么得嘴，眼下这批稻子终于成熟收获，且还堆在野外，麻雀们顿时躁动地在天空飞舞，时刻寻找空隙试图飞下来吃一口。 刑如心看着不知何时增加到三五十只，飞起来宛如一阵小旋风的麻雀群们忍不住咋舌。 “这些都是等着吃的？也太多了吧，我记得前段时间只看到一两只。” 纪源镇定地站在一旁道：“是多了许多，估计附近的麻雀都被喊了过来，知道这里有好吃的。” “估计是看这里好欺负呢，就想下来啄一口。对付这些会飞的，只能由你这只同样会飞的来解决了，怎么样，你没问题吧？” 纪源露出个冷笑：“今天等着吃烤鸟吧。” 刑如心仰头沉思：“算了算了，赶走就好了，这些麻雀太小了没什么肉，还不够我一口吃的。” 纪源很快招呼顿在谷堆顶的两只小鸟冲向天空，麻雀们排排站在刑如心家的屋顶，还有几只站在了太阳能板上。大树枝头如今不好站了，也只有屋顶更方便。 纪源目露凶光地猛冲过去，惊起麻雀一片。 纪源一爪子抓住了好几只。麻雀吓得浑身僵硬，就差倒地装死了。 纪源经过院子时顺便捞起个袋子将麻雀丢进去。 两只小鸟平日训练也在今天出了成果，很快一只嘴里叼了一只，纪源路过，顺便接过一起丢进袋子里。 三只在天空不停盘旋，纪源手中的袋子也慢慢塞满了麻雀，当最后一只疯狂逃跑的麻雀被抓回来后，他终于落在了地上。 麻雀在狭窄的地方疯狂扑腾着，纪源模仿着鹰发出叫声，袋子里瞬间安静了下来，麻雀们挤成一团。 刑如心将脑袋凑过去看了眼，还忍不住摸了摸。 “真小，我怎么感觉比以前更小了，好可爱，它们怎么没有变异？” “可能是变异方向不一样，虽然小了但速度快了很多。” “那很适合逃跑。” “要放掉？” “放远一点，别往这跑了，这些稻子可不是给它们准备的。” 纪源抓着袋子飞走，很久才回来，看来那些麻雀没有几个月是找不回这个地方了。 “这么多堆在这也不是事，我的塑料布都不够盖的，万一下场雨刚收下来的稻子要发芽了。这俩月也不用给市里送粮食，你说这些该怎么办？”刑如心眨着眼睛看向纪源。 纪源明白她想要做什么。 “我去问问他们收不收。” “万一不收呢？长共市郊外的地也都在开垦，估计他们也不太缺新粮。” “他们不会嫌多，这些都不够他们一辆车装满的。” 刑如心立即绽放出笑容来：“那我等你消息。” 纪源站着没动：“只是还有个问题，他们来拉的话，你要怎么解释丧尸的事？” 长共市安全区的态度和邵琴琴他们可不一样，没办法接受养丧尸这种事。 刑如心看向刚刚闲下来正在田野里游荡的丧尸们。 “让他们看不到就好了。” 第69章 在商量完稻子的去处后, 纪源出发了。 等长共市的车过来也得一两天时间。 刑如心趁这个时间带着丧尸们翻地，施肥，等着下一轮种植。 晚稻要等几个月才能继续种植, 在之前这些田地就先种各种蔬菜，刑如心决定划出一片块区域专门种葱姜蒜韭菜，别看这些作物不能做主菜，却是每顿饭都不可或缺的配菜。消耗量也很大。 这个时节也正是各种蔬菜种下去的时间，空心菜芹菜萝卜茄子黄瓜等等必不可少。 正好之前带回来的种子足够多，刑如心决定按照种子来种。 她将一包包种子整理好分发到每组丧尸小队的手中。 “你们这片地种这些蔬菜,记得不要种混了,种完一块地方就用木棍插在地上做个间隔和标记。” 丧尸队长们收起尖尖的指甲小心翼翼地捧着一袋袋种子，像捧着什么宝贝似的。 其实每次收获之后，刑如心都会煮上一大锅饭给它们加餐，像最近收下来的稻子和蔬菜，刑如心就煮了米饭和大锅炖菜做了个盖饭, 放凉了之后放在丧尸们面前。 如今丧尸数量多，刑如心就从各家各户里又搜集了一些碗，每只丧尸一大碗饭。 混了一些肉的菜很舍得放油, 哪怕闻不到味道也觉得很香。 刑如心就蹲在地头和它们一起吃这顿庆祝大餐。 头几次做这样的大锅饭味道还不怎么样，多做几次她就有经验了,自己先干了好几大碗。连老鼠都有个属于自己的小小碗,当然里面只有生蔬菜和米饭,它也不挑就是了。 吃完这顿饭后又忙活了两三天，先将所有地给整了一遍施了点肥，又清了清杂草，没有立即下种。 但刑如心这会有点顾不上地里的事了。 纪源还没有回来。 以他的速度就算跟车一起回来也该到了，如今没有积雪阻碍, 长共市开车到这里都要不了一天。 是中途出什么事了还是到地方后出事了？ 俩人从去年相识到现在，哪怕是大雪天纪源也会出去巡视，不知道飞去哪了，或是一整天都不出现，但这种情况绝对不会超过两天。 刑如心从来都不担心他。 但这次已经超过三天不见了，她有点难以专注做事，总是忍不住想他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纪源开回来的车还停在路边，最近有点忙，还没来得及学，刑如心就算想要开车出去看看也没办法。 在家有点待不住，刑如心将电动车充满电，除了一把刀什么也没带地就这么骑着上了国道。 去年国道两边旺盛的植物已经重新长了出来，比从前还要更加高大，但这次电动车的速度快，加上手中的武器更加锋利，刑如心挥着刀欻欻地将烂路的枝枝叶叶全都砍断了。 不理会身后剧烈晃动的植物，刑如心用力将把手拧到底。 视线朝天空看去，偶尔看到一只飞鸟她都疑心纪源是不是回来了？ 但那些飞鸟很快就飞向别处，并不是纪源。 车子的电量也就能坚持七八十公里，到不了市里，刑如心一口气骑了快一个小时才缓缓停了下来。 初夏的风带着丝丝热浪，晒得人心烦，只有风吹起来时才能感觉到一丝暖意。 刑如心摸出一直放在口袋里的老旧手机，手指在按键上胡乱按了几下又按了删除。 她之前问纪源要了手机号，还将他的联系方式添加到了手机里。 尽管这个号码根本拨不出去。 如果能拨出去就好了，她就能知道他现在的情况了。 刑如心难得有点讨厌末世的不便。 可不是这样的末世她好像也没有机会和纪源熟起来，他应该会在外面定居结婚，再也不会回来这个地方。 而她则是扎根在乡村的人，最远也只会走到阳新市，两人的交集约等于零。 尽管是两个世界的人，可实际相处起来却没有任何隔阂，仿佛认识许久的老朋友一样，天然就有种信任感，这也跟最初俩人共同的身份有关吧。可到了现在，这份信任快要化作了习惯。 她有点不习惯他太久不见了。 仰头吹了许久的风，刑如心还是掉转车头打算返回了，不然车子没电她只能推回去了。 也就在她打算离开之时，耳畔突然听到什么声音从远处传来。像是人又像是动物的吼声，很嘶哑也很愤怒。 不是两侧的荒野，就在前方。 刑如心立即拧开把手转头继续朝前开去，才往前走了没多远她就看到了声音的主人。 意外的是只丧尸。 这只丧尸看上去灰扑扑破破烂烂的，像在泥中打过滚一样，完全看不出五官和模样，身上的衣服积了太多灰土，上面甚至长出了植物来。 此时丧尸被路边的植物缠住了，那是一株藤蔓，藤蔓勒紧丧尸的腰将它往路边的草丛里拖，丧尸在拼命抓挠挣扎试图挣开束缚，但藤蔓旁边的植物也伸长枝干帮忙，叶子飞落到丧尸脸上身上干扰它的行动。 可能是出于植物的本能，原本长在衣服上没什么动静的小小植物也缓缓挪动根须像是将它往前推去。 植物捕猎不分活人丧尸，丧尸的躯体也是极好的肥料。 因此时间久了，丧尸也知道避开这些植物走，可如果植物搞突然袭击那就防不胜防了。 刑如心远远地看了一会戏，眼看着那只丧尸已经要被拖到植物面前，就要成为养料时，她突然听到丧尸口中的吼声变成了模糊的话语。 “大宝，娟子，大宝。” 刑如心猛地从车子上跳下来，一个箭步上前，手中的刀唰一下砍断了缠着丧尸的藤蔓。 力道突然消失，丧尸因为惯性倒在了地上，但它很快就爬了起来，飞快后退远离植物。看到刑如心后它也没有表现出攻击欲，只是后退着，像是想要躲开这个障碍物。 它的行为很明显是有了点神智。 刑如心没有像操控其他丧尸一样操控这只，和它对视两眼后问它：“你，要去哪？” 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附近也没有抛锚的车子，丧尸就算游荡也不太可能游荡到这里，更大可能是它一路沿着国道走到了这。 “家，回，回家。” 看不清面目的丧尸含糊地说着。 “你家在哪？” 丧尸思考了很久很久，才模糊地道。 “山，山南。” 刑如心愣了下：“山南镇？你是山南镇的？！你是谁？” 刑如心快步上前直接抓住了对方的手，在对方想要反击前用袖子蹭着它脸上的灰。 日晒雨淋之后，丧尸脸上的灰实在太厚了，擦也只擦掉一点，但这张脸看着有点眼熟，也许之前有见过。 “我就是山南镇的，我带你回去吧，你这样走的太慢了，你坐我车子后面。” 刑如心将车子推到他面前，拍了拍后面，“你上来。” 丧尸看看她又看看车斗迟迟没动。 “怕什么，我又不会害你。” 也许是她和丧尸朝夕相处身上也沾染了几分丧尸气息，这只丧尸终于爬上了后车斗，乖巧地坐了下来。 刑如心飞快开着车回了镇子，她一路都在想着大宝和娟子是谁，应该不是自己带回去的那些，如果那里面没有，那它想要找到亲人就有点难了，毕竟镇子上不剩谁了。 却没想到，才刚到镇子，丧尸就激动地发出吼声，猛地从车斗上跳下来，飞快朝某间屋子冲去。 刑如心定睛一看，种子店。 对啊，这里还剩了一对母子丧尸没有被她带走，因为他们不愿意跟自己走，她就没强求，只偶尔来投喂点吃的。 刑如心好奇地跟在丧尸后面，到二楼，很快看到两只丧尸相对的场面。 男人发出呜呜的声音，上前抱住另一只丧尸和她怀里的孩子。 一直警惕无比的母亲愣愣地被抱住，那一瞬间也许它迟钝的脑袋里被敲开了一道缝隙，它的眼睛慢慢变红，刑如心这才知道原来丧尸就算哭也是没有眼泪的。 它同样发出了呜呜声，两只丧尸就这么抱着，许久才分开。 一家三口虽然都变成丧尸了，却还有相逢的时刻，刑如心的眼睛忍不住有些酸涩起来。 她悄悄退了出去将地方留给他们俩。 她现在很想和纪源说说自己遇到了什么，可他还没有回来。 车子已经没电了，她推着车子往家走。 明天如果再不回来，她走也要走到市里找邵琴琴他们借车前往安全区看一眼。 就在她即将走道家门口时，天上突然吹来一阵风，接着一直黑色大鸟疲累地落在她面前。 纪源努力眨着眼睛不让自己睡过去，朝她笑了一下：“我回来了。” 说完就直接收拢翅膀倒在她面前了。 刑如心吓了一跳，猛地丢掉车子一把将他扛了起来。 “纪源，纪源你怎么了？！” 将人上上下下摸了一遍没看到伤口刑如心才稍微放下心来，直接将人搬到床上。 纪源直接睡到隔天中午才醒。 他下意识地展开翅膀甩甩脑袋张大嘴打了个哈欠，只是翅膀伸到一半撞到墙才发现不对，这不是自己家。 睁开眼看去，发现自己竟然在刑如心的床上，一只小猫躺在他脚边，见他醒来，小猫凑上前伸爪在他脸上踩了踩。 “喵。” “月月，我睡了多久？” 他抱着月月跳下床，出门就见刑如心正在厨房做午饭。 “你醒了，我正想着做好饭喊你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纪源坐在灶台后的小凳子上长长地呼了口气。 “说来话长，我帮人跑了一趟腿，飞去了好远的地方才回来，没想到耽搁了这么久，想着你该着急了，就连夜赶了回来。” “没遇到危险吧？” “没有，就是飞太久累到了，休息一下就好了。” 刑如心跟着松了口气。 然后纪源一拍大腿：“啊，我跑完腿后太着急回来见你，忘记先回基地跟他们说一声就直接回来了！” 刑如心：“……你也有不靠谱的时候啊，那你跟他们说过来拉货的事了么？” 纪源：“……忘，忘了。” 第70章 瞅着刑如心不停深呼吸的模样,纪源难得有些心虚起来。 不过他飞快从身上摸出来一样东西往刑如心手中一塞。 “有个好东西给你。” 刑如心低头一看，是个长方形的大块头，有点像古早的大哥大, 又比大哥大小很多，上面有几个简单的按键。 “这是什么？” “是末世后新研究出来的通讯器，如今网络无法大面积铺设，就造了这个出来，离得不算特别远的情况下，按一下这个绿色的, 我这里就会亮灯通话。” 纪源演示几下给她看,随后走到院子里冲上天空。 刑如心对着大哥大喂喂几声，听到纪源的声音伴随明显电流声响起。 “听得到，你能听得到我说话么？” “可以，很清楚，这个最远距离有多远？” 纪源开始朝别处飞去, 很快就变成一个小黑点消失不见，这次他的声音里多了电流声和风声，显得人声更不清晰了, 但依旧能听得到。 “应该都能听得到。” 就是说，他下次再离开很远也不用太担心了。 刑如心用大哥大呼唤他：“我知道了, 你快回来吧, 别飞了。” 没多久纪源俯冲了下来落在地上。 “这个礼物不错。”刑如心对他道, “这是你跑腿的报酬么？” 纪源点头：“是的。” “让你跑腿是送东西？送的什么，送到了哪？” 纪源摇了摇头：“一个盒子，里面装的什么我不知道，让我送到上京安全区去，没想到到上京那么远,我不停歇地飞了很久才到。对了，我在那边见到黄修丞了。” 刑如心有些惊喜：“他们安全抵达了啊，那真是太好了。上京那边的安全区什么样？是不是比长共基地大很多，那边天气怎么样？” “大，是长共基地的好几倍大，防护特别严密，周围的丧尸几乎都被清理干净了，我靠近那那边时一只丧尸都没见到过。安全区内的生活看起来和从前一样，周边的工厂都还在开工，地全都种了起来。不过那边也需要劳动赚积分买东西。这一点应该所有基地都一样。” 那边不仅周围防护严密，上空同样严密，他这么个变异者出现后立即就被导弹锁定了，纪源汗毛直立，差点就以为自己要没了。 知道他以如此快的速度到达这里后，那边一直想把他这个人才留下来，要不是他溜得快就差点回不来了。 “这样啊，果然不愧是上京。”刑如心感叹着，将锅里的菜盛出来放在桌上。 纪源这趟跑腿着实辛苦了，路上肯定也没怎么吃东西，瞧着都瘦了点，因此今天的菜也几乎都是肉菜。 她一大早就让丧尸去池塘里捞鱼，全挑大的捞，好几条鱼有的做了煎鱼有的做了烤鱼。 之所以能做烤鱼也是因为现在能用电了，被尘封的电磁炉电饭煲和小烤箱也能搬出来用了，这些小家电确实方便了生活。 其实现在做饭都不用烧地锅了，但用回去后发现地锅做饭就是香，特别是炖肉的时候，把面饼贴到锅边，带着焦香味的面饼配上汤汁浓郁的肉，简直能把人香迷糊了。 纪源本来还想再说些什么，结果话还没到嘴边，口水先出来了。 “今天怎么这么香。你做了多少个菜？咱们吃有点太多了吧。” 刑如心瞅了他一眼，将部分肉盛到一边。 “你以为只有咱们俩吃啊，这一份是给李婶子送过去的。对了，你猜我今天遇到了谁？” 纪源一边帮忙端碗一边问：“遇到谁？有其他人出现在这里了么？” “答对，不过不是人，而是丧尸。你好多天没回来，我今天骑车去国道想要去市里找人帮忙，半路上遇到了一只脏兮兮的丧尸，它独自沿着国道往家走，结果那么巧，它家就在山南镇，我就把它带回来了，原来它就是种子店那对母子丧尸的丈夫。他们一家三口团聚了。” 纪源有些惊讶：“这么巧。” “是吧，挺让人惊讶的。所以等吃完饭后我打算再去河里抓些鱼给它们送过去，就当为它们庆祝了。” 河里的鱼养的晚，本来该冬天捞出来，开春后再放新鱼苗，但那时候鱼长得都不算大，只捞了一部分出来留着冬天吃，后面就没怎么管过了，冬天漫长无比，刑如心还以为这些鱼大多都饿死冻死了，开春后发现确实有一部分死了，但死掉的鱼都被当做食物被其他鱼给吃了，因此还能□□到现在的鱼全都长大了好几圈，成了塘中一霸。 “这几天打算把大鱼给捞一捞，留小鱼慢慢长。” “好。我也来帮忙。”纪源说道，却被刑如心用筷子敲了一下脑袋。 “你还是再去长共基地一趟吧，任务还没完成呢。” 纪源摸了下头：“天黑再走，这样明晚上我就回来了。” “我给你做点吃的带上，别又飞的没时间吃东西。” “好。” 平时给丧尸吃的鱼都是河里的丧尸鱼，但今天例外，刑如心打算用正常鱼来庆贺。 拎着好几条活蹦乱跳的大鱼出发，到种子店门口的时候，还没踏进去，刚回来的丧尸就挡在了门口。 刑如心晃晃手里拎着的鱼：“我是来恭喜的，这是贺礼。” 男丧尸的视线立即就定在了那些鱼上。 “我以前也给，给娟子送过鱼，她很喜欢吃。这个你拿着。” 刑如心将鱼塞到丧尸手中。 “我叫刑如心，就住在邢头村那旁边，你是不是国顺？” 昨天回来她就在想，最后终于想起来这只丧尸的名字了。叫邢国顺，两家的老人以前相熟，但小辈们就不太来往。 听到自己的名字，邢国顺立即点头，“国顺，我，国顺。” “对，是你的名字。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这个问题让邢国顺愣住了，刚恢复一点点神智的它完全没办法去设想以后的生活，先前的执念是回家见到老婆孩子，现在回到家了也见到人了，执念得到满足后他只想守着老婆孩子。 刑如心笑眯眯地道：“你有老婆孩子了，得干活养家吧，现在镇子上没有别的工作可以做了，我正好有一大片地，你要不要来帮我种地？” “种地？” “对啊，这个你肯定会的吧，包饭的。虽然提供不了别的东西，但是或许可以让你老婆快些恢复，它一直带孩子待在家里没有社交可不行，你每天带她出来走走和别的丧尸交流交流，她应该很快就能和你一样可以说话了。” 归家的欣喜过后，国顺模糊地明白自己已经死了变成丧尸了，他的娟子和孩子也一样，可自己还能说话，他希望娟子也可以，就像以前一样。 “好，我，干活。” “那就这样说定了啊，你明天来上工，你沿着河走，走一段路就能看到田地了，直接过来就行。对了，咱们做工也得收拾整齐，你身上太脏了，衣服都破破烂烂的，这样抱孩子也不好，有空你可以洗洗换身干净衣服。” 这一大段话需要国顺好一阵子才能消化掉，他只愣愣地点着头，等刑如心和纪源走远了，这才拎着鱼走上楼去。 楼上娟子正抱着孩子坐在床边，从丈夫回来后，她的情况也开始好转了，不再像先前一样带着强烈攻击性，甚至愿意稍稍将孩子放在床上躺一会，而不是时时刻刻都抱在怀里。 国顺将几条鱼交给她手里，娟子看到食物张嘴就想咬，但嘴才张开，她又停住了，捧着鱼看着国顺。 国顺想笑一下，只是脸太僵硬了，只道：“快些吃吧。吃完，说话。” 娟子立即大口啃咬了起来，血水滴到她身上和地上，国顺看着滴下来的血水，血腥味令他也有些蠢蠢欲动地想要啃咬攻击，可他硬生生忍住了。 獠牙重新收回口中，他蜷缩着手指看向自己，和泥地一个样子，他之前有这么脏么？为什么之前都没有注意过呢。 送完东西后，刑如心一身轻松地回了家，吃过晚饭后纪源再次出发了，刑如心给她做了两张肉饼揣着。 “别再忘了。” “这次绝对不会。” 清早时分，放在床头的大哥大亮起了绿灯，刑如心听到纪源的声音传来。 “我早上就到了，估摸你现在应该起来了，跟你说一声。我现在去找领导谈拉货的事，谈完我就回去了。” “好。我也起来忙了，你问清楚车大概什么时候会到，到时候我让丧尸进屋别出来。” 今天有很多事要做，重要的是，她想知道国顺和娟子会不会来，这俩她没打算控制，而是想看看他们是不是也和李婶子一样变化。 李婶子自从能开口说话后情况一日日变得越来越好，似乎比被她操控的那些丧尸恢复的都要更快。 难道说她的控制还阻碍了这些丧尸恢复不成，但这些猜想都需要长期观察才行，正好现在有多了俩样本，她兴趣正浓。 另一边纪源顺利见到了领导，谁也没注意到他先回了趟家甚至睡了一夜才过来的，这么远的路程，回来的晚两天也是常事。 几个领导拉着他夸了又夸，又让他坐下一起吃早饭，态度好到就差要把他当祖宗了。 “好样的，真实好样的，多亏了有你。你以前还是名校毕业的是不是？咱们这也是出了个难得的人才。” 纪源瞬间回到了从前还在职场中的时候，只能谦虚客套的回应。 “过奖了过奖了。其实我还有一件事想跟各位领导谈。” “哦？什么事？是遇到困难了么，有什么困难尽管说。” “倒也不是困难，是我们种了些稻子，如今稻子已经收了，结果亩产太多了，我们也吃不完，只能全堆在外面，我来问问这里收不收稻子？是带壳的，约莫有十吨的样子。” 领导一下子坐直了：“收，肯定收！你们种了这么多稻子？！” “不是种了很多，是稻种有些变异，颗粒变得很大，这也让亩产翻番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稻子给几人看。 领导惊叹：“真的不一样，米粒好大。咱们这种的新稻都还没抽穗，不知道是不是一样变异了。” 纪源侧头问:“那你们这里的植物生长速度加快了么？蔬菜收货时间是不是比从前快了一倍？” “是快了，但也没有快一倍那么夸张，大概缩短了三分之一吧。我们今天早饭吃的菜就是咱们这地里种出来的，终于能吃上新鲜蔬菜了，我想这一口想好久了。” 纪源忍不住眨了眨眼睛，又问了一个问题，“那蔬菜比以前大了么？” “这个没注意，熟了就采收了，没等到长老。倒是长势特别好，可杂草也长的特别好，每天都得除草，怪让人头疼的。” 纪源暗暗吐了口气，山南镇和外面，似乎有点不太一样。 第71章 突然发现的不同让纪源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他状似不经意般地问面前的几人：“对了,我之前好像见人捡到了陨石，说是造成末世的那场流星落下来的陨石，那东西是不是很危险？你们有见过么？” 还在观察稻子的几位领导们脸色微变, “你在哪见到的？什么时候？那东西很危险，可能携带大量病毒，造成周边严重污染，如果遇到了最好上交，我们会送去实验室隔离起来。” “竟然这么严重，我还是末世之初时遇到的,那会太混乱了,后来也跟那人走散了，没见过了。陨石都落在地下，要是没发现一直和陨石共存的话，会有什么后果么？当初那场流星那么大，我很担心我们那附近也有却没有被发现。”纪源一脸担忧地道。 一位领导摇摇头：“这倒是不太清楚,可能会严重变异，但也可能没什么事，关于这个的研究成果还没有出来。” 纪源点了下头突然道：“所以你们让我送的东西其实就是陨石？” 他送的东西被一个盒子严密包装起来,盒子不大却很沉，看不出来里面有什么东西,送之前交给他的人让他千万不要擅自打开,他这会灵光一闪地响起这件事,也许那里面装的是陨石也说不定。 领导尴尬地笑了笑：“你小子不会打开偷看了吧。” “我可是很有诚信的，绝对没有打开看过，就是胡乱猜的。” 另一位领导打圆场：“纪源是好青年，怎么可能会干这种事。总之你下次如果遇到了陨石，就直接收起来交给我们就好了,会有人处理的。” “你们是要把所有落在外面的陨石都收起来么？”纪源所有所思地问。 “对，这些东西毕竟很危险，也相当于一个辐射源，会持续影响周围，不切断辐射源，病毒就不可能消失。” 纪源点点头：“好的，我知道了，如果见过我一定立即上交。” 领导转移话题：“不提这了个，还是继续说拉粮食的事吧，派一辆车应该就够了，你们住在哪？” 纪源报了详细位置。 领导在地图上找了一会：“不近啊，中间经过几个城市了。” 纪源笑道：“也不算远，毕竟这里是距离我们最近的安全区了。” “行，我今天就安排人出发，你要跟车走么？” “不了，我先回，路上要是出什么事了可以联系我。”他晃了晃手中的大哥大。 处理完这件事后，纪源松了口气。 等和大车司机交代好后，他就直接展翅离开了。 此时此刻的纪源也如昨天的刑如心一样，迫切地需要一个人能和他交流分享秘密。 他到家的时候，刑如心刚做好午饭，她没想到纪源这么快回来，都没准备他的那份。人突然落在院子中时，她甚至吓了一跳。 “怎么回来的这么快，不是说晚上么？” 纪源嗯了一声就急切地道：“想快点见到你。”他没注意自己这话说的有多暧昧，继续道，“知道了一点小秘密。” 刑如心也没在意他那句话，只觉得理所当然，她见不到对方的时候也这样。她好奇地问，“什么秘密？你在那边听到了什么？” “是一些推测，我发现山南镇这地方很特殊。和外面不一样。” “咦！” 刑如心是真好奇了，“哪里不一样？”她扫向院外的田地，和外面没什么区别啊。 “不，我问了他们那边作物的长势，发现山南镇的作物长的更快，我是说成熟的时间更快也，换句话说，进化的更快？” “啊？是这样？” 刑如心也觉得这边的作物成熟的过快，但她一直以为是末世进化的缘故。 “你知道是因为什么吗？” “可能和那些陨石有关，其实我跑腿送的就是陨石，他们在收集陨石，这些陨石，或许有其他作用。” 刑如心想说不可能，那场流星如此盛大，其他地方也会有陨石存在，难道所有被陨石选中的地方都会发生特殊变化？ “那难道丧尸恢复意识也是陨石的缘故？不是因为苔藓么？” 纪源解释道：“也可能那些是被陨石催化过的苔藓才有了功效，也许是丧尸被辐射后产生了新进化，又也许，是你被辐射后产生了操控丧尸的新能力。” 所有可能看上去都很合理，只是每一种可能都没有被证实过。 虽然不知真假，刑如心还是愿意相信纪源的猜测。 她沉默了许久，“所以，幸好当初没有把陨石丢掉只是埋了起来。”想到这她猛地跳了起来，“既然陨石这么有用，我们是不是埋太深了？要不要挖出来找个地方露天摆放，那一兜子里不是有好多陨石，咱们每个位置放一颗，不，每个丧尸房屋周围放一颗，让他们快些恢复！” 眼见她下一秒就要冲出去了，纪源赶忙拉住她的手。 “别这么冲动，我还没有说完。” “还有什么事？” “我是说，你有没有想过，咱们这地方的陨石是不是多的过分了，上次咱们烧那一块地里就找到了十来颗大小不一的陨石，我听基地那些领导话里的意思是一块地方能找到一颗就挺难的了。” “所以咱们这影响加倍！” “对，就是这样。” 刑如心突发奇想：“你说如果咱们能收集更多的陨石，是不是又能加速变化？” 纪源虽然感觉陨石太多造成的变化可能会不可控，却依旧觉得这东西或许还会有别的用途，因此也没有反驳刑如心这个想法，点着头道：“下次我再出去的时候多留意一下，遇到了就带回来。你也别现在把陨石挖出来，我和那边商量好了来拉粮食，今天车子就已经上路了，估计晚上能到，这么多粮食要是没有丧尸帮忙，装货也得装很久，他们有可能要在这过夜了。” 刑如心再次跳了起来：“啊，那晚上得管饭管住，这旁边的房子都是丧尸住着，不能让他们住进来，不然让他们去镇上住。” “感觉不太好找借口，让丧尸们把距离最近的房子腾出来，咱们去收拾一下。” “好，我也赶紧去准备起来。” 快速地吃完午饭，刑如心就风风火火地去安排了，不知道人什么时候来，她先让丧尸们都回去屋子里别出来，又将腾出来的屋子里外打扫了一遍，重新铺好了床，开窗通了许久的风，尽量不留下丧尸的味道。 随后又叮嘱了李婶子一家别出门也别过来，等自己通知，再将今天头一天来上工的国顺给送回去。 昨天刑如心让他打理自己后，他没在家找到水，就直接跳进了河里。 丧尸都不太靠近水源，更不可能主动进水了。国顺也不记得怎么搓洗了，本来草草过一遍水洗不干净，结果他入水动静太大惊动了旁边的丧尸大鱼，和鱼搏斗了起来，被鱼脑袋冲撞鱼尾甩巴掌，脸上身上的泥都在搏斗中给扑腾掉了。 上岸后他一身清爽外加两条鱼。 头一天上工他没带娟子和孩子一起，她好一些了却不敢踏出家门太远。 “你干的很好，今天下午这边有事，会有外面的人过来，你们就先别出门了，免得起冲突。” 做完所有准备后，刑如心这才开始准备晚饭，不知道会来多少人，她也依旧准备的很丰盛，鱼和兔子杀了好些，肉堆得满满当当，油带来的香味离老远都能闻得到。 晚饭才刚做到一半，大车就已经出现在镇子外的道路上了。 纪源落在车上迎接。 “你们来了。” 车里坐着好几个熟人，有上次打过交道的小丁符仓明还有伍全。 “你们怎么也来了？” 伍全乐呵呵地笑了笑：“我刚做任务回来，听说要来你这边拉粮食，我立即就申请过来了。正好也来看看你们生活的怎么样，怎么连基地都比不上。” 纪源知道他在调侃，不客气地道：“那肯定比基地更好。你们来就知道了，晚饭已经在做了，为了迎接你们可是做了顿大餐。” 到田地附近的水泥路不是很宽，大车勉强压着草地停在地头。 “还好现在压坏地也没事了，不然这车还真没法开进来。” 进人下了车后看向夕阳下的田地，刚收割过的地方还光秃一片，但能明显看到那片地深耕过，泥土松软没有丝毫杂草，显而易见是块非常适合耕种的土地。 “这地好啊，这地太适合种东西了，你们有多少人啊，打理的太好了。” 小丁已经看到远处堆积高高的粮堆，惊愕地问：“这就是我们要运的粮食，好多，全都是现收的？我好像闻到了稻香。” 符明仓吐槽他：“都装起来，哪里还能闻得到味道，你狗鼻子啊。不过这么些粮食可装不满咱们的车。” 纪源笑道：“可不止稻子，还有些蔬菜，先前囤的大白菜冬瓜南瓜之类的，葱和韭菜长得快，这些天又收获了一批，也可以一起装上。” “怎么这么收获这么早？”伍全有些疑惑。 纪源立即解释：“山南镇比基地位置更南，开春也更早，这些东西雪刚化就种上了，所以熟的快。稻子则是年前就种下的，冬天还以为冻死了，结果开春后又都起来了。” 小丁叹口气：“要不是冬天出现变异丧尸，基地外围一圈的地我们也都种起来了，那里早早就规划好了，还好冬天结束那些丧尸也跟着没了现在还能继续开发，下次你再去肯定都种满了菜。” 纪源开玩笑：“那我这供应商岂不是就要失业了。” “倒不至于，基地人多消耗也大，你们有多少我们都收。” 纪源立即笑道：“到现在还没谈用什么交换我这些粮食蔬菜，到时候我得多要点东西。可不能亏了。” “那你要几个名额也可以。”小丁兴奋地道。 他才说完，伍全立即一声喝：“别乱说话。” 纪源疑惑地侧了下头，什么名额？ 第72章 可惜纪源的疑惑没有得到解答。 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小丁之后都没敢再开口，站在伍全背后像个背后灵一样，紧抿着嘴表情严肃。 伍全打岔道：“数量比想象得多, 今晚上可能得留在这过夜了，不打扰吧？” 纪源摇摇头：“说什么打扰，我们非常欢迎，先跟我回家吧。搬货不着急。” 这趟总共过来了四个人，几人随着纪源到了院门口，已经能闻到厨房里飘出来的浓郁香味了。 那是肉香, 是非常久违的肉香。 像他们这些经常在外面跑任务的还有些实力的人,不像普通民众一样需要艰难地赚取积分换一些日用品和普通食物，城市里能收刮到牛肉干猪肉干鱼干这些肉食，在野外的话偶尔也能找到些肉食吃。 可那都是偷偷摸摸的吃，在外面处理的再好也不如厨房里精心烹饪出来的好吃。 这样的家常菜已经一年多没吃过了。 几人口水长流，唯有伍全还极力忍着没露出丑态。 伍全视线扫过开了一个门的院墙外, 那边有只漂亮的大公鸡正昂首挺胸地走来走去，偶尔啄一下食，另一只小一些的漂亮攻击跟在它身后, 却没有啄食，而是是不是啄一下前面那只公鸡。 这两只漂亮家伙很容易让人忽略蹲在旁边丑陋的母鸡和两只更丑的鸭子。 “你这里还养了家禽啊。”伍全的声音里带了些期待。 纪源嗯了声：“都是从前养的, 死完了就剩下这几只了, 可惜母鸡已经不下蛋了。” 伍全遗憾地吐了口气：“竟然不下蛋了。” 纪源想到了什么,赶忙道：“我偶尔看到基地食堂里有蛋汤，你们那是不是也有养殖鸡鸭，还能生蛋？” 小丁憋了好久，终于探出脑袋道：“有啊有啊，但是也很少下蛋,一两百只鸡一天都收不到五十颗蛋，受精蛋就更少了。估摸着是受到病毒影响的缘故，和人一样，孩子也生不出来。” 伍全没忍住拍了下他的脑袋。 小丁捂着头道：“我说的都是实话啊，这也不能说么？” 伍全解释道：“这只是被饲养的家禽出现这种情况，据我们观察，野外动物的繁殖率好像挺正常，且有一些繁殖率反而增强了。老鼠兔子一窝甚至能超过三十。” 小丁又一次没忍住道：“世界即将被动植物占领，人类要灭绝了。” 啪一声。 这次伍全的巴掌打在了小丁的脸上。 符明仓捂着脸没眼看。 纪源眨眨眼，上次遇到小丁时还感觉他是个挺稳重的性子，怎么这回这么跳脱。 符明仓道：“他出任务脑子受了点刺激，现在口无遮拦喜欢胡说八道。” 纪源哦了一声表示同情：“这样啊，不过脑子受伤了竟然还有这种后果？不会其实是被人用特殊能力替换了吧。” 现场微微安静了几分，伍全的表情都凝重住了。 小丁惊恐地道：“源哥你可不要胡说害我啊！！伍哥，这段时间出任务咱们都是一起的，我有没有被替换你知道的最清楚。” 他疯狂摇晃伍全又去晃符明仓，最后符明仓实在忍不住按住他的脑袋让他安静下来。 符明仓无奈摇头：“我刚刚乱说的，其实这才是小丁的真实性格，但他实在是太会丢人了，跟人熟一点就会变成这样，完全放飞自我，一点都不稳重，早知道这次就不让他一起来了。” 小丁辩解道：“谁让我们正好闲着。” 纪源恍然道：“原来是这样，我刚刚也是胡说八道，你们别在意。” 正好刑如心的声音打破了这场争辩。 “都来了啊，站在院子里干什么，纪源，帮忙把桌子搬到院子里，这有几个菜已经好了也先端出去吧。” 纪源应了声赶忙去将堂屋的大桌子搬了出来，又将冒着腾腾热气的红烧鱼干煸兔肉端出来。 “这还有花生米，都是地里收回来现炸的，特别酥脆，你们快尝尝。咱们现在不方便喝酒，我就不拿酒了，喝水吧。” 白水泡菊花，微微的苦香味飘起来，院子里的灯亮起，将水雾映照得分明。 伍全打量着这个朴素简单的院子，这里实在算不上什么大户人家，建筑也能看得出来房子盖得挺早了，盖房人也没多少钱，外墙只是简单粉刷了，都没有贴砖，屋子的地砖也很老旧的样子了，但收拾的挺干净，柴禾堆得非常整洁，隔壁的鸡圈也没有丝毫异味飘来。 “我们过来其实带了干粮的，不用太客气，这些菜足够了，别做了。” 纪源将几个炒青菜端出来：“都是自家种的菜，我们吃也吃不完，正好你们来帮忙消耗一下。” 菜放了满满一桌子，刑如心擦着手端着满满当当的米饭出来坐下。 “这趟辛苦你们了。” 小丁左右看看：“没有其他人了么？” “什么其他人？”刑如心不解地问。 小丁同样不解：“我是说，村子里的其他人，那么多地，应该不止你们俩在忙活吧。” 刑如心表情淡定：“这里只有我们俩。哦，还有一群鸡鸭鹅和小猫。” 平时小猫都会上桌吃饭，今天有外人在她没法上桌了，刑如心就用碗专门将她的饭菜盛出来在屋里吃了。 这下子四个人全都震惊住了。 “只有你们俩？你是说你们两人种了那么多地？！” 纪源和刑如心都露出浅笑，没有解释更多。 他们来之前，刑如心也想过这个话术肯定没人相信，就算他们再厉害也不可能两人耕种出那么多地，何况现在又没有机器可以用，她也没法临时弄来机器充当帮手。最后的策略就是不解释太多，随他们怎么想吧，只要他们不把丧尸暴露出来，不管他们怎么猜都跟他俩没关系。 看得出来他们不想说，伍全拦住还想再问的小丁。 “快吃饭吧，肉还堵不住你的嘴？” 刑如心的手艺比不上大厨，只是家常菜水平，但一顿家常菜也吃得几人说不出别的话来，只顾着埋头猛吃，活像八百年没吃过饭一样，夹菜的筷子都要出残影了。 “肉，肉真好吃！” “太好吃了，让我死在这一刻也行，呜呜。” 刑如心含笑看着他们将所有菜都扒干净，也觉得成就感满满。 吃过饭后天就已经黑了下来。撑到肚子鼓鼓的四人不想立即就去睡，站在那堆高高的稻子边打算趁现在有力气先搬一部分，这样明天能快点结束早些出发回去了。不然太晚就只能走夜路了。 “那我们也来帮忙吧。” 伍全如今力气极大，一次能扛七八个袋子，要不是堆太高有掉下去的风险，他都能一下子扛十包。 忙活了一个小时，搬了足有三分之一，刑如心主动停下来。 “天都黑透了不好干活，还是明天再说吧，我给你们准备了住处，我带你们去看看？” 小丁立即响应：“好啊好啊。” 住处离刑如心这里不算很远，通了一天风的屋内没有什么味道，床都是新铺好的，因为没有灯，刑如心将手电筒分给了他们。 “地方简陋，你们凑合住吧，别嫌弃。” “不会不会，有地方住我们已经很感激了。” 刑如心又送了热水过去，一切安排妥当后这才回屋。 纪源随着她回屋，两人视线朝外望着，说话声都不自觉放轻了许多。 “应该没什么问题，你别担心。” 刑如心摇摇头：“没有担心，只是在想这车粮食能换得到什么。” “你想要什么？” 刑如心挠挠头：“其实没什么想要的，好像什么都不缺，普通小东西我们自己就能搞定了。” 纪源将小丁无意中说漏的那句话和她讲了一下，两人忍不住猜测是什么东西的名额。 “肯定不是进入基地的名额，我们想进随时都能进。” “是很有价值的能力。” 刑如心挺直腰杆眼睛微微发亮：“难道是新病毒的疫苗？这都快一年了，总该有疫苗被研究出来吧，不然速度也太慢了。” “没听说疫苗的消息。”纪源很快否定了她的答案。 刑如心泄气：“算了，别想了，看他们愿意给什么吧，本来也没想用这些粮食捞什么好处，只想让更多的人吃饱一点而已。” 纪源悄声道：“没事，等我晚上去偷听，看看能不能听到点消息。” 隔壁，四人也没有立即睡下，同样聚在一起在聊天。 符明仓道：“这里和我们想的不太一样。” “他们藏着秘密，两个人怎么可能开垦出这么多地，也没看到机器。” “或许还有帮手不愿意出来见人。末日后什么样的情况都有可能出现，一些异变者甚至无法接受自己的新变化选择了自杀。” “一个两个我能理解，但这里会聚集了那么多不愿意见人的变异者么？” “什么样的情况会不愿意见人？” 小丁疑问：“是不愿意见人还是不敢见人？咱们到了这里后就没有见到过一个丧尸，不觉得奇怪么？难道说他们把这里的丧尸全都杀光了？” “他们实力这么强，有什么不可能的。” “反正我还是觉得有哪里怪怪的。” 猜测了一阵后，伍全又叮嘱起了小丁：“再随意泄露重要事情，下次任务我们就不再组队了。” “别啊伍哥，我今天就是口误了。”小丁很小声地道，“我也希望家人能好起来。” 天上，纪源悄无声息地盘旋着。 第73章 伍全是个很警惕的人, 没有聊多久就嘱咐另外几人去睡了。 这一夜很安稳，什么事也没发生。 隔天几人在蒙蒙晨雾中醒了过来，伍全吃了些自带的食物就出去跑圈锻炼去了, 他在成为异能者之前就很厉害也很自律，是个好榜样。 于是另外三人也不得不跟着他一同起来锻炼。 刑如心起的同样很早，她站在院门口看着他们沿着乡村小道跑步，没怎么睡觉的纪源落在她身边。 “他们朝那边去了。” 那个方向有几幢房屋里住着丧尸们。 虽然被嘱咐了不要出来，但不代表那几只有点自我意识的丧尸不会站在窗前或是楼顶朝外望。 “要不要我带他们回来，万一被他们发现了……” 刑如心择着葱摇了下头：“不用,那太刻意了,真发现了应该也不会有太大问题。” 她已经想好了借口，就看这借口会不会用得上了。 那边四人没有跑很远，只在开垦过的田地周围跑了几圈，这里道路清理了出来很好走，再远处水泥路都被各种植物淹没了。 “回头再跑一圈。”伍全掉头发出命令。 小丁叹着气跟在后面,视线扫完庄稼又扫向附近的房子。 这里的房子看上去没有那么破败。 无人居住的房子哪怕只是一年也能明显看出冷清和颓败来，虽然这些房子的外墙也爬上了藤蔓有明显被风雨侵蚀的痕迹，可偶然透过门缝看到的院子却没有堆积多少落叶灰尘, 像是被人打扫过一样。 这一路看过好几幢房子都这样。 难道这些都是纪源和刑如心的亲戚？所以会帮忙打扫照顾一下？ 他还没有将疑惑问出来，就听伍全喊了一声：“专心点,东张西望什么？” 小丁只得收回视线, 嘀嘀咕咕地道：“现在体力都消耗光了, 待会搬货时候就搬不动了。” 伍全瞪了他一眼，小丁立即闭嘴，收敛心神专注跑完了全程。 他们回来后刑如心已经做好了早饭，很简单的青菜粥和葱花煎饼。 “闻上去好香。” 虽然已经吃了些东西，几人还是没忍住又塞了一顿。 吃完饭继续干活,一直装到近中午才将所有粮食青菜装上车。 蔬菜将空出来的地方都塞满了。 伍全不住道谢：“太感谢你们了，这些粮食也足够我们吃上一段时间了。有时间多来基地啊。” 纪源点点头：“一定去，我还没找领导要东西呢。” “那到时候见。” 说完大车缓缓掉转头离开了这里。 车子一路经过镇子上了国道。 等开出足够远之后，伍全一直攥紧的拳头才微微松了下来。 “那些屋子里有人。” 小丁啊了一声，还没反应过来：“哪些屋子？” “跑步经过的屋子，里面有很多人。” “活人？” 符明仓道：“是丧尸吧，全都是丧尸。” 小丁猛地坐直了身体。 “那些丧尸，为什么没出来攻击我们？！” 他们在外做任务的见过了各种各样的丧尸，却极少遇到见人不攻击的丧尸。 “不知道。” “所以这就是他们想要藏起来的秘密？总不能那些地都是丧尸帮忙种的吧，我可从没听说有丧尸会种地的。” 伍全也没听说。 但是他知道如今基地还想用这俩人，特别是纪源的能力非常有帮助，虽然他们不愿意加入基地，却愿意帮忙，且他们不像末日会一样反人类，只是待在自己一亩三分地上没有伤害别人，就这一点，伍全都愿意睁只眼闭只眼。 “回去后都闭嘴，不许向任何人说这件事。”伍全叮嘱道，“特别是你小丁。” 小丁点点头但还是有点不解。 “为什么？那么多丧尸不需要上报么？” “全世界的丧尸更多，难道发现了就全都要杀死全都要上报么？何况那些丧尸又没有伤人。” 小丁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他们的离开也让纪源和刑如心长松了口气。 纪源很肯定地道：“他们发现了，但是什么都没说也没问。” 刑如心笑了下：“我想的借口没用上。” 她也很担心几人发现后会不会上报基地后派人来消灭，但两地相隔那么远又没有发生冲突，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不会这么做。 这件事会成为他们之间心照不宣的秘密。 “好啦，一上午又浪费过去了，我去让它们出来干活，下午还得给忙活。” 纪源隔了两天后又去了一趟长共市基地，伍全他们果然没有说任何多余的话，领导见到他也只是夸赞，问他想交换什么东西。 纪源这次很大胆地要了些稀缺的柴油和润滑油。 “数量可能不会太多，我们这也缺。” “但是你们还有办法弄到，我们就完全没有渠道了。”纪源恭维道。 “行吧，就这次，下次只能是别的东西了。” 走的时候纪源背了好几个大桶，沉甸甸地飞回了家。 刑如心看着这几个桶转悠了一圈。 “我能开拖拉机！下次拉货可以用拖拉机了。” 小三轮哪比得上拖拉机，刑如心非常开心。 纪源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日子很快恢复平静。 夏日天气一日比一日热，温度飞快冲过了三十度，家里的风扇嗡嗡响了起来，原本一直粘着猫的老鼠也被从窝里踹了出去，不让它碰到自己。 地里的西瓜授过粉后已经开始结果了。 刑如心每次渴到嗓子冒烟时都会去看几眼西瓜，期盼它们能快些成熟。 纪源这些天做了几个蜂箱摆在荒地边缘上，夏日各种野花开的多，蜜蜂也不请自来地嗡嗡打转，这些四处捕猎的植物们完全不攻击蜜蜂，任由它们在里面飞舞。 头一次养蜂，两人失败了好几次，最后去金色小区找了一圈问到一个稍微有些经验的老人，这才让蜂群成功入住。 蔬菜又熟了好几批，全都拉到了市里。 如今他们和小区众人稍微混熟了一些，哪天天气凉快一点，纪源就开着车，直接带上小猫老鼠还有李婶子俩孩子一同去小区内参加集市。 每次过去，李婶子都是最受欢迎的那个，俩孩子也都被围着转，还被塞了好几颗糖。 甜滋滋的味道压制住想要攻击的欲望，让俩孩子特别喜欢出去外面。 小区内的众人也听从了刑如心的建议，开始带家人外出晒晒太阳说说话，集会时也比从前热闹多了。 这段时间里，小区内又新加入了几户人家，这些人家也都带着丧尸亲属，只是和其他人不太熟，加上手中资源有限，有集市也只能看看没法和人交易。 刑如心瞧着这些新来的，听说这几人都算是变异者，实力不算很好，自保绰绰有余，邵琴琴考察了一段时间人品后才让他们加入，跟在他们身旁的丧尸瞧上去和小区内的不太一样，挺安静的，除非其他人靠太近，不然很少龇牙试图攻击。 倒像是有点点觉醒的样子。 刑如心看了几眼就收回了视线，她每次摆摊卖的都是自家种的蔬菜，虽然小区内按照人头分粮食蔬菜了，可也只够吃饱的，想多吃根黄瓜番茄都舍不得，自家有点家底的都愿意来多换一些。 刑如心也不管别人用什么东西换，只要开口就交易，每次都会带一堆没太大用处的东西回去，她也依旧乐乐呵呵的。 “这个婴儿床很适合月月睡，她肯定特别喜欢。” “这个奥特曼玩具竟然手脚都能动，我小时候都没怎么玩过玩具。” “花瓶也好看，好像是经典款，从前卖的很贵，正好摘回来的野花有地方放了。” 纪源看着她整理各种东西，虽然不是跟自己说话，也一下下应着。 “都挺有用的。” “是啊，我还挺喜欢的。” “今天邵琴琴问我苔藓有了没。” 刑如心从一堆东西里抬起头来看了看天，“要下雨了，雨季要到了吧，正好，苔藓最近应该会有挺多，不过现在苔藓也只能在娟子的孩子身上能找到了。” 先前给其他丧尸喷除草剂非常成功，今年苔藓都没有再长了，只有娟子那会特别抗拒，孩子抱得紧紧地，她没办法完全将它身上的苔藓去除，今年雨季后，那些苔藓可能会再长起来。 雨如期而至，哗啦啦地下一天又一天，地里都没法下脚，鱼塘的水往下方流去，鱼也被冲跑了不少，就早已经干掉的稻田也开始积水了。 “没办法了，先把鱼塘加高一点吧，稻田开个口子把水引出去。” 各种植物都在雨季中疯狂生长，几天没清理的荒地又高到看不清楚远处了。 刑如心一直念叨着山上的菌子肯定长老大了。 一群人连带着丧尸每天都冒着雨忙碌起来，哪怕有雨披也控制不住地浑身湿透。 好容易晴了一天，刑如心赶紧把它们带出去晒太阳。 刑如心也很快在娟子的孩子身上看到了去年同样的苔藓。 这次是国顺主动抱着孩子来找她帮忙的，国顺没有经历过这种，还以为是脏了，抱着孩子在河边洗了几次不仅没洗掉反而更多了，只得过来找刑如心。 “没事的，别担心。” 刑如心小心翼翼地从孩子身上取走大部分能取走的苔藓，随后给它喷上除草剂。 这次她没有立即将苔藓送走，而是将它们放在埋着陨石附近的石头上，可能靠近一点，苔藓的效果会更好。 等下次集市开时，他们带着苔藓到了小区里。 小区内的近千人口中，有超过两百都是丧尸，这一点苔藓不太够用，只能分成指甲大小，每只丧尸身上放一点，用创可贴贴着免得掉下来。 “我也不知道会不会起效，先看看吧。” 所有人都满含期待地等着苔藓起效，等着亲人好转能想起自己。 雨季足足持续了近一个月才结束，雨季结束后温度立即又从接近三十冲到了接近四十，太阳像个无情的火源炙烤着大地。 刑如心趁雨季刚结束又到山里采了一次菌子，若不是那些植物的攻击特别疯狂，他们还能采回来更多。 捧着碗香喷喷的菌子炖肉刑如心惋惜地道：“可惜天太热了，菌子不好找了。” 纪源将风扇对着她吹：“河里的螺多了起来，知了也到处都是，咱们下次换种美食。” “嘿嘿，你懂我。”刑如心开心地道。 “我看西瓜也能吃了，要不是雨季太久泡烂了一些，早就能吃了。” 两人商量着下一顿下下一顿吃什么之时，外面突然传来汽车嗡鸣声。 两人出院子一看，就见到一辆眼熟的车子停在外面，上面急急地跳下一个人来。 “刑姐，小区出事了！” 第74章 来的正是鸭舌帽, 他叫魏鹏，平时一直跟在邵琴琴身边做事跑跑腿。 小区里若是发生一般的事肯定不会来找刑如心，肯定是和丧尸有关。 刑如心立即问道：“出什么事了？” “小区内的丧尸全都暴动了, 锁链也捆不住，四处伤人，已经有好些人都被咬伤了，死了好些人。现在小区里乱成了一团，琴姐让我来找你帮帮忙。” 由于小区内的丧尸都是住户的亲人朋友爱人，让他们直接下手杀掉也舍不得,可偏偏丧尸们并没有什么顾忌,这就让事件陷入非常尴尬的境地。 之前相处近一年，丧尸们从没有暴动过，锁链也能捆得住，双方相安无事，如今刑如心才刚给它们抹上苔藓没多久,这些丧尸就完全不受控了。 虽然魏鹏没有明说，刑如心也知道是什么意思。 她进屋握住刀，就朝纪源招了招手。 “我们得赶紧去市里一样。魏鹏, 我们先走，你开车跟上, 别担心, 这件事我一定会想办法解决。” 说完拍了拍他的肩膀就直接跳上了纪源的背。 两人飞快朝市里冲去,魏鹏也赶紧启动车子回去。 二十分钟不到两人就飞快到了小区上空，往下看去，只见小区空地完全没了往日的平静祥和，乱成了一团，得到了自由的丧尸们发狂版疯狂追人, 有丧尸的亲人们试图呼唤它们的名字让它们冷静一些，却被丧尸无情地抓在脸上身上，如果不是旁边人扯得快，就要被吃掉了。 邵琴琴也在小区内，她手抓几根铁链，试图将面前面容苍老的丧尸重新捆住，她一点都没了往常的从容模样，身上也被抓伤了，但她实力强，很快就止住了发狂的父母，将它们牢牢地捆在树上后，就开始去捆其他丧尸。 再看向远处，有人正对着地上的尸体抹泪，他们不远处，几只丧尸也被杀死。 照顾丧尸的亲人不在，这些丧尸也没办法继续留着，只能处理掉。 纪源和刑如心的到来很快吸引了广场上一众人和丧尸的注意。 刑如心没有掏出刀，视线扫了一圈后快速到了邵琴琴身边，帮她将这只丧尸捆住。 邵琴琴看了她一眼，简单说了声谢，眼神多了丝复杂之色。 她也许也在心中埋怨，这些丧尸会突然发疯，是不是因为他们上次送来的苔藓影响。 尽管这个猜测不是很确定，也依旧让人忍不住猜测。 不然为什么会突然发狂，一直都好好地，怎么就出现了变化？ 而这想法不止邵琴琴一个人有，还在战斗或是躲藏在某处的其他人看到刑如心的第一眼时，那股若隐若现的怨恨就忍不住窜上来，越窜越高。 “都怪你！” “都是你在丧尸身上弄的什么东西，现在它们全都不受控地发狂了，以前都没有发生过这样的情况，你不仅想杀掉所有丧尸，还想杀掉我们所有人！” “就是，不是你们搞的苔藓，我老婆也不会突然发狂，呜呜呜，怎么就弄成了这样啊！” 此起彼伏的讨伐声在各个角落中响起。 刑如心听着听着，突然停下了帮忙的动作，她站在原地，对着所有还在发狂的丧尸大喊一声：“安静，不许动。” 谁也没想到她会突然这么喊，不管是讨伐声还是呼痛哭泣亦或是战斗声都停了一瞬，随后声音再次响起，只是这次不太一样了，空地上还在抓狂的丧尸们全都安静了下来，它们像一尊尊雕塑般，就算将手放在嘴边也没有下嘴咬一口。 刑如心知道这个行为很可能会坐实这些人的猜想，既然能让丧尸安静下来，那它们突然发狂是不是也是她控制的。 她只想搞清楚突然发狂的缘故。 “现在跟我说一下这些丧尸发狂的前因后果吧，持续多久了，先前发生了什么事？我不相信出这事会没有缘故。” 邵琴琴扫视着安静站立的丧尸们，心中突然有点发寒，再看向刑如心的眼神时就不止是复杂而是带着浓浓的忌惮和戒备。 她很疑惑，可是她也想弄清楚真相。 “就在上午，好不容易天晴了，带它们出来晒晒太阳，大家也互相交流一下。结果突然有一只丧尸挣脱了锁链杀了照顾它的人，之后这只丧尸四处攻击，其他丧尸也同时发狂挣开锁链。” 悲剧就这么毫无征兆地发生了。 刑如心沉吟着：“那时候小区内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么，看到的东西，听到的东西。” 站在邵琴琴不远处的一个女人道：“那会刘哥放歌了，用手机连了小音箱放的，放的是古典钢琴曲，他说可以陶冶情操舒缓情绪，听上去不吵就没人管。” “他是你们小区的老住户？从前也放么？” “不是，是最近新来的那批人，他们来之后就喜欢放音乐，有时候李哥还跟他比拼着放广场舞音乐让大家一起跳舞。” “李哥又是？” “是小区老住户，他经常外出收集物资，那些人就是他遇见的，在市中心的商场那边。” 刑如心遇见过末日会是怎么用声音操控丧尸的，这种刺激丧尸发狂的事，她高度怀疑是末日会的动作。她一直以为末日会只在各大基地之间活动，却忘记了，他们的目的可不止基地，其他有人群聚集的地方也会是他们的目标。 “你说的刘哥和李哥现在在哪？” “李哥就在那边，一直和我们一起战斗，刘哥，我好像一直没注意过刘哥，他今天难道没出来么？” 后面有几个人接了话：“是说新来的爱放歌的那人？早上似乎见了一下之后就没见过了。” 邵琴琴道：“刘扬不在今天外出收集物资的队伍中，除了收集队伍组队出去，一般我们都不会离开小区。大宁，去刘扬住处看一下人在不在屋里？” “知道了的琴姐。” 一个平头小伙子飞快朝最靠外的一栋楼跑去。 刑如心道：“最好也看看最近新加入小区的其他人在不在。” 听她这么说，邵琴琴的表情越发难看了，他们怀疑刑如心都没怀疑过那些人。 “你怎么确定他们有问题？” 刑如心将他们曾经在元钟市遇到的事说了一下，听到声波录音可以操控丧尸后，她顿时额头冒出一层汗来。 “末日会，怎么会有这样的组织？” 小区内原本住户就鱼龙混杂，信仰什么的都有，佛教基督教之类的，到如今他们的信仰更加虔诚，也常常会拉着别人来家里念经做礼拜之类的，以图有个慰藉。 邵琴琴从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可怎么会有人恶毒到想要让丧尸吃掉所有人统治世界？ “越是绝望的时候邪教也越多。” 大宁很快跑了回来，他气喘吁吁地摇头：“没有，屋里没人，空的，其他东西也都没了。” 这些人来的时间不久，但来时是带了一些日常用品的，可如今屋内空空荡荡，不像住过人似的。 邵琴琴又赶紧让人看看另外几个新来的，这几人都住在同一栋楼的上下层，距离并不远。 没多久结果也出来了，都没人，这批新加入的不见了。 这下子不用问也知道这几人有问题了。 千防万防还是将贼招到了家里来。 邵琴琴捏紧了拳头，若不是刑如心出现并控制住了丧尸行动，这次他们小区恐怕没有全军覆没也得放弃这个地方离开了。 习惯了这个安全的堡垒，想要重新找个安全的地方又哪有这么容易，除非他们去基地，可是这里距离基地也非常远，路上更容易出事。 “实在是可恶！” 纪源这时道：“他们既然行动了，就一定没有走远，会留在周围盯着这里的情况，我去找一找。” 刑如心立即道：“我和你一起。” 但她还没挪动脚步就被邵琴琴拉住了。 “如心，我和你道歉，对不起误会了你们。我也想帮忙找出那几个人。” 刑如心看看她又看看纪源，朝纪源比了个手势：“你去找吧，找到后把人揪下来我们对付。” “没问题。” 刑如心没有生气，拍了拍她的手。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你们有怀疑很正常，现在咱们专心对付那些人，等事情都了解了再说别的。我看有好些人都受伤了，先让他们回屋躲一躲吧，免得待会打起来再受到波及。” 邵琴琴看向仍旧一动不动的丧尸们：“它们呢？” 刑如心摸摸下巴：“它们，暂时先留在这吧，能不能给它们找把武器，菜刀棍子锤子，什么武器都行，我怕万一有丧尸来袭，它们可以帮得上忙。” 邵琴琴啊了一声，“它们能帮忙？” “能。”刑如心笑了笑，“你不是见识过丧尸种地么？比起种地打架不是更在行。” 她瞬间想了起来，原来，原来那些丧尸之所以会那么安静乖顺，不是因为所有丧尸都恢复了意识，而是因为它们是被操控状态。 “这不影响它们恢复，别担心，等结束后我会解除控制。” 天上，纪源很快锁定了目标。 那是个躲在窗后面的人，为了能俯瞰到金色小区全貌，他所在的楼层很高，躲藏的也很隐秘，但他没想到纪源的眼神和鹰一样锐利，一眼就锁定了这个看着不太和谐的窗户。 黑色大鸟突然冲到窗前，让偷摸观察的人吓了一跳，他飞快从窗边撤开，然而纪源早有准备地挥动手中的东西朝着窗子重重砸了下去。 哗啦声起，屋内的人眼见躲避不成，果断让丧尸挡在面前。 纪源也很快看清楚了那人的模样，果然曾经在小区内见过，正是刚刚众人口中的刘扬。 刘扬凶狠地道：“我劝你们少管闲事。” “末日会的走狗？那我管到底了。” 刘扬被叫破身份，惊得瞪大了眼睛，看来这个人曾经接触过他们末日会，还拒绝加入。 “既然如此，这可是你们自找的。” 说完他猛地按下了什么东西，接着整个市内都响起某种人耳听不清的低频声响。 正在漫无目的游荡的丧尸们动作猛地一顿，接着齐齐转身向某个方向而去。 第75章 虽然早就料到刘扬会有所布置,却没想到他的野心竟然这么大，谋划也这么早。 有全市丧尸围攻，甚至都不用他们自己动手, 金色小区所有人都会没命。 纪源第一时间就察觉了那种难以察觉的声音，他退回窗边朝下方看去，只见小区周围原本干净的街道开始有丧尸涌现，丧尸潮水一样从四面八方包围了小区周围。 刘扬哈哈大笑起来：“看到了吧，所有人都要完蛋，就算你会飞有怎么样,你还能救走所有人不成？” 纪源并没有如他想象的惊慌, 仍旧冷静地朝下望去，也没有要冲下去救人的打算。 这让刘扬感觉到几分诧异，随后他又觉得理所当然。 这俩人本就不是小区内的住户，顶多是个合作者，不愿意以身涉险去救人很正常。 “这就是我们末日会的实力,就算是丧尸也造不成任何威胁，只要加入我们，整个世界都能任你横行。怎么样,有没有心动？” 纪源啧了一声，突然出爪将刘扬操控的那只试图悄悄靠近自己的丧尸直接从窗子推了下去。 没长翅膀的丧尸直接摔得粉碎, 落入下方的丧尸群中, 很快就被当做食物抢夺一空。 刘扬虽然不心疼这只丧尸, 却很愤怒。 这个不识好歹的人，留着也没什么用了。 他从后腰摸出什么东西就想要偷袭，早有准备的纪源猛地侧身飞到空中躲了过去，随后翅膀往后束去，整个身体重新扎进窗内,爪子一把抓住了刘扬的脖子。 爪尖轻而易举就勾进皮肉中掐断了人类的脖颈。 刘扬从没想过自己会死的这么容易这么憋屈，他还有很多后招没有使出来，他甚至都给自己留好了后路，就算哪天真死了，他也会想办法变成丧尸继续活下去。 可现在，纪源并没有给他变成丧尸的机会。 将尸体丢在地上，纪源在他身上仔细摸了摸，摸出一个眼熟的录音机和一把枪。 他将枪和子弹塞进自己口袋里，又摸出一些糖果巧克力。 纪源想起刑如心，忍不住笑了下，小心地把这些小零食放好。 除了这些东西外，刘扬身上还有一枚小小的金属徽章，徽章上的图标是个形状不规则的黑色物体，纪源看不出来这黑色物体是什么，他反复看了一阵后收了起来。 这玩意也许是末日会的标识。 可惜没有摸到其他联络工具，这些末日会成员遍布各个角落，彼此间肯定有传递消息的办法。 还是让人死太快了，下次再抓到一定先问个清楚。 纪源摇了摇头，装好东西后很快离开了这里，他现在得赶紧将刘扬放在各处的录音设备给毁掉，免得有更多丧尸冲出来。 而下方，小区已经被大批丧尸潮给包围了。 一开始邵琴琴并没觉得有什么，带着几个人将围到大门口想进来的几只丧尸给杀掉了，可她很快就发现不对了，远处街道拐角处那密密麻麻涌来的数不清的丧尸是怎么回事？ ！ “琴姐，东边来了好多丧尸，好，好多！” “琴姐，北门这边也有丧尸。” “到处都是，我们被丧尸包围了。” 有还在楼上没下来的人看的更远，在发现丧尸潮后，瞬间连逃跑的涌起都丧失了。 这么多，还能往哪躲？他们死定了，他们所有人都地死定了。 “我们完了。” 有人坐在地上满脸绝望。 邵琴琴的心狠狠震颤了一下，往后退的脚步也有些发抖，可她还是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让人将大门紧紧关牢。 庆幸末世之初许多小区的栏杆门都换成了铁大门，还能抵挡一阵。 可来的丧尸实在太多，不断涌上来的丧尸用力撞击着墙壁和大门，哗啦啦的声响犹如催命符，一下下撞击在所有人身上。 更有灵活一些的丧尸已经踩着其他丧尸的脑袋从围墙上翻进来了。 大门和墙根本挡不住多久。 邵琴琴退到刑如心身边，这个人可以操控丧尸，也许有办法对付丧尸潮，他们还有一丝活下去的希望。 “如心，你的能力，上限是多少？可以控制住所有丧尸么？” 刑如心想起上次在元钟市时测试的结果，摇了摇头：“恐怕不行，我控制不了这么多丧尸。”何况她已经操控了小区内的丧尸，已经占掉了一些名额。 “我尽量，给丧尸们准备的武器带来了么？我可以命令它们带上武器一起出去战斗，但这个过程中可能会受伤也会彻底死亡，你们能接受吗？不愿意的可以将丧尸带回屋里，我会解除控制带其他丧尸出去。” 原本还瘫坐在地上的人听到还有机会，飞快地从地上爬起来回去拿武器。 但也有人不愿意照顾许久的亲人死在这，有些心虚地拉着自家丧尸想要往家躲。 刑如心没有阻止，有想离开的就解除控制让它们离开。 到最后愿意出来战斗的丧尸占了七成，和这些丧尸站在一起的，是同样握着菜刀锅铲的小区居民。 “反正都要死，能死在一起也好，如果幸运没死，那我也是英雄了，将来他醒了，我还能跟他炫耀一下这件事。” “是啊，反正我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干就完事了！” 几乎大部分居民都出来了，有许多都是看上去不年轻的老人，平日做收集任务都不会让他们去，可此时没人带怕的。 闻到活人味的丧尸越来越骚动，邵琴琴努力带人将先闯进来的丧尸处理掉。 小区大门终于在一次次撞击中坚持不住了。 伴随着嘎吱一声巨响，门轰然倒地，大批丧尸飞快涌了进来。 刑如心视线看向天空，纪源不见踪影。 现在没办法像在元钟市时将丧尸都引走，她猛地抽出刀指向天空。 “都跟我一起，杀！” 原本还站着不动的两百多只丧尸猛地抬起了头来，手中菜刀棍子榔头开始朝围上来的陌生丧尸杀去。 小区内顿时杀作一团。 刑如心手中的刀这一次并没有对准丧尸们的脖子，她一路在丧尸中穿行，刀尖梆梆敲在丧尸脑袋上，凡是她所过之处，正在嚎叫乱抓乱咬的丧尸们都瞬间安静下来。 就仿佛时间随着她往前凝滞了一样，唯有她在时间中行走，一个个地将躁动的人拉回来。 只是她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有限，丧尸太多，她挪动的速度也慢，远处已经有不敌的居民被吃了。 刑如心暗自有些着急，左右看了眼，她猛地踩住旁边丧尸的肩膀直接跳上了它的脑袋，她直接在密密麻麻的丧尸脑袋上游走起来。 这次她的速度快多了，就连控制住丧尸的速度也快多了，她甚至跑了起来，不管是有没有碰到，周围五米左右的丧尸都会安静下来。 她数不清楚现在操控的丧尸数量是多少了，只觉得还没有到极限，还能再控制一些。 到后面，似乎操控的范围也大了很多，从五米慢慢扩大到七米范围的丧尸会安静下来。 刑如心也从一开始的口中念叨安静，到后面还没来得及说，丧尸们就先一步停了下来。 刑如心没注意到这些，偶尔发现有几只操控后还在乱动的揪出来丢在一边，这几只肯定就是丧尸中极少数的变异丧尸，操控起来更难，实力也更强更聪明。 不知不觉间她已经远离小区大门，跑到了街道上，后方似乎没有更多丧尸出现了。 刑如心隐隐感觉脑袋有点痛，这次不是后脑勺痛，反而是两个角很痛。 关于这对角，刑如心其实很少会用到它们，战斗的时候手里有武器有尾巴就能快速搞定了，角的位置就注定着它们很不方便，有时候戴帽子还要注意一点不然角会扎破帽子，特别是穿套头衣服的时候，一不小心就要把衣服扎破。有几次睡觉的时候翻身太猛甚至扎进床头靠板上，还是她清早醒来感觉脖子不对头才发现自己维持着扎进床靠板里的扭曲姿势睡了一夜。 刑如心一度觉得这对角挺没用的，可现在，这对偶尔出来捣点乱的角在疼，不仅疼还感觉很热，仿佛头顶冒火了似的。 刑如心忍不住停下脚步摸了摸自己的角。 入手冰凉，冒火只是她的错觉，但真的很疼。 “别是发炎了要掉吧？”她口中嘀咕着。 要是真掉了也挺好，免得床头靠板再受伤。 “怎么偏偏这个时候疼？” 眼下情况要紧，刑如心顾不上太多角的问题，视线看向周围。 这一片的丧尸全都安静了下来，只有远处丧尸还在张牙舞爪，但那些不用她去操控也能有办法对付了。 刑如心摇了摇头：“掉头，守住小区，不让任何丧尸进来。一旦有丧尸攻击就直接杀！” 面朝着小区的丧尸们齐齐掉头面向外面，这一下能明显分辨出被操控的丧尸和野生丧尸的区别了。 没想到被操控的丧尸数量竟然能碾压对面。 刑如心自己都没想到她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可以控制这么多丧尸了，和在元钟市时对比进步太大了。 “我也太优秀了吧。”刑如心摸着还在发疼的角笑了一下，赶忙返回小区里。 这里只剩下十几只没被操控的丧尸了，很快被握着武器的丧尸们解决掉了。 新的丧尸不再出现后，小区内终于恢复了平静。 邵琴琴浑身都是脏污和血迹，她的手有点抖，先前太危险了，她不知道杀了多少丧尸，一直跟着她的大发还为了保护她受伤了。 好容易停下来后，才发现丧尸们似乎都停了下来。 小区内仍旧被丧尸填满，可此刻竟诡异地平和。 邵琴琴看着周围，又看向刚返回的刑如心，看她的眼神已经不是忌惮了，而是崇敬和惧怕。 太强了，她还是人么？ 邵琴琴不由庆幸当初没有得罪这俩人。 第76章 战斗后就是收拾残局的时候。 丧尸从小区四面八方而来, 不仅毁坏了大门，也推倒了一面围墙，小区内只剩下的几棵树也被踩得根都撅起来了。 万幸它们出现的时间并不算很久,没有将每栋楼下的大门造成破坏。 确定丧尸不会再进攻后，邵琴琴很快聚集起还能行动的人为受伤人员上药包扎，并统计这次的死亡人员，包括死亡的丧尸。 这些丧尸们在刑如心的号令下和外来丧尸战斗，虽然手中有武器，却也免不了倒在乱潮下。 受伤的大发包扎好之后就挣扎着起来继续帮忙了,她单手拿着本子,在人群中跑来跑去。 刑如心看着他们的行动紧紧有条，暂时不需要自己帮忙，抬头看向天空。 纪源还没回来，不知道他那边怎么样了。 这会脑袋上的疼痛减轻了些许，她朝小区外走去, 凡是她走过的地方，就如同摩西分海一般，静立不动的丧尸们自动挪开脚步为她让开一条道路。 所有人都愣愣地看着这一幕,有种强烈的不真实感。 先前情况紧急，刑如心的脑海中只想着控制更多更多的丧尸,压根就没管自己的上限在哪,此时视线扫过密密麻麻聚集起来的人群,她心中也在暗暗吃惊。 这感觉都超过四五千人了，她竟然能一口气操控这么多丧尸了？ 那难怪连她头顶的角都在疼了，这是到极限了。 想起上次贵婆的嘱托，刑如心视线一一扫过在场的丧尸，试图找出她的孙女在不在里面, 可惜这些丧尸大多在外风吹日晒脏的根本就看不清楚脸，偶尔有几个稍微干净些的也都对不上性别和年纪。 “这可真是大海捞针，让我去哪找啊，不然下次把贵婆一起带过来让她自己感应吧，我这个外人是插不上手了。” 刑如心嘴里嘀咕着，也在想拿这么多丧尸该怎么办。 全都带回去不太现实，就这么放在这感觉又有点不甘心。 她好不容易顶着脑袋疼才控制住的丧尸啊，就这么放跑了，下次想要再把它们全聚集起来还要费点功夫。 正在思考间，纪源终于回来了，他手中还拎了个大袋子，里面似乎装了不少东西。 扫了眼站着不动的丧尸群，纪源瞳孔微震，随后露出笑容。 他就知道有刑如心在一切都能解决。 “这次操控的数量比想象的多。” 刑如心立即点头：“是啊，我也没想过能全部控制住，抓到使坏的人了么？” 纪源将袋子递到她面前：“嗯，那几个人是末日会的，都已经被我杀了，这是他们用来吸引丧尸的东西，和咱们在元钟市遇到的一模一样。” 刑如心一看袋子里的几个录音机就瞬间明白了过来。 看来那只蝙蝠死之前为末日会录了一大批声波武器，一般人遇到这样的丧尸潮围攻还真没办法。 纪源含笑道：“可惜他们没想到会遇到你这个刚好能克制他们能力的人。” 刑如心谦虚道：“没有没有，只是碰巧而已。这怎么还有食物和武器？” “从他们身上搜刮来的。” 刑如心剥了颗糖塞进嘴里，从袋子里摸出一把造型精致的匕首，这把匕首不长却很沉，看上去尤其锋利。 “知道你不喜欢用枪，正好搜出来这把匕首拿回来送给你。” 刑如心眼前一亮：“还是你懂我。” 确定外面没有敌人后，两人就商量起了这批丧尸该如何处理。 纪源开玩笑道：“要是你也想像末日会一样争霸天下，那你完全不用愁没有小弟了。” “可惜我没有这种志向，只想回家种地。算了，我还是挑几个聪明点的带回去种地，剩下的先放在这。” 她说的是那几只稍微不受控制的丧尸。 将那几只拉出来后，她很快命令剩下的丧尸全都回到原来的地方去，并且给它们下了新命令，不许它们再主动袭击人类。 等丧尸们全都散去之后，原地只剩了十几只丧尸，这几只丧尸里竟然还有两个看起来还未成年的孩子。 俩孩子还穿着破烂的校服，眼神都比其他丧尸要灵动一些，被挑出来后，站在原地都不安静，脚步一直小幅度地走来走去。 “原来还有孩子。”刑如心摸了摸俩人的手，很脏，但是手是年轻人的稚嫩，没有茧子。 “让小孩子干农活不太行，要不然还是让他们走吧。”刑如心像是在问纪源，实则眼角余光还在看俩孩子。 俩孩子的脚步立即就想要往外挪。 比她想的还要聪明。 她拎住俩人的后颈：“你们听得懂我说话吧，那你们怎么还在丧尸队伍里一起来攻击？” 这么聪明的丧尸会知道避开强大的人类，也知道避开一些坑了，甚至会找舒服的地方睡一觉而不是漫无目的的游荡。 左边头发一团糟的孩子手掌放在嘴边，嘴角往下撇，又用手抱住自己。 “不小心受影响了？” 他点了下脑袋。 “那你们自己选要跟我回去种地还是想留在这？” 俩小孩丧尸选择留在城里，他们的父母也变成了丧尸，但是他们和父母走散了，稍微恢复一点神智后他们就一直在丧尸中游荡寻找家人。 “那行，你们走吧。注意安全，遇到人避开点。” 刑如心解除了对俩孩子的控制，俩小丧尸飞快溜走了。 回到小区内，伤者都已经包扎完毕，不能动的全都送到了空出来的物业处统一照顾，死者的尸体则已经摆在一起打算找个地方埋掉了，天太热，没了病毒影响的尸体很快就会腐烂发臭。 所有人都面露哀戚之色，这次他们连带着丧尸一起竟然损失了近百人。 “虽然知道早晚都有这一天，可是真遇到了还是难接受。” “哎，去吧去吧，说不定我们过不了多久也在下面见到了。” 小区内本就有不少上了年纪的，见此情形更加悲痛。 刑如心远远看着跟着叹了口气。 邵琴琴收起眼角的哀意，过来跟他们道谢。 “这次多谢你们的帮忙，要不是你们，我们这里恐怕早已经不存在了。谢谢。” “别客气，大家都是朋友，帮忙是应该的，你们之后有什么打算？” “打算，把人埋了之后，把围墙和大门重新修一修加固一下，免得再有这样的事发生。” 想来以后这里可不敢再让外人加入了，这次的教训足够惨痛。 “你们没有前往基地的想法么？”刑如心问。 “有几个人的丧尸亲人走了，他们打算离开了，其他人习惯了这里，都不愿意走，我们还等着奇迹发生呢。”说到这她的眼神又重新充满了希冀。 “你说还要多久？” 刑如心不知道，又不忍心打击她，含糊地道：“快了吧，只要坚持，很快就能恢复了。” “我相信你。” 接下去的事由小区内自行处理，两人不好再插手，他们便打算回去了。 只是这次回去还要带几只丧尸一起，总不能让它们用脚走回去吧。 最后他们找邵琴琴借了辆拉货车，将这些丧尸一同带了回去。 队伍又壮大一些，种田小队也得重新分配一下将他们安排进去。 一到家刑如心就忙碌了起来，还得给这些新来的丧尸清洗一下，脏兮兮的和其他丧尸格格不入，清洗完还要换新衣服剪剪头发再给一顿饱饭当作新员工的奖励。 她忙得彻底忘记先前那场激烈的战斗了，直到全都安排完，天也已经黑了下来。 刑如心这才感觉到身体上的疲倦袭来，整个脑袋都一跳一跳的疼，头顶本来就疼的角完全没有和缓下来，她恨不得把角给直接拔下来。 捂着脑袋蜷缩在床上，刑如心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她做了个乱七八糟的梦，梦里一会满天红光，世界着火了，她站在火里也被灼烧了起来，疼痛让她疯狂乱跳乱跑想要离开，下一秒就跳进了水里，天地都是蓝色的，她不知道自己是在水里还是在天上，然后她就在这样的地方飞了起来，下方不知何时出现无数道小黑点，黑点慢慢扩大，原来是无数个人，这些人仰头朝她欢呼叩拜，像崇敬天神一样崇敬着她，她在一声声欢呼中身体变大膨胀起来，最后化作了一团空气，却没有如空气般消失，而是分成了一片片，每一片都是她，每一片她都能操控能感知，她能看到无数世界的景象。 只是最后所有的她都感觉到一股疼痛袭来，让她瞬间从这个乱七八糟的梦里醒了过来。 刑如心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额头在冒汗，原来是热的，头顶依旧很疼，她摸了下，没摸到角，反而先摸到了冰凉的靠板。 靠板？她的角又扎上去了？ 刑如心赶忙往下缩去，艰难地将角从木板里拔了出来。 灯打开才发现这次角扎的比从前都要更深，甚至都穿透木板扎到后面的墙上了，难怪她会觉得头顶疼。 这会将角拔出来后才感觉疼痛减缓了许多。 呼了口气，还没摸出手机看看时间，就有个人推门闯了进来，抬头一眼竟然是纪源。 “你，你怎么在这？” 纪源递了杯水过来，又摸摸她的额头：“你晚上状态不对，我不放心就没走，刚刚看灯亮了知道你醒了进来看看，现在感觉怎么样？” “还好，估计是白天操控丧尸太多消耗过大，睡一觉就没什么事了。” “不是说角疼么，现在好点了没？” “好多了。” 刑如心又摸了一下角，发现它好像比先前要大了一点。 “咦，你看它是不是大了一点？” 纪源仔细端详半天：“似乎是的。” 刑如心摸了一会后整张脸都皱了起来：“我以后不会变成牛吧？我不想要那样的角啊！” 难道这是操控丧尸的后遗症？ 第77章 刑如心的担心并没有持续太久,睡两觉醒来后脑袋不疼了角的存在感也没了，她就飞快将这件事抛到了脑后。 为了避免她睡觉再次撞到床靠背，纪源打算给她个惊喜。 于是接下去几天刑如心又看不见纪源了,除了每天早上过来吃顿早饭，一整天都看不到他人在哪，见到时他模样瞧着有点狼狈，翅膀上沾着一层木屑。 “你这几天在干嘛呢？” 纪源将多出几道口子的手指往后藏了藏：“在忙。” “忙什么，神神秘秘的不能被我知道？” “现在说出来太早了，等两天你就知道了。” 两天也真的是两天,纪源很快开着车过来了,车子后备箱都没有合上，里面塞满了一块块木头板子。 他将板子全搬进院子里，就地开始组装起来。 刑如心好奇地都没出门，顿在旁边看他忙活。但很快她就看出了端倪，有些惊讶地道：“是个床？” “对, 是个新床，有了这个床，你就可以平躺睡, 不用担心尾巴摆放问题，也不用担心翻身时角会撞到东西了。” 这张床有个特殊的地方,床中间多了个洞,刚好够摆放尾巴,尾巴也不是直接垂在地上，下面还有专门托着尾巴的板子。 纪源让刑如心躺上去试试。 果然，尺寸刚刚好，不管是尾巴开口位置还是让尾巴摆放的木板长度。 刑如心非常感动然后问了一个致命问题。 “床是很好，但是……怎么铺床单呢？以后我所有床单都要掏一个洞么？冬天铺棉花背的时候,铺盖不也得掏个洞？” 纪源：“……” 纪源举着钉子的手愣在了原地。 好像，忘记考虑这件事了。 但下一秒刑如心就一巴掌拍在了他肩上：“哈哈哈哈，没事，反正我所有裤子都开了个洞，床和床单都开个洞正好配套了。你这个床的构想特别好，赶紧装好，我今晚上就要睡！” 见她没有嫌弃，纪源呼了口气，麻利地将床装好又抬进了卧室。原先的旧床已经用好多年了，正好砍了当柴烧。 时间不知不觉进入到了八月中，白日里就能热到四十度，多在地里待一会皮肤都要晒化了。 雨季过后就没再下过一滴雨，先前积起来的的水也在这种大日头下飞快蒸发掉，河床都从溢出来的状态干到快要见底了，连带着河里的变异鱼都死了一批，稍微靠近一点就臭的没法待。 挨着河边的蚊蝇大量繁衍，这些种子原本就很烦人了，如今更是变本加厉地见人就叮，从旁边经过一趟都得瘦两斤。 还好刑如心皮厚，蚊子那根可怖的口器根本扎不透，纪源也有羽毛遮挡没什么问题。 反倒是小猫不敢出去了，她的肉垫鼻头甚至耳朵都被吸肿了，出去一趟蔫吧三天。 刑如心为此将家门口的杂草全都砍了，又特地去寻了些艾草回来，将家门口院子内外都大量熏烧了一遍。顺便在下次送粮时给邵琴琴他们也送了大批艾草过去。 对比冬天的情况，今年夏日估计又是个高温天了，并且会持续很长时间，得做好防暑降温的准备，最重要的是得囤水，如今家里的井还能顺当出水，人喝水没问题，但田里的植物缺水很要命。 才连续晒了一个月，番茄辣椒茄子瓜藤就全都焦边了，地里的芝麻玉米也同样卷叶了，个个垂头丧气。 家门口的菜地浇水方便，田里就很麻烦了，河水又脏又臭用不了，井水太远一次也浇不了多少地，刑如心不得不早上三四点就趴起来，争取在九点前将地都大致浇一边。 这么做也是杯水车薪解决不了太大的问题。 也庆幸末世后的植物都很顽强，这一点水完全能让它们存活下来，还能稍稍挂一点果子。 “可惜了，要不是雨季水太大西瓜被水泡了，我现在就能吹着风扇吃西瓜了。”刑如心擦着脑门的汗啃黄瓜，这门口的黄瓜浇水勤，水分还挺足，一根解渴。 这种天气不适合下地干活，丧尸们白日里也不出来了，只等到傍晚四五点后，刑如心才带它们出来溜达几圈找点事做。 这个事主要是清理河道，将淤泥全都挖到别处去，河道旁的植物也全都烧掉。 如今从河边经过终于不再臭到辣眼睛了。 高温和干旱不仅对山南镇造成影响，对居住在城市内的众人影响更大。 小区内原本用水依靠旁边的河，如今河水水位下降，众人吃水也成了大问题。 刑如心听说他们正谋划着在小区内的空地上打一口井，打井自然需要打井的机器。 外面丧尸不再主动攻击后，他们的生活安逸了许多，收集来的物资也越来越多，可这不代表能找得到打井机。 最后还是小区内一位大爷想到自己从前住在乡下时认识的专门给人打井的老板，那边肯定有打井机。 一群人折腾了许久找到地方，又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打井机弄上车子给带了回来。之后没有经验的一群人就这么硬琢磨着将井给打了出来。 打井的时候刑如心还过去围观了一下，不知道是在城市里的缘故还是干旱水深，打到一百米之下才开始出水，弄的一群人差点就放弃了。 这趟出门她是带上贵婆一起的，要带她到市里找孙女。 刑如心将丧尸们全都聚集起来让她找，可惜一个个全都看过去了，也没有找到贵婆的孙女在哪。 刑如心安慰道：“也许她跟着其他人一起去了安全区呢，现在活得好好的。” 贵婆摇了摇头，那瞬间不知道她都想了些什么。 进入八月后，温度已经逼近五十度了，哪怕三四点起来外面也依旧热浪滚滚，小小的电风扇完全没法满足降温需求，刑如心不得不连夜爬起来去拆别人家的空调给自己加装上。 这个日照只需要半天就能将发电机的电量充满，空调也能开上一个白天。 丧尸们全都待在屋内不在出门干活，地里的庄稼更蔫了，刑如心只得将能摘的果实全都摘了，茎秆就放在地里晒着，等天凉一点再说。 然而就在这样的高温之下，依旧有丧尸一步步地在外行走着。 不知道什么时候，国道上竟然出现了缓慢行走的人群。 纪源傍晚出去兜风时看到这一幕还有些惊讶，飞近一些后发现这些竟然都是丧尸，一路断断续续看下来竟然有几十只之多。 这些丧尸看上去破破烂烂的，整个人看上去都像是烧焦后又布满灰尘的木桩子一样，看不清楚面貌，若不是活动起来时能看到人形轮廊，谁也分不清楚这究竟是什么。 高温和周边干枯却又试图寻找一点食物补充水分的植物让这些疲惫不堪的丧尸不停倒下去，倒下的丧尸没有再站起来过，而前方的丧尸依旧继续往前走着，不知疲倦不知目的的。 纪源想起了国顺，但他没有立即下去，而是沿着丧尸来时的路一直往前飞着，不止是国道上，再往前的另一个陌生城市周围道路上也有相同的丧尸正在前行。 没有看到指挥和操控的丧尸或人存在，证明它们都在靠自己的本能在行动。 终于他落下来拦住了一只丧尸。 “你要去哪？” 没有回答，丧尸并不攻击，空洞的目光绕过他继续向前走。 纪源尝试着在丧尸身上抓了一把，那只丧尸竟然直接倒了下去。 他轻轻将丧尸的脸擦干净，发现他的皮肤已经被晒脱皮了，灰尘连着皮肉，挥之不去的苍蝇蚊子绕着它们打转。 再看它的脚，早就掉落的鞋让这双经过冰雪后又经过高温的脚只剩下了骨头在支撑，早已经没了皮肉。 纪源愣了好一会，小心将丧尸扶起来，它像机器人上了发条一样重新走动起来。 纪源飞起来，路上又遇到另外一只丧尸，这只看上去更可怕，它身上有一半都没了皮肉，只有白森森的骨头在外，看着像个行走的骷髅架子。 天黑下去，纪源没再观察，转头回了家。 刑如心也对这样的情形感到诧异。 “竟然有这么多。” 纪源点点头，说出了自己的猜想：“咱们这附近的城市都有，就说明肯定不止这一处的丧尸觉醒。” 刑如心倒吸了口气：“其他地方肯定也有，那现在这情况是瞒不住了。” “是，不知道上面会有什么应对。” 从前对丧尸的策略都是见到就杀，几乎不怎么留手。 如今突然发现丧尸还有可能会清醒，那曾经下过手的人怎么想，这和杀了活人差不多。 不过二者终究不一样，只能看那些人如今是什么态度了。 上京市某研究所内。 早在月前，丧尸们的新变化就已经引起了注意，且他们已经研究出了第一批次的药剂，针对丧尸的药剂，能催动丧尸恢复，只是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三十，并不是成功的药剂。 “副作用太大，激化后病毒产生了新变异，不可逆了，没法再次用药。” “成功率太低不能投入使用，我们还需要更多样本和更多的时间。” 老专家翻看着报告，眉头紧紧皱着，他在愁的不是手头上的研究进展不够顺利，而是刚看到的其他消息。 “什么？东明研究所一直研究的竟然是这个方向！难怪他们之前那么积极的想要请我过去参与研究，这简直泯灭人性！” 难得见他如此暴怒，葛娅抬头露出个疑惑地眼神。 老专家将手里小巧的机器递给她看，葛娅看到后也露出个惊讶且不解的神情。 “这，将活人利用病毒改造成拥有意识的丧尸？！” 原本应该研究的疫苗方向是防止人类被病毒感染成丧尸的，却有一群逆方向研究的疯子。 “说什么我们的研究方向其实是一样的，这怎么可能一样！一个是让丧尸恢复，一个是把活人改造成丧尸，这能一样么？他们在想什么，以为成了丧尸就能远离病痛长生不死了？简直荒谬！” 葛娅冷静地问：“那要上报让他们停止研究么？” 老专家却更加愤怒起来，“你以为我没做么？就是没能阻止，有人想让研究继续。” 他重重拍了下桌子，揉着发疼的手掌摇头叹气。 葛娅沉默。 末世后，其实正常人也和丧尸一样都烂掉了吧。 第78章 依都市大基地是目前整个西部最大的安全区,这里容纳着几十万人在此生活。 为了保障民声，维持正常生活。除了无法动弹的老弱病残孕，只要是有行动力的人, 除了基地范围内可提供的工作岗位外，每个月还可以接外出收集任务，有实力的可以接猎杀丧尸任务。 外出任务虽然危险，收益却比基地内的固定岗位收益要更高，并且基地内的岗位也不是每个人都能轮得到，在如今钱没有太大作用的情况下, 赚取积分相当重要。 人数众多必然涌现出一批实力优秀的人才,这些人组成狩猎队伍，只外出杀丧尸收集积分最高的物品。 有他们辛勤工作，基地周边城市的丧尸几乎被消灭殆尽，相当安全，基地可种植田地范围也扩大到了周边乡镇中。 然而近来, 这群磨合了许久已经非常有默契的队伍却遇到了一些分歧和麻烦。 起因自然是那些行进在道路上的丧尸们。 从上个月开始，就陆续有几只丧尸出现在基地周围的道路上或是已经清空的城市街道中。 这些丧尸表现诡异，对人没有攻击性, 只一味向前。 最初遇到时，谁都没有忧郁, 上来就直接杀掉了。 第二次遇到时, 有个实力强一些的为了耍帅特地靠近丧尸才打算动手, 却发现丧尸理都没理他就绕过去了。那名队员诧异之下又往前追了两步，甚至主动攻击了一下，原本应该反击的丧尸像是愣在了原地似的，呆立良久没有反应地继续走了。 一群人以防万一依旧将这只丧尸处理掉了，之后将这件事上报,却得到务必将所有丧尸都处理掉的结果。 可打那之后，这种丧尸三五不时就会出现，它们太安静也太无害了，开始有人好奇它们想要去哪，为什么一直向前走着。 有一个小队的人于是不再出手攻击，而是跟着人往前走，从白天走到黑夜，最后跟到了基地附近的城市中，这只丧尸很自然地走到某个小区，上楼，进入某个已经荒废许久的房间。 然后那只丧尸躺在了床上，就像是睡着了一样，它再没有起来。 几人惊愕地靠过去，在墙上看到了挂着的全家福，他们小心翼翼地清理干净那只丧尸的脸，看到它和全家福中某个人相似的脸。 “这，这是它家！它在试图回家。” “它现在是彻底死了还是活着？” 几人抬着丧尸的胳膊腿尝试，直到闭上眼睛的丧尸又睁开眼睛，几人吓了一跳，发现它并没有彻底死去，只是像是累到了，回到家了就只想躺着休息。 面对这样一只进入到城市中的丧尸，他们本该将它杀掉的，可是那一刻，竟然谁都没有下手。 “要杀掉么？不能将它放在这。” “可是，可是它没有攻击性，只是想回家而已。” “就算没有攻击性又怎么样，这是只丧尸，是丧尸就代表危险，一旦被它抓伤就会立即感染病毒，成为新的丧尸。别忘了基地离这里多近，基地内还有我们的亲人朋友，不能放着，你们不动手我来！” “你，哎，你动手吧。” 其他人纠结之中后退了一步。 先前发话的人利落地拿出刀，一刀砍了丧尸的脖子。 哪怕在濒死之际，躺着的丧尸也没有试图攻击，它的视线视乎落在了挂在墙上的全家福上，那瞬间它的眼神不像寻常丧尸一样浑浊可怕，好像很清亮，好像它看清楚了相片中的一切，也回想起了自己从前的快乐生活。 直到彻底死掉，那只丧尸的眼睛都一直盯着全家福，一直没有闭上。 所有人的心情都莫名低落和无措起来，总觉得他们好像做错了什么事一样，那种难以言喻的感觉令他们非常不解和沮丧。 “你们说，它刚刚是不是在看照片？” “它的眼神，不一样，像是有意识一样。” 动手的队员走神地擦着刀上的污物。 “我感觉自己像杀了人。” 杀了那么多丧尸，他们早就从最初的不适应到如今的麻木了，心情不会再泛起丝毫波澜，然而这会他很不舒服。 队长拍拍他的肩膀：“走吧，喝口酒缓缓，别想这事了。” 这件事过去后几次，也许是巧合，他们都没再遇到那种特殊的丧尸。 直到这两天。 这次他们要前往附近的城市执行任务，那是来自基地内的私人委托，一些积分比较多的人可以发布私人委托，报酬往往比官方给的要多一些，他们都很乐意接。 这个私人委托就是前往委托人从前居住的房屋里取一些东西。 附近的城市很安全，几经扫荡后，除非还有躲在屋子内的丧尸，外面非常干净。 小队将这个简单任务排在前面，打算取完东西再去其他地方。一路上众人都说说笑笑地开着车往前走着。 然后他们就在某条街上看到一只脏兮兮的丧尸。 那只丧尸很快走进一栋房屋中。 过去的记忆重新出现在脑海中，车子猛地停了下来。 “要，要去看看么？” “是丧尸吧，和上次一样的丧尸。” 上次动手的队员表情突然骤变，有些急切地率先跳下车子追了上去，其他人疑惑半响只得赶紧跟上。 很快他们在楼梯拐角追上了队友和那只丧尸，只是眼前的场景却令人震惊。 队友抱着那只丧尸痛哭。 “妈，是你么妈？我是程程啊。” 丧尸听着他的声音，缓缓抬起头看着他的模样，看了许久，丧尸突然抬起了手来。 在所有人戒备的目光中，它轻轻将手搭在程程背上，然后一下下轻拍着它的背。 它没有说话，可动作眼神，都如同从前一样，带着关切的欣慰的喜爱的。 哪怕它的大脑中已经忘记了所有，却依然想起自己要回家，要见孩子。 程程哭的更大声了，不知道他是在哭终于见到了母亲，可母亲早已成了丧尸，还是在哭成了丧尸后母亲依旧记得自己，亦或者，他是在哭自己上次杀掉的那只丧尸。 那一只是不是也和他母亲一样，怀揣着回家的执念，回到家等着可能永远都不会回来的家人。 他哭到几乎要昏厥过去，强烈的思念难过愧疚激动几乎将他完全淹没。 然后他们带着丧尸母亲回到了家里。 她不像上一只丧尸一样直接躺在了床上，她进屋就先去了厨房，惯性地打开冰箱，想要做些吃食出来，给好不容易回到家的孩子。 她忙忙碌碌地，仿佛一切都没有任何变化。 不仅程程，包括他的队友们都无措地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 为什么？为什么丧尸会和正常人一样？ 难道她当初并没有彻底成为丧尸，可她身上腐烂的伤口青紫的皮肤泛白的眼睛，都和丧尸没有两样。 这就是只丧尸。 所有人都想不通，他们想要回去询问情况，却又响起上次询问时得到的冷冰冰的全部杀掉的回答。 他们可以杀陌生丧尸，却没办法对自己的亲人下手。 “程程，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程程凝望着自己的母亲，末世前他在外地不住在一起，末世后就失去了联系，因为家靠近安全区，他以为母亲也会前往安全区内，才特地赶去了安全区，可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母亲，后来从一些邻居那听说母亲感染了成了丧尸，他一度心灰意冷，却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重新见到母亲，这让他怎么可能下得去手。 “我，我想留在这陪她。” “你知道基地的规矩。” “我知道，我会离开队伍，如果这里不能居住，我会想办法带她去别的地方生活，离基地远一些，就不会被发现了。还希望你们看在队友一场的份上，不要将我母亲的事告诉任何人。” “外面很危险，你带着她很难。” “那就是我的事了，如果能和我妈死在一起也挺好的。”程程目光坚毅地道。 其他人见劝不动只得叹了口气。 “我们会帮你保密的。” 可是看到找回亲人的队友，他们也忍不住去想，自己的亲人朋友是不是也曾经回来过，而他们杀掉的那些特殊丧尸们，是不是也是别人牵挂的亲人。 而像这样的事，也在全国各地上演。 总有坚持不懈的丧尸能找回牵挂的亲人们。 有一个两个人决定带着丧尸亲人离开，就有更多的人做出同样的选择。 丧尸能恢复的消息慢慢地在各个基地内流传开来，没见过的人们怀疑的同时也抱了一点小小的希望。 “是真的？真能恢复？我，我想回去找找看，也许我孩子也在家里等着我呢！” “我也想回去，外面危险，咱们结伴走吧。” “听说有队伍接护送任务了，可以把我们送到想去的城市，只是有点贵。” “咱们凑凑应该能凑得上。” 越老越多的人打算离开安全区回家冒险一看。 发现情况不对的安全区很快出了通知，丧尸不会恢复，丧尸只有攻击性，不要出去送死。 等人离开的多了之后，一些基地干脆开始限制外出人数。 高层们对此情况都相当头疼。 “这样下去不行。” “可是丧尸能恢复这件事藏不住了，就算再否认也没用。我觉得是时候该公布这件事了。” “不行！你知道公布了会有什么后果么？以后再杀丧尸就会被阻止，你去看看那些丧尸有多危险，能恢复的丧尸只是少数，要为了这少数丧尸，断送大部分人的性命？” “促进丧尸恢复的药剂已经在研究了，肯定会成功的。” “所以，再等等，我们需要时间。” 然而越想要保密越想要阻止的事，就越容易传播开来。 还没等新指令下去，丧尸能恢复的事就在各基地中快速传了开来，且传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 一时间所有基地都沸腾了起来。 第79章 此时此刻, 几乎所有基地都在躁动。 理智一点的还在观望，希望官方给个说法。冲动一些的，立即就想要离开基地冲去外面看一眼自己那些变成丧尸的爱人朋友们。 这些人聚成人潮出现在大街上,堵在官方门口或是冲向大门口，每个人脸上都是躁动，瘦弱的身体仿佛突然充满了无穷能量，拿着自制大喇叭声嘶力竭地喊着。 “还我们知道真相的权利，还我们被杀掉的亲人性命！” “放我们出去和家人团聚！” “公开消息，我们要求公开消息,还要隐瞒我们到什么时候？” “末世是不是一场阴谋？你们究竟还隐瞒了什么？请立即回答。” 很快这些激动的人群就被带走了, 试图冲出大门的人也被拦了下来。 只是这样压不住依旧激动的人，越是高压弹起来的速度就越快。 可实际上官方也有点懵，丧尸能恢复的消息除了极高层知道，下面一些的基础公务员也只是打工人而已，且所有研究都还在进行中,没有确切可使用的药物出现，如今将消息放出来，无异于往基地内投放炸弹,想要将所有人都炸死。 老专家看着各处传来的消息忍不住叹了口气。 “太早了，还是太早了, 现在公开消息不是好事啊。” “可是不公开也不行了, 丧尸的情况瞒不住。” “那就将现有研究结果公布出去吧。” 很快各基地都召开了一次面向所有人的大会,将如今正在研究的项目内容做个详细说明，并着重强调了能自行恢复的丧尸只是极少数，大部分丧尸仍旧具有极强的攻击性，没有理智，绝对不能贸然靠近。 而当前的药剂研究还需要时间, 一切都要等待。 这个结果安抚了一部分人，可仍有一些人不满。 “既然丧尸能恢复的事你们早就知道，为什么还要发布猎杀丧尸的任务？” 当然这种质问很快就被理智人群怼了回去。 “不杀掉等着你也变成丧尸么？如果所有人都变成丧尸了，那这项研究还有什么意义？这颗星球都变成丧尸星球不就好了，皆大欢喜。” “现在既然有药剂在研究，那往后丧尸都不能再杀了，我们得保护好家人。” 其他人都被这种言论弄到无语。 “以后外出收集任务都由你们去吧，遇到丧尸围攻的时候你们可千万别出手啊，那都是你们的亲人，不能杀，被抓了啃了也最好把脖子一起伸过去让它们啃才好。” 不用官方再说什么，基地中人们的态度就自然分化出了两种，两边吵架吵到差点打起来。 到最后官方也没有下通知往后在外不可以杀丧尸这种蠢话，比起有可能恢复的丧尸，当然是活人的命更重要。 各大基地前前后后闹了近一个月，虽然研究结果的公布让人们情绪被安抚下来，却还是有许多人选择离开基地，独自或结伴外出寻找变成丧尸的家人们。 刑如心听到这些消息时，事情已经闹了一阵子。 没想到一直以来的念想这么快就要实现了。 她问纪源：“你说现在要是再有人来这里，我们是不是就不用把它们藏起来了？” 纪源背着她飞去基地看了好几次热闹，闻言点了点头：“确实不用再藏了，甚至他们还有可能会想要在这里定居。” 别看这个小镇子不起眼，却是不输于基地的安全性，只要能劳作，这里就吃喝不愁，完全不用担心生活问题。 刑如心对要不要接纳外来者还有点犹豫：“没想好，再说吧。现在天气这么热，那些人冲动离开基地，不说丧尸能不能找得到，能不能好好活下去都是难事。” 高温天气极其消耗体力，有车还好，没车纯靠双脚走，没有丧尸死不了的体质那基本不可能走到地方。 这几天院子里的井水位也在极速下降，刑如心连屋后菜地浇水的次数都减少了。 “这口井当初挖的还挺深的，这些年就算有干旱年，水位也没有低到这种地步。” 刑如心趴在井沿边往下望去，不像往日一样能照见人影，只有黑咕隆咚一片。 纪源抖了抖翅膀，热的快要晕过去了，催着刑如心进屋：“外面太热了，进屋吹会空调吧。” “你去吧，我没事，还能扛得住。”刑如心头顶上戴着个遮阳草帽，草帽特别大，将她的身体也一起遮住了，这种天气她穿着长袖长裤，将露在外的身体都挡住了。 她戴着草帽手摇着蒲扇朝外面走去。 外面一片亮堂刺眼，就和冬日里被冰雪覆盖时一样，地面涌上来的热气将空气都扭曲了，刑如心眯着眼睛走到地头，发现有几道身影在缓慢地在地里挪动。 她飞快靠近，发现竟然是有丧尸没听她的命令顶着大太阳下地了。 “贵婆，你怎么出来了？不是让你们进屋休息么？这么热的天皮肤都要晒熟了！” 晒熟倒是不要紧，就是怕晒太过，皮肉会掉下去，那场景很伤眼睛。 贵婆正站在田间：“虫。” 刑如心低头一看，果然，天热也不能影响虫子的活动，反而是这种天虫子更活跃几分，焦黄的作物叶子都被啃出一个个洞来。 “我知道了，我明早起来打除虫剂，您就别操心了，快回屋吧。” 贵婆张开同样干枯的手掌给她看，她掌心里有几只挺肥大的蚱蜢。 “蚱蜢？” “可以吃，很多。” “那倒是，我这两天还打算夜里去找点知了一起吃呢，等晚上我喊你们出来！” 知道有活干的贵婆心满意足地回去了。 在外面还顶着高温躲在屋子里不敢出来时，刑如心已经领着一群丧尸打着手电抹黑出来抓知了了。 有丧尸帮忙，只是一夜就抓了满满当当几大桶。 油炸过的蚱蜢知了香的纪源都忘记天热了，吃得忘我，小猫嗷呜嗷呜地啃着，连老鼠都被分到了几只。 鸡鸭鹅倒是没有加餐，因为它们每天早晚都在周围觅食把自己吃得肚饱，瞧着又壮实了几分，恐怕全家除了刑如心，最有精力的就是这几只了。 高温持续了一个多月，终于有场暴雨落下来，暴雨来的又快又急，雨点噼里啪啦打着屋顶。 刑如心将家里所有盆桶都摆出来接水，丧尸们也难得走出来站在雨里淋了个透心凉。 可惜雨后地面很快又被蒸干了，空气闷热无比，黏腻到浑身难受。 刑如心擦着额头溢出的汗，就听到远处似乎有声音出现。 她戴着草帽快步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发现方向是河边，那条被清理过的河干涸了许久，又让这场暴雨填回去一点。 此时正有两道身影趴在河边用手捧水喝，在他们身边还有两只瞧上去呆呆的丧尸。 等两人抬起头后，刑如心仔细瞧了瞧，是俩陌生人，丧尸也是陌生丧尸，从前没在这边见过。 她走近两步，两人很快发觉了这个陌生人存在，立即做出戒备状，但见周围只有她一个人，两人微微放松一些。 “你是本地人么？” 刑如心点点头：“是啊，你们是哪来的，怎么会出现在这？” “我老家是双南镇那边的，我带我姐姐回家，经过这边，刚好下暴雨躲了会雨，出来在这喝点水，天实在是太热了。” 她旁边的男人也道：“我老家是固港的，和她一个方向，就一起上路了，互相有个照应，这是我老婆。” 刑如心哦了一声：“你们是从安全区出来的？” 俩人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 “猜的，你们的亲人这是恢复了吗？” “算是吧，只是攻击性降低了，但还没法认人。” “我听说上面在研究药了，到时候药真出来了，肯定是优先发给安全区内的住户吧，你们带着亲人走了，到时候怎么办呢？”刑如心对此真的很好奇，先前吃瓜的时候就很好奇这些一定要出来的人的想法了。 见她知道的这么多，两人也将她当作是从安全区出来的人了，态度热情了一些。 “想不了那么多了，上面没有禁止杀丧尸，就算以后会有药出来，如果我们的亲人在那之前就彻底死了，药出来了又有什么意义。我们算是幸运的，不仅找到了家人，他们还已经有恢复迹象了，就算将来没办法优先用上药也不用太担心，我相信她肯定会好起来的。” 刑如心点点头：“是这个理。” 简单聊完后，两人带着丧尸在镇子上的空屋子躲过了下午灼热的阳光，等到天黑后又继续上了路。 而在他们离开后不就，又有新的访客到来，这次却是熟人了。 是曾经前往安全区路上遇到的那三人。 再见到时，曾经看上去还有几分天真的陈园一身风尘仆仆，脸色焦黑身形消瘦，但衣服尽力保持了整洁。 被她牵在手边的俩人，一个看上去安安静静的，另外一个仍旧被绳子拴着，但两人身上都有些变异的地方。 见到刑如心后，陈园笑了下：“先前你们说，如果有困难可以来这里找你们，我们可以在这边暂住么？” 刑如心对他们挺有好感的，闻言点点头：“可以啊，你们先住在镇子上。是发生什么事了？遇到危险了？” 陈园不知道该怎么说，“我们之前住的地方，原本丧尸不算很多，摸熟悉路线后，能躲也能躲开，食物勉勉强强也够吃。我哥也已经往好的方向发展了。但是上个月开始，丧尸们开始往市中心聚集，我哥和宇哥都这样，那些丧尸聚集在市中心也没有其他活动，就站在一起，看上去很诡异。我把我哥他们带回来后，他们还会前往。我觉得很不安。” 刑如心一下坐直了身体：“聚在市中心？那里有什么东西么？” “是空地，原先是个商业广场，什么东西都没有，附近也没什么异常，我不清楚丧尸为什么会聚集在那，我觉得很怪也很担心。” “那里有别人出现么，我是说像你们这样外来的人。” “偶尔有车子经过停下来补给找物资，但都只是路过，很快就走了。除了我们没有其他人常驻，我也没有碰到过。” 这就很怪了，丧尸的异常行为也许是新变化，但刑如心没碰到过无法给她解惑。 “所以你就选择带他们离开？” “嗯，离开那里后就没有想要去市中心的行为了，我们回了老家一趟，家里没什么东西了，我就带他们来了这里。” 刑如心拍拍她的肩：“既然来了，那就先在这里住下吧，一路上也辛苦了，我给你们送点食物过来。先吃点东西。” “谢谢你！” 陈园真心实意地道谢。 等离开后，刑如心立即找来了纪源。 古怪的地方也不一定是丧尸出现了新变化，说不定是人为的呢？亦或者，是陈园撒谎了，总而言之调查清楚再说。 第80章 纪源只离开了一天, 傍晚就回来了。 事情就如陈园说的一样，那些丧尸集中在市中心广场上，但广场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纪源和刑如心原本担心是不是末日会又做了什么，但没有在那里找到录音机，丧尸游荡一阵后又各自散开了，似乎只是县城格局问题，顺着路走一定会走到中心广场。 纪源在将广场掘地三尺之后怀揣着疑惑回来了。 刑如心摆摆手：“算了，没找到就没找到。” 陈园不至于在这件事上撒谎, 在这里弱势的是他们, 他俩才是地头蛇。 果然，发现他们这里的丧尸数量竟然过百之后，陈园有点傻眼。 她扯着俩哥哥站在地头有些结巴地道：“我，我也可以帮忙干活，我以前在家里就经常下地,给家人做饭。” 刑如心看着她被晒得黝黑脱皮的脸，将自己的草帽戴到了她头上。 “你还是好好修养一阵吧，这脸好一点后肯定又疼又痒的, 现在天热，夜里都没法干活, 地里我一个人就能忙得过来。” “我戴了帽子的,一路上都遮着脸,但太阳太晒了。” “你哥哥也别带在外面了，太晒了，肉都晒熟了，等天黑后可以带他们过来，我这边的乡亲喜欢晚上出来走走。” “好。” 丧尸们对新加入的两只陌生丧尸没有太大兴趣,唯有贵婆过来盯着陈园看了又看，发现不是自己孙女后失望地走了。 李婶子晚上也喜欢带孩子出来，她伸出手和陈园握了握，然后就牵着俩孩子绕着田埂走，偶尔摘一朵打蔫的小花放在孩子手中把玩。 陈园看着这些丧尸身上干净整洁的穿着，努力在河边弄了点水将自己和两个哥哥都清洗了一下，擦干净身上的污渍，还在刑如心的赞助下给他们换了合脚的新鞋，外加一套有点老土的格子衬衫和西裤。 “是在服装店里拿的，不过这里中老年服饰比较多，款式不怎么好看。别介意” “不介意不介意，谢谢你愿意收留我们。” “说什么收留不收留的，正好有空房子。” 陈园觉得宇哥到这里后，身上的攻击性似乎变淡了一些，不再像路上时那么狂躁。 在他们安心住下来后的一段时间里，又有人陆陆续续经过山南镇，有些人单独上路，骑着一辆自行车或是走路，有些人开着车带着几只丧尸。 还有一大家子人结伴往家赶，一大家子人都能在末世中存活下来，令人无比佩服。 这些经过的旅人会摸到村子里来，也是想要找点水喝。 路上带的水有限，高温和干旱让这些人都像鬼一样干瘦，个个嘴唇干裂，仿佛行走在沙漠中一般。 镇子上很安全却没几家还有井，河也干枯后，他们冒着生命危险进入村里试图找到一口井。 然后人就被纪源拦在了水泥路口。 “你们想要干什么？” 发现有活人，这些寻找水源的旅人们顿时眼前一亮。 “有没有水，我只想进村找点水，我们实在是太渴了！” 井水又下降了一截，但依旧能打出水来。她拎的半桶水很快就被人喝光了。 “谢谢，太谢谢了。” 这些旅人里，有喝完带着满当当的水囊继续上路的，也有走不动想要暂时留在这里修整的。 但纪源态度相当强硬。 “山南镇不留外人，你们走吧。” 被驱赶的人有些不服，本来看他们愿意拿水出来，应该是两个比较善良脾气很好的人，结果才刚说几句，那只鸟人就变脸了。 “我们只是想要暂时休整一下而已，不会打扰到你们的。” “想修整离开这去下一个村子去，一个小时就走到了，这里不行。”纪源坚持，甚至拍起了翅膀。 一两个月里，这样的事发生了无数次，除了陈园，他们没再留其他人下来。 刑如心虽然很希望和人交流，也喜欢热闹，却不想留些不知根知底的陌生人在这。何况，这些地方都是留给乡亲们的，他们都还在自己身边呢，等好了就可以回自己家了。 她得给他们守好地盘。 那些人虽然离开了，纪源却很快发现他们没有走远，而是在距离山南镇不远的其他村子暂居了下来。 刑如心挠了挠头：“算了，愿意住就住吧，可能也是没办法了吧。这边确实比别处要安全一点。” 山南镇周围的丧尸不多，先前变异丧尸追着老鼠出来时，一路上经过的地方本土丧尸都被呼唤上路了，如今那些村子都空着，相当安全。 见他们没有干涉，周边村子的住户慢慢从一两户增加到了四五户，偶尔能看到他们在田野里觅食的身影，乡下的地里不管怎么说都能找到可以吃的东西，不至于饿死。 说不定将来这周围又能形成新的集市了。 立秋之后，原本快要冲到五十的温度终于有了下降的趋势。 纪源不知道从哪弄来的温度监测仪上隔几天就能看到下降一度。 “高温终于要过去了。” “也终于要下雨了。” 连续晴天让人无比盼望一场持久的暴雨，这场雨也如约而至了。 暴雨一直持续了两天整，原本干枯焦黄的世界一点点充盈起来，杂草飞快吸食雨水，一夜间长高一大截，就连打蔫的蔬菜也飞快抽叶打苞和杂草抢地盘。 在这种雨声里，仔细听就能听到田野里各种各样的声音，干渴许久的动物也在咕咚咕咚地喝水。 雨后，夜间温度又降了几分，躺到骨头都酥的刑如心一跃而起，立即带着丧尸们下地忙活起来。 “终于又能干活了！！” 纪源对她这不爱清闲爱劳动的性格逗笑了，没见过这么闲不住的。 “答应给邵琴琴他们的蔬菜已经拖一个多月了，这个月得多收点送过去。” “等温度降下来后就能种下一茬水稻了。争取在冬天来临前能收上一批。” “可惜池塘的鱼估计都死绝了，想要恢复得很久，不过我今天扒拉下面的泥，发现里面有螺丝，还不少呢！赶明抓一点炒螺丝吃。” 地里重新忙碌起来，闲了许久的丧尸们也都恢复了活力。 陈园带着俩哥哥笨拙地帮着忙，仿佛是看出这俩丧尸干活不利索，其他丧尸干活时有意无意地加快速度，仿佛在炫耀一般，有时候还会拿着手里的农具在他俩面前晃悠，引得陈晨不停看过去。 这种时候，娟子也抱着孩子坐在地头看着，她不干活，只负责带孩子，每次都很安静地抱着孩子坐在那，等下工后俩人再一起回去。 李婶子俩孩子自很喜欢这个小妹妹，摘了小虫子小草蹲在小妹妹身边。 娟子没发现自己脸上多了丝笑容。 雨天过后，操纵酢浆草的丧尸夫妻也借着雨水，将自己的触角跋山涉水地伸到了田里。 刑如心对他们的到来不是很欢迎。 “不能在田地扎根哦，这里要种东西。” 酢浆草用草叶比了个好字往后退了退，就停在田埂上往前望去，见到有丧尸在除草，就没忍住将草叶伸过去，快速扎根到地里将深埋在下面的草根给逼了出来。 这些草根个个都长得很深，每次雨后处理起来也麻烦，没想到酢浆草还有这种效果。 刑如心立即一改刚刚的不欢迎，热情地道：“没想到您还是除草专家啊，您以前也一定是种田好手吧。” 被夸的酢浆草不停摇晃叶子，抖出了俩字：“当然。我们，可以，帮忙” “这怎么好意思呢，太麻烦了吧。” “不麻烦。” “那就辛亏你们了，可千万别伤到作物的根啊。” 继丧尸干活后，她又忽悠了一株草来帮忙，陈园这个不知情者看的目瞪口呆。 “草，草也能帮忙么，好厉害。” 刑如心哈哈大笑：“哪里哪里。” 他们在忙碌，刚在周边村子定居的人也为了以后生机打算开垦出周围的土地种点什么东西。 只是他们面对刚下过雨后疯长的田一时间束手无策起来。 刑如心远远看着他们和植物搏斗，手痒到不行。 “好想帮忙啊，不行不行，我得克制。可是他们速度好慢，这么下去什么时候才能开出来一块地，直接拔肯定不行啊，先把上面砍了再挖根，那种植物会用种子喷人，可疼了，得躲开，哎呀，这边的叶子会分泌液体，粘在身上超级臭。” 她一边看一边着急，纪源劝：“要不你去帮个忙？” “不行，不过如果他们来请我去的话我可以考虑考虑。” “怎么又愿意帮忙了？” “他们愿意开荒种地，说明是比较踏实的人，不是那种投机取巧的，性格应该还不错，帮忙也没啥。” 只是那些人到底是不敢来求帮忙，几户人家折腾了好多天，终于将一块地清了出来，将那块地上的草烧了烧，隔天开始翻地挖根。 刑如心每天看戏一样：“嗯，还不算笨，应该有人种过地。” 这边过得踏实安宁，可外面却并不怎么太平。 不知从何时开始，各地的丧尸都不再如往常一样各自分散在角角落落自行游荡，它们仿佛受到什么感召一般，开始一堆一堆地聚集起来。 原本想出来寻亲的人也丧命在丧尸群中，就算身经百战的流浪者小队也同样栽了个大跟头。 因为不知不觉中，丧尸的实力似乎又有了提升。 与此同时，各地又有了些新的消息在四处流传。 传言有科学家在研究如何人为激发成变异者，成功了说不定会有很厉害的能力，成为人上人，就算不成功也只是成为有意识的丧尸，成为丧尸不仅没什么坏处，甚至可能会长生，毕竟丧尸不会再衰老也不受病痛折磨，而未来的趋势也是和丧尸共存，这个失败的副作用不仅不是坏处反而还是天大的好处。 这样的药如今已经研究出来，现在正进入到了试验阶段，需要招募志愿者。 躁动的心情压抑不住，无数人偷偷摸摸地前去报名。 第81章 刑如心听到新流言时,温度都已经降到三十八度的样子了，虽然热，但基本已经恢复到正常状态。 天气也时不时会下场雨, 她每日里忙到抽不出一丝闲工夫关注其他。 只是这样的好天气下，近来行走在路上的人却比从前更多了一些，一天都能遇到好几辆车子飞快经过。 刑如心耳朵灵敏，偶尔能听到一些声响，干活间隙就会停下来抬头看一眼。 “最近这么热闹么？” 这种情况在一段时间之后不仅没减少，反而越来越多了。 这次不是单独的车子, 而是车队经过了。 刑如心终于没忍住好奇心跑去路边看了起来。 确实是车队,大多是些流浪者的车队，还有一些是安全区出来的车子，因为能明显看出来这些车子是改装过的，车窗都换成了防弹玻璃，非常结实,而车里坐着的也多是有实力的变异者而不是普通人。 “最近发生了什么事？” 纪源最近没去安全区，消息稍稍有些落后。 “感觉可能有大事发生的样子，我跟着他们去探查一下。” 纪源拍着翅膀就走。 只是他才刚走半天, 就有车子停在了村口。 这次来的还是专职跑腿的魏鹏。 刑如心一看他出现就想起上次小区出的事，赶紧放下手里的农具问道：“小区又出事了？” 魏鹏挠挠头,表情看起来没那么急迫只是有些不解：“倒不是小区出事,是丧尸有状况,它们变得很古怪。” 刑如心咦了一声：“仔细说说。” “这几天发生了一些怪事。” 事情还要从上周开始说起，自从上次事情过后，阳新市内只要当初受过操控的丧尸都不再主动攻击活人，它们只在街道上游荡，小区内众人外出收集时也慢慢习惯了它们的状态,大家互相不打扰。 但上周外出小队收集物品时，突然发现这些丧尸如先前一样正在往某处聚集，探索小队担忧相同的情况又发生，第一时间派人回小区说明情况，剩下的人跟着丧尸前进方向去看个究竟。 本来他们是抱着必死的决心，然而到地方才发现，这些丧尸并没有在围攻其他小区，它们只是古怪地聚集在某一处，安安静静地待在那。 等到一定时间后，这些丧尸就会散开回到原处，隔天再次扎堆。 就仿佛潮汐一样，有规律地分散又聚集。 开始范围似乎没那么大，因为小区内的丧尸并么有参与这项聚集行动。 可前天开始，小区内的丧尸也主动迈出门朝那块地方聚集而去了。 邵琴琴也出去一起观察了许久，等丧尸们离开后，她特地在它们聚集过的地方找了许久，什么都没找到，原地没有可疑的东西存在。 这件事太奇怪了，邵琴琴决定找人来问问刑如心，毕竟她能操控丧尸，或许也知道些什么。 刑如心听完叙述后的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陈园的遭遇。看来这事确实诡异。 叮嘱好家里的事情后，她很快上了魏鹏的车打算和他一起过去查看一下情况。 “每天什么时候丧尸开始行动？” “太阳出来的时候，太阳落山时它们就各自散开回来了。” “除了聚集在那个地方之外，还有其他和往常不同的行动么？” “没有了。” 之后刑如心没再问什么，车子一路行驶到了市里，由于魏鹏来的早，这会回来才十点左右，丧尸们已经聚集在广场上了，小区内的丧尸也跟着离开了，居民们都不放心，就算平日不参与外出任务的也鼓足勇气跟在丧尸身边一起离开了。 这时候大部分人都聚集在了广场上。于是魏鹏干脆直接将刑如心带去了广场。 饶是上次就见过一次市内的丧尸数量，此时再看到时还是令人吃惊，广场已经足够大了，但此时广场完全站不下，大多丧尸已经挤到周围几条道路上了，将周围的路全都挤得密密麻麻。 邵琴琴在外围等着，见到魏鹏带人来，她目露忧愁地道：“现在情况就是这样，拉都拉不住，太奇怪了。” 刑如心朝她点点头：“别担心，我进去看看。” 她直接踩着丧尸脑袋朝前跑去，很快跑到了整个广场最中心，这里比外围稍微空一些，丧尸们原地转圈，似乎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刑如心看了一会，不确定这些自己先前有没有控制过，她随意对某只丧尸道：“过来。”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那只丧尸没听到似的继续转悠。 刑如心转向其他丧尸，无一只给她回应。 距离上次操控这些丧尸的时间已经过去几个月了，刑如心不太确定的能力影响是不是随着空间时间而慢慢减弱直到消失，可她内心觉得这不太可能。 就算效果消失，当她下次再到来时，这些丧尸依旧会比其他丧尸更轻易被她掌控。 现在这样的情况不正常，或许是有比自己更高级的指令压过了自己的指令。 刑如心第一时间寻找起了这样的丧尸，和先前一样一无所获。 不在这里么？根据魏鹏所说的，这个无形力量一直在试图聚集所有丧尸，每一天都在向外扩大范围，它不可能不在。 是自己没有发现异常。 刑如心干脆不找了，直接给这些丧尸下了新指令。 “回去，全都回到你们原来的地方去，不允许再聚集在这里！” 周围听到她声音的丧尸出现挣扎之色，想走又被禁锢在原地，刑如心见过同样的情形，那是两种命令冲突时会发生的事，如果冲突太强，丧尸甚至可能直接死掉。 她一遍遍重复自己的话，很快，周围的丧尸们开始散开往回走去。 刑如心如同上次丧尸进攻时一样，再次对这群丧尸下了命令。 只是这次的数量比上次更多，且操控起来也更耗神。 头不知不觉又开始痛了起来，原本已经好起来的角也再次出现针扎般的疼痛，像被闪电击中了一样，走到后面，她的手都有点抖。 紧紧握着刀柄，刑如心深吸了口气，休息几秒后她重新睁开眼睛。 剩下的丧尸不多了，她还能坚持。 广场上的丧尸慢慢全部散开，邵琴琴看出刑如心状态不对，赶忙上前扶她。 “你还好吧？” 刑如心站直身体：“没事。已经暂时让它们回去了，这些丧尸是被操控了，我不知道召集丧尸的目的是什么，但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邵琴琴也有此担忧。 “会是谁操控了它们？会是末日会么？” “抱歉我还没发现可疑人物。” 上次聪明厉害一些的丧尸都被她带走了，短时间内不会再出现第二只丧尸老大出来。 所以刑如心也很想不通缘由。 但这个原因她很快就清楚了，在纪源回来之后，他带来了一个爆炸性的新消息。 “你是说，新药剂现世？” “对，在大范围试药阶段，每个安全区都有许多人报名，这些报了名的人都被带走了，医药研究所没有和各基地合作，为了避免人员大量流失，基地开始禁止他们报名离开，结果那些人偷跑了出去，现在基地全面戒严，管理的非常严格。” “戒严也挡不住对么？” 纪源沉默片刻：“没错，普通人和变异者的差距越来越大，因此诱惑也很大，且药剂失败的后遗症也是他们梦寐以求的效果，没有谁会拒绝。” “那只是最轻的后遗症吧，也有可能是直接变成丧尸，甚至连变丧尸的机会都没有就直接丧命了。” “基地官方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会禁止，但一个基地内其实有好几方势力管理，只要有一方愿意配合，戒严就没有意义。所以最近外面车辆来往频繁，好多都是拉人走的车子。”“我这次出去还发现了另外一件事正在大范围发生，那就是各地丧尸都在莫名其妙的聚集。” 刑如心立即将市内发生的事说了说。 “你说这件事到底怎么回事？” 纪源摇摇头，现在多事之时，只能继续观察。 观察了几日后，魏鹏又来了。 他一出现，刑如心就知道不好了。 果然，原本被控制回去的丧尸再次出现聚集情况，且这次聚集的丧尸更多了，连城郊的丧尸都开始往市内走了。 刑如心深吸了口气，刚恢复的角似乎又变大了一分，她大概有点明白，角只有在每次出现疼痛之后会变大，她不清楚它到最后能长多大，可她如今不得不出手。 这次纪源随她一同前往市里帮忙，她在下面操控，纪源盘旋在空中观察有无异常丧尸或是陌生人出现。 没有陌生人，聚集的地面也在上次丧尸离开后被邵琴琴他们挖开了表面一层，下面没有埋任何东西。 丧尸们再次慢慢散开，也就在刑如心专注驱散它们之时，突然一只本应该被操控的丧尸在经过她身边时，猛地朝她背后袭来。 刑如心一甩尾巴，还没近身的丧尸登时被甩倒在地上，她回身一脚踩上去，视线盯着周围。 周围其他丧尸依旧安静地往来时的方向走，看不出任何异常，然而飞在空中的纪源那双鹰眼却看到了一丝不同。 他利落地俯冲向下，一爪抓出了藏在丧尸群中的一只不起眼丧尸。 被抓出来的丧尸面对突发状况，露出几分惊慌之色，眼珠子灵活地乱转。但很快它就藏住所有表情，乖顺地被抓着。 纪源将它摔到刑如心脚边。 “这只丧尸不对劲。” 刑如心二话没说踢开先前那只丧尸，一脚踩上它的心口，低头看去，发现这只丧尸却是不太一样。 因为它比较干净。 不是说衣服，而是它的皮肤。 小区内的丧尸有人照顾，里里外外都打理的很干净，可街道上这些丧尸，哪怕是稍微恢复一些神智都不会想到要清理自己，经过一年多风吹雨淋，身上早就积了厚厚一层灰尘，五官都要看不清楚了，这只丧尸脸上的灰浮于表面，似乎是抹上去的，衣服可能扒了哪只丧尸的衣服来穿，有点不太合身，为了阻挡衣服的脏污，里面还穿了一层干净很多的恤。 刑如心揪起它的衣服看了眼，又用长长的指甲插进肉里看了眼。 不是活人，没有心跳温度，确实是丧尸没错。 “听得懂我说话？” 丧尸一动不动也不回复。 “回话！”刑如心猛地爆喝。 面前丧尸下意识抬起头，它在抗拒刑如心的控制，它挣扎的非常剧烈。 刑如心按着它的脑袋：“听我的命令！” 她一连说了很多遍，终于，丧尸的挣扎停止了，温顺地垂下手臂。 “能不能说话？” “能。” “是不是你操控了这些丧尸聚集在这？” “是我。” “为什么聚集丧尸？” “不知道，上面的命令。” “上面是谁？” 丧尸表情茫然起来，摇了摇头：“不记得了。” “聚集丧尸之后要做什么？” “等待新的指令。” “怎么接收指令？” “能听到。” “怎么听到？” “耳朵能听得到。” 很意外，这只丧尸回答的很流利，一点都不卡顿，和那些恢复一点的丧尸完全不同，像和人交流一样。 但越是和它交流，刑如心就越感到疑惑。 这时纪源问：“是从外面听到，还是在脑袋里听得到？” 丧尸没有回答于是刑如心又问了一遍。 这次得到的回答是脑袋里能听得到。 两人都倒吸了口凉气。 远程超控？ 纪源继续问：“你什么时候变成的丧尸？” “一个月前。” “如何变成的丧尸？” “药。” “蓝天医药研究所的药？” “是的。” 刑如心猛地抓住了纪源的手臂：“是那个招募试药员的新药？！” 两人互相对视着，心中越发惊疑起来，这个研究所有一部分上层支持，不然不会在各基地都反对的情况下能继续研发继续拉人试药，可他们为什么要让成为丧尸的人出来召集丧尸？ 不知为何，刑如心总有种不太好的感觉涌上来。 第82章 卫川一个月前还是个普通人, 末世后他幸运地挺过来没有变成丧尸，却也没能及时进入安全区，后来他遇到了一些流浪者, 并加入了流浪者队伍。 冬天很艰难地熬了过去，他所在的流浪者队伍也因为种种缘故解散了，卫川无处可去又没有多少自保能力。 就在他决定进入安全区之时，他再次幸运地遇上了医药公司的招募。 最初一批的试药员并没有公开招募，而是私下接触，这些人多是在外的流浪者, 卫川瞬间被成为变异者的药吸引了, 只是可惜，他并没有成为变异者，那一批两百人试药队伍里，仅有一人成了变异者，剩下一百九十九人里, 十人无事发生，其余全都变成了丧尸，而像卫川这样变成丧尸还抱有神智的, 仅有两人。 他并不清楚其他人的情况，对自己没有成为变异者也不是非常苦恼, 成为丧尸的好处多多, 不需要吃喝拉撒, 虽然身体变丑了，可他感觉自己的体能增加，感觉不到病痛，就算四肢坏了断了只要更换新的就行，更换成人工的也可以。 但沉浸在欣喜中没多久, 他就发现这样其实并不好。 他后悔了。 成为丧尸就意味着没有任何感觉，吃饭尝不出味道，鼻子只能闻得到血腥味，他变得丑陋空虚，有时候会烦躁的想要破坏，大脑好像坏掉的零件一样不受自己的控制。 可是后悔已经晚了，成了丧尸之后就再没有回到过去的办法了。 他也发现就算变成了有意识的丧尸，那也还是丧尸，安全区他再也别想进去了，在外面，没有正常人和变异者会接纳他，见到他第一反应就是打打杀杀。 除了不用担心被丧尸攻击之外，他反而需要避开人类了。 他已经是个异类了。 卫川心灰意冷，这样活着有什么意义？ 但很快公司又找到了他，给了他新任务，如果能完成，公司新研究的药物能够帮助他这样的丧尸恢复味觉和正常嗅觉，新药可以供他们免费使用，将来四肢出现损坏也能免费维修更换，相当于有了个可靠的售后。 这都是他们这批试药人专属的优惠。 卫川原本已经对后悔的心又动摇了起来，当初都是自己的选择，既然已经变成了这样，那能有专属售后也挺好，他再也不用担心将来的事了。 于是卫川执行这个对他来说莫名其妙的任务。 他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可以操控丧尸，只知道自己这么做就好。 看到原本惧怕无比的丧尸乖乖听从自己的指令做事，卫川就有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他现在好像成了丧尸王了。 直到刑如心的出现打破了他的错觉。 他不是什么丧尸王，只是个傀儡而已。 刑如心对这只丧尸如何操控其他丧尸的方法感到非常好奇，她以为是这些人试药之后出现的新能力，可她很快发现并不是。 “你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操控的？那你呼唤他们的时候是怎么做的？” 卫川道：“站在这。” “然后呢？” “什么都不用做。” 刑如心一尾巴抽在他身上：“别糊弄我，说清楚，不然我把你脑袋拧下来踩烂。” 卫川哆嗦了一下，这个变异者好凶，比他从前所待的流浪者小队还要凶。 “我只知道，我摸一下耳朵就可以了，如果只想要操控某一只丧尸，用额头触碰一下它的额头，它就会完全听从我的命令。具体因为什么我真的不是很清楚。” 纪源将疑惑皱眉的刑如心拉到一边：“我大概有点明白了。” 刑如心疑惑地目光转到他身上，纪源直接将卫川的耳朵扯了下来，只见耳朵里竟然有个黑色的金属物体。 卫川虽然感觉不到痛，却还是捂着耳朵瞪向他们。待看清楚自己耳朵里的东西后，他忍不住睁大了眼睛。 这是什么？ “你不知道？” 卫川摇头，他真的不知道，他现在没有痛觉，就算身体都被切成泥了也没有太多感觉。 纪源看向他的脑袋：“也许他脑袋里还有别的东西。” 卫川立即抱住自己的头，害怕脑袋也被劈开。 “是那个公司放进去的？” “或许吧。” “难道每个地方丧尸聚集都有他们在操控？” 这一点从卫川这里得到了确切的答案。 纪源问刑如心：“你想怎么做？” “把他交给基地的话，会得到处理么？会有人管这件事么？” “我不知道，但是可以试试。” 刑如心沉默良久：“那就去试试吧，如果没人管，我们也尽力了。” 把卫川送走后，阳新市的丧尸们也重新恢复了安宁，只是刑如心的心却没法安宁了。 各地丧尸聚集这种事情真的很明显，他们都能发现，基地内难道就没有人发现么，如果发现了，为什么各地的情况都没有被制止？ 这背后谁在操控有什么博弈她完全看不透也不想管，她只想安安静静地种田，期盼着乡亲们能一点点好起来，希望生活能恢复到从前。 仅此而已。 也就在他们发现卫川之时，上京市安全区内某研究所，此时乱成了一团。 原本应该被严密守护起来的研究所，今天竟然潜进来了一群人。 研究数据一直存放在老专家那台加密电脑里，可此时电脑硬盘不翼而飞，连头几批出来的未完成体药剂也不见了。最让人惊讶的是，从头至尾都没有警报声响起。 老专家一直镇定的脸上也出现了慌乱来。 警卫人员进进出出寻找线索，宁静的研究所内到处都是人。 葛娅站在角落里握紧了拳头，她尽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崩溃。 勉力配合着调查完后，老专家朝她招了招手。 两人面对面站着，老专家瞧瞧往她手里塞了什么东西，随后力度很大地拍了拍她的肩。 “葛娅啊，这半年多来辛苦你了。如今资料没了，药也没了，想要继续研究，大部分数据都得从头做起，可是我们等不及了啊。唉。” 从风声被走漏时起，所有人都在加班加点，几乎二十四小时都睡在实验室内，就等着提高成功率后，能将这一药剂推广到全国，早日让丧尸醒来，让悲剧不再继续上演。 可许多事并不如人意，人的私心和野心比他们想的都要更可怕。 明明他们已经将成功率提升到了百分之六十，只要继续研究下去，也许今年过年前就有好消息传来。 现在要从头开始，事情也许要拖到明年过年，他们等得起，外面那么多人却等不起。 “现在该怎么办？”葛娅哑声问。 “你回去吧。” “回，回哪？”莫名的葛娅有点慌。 “回海莱市去，这里交给其他人继续研究，你本来就是调过来帮忙的，耽误了你这么久，你就回去吧。” 葛娅还想要反驳，老专家却朝她摇了摇头。 葛娅握紧了手中坚硬的物体。 她没再说什么，转头离开了原地。 几日后，葛娅重新踏上旅途，这次护送她的队伍比来时要少了许多人，前后加起来也就七八个，其中自然有本以为要留在上京的乔雅几人，这几人当初来时就承诺好了，把人安全护送到后就调动到上京，如今也不知如何调动的，又将他们随葛娅一同送了回去。 好在现在温度正适宜，路上没有冰雪阻碍，路上不出意外的话，几天时间就能回到海莱市了。 葛娅看上去比来时更沉默了，身形也更消瘦，仿佛一阵风都能将她吹走。 乔雅坐在她身边，这次突然要送人回去有点蹊跷，不是说新药在抓紧研究？她走了研究怎么办？ 还有队长离开前的训话也很让人不安，分到他们手里的热武器有点少了，听说车子的燃料也不是很够几天路程，路上得他们自己想办法。 果然不如来时那般重视，连带着他们的待遇也差了许多。乔雅忍不住摇了摇头。 然而就在他们离开上京的两天后，一场袭击却突然而至。 这时纪源已经从安全区回来了。 “人送过去了，那边只说知道了，会调查和上报，其他的都没说。” 刑如心点点头。 “我也让邵琴琴他们紧盯着丧尸的行动，如果再有类似的事发生就立即告诉我。” 天越发凉快起来，从一开始的需要开空调到开风扇就足够，到如今早晚甚至开始有点凉了。 阳新市的丧尸一直都很安分，再没有聚集在一起，道是别处的丧尸越聚越多，这时候郊外格外安全，因为什至找不到一只丧尸存在。 新一批稻子已经下地了，先前种下的小麦也收了，全都留下做种，灌满水的池塘里新养了些鱼，玉米也收了一茬。 最令人注意的是曾经那片长满了虫子的玉米地，上一批虫子成虫后留下的玉米秆划开，里面不是甜滋滋的瓤子，而是黑色的液体。 这些液体有些粘稠，暴露在空气中一阵后就凝固了，像黑色果冻，闻上去也没什么异味。 刑如心试验了许久，发现鸡鸭竟然愿意吃这玩意，她狠狠心也弄一些尝尝，发现这东西可以吃，味道也还不错。 于是新一批玉米又长出虫子后，她也没再管了，任由它们生长做巢。 在地里溜达完之后，刑如心拎着个篮子打算去村里转转，秋天果子多，正好石榴熟了，柿子枣子也能摘了，她得赶紧去，免得被鸟给祸祸了。 就在她挎着满满当当的篮子打算回家时，一道略有些熟悉又陌生的声音突然从镇子传来。 “刑如心！” 有人在喊她？ 第83章 在刑如心跑向镇子之前,已经有人飞起来并顺势将她抱到了自己背上。 刑如心抓着纪源的羽毛问：“是谁？” “去年经过的那几个人，有人在追杀他们。” 刑如心只回了一个字：“又？” 这群人也怪倒霉的，来来回回的被人追杀,不过上次他们不是护送重要人员到上京市么，这才多久就要回来了？ 纪源速度很快，两人眨眼工夫就到了镇子。 这次没有起雾，镇子上的清醒两人看的一清二楚，几个血人狼狈地对抗着源源不绝扑过来的人，这些追杀者竟然全都是厉害的变异者。 队长挡在车前,牢牢守护着车子里的人。 可就连队长也受了伤,他连抬起手臂的力量都快要没了，这场战斗恐怕很难能坚持到最后。 砰砰几声响，手臂粗壮的变异者疯狂砸着车门上的防弹玻璃。 坐在里面的人苍白瘦弱，脸上却没有多少恐惧，只是淡淡望着外面。 情形危急, 两人顾不得许多，刑如心直接抽出倒就扑了上去。 说起来，她对付丧尸的竟然比对付人的经验要足很多, 丧尸其实很好对付，它们看上去凶狠可怕, 实际套路招式都很简单, 反而是变异者她对战的极少, 这些人的能力千奇百怪，好些她自己都预料不到，防不胜防。 刑如心先冲向了车子边，刀狠狠砍向正在碰碰砸窗子的家伙。 感受到身后传来的风声，这名变异者立即回身抬起手臂去挡,他这双手臂极其坚硬，堪比钢铁，子弹也穿不透只能卡在肉里。 只是他没想到身后来的家伙竟然是用刀，且对方的力量不比自己小。 刀深深嵌进手臂里，刑如心龇了下牙，手臂一用力，刀在肉里一个扭曲转弯，又抽了出来。 那条手臂顿时鲜血淋漓，刑如心趁着对方痛呼时，一脚踹向他裆下，尾巴狠狠将他抽出几米远。 那边纪源一直飞在天上骚扰没有下来，先前拿回来的枪派上了用场，他时不时放个冷枪或是冲下来抓一把，每次都能精准抓伤对方眼睛，或是把人抓到高空再扔下去。 变异者没几个能飞的，高空落下来也只能尽量减轻伤害，很快几个摔下来的人都骨折了。 刑如心快速冲上去补刀，利落地砍断手脚，还给他们留了一口气。 前来攻击的七八个人，眨眼间就剩下一个还有战斗力。 这人的能力很特殊，像是会瞬移一样，一会东一会西，速度奇快无比，手里的暗器也很古怪，是个月牙形的黑色片片，飞得超快，很锋利，上面似乎还有毒。 知道这突然出现的两人厉害，那人有了撤退的想法，他手指往前一扔，一道寒芒闪过，刑如心用刀挡住了一个，却没防备旁边飞来的另外一个。 月牙状刀片扎到了她手臂上，终于击中，那人一喜。 纪源心里慌了起来，立即扑下来。 刑如心没感觉到手臂痛，她将刀片拔下来，闻到一股类似药味的难闻味道。 “这武器真有意思。” “上面有剧毒，沾之即死，没有解药，你要死了。”那人远远站着，声音里有几分得意。 刑如心哦了一声：“是蛇毒么？闻上去有点熟悉。” “没错，是最毒的蛇毒。” “那有点可惜，你的刀片还不够锋利，没有刺破我的皮肤。”她说完，身体瞬间弹射出去，在对方惊讶的目光中飞快冲到了他身边，对方也在同一时间闪躲起来，然而已经晚了，刑如心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扎在自己身上的刀片直接扎在了他手臂同一位置上。 那人当即惨叫一声倒在地上，死死捂住自己的手臂。 刑如心停下来看着他：“你真没有准备解药啊，就没想过万一自己中毒了怎么办？” “为什么，你没有中毒，明明你被射中了。” 刑如心将手放在他面前：“我说了，你的武器太钝了，没有扎穿我的皮肤。” 那人很快抽搐起来，脸色青紫，没多久就出气多进气少了。 至此前来袭击的一众变异者全军覆没。 乔雅几人松了口气的同时也全都瘫坐在了地上，他们受伤非常严重，浑身都被血染透了。 “伤的这么重，纪源，你赶紧回去拿药箱来，得赶紧包扎一下。” 队长虚弱地拍了下车门：“不用麻烦，车里有药。” 车内的葛娅已经打开了车门拎着药箱下来，她沉默地开始给几人包扎，手法极为娴熟。 只是备的纱布不太足，纪源还是回去将药箱拎来，这才将他们的伤处理好。 准备了空屋子让几人躺下来后，刑如心看向唯一完好的葛娅，这个人上次也见过，却一直没有说上一句话，她看起来太沉默了。 “是谁想要追杀你们，派了这么多变异者，上京基地出问题了么？” 这个问题其实护送葛娅的一群人都不是特别清楚，唯有葛娅最明白是谁想要杀她，要离开的前一晚她接到了另一个研究所的邀请，希望她能加入，但被她坚决拒绝了。 不能为自己所用那就只有死。 葛娅离开后唯一担心的就是老专家，他现在是否还安全，研究还能继续么？ 见她一直沉默，刑如心也知道问不出什么东西，只能等其他人醒过来了。 这几人失血过多，刑如心给他们准备了食物端来，还派了几只丧尸过来守夜，万一夜里又有变异者来袭击，也能及时反应。 见到这些丧尸，葛娅的眼神中异彩连连，头一次主动和刑如心搭话。 “他们都在恢复，是自然恢复的么？” 刑如心点点头：“算是吧。” 接下去葛娅没再跟刑如心说过话，专注围着那些丧尸转，等到李婶子来送饭后，葛娅的热情再次爆发，拉着她问东问西，刑如心从没见她能有那么多话。 以至于受伤的几人醒来时看到这一幕也无比吃惊。 还好他们这几人都不是普通人，受伤后恢复的也快，只是一夜工夫，伤口就已经不再流血且有结疤趋势了。 队长勉力坐起来朝他们道了声谢。 “还好有你们相救，不然这次我们诊栽在这了，这已经是第二次了。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们。” 比起上一次，这次刑如心从容多了，摆了摆手：“没事，都是朋友，朋友有难没有不帮忙的道理。你们这是招惹了谁？” 队长苦笑着摇了摇头：“我说不知道你信么？”他心中也隐隐有些猜测，但这没必要告诉刑如心免得给他们带来麻烦。 刑如心看了眼葛娅，多多少少猜到是和她有关。 只是她不清楚葛娅就是曾经引起轩然大波的，能让丧尸恢复神智药剂的研究员。 如今研究室被偷项目暂停都还对外保密，外界依旧在期盼着药剂能早日现世。 很快韩宗黄修丞他们也醒了过来，这次护送的人折损了大半，就只剩下他们几个了。 被抓住的几个变异者，没等她去问什么，就已经死了。 这批人全损，不知道后续还会不会有人出现。 刑如心让丧尸们做好了准备，每天都安排丧尸在周围巡视，老鼠也被派了出去，一旦有异常就赶紧回来报信。 老鼠现在非常乖巧听话，干活特别积极。半夜还真起了些作用。 这次过来的不仅有变异者还有丧尸。 有丧尸那简直撞在刑如心枪口上了，都没惊动几人，她一个人就全解决了，隔天村子里就又多添了几只实力不俗的丧尸小弟。 刑如心巴不得多派些丧尸过来，这种丧尸质量可高了，年轻健壮强大又聪明，干活一个顶俩。 养了两三天伤，几人的伤就已经没有大碍，可以下地，伤口也都结痂了。 几人不打算久留，只想赶紧将人送回去。 但这几天几人养伤期间，葛娅却沉迷研究村子里的丧尸们，早丧尸们早起出来干活一直跟到天黑它们回屋休息，遇到能对话的就抓着对方问个不停，还拿针管抽血，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她看着很想将它们的脑袋都切开看一眼，研究一下。 搞得丧尸们都对她有点打怵，毕竟那时刻想把你脑袋切开的眼神任谁不害怕。 现在要走了，葛娅头一次表现出抗拒的意思，她想留下来研究，这里的丧尸太不一样了，效果比他们在实验室反复推演的结果都要好很多，如果能用他们做样本来研究，那他们的进度已经可以大大提升！ 葛娅甚至动了要把实验室搬到这里来的念头。 如果老专家在这里也一定和她一样欣喜，也会赞同她的想法。 可是这里什么设备都没有，刑如心也不允许她将这些丧尸的脑袋切开去研究。 “真的不能带走几个人么？”葛娅抓着李婶子的手问，李婶子礼貌而坚决地将手抽了出来，“我的家和孩子在这，我哪都不能去。” 葛娅放弃带走丧尸的想法后，又盯上了刑如心。 这些天的朝夕相处下来，她渐渐发现一些丧尸其实并没有恢复意识，却也没有攻击性，原因全都在刑如心身上，这个人，比丧尸更值得研究。 “那你可以和我走么？” 刑如心也礼貌又坚决地拒绝了，“不能哦。” 葛娅转手掏出一包没拆封的全新针筒。 “那我能抽你的血么？” 她的眼神专注而炙热，明明脸色苍白身体瘦弱，却仿佛有无穷力量藏在下面。 刑如心往后扬了扬，咬咬牙朝她伸出手臂：“为科学做贡献，你抽吧。” 葛娅终于笑了，拿出早有准备的管子，一连抽了十管才意犹未尽地停下。 当然村里恢复良好的丧尸们也都被她抽了几管血走。 临走之前，葛娅和刑如心握了握手。 “谢谢。药一定会研究出来的，一定。” 刑如心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药，只以为是疫苗之类的，也用力点点头：“我相信你，你肯定能做到，我们都在等。” 一行人很快离开了，丧尸们全都松了口气。 刑如心则有淡淡的惆怅，她看着被塞到自己手中的小小硬盘，忍不住挠了下头。 自己是不是卷入什么不得了的事件里了？也没给她拒绝的机会啊！ 她只想种田而已！ ！ 第84章 眨眼到了立冬时节。 刑如心和纪源一同将运送给长共市安全区的货都装上车。 新一批的稻谷终于收获下来了,这次有更多的丧尸帮忙，刑如心轻松许多，而这次她也不用如先前一样隐藏丧尸的存在,连来拉货的几人都轻松了起来。 只是这次来的人情绪却不怎么高。 小丁垂着头，明明上次见面时话还很多很活泼的样子，这次连吃饭时都不怎么夸赞了。 “伍全大哥没跟你们一起啊。” 小丁蔫蔫地道：“没有，他有别的任务。” “最近有什么大事发生吗？你们来的路上顺不顺利，那些丧尸有没有闹出乱子？” 丧尸们聚集起来后已经不再如先前一样原路散开，全都守在一处, 也因为丧尸们都聚集起来, 只要避开这些地方，其他区域都非常安全，有好些在外的人都觉得这样比从前还要好一些，开始对聚集起来的丧尸们视而不见，甚至希望他们一直这样才好。 小丁摇摇头：“丧尸们和先前一样没什么动静,原本一直监控它们的动向的人都撤开了大半。” 毕竟这种情况持续了两三个月，继续浪费人力也没什么必要。 符仓明拍了下他的肩膀，对刑如心道：“其实我们是得到了另外一个消息, 这件事本来不该往外传的，说出来会引起很大骚乱。” 刑如心立即来了兴趣：“什么事？告诉我,我保证不往外说。” 符仓明叹了口气, 语气沉沉：“先前不是一直说上京的研究室在研究让丧尸恢复的药, 实验室被偷了，数据都没了，先前几批研究出来的药也都没了。老专家气急攻心，已经不在了，一同参与研究的研究员离开了, 打算回家乡继续研究，但她在路上，也……都没了。现在新团队重新组建重新开始，但是要等到新药出来，可能明年过年都不一定能等得到。” 所以他们才会垂头丧气。 如今反倒是蓝天研究所的药大行其道，新药试了好几轮，一些成功成为变异者的人在各个基地内现身演讲，宣传新药有多好，许多人都盼望着新药快些上市他们好抢购。 刑如心呆坐半响，脑袋有点嗡嗡的，她木然地问：“回家乡的研究员？是不是女的，身旁有几个人守卫，要去海莱市？” 符仓明有些惊讶：“咦，你知道？她是从海莱市来的，去年冬天一冬天千辛万苦才到的上京市安全区，那是个天才研究员，提供了很多思路，她没了真的太可惜了，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回家乡，上京的环境和资源不是更好么？这一路上危险重重的。” 刑如心继续问：“她怎么没的？” “我们也不是特别清楚，只是听说被一群丧尸袭击了，丧尸数量太多，没能逃出来。” 刑如心没忍住捏紧了拳头。 她当初不应该就那么让他们走的，应该护送他们安全到家，开车不会耽误太久的。 见她的表情不对，符仓明忍不住问：“你怎么了，是不是也觉得很可惜？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些丧尽天良的阻止研究进行，我们私下都觉得是蓝天研究所做的，却找不到证据。那些新药看上去就很可疑，去了那么多人去试药，到最后回来的没见几个，我们有个朋友也报名了，到现在也没回来过，都不知道他究竟怎么样。” 小丁低声嘟囔：“都是骗人的，基地也不管管。” “现在情况太复杂了，付局一直都不赞成的，可他争不过那些人。听说蓝天研究所送了不少药出去，就付局他们没要。” “难怪了。” 刑如心听两人小声聊着，脸也不自觉皱了起来。 符仓明道：“还好你们当初没有进入基地，真羡慕你们可以在外面自由自在生活。” “你们不能出来么？” “我们可以，但是我们有家人在基地内，牵挂在走不了。并且为了避免基地人口继续流失，现在也很难光明正大地退出基地了，想要逃出去也难，周围有很多人，一旦被发现没有通行证就会被送回去。” “管这么严？” “我们好不容易才申请到出来拉菜这活，出来放松一下。” 刑如心道：“那你们多待一天，明天再走。” 这次不需要瞒着丧尸的事，几人好好在村子里转了一天，还被拉去摘了好些果子。 “好久没吃到水果了，基地内偶尔有水果出现都卖出了天价。” “好吃就多吃点。” 待了一天车子才离开，待他们离开后，刑如心忍不住拉上纪源往当初葛娅几人离开的方向寻找，只是可惜找了近一天也没找到什么痕迹。 毕竟事情过去有一段时间了，死亡消息都传回安全区了，现在去找已经太晚了。 见她一直提不起精神的样子，纪源安慰道：“也许他们吉人自有天相。” “原来葛娅研究的就是丧尸恢复的药啊，她那么认真和我说一定会把药研究出来的。” 纪源拍拍她的背：“不是说新团队已经组建了，继续开始研究了，我们只要等就好了。” “谁知道再等一年又会出现什么新变化。” 本来只想安静种田的刑如心，头一次有了想要操控丧尸将那些恶人全都杀掉的冲动。 “要是被我遇见了，我一脚踩爆他脑袋！” 刑如心狠狠用尾巴抽了下路边高大的植物，粗壮的草茎瞬间被捣成烂泥。 头次见她这么发狠的模样，纪源也吓了一跳，随后又觉得解气。 “这段时间我多出去打听一下消息，看看外面还有什么动静。” 刑如心点点头，“注意安全。” “放心。” 之后纪源便常常不在家里，刑如心将周边田地又扩大了几亩，每天忙活家里家外，没注意母鸡什么时候竟然重新开始下蛋了，还是做饭时小猫小心翼翼地将蛋放到她面前她才发现。 这些蛋掏出来后母鸡丝毫没有抵抗啄人的举动，也没见她抱窝孵蛋，刑如心大着胆子拿来做菜，终于又吃到鸡蛋味，她感动不已，好好给母鸡加餐了一顿，又去敲打两只鸭子。 “在家这么久了，除了吃就没做过什么贡献。” 鸭子不满意地嘎嘎叫起来，大鹅往后挪了挪，像是害怕受到牵连，几天后它竟然给自己找了只母鹅回来。 这只鹅也不知道打哪拐来的，瞧上去小巧可爱，非常依恋大鹅，不时和它脖子交缠，每天能下一两个蛋。 小猫默默瞅着家里成双成对的动物，扒拉着自己的窝，发现老鼠许久都没有回来过了。 这只老鼠一直都和她在一起，它个子小又很精，知道在这没有危险后也常常跑出去，自己捣鼓点什么东西回来，但大多数时间都和小猫待在一起，这段时间它一直不见，小猫出去找了许久，顺着味道都跑出国道去了也没将它找回来。 小猫为此抑郁了好几天。 刑如心也没想到老鼠心机这么深沉，潜伏了这么久，最后还是找机会溜掉了。 “算了算了，别伤心了，我再给你找其他玩具好不好？” 小猫蔫蔫点头，却还是提不起精神，好在她蔫了几天后慢慢好了起来，只是仍旧在吃饭时习惯往旁边的小碗里扒拉些食物进去，最后放到快坏了才舍得丢掉。 接近立冬之时，研究所被盗药物进度被耽误的事情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被传了出去。 原本刚平静一段时间的各基地再次闹得沸沸扬扬。 纪源回来叙说的时候都忍不住摇头。 “闹了一次又一次，感觉上面快要压不住了，都不用丧尸围城，基地都要破。” “不至于吧？” “好些人都不太想一直住在安全区内，现在外面丧尸没有从前那么危险了，他们想回家。本来就有许多人一直想走，只是管得严才走不掉，现在正好趁此机会一起往外冲。” “走掉了么？” “没。” 第二次爆发的冲突比上次还要激烈。 刑如心本来以为这次会和上次一样，慢慢的就会平静下来，她还在等着是不是会有其他消息能将人都安抚下来。 却没想到是有新消息出现了，却不是什么好消息。 原来有在蓝天医药研究所试药的人逃出来了，这些人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只剩下一些白骨撑着身体，骨头还是扭曲的，有些骨头换成了金属，有些像是变成变异者却又失败变成了丧尸，整个身体都几乎成了腐烂的动物。 他们多少都还保留了一点神智，逃出来后拼命地往基地跑试图求救。 “骗子，都是骗子，他们想把我们变成怪物，他们想把所有人都变成怪物，药是假的，都是假的！” 蓝天研究所在基地内的新公司立即被人找上门去，可先前宣传的如火如荼的那群人却不知何时不见了踪影。 本就因去试药的亲戚朋友不见踪影而感到疑惑的人们瞬间再次暴怒起来。 就在情况再次紧张之时，另一件突发事情盖过了所有人的情绪。 一直安安静静凝聚在市中心的丧尸们动了起来。 它们离开城市，目标明确地朝着各个基地走去。 无数丧尸慢慢汇聚成一股，数不清有多少万的丧尸盖住了绿色的大地。 丧尸潮，出现了。 第85章 一开始谁也没注意到丧尸潮的出现。 每个人都在为了自己忙碌着,基地忙于安抚暴动的民众，流浪者们忙于过好自己的生活，逃到外面的普通人忙着冬日前的囤货。 唯有在丧尸堆中四处寻找亲人的那些人, 才第一时间发现了丧尸的异样。 那天是噩梦的开始，原本对他们毫无兴趣的丧尸突然伸爪将还在一个个看过去的人抓到面前，一口咬断了那人的脖子，血汩汩流出。 周围的丧尸闻到血腥味立即扑上来。 然后它们开始向城外走去，道路上田野里，都是它们的身影。 往那里走, 那里有食物, 有很多很多食物，吸引强烈到让它们脑海中生不出其他念头。 唯有一些恢复一丝神智的丧尸察觉到了不对，它们抗拒地在原地打转。 不能走，不能过去。 可那股驱使它们的力量是如此的强烈，很快这一丝理智也崩断了。 原本一直行走在路上努力往家走的丧尸就这么消失了,开始一个个地回头加入了丧尸大军之中。 如此大的动静，再怎么隐晦也很快被发现了。 中午时分，各基地就得到了消息, 按照各地丧尸们的行进路线，非常明确就是前往各基地的, 而丧尸的数量, 是基地十数倍还多。 民众的暴动瞬间平歇了下来。 生死关头, 谁也不敢再冲动出去找人。 各基地立即联系起来商议阻挡丧尸潮的办法。 “数量实在是太多了，不行，哪怕有枪和炸弹也没办法完全拦住。” “让基地内的民众撤离呢？” “来不及，第一批丧尸傍晚就能到达，且它们是以包围之势过来的, 外面也都是丧尸，这时候往哪逃，哪里才是安全的地方？” “能不能动用那个？” “不行，一旦使用了，将会造成比末日还要更可怕的后果，特别还是在自己的国土之内，绝对不行。” “各地积极自救，丧尸潮形成的原因未明，我们正在派人调查，在那之前，先抗住。” 办法还没有商量出来，原本一直都非常顺畅的通讯不知何时竟然没了信号，竟然互相联系不上了。 各安全区只能积极自救。 “召回所有还在外的变异者，立即回来。将消息通知下去，组织所有人手，我们不能后退。” 丧尸们还在一点点往前行进着，原本晴朗的天不知何时变得阴沉起来，似乎有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刑如心望了望天色，心情也和压下来的乌云一样沉重。 然后他就看到了纪源的身影，他飞在半空中没有落下来，刑如心从没有见过他那么难看的脸色。 “发生了什么事？”她轻声问道，手已经放在了腰上。 “丧尸潮，所有丧尸，都朝安全区涌去了，全国各地，所有。” 刑如心握着刀的手猛地收紧。 “你说什么？丧尸潮，怎么会。是他们？！他们怎么敢！” 纪源转身指向还在田地里干活的丧尸们。 不知何时，这些一直乖巧安静的丧尸们站起身来，握着手中的农具朝某个方向走去。 连同已经快要完全恢复的李婶子一起，她牵着两个孩子，机械地一步步往前走着。 正帮着哥哥干活的陈园用力拉住两个哥哥，大声呼唤他们的名字，却得不到回应。 就连最近都喜欢过来帮忙的酢浆草也绷直了草叶，草的主人似乎从屋子中走了出来。 刑如心猛地跺了下脚大声喊道：“都给我站住！” 失魂般的丧尸们立即停住了脚步。 “回来！” 丧尸们转头朝她走来。 刑如心喘了两口气，打了个响指：“清醒一点，你们不是受他们操控的傀儡，你们可以思考可以判断了。” 丧尸们的眼神慢慢清明过来，李婶子有些疑惑地看着被牵在手中的两个孩子。 “如心，这是，怎么回事？” “有人在操控丧尸打算攻城，你们也被操控了。” “怎么会……” “刚刚你们听到了什么？” 李婶子摇头：“什么都没听到，就是，脑袋突然空白，只想往一个地方走，那里有东西在吸引着我。” 她指向一个方向，那分明就是长共市安全区的方向。 “究竟怎么做到的，竟然能影响那么远。” 这里都会受到影响，那市里的丧尸和小区内的肯定同样被召唤走了。 似乎有更高的存在连自己操控的丧尸都能影响到。 刑如心一直都对自己很自信，可这几次被打算都让她起了强烈的好胜心，亦或者是愤怒激起了她的好胜心。 “没有办法了。” 刑如心转身朝屋子旁边的某块地方走去，这里埋着他们曾经找到的所有陨石。 陨石一如从前一样被东西包裹在一起，先前看这些陨石没有任何特别之处，可此时再看，也不知道是不是眼花了，她竟然觉得陨石周围有一圈圈光芒朝外荡漾开，越来越远。 但仔细看去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刑如心将陨石用个小布包包好放进先前换回来的登山包里。 随后她看向所有还站在原地茫然的丧尸们，进屋将家里所有农具都塞到还空着手的几只手中。 “这一次是我的命令，往安全区走，和其他丧尸汇合。但你们不是去杀人，而是去救人。也许里面会有你们想要见到的亲人们。但如果有人想要攻击你们也不要傻站着不动，一定要反击，保护好自己，大家都要安全的回来。” 这一次虽然也是命令，可是很难得的，丧尸们竟然给了她回应，齐齐点了点头。 如今不是她想要安稳就能安稳的时候，她能做些什么，也需要做些什么。 丧尸们应下后重新转了身，再次往呼唤的方向走去，速度极快。陈园回头看了一眼，很快跟着哥哥一同离开了。 刑如心没再喊住他们，而是打算一同出发。 这次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得来，家里的田地小院鸡鸭鹅猫都望着她。 小猫跳到她肩膀上，想要和她一起走。 “月月，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太危险了，没办法带上你，你和大鹅他们得守家，得等我们回来，家里不能没有人看着。田里的菜还等着我们回来收呢，我们一定尽快回来好不好？” 小猫没像前几次一样乖巧听话，她发出凄厉叫声，寸步不让地站在她的肩头不肯下来。 刑如心叹口气：“乖，不是要抛弃你，事情办完就回来了。如果遇到了你爸妈，说不定回来时是和他们一起回来的呢，你们在家照顾好自己。” 刑如心狠狠心将她放了下去，仿佛知晓什么，鸡鸭鹅都没叫唤，只是仰头看着她。 “我们不在的时候，你们也得照顾好自己，这次没有李婶子可以给你们添食铲屎了，你们要是饿了就自己去周围觅食，别跑远了，不能让陌生人进家里。” 母鸡咯咯叫了几声，大鹅用脖子蹭着她的腿。 没再继续停留，只关好了院门，刑如心就跳上纪源的背，直接飞上了天空。 从高处往下看，更能看清楚情况，只见下方的马路上多了许多往前聚集的丧尸们，一些不明所以的人跟在自己离开的亲人身后呼唤着。 可这时候的丧尸似乎又恢复了攻击性，有些人在触碰到丧尸之后，瞬间就被抓伤推到一边。 好转仿佛都只是一场幻觉。 刑如心抿着嘴看着，没有下去出手帮忙。 “去安全区？”纪源问。 刑如心道：“我想知道蓝天研究所在哪。” 这个地方一直是个秘密，就算那些前去试药的人都不知道究竟在哪，因为他们乘坐的车完全密封看不见外界环境，到最后出来的人也只是少数，而这些人并没有坚持多久，回来后很快就莫名死亡或是变成了毫无理智的丧尸。 唯有如同卫川一样的试药成功，且乖巧听话的那些可能知道一点研究所的事。 而这些人，就混在丧尸大军之中。 纪源速度极快，没多久就追上了前方的丧尸大军，从高处看去，过多的丧尸就如同蚂蚁一般往前行进着。 五花八门见过的没见过的丧尸全都出现在这里，就连能飞行的丧尸都有许多只，在空中飞来飞去。 这群丧尸身后远远坠着一群人，正是邵琴琴他们。 知道丧尸和从前不同，在伤了几个人后，她就命人不要上前只远远跟着。 没有和他们打招呼，两人跃过这群丧尸继续往前飞，前方丧尸队伍更多，一眼看下去几乎看不到别的东西，只有丧尸，这一片也许足够好几万人。 纪源飞高了一些，几乎和云层齐平，让刑如心看向远处。 那瞬间刑如心的心情就和天一样，是带着水汽的冰凉。 “这么多？” “平日丧尸都散落在各个地方，看不出多少来，实际上死亡人数已经远远超过如今还存活的人类数量，如此多的丧尸围攻安全区，他们撑不住多久的。” “得快一些，快些找到研究所的位置。” 刑如心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只觉得找到这些地方，或许会有新的转机。 她固然能操控丧尸，可这里的数量太多了，实在是太多了，多到她完全没有任何希望的地步。 飞了许久，纪源猛地看向某一处。 “那里。” 他一个俯冲下去，爪子猛地从丧尸大潮中抓出一只出来，并再次飞高远离丧尸群。 “找到了一个。 ” 第86章 要抓住暴露的丧尸非常简单,只要看一大群丧尸中有哪一只回头了，那么那只就绝对不是普通丧尸，起码是有自我意识的。 但朱宏达还没想清楚自己是怎么暴露的,又为什么会被抓起来。 他在空中发出尖叫，还以为抓着自己的是只飞行丧尸，还试图操控他将自己放下来。 然而纪源越飞越高越飞越快，很快就脱离队伍，将他放在一幢高达三十多层的大厦顶楼。 朱宏达一落地就立即跳起来想要看清楚抓自己的是谁，口中骂骂咧咧地道。 “什么玩意也敢抓我？知不知道我是谁？！” 纪源冷笑：“哦？那你说说你是谁？” 刑如心从他背上跳下来, 同样目光愣愣地看向这只丧尸。 很意外的,这只丧尸看上去年纪竟然挺大了，绝对超过了五十岁，皮肤有些松松垮垮满是皱纹，一双眼睛浑浊却又透着奸诈，不停上下打量着他们俩,想要看清楚他们究竟是谁。 发现是俩变异者后，朱宏达稍稍收起一点嚣张，试探道：“你们也是来帮忙的？” “帮什么忙？” “你们不是？那你们究竟是谁,抓我想干什么？” 懒得和他掰扯，刑如心一脚将他踹翻在地：“这群丧尸是不是你在操控？” 朱宏达眼睛不停转动：“什么操控？我不清楚,我只是跟着它们而已。” 刑如心呵了一声, 刀瞬间割掉了他两只耳朵, 耳朵断裂处露出两条黑色的线，像是从脑袋里伸出来的一样。 但很明显朱宏达和卫川不一样，他是知情者，也知道自己耳朵里是什么东西又为什么会出现这个东西。 他感觉不到痛，但依然发出一声惨叫。 刑如心将手放在他脑袋上。 这人依旧是只丧尸, 只要是丧尸，她就能操控。 朱宏达的眼睛慢慢变得呆滞起来，很快不动了。 刑如心让他站起来回话。 “这群丧尸是不是你操控的？” “是。” “要做什么？” “带领丧尸潮攻城，消灭安全区。” 两人都吸了口气，这和他们先前的猜测一样。 “为什么要消灭安全区，给你们发布命令的是谁？” “安全区，是发展的最大阻碍。命令，命令是……”朱宏达反反复复重复着命令两个字，似乎是有什么说不出口的禁忌。 又是如此，刑如心干脆直接问：“是蓝天医药研究所么？你有没有参加过试药？” “试药，我是实验134号，我给了很多资源得到的名额，我想成为丧尸，我想要长久活着。”朱宏达喃喃说着，“我成功了，我保留了自我意识。” 不知道为什么，那瞬间刑如心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道光，她曾经在哪里听到过名额这个词。 是小丁说过的，第一次来拉稻子的时候，小丁说这么多东西可以换一个名额，但是他没有说是什么的名额就被伍全打断了。 夜半去偷听也没有再听到什么东西，后来两人就将这件事给放下了。 她莫名就将这两件事联系到了一起，她干涩地问道：“名额怎么得到？所有人都有资格拿到名额么？” 朱宏达略有些倨傲地道：“不是，只有高层才有名额，普通人接触不到也不知道，他们去试的药都是残次品，他们试药成功后才给我们使用，成功率高达百分之百。” 刑如心抓紧了手里的刀，原来是这样么？竟然是这样。 “你原本的身份应该也不错吧，为什么要听从医药公司的吩咐为他们做事攻击安全区？” “我……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吩咐了就应该照办。” 看来从去试药那刻起，这些人就已经是傀儡了，不管成不成功，他们都会受到控制为那些人做事。 这放在末世前绝对不可能，然而如今是末世，所有的一切都不一样了。 纪源觉得蓝天医药公司的做法和末日会有许多相似之处，不管是操控丧尸的能力还是理念都极其相似。 果然，他们很快也从朱宏达口中得到了肯定。 “末日会，是我们，对外的代号。我们都属于末日会。” “你们总共有多少人？” “很多，非常多，数不清。” “每个安全区里都有你们的人么？是不是高层也有？” “有，很多。” “好，我知道了，现在回答我最后一个问题。蓝天医药研究所的位置在哪？” 朱宏达摇头，他说不出来。 “既然你说不了，那就带我们去吧，给我们指路。” 丧尸重新被纪源抓回了爪子中，他的手臂抬起，像一道路标往前指着，纪源快速飞行在天空之上，他们经过了长共市安全区上空，这里已经有第一批丧尸正在攻击了。 第一批丧尸的数量和实力都弱一些，有变异者在前面守着，暂时没有出现什么大问题。 可随着后面几批丧尸的到来，这种优势局面支撑不了多久。 他们很快又经过了几个安全区，无一例外所有安全区都在抗击丧尸。 纪源已经飞了近一天，这里很靠近上京安全区了。朱宏达的手臂仍旧朝前指着，像是一个僵硬的雕塑，也许他并不知道研究所的位置。 乌云被远远甩在身后，夕阳将前方的天空映成一片血红色，宛如燃起的熊熊大火。 朱宏达的手臂突然调转方向朝下指去，纪源立即压低身形。 下方是一座已经废弃的城市，原本它应该被废弃，可此时随着黑暗来临，这座本应该无人的城市却亮起了灯光。 “有人。” “这就是蓝天医药研究所？” 这不应该用所来称呼，该叫研究城了，一整个城市都属于研究所范围。 纪源在到城市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落了下来，他本能觉得不能在那座城市上空飞行。 刑如心只想着要找到这里，到达后却发现自己太自大了，仅凭他们俩可以摧毁这么大一座城么？甚至她都不清楚自己来这里要找到什么东西才能解决所有丧尸。 刑如心呆呆地望着前方，纪源有些担忧地拍拍她的肩膀，她却没有任何反应。 “如心，你怎么了？” 刑如心打开背在身上的包，从里面拿出一样东西。 那是来之前带上的陨石。 现在这包陨石正在发光，不是她的幻觉，陨石在发光，她捧着陨石再看向前方，前方的城市似乎也笼罩在同样的光圈之中，而那座城市的光更大更亮，完全盖过了灯光的亮。 “那是什么？” 纪源看不见，只能问：“你看到了什么？” “光，和陨石一样的光，那里有很浓的光。我记得，各大安全区曾经四处收集在外的陨石让上交，不能留在手里，他们说陨石会造成更坏的结果。那些陨石，似乎都聚集在了这里。” 纪源虽然看不见可他相信刑如心。 “要进去么？一起。” 不管在里面会遇到什么，是否危险，他都会一直站在她身边。 刑如心将陨石放回口袋，将朱宏达抓到面前。 “研究所里的陨石都放在什么位置？” 但朱宏达只是个试药的，并不是研究所的员工，许多事情都不太清楚，他模糊地道：“也许在西北角，那边是不能进去的地方。” “里面员工多么，管理的严不严？” “人很多，管理很严，需要有通行证和身份认证。试药地方最靠外的住宿区，和研究楼距离很远。” 不知道是不是靠近研究所，原本被控制的朱宏达稍稍恢复了一些意识。回答完后，他有些惊恐地看向周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又回到了这里，他现在不应该操控着丧尸进攻安全区么？ 见他问不出什么东西后，刑如心将他往地上一推，移到砍断了他的手脚，纪源将他丢远了，免得他碍事。 天很快彻底黑了下来，两人绕着城市转悠了一圈，最后在西北角附近停下来，城内这里灯光最弱，偏偏这里陨石的光最亮。 “陨石在这里，我要拿到陨石。” 明明现在没有在控制丧尸，她也觉得角在发胀，整个脑袋都在胀，好像有双无形的手在拉扯着她。 这座城都被一圈墙围住了，两人试图翻墙进去，只是手才刚放在墙上，就有一道电弧光闪现。 “不行，墙不能碰。” “能飞么？” 纪源在地上捡了块石头朝墙内丢去，石头飞到空中，瞬间被一道光击中。 “上面也不能飞，防守这么严。” 外面已经倒退回几十年前了，唯有这里，发展甚至还前进了几十年。不缺电也不缺各种武器。 两人思索着怎么进去，开始在城市周围转悠，纪源眼睛尖，每次都能避开周围也在转动的摄像头。 忽然刑如心戳了戳他的手臂：“看那里，有个人。” 墙壁附近有个年轻女人，她穿着一身工作人员的衣服快步走着，不知道要去哪。 虽然天黑，可刑如心的眼神很不错，她看了女人一会，越看越熟悉。 她突然提高了一些声音道：“贵婆的孙女？” 正在行走的女人猛地顿住，视线朝周围扫来。 “谁？！” “你是小荷，你怎么在这？” 原来这竟然是贵婆一直在寻找的孙女小荷，她不仅没死，还活的好好地，甚至成了蓝天研究所里的工作人员。 “你们怎么认识我？” “我是刑如心，咱们是同村的，贵婆一直在找你。” 小荷看着她的脸很快想了起来，这确实是同村人，她的眼睛瞬间红了：“外婆，外婆还在？” “她成了丧尸，但是恢复了意识，清醒后一直在四处找你，每天都在念叨着。我们来到这，是想进去，我们要找一样东西，你可以带我们进去么？” 小荷左右看看有些为难：“你们想找什么？” “陨石，我们要去陨石那里，你知道放在哪的吧。” 只要让她碰到那些陨石。 第87章 小荷的为难在听到是陨石时, 稍稍放松了下来。 她还以为这些人是来偷药剂的。 研究所内看守最严密的地方除了实验室就是存放药剂的地方，那些地方时刻都有人把手着，日夜交替,几乎没有松懈的时候。 而她在这里只是最普通的工作人员，平时其实只负责接待前来试药的人。 至于现在她正在做什么，这就是她的秘密了。 而陨石存放的地方小荷知道，好像是听说接触陨石多了会造成严重后果，就算没人看守也没人轻易过去那边，因此那里平日都看不到什么人。 如今正是夜晚, 小荷看了周围一圈朝两人招了招手。 “可以, 我知道哪里有能进来的通道，你们先进来，我带你们去看陨石。” 这座城的城墙还是有薄弱的地方，恰好小荷就知道在哪，她很快指点两人路线。 “从缺口的地方进来, 那下面有个地道。我在里边接应你们。” 地道不是很大，下面其实是排污管道，正好里外通的。 里面不是很干净,刑如心憋着气爬了进来。 纪源比她还要狼狈，就算翅膀都收敛起来, 毛毛依旧蹭在墙壁上弄得停脏。 进来后小荷立即将他们带离原处, “快点走吧,晚上这里也有巡逻，待在一个地方久了会被发现。这里到处都有身份扫描的摄像头，你们戴上这个，但我只有一个多余的。” 小荷拿出一个东西，有些犹豫地看着两人。 纪源一看到那东西就立即从口袋里掏出了俩：“是这个徽章？这不是末日会的东西么？！” 不用小荷回答, 他就已经知晓了答案。 小荷有些诧异他们手里有这个，纪源也没有解释，只是将徽章别在了两人身上。 刑如心对这个结果并不惊讶，只低声问小荷：“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贵婆说你被人骗走了，一直四处找你，积蓄都被骗子骗光了，地也卖了。后来听说你曾经在市里出现过，她就一直捡废品攒钱想要去市里找你，结果就遇到末世，直到最后都一直念叨着要找你。” 小荷忍不住抹了下眼睛：“是我对不起外婆，我是被人骗了，但是后来又被好心人救出来了，我本来想回家的，可我生了病，忘了家在哪，好心人给我介绍了工作，就是蓝天研究所，我就来了这里，后来末世，我一直待在这。” 刑如心咦了一声：“生病忘了家在哪？那你现在？” “想起来了，但是现在我却没办法回家了。” “这里的员工不允许离开？” “嗯，除非我成为试药人，还能试药成功，才有可能从这里离开。” 但她知道，即便离开了这座牢笼，她也不得自由，回去探望家人，甚至可能连累到家人。 所以她不敢，一直都不敢。 “那你出现在那里是因为什么？” 小荷定定看了她两眼，反问道：“你们看陨石又为什么呢？” 刑如心似真似假地说道：“为了拯救世界。” 小荷摇了摇头：“而我只想救家人。” “这里有药么，你想要拿到药？可贵婆已经自行恢复了，不需要药也会越来越好。但现在丧尸潮正在围攻安全区，所有人都可能死掉或是全部成为丧尸，到那时候你做的所有都没有任何意义了。而这一切全都跟这家研究所有关。” 小荷攥紧了拳头。 “我知道，我都知道。但是就凭你们俩又能做到什么？” 这俩人虽然是变异者，可这座城市里有不下一百个变异者，就算他们闯进来了也做不了任何事。 刑如心只是望着前方的天空淡淡道：“不需要那些，你只要带我过去就好了。” 陨石存放的地方果然没有任何人看守，除了灯还亮着，四周安安静静的。 小荷指着前方道：“就是那里了，他们一直在收集陨石，每次送来都直接堆在地上，只有少部分被拿走做研究了。接触陨石的时候，他们都全副武装的，好像很害怕的样子。所以几本没有人会过去。屋子门是特制的，很重也很难打开，你们俩……小心。” 小荷没有上前，她也担心。 刑如心点点头朝她道了声谢：“你快些回去吧，保护好自己。贵婆还在等你回家。” 说完两人直接朝前方的房子走去。 这幢房子很怪，没有窗子，只有一扇厚厚的大门。 刑如心自诩力量很强，饶是如此也只推开了一条缝，透过缝隙能看到门原来是非常厚重的铅门。纪源和他一起使力，终于将门打开能容纳两人进去的缝。 门一打开，那种光晕瞬间强烈了十倍，几乎要将刑如心的眼睛给闪到了，她下意识闭了闭眼睛。 纪源喃喃：“好多。” 只见诺大的屋内摆满了大大小小的陨石，陨石在屋内摞出了一座小山，其中最大那颗陨石就在正中央。 刑如心犹如着魔了一样大步朝前走去，手脚并用地爬上了最大那块陨石。 她没注意，就在她进屋的瞬间，她头上角的酸胀感强烈了十倍百倍，并且角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生长。 等刑如心站到那块陨石上时，她的脑袋胀痛眩晕不止，似乎有无数嘈杂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她捂着脑袋闭上眼睛，眼前依旧有强烈的光在闪，那光将她完全包围。 纪源想上前，却听到刑如心的声音传来。 “不要过来。” 然后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没办法再向前一步。 纪源有些着急地看向旁边，其实这里出了陨石，旁边还有一台仪器，仪器显示屏原本平稳地跳动着曲线，而在刑如心站上去后，显示屏开始发出剧烈声响。 他暗叫糟糕，他们得赶紧离开这里了。 可现在他没办法和刑如心对话，甚至没办法靠近她。 “如心，刑如心，你还好么？我们要离开了。” 刑如心捂着额头低声道：“好吵，好吵。” 她说的吵不是纪源的声音不是仪器的声音，仿佛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的喊打喊杀声和尖叫声痛呼声。 这个夜，是末世后最残酷的一个夜晚。 变异者和军人们奋战在第一线，一个个砍杀掉试图扑上来的丧尸，长时间挥舞手臂让他们的手臂酸疼起来，却没有人敢后退。 后面是他们的家人，也是他们的希望。 天空从白日到黑暗，丧尸的血将地面染得恶臭，第一波丧尸终于被解决掉。 站在城中的人们听到好消息，全都欢呼起来，可很快的，第二波丧尸踩着月光和前一批人的尸体涌上来了。 这里不止有人，还有各种丧尸动物。 会飞的动物无视下方的城墙扑进来，密密麻麻的鸟雀往城内的人啄去。 “啊，快躲进屋里，快进屋，它们进来了！” “得把它们解决掉！用棍子打！” 人们挥舞着随手抓来的凳子棍子，任何能使用的武器站在家门口对抗着扑下来的飞禽，鸟雀不大可是数量奇多，打死了一只还有十只扑上来，它们啄烂人的头皮啄破人们的脸手臂，一旦人倒下了，它们立即蜂拥而上，宛如秃鹫般飞快啄食着。 血肉成了最好的养料。 丧尸在外时人们还能躲进屋子里，可当它们进来后，还能往哪里躲，门窗被撞破，狭窄的屋内更难施展。 第二波丧尸的数量和实力都远超前一批，疲惫的变异者们渐渐有些挡不住了，只有普通人顶上。 子弹不够了，只能用刀贴身肉搏，将身体护的严实的衣服也很快被抓破。 “我不想死在这，我不想，呜呜。” “不是说丧尸会恢复理智么？为什么要攻击我们，为什么啊？” “还有谁能来救救我们！” “这个世界完了，全都要完了。” 当看到后方还有密密麻麻数不尽的丧尸等着赶来时，原本还干劲满满地人们瞬间绝望了起来。 他们打不赢的，太多了，他们只能在这里等死，甚至可能连变成丧尸的机会都没有。 “哈哈哈哈，我宁愿自杀也不想死在丧尸手中。” 黑暗盖住了绝望者的眼睛和脸，星星不知疾苦地望向这颗星球望向大地，似乎不明白这里在发生着什么，也不关心他们又会变成什么样。 而此时的蓝天研究所管理室内，正有一群人坐在这里悠哉地看着屏幕中传回的关于各个安全区的画面。 他们猜测着哪个安全区第一个沦陷，又是哪一个可以坚持到最后一名。 甚至有人看着被丧尸抓得血肉模糊的模样一脸兴奋。 这么刺激的画面才是他们应该看到的。 “他们坚持不到明早的，很快这里就都属于我们了。” 唯有坐在最后方一人略有些担忧的样子。 “我们撕毁协议，他们会不会来清算？” “呵，清算？他们能挡得住丧尸攻击再说吧。或者他们能破釜沉舟，将这片大地全毁了，但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所以，赢的只有我们。” 直到旁边一台仪器传来尖利警报声，打破了他们之间的对话。 “什么东西？” “是陨石检测器，辐射突然就超标了。” “有人进去了么？” “我看看监控。有，有两个陌生人进去了。现在正在里面。” “快去，把他们抓住。” “为什么他们进去会引起这么大的波动？” “不知道，先带人把周围围起来。”发号命令的人莫名有些不安，但一想到进来的只有两个人，他又瞬间收起了这种不安。 屋内，刑如心头上的角已经从小小两个变成了宛如鹿角般的庞然大物，它们直直指向天空，像一根根的天线。她半跪在地上，手按着陨石。 “停下，全都，停下。” 纪源听不清楚她的话，却听到了外面围过来的声音。 有人来了，很多人。 他咬咬牙，回到门边，用力将门关紧。 “如心，快点醒过来吧。” 而刑如心口中那句话还在重复，声音由小变大，到最后几乎是在大喊出声。 “停下，停下！停下！全都停下！” 不知道为何，她的声音仿佛穿透了屋顶，顺着陨石光圈向外扩散，越来越远，越来越远，旁边仪器的声音响到要刺破天际，终于在某一刻，仪器砰一声爆炸了。 还高坐在屋内的一群人不自觉捂住了耳朵。 这座属于实验室的城市内所有灯光突然就灭了。 “停下。” “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谁在说话？” “有人说停下，是不是我幻听了？” 他旁边的人坐在那一动不动，没有回答他，这人也是只丧尸，他转动着眼睛，惊恐地发现自己无法发出一个字也动弹不得。 不仅仅是他，这座城市中所有还在活动中的丧尸全都停止了动作，静静站立在远地。 更远的地方，离这最近的上京市安全区，还在奋力攻城的丧尸们动作缓缓慢了下来，像是有股无形的力量压到了它们身上，让它们停下所有动作。 最开始人们还以为抓到了机会，立即进行了一波反击，可他们很快发现这些丧尸全都停下了动作，宛如木桩一样站在那，飞禽丧尸也在同时落在地上，就连声音也没再发出。 一切都好似被人按下了暂停键。 第88章 看不见的光芒还在向远处扩散,大地似乎都跟着发出震颤，草尖不停抖动，连风都荡出了波纹。 接着距离研究所更远一些的安全区外丧尸们也开始安静下来,然后更远，更远处，这块土地上，所有还未被发现的陨石都溢出光芒，光芒将那道命令层层推进下去。 整个世界都这样静止了下来。 唯有大门被撞的砰砰响。 存放陨石的大门被用力撞击着，外面围满了带着武器的变异者。 撞击声越来越响, 终于在某一时刻, 门再也挡不住，直接被撞开了。 “举起手来！” 纪源看向外面，翅膀完全张开，将后面的刑如心挡的严严实实。 冲进来的人见状立即开了枪。 纪源下意识想躲，却又担心躲开后子弹会打中身后的刑如心, 他只能用爪子抓起地上的陨石朝对面砸去。 进来的这些人都穿着防护服，他们似乎很怕直接触碰到陨石，仿佛那是什么洪水猛兽,见到飞来的陨石不停地闪躲，直接和身旁的人撞了个正着。 纪源眼神微亮, 爪子捞起更多的陨石砰砰砰地砸出去。 几个倒霉鬼被砸中, 愤怒地吼了一声, 干脆不躲了，再次扣动扳机。 过大的翅膀这时候成了累赘，翅膀被穿透的瞬间，纪源痛到差点掉下去，可他坚持着,想要争取更多的时间。 血腥味在空间中蔓延开，纪源跪倒在地上，丢陨石的爪子也没有先前频繁了。 变异者们围上来将他死死压在地上。 “妈的，这小子会惹事，他身上有徽章，哪个队的？” “没见过，不是我们这的。” “也不是我们的。” “可能是抢来的徽章，把他抓出去。” “后面还有一个。” “先把这个带走，我们去抓那个。” 两个人将纪源往外拖去，剩下的人朝刑如心进发。 刑如心此刻正处在半昏迷半清醒中，她感觉自己是清醒的，她好像变成了风，又好像变成了丧尸，能看到远方正在发生的事，陌生的城市，还在奋战的人们都在眼前浮现，她甚至能听到人们的说话声。 她活动着手脚，感觉能瞬间到达任何地方，看到任何事，她有无数分/身在替自己行动。 这种感觉太神奇了。 从前她也可以操控那些丧尸，却没办法像现在这样将丧尸当作自己的一部分，也无从窥探它们的想法。 可现在她能做到，她的能力提升了。 刑如心很高兴，很想和人分享自己的见闻。 纪源。 想到这个名字的瞬间，原本已经飘荡到不知哪里的心神瞬间收回，刑如心看到了站在面前的一群陌生人，还有即将被他们拖出去生死不知的纪源。 她闻到的浓郁血腥味正是从他身上传来的。 “纪源！” 怒火瞬间涌上心头。 放开他！ 想法刚在脑海中成型，正拖着纪源的几人只觉得浑身一僵，手不自觉松开，被拖着的纪源瞬间掉在地上。 他艰难地侧头看向刑如心。 她醒了。 他微微松了口气，用口型说道：“别管我，快跑。” 刑如心怎么可能放着他不管独自逃跑。 她看向正朝着自己靠近的几人，这些人手里端着的枪口正对准了自己。 不知道为什么，站在她面前的几人都觉得莫名紧张，明明他们这边人更多，还拿着武器，就算对方再厉害也逃不掉，优势是在他们的。但他们浑身肌肉不自觉绷紧，头皮发麻，全身都在叫嚣着快逃，快点离开这里。 刑如心依旧感觉自己脑袋很沉，她没发现自己的角长的有多大，只轻轻抬起了手指，对面几人立即紧张到扣动了扳机。 刑如心没闪没避，打了个响指。 “停下。” 射出的子弹似乎都在刹那停在了空中，对面几人更是变成了一尊雕像。 刑如心怔愣了一下，这全都是下意识动作，她觉得这样做可以就做了，效果出乎意料的好。 自己这能力，很奇怪，她说不清楚是什么。 她从大块陨石上走下来，穿过几人身边时拍了下他们的肩膀，几人全都倒在了地上。 刑如心走到纪源身边。 他不仅翅膀中弹，肩腹都中了枪，流了好多血，现在还有子弹正嵌在身体里。 刑如心将手放在他腹部伤口上，子弹必须得挖出来才行，指甲伸长，她低声道：“忍忍。” 纪源闭上眼睛咬紧牙关。 子弹很快被丢在地上，疼痛并没有想象的剧烈，起码他还没有晕过去。 没了子弹影响后，伤口很快就不再流血，刑如心将几块陨石放进他口袋，搀扶着他往外走。 坐在屋子内的几人透过监控呆愣楞地看着这一幕。 他们想不通为什么刑如心能那么轻而易举就解决掉那些变异者，她的能力简直超过了其他所有变异者。 领头两人越看越兴奋：“好强，她的能力太强了，她一定要为我们所有，快，再派一些人过去，务必要将她留在这里。” “对，快快快，把麻醉针也一起带上，放倒后直接送进实验室。” 两人愉快地下着命令，等了许久都没有听到回应，回头看去，却发现两个同伴都僵硬在那里一动不动。 “你们还坐着干什么？快去啊！” 两人眼珠子疯狂转动，想要回应却无能为力。 男人有些气愤地上前给人一巴掌，直接把人从沙发上打了下去，掉下去后对方仍旧以同样的姿势僵硬地栽倒在地，这下再眼瞎的人也看出来不对了。 “怎么回事？你们俩这是？” 就在眼皮子底下的人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这两，男人有些恐慌，立即喊外面的人进来，这里守卫的除了变异者就是丧尸，很少有普通人，变异者都被派了出去，现在外面只有几只丧尸等着，然而这些丧尸都同样僵硬地站在那，宛如一尊尊雕塑。 男人突然感觉恐慌起来。 “怎么了，你们都怎么了？” 他越看越惊慌，忍不住大喊起来，就在这时，屋内另一个男人同样大喊了起来，他立即跑回屋，就见对方指着监控。 巨大的监控屏上有无数个分屏，每个屏幕都代表一个安全区，然而此时，所有安全区里本该在进攻的丧尸潮全都停了下来。 那些丧尸，就和身后还有门外这些一模一样。 “怎么回事？它们怎么都不动了？发生了什么！！” 一股强烈的不安感涌上心头，两人立即掏出通讯器就想联络操控丧尸的人询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可是无人接听。 “打给实验室那边，问问是不是操控出问题了。” 只是实验室那边也无人接听。 这个世界仿佛将他们俩抛弃了，一切都诡异到了极点。 而就在几个小时前，正在遭受丧尸攻击的上京市安全区，发生了一场不为外界所知的内乱。 内乱并没有持续多久便飞快结束，接着一辆辆军车飞快从安全区驶出，向着蓝天医药研究所驶来。 就在刑如心扶着纪源离开屋子之时，突然听到从墙外传来一阵阵嘈杂声响，很多车子停了下来，接着有力又整齐的脚步声跑起来，将这里围成一圈。 有很多人进来了。 刑如心很快看见那些穿着统一服装的人按住这里的工作人员，丧尸，变异者。 她眨了下眼，飞快扯掉自己和纪源身上的徽章，站在原地没有动。 有人走了过来，纪源虚弱地靠在她身上，想要说什么，却被刑如心捂住了嘴。 他疑惑地看过去，就发现那些人径自从他们身边走过，像是没看见他们一样。 纪源眼中的疑惑更重了。 刑如心将他背在背上，脚步飞快地朝外走去。 看来上面已经意识到这场丧尸潮出现的原因了，有人接管她就不需要操心了。 只希望往后这样的组织和错误不要再出现了，末世最重要的是团结力量渡过难关，而不是走歪门邪道。 穿过杂乱的人群，她很快看到了小荷，她也被人推到了一边等待问询，刑如心脚步微顿。 小荷只是普通人，除了做接待，她没有插手过其他事，应该能很快回到山南镇或是被送去安全区。 她很快离开了这座研究所，走出很远后，她才将纪源放下来。 纪源看着比先前要更好一些，甚至身上的疼痛也在飞快减轻，就算从前恢复的很快也没有这么快的。 他低声问：“他们为什么看不到我们？还有你刚刚怎么了？” 刑如心摸着他的额头解释道：“因为我希望他们看不到我们，我的能力，进化了，现在究竟怎么样，我也不是很清楚。你感觉好点了么？” “好多了。”纪源站起身，扇了扇翅膀，已经不疼了，好像又能继续飞了。肩腹的伤竟也开始结痂了。 “那现在去哪，外面还在丧尸潮，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刑如心闭上眼感受了一下，丧尸们仍旧呆站在安全区外。 是时候让一切回归原地了。 她掏出放在纪源口袋里的陨石，这几块陨石看着比其他陨石颜色都要更明亮，黑中透红。 刑如心眼中的陨石一直在发光。 “带我飞到天上去，飞高一点。” 纪源二话不说直接抱起她飞向天空，他一直穿破云层，直到下方大地几乎快要看不清时才停下来，这是他飞行的极限了，已经不能再高了。 纪源甚至都有些呼吸困难，他问：“可以么？” 刑如心嗯了一声就闭上了眼睛。 手中陨石瞬间放出强烈的光来，宛如太阳一般。 刑如心念着：“所有丧尸，全都回到原本的地方，从今往后，你们不会再受任何人操控。回去，全部回去！” 以她如今的能力，为所有丧尸解除控制，包括她自己的控制。 从今往后，再不会出现今天这样被操控着引发的丧尸潮了，就算是有高阶丧尸也不会。 因为她就是那个最高阶，没有丧尸或是人再能越过她去。 第89章 太阳第一缕光出现在天边时, 所有的丧尸都悄无声息地转过身，从安全区撤离。 若不是地上残留的血迹和断肢，谁也看不出来人类曾经发生过一场毁灭性的战斗。 没人知道丧尸为什么突然放弃进攻离开了,也没人知道它们还会不会回来。 紧绷到了极致的人们瘫坐在地上，看着丧尸们渐行渐远的背影，看着慢慢亮起来的天光和大地，看着同伴们还鲜活地坐在自己身边。 “我们是不是活下来了？” “是，丧尸走了，已经走到看不见了。” “它们为什么走了,还会回来么？会不会又出现第二次丧尸潮。” “你们有看到天上的光么？丧尸潮退去前,天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亮了，特别亮，像太阳一样。” “你看错了吧，那会太阳还在睡觉没有起来。” “我真的看到了，那道光出现后, 丧尸就离开了。肯定是它救了我们。” “管它是什么救了我们，只要丧尸不再进攻，只要我们还活着就够了。”谁知道明天又会发生什么？他们只想珍惜这一秒的时光。 有人笑了起来,可笑着笑着又忍不住哭出声来。 “小刘死了，他要是能多坚持一会, 战斗就结束了。” “我爸爸, 我爸爸自杀了, 他说不想死在丧尸手里，可是丧尸已经走了，他已经走了，爸爸你再睁开眼看看我们吧，呜呜呜。” 就算丧尸潮退去了, 可死去的人终究回不来了。 太阳再次高悬天际，纪源抱着睡过去的刑如心往家的方向飞去。 现在她最希望的一定是回家。 下方往回赶的丧尸依旧像蚂蚁一样，断断续续有一些蚂蚁脱离队伍回到曾经生活的城市或乡村中，街道拥挤，仿佛又恢复了往日繁华。 纪源一路飞回到了家里，月月站在墙头不住地张望着，看到他们的身影后，她眼前一亮，猛地跳进了院子，随着纪源一同进屋，等刑如心躺在床上后，她依恋地靠在她身上蹭了又蹭。 纪源怕她吵醒刑如心，轻轻捏住她的后颈将她放在一边。 “嘘，别吵醒她睡觉，她累了。” 小猫轻手轻脚地挪开一些，挨着她的手臂躺下。 纪源有些为难地看着刑如心躺着的床，她现在的角长的太大太长，还全都冲天长的，站着还好，一躺下就碍事了，原本接近一米七的人睡两米长的床刚刚好，如今双脚都要悬空了，尾巴的位置更是对不上了。 这床等于白做，他还得重新给她弄张床。 纪源有些好奇地摸了摸她的角，却没想到只是碰了一下，看上去坚固无比的角竟然就这么掉了下来。 纪源吓到差点飞起来，他用的力气很小，连只蚂蚁都撵不死，角绝对绝对不是他掰掉的！ 视线和瞪圆了眼睛的小猫对上，面对那双惊讶又控诉的眼神，纪源不停摆手。 “你看到了，是它自己掉下来的，不是我掰的，我没有，你一定要给我作证！” 然而小猫才不信，小猫只是抬着爪子指向他。 纪源揉了揉额头，好吧，是他的错，等刑如心醒来他一定好好道歉。 轻轻将角放在一旁，把人好好放回枕头上，他这才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刑如心这一觉睡了三天，可能是进化太快，也可能是使用能力太过又一次透支了。 等她醒来时，外面已经恢复了正常生活，带着农具离开的丧尸们也全都回来了，陈园拉着两个哥哥的手，就和曾经过来时一样，模样狼狈，但虽然狼狈，她的神色却还不错，因为陈晨的情况明显好转，竟然已经可以开口说话了。 纪源忙碌地收拾完鸡圈，又到菜地里摘了菜，这几天刑如心没醒，他家里家外忙得脚不沾地，鸡圈要收拾，家里要整理，地里也要时刻照顾，他总算明白为什么刑如心每天总有做不完的事了。 看到风尘仆仆回来的丧尸们，他淡淡道：“都回来了，我正在做饭，先去洗漱一下吧。” 陈园刚回来有很多话想说，可看到坐在院子中的人，她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只道。 “纪哥，心姐人呢？” “她累了在睡觉。” “哦，好。” 刑如心是被饭菜味道给香醒的，她用力吸着鼻子，发现肚子正疯狂咕噜噜地抗议，她一跃从床上跳起来，把懒洋洋窝在一旁的月月吓了一跳。 “喵！” “咦，月月，我怎么在家里，什么时候回来的，我不是在做梦吧？” 她很快发现自己确实不是在做梦，真回来了。估摸着应该是纪源带她回来的。 她正要出去吃饭，就看到了被端正放在旁边的两个巨大角。 “这是什么，牛角？鹿角？” 把角端起来看了又看，角的材质摸上去有点熟悉，就是造型非常不熟悉，似乎没什么动物的角长这样，也太奇葩了。 还好自己的角不长这样。 她下意识摸了把自己的角，然后摸了个空。 刑如心惊讶地在头顶摸了又摸，头顶只有茂密的头发，曾经长角的位置变得平坦无比。 刑如心赶紧冲到衣柜边看向上面的镜子，自己的角真的没了。 她立即看向被放在床头的角，指着它的手抖了又抖。 “这不会是我的角吧！” 正好听到动静擦着手上来看情况的纪源进了门，看到刑如心的样子，他第一时间道了歉。 “你看到了，抱歉，不小心把你的角给弄掉了。” “那真是我的角？！” “是。” “啊，不是，它什么时候长这么大了。” “你不记得了么？” “记得什么？” “记得站在陨石上时发生的事，记得你怎么操控丧尸让它们离开。” “靠近陨石后的记忆有点模糊，记不是很清了，很混乱。但后面的还记得。” 纪源拉住她的手往楼下走。 “没关系，丧尸潮没了，危机都解除了，快下来吃饭吧。” “我现在超级饿，你做了什么好吃的？” “红烧鱼，烧鸡。” “哪来的鸡，你不会把家里的鸡给杀了吧？！” “呵呵，当然不是了，在外抓到的鸡，正好给你补补。” “母鸡应该留下来下蛋啊，杀了怪可惜的。” “放心，是公鸡，下不了蛋的。” “那就好，好久没吃过鸡肉了，我得大吃一顿。” 院子里的桌子上果然已经摆满了盘子，各色菜肴散发出阵阵香味，院子内则站了许多刚赶回来的丧尸。 陈园洗漱完后就捏着水管挨个给他们冲洗身上的脏污。 在这里生活的时间虽然不久，她也习惯了这里的生活方式，不管是人还是丧尸，干完活后都要收拾的干干净净。 冲洗完的丧尸回去换上新衣服，刑如心当时解除丧尸的控制，其实连他们的控制也一起解除了，可如今他们仍旧还像从前一样自愿待在这里生活。 内心里，他们将这里当作了新家，一个令他们感到无比安宁的地方。 刑如心没有立即吃饭，而是看向外面。 “他们都回来了，他们的饭做了么，奔波这么久肯定也都饿了。” 纪源点点头：“做了，在锅里，一大锅米饭和菜，收拾完就能过来盛饭了。” “那就好。”说完刑如心疯狂扒起了饭，一连吃了好几碗才缓下来慢慢夹菜吃。 没多久丧尸们就换完衣服过来盛饭，他们不仅有自己的碗筷，还有自己的小凳子。丧尸们院子内外地随意坐着，太阳在头顶高照着，冲洗过后的水流在地头缓缓流动着，耳边只能听到筷子和碗碰撞的声响。 陈园捧着碗叹口气：“希望以后都不要再出现任何状况了，大家都好好的不好么？” 刑如心往她碗里放了块肉：“不会再有状况了，安心吧，好好吃饭。” 吃过饭后，刑如心才知道自己原来睡了三天。 这三天发生了很多事。 蓝天医药研究所被一锅端了，连同所有加入了末日会的成员一起。 这样的邪教和这样的组织本就不应该存在。 上面向所有安全区通报了这个组织的恶行，同时处理了一批在末日后犯了重大错误的高层。 如今上下一心攻克难关。 丧尸恢复药剂的研究稳步推进，且有重大好消息传来。 原先被盗的恢复药剂资料找回来了，药剂不必再重头开始研究，等待的时间大大缩短。 刑如心听到纪源的话后，神情怔了怔。 “资料，找回来了？怎么找回来的？” 纪源朝小猫招了招手，小猫飞快跳到刑如心身边，等她爪子挪开时，一只眼熟的动物出现在眼前。 “老鼠？！它不是跑了。” 老鼠疯狂吱吱叫，仿佛在为自己辩解，爪子不停舞动。 纪源解释道：“它不是跑，是救人去了，它当时跟着葛娅他们的车子离开，后来他们被追杀时，老鼠操控丧尸救了他们，葛娅几人干脆将计就计伪装死亡，躲藏了起来。正好丧尸潮出现，那些人的注意力都不在这边，葛娅也顺利活了下来。如今形势好转，葛娅重新回了上京市安全区。你昏睡期间他们来了一趟这里。” 可惜当时刑如心还在睡着没见到。 “我把那个给她了。” 刑如心点了下头，“那本来就是她的东西，能物归原主就太好了。这次可真是小老鼠立大功了。奖你个鸡腿吃。” 被夸赞的老鼠顿时欢快起来，抱着大鸡腿吃得头都抬不起来。 刑如心弯着眼睛：“真好。” 之后一段时间，各地丧尸重新回到原处，和从前不同的是，丧尸的攻击性似乎明显减轻了，除非主动招惹，一般都能安然存活，互不打扰。 曾经对峙进攻时的紧张慢慢消退，人类重新恢复秩序，耕种劳作外出探索，一些城市的小型工业也开始慢慢恢复。 只等药剂研制成功后，关闭安全区，人们回归从前的日常生活。 刑如心也如此期待着，她甚至带着丧尸们将镇上的房子街道都打扫了一遍，清扫掉四处蔓延的植物尘土。 就在她欢喜等待之时，纪源手里的通讯器响了起来。 消息不是来自长共市安全区，而是来自葛娅和她如今所在的研究所，他们找刑如心。 “我的血液里发现了药物突破的关键？我很愿意配合，但是，不会把我拆了吧？” 第90章 刑如心到上京市安全区的时候, 正好霜降，再过几天就要立冬了。 温度已经从三十多降到二十多了。 这是刑如心第一次来到上京市，不过是末世前还是末世后。 但不同的是,如果是末世前来，她大约会像个土包子进城似的免不了紧张，可如今过来，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内心竟非常平静。 葛娅难得放下手头事情，一早就在城门口等着他们。 见到刑如心后, 她朝她张开手, 两人来了个大大的拥抱。 “谢谢你愿意过来。” 刑如心笑了笑：“葛娅，你还活着真好。” “是你家老鼠救了我。” “嘿嘿，其实我也不知道它是跟着你们走了，我还以为它偷跑了。” 小猫的脑袋从纪源身后探出来，她脑袋上是一只眼珠子乱转的老鼠。 葛娅微微有些惊喜：“它们也来了！” “是啊, 这趟不知道要出来多久，月月不愿意在家等，非要跟来, 就一起来了。” 老鼠大胆地跳到葛娅肩上，她亲昵地蹭了蹭自己的救命恩人,难得见她露出这么高兴地表情。 由于先前的追杀,如今葛娅的护卫非常全,这次出来，身边就围了不下二十个人。 几人坐上车，很快到了研究所。 老专家不在，如今研究的主力是葛娅这群年轻人。 “如今成功率已经达到八分之八十，但是始终没办法再突破。后来我意外发现你的血液中有完全不同的抗体, 这些抗体竟然能促进恢复。” 先前通话时葛娅已经解释过一次了，这次她又详细说了一下，刑如心确定她只抽血不会把自己切开后，这才同意了过来。 如果说从前她还只是隐约明白自己的特殊，但这次让丧尸潮退却后，她就彻底明白了。 自己是真的和其他人不一样，和那些丧尸也不一样。 就如同末世初时她想的，自己并不是什么小怪物，而是只大怪物才对，是只怪物头头。 虽然能成为大怪物也要靠陨石的作用，但谁让她有潜力有天赋，换个人埋进陨石里都没有这样的能力出现。 到现在这些人都还在调查丧尸潮突然退去的原因，原本蓝天研究所的监控里拍到了刑如心进去了陨石室，还拍到了她在里面出现的变化，可也许是陨石影响，也许是其他的，那份监控回放时停在了他们进入房间前，后面的内容全部花屏。 观看视频的丧尸同样被刑如心的能力压制，没能说出这些内容，另外两人根本想不到丧尸潮退去会跟刑如心有关系。 刑如心没什么炫耀的心，不想成为英雄，更不想因此获得什么利益。 她现在除了要在实验室配合研究之外，每天就在安全区内溜溜达达四处闲逛。 知道她的血液有用后，她也被划进了保护范围，除了暂时不能离开安全区，其他地方都可以随便去。 上京市原本的古建筑都还保存完好，如今没有什么游客进去参观，里面静悄悄的，刑如心就拉着小猫进去看了个够。 这里同样实行积分制，刑如心献血也算积分，给的还很多，她也不愁钱花，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每天都吃的肚子溜圆。毕竟还需要她献血，多吃点才能多抽点血。 刑如心不怎么在意，能吃饱挺好的。 至于纪源，他早早就被人拉走了，他的能力很有用，这里也有一些飞行能力的变异者，但都没有纪源飞得高飞得远，一些特殊任务由他去执行正好，上次就想把他留下来没留住，这次有机会，正好抓住人就用。 刑如心见不到人也不着急，逛了几天逛累了后，就转到了郊外的农田上去了。 这里不仅种稻子也种小麦，如今小麦刚下地不足一个月，地面已经一层绿了。 远处蔬菜田离各色蔬菜正在采收，旁边是负责打包还有负责运送的人，路边停着车，蔬菜一装好就立即运到安全区内，分工明确流程齐整。 在地头的建筑内，还有个田地临时管理处，里面的大院里停着各种大型农具，收割机播种机之类的，偶尔还有机器开出去，在田里工作。 刑如心看得眼神发亮，还是这里效率高，虽然丧尸劳作速度也不差，到底还是比不上机器。 转了几天后，她没忍住也在这里神情了个岗位，每天也在地里忙活。 葛娅知道后很有些担忧，担忧她身体吃不消。 实际他们抽血的量挺大，每隔几天都抽一次血，虽然为刑如心制定了一套完备的补充营养计划，到底也没办法在短时间内补回来。 换做一般人这时候已经很虚了，可刑如心依旧牛劲冲天，干一天活回来一点都看不出来疲态，倒是饭量大增，从三碗饭变成了五晚，肉蛋奶一点也没少，吃的她非常满足。 刑如心知道这是自己的特殊待遇，就算是葛娅的伙食都不如自己，且她身体真的很好，也可能是陨石的影响还在，她的恢复能力超强，就算现在就剩一口气了，明天也能爬起来跑上三恰米。 “别担心我，我就是闲不下来，干活习惯了，在地里我更自在。” 唯有偶尔才回来一趟的纪源看到她时，一眼就看出了她的变化。 “瘦了。” “有么？”刑如心弯了下手臂，鼓胀的肌肉绷起，看上去和以前没什么区别。 “瘦了很多。”纪源眉头皱起，“不行咱们就回去。” 刑如心压住他的手：“说什么胡话呢，这可是大事，以后末世结束还有我一份功劳。再说了我的身体我自己还不知道，真撑不住我早跑了，都不用等你回来说。你最近忙的怎么样，你看起来也瘦了。” “就是训练加出任务，他们还是想我留在这。” “那挺好，吃公家饭呢。” 纪源问：“如果我留在这的话，你也会留在这么？” 刑如心沉默几秒：“家里还有鸡鸭鹅和地在，离不了。” 纪源嗯了一声：“我也是。” 离不了。 如果最初他没有遇到刑如心，他或许会很欣喜能留在这，但现在，这个念头完全没有在他脑海中停留一秒。 “等结束咱们一起回去。” 刑如心没有再问什么，看到他的眼神时就明白了他的选择。 她笑了笑：“葛娅说快了，应该要不了多少时间了。也不知道家里怎么样了。” 立冬后天就更冷了起来，北方总比南方更快冷下来，这里的空气也很干燥，刑如心有些不适应地抹着身体乳。 月月和老鼠这段时间也没有完全跟在她身边，因为老鼠的机敏，被实验室看中了，一直邀请它去配合，月月跟去看了几天后偶尔跟着刑如心去地里，大多数时间她都自己在市里逛。 市里并不是完全安全，但月月脖子上戴了个牌子，一般人不敢动她，她也不是普通猫，遇到危险跑的飞快，刑如心慢慢也放心让她独自出去。 就是这几天她回来后就一脸忧愁的模样，蔫蔫地趴在那不动弹。 刑如心抹完身体乳后就将她抱了起来，这一年多吃好喝好，月月又长大了一些，现在已经不是猫的体型了，像只威武的小狗一样。 “月月你怎么了？是遇到什么不好的事了？” 月月摇摇头。 “那是怎么了？可以告诉我么？” 月月不会说话，刑如心摸出自己的手机，翻出一些常用字念给她听。 “你想说什么，就回应我。” 待听到爸妈两个字的时候，月月猛地抬起头响亮地喵呜了一声。 “你是想爸爸妈妈了啊。”刑如心叹着气将她抱起来。 “我找人帮你找。” 就算几乎完全异变成了动物，她身上也依旧有人类血液，刑如心只能抱希望或许会有奇迹发生。 很快葛娅牵线将月月的基因入库，没几天就找到了她爸妈末世前留下的信息，有了两人详细信息后，再在各个安全区寻找两人踪迹。只要他们没死，就能找得到。 一周后好消息传来。 月月的爸妈找到了，不仅找到了，他们人就在上京市安全区内！ 一切都是这么巧合。 两人当初匆忙从阳新市离开，一路往北，历经波折后进入了上京市安全区，本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女儿了，却没想到还有再见面的一天。 然而得知父母找到后，月月却没有想象的开心，她缩在窝里不肯出来，约好了要见面的日子，甚至直接将自己藏了起来，刑如心找了好久都没找到，最后还是老鼠钻进柜子后的缝隙里将她扒拉了出来。 刑如心将她抱出来后发现她浑身都在发抖：“你在害怕，害怕爸妈见到你现在的模样不愿意接受你是么？” 小猫眼泪汪汪地抬起头来，发出阵阵抽泣声。 刑如心摸摸她的脑袋：“他们已经知道了，他们说过，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都会接受你，只要你还活着就够了。” 原本两人都以为这个孩子已经死了，当时一家子奔逃途中月月高烧不退也没想过要将她丢掉，可几人正好遇到丧尸围攻，他们被同行之人背叛推了出去，孩子脱手，夫妻俩都以为他们死定了，却被人救了，可孩子不见了踪影，他们以为孩子被丧尸吃掉了。后面逃亡时母亲一度想要回头寻找女儿，哪怕她死了也要把尸体带回去。 直到如今，两人都无比悔恨当时没有留下来。 却没想到竟然听到了好消息，孩子还活着，还来了这里。 相见那天是刑如心抱着月月去的，她将脑袋埋进刑如心臂弯里不敢抬头，整个身体都盘成一小块。 夫妻俩左看右看都没看到女儿，失望地喊着她的名字。 “月月，我家的月月没来么？不是说她还活着，她在哪？” 刑如心将小猫托起来放到她怀里：“你抱着。” 面容憔悴的女人疑惑地抱住递过来的大猫，这猫很大也很沉，被养的很好，皮毛柔软光滑，不知为何，刚一入手她就觉得很喜欢，忍不住用脸在上面蹭了蹭。 月月没忍住抬起头来看向她，目光相对的瞬间，女人立即就认出了这是自己女儿，眼泪落在小猫身上，她抱着孩子痛哭出声。 “她真的没死，都怪我，我当时应该回去找她的，都怪我啊！” 小猫抬头舔了舔她的眼泪，也趴在她肩膀上呜呜哭了起来。 她在咪唔中模模糊糊地喊出了妈妈两个字，这又惹得女人大哭了起来。 没想到还能重逢的一家三口就这么哭了很久。 刑如心在欣慰的同时也有些难过，月月找到了自己的亲人，往后就得分别了。 但是幸好，幸好她能回到父母身边。 知道月月今天要和父母见面的纪源也抽空赶了过来，他抱了下刑如心的肩膀。 “这是好事。” “是啊，是好事。” 很快更好的事也传了出来。 没日没夜地研究地那么久，加上刑如心血液的加持，百分之九十九成功率的丧尸恢复药剂终于问世了。 刑如心高兴到差点跳起来。 “末世是不是要结束了？！” “不是结束，是新世界的开始。” 第91章 冬去春来, 又是一年夏。 今年的夏天还是一样炎热。 刑如心脖子上搭着冰过的毛巾坐在屋檐下，手里是冒着寒气的西瓜。 “夏天和西瓜真是绝配。” 纪源将洗好的桃子放在一边，也拿了块西瓜吃起来。 “西瓜结了很多,要给大家送过去一些么？” 刑如心摆了摆手：“送什么，我昨天就跟他们打过招呼让他们把自己来拿。” 正说着，李婶子就骑着三轮车到门口了。 刑如心立即站起身招呼道。 “萍萍，力力，快过来吃西瓜，李婶子,外面这么热,怎么把孩子也带出来了。” 李婶子笑了下：“他们俩非要跟出来，我今天要出去卖菜，正好也摘了些菜瓜一起给你送过来。” “菜瓜？我最喜欢吃了，谢谢李婶子，我给你挑了俩最甜的西瓜, 你们一起带上。” “等回来的时候再带，车子放不下。” “也是，这西瓜长的也太大了, 刀都切不透。你们回来的时候一定要过来。” “好嘞。萍萍力力，快过来,咱们要走了。” 刑如心站在院门口目送着他们离开。 远处地里还有人在忙碌。 如今这么大片田地已经不如先前一样都属于她了,她新分的田地只有十亩。但这也比末世前她拥有的田地多多了,她非常满足。 自从两年多年新药问世后，经过几波试药，确保安全后，上面便大批量生产药物，之后派人到各地为每只丧尸注射。 慢慢清醒过来的丧尸们主动往自家走, 许多丧尸没有回到在城市中的住处而是回到了家乡。 丧尸的危险性消除后，安全区也慢慢解散了，人们迫不及待地回到家和亲人团聚。 街道上重新充满了车流，但这次不再是惊慌失措，每个人都迫不及待地想要快点到家。 丧尸尽管恢复了意识，也依旧是丧尸，和人不一样。 上面出了各种宣传和科普，让人们尽早习惯和丧尸生活在一起的方式。 磨合期很痛苦。一开始出了一些乱子，丧尸没有痛觉不会生病，一些生病或是年迈的人很希望自己也能成为丧尸，主动让已经恢复意识的家人抓咬自己试图再次感染变成丧尸，但当初为丧尸们注射的药剂，就在慢慢阻隔这种传染。 为此蓝天医药研究所曾经的一些余孽又想重出江湖，弄一些真真假假的药帮人成为丧尸。 上面闪电出击揪出了不少人。 供电一点点恢复，净化后的干净水也慢慢流入每个家庭，网络恢复的慢许多，但广播已经不受任何阻碍了。 为应对丧尸人群，重新开始活跃的市场出了不少针对丧尸的赚钱项目，其中最受欢迎的就是皮肤修补，丧尸溃烂的伤口无法恢复，但可以通过其他手段修复，四肢掉了也能装个假肢，一样活动自如，还没有排异反应。 由于丧尸生活的各种便利，这一年来竟然出现丧尸热，人们将自己化妆成丧尸妆容，学着丧尸一样略微僵硬的姿势走路。 但这种潮流没有风靡很久，就慢慢淡了下去。 原本人们都以为丧尸是不死的，除非被攻击能活的长长久久，却没想到，丧尸其实也会老也会死，他们的生命周期只比普通人长一些罢了。 毕竟让人类成为丧尸的原因是病毒，而这些病毒存在是有周期的，当病毒进入衰败期，人就快速死亡，谁也不知道自己身上的病毒衰败期是什么时候，也许很久以后，也许下一秒就是了，目前造成病毒衰败的原因还未知。 原本还在羡慕丧尸各种好处的人瞬间消失不见。 刑如心看着手机上关于丧尸死亡的消息，啧了一声吐掉西瓜籽。 “要是真的能长生不死，那大家都去当丧尸好了，这个世界不会有新生命存在，这颗星球也可以改名叫丧尸星了。” 纪源好奇问她：“你不希望能长生不老么？” “那有什么意思，活太久肯定很无聊，人一无聊就想死。我可不想坐在这无聊死，咱们也去赶集吧，我想把房子翻新一下，你说是推翻重盖还是直接装修呢？” 纪源跟着她进了屋：“怎么突然想要盖新房子？” 刑如心拿掉脖子上的毛巾反问：“那你为什么不留在上京，要跟我窝在这小镇上呢？” 纪源勾了下嘴角：“我的家在这啊。” “你大学毕业后其实是不打算再回老家生活的吧，你本来是要留在大城市里，还有哪里能比上京更好，这里又没什么前途。” 纪源往前靠近一步道：“因为上京没有你。” 刑如心没说话，等他往后说。 “然后呢？” “我喜欢你，想跟你在一起。” 刑如心突地哈哈大笑起来，将毛巾甩在他脑袋上。 “每次都是这一句，不知道换个词，你都入赘到我家了，给你改善一下环境也是应该的。这房子很老旧了，你看别人家都起新房子，我也想弄得好看一点，旁边的地都是我的，盖新房子可以盖大一点。你有什么想法么？” “卧室要大一点。” “是不是要放两张床？再挂一个窝？” 纪源一点都没被噎住：“也不是不可以。” “行，加入计划。” 纪源也说不清楚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刑如心的，约莫是在认识前，每天偷偷观察时就喜欢上了，也许是在相处中一次次被她的能力和想法吸引，又也许是在分开始时控制不住想她时才察觉到的喜欢。 纪源一直不太敢将喜欢说出口。 但当看到她透支精力昏睡三天不醒时，满脑子的悔恨焦虑终于让他鼓足了勇气，也做好了会被拒绝的准备。 他只希望被拒绝后，他们还能做朋友，看能看到她的样子就足够了。 然而听到告白的刑如心只呆愣了一秒就点了头。 “我还在想你什么时候会说呢，竟然憋到了现在。” 纪源一脸懵：“啊？” “你表现得还挺明显。” “啊！” “本来我是想，你不说的话就由我来说好了，我也很喜欢你，虽然你现在长这样不知道还能不能行，但我不介意。” 纪源在一头问号后抓着刑如心疯狂解释。 “我只是长这样，不是所有能力都变了！我持久力超好，你别瞎猜测！” 刑如心狐疑地点着头：“哦，是么？你确实能飞很久。” “也能飞很久！” 这个问题后来验证了许多次，事实证明纪源确实没有说谎。 山南镇的集市一如从前一样热闹，刑如心的电三轮很快就装满了东西。 因为许多都不是她买的而是别人硬塞来的。 “贵婆，我真不要，家里的菜都吃不完了。” “这不一样，这是我亲手腌的咸菜，好吃的，你在外面买不到。” 小荷笑吟吟在在旁边劝道：“心姐你就收着吧，不然外婆今天就要送到你家里去了。” “好吧好吧。” 往前走两步，又被人拉住，怀里再次被塞两个大袋子。 “如心，这鸡蛋也是我家鸡下的，你拿去吃吧。” “这可不行，真不能要。” “有啥不能要的，要不是你，我们也不可能还站在这，你该收的。” 集市边边还有个花店，花朵个个开的艳丽，一根根酢浆草像人一样立在花盆边整理。 见到刑如心经过，直接往她车子上塞了两盆开的最好的花。 刑如心看到后都懒得再拒绝了，说太多她口都干了，只能仓皇逃跑。 “天啊，早知道我不赶集，直接去市里好了。” 纪源忍不住笑：“大家都很感激你。” 刑如心小声嘀咕：“我那会不是救他们，只是想让他们帮忙干活而已。这么感激我，我心虚。” “哈哈哈哈。没事，他们不知道。” “你可千万不能说漏嘴，不然我把你打飞到天上去。” 两人挤在三轮车座上慢悠悠地往家开，还没到院门就见一辆车停在附近。 一只大猫懒懒地卧在墙头。 见到回来的两人，大猫猛地扑了上来。 “月月，你们怎么来了？！” 月月妈乐呵呵地道：“月月想你们了。” 一家三口离开上京市安全区后就回到了阳新市，月月磕磕绊绊地重新学会说话了，如今被送去学校上学了，也就周末和假期能过来。还好离得近，来往很方便。 “快进来坐，今天做大餐吃。” 却没想到今天不止这几个客人，邵琴琴也带着家人过来了。 “看来今天是个好日子啊。” 邵琴琴将带来的礼物放在一边，挽起袖子和她一起进厨房。 “我来帮你。” 一群人热热闹闹地帮忙做饭收拾，聊着各自身边发生的事和这两年的变化。 刑如心看着他们的笑容，突然想起刚末世那时候，自己待在黑漆漆的屋子里，看着外面空旷的田野，想着如果这一切都是梦就好了。 她宁愿回到过去普通又简单的生活，也不想要一直这样孤单地生活下去。 可如今，这一切又都回来了。 好像什么都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真好，她大笑着。 她喜欢现在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