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漂亮男人》来自www.aqtxt.net 那个漂亮男人 作者：吃兔兔不吃菜 简介： 攻：长发美人，战斗力爆表 受：社恐，胆小又执着 穷困潦倒的吴明意，守着他爹留下的那间旧城区的破房子，心如死灰 他决定去死 直到，隔壁搬来了一个漂亮的长发女人。 女人敲开他的门，柔顺的秀发和雪白的肌肤，让他不由得看呆了 可下一秒，一个粗狂地声音问道：“兄弟，有火吗？” 居然是个男人 “有”吴明意将人领回家，鬼使神差地打开了燃气灶 男人噗呲一声笑出来，摸着吴明意的脑袋：“怪可爱的。” 偶然的温柔让吴明意觉得可以再缓两天死 三天后，准备死之前他去小卖铺买了个打火机，又意外撞见了那个男人 这次那男人半边脸包着纱布，冲他眨了下眼 男人让他帮忙换药，并请他吃了饭 他知道了男人的名字叫成因，名字和人一样漂亮 他觉得死这件事好像还可以再放一放 他找了份小区保安工作，却再次意外地撞见成因，只不过这次是在半夜 成因浑身是血冲进保安室，捂着他的嘴：“别出声，帮我！” 窗前路过的人离开了 成因从桌子下钻出来，胸口那斑驳的伤痕让吴明意害怕。 成因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有些事，看过最好就忘了，别给自己找麻烦。” 预收： 于总别哭了，你老婆不会回来啦cp1467007 那颗爱你的心已经被换掉了cp1499285 第0001章 吴明意的爸爸去世了。 灵堂正中间的照片，也不知道是谁选的，选了一张看起来苦大仇深的，就像在告诉大家死者对这个世界还有什么留恋一般。 桌子两旁摆着几个花篮，不太新鲜，一看就是买的便宜货。 吴明意就站在一旁，只比花篮高出小半个头。 他低眉顺眼，面无表情的样子，看起来还不如对面哭得稀里哗啦的姑姑。 他有些轻微自闭，不算特别严重，只是不太爱与人交流，其他的与常人倒也没什么区别。 前来吊唁的客人挺多，进进出出数下来也有好几十个。 每个人都会对着照片鞠躬，上香，然后与家属安慰上几句。 一开始来的几个人都是对着吴明意安慰，可吴明意的沉默和冷漠，让人觉得不自在，就好像现在桌上摆着的那坛骨灰，是属于一个不相干的人。 姑姑抹着眼泪走到吴明意面前，原本伤心欲绝的眼神突然变得恶毒，她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站在了他前面，不作声色地将他挤到了靠墙的地方。 之后来的人，也就再没有谁去注意墙边那个低着头，一头乱蓬蓬卷发的青年。 吴明意也无所谓，一直靠着墙，低头盯着脚上的黑皮鞋，这还是成年后第一次穿皮鞋呢。 鞋面被擦得锃光瓦亮，稍稍挪动一下，还会出现小小的反光点，发现这点后，他居然来回蹭着地面玩儿了起来。 随着皮鞋上那光点的闪动，他脑海里出现了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他，温柔似水。 是妈妈的眼睛。 吴明意终于生出了一丝悲伤，却并不是因为今天去世的人。 他轻轻咬着牙，双手背到身后，紧紧压在墙上。 终于，宾客们都到外面的大厅吃饭去了。 姑姑的儿子赵海洋怀里抱着个黑包，有些急躁地走了进来。 本该充满悲伤的日子，他脸上却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容。 “妈。”还没走近，赵海洋就忍不住喊了一声，怀里的黑包被他跃跃欲试的手拿了出来。 要不是吴明意在，他肯定就把包抡起来画圆了。 姑姑瞟了眼吴明意，给赵海洋使了个眼色，两人同时往屋子的一个角落靠近。 两人叽里咕噜说了一通，吴明意没太听清，但他偷看到姑姑往包里飘去的惊喜眼神，以及赵海洋比出的五根指头，他猜测，他们应该说的是今天收到的礼金。 他们这个地方，白事也是要收礼金的。 不出意外，丧礼结束后，礼金应该到不了他手上。 果不其然，不知过了多久姑姑从外面走进来，复尔又探头看了看外面，确定没其他人后，走过去用手指戳了戳还站在墙边没移动过的吴明意，十分不客气：“你也知道你自己的身份，你不是我们吴家的种，多的不用我再说了吧？” 吴明意依旧保持着低头的姿势没动。 他知道的，钱和现在住的房子，姑姑都不会让给他，即便爸爸死前已经立了遗嘱，姑姑也不会退让。 好在，爸爸早就意识到这一点，所以偷偷给他留了另一套房子。 只不过是在繁杂的老城区。 是爸爸给他的补偿，姑姑不知道。 见吴明意没反应，姑姑翻了个白眼，一脸的嫌弃：“闷葫芦，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 姑姑不想再多说什么，只告诉吴明意，他的东西已经收拾好放在门口了，让他马上就离开。 吴明意终于动了，依旧低垂着头，走过去在爸爸的遗照前鞠了个躬，上了柱香，然后继续低着头走了出去。 “真的有病，跟他那个妈一样……” 姑姑的讽刺还在继续，但他不在乎，走到门口拿起地上的一个背包离开了。 嗯，姑姑是铁了心要赶他走的，这包东西应该是早上就整理好从家带过来的，所以他连跟住了十几年的房子道别都没有机会。 身上还有最后的五百块钱，是爸爸临死前偷偷塞给他的。 好在姑姑没有搜身。 走出丧礼堂，吴明意终于抬起了头。 天色已经暗下来，星星逐渐显现，他在心里默默背着地址。 府城区迎新路如意小区14号楼603。 他在路边拦了辆的士。 盯着窗外缓缓闪过的人影和刚刚亮起的路灯，思绪慢慢飘远。 他确实不是爸爸亲生的。 在他五岁的时候，亲生父亲车祸死了，妈妈带着他嫁进了吴家，他的名字也从刘明意改成了吴明意。 妈妈长得好看，但智力不太好。 一年后，妈妈也去世了，具体原因不明，但爸爸跟他说了很多句对不起，还说这辈子只要活着就一定会养着他。 这句承诺从六岁到二十五岁一直都在履行中。 现在，终究还是只剩他一个人了。 因为爸爸的过分溺爱，吴明意小学都没上完就被迫待在家里，爸爸亲自教他认字算数，所以目前他没有文凭，没有工作，连独立求生的技能也没有。 他在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 不知不觉车子停在了小区外面，吴明意看了眼计价器，居然要30块这么多。 他掏出一张百元大钞递给司机。 “微信不行啊？” 他摇摇头，小声道：“微信没有钱。” 司机皱了下鼻子，很不情愿地掏出钱包，从里面翻找着零钱，嘴里还小声嘀咕着：“这年头还有年轻人不用微信支付的……” 他握着那一把零钱，迅速下了车。 司机的念叨让他脑袋疼，他本来就不爱与人交流，微信这种东西更是可有可无。 列表里躺着的除了去世的爸爸，剩下的那些亲戚，其实也跟死了一样大差不差。 他走到小区门口的保安室，透过窗户小心翼翼地朝里张望。 “干什么？”一个苍老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就是再淡定的吴明意也被吓了一大跳。 紧接着，一个穿着保安服的老头从他身边走过，回到了保安室内，自顾自地说着：“什么名字，来干什么？要登记。” 吴明意低着头：“吴明意，我爸爸让我来拿603的钥匙。” “身份证。” 吴明意摸出来递过去。 老头看了一眼，什么也没说，从抽屉翻出一把钥匙给了他。 “谢谢。”吴明意拿着钥匙小跑着离开了。 可走到小区里头，他才想起，他根本不知道14号楼在哪里…… 他扭头看了看身后还亮着灯的保安室，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线，最终还是选择了放弃。 就不太想和陌生人交流。 老小区就是老小区，路灯昏暗得就像没开似的。 小区内也有零星的住户在散步，或者遛狗遛娃，但他并不想跟任何人说话，只是一栋一栋的查看房子的编号。 找到13栋了，那么…… 他刚刚扭过头，一个高大的身影从身边快速走过，胳膊撞了他一下，不过那人并未停下，而是匆匆离去，就像身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似的。 他只是好奇地看了一眼，不过什么也看不见，那人穿着帽衫，遮住了头。 他掂了掂背上的背包，往14栋的方向走去。终于到了。 这是步梯，对于几乎没有运动过的吴明意来说，爬上6楼就已经差不多要了他半条命。 好在，打开门亮起灯，屋里家具齐全，灯光舒适，看来，爸爸对这套房子是用了心的。 但吴明意没多大兴趣，放下包，走近就近的一间卧室，倒在还未铺床单的床上，直接睡了过去。 眼泪从眼角滑落，现在真的只剩他一个人了。 这一觉睡得断断续续，记不清醒来了几次，反正最后一次是饿醒的。 前一天办丧礼，他真的是一整天没吃饭。 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睛，他赤脚走到床边，拉开窗帘。 天还没大亮，外面灰蒙蒙的，春寒料峭，早春的冷风从不太严实的窗户缝灌进屋内，激得吴明意打了个冷颤。要吃早饭吧？ 他竟然有些迟疑，以前都是爸爸给他端进屋的，可现在自己的话要怎么做呢？ 出去吃？点外卖？ 他摸了摸包里的钱，也不知道能用几天。 他把四百元整钱放在了门口的鞋柜抽屉里，因为之前爸爸跟他说过，不要带太多钱出门，他还记得。 简单洗漱后，他第一次一个人在清晨踏出了房门。 老小区有一点挺好的，周边很热闹，菜市场，小店铺应有尽有。 吴明意内心挣扎了很久走进了一家包子铺，选了最角落里的位置。 “帅哥，吃什么？”服务生很快走了过来。 吴明意瞅了瞅玻璃桌面下压着的菜单，伸出右手食指指向了鲜肉包三个字：“这个。” “鲜肉包一笼？够吗？还要别的吗？” 他的手指又指向豆浆两个字。 “一碗豆浆？”他点点头。 服务生好奇地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还没见过这么胆小害羞的顾客。 此时，店里陆陆续续又进来几个顾客大声嚷嚷着点单，吴明意不敢抬头看，又往角落里缩了缩。 “周五晚上有事做，九哥通知了没？” “通知了嘛，晚上十点半，君威大厦2号楼3单元……” “傻子吗？大声嚷嚷什么？生怕别人听不到？” “对不起对不起……” “东西都带好了，别到时候出问题。” “知道了，东哥。” 那几人一直叽叽喳喳的讨论着什么事，吴明意全都听了进去，但始终不敢抬眼，哪怕服务生给他上餐的时候，他都是低着头小声说着谢谢。 直到那几人起身离开，他才偷摸抬眼看去。 其中一个身形高大，穿着帽衫的背影让他觉得有点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这时，那个穿着帽衫的男人突然折回，吴明意迅速低头收回眼神，还好没有对视。 男人好奇地看向吴明意，一头乱糟糟的小卷毛，就像那种贵宾犬身上的毛一样，身形瘦弱，缩着脖子低着头窝在那个角落里。 刚才他就注意到了，这个人身上有着在逃犯罪嫌疑人的一个特征——畏惧人群，觉得有无数双眼睛都在观察自己。 不过他还来不及探究，门口的东哥就在喊：“快点儿，拿到没有？” 对了，他是进来拿东哥落下的火机，据说是他女朋友送的。 男人再次离开，吴明意这才小心翼翼抬起头继续吃着早点。 吃完后他也没有叫服务员结账，只是按照菜单上的价格算好了之后把十块钱压在了碗下面，然后溜了。 “喂！” 服务生一看他跑了，正打算追出去，幸好旁边的大爷敲了敲桌子，指着碗下面的钱说：“这儿，这儿。” 服务生这才呼出口气，翻着一双死鱼眼骂骂咧咧道：“也不说一声，还以为吃白食的呢……” 旁边的大爷也只是笑笑。 走在路上，吴明意想了想，他还是不太愿意跟陌生人交流，不如买点泡面回家吧，总是能顶好几天的。 于是，他低着头走进了超市，脚步匆匆。 本来因为早起就困意十足的老板娘瞬间就清醒过来，一个挺身站起来就追了上去。 吴明意正在寻摸着放泡面的货架，冷不丁对上老板娘的眼神就被吓了一跳，赶紧又低下头。 “找什么？”老板娘伸手摸向一旁货架上的痒痒挠，试探性地问道。 她不太确定眼前这个站着异常局促的青年是不是小偷。 “泡面。” 吴明意小声地说出了两个字，老板娘也稍稍放了下心。 “你右手边第二个货架，啥都有，自己去看哈。” 虽然老板娘让吴明意自己去看，但她还是拿着一把痒痒挠跟了过去，一直挡在吴明意身前，生怕他一不注意就拿起东西跑了。 好在，吴明意没有像老板娘想象中那样，他乖乖滴抱着七八盒泡面在老板娘一刻也没移开过的眼神中走到了吧台结账。 “31块5。”老板娘翻着泡面，又瞅了瞅吴明意，“还要别的不？” 吴明意掏出钱摇摇头。 老板娘蹙着眉：“火腿肠都不要啊？饮料呢？” 吴明意继续摇摇头。 老板娘有些纳闷，好奇心趋势她稍微弯了弯腰去看吴明意，因为他一直低着头。 最后，老板娘拿起吧台上的钱，自言自语道：“年轻人少吃点泡面，对身体不好，来，找你八块五，你要袋子不？” 吴明意接过钱摇着头又将泡面叠成两摞抱起来，往外走。 然而刚走到门口迎面就撞上个坚实的胸膛，泡面一股脑儿全滚了下去。 【作者有话说】 隔壁月初就完结了，这本会开更，但是前期更得慢一点，因为收藏和人气不够，等3w字以后能上榜单了就会稳定一些。 第0002章 “对不起。” 吴明意竟然先一步道歉，随后自顾自地弯腰去捡散落的泡面。 成因垂眸看着忙碌捡东西的吴明意，隐藏在帽衫下的脸再次皱了眉。 心里不禁纳闷：包子铺的猥琐男？ 他越发觉得吴明意不对劲。 这样躲避旁人的接近又小心翼翼的样子，真的挺像身上背着点儿什么事的逃犯。 成因弯腰捡起脚边的最后一盒泡面，拿在手上看了看，并没有递给吴明意。 一，二，三，四，五，六。 吴明意数了数怀里的泡面，还差一桶。 他低头急切地四处寻找，突然一只手拿着泡面递到他面前。 那只手肯定很大，因为在泡面盒上的大拇指很修长，指甲也非常好看，粉粉的，修剪得很干净。 他从没看过这么好看的手，一时间竟然忘了要接。 “哦……”成因顿了一下，直接将泡面放在了吴明意怀里的泡面塔最高处。 他以为吴明意不去接是因为腾不开手。 吴明意也在此时回过神，不敢再去看那只手，也不敢抬头，只快速地颔首说了声谢谢就转身跑掉了。 回去的一路上，他都非常心慌，果然不出门才是正解，像他这样的人，就不应该出门瞎溜达。 往后的两天，他真的没再出过门，一天三餐都是泡面。 可第三天，中午吃完最后一桶泡面后，他开始犯难了。 微信没有钱，他点不了外卖，叫不了跑腿。 但一想到要出门，心里又非常抵触。 终于，忍不了饥饿，他还是在傍晚时分打开了房门，顺便也处理一下家里的垃圾。 虽然天气还不太热，但泡面盒放久了还是会长虫的，这点他知道。 因为曾经有一次，爸爸出差三天，他也是这样吃了三天泡面，结果他爸一回来就发现那堆泡面盒子里有一只大拇指那么大的蟑螂。 那一次，吴明意自己也吓着了，他很怕虫子。 后来，就算再懒他也不会将食品垃圾堆在屋里超过两天。 这次，他特意戴了顶帽子，只希望不要跟其他人有任何不必要的接触，包括眼神。 老小区多是一梯四户，吴明意出门前，还特意偷偷看了看其余三户有没有开门，他可不想一出来就遇到邻居。 还好，门外十分安静。 提溜着垃圾一路小跑下楼，没有遇见一个人。 不过吴明意并没有放松，因为小区里不可能一个人都没有。 他压了压帽檐，在逐渐暗下去的小区内快速穿行。 他没有闲逛，直接奔向超市。 吴明意刚一进门，老板娘就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不过认出他之后又松懈下来，而后十分好奇地从监控中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吴明意拿了几盒泡面放到吧台，想了想又折回货架拿了两把挂面，一盒鸡蛋。 “你不吃菜啊？”老板娘边扫条码边问。 吴明意低着头，双手捏着两边衣角，小声回答：“没，没找到。” “就在最里面的蔬菜区啊，快去拿一把，油麦菜小白菜都有的，你随便拿一把。” 吴明意十分听话，小跑着就去了。 老板娘还在喋喋不休地念叨：“要吃菜的，天天吃泡面像个什么话。” 一直到吴明意拿了把空心菜过来，老板娘还在说：“哎哟，我的天嘞，你咋拿把空心菜嘛，这个要炒着吃的。” “喜，喜欢吃。” 吴明意依旧小小声，他确实喜欢吃空心菜，爸爸活着的时候，最喜欢给他炒空心菜，菜杆子摘下来切成小段炒肉沫，叶子部分直接放蒜沫和干辣椒炝炒，好吃得很。 “61块5。”老板娘叹了口气，扫完码开始装袋子，“你们年轻人就是这样，也不好好照顾身体，你不要怪我多嘴，你是住这个小区的吧？那就是邻居了，以后少吃泡面，有空自己做点饭，没空嘛就在外头吃点……” 老板娘一直自顾自地说，也没管吴明意有没有听，有没有回答。 吴明意只是掏出钱双手递过去：“谢谢。” 找钱的时候，老板娘突然从身后货架上拿了一瓶脉动塞进袋子：“没得五毛的零钱了，就拿这个找给你，反正要过期了。” 吴明意双手接过袋子，弯腰道谢，头都快磕在桌子上了。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老板娘再次叹了口气，然后冲着同样目送吴明意离去的成因喊：“你结不结账？” 是的，成因已经蹲守吴明意两天了。 刚才吴明意一进超市他就跟着进来了，一直在吴明意身后不远处。 然而吴明意根本就没注意到他。 听到老板娘喊他，他才把手里拿着的那板旺仔牛奶递过去。 “有没有觉得那个人有点问题？” 老板娘抬眼看了他一眼：“你才有问题，10块！” 成因莫名被怼，有些诧异，但他确实觉得吴明意很不对劲。 他扫码付了钱，有点小委屈地看着老板娘：“刘孃，我哪里有问题？” 老板娘斜眼上下打量着他：“一个大男人，天天喝旺仔牛奶，还要留个长头发，还要戴帽子遮起来，不是有问题是啥？” 成因瘪嘴，抬手制止老板娘，随后掰出一盒旺仔牛奶边喝边往外走。 身后，是老板娘的碎碎念。 “长得人模狗样的，非要跟那些街（gai）溜子混在一起……” 天已经彻底暗下来了，成因捏扁了手里已经空掉的牛奶盒，随手扔进一旁的垃圾桶，径直朝小区大门走去。 他走到保安室，脑袋从窗户伸进去，对着正在吃饭的老保安笑了下。 “叔，吃饭呐？” 老保安抬眼看了他一眼，没说话，继续吃着饭。 成因把手里的旺仔牛奶掰下一盒放在桌上，贱兮兮地说：“叔，请你喝奶……” 老保安再次抬眼，明显有了怒意。 “嘿嘿。”成因赶紧收回旺仔牛奶，从衣兜里掏出一个陈旧地方型小酒壶，在老保安眼前晃了晃，“杯子拿出来，这次是五粮液。” 老保安眼睛立马变得透亮，嘴角上扬，迅速拉开抽屉摸出一个白色小酒杯放在桌上。 “不早来，饭都要吃完了。” 酒杯很轻松就被倒满了，老保安端起来急切地咂了一口：“嗯，是五粮液。”他放下酒杯，再次看向成因，“说嘛。” 成因收起酒壶，指了指老保安手边的电脑：“找个人。” 监控视频里的吴明意，低着头提溜着一袋子吃的快速走进小区，然后消失在了监控中。 成因连续切换了好几个视角，着急道：“怎么没了？” 老保安又咂了口酒，美美地回味了一下，才瞥了眼监控：“有几个监控坏了。” “……”成因嘴角抽动，看似没有骂人实则骂得挺脏，他放开鼠标，再次拿出酒壶，“哎，算了，这酒还是我自己喝吧，你们这破小区也忒不规范了，监控坏了也不修？要是遇上点儿什么事连个证据也没有。” 老保安的眼睛就没离开过酒壶，嗫嚅着：“物业，那是物业的事。” 酒壶移动，老头的眼睛也跟着移动。 “行了行了，那孩子啊，那孩子我知道，有点儿印象，住，住14栋，603。”老头子一把夺过酒壶，这才露出笑容，不经意地说了句，“那啥，那个隔壁602出租呢，电话贴门上的。” 成因拔腿就走，到了门口不忘回头提醒：“酒壶给我留好了，一会儿回来拿。” 老保安美滋滋地倒着酒，嘴里嘀嘀咕咕：“一个小街溜子，天天关心这关心那的，毛病……”——一周过去了，吴明意数着剩下的钱，越来越愁。 211块，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他已经非常省吃俭用了，可架不住意外多。 刚刚小区物业上门收卫生费，水费，一共156。 吴明意这才想起，还有电费气费，估计也快没了吧。 这会儿，天都擦黑了，他也只敢开个小台灯。 砰砰砰，铛铛铛，咚咚咚，吴明意连连吓了好几跳，这隔壁不知道什么情况，从早晨开始就响动特别大，好像在装修似的。 虽然好奇，但他并不打算过问，吵就吵吧，反正他也不知道能活多久。 211块，顶天了半个多月吧，这还是得在没有意外的情况下。 吴明意侧躺在沙发上，抱着小枕头，突然有了一个可怕的念头。 要不，就这样死掉吧。 反正，像他这样的人，活着也没什么意义。 睡梦中，妈妈就站在前面，朝他招手。 “小意啊……快来，妈妈带你去幸福的地方。” 妈妈的眼睛还是那样水灵灵的，温柔地看着他。 “妈妈……” 吴明意伸出手，眼看着就要触碰到妈妈的手，突然，啪哒一声，隔壁不知道又怎么了。 吴明意揉揉眼睛，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然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看了看墙上的钟，5点40，这么早，隔壁到底在干嘛呀。 哎，真不如死了算了。 成因早就搬进了602，他已经观察了好几天，吴明意除了每隔两天出门扔垃圾外，其余时间连门都不会打开。 他真的越来越好奇，哪有正常人会是这副德行，不工作不出门，就每天吃泡面？ 一定是有什么隐情。 于是，为了让吴明意出门，他开始制造噪音。 “砰砰砰。”终于，有了敲门声。 成因连滚带爬地打开门。 一个中年妇女穿着睡衣站在门外，头上还别着把木梳。 “你是？” 成因刚问出口，对方突然像发了疯的野猫，双手叉腰冲他大喊 “能小声点儿不？你们家是不是有毛病？从昨天早上开始就叮叮当当的，以为这儿只有你家一户啊？有没有一点公德心？别人不睡觉不休息？” 噼里啪啦一顿输出后，成因弯着90度的腰，一连说了十几个对不起才终于把人送走。 他吐着气，歪头盯着603的房门。 好，看来只能直接上了。 他解开了扎在脑后的头发，用了抓了抓，要不先洗个头？这一大早爬起来运动还挺热。 吴明意刚尿完准备回房间再睡一觉，结果听见了敲门声。 这一大早，谁啊？ 不会又是要交什么钱吧？ 他捏了捏裤兜里的钱，小心翼翼地走到门口。 “咚咚咚。” 敲门声还在继续。 吴明意轻轻拧开把手，将门打开一条缝，偷偷朝外看去。 柔顺的秀发，乌黑亮丽，刚好超过肩膀，皮肤很白，仔细看去几乎没有瑕疵，五官就不用说了，漂亮，是真的很漂亮。 吴明意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漂亮的女人，不由得呆住了。 “兄弟，有火吗？” 粗犷的男声响起，吴明意吓了一跳。 他这才注意到门外站着的人，个子很高，身上穿着黑色背心，勾勒出十分明显的胸肌。 呀，是个男人？ 吴明意就这么看着对方，一时间都忘了刚才对方说的什么。 成因眉头不可察觉地动了一下，紧接着亮出手里夹着的烟再次问道：“有火吗？” “啊……”吴明意终于回过神，脸上一红迅速低下头，“有，有。” 就这样，成因第一次踏进吴明意的家。 他快速地环顾整个房子，客厅里除了简单的家具家电，几乎什么也没有。 茶几上也是空空如也。 跟想象中不同，还以为会是满屋乱七八糟的那种。 吴明意一直走到厨房，才扭过头看了眼成因，随后立马又低下头：“这里……” 成因不好继续观察，只能跟着进了厨房。 然后，他就看见吴明意吧嗒一下打燃了煤气灶…… 沉默了两秒后，成因噗呲一声笑出来，伸手摸着吴明意的脑袋，揉了揉：“怪可爱的。” 他是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发展，原本只是想进来查看一下，没找到对方竟然这般憨傻。 吴明意的脸红得更厉害，头也垂得更低了。 成因拧住开关，将火调到最小，一手夹着烟放在嘴里，一手撩起一侧的头发，弯腰将烟送到火焰上吸了一口。 红红的烟丝极速地燃烧，成因直起腰朝吴明意吐出一口烟：“叫什么名字？” 吴明意双手背在身后，紧紧纠缠在一起，半晌才轻声说道：“吴明意。” 他不知道面前的男人为什么要问他的名字，也不知道问名字有什么意义，但他还是说了出来。 “唔，我住602……”成因刚说出口，裤兜里的手机就响了。 他拿出一看，略微皱了下眉，这么早就来电话？ 他咂了两口烟，接通电话自顾自地走了出去。 “哦，知道了，我现在过去。” 第0003章 成因已经走了很久，但吴明意脸上的红晕却久久未能消散。 这还是第一次有爸爸以外的人摸他的头。 那样轻柔的，温暖的。 他伸出右手抚摸上自己的头发，学着成因刚才的动作揉了一下，手心传来柔软的触感。 从来没注意过头发是这样的，像毛茸玩具一样。 不知为什么，心底那丝刚萌芽的自杀念头竟然停止了。 也许，也许可以再熬一下。 吴明意摸着脸深吸了一口气，走到客厅的窗户前，头一次将窗帘彻底拉开。 此时外面的天还未大亮，天空中的云仿佛是灰色的，远处高楼有一些微微闪着的灯光，看起来有些像天上掉落人间的星星。 吴明意再次深吸一口气，透过窗户缝隙钻进来的冷空气让他打了个冷颤。 好冷，果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装逼的。 他赶紧拉上窗帘，小跑着进了卧室一头扎进被窝继续睡觉。 只不过这一次的梦里多了一丁点温暖，不再是纯粹的苦楚与悲哀。——成因很快换好衣服出了门，走之前他下意识地看了眼603的房门，脑子里浮现出方才吴明意憨憨傻傻的样子，嘴角不自觉地扬了一下。 他拉紧帽衫的绳子，将整个脸周包裹在大大的帽子中，只留出脸的上半部分，眼睛用来看路，鼻子用来呼吸。 在家里一直运动还感觉不出来，现在出了门才发现这早春的清晨温度并不高，隐隐还有冷风袭来，怪不得人家说春寒春寒，果真不如夏季的早晨舒爽。 成因活动了一下脖子，原地蹦了两下，便快速跑下楼。 小区隔壁商业街有个小型商场，叫劝业城，是这老城区大爷大妈们最爱逛的地方。 这里的商品虽然稍显落后却胜在价格便宜，一件老头背心十块，一件老头衫五十。 可就是这样一个接地气的老商场的地下，竟然有一整层的赌场，麻将牌九掷骰子扑克赌币机一应俱全。 赌场的入口在商场一层的游戏厅，最里面的角落有间房，门上写着办公室三个大字，门口一般会有人看守。 这时是早晨7点不到，离商场开门还有两个小时时间。 成因从商场后面的小门进入，他有钥匙，应该说他们这一片儿的小混混几乎人手一把，因为游戏厅可以说是他们的老巢。 “办公室”门口已经有两个人等着了，其中一个就是那日跟成因一起在面馆的东哥——付东。 付东穿着浅蓝牛仔裤和墨绿花衬衣，坐在铁制独凳上翘着二郎腿，右手夹着烟，与旁边一个看起来年纪约摸十六七岁的男孩子说着话。 成因松开了帽衫的绳子，将整个脸露了出来。 他吸了吸鼻子，双手揉搓着脸，将原本挺直的背稍微弯了一些下去。 “东哥。”成因走过去喊道。 此时的他与之前在吴明意家的样子不能说是天壤之别，但至少有很大区别。 付东见他来了，急忙站起身踢了一脚旁边的男孩，示意对方开门。 “来了。”付东将烟头扔在地上，一脚踩了上去。 成因左手拇指与食指捏着鼻子轻轻擦拭了一下，又打了个哈欠我，露出困倦的表情：“怎么这么早？” 付东面向他并未说话，但转动眼珠瞥向了身后的男孩，成因便恍然大悟般不再继续追问。 此时男孩已经把门打开，在后面叫了声：“东哥。” 付东转过身，踢了踢地上的烟头：“行了，一会儿锁了门扫扫地就回哇，9点前再来开门就行。” “是，东哥。”男孩说着就立刻蹲下去捡起了烟头握在手里。 付东朝成因一摆头，便走了进去。 成因看着男孩停顿了一下，也跟着往里走，路过男孩身边的时候他看见那张稚气的脸上有双异常明亮的眼睛。 不过下一秒，当他走进去之后，男孩就立刻拉上了门。 随着门锁上锁的声音，房间里的灯也打开了。 这就是一间十分普通的办公室，装修简单，摆设简单。 可随着付东的手伸向书架上一个巴掌大的玉白菜摆设，整个书架便从中间一分为二，露出一个只能通过一人的狭小过道。 付东依旧不说话径直走了进去，成因的脸色却不太好，一般这种沉默的情况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他跟着付东也差不多一年时间了，虽然平时都是干一些上门催债的事，但从两个月前他帮付东挨了一刀后付东便开始带他出入地下赌场。 一开始他也以为这里只是一般赌场而已，谁知道来了之后才意识到只要沾了赌永远都不会一般。 成因舔舔嘴唇走了进去，身后的书架合上了，眼前是径直向下的台阶。 还记得第一次来的时候是半夜两点，付东把他从被窝里叫起来带进了赌场。 那时候赌场的人还很多，毕竟半夜是最红火的时候，付东告诉他赌场夜里十点开始营业，正好是商场关门之后，早晨六点清场打扫，这样客人就不会跟商场的工作人员和顾客碰面。 那一次是因为有人闹事，并且身份不普通，付东被曹先生叫来处理。 曹先生是赌场的管理。 来了后才得知闹事的人是九连二把手的小侄子，输了大几十万不愿意给钱。 曹先生体面，又认识对方，这事只能丢给作为打手的付东。 付东是青竹帮出了名的六亲不认，所以他可以打，打完帮会会尽全力保他。 那是成因第一次看到正儿八经下死手的付东，不同于以往上门催债时的半真半假。 拳拳到肉，手指头说切就切。 之后的几次也依旧如此，虽然成因在付东面前表现得已经十分淡定，但每次来他内心还是会受到不小冲击。 今天与往常不同，场子里已经清场了，除了几个打扫的小弟几乎没别人。 偌大的地下一层冷清得很，成因刚要出声问付东这大清早的究竟有什么事，下一秒一声突兀的哀嚎划破了安静。 成因愣了一下，看向那些打扫的小弟，不过人家一个个都低头做着手上的活根本不抬头看。 “愣着干嘛，走啊。”付东踢了成因一下，转头刚要往刚才的声源走，却又突然转头打量了一下成因，皱眉道，“把你这个头发扎起来，喊你去剪又不剪，一个大男人留个长头发……” 成因闻言边扎着头发边嘟囔着跟在付东身后：“不行，我妈死之前说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行行行，甭说了，你妈死都死了你还天天念叨她也是难得……” 两人走进了一旁的房间，只见曹先生坐在太师椅上一手拿着保温杯一手拿着蒲扇，脸上还戴个墨镜，看起来不伦不类的。 而他身前，两个小弟正抓着一个男人，男人跪坐在地上，身体周围都血。 “东子来啦。”曹先生立马起身，将保温杯放在旁边的小茶几上，朝着付东招人，“快来快来。” 成因注意到付东脸色有一瞬间不太好，但还是走了过去。 “那个，成……成因也过来。”曹先生黑漆漆的墨镜下也看不出具体表情。 成因略微低头走了过去。 他这才看见，地上那男人面前掉落了几颗带血的牙齿。 他没控制住稍微皱了下眉，眼神也在同一时间移向了别处。 “东子，处理一下。”曹先生摇了两下扇子，似乎没有多余的话要说，招呼两个小弟后抬脚就走，路过成因身边的时候用扇子撩了一下他的小马尾戏谑道，“嘿，这小揪揪……” 曹先生走了，成因立刻翻着白眼拍了拍头发，不满地说：“东哥，凭什么总是帮他善后……” “嘘。”付东表情凝重，看了眼轻轻掩住的门，确保没人以后才走上前踹了地上那男人一脚，“欠多少？” 男人似乎已经处于迷糊状态，抬起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头，愣了两秒后开始趴在地上疯狂道歉：“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赌了，不赌了……” 付东有些不耐烦，一抬脚踩住男人的一只手：“快说，欠多少！” “啊……我真的不赌了，我戒赌，我戒赌。”男人痛哭起来，依旧回答得牛头不对马嘴。 直到付东从裤兜里掏出一把折叠刀，弯下腰用刀面儿在男人脸上拍了一下：“他妈的，让你好好回答。” “五十万，五十万。”在刀子的威胁下，男人终于回过了神。 付东朝旁边吐了一口吐沫：“五十万？干什么工作的，家里几口人？有老婆娃儿没？” 一听到这男人又开始哭起来，整个身子抖得跟筛子一样：“不要啊，你放过我吧，不要找我家人的麻烦，求求你们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啊。” 付东叹口气，不再继续问，而是扭头对成因说：“出去问问这什么情况，妈的，曹狗这b玩意儿，也不交代清楚。” 成因应了一声匆匆跑出了门，站在门口时他才松了口气，男人哭着求饶，满嘴血污的样子让他握紧的拳头都在不自觉地颤抖。 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付东询问对方工作和家庭成员的事，前几次来也就是打一打就完事，怎么突然还涉及到家人了呢？ 他不敢懈怠，目前还是得先搞清楚男人的身份。 最后，他找到刚才打人的其中一个小弟，从他口中得知那男人只是一家公司的普通职员，不知道被谁带过来的，欠了两次钱，第一次三十五万，后来还上了，这一次又是五十万，貌似是还不上，家里除了老婆女儿还有个妈，最后连住址都说了出来。 此时成因已经非常震惊了，原来来这里借钱的人，还必须交代清楚所有身份信息，那这不是将自己的一切都完全暴露给别人看吗？ 他刚问完回到房间，就看见男人晕倒在地，而付东正把手里的一个什么东西扔到了垃圾桶。 “来，搭把手。”付东招呼着成因。 成因强忍着不适走过去，同付东一起将男人抬起来。 “要，要怎么做？”他问道。 付东竟然笑了一下，随即反问：“怎么，害怕啊？不是带你来过几次了吗，还怕？” 成因抿了下唇，装作胆小地回道：“不怕……就是，就是有点摸不着头脑。” 付东嗤笑一声：“慢慢再告诉你。” 随后，他们将男人抬出了房间，来到了赌场尽头的卷帘门处。 成因有些疑惑，他之前几次来的时候，远远看到这个位置是一大块广告布遮住的，当时他还以为是嫌弃墙脏用布遮挡，没想到的是这里竟然是一扇门。 毕竟当初这个商场规划的就没有地下车库，有这赌场已经非常令他震惊了，现在居然还有另外的出口？ 付东熟练地打开了小门，两人扶着昏迷不醒的男人穿了过去。 对面竟然是一处地下停车场，近处零零散散停着几辆车。 成因终于忍不住问道：“东哥，这是哪儿啊？” 付东：“哦，隔壁银座的停车场，平时客人都从这儿进出。” 说着付东腾出一只手从兜里摸了把车钥匙一摁，前方停着的那辆破旧小越野车灯亮了下。 “走，那边。” 将人放进后备箱后，付东坐进驾驶室，成因正要拉开副驾驶的门付东却打开车窗出声制止：“你别上来了，去办公室等着，待会儿小七开门了你从那儿出。” 成因放在车把手上的手很不甘愿的松开了：“哦，好。” 付东开车走了。 成因立刻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8点10分。 他迅速环顾四周，快速记忆着周围的环境，可此时卷帘门小门那探出个脑袋。 “喂，你还进不进？” 是曹先生身边的小弟。 成因应了声，一路小跑过去。 他刚进去就看见原本已经离开的曹先生又回来了，正靠在中间的一张赌台上，胖胖的肚子就像圆滚滚的气球，脸上的墨镜取下了露出又小又猥琐的双眼。 成因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对劲，可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走过去：“曹先生。” 曹先生一直盯着他不说话，半晌后突然咧嘴笑起来，那笑容猥琐至极。 “成因啊……你跟东子亲密得很？” 第0004章 成因在快速思考着曹先生话中的意思，问他跟付东的关系是想拉拢他？还是只是单纯的想打听什么？ 不过他还没来得及回答，曹先生就接着说道：“成因啊，跟着付东不如跟着我，你说说你，细皮嫩肉的，在外面打打杀杀的多不好。” 哦，原来真是想拉拢他。 成因心里冷哼一声刚要说话，谁知曹先生竟然抬起一条腿伸到他两腿间，来回剐蹭着，从小腿到大腿。 “你跟了我，就不用吃那种苦了，这么好的条件别浪费。” 眼看曹先生那胖胖的脚就要溜到不可描述的部位，成因这才猛然醒悟过来，几乎是用了十成的力道一巴掌拍开那条短短的腿，然后迅速后退几步。 曹先生也因为这重重的一巴掌没掌握好平衡，从靠着的桌边滑落，幸亏旁边的小弟眼疾手快在他落地之前把他拽住了。 “曹先生，这，这是什么意思？”成因脑子就跟进了气泡水一样，汩汩直响，这他妈他都不敢按自己的想法思考下去。 这曹狗不会有什么特殊癖好吧？ 这么一想，成因感觉腿上刚刚被蹭过的地方就像有几百只蚂蚁在爬似的，难受得想吐。 曹先生被扶起来后脸上隐隐有一丝怒气，但很快又露出笑脸，拍了拍身上的衣服，走到成因跟前一只手摸上他的肩：“成因啊，淡定一点嘛……这种事，不懂？” 曹先生笑着笑着，手就从成因肩上慢慢往胸口滑去。 xxxxxxxxxxxxx，看着面前这矮胖油腻的秃顶男，成因只觉得人格都被侮辱了，在心底暗骂的同时几乎是不假思索地抓住在胸口揉捏的那只手，一个利落的过肩摔。 只听一声哀嚎伴随着重重的落地声，曹先生的两个小弟都懵了。 “哎哟，还愣着干嘛。”曹先生趴在地上艰难地扭过头，大声嚷道，“还不把这小杂种给我抓起来。” 话音刚落，成因却率先动了手。 十几分钟之后，在场包的括打扫卫生在内的十几个小弟全都趴在地上 “你，你别过来啊。”曹先生双手扶着身后的桌子，面露恐惧。 成因似乎打红了眼，马尾都散开了，正怒气冲冲地盯着曹先生。 他举起了手，眼睛微微眯起。 “成因，住手！”付东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成因一愣神，曹先生手里拽着桌上的一串钥匙高高扬起。 付东大骇：“曹毕钏，你个狗娘养的！”——吴明意醒来伸了个懒腰，噩梦少了觉都睡得舒坦了不少。 他起床看了看时间，居然睡到了11点，哎，该起来吃饭了。 他走到厨房，拿泡面的时候又不自觉想起在这里点烟成因。 脸上莫名一烫，他轻轻咬住下唇，心里盘算着要如何坚持活下去。 可想来想去好像都没什么头绪，他一没学历，二没工作经验，性格内向到就连与人交流都稍显困难，如果别人不主动，他可能永远都不会迈出第一步。 果然还是只有死路一条吧。 吴明意又没了活下去的勇气，他也清楚知道自己这样跟个废人无异，居然还妄图因为一点点小温暖就重燃希望？ 结果，连希望的本钱都没有。 一切还是照旧，唯一不同的是，隔壁不再发出叮叮当当的吵闹声，吴明意不禁想到，之前那个男人该不会是在翻箱倒柜的找打火机吧…… 这个想法虽然奇葩，但吴明意却记在了脑子里。 一直到两天后，家里的存粮彻底消耗殆尽，他只能拿着剩下的211块钱再次出门。 是的，他还是决定去死，所以打算用完这仅剩的211块钱。 吃点好的吧，小区外的商业街有很多饭店。 虽然这样想着，但他还是走进那家小超市，那家同样给与过他一丝丝温暖的地方。 老板娘还认得他，见他走进去后还调侃着问了句：“又来买泡面啊？” 这次吴明意没有低头，虽然依旧羞怯但他想着既然都要死了，应该在死前好好看看曾经给过自己温暖的人。 或许在天上还能帮他们祈福。 他觉得自己这样没做过坏事的人肯定不会下地狱。 他给了老板娘一个腼腆的笑容，然后径直走向了货架。 方便米饭，薯片，小熊饼干，总之前几次来看见的想吃的东西，他都尽量拿了一份。 死前好好吃一顿，总不至于当个饿死鬼。 看着收银台上这一大堆零食，老板娘挺诧异，而后皱着眉像训小朋友似的说道：“吃这么多垃圾食品，还不如吃泡面呢。” 吴明意依旧浅浅地微笑，不好意思地小声解释：“很久没吃了。” 老板娘边扫码边念叨：“那也是偶尔吃点可以，这不能当饭吃的。”她抬起头瞅了眼吴明意，“你看看你，瘦得……” 不知为何，老板娘的絮絮叨叨并没有让吴明意感到烦躁，反而让他孤独的内心有多了几分温暖。 如果妈妈没去世，现在应该就是这样的吧。 吴明意低头笑着将身上的钱全都掏出来放在收银台。 忽然，他的眼神落在了收银台上的一个小盒子上，里面装的都是打火机。 他想起了去家里借火的男人。 他的眼睛盯着打火机看了两秒，终于下决定伸出了手。 然而刚拿起来，忽然一只手从身后伸来握着他的手，短暂停留后抽走了打火机。 吴明意诧异扭头，眼前是白嫩却带着淤青的脖颈，尤其是那突出的喉结上，整个乌红了一片。 稍微抬眼，是锋利的下颚线，叼着烟的薄唇，吴明意已经知道这是谁了。 然而伴随着老板娘的惊呼：“妈呀，臭小子这是咋了？” 吴明意吓了一跳，这才注意到，成因原本好看的脸上竟然包着纱布。 白纱布渗着血，将他的左脸包得严严实实。 “哦，摔的。”成因缓缓说道，垂眸看了眼吴明意，扬起手中的打火机，“谢了。” 修长的拇指按下，“啪”地一声，小火苗点燃了烟丝，发出亮红的光。 轻轻揉揉的话语，飘散在空中的淡淡烟草气，让吴明意红了脸，他迅速转回去低着头，感觉那一团小火苗点燃的不止是烟丝。 老板娘还在念叨着：“唬谁呢？天天不学个好的。”随后老板娘看了眼电脑屏幕，眼神转向吴明意，“一共136.5，那个打火机让他自己给。” “呀，我没带钱。” “用微信。” “也没有。” “就知道欺负老实孩子，我跟你说你可别干些勒索这类的坏事，不然……” “哎呀，刘孃，一个打火机至于不？” 吴明意还在独自慌乱中，听着两人的对话后赶紧摆弄着桌上的钱。 此时，成因身后那两个吊儿郎当的青年有些不耐烦了，本来老板娘跟成因说话就耽误了一些时间，现在见吴明意手忙脚乱半天没结账心情就更不爽了。 其中一个走上前把东西往收银台一拍，扯着嗓子嚷道：“结不结啊？磨磨蹭蹭的，有毛病吗？还他妈用现金。” 这一吼让吴明意变得更慌乱，整理钱的手都在微微发抖，他很后悔上次交费用时把整钱给换出去了。 啊，应该快一点的，很耽误别人吧。 “慢慢来。”成因的双手自然而然地从身后握住他颤抖的手，头也低下来靠在他肩上，“有这么多钱啊……” 大概是因为嘴里叼着烟，成因的吐字不是很清楚，但手上却很利落地将钱整理好递给了老板娘，然后才空出一只手夹住烟深吸了一口，转头吐在刚才嚷嚷那人脸上。 “妈的……”那人咳嗽着用手扇着面前的烟，可在看清成因的脸后戛然而止。 成因样子很严肃，上翘的眼尾射出骇人的目光，再配合着脸上渗血的纱布，看起来是真不像什么好人。 老板娘不太好说什么，只能快速将吴明意买的东西装袋，递过去：“好了好了，快拿去。” 她看似是在劝吴明意可眼睛却一直盯着成因：“打火机不要钱了，快走，不要找事。” 成因这才先一步提吴明意接过袋子，立马换了副面孔，嬉皮笑脸地说道：“又白嫖一个打火机，谢了哈刘孃。” 就这样，成因叼着烟，一手提着零食一手勾着吴明意的脖子将他带出了超市。 吴明意整个人都很恍惚，本来成因的出现就已经在意料之外，后面遇上别的顾客就更像是要他命一般。 以前还有爸爸照顾，就算偶尔一起出门也不用他多说一句，现在什么都得自己来已经很辛苦了，跟人沟通那便是更可怕的事。 走出超市吴明意才稍微会过神，急忙去夺成因手中的塑料袋，低着头不断小声说着：“谢谢……谢谢……我自己，我自己可以。” 成因将袋子往身后一藏，没头没脑地突然问了句：“吃饭了吗？” 吴明意斜着身子愣在原地，下意识地摇头。 随后，他就被成因拽住，直接拖到了旁边的一家炒菜馆。 馆子的老板似乎与成因很熟，见他脸受伤还担心地问了几句，然后也没点单只对着后厨喊了句一荤一素老样子。 吴明意还处于惊慌状态，坐立不安地一直低着桌面，完全不敢抬头。 成因将嘴里只燃了一半的烟掷到了地上用脚踩熄，然后端起桌上热气腾腾的茶水随手倒进桌下的垃圾筐，拿出吴明意买的可乐拧开倒了一杯。 因为脸上的纱布，他嘴巴无法完全张开，而且伤口扯得也疼，只能小口喝着可乐，目光在对面的吴明意身上来回游走。 明明刚才在超市跟老板娘说话的时候还笑了，怎么这会儿就又像小乌龟缩回龟壳一样。 成因右手伸到吴明意面前，食指和中指在桌上敲击着：“喂，抬头。” 吴明意微微抬了一点头，像只小猫一样抬眼朝成因看去。 只见成因反手从帽衫的帽子里拽出一个小塑料袋扔到吴明意面前，面无表情道：“帮我换药。” “嗯？”吴明意瞪着无辜的大眼睛，显然没明白这突如其来的命令究竟是什么任务。 成因皱眉，微微眯起左眼将包着纱布的左脸转向吴明意：“怎么？不愿意帮忙？” “不是不是……”吴明意终于恢复了神智，红着脸迅速打开桌上的小袋子，开始翻找着里面的东西。 纱布，药水，棉签好像该有的都有，但是愁人的是吴明意从未替人换过药，拿起那瓶药水犯了难。 好在成因很有眼力见，又敲了敲桌子：“算了，收起来，一会儿回家再弄。” 吴明意这才如释重负，赶紧将袋子收拾起来，可下一秒又愣住了。 一会儿回家再弄？回谁的家啊？ 第0005章 不容吴明意多想，饭菜就上了桌。 说实话，自从爸爸去世后，他已经很久没有好好吃饭了。 看着眼前热气腾腾的饭菜，那属于爆炒之后的特殊香味萦绕在鼻尖。 吴明意饿了，饿得肚子咕咕叫，嘴里的吐沫也开始不断上涌。 但他不敢动筷，只小心翼翼咽着口水。 “吃啊。”成因自顾自拿起筷子，轻轻敲了下盘子的边沿。 吴明意偷偷抬眼，见成因已经开始动筷，这才慢慢伸手从筷子筒里拿了一双筷子，迅速扒了一口碗里的白饭。 久违的饭香啊，他的嘴角不自觉地露出满足的笑意。 瞧吴明意吃得小心翼翼，成因还是觉得他很奇怪，不过也不至于继续试探。 今天是迫不得已才把人拦住。 他装作不经意地瞥了眼门口，那里有个身影，匆匆离去。 成因收回眼神，又看了看眼前小心翼翼吃饭的吴明意，轻轻摇了摇头。 吴明意真的是饱餐了一顿，都忍不住开始打嗝了。 对面的成因还在吃，大概是因为脸上有伤，他慢条斯理地夹着菜，一只手还把玩着刚才从便利店顺走的打火机。 吴明意很纠结，不知道这顿饭要不要出钱。 他不太了解价格，身上钱也不多，不过转念一想，反正都是决定要死的，留着这点点钱也不过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还不如请对方吃一顿，就当是死前交了个朋友？ 打定主意后他便去掏兜里剩下的钱，结果刚触摸到钱对面的成因就直接放了筷子，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站起身。 “走吧。”成因从桌上的纸盒里抽出一张纸，轻轻沾了沾嘴角，便头也不回地往门口走去，“记账上哈。” “好勒……” 吴明意有些始料不及，跟着站起身看了看后厨的方向又看了看已经走出门的成因，急忙提起桌上的袋子追出去。 看来，这顿饭他是不用出钱了。 没想到，在死之前又接受到了来自这个男人的好意。 他一路小跑着追上成因。 因为很少运动，仅仅是一小段距离他都有些喘。 成因似乎在想事，并没有过多注意他，两人一路慢悠悠地进了小区上了楼。 吴明意但是多次偷看成因，个子高，长得好看，偏偏脸上受了伤。多可惜啊。 到了602门口，成因拿出钥匙开门进屋，却忘了吴明意的存在。 “那个……”在门即将关上之前吴明意右手抓住了门，“药，你的药……” 他能这么勇敢，完全是因为在成因这里感受过善意，所以想着在死之前不能太怂。 成因这才想起还有个人，顿了一下，将门推开：“进来吧。” 他确实也需要一个人帮忙换药。 吴明意低着头快步走进屋内，成因从鞋柜里拿出一双黑色拖鞋扔在地上：“穿这个。” 吴明意急忙换上，开始偷偷打量起这个家。 陈旧却很整洁，视线内能看到的家具电器都比较破旧，其他东西不多，但地面非常干净，跟他想象中不太一样。 还以为会是那种乱七八糟的地方。 “站那儿干啥？还不进来？”成因已经坐在了沙发上。 吴明意这才慌里慌张拿着药袋子跑过去，在成因面前站着，结结巴巴道：“要，要怎么弄？” 成因看了他一眼，直接扯下脸上的纱布，丝毫没有表现出疼痛的模样。 一条红红的似乎还在往外渗血珠的伤口，从颧骨延伸到嘴角旁，差一点就与嘴角连在一起。 吴明意无意识地皱了下眉，坐在了成因旁边。 他拿出袋子里的药，用棉签沾了些不太熟练地在伤口上擦拭，他动作很轻，生怕弄疼了成因，不过对方似乎没有什么大的反应。 而后，他凭着记忆将新的纱布像之前那样贴好。 整个过程两人没有任何交流。 完事后吴明意又恢复到了以往的的状态，低个头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好了。” 说实话，成因不太喜欢这样的人，给人的感觉就是畏畏缩缩不太正常，要不他也不至于这么在意，还跟过来调查。 但他此刻没有心思再去观察吴明意。 他往沙发上一靠，斜眼看着吴明意：“对了，你叫……吴明意是吧？” 吴明意点点头。 “好，我叫成因，成功的成，因为的因。”他的手指在沙发上来回轻敲，食指，中指，无名指一直到小指。 吴明意看着那不断上下交替的几根手指，脑子里全是成因的名字。 成因，成因，真好听，就像他的人一样。 见吴明意没有反应，成因突然抬起手撩开了吴明意额前的刘海。 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吴明意忘了闪躲。 刘海下是一双圆溜溜地惊慌失措的眼睛。 成因愣了一下，之前因为这刘海的遮挡，都没怎么看清吴明意的脸，没想到这脸上竟然还有双这么好看的眼睛，而且意外的闪亮。 吴明意回过神很迅速站起，微抖着低头说：“好，好了。” 他想逃走，却被成因一把拽住：“你不拿东西了？” 哦，他还有袋子吃的。 “谢谢。”吴明意一把抓过茶几上的袋子，飞快地逃离了成因家。 听着门口传来关门声后，成因才急忙走到厨房，从壁橱中一个装绿豆的盒子里徒手掏出一个拇指大小的黑色仪器，随后握在手心。 在家里来来回回仔仔细细转了一圈后，手中的仪器都没有震动，成因这才放心回到厨房，小心翼翼将仪器又放回了绿豆盒子里，并晃了晃，以确保它彻底淹没在豆子中。 卧室里的书桌被移开，成因用美工刀小心翼翼撬起靠近墙角那条桌腿下的地砖。 地砖下并不是空的，只不过在靠墙的那一面有条小缝，正好可以竖着放下一个巴掌大的笔记本以及一支笔。 成因再次检查了窗帘和卧室门，而后端坐在桌前将笔记本翻到中间的空白页，写下了第一行字。 4.17 星期三早晨七点左右，付东又带我去了地下。 男人叫候海军，公司职员，赌债。 有新发现，赌场与隔壁银座停车场相连，门在广告布后方。 付东从这里开车带走男人，威胁？杀掉？卖掉？不知。 车牌海a93166，或许套牌？ 还有，曹毕钏…… 写到这里，笔尖顿了一下，在纸上杵了个黑点。 成因摸了摸脸上的纱布，嘴角轻轻吸了吸，接着写下了变态二字。 曹毕钏，变态，喜欢男人，用钥匙划伤我的脸，较深，没缝针，但医生说多半会留疤。 笔尖又顿住，两秒后继续写道：日后若能生擒，请批准我亲自动手审讯。 随后，他翻到下一页。 4.18 星期四无事，在医院住了一天，挂水消炎，付东来过一次，说会替我报仇，对了，那个叫小七的孩子跟在他身边。亲戚？ 4.19 星期五出院了，医生让每天到医院换药，嫌麻烦拿了药准备自己搞定。 被人跟踪，不知身份。 躲避途中在香香超市偶遇吴明意，就是上次怀疑的那人，不过17号那天短暂看过他家，并无异常，可继续观察。 成因再次停顿，在空白处写下吴明的名字，随后又划掉。 他合上笔记本，放入地砖缝隙，最后将一切恢复如初。 他走出卧室，倒了杯水一口喝掉，随后在防盗门把手上挂了一串铃铛，这才慢悠悠再次走回卧室，一头扎进温暖的被窝。———吴明意心情好得有点不可言喻。 即便成因对他的态度也没有好到让人感动的地步，可在准备自杀的他看来，那也是无比幸福的。 这是第一次有人请他吃饭，邀请他去家里做客。 对了，还有超市老板娘，那个喋喋不休对他说教的中年妇人，让他感觉很温暖，他记得成因叫她刘孃，也许下一次，他也可以这样叫？ 这样的想法让吴明意愣住了，不由自主地咬着右手拇指的指甲。 他不是准备去死的吗？怎么还会有下一次呢？ 不安的情绪伴随着一丝激动，是想要活下去？ 突然用了下力，咬到了肉，他猛地抽开手，呆呆地盯着前方。 也许，自杀的事还能再缓一缓。 说不定，活下去也是可以的？ 这样的想法在吴明意心中像野草般疯狂生长，他头一次有了如此强烈的对生的渴望。 说来也是不可信，怎么能因为旁人的一点点善意就想要活下去呢。 吴明意扯开了一袋薯片，手刚伸到包装袋口子处，突然又收回，将敞开的袋口卷起来放回桌上。 既然想要活下去，那这点食物就不可以浪费。 可就算这样又能坚持多久呢？ 不安的情绪再次袭来，他又不自觉地咬起手指，眉头微微聚拢，摸到手机打开浏览器，输入了五个字：怎么活下去？ 鼓励人的小作文很多，却并没有十分符合吴明意此时心境的。 他伤心吗？好像不太多，孤独吗？有一点，但不至于去死，有疾病吗？没有。 他活不下去的主要理由：没钱，吃不上饭。 手指不断点击翻页，最后看到一则稍微靠谱的建议。 他默默念着：1,没有足够的实力，不要买房子、车子。他有房，暂时不需要车，当然现在可能连车的螺丝都不一定买得起。 2,亲戚之间不要频繁来往。嗯，他现在算是孤儿。 3,尽量多学一门手艺。略过。 4,别碰网贷。略过。 5,再困难也要买社保。略……略过。 6,不要在亲朋好友面前炫耀。略过。 7,上班很累，但不能不上。哦，对，他得找个工作…… 可他什么都不会，能找什么样的工作呢？ 一切又陷入了死循环，没钱没工作，准备死掉，不想死就得去找工作，可什么都不会所以找不到工作，那就只有死掉…… 吴明意尴尬地关上手机，朝着门口望去，是不是应该向别人寻求帮助？ 如果是成因的话，会帮他吗？ 他不敢奢望，倒在沙发上有些颓然地闭上了眼。 渐渐地，瞌睡虫来袭，他沉沉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脖颈跟后背都凉凉的，吴明意忍不住打了个巨大的喷嚏。 他赶紧抽了张纸擦拭，把沙发上的小被子裹在身上。 现在可不能生病啊，否则就真的只能去死了。 此时，突然响起重重地敲门声。 吴明意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成因，来不及多想，他赤着脚就跑去开门。 然而门开后，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短发男人。 他不认识男人，疑惑中正想开口，男人却皱着眉率先发问：“你是谁？” 【作者有话说】 宝宝们，用海星和评论砸死我吧，求你们了 第0006章 这话把吴明意给问懵了。 敲他家门还要问他是谁？该不会是什么小偷故意来踩点的吧。 他下意识地想要关门，却被对方抢先一步抵住门脚。 “你谁啊？”男人强行推开门，径直进了屋，眼神从吴明意身上飘向后方，“成因？” 扑面而来的酒气让吴明意缩着脖子往后退，同时也明白了对方是来找成因的。 难道是喝多了走错门？ 吴明意张口欲言，谁知男人已经特别不客气地直接走进了屋内，连鞋都没脱。 “成因，成因。”男人边走边呼喊。 吴明意急忙快步上前：“不是，那个……” 可他话音未落，男人却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随即脑袋朝下倒了下去。 更离谱的是，吴明意这才注意到男人左手钩着个塑料袋，而随着男人倒下，袋子掉落在地，流出一些液体，还伴随着肉香，好像是肉粥。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吴明意有些不知所措，他站在沙发旁，用手拧着衣角，看着不省人事的男人，抻长脖子小声喊了句：“喂……你能听到吗？” 大概半分钟过去，在确保得不到回应后，他才终于轻轻咬了下嘴唇，一溜烟的跑出去站在了成因家门口。 那男人嘴里叫的是成因两个字吧？应该没听错，那他肯定是成因的朋友？就算不是至少也是认识的关系。 所以，他来找成因准没错。 然而想归想，真举起手准备敲门时他又退缩了。 真的没听错吧？那人喝醉了，说话也含含糊糊的，万一是自己听错了麻烦成因怎么办？ 嗯，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应该直接报警。 他就这么站在成因家门前，拿出手机准备拨号。 这时，门缓缓拉开，成因高大的身影出现，一手抚上来，连带着把吴明意的手和手机一起握在了手里。 “你干嘛？”成因问着，同时注意到了吴明意此时是光着脚，他眉头微锁，松开了手，又转身进了屋。 吴明意从发愣中回过神，踮着脚朝屋内小声道：“那个，需要，需要你帮忙。” 成因没有回应，只是很快拿了一双凉拖出来扔在地上：“穿上。” 吴明意有些不明所以，他就是来叫成因帮忙的，为什么要穿拖鞋？ 直到视线移动到自己光溜溜的双脚上，这才意识到之前着急开门根本没穿鞋，现在也是赤脚站在斑驳的水泥地上。 异样的情绪自心底深处慢慢涌出，为什么成因会这般细心，还对他这么好？ 盯着地上的鞋子，他早已忘了过来的目的。 成因见吴明意半天没动，有些急躁地将他轻轻拉到一边让出通道。 “到底什么事？”成因虽然嘴上还在继续问着，却已经朝着吴明意家走去。 吴明意这才回过神，慌忙穿上那双拖鞋，急急忙忙地跟上前去：“有个人，有个人，不知道你认不认识，他就在我家沙发上，他有叫你的名字……” 就在他语无伦次解释时，成因却径直走进了他家，并顺手按下了墙上的开关。 昏暗的房间瞬间亮堂起来，跟在后面进屋的吴明意很是不习惯，之前为了省电费即便天完全黑下来他都不开大灯的，现在冷不丁的明亮，竟让他觉得有些刺眼。 更让人无法接受的，是已经弥漫大半个屋子的粥香，他的肚子又开始咕咕叫了。 也不能怪他，毕竟这一觉睡着都快天黑了。 成因直接走到了沙发前面，抬起脚就往沙发上那人踩去：“赵小川，滚起来。” 然而沙发上的赵小川并无回应。 成因又叫了几声，得到的只是男人醉酒后最常见的a唧嘴。 就在吴明意走过去想要询问之时，成因却突然对着赵小川的脸啪地拍了一巴掌。 “啊……”吴明意惊讶地捂住嘴，看着赵小川犹如做了噩梦般茫然睁开眼，毫无聚焦左右看了看，而后再度闭上眼继续睡去。 大致确定赵小川真的睡着之后，成因这才移开脚，看了眼地上打翻的粥，啧了一声，转头对还处于惊慌中的吴明意说：“扫帚，拖把。” 吴明意依旧捂着嘴，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成因再说什么。 直到成因走近拽着他的胳膊把他拖进了厨房。 就这成因也不忘回头朝客厅又看了一眼，然后从裤兜拿出烟盒，轻轻一抖，一支烟就冒了个头。 他咬住烟蒂，再次摸了摸裤兜，却发现又没带打火机，只能再次看向那熟悉的灶台。 烟被点燃之后，他也顺势打开了抽油烟机。 老旧油烟机嗡嗡作响的声音在这安静的屋子里显得有点过于聒噪，他手指夹着烟朝吴明意招招手：“过来。” 巨大的噪音下，成因的声音有些不真切，但吴明意还是乖巧地走了过去。 夹着烟的那只手搭在他肩上，将他往身边又拉了几分，随后带着烟味的嘴唇凑到了耳边。 “一会儿我搬些东西过来，沙发上那人醒了之后就说我住在这里，跟你合租的。”这并不是询问，就像是在命令。 吴明意更不理解了，甚至感觉到了一丝恐惧。 就算成因确实给我他几次小小的关怀，可没道理就要住进他家呀。 吴明意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嗯，要拒绝。 结果下一秒成因又说道：“你放心，我不是真的住过来，你就当帮我个忙，我会照常付房租。” 一句话又将吴明意拉入了纠结的漩涡，他抓紧了裤子，死死盯着脚上的拖鞋。 他现在的确需要钱，因为他想活下去，而他想活下去的其中一个原因又和成因有关。 再说，他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人，又有什么可担心的。 沉默良久后，吴明意终于开口问道：“给……多少钱……” 这回答让成因始料未及，还以为对方至少会拒绝或者询问一下原因。 不过这也让他越发觉得吴明意不同寻常。 他吸了口烟，故意冲吴明意吐去，待看到吴明意被呛得咳嗽后才继续说：“把手机给我。” 吴明意将手机递上，成因接过后输入自己的手机号：“以后有人找我我会提前过来，如果我不在的时候有人来你就打电话给我，不管谁问你，都要说我们是合租关系，更别透露我住在隔壁的事。” “我一个月给你600，行吗？”成因将手机递还回去，却在吴明意接过的瞬间一把握住他的手，笑嘻嘻地从兜里掏出了现金塞过去，“明天，准备一个烟灰缸。” 成因把手里还未抽完的半截烟掐灭，顺手扔进了垃圾桶，然后关掉油烟机，拿着灶台上的抹布和一旁地上的扫帚走了出去。 噪音突然消失，屋子又恢复了安静。 吴明意捏着手里的钱心跳快得不像话。 这应该算是他第一次挣到钱吧，不过他不傻，在这个线上支付流行的时代，成因居然兜里正好有600块现金，那是不是就意味着这是早就准备好的，但他没有继续想下去，因为有了这笔钱，他似乎可以再坚持一段时间了。 而且，他有了除爸爸以外第一个陌生人的联系方式。 这对于他来说，有着很不一样的意义。 成因很麻利地收拾好了客厅的垃圾，然后又是一巴掌拍在赵小川头上。 “赵小川，赶紧起来了。” 赵小川茫然地哼哼着，被成因强行拽了起来：“嗯？成因？我，我在哪儿？” 成因满脸不耐烦，又扯了扯赵小川的衣服，让人站起来：“这是我家，到底什么事不能在电话里说，非要跑一趟？” “唔……”赵小川拍了拍脑袋，“哦，还不是，听说你住院了……九，九哥让我来看看你，给你送……” 赵小川忽然清醒了不少，看着空荡荡的双手：“草，粥呢……” “傻逼……”成因翻着白眼再次揪起赵小川的衣服，“好了，看过了就走吧，我要休息了。” 赵小川摇摇晃晃站起身：“哎哟，我喝多了……不能住下吗？” “不能，赶紧滚。” “啧……” 这时，赵小川注意到了一旁呆站着的吴明意，摇摇晃晃窜了过去，一手把住吴明意的肩往自己怀里带：“哎……这，这谁啊？” 成因眼疾手快，咻一下就把吴明意拽到了自己身旁，没好气地瞪着赵小川：“是我室友，我说你没事儿就赶紧走，别他妈捣乱。” 赵小川脸上也有了不悦之色，还准备说什么，却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 只见他嗯了几声，打着哈欠对成因说：“九哥找你。” 这时，吴明意察觉到成因抓着他的手有些收紧，并且似乎在往他手里塞东西，硬硬的凉凉的，形状摸起来像是钥匙。 “知道了。”成因松开手，低头对吴明意说，“晚上不用等我，自己听话早些睡。” 成因的表情很是严肃，让吴明意莫名感觉紧张，只能下意识地点点头。 随后，成因就跟着赵小川往门外走去。 “你不换鞋啊？”赵小川停在门口，看着成因脚上的拖鞋突然问道。 谁料成因都不带搭理他，直接拎起门边的垃圾就开门出去了。 赵小川轻笑出声，转头看了眼吴明意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便跟着出了门。 家里又恢复了安静，空气中的饭香也快要消散干净了，吴明意还没从这一系列的事中缓过劲儿来，就立刻收到了成因发来的消息。 【快，去我家拿些必需品过来，放好，然后出去吃饭，十二点前别回家，在超市等我。】 吴明意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这是什么意思啊？ 第0007章 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成因握着手机心里有些忐忑。 赵小川是蛇九的心腹，蛇九是付东和曹毕钏的老大，平日里很少会亲自出面见他们这些小喽啰。 他和曹毕钏的事肯定是传到蛇九那里了，所以赵小川才会来找他吧。 不过说起这个赵小川，他倒是觉得此人比较特别，虽然在蛇九身边混得如鱼得水，却没什么架子，脸上还始终带着笑，偶尔一些特别小的事也亲力亲为，就比如今天打电话说要来家里看他。 其实他们两人关系挺不错，因为每次付东带着他去找蛇九的时候，他们都能见上，一来二去也就混熟了，喝酒吃饭的局自然是少不了。 赵小川要来看他这事明面儿上没什么问题，可仔细想来这事也不是当天发生，要看在医院那天也能看，没必要非得到家里，尤其是他才刚搬家，再联想到白天被人跟踪的情况，于是，赵小川到来的目的便不再单纯。 报错门号是故意的，主要也是听到电话里赵小川醉意明显，才想要赌一把。 现在看来应该是赌对了？ 只不过没想到会这么突然被叫走，现在只希望吴明意能乖乖听话不要有危险，否则他真是死都没法谢罪。 两人已经走到小区门口，那里停着一辆红黑相间的摩托车，不用看也知道是谁的。 赵小川除了爱喝酒外，对摩托也是十分喜爱。 眼看赵小川掏出钥匙就要插上，成因急忙夺过钥匙跨上摩托：“我来，你想死我还不想死。” 赵小川依旧有些醉醺醺的，咧着嘴憨笑：“你看看你这脾气，怪不得脸上挨一下，多不值。” 一说起这，成因心中的气又冒起来了，虽说他不是靠脸吃饭的吧，但这好端端的一张帅脸多条疤搁谁身上也不好受。 “咋？就曹狗那样，你忍得了？”成因打燃摩托，猛地拧了下油门，摩托车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不得不说在车这方面，赵小川还是下了点本钱的。 或许是听得出成因话中的愤怒，赵小川稍微收敛了一些笑容，把住成因的胳膊说道：“咋了嘛，不就是性骚扰，忍忍就过了，你还非得把他打一顿，最后吃亏的不是自己？” “你放屁！”成因完全忍不了，高声怒骂，“老子铁直好吗？能对个带把的有兴趣？再说，你看他那b样，我他妈没打死他算他运气好。” “对带把的没兴趣，那你家里那个算啥？” 成因看着赵小川，觉得有点莫名其妙，怎么就扯上吴明意了，他露出一种看傻子一样的眼神骂道：“你傻逼吧，那是室友，室友。”随即再次拧动油门，“你上不上，不上老子走了。” 说着，松了点儿刹车往前窜了一节。 “哎哎哎……”赵小川慌忙追去跳上车，骂骂咧咧地拍着成因的肩膀，“你这什么脾气了？妈的，没兴趣你跟人手牵手，还说那什么……”他还学着成因的语气说，“晚上不用等我，自己早点睡，说没兴趣，谁信呐。” “你他妈……”成因气得咬牙切齿，心一横，拧着油门轰地一下就冲出去了。 吓得赵小川那叫一个魂魄升天，得亏反应快抓住了成因的衣服才没被甩下去，只得暗暗骂了句：“疯子……” 然而飞速前进的摩托上，成因的心情却不像表现出来的那般轻松，从两人走出小区之后，他就觉得赵小川并不像会醉倒不省人事的地步，尤其是后面跟他斗嘴时那流畅的语速。 可装醉又有什么目的？有听见他跟吴明意说的话了吗？又或者只是自己想多了？ 不过直觉告诉他，这一次去见蛇九可能凶多吉少。———虽然心中无比惊慌，但吴明意还是在第一时间就冲到了成因家，开始收拾东西。 “必需品，必需品……”他嘴里一直念叨着这三个字在房间里四处乱窜。 牙刷拿了，毛巾拿了，衣服拿了…… 他把该拿的东西放回家后，才想起次卧没有被褥，又再次返回成因家。 在整理被褥的时候，吴明意发现了床头柜上的一个小瓶子，旁边还摆着个小盒子。 放在这么明显地方的，应该是必需品吧？ 他拿起来一看，只见瓶子上写着【冰感·激爽·油】，那小盒子上有个硕大的【裸】字。 这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虽然这么大了没有过性生活，但这种东西吴明意还是知道的，并且有些男的自主玩耍的时候也会需要用到。 是必需品吧？应该是的！ 吴明意迟疑了两秒还是将它们一起卷进被褥里带了回去。 一切布置妥当后，他迅速换好鞋子，摸了摸兜里的全部家当，毅然决然地出了门。 他去了小区门口那家炒菜馆，中午跟成因来吃了之后他就一直回味着。 还以为会是死前最后一顿饱饭，没想到这么快又能来了。 吴明意依旧选择了最角落的桌子坐下，他有些紧张，看着菜单上那些眼花缭乱的字直抖腿。 这时，老板拿着纸笔走过来，瞅了他一眼后很平常地打招呼：“嗳，又来啦？吃什么？” 没想到老板还认得自己，吴明意心中除了紧张更多了一份激动。 “嗯……”他鼓足勇气对老板说，“和，和中午一样。” “好，好，老样子呗。”老板笑着在手中的本子上写了写，然后快速走向后厨大声喊道，“一荤一素老样子。” 等饭菜的时间，吴明意依旧止不住的慌张，这是一种全新的体验，有人认识他，记得他要吃什么，看起来他好像不再是一个孤独的可有可无的人。 饭菜上桌后，桌子对面空荡荡的，吴明意想了想，虽然不清楚成因今天的所作所为有什么目的，但总归是请他吃过饭，还给了他活下去的帮助。 嗯，那就也分他一份吧。 他仔仔细细的将菜从中间分开，然后自己吃一半，另一半付钱时要了个餐盒打包。 是给成因留的。 走出饭店，他看了看时间，记得成因说了让他去超市等着，12点前不能回家，可现在才刚过8点。 他走到超市门口，隔着玻璃门往里看了看，老板娘就坐在收银台后方，低着头应该是在玩手机。 吴明意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老板娘一看是他还有些诧异：“怎么又来了？”随即看到他手中提溜着的饭菜，又开始喋喋不休道，“出来吃饭啊？这就对了嘛，哪儿能老吃泡面那些，吃点饭菜才能保证营养……” 吴明意只是站在那儿腼腆地笑着，这么几次的接触下来，老板娘给他的感觉是最和善最温柔的，虽然嘴里总是说着类似指责的话，但实际上却是满满的关怀。 见吴明意一直傻笑也不接话，老板娘终于停止了唠叨，问道：“怎么站着不动？不买东西？” 吴明意慌乱地将手中的袋子换到另一只手，小声解释：“成因，让我过来等他。” 还是有点高估自己了，就这么短短的时间，哪儿能立刻就变成厉害的人。 “哦。”老板娘脸上流露出疑惑的神情，将放着视频的手机关掉，转身看了看身后，从柜子下方拖出一个小凳子放到身旁，然后看向吴明意，“那你过来坐？” 两人并排坐着，因为凳子比较矮，吴明意只能蜷起双腿，双手抱着膝盖。 一开始气氛稍稍有些尴尬，或许是因为平日里见面也就只是随意说上几句，所以此时这种即将要促膝长谈的趋势才让人感觉慌张。 终于，老板娘还是先开了口：“你叫什么名字？” “吴明意。” “哦，你跟那小子很熟啊？” 那小子很明显指的成因，吴明意揪着裤腿来回磨蹭，纠结了几秒才回答：“嗯，我们合租的。” “怪不得。”老板娘的话匣子一下就打开了，调整坐姿翘起二郎腿，拿起桌上的笔摆弄着，“就说以前除了那几个小混子没见他跟谁这么亲，不过啊，你应该不是跟他们一起的吧？” 吴明意现在还不太清楚成因是干什么的，不过他确实跟他不是一起的，便重重点下头。 老板娘似乎松了口气，可紧接着又叹了口气，手中的笔也放了下去，语重心长地说道：“也不是说他不好，其实总的来说他也算是个好孩子，平日里也挺有礼貌，有时候说他两句也不会生气，就是不晓得为什么非要跟那群人混在一起。” 老板娘吧啦吧啦说个不停，中途有客人买东西她就停下，结完账又继续说。 而吴明意呢，一直乖巧地坐在小凳子上，他很少附和却听得认真，从不打断老板娘的话，需要回答的时候就老实回答。 不知不觉一个多小时就过去了，老板娘随手拿起旁边的一瓶水递给他，然后继续家长里短地摆…… 黑夜里不大不小的店铺，白白亮亮的灯光，一个中年妇人手舞足蹈地跟一个呆呆的青年讲话，这样的画面看起来和谐又好笑。 与此同时，成因正跪在蛇九面前，脸上原本包着伤口的纱布也被扯下扔在一旁的地上。 那还未愈合的伤口，被蛇九一巴掌扇得鲜血直流。 蛇九长得异常高大结实，虽然是坐着却与身旁站着的人差距不大，扎实的胸肌与肱二头肌将白衬衣撑得异常饱满。 他长得不丑，但也算不上好看，那张脸一看就是十恶不赦凶神恶煞的坏人脸。 粗大的手指夹着雪茄，十分冷漠地问道：“知道为什么打你吗？” 第0008章 伤口再次撕裂，成因却感觉不到疼痛，因为此时他半张脸都是麻木的，又或者说整个脑子都是昏的。 蛇九的力道不是一般的大，成因觉得现在没死都是蛇九手下留情了。 口腔里也有血腥味，大抵是破了，心跳的速度被墙上钟表的声音所扰乱，跳得乱七八糟的。 “九哥……” 付东脸色苍白，上前刚叫了一句，一个烟灰缸就擦着耳边飞过砸在了墙上。 巨大的声响让人胆寒。 冷汗从额角滑落，付东的后槽牙咬得绑紧，他不敢再多说一句，只能怒视着对面一脸幸灾乐祸的曹毕钏。 这狗杂种居然恶人先告状，是拿辈分的事来压他们？ 蛇九眼神淡漠，将手中的雪茄慢慢捏碎，深咖色的渣子一点一点落下，在他脚下聚成了一个小山包。 “知道为什么打你吗？”蛇九再次开口。 成因的脑子清醒了些，他在飞速思考着该如何回答。 蛇九叫他来必定是因为之前和曹毕钏的事，但说实在的，就那点事蛇九不至于发如此大的脾气，其中必定还有别的问题。 如何回答，回不回答，成了定生死的一举。 咽下一口血吐沫后，成因终于跟蛇九对视了，他决定赌一把，赌蛇九只是在咋呼他。 “不知道。”成因努力压制着心中的恐惧，非常简短地做了回答。 蛇九盯着他，就如老虎盯着猎物一般露着赤裸裸又血淋淋的目光。 成因心里发毛，他知道要是再挨上蛇九两巴掌，不死也费半条命。 一旁的付东也慌到不行，冷汗就没停过，连脊背都有些湿了，他很担心也很自责，作为老大若是连自己的兄弟都救不了，那还当个屁的老大啊。 “来人。”蛇九忽然唤了几个手下进来，瞥了眼成因冷声道，“吊起来。” 听到这三个字，成因瞬间抖了一下，他曾经见识过这种酷刑。 他们会把人手脚捆住，然后倒着吊起来，下面放上一大桶水再严刑逼供，如果嘴硬就会把头没入水中感受溺亡之前的痛苦。 “九哥！”付东二话不说直接跪在了地上，他绝不可能让成因遭受这种酷刑。 然而蛇九是个说一不二的人，即便是付东已经跪在面前，他也只是瞥了一眼缓缓说道：“东子，你要是想的话可以替他受着，要不就闭嘴，别挑战我的耐心。” 付东握紧拳头，狠狠咬着牙，最终开口道：“好，我……” 可他刚开口成因却抢先道：“不用，九哥，我自己来。” 付东诧异地看向成因，而成因只是冲他点点头，没再多说一句。 蛇九冷哼一声：“还算有骨气。” 话音刚落，方才的几名手下已经拿着工具回来，三下五除二就将成因捆着掉了起来。 人倒过来之后，有种特别的眩晕感，尤其是脸上还有伤口，那血倒着流过眼角，让成因不自觉地眨了眨眼，可鲜血还是染红了他的一半眼睛。 付东还想说些什么，结果刚跪到蛇九跟前就挨了结结实实一大耳刮子。 蛇九活动了一下手腕，旁边的手下再次递上一只雪茄，点燃，蛇九吸了一口，突出一团淡淡的烟圈，翘起二郎腿靠在椅子上：“成因，再问一遍，知道为什么打你吗？” “不知道。”成因紧咬牙关，开始努力地深呼吸，他要在被吊入水中之前尽可能多吸一口氧气。 蛇九拍了拍手：“好，有骨气。开始。” “九哥！” 随着付东再次的呼喊，成因被一头送入水中，他没有惊慌，紧闭双眼与嘴唇，像潜水一般屏住呼吸。 然而终究是凡人，两分钟以后他就无法再坚持，被迫张嘴呼吸，这一下水便从口腔灌入，强烈的溺水反应让他忍不住剧烈摇晃身体，奈何被束缚着根本无法挣脱。 入耳只有咕噜咕噜的水声，额外再听不见其他声音。 付东在挨了第二个巴掌后，只能紧握双拳跪在原地眼睁睁看着这一切。 这时，赵小川走了进来，瞥了眼成因，走过去踹了一脚大铁桶：“弄出来，弄出来。”说完便径直走向蛇九，冲地上跪着的付东使了个眼色，然后凑到蛇九耳边说，“搜过了，什么都没有。” 蛇九顿了下，朝那几个行刑的手下抬了下手，示意把人弄出来。 成因以为自己就要交代在这里，谁知下一秒竟然被放出来了，他剧烈地咳嗽着，被重重摔在了地上。 赵小川站到了蛇九身后，再次弯腰凑过去说了什么，蛇九的眉头便越来越皱。 “毕钏啊……”半晌，蛇九终于开口叫道。 原本看戏的曹毕钏此时脸上多了几分疑虑，但还是走过去殷切地喊了声：“九哥。” 迎接他的是一记飞踹，重重踢在左边大腿内侧，将他踹飞出去趴在地上。 “你敢给兄弟乱扣帽子？”蛇九说着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如一座山一般移动到曹毕钏跟前。 “九哥，冤枉啊，我没有。”曹毕钏疼得直抽抽，这一脚要是再偏个两分，那他必定是鸡飞蛋打。 蛇九一脚踩在他右手手背，冷冷道：“原本那方面的事，我不太想管，你们自己解决了就行，是你信誓旦旦说成因是卧底，还给我拍了他和接头人的照片。” “什么？”付东扶着成因，两人同时发出了疑问。 其实成因有一瞬间的慌乱，不过很快镇定下来，就说不可能因为打架的事对他用这种刑，原来白天跟着他的人真是曹毕钏派来的？ 成因眼珠一转，立刻佯装发飙，要扑过去打曹毕钏：“曹狗，你他妈想害死我？” 幸好付东拉着他。 蛇九瞄了他一眼，脚上突然用力使劲碾压着曹毕钏的手指，继续道：“我已经查过了，你准备怎么收场？” 曹毕钏疼得鼻涕眼泪乱飞，胖胖的身子一直在抖：“九哥，九哥，我错了，我错了，我不是故意的，是我手底下人说他会什么擒拿，打架的时候像警察。” 蛇九的眼睛微微眯起，他们这一行确实经常跟警察打交道，虽然动手很罕见，但总归是见过警察的身手的。 蛇九没说话，成因也在思考着当天是否露出了什么马脚，倒是付东特别仗义地站出来骂道：“你放你妈的屁，成因跟着我这么久，我还能比你知道的少？他打架几乎都是我教的，难不成我他妈也是卧底？” 任何人说出这句话都可能被扣下调查，但唯独付东不会，他在组织里十多年，据说从十六七岁开始到现在三十来岁，犯过的事不计其数，他要是卧底，那组织估计早就瓦解了。 确实，蛇九也笑了，如此口无遮拦的莽夫，他不会怀疑。 不过也正是付东这一岔，蛇九没再深究，只是从兜里摸出一把折叠刀扔在地上：“自己来。” 蛇九坐回了椅子上，继续抽着他的雪茄。 曹毕钏趴在地上，看着那闪着银光的刀，用被踩过的右手颤抖着拿起。 背刺兄弟者，小到切手指，大到砍手臂。 曹毕钏这次还没那么严重。 伴随着刺耳的哀嚎，曹毕钏是被抬出去的，房间内流了一地鲜血，从他趴着的位置一直到门口。 成因有些震撼，愣住原地很久，一是没想到曹毕钏居然真的能有勇气切下自己一只指头，二是感叹蛇九的威慑力，能让曹毕钏这种畏畏缩缩，挨两巴掌都哭天喊地的怂逼切掉自己的手指。 手下的人很快打扫赶紧房间，沉默的氛围终于被打断。 蛇九将雪茄杵在烟灰缸里，慵懒地盯着成因，跟刚才那个充满杀气的人不同。 “没事就回吧，以后注意着辈分。” 他在提醒成因，莫仗着会打架就把谁都不放在眼里。 成因这时才感觉到后怕，他短暂地瞟了眼在蛇九身后一直保持笑脸的赵小川，他不知道对方到底查了什么，又是怎么确定他不是卧底的，但总归这一次还是脱险了。 付东按着成因的脑袋往下鞠躬，不断说着：“放心九哥，我一定好好教育这小子。” “嗯，去吧。” 成因就这样被付东拖着出了门。 房间里又恢复了安静，蛇九将剩余的手下也赶了出去，随后拍了拍大腿。 赵小川依旧带着笑，慢慢走过去坐下，依偎在蛇九胸口。 蛇九一手搂住那细腰，一手抬起赵小川的下巴，亲了一口：“查到什么，细说。” 赵小川从兜里摸出一个小盒子，赫然与吴明意在成因家拿走的那个一样。 “人家就是小两口而已，什么接头人不接头人，那孩子的身世查过了，孤儿，爹妈都死了，前不久才刚办的葬礼。” 蛇九沉默着，手指在赵小川腰上隔着衣服摸来摸去，好一会儿才开口继续道：“那还是要继续盯着。” “好。”赵小川的嘴已经叼开了一颗衬衣扣子。 可蛇九却制止他，眉头紧蹙：“又喝酒了？我不是说了让你戒酒？” 赵小川一瘪嘴：“一点点。” 他生得虽不如成因那般好看，但一双上翘的丹凤眼总是给人一种不属于男人的妩媚感，蛇九喜欢他，就很多事都依着他，唯独喝酒这事，两人始终达不成一致。 蛇九明显有些不悦，把人推开，冷漠地说：“行了，我走了。” “不做？”赵小川倚靠着桌子，懒懒地问。 “不了，答应了啾啾要回去陪她。”蛇九已经起身准备往门口走。 啾啾是蛇九的女儿，今年五岁。 赵小川脸上的笑意突然消失，随即又勾起一个惨淡地苦笑，他知道蛇九气他喝酒的事，所以才故意拿孩子来激他，因此他也就顺着演下去。 “是陪啾啾还是陪你老婆啊？” 蛇九顿了下还是走到了门口，转头看着赵小川：“别装作很在乎的样子，少喝酒。” “真不做？”赵小川双手一撑上了桌子，手中还把玩着刚才那盒避孕套，“0.01，超薄，能有不戴舒服？” 蛇九没有理他，拉开门走了出去。 关门的瞬间，他听见赵小川在喃喃自语：“那我自己玩。” 赵小川说的是真的，当蛇九走到大门口又叹着气返回时，赵小川正坐在那张办公桌上，自己玩着自己。 看到蛇九后，他眼里满是胜利后的骄傲。 他们在一起八年了，比蛇九结婚的时间还长，他了解他，知道怎么拿捏他。 他冲他招手：“来，我都准备好了。”———成因刚出大楼，就迫不及待地想给吴明意打电话，蛇九到底是派人去查了，他没有猜错，但是吴明意有没有听话出去，会不会出什么意外，这是他最害怕的。 但他此刻真是分身乏术，付东非要带他去医院治疗，说他脸上的伤口还在渗血。 是啊，这才两三天，还没愈合呢，又挨了一巴掌，还泡水，估计去了得被医生骂。 他没理由拒绝，只能跟着付东去了医院。 万幸，付东出去接电话，他才迅速摸出手机给吴明意发了一条短信。 【在哪里？】 第0009章 吴明意还在听老板娘说着家长里短，虽然也不烦但心里总还是担心成因。 按老板娘说的情况来看，成因或许是黑社会？这个词他只在电视上看过，什么《古惑仔》《英雄本色》之类的电影台词。 不会真是打架去了？脸上的伤还没好呢。 吴明意稍稍有些走神，恰好手机提示音响起。 他急忙拿出来一看，果然是成因发来的。【在哪里？】 吴明意愣了下，快速回复。【在超市。】 不是成因让他来的吗？难道是要回来了？看样子是人没事？ 【很乖，等我回去。】 再次收到信息后，吴明意心中升起小小的雀跃，连他本人都没有察觉到，但是回答老板娘的频率变高了。 得知吴明意是安全的，成因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他在付东回来之前删除了信息。 付东回来后就一直在抽烟，根本没管病房里贴着的禁烟标志。 成因好几次想提醒，也想顺便说回家的事，但他注意到了付东脸色不好，似乎也有话想说却半天张不开口的样子，他也就没好意思先开口。 终于，在查房护士小姐姐的批评教育下，付东灭掉了香烟，也终于说出口：“曹毕钏也在医院，你怎么想？” 成因明白付东的意思，蛇九对曹毕钏只是小惩罚，并不会赶他下位，所以最后的那句注意辈分也是在提醒他们不要再跟曹毕钏对着干。 付东想让他去道歉？探病？可他不想，他怕忍不住又起冲突，尤其是知晓曹毕钏用那种理由去告他的状。 “不去。”他借机下了病床，反正脸上也处理完了，“那狗东西这么陷害我，鬼大爷才去看他。” 他拿起桌上的药往门外走，付东追上去：“你这小子，不去就不去，跑下来干什么，医生不是让你住一天观察观察，万一感染了。” 可成因现在只想赶紧回去确认吴明意的安全，对于之前的抉择他有些自责，不该将无辜的人牵扯进来。 他摆摆手，继续快步走出去：“我不想在这里呆了，觉得不自在。” 付东以为他是真讨厌跟曹毕钏在一家医院，也不好再劝说，只能提议送他回去。 成因原是不想让付东送，但拗不过对方硬要跟着，只能在心底暗暗思考一会儿该怎么介绍吴明意。 谁知在回去的路上，付东却去率先问了起来。 “那个接头人到底是什么情况？”付东单手开着车，另一只手叼着烟。 成因稍稍顿了一下：“合租的室友。” “合租？”付东有些诧异，“没钱了？” 按理说平日里给的钱也不算少，不应该连个房子也租不起啊。 成因也意识到了问题所在，但思来想去也只有这个身份比较合适，便硬着头皮继续编：“哦，有点事把钱都用光了，合租便宜，还有人打扫卫生……” 听到这儿付东松了口气，将烟头扔出车外：“你小子，就是冲着有人打扫卫生去的吧……” 成因摸了摸后颈：“看破不说破……”———大概11点10分的时候，吴明意终于等到了来接他的成因。 老板娘早就过了关门时间，此刻耷拉着双眼昏昏欲睡，见到成因后本来想骂上两句，但一看到后面跟着的付东，就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小意啊，明天再来啊。”老板娘只是对吴明意说了一句便自顾自地开始整理收银台准备关门。 吴明意抿着嘴浅笑着应下，随后乖巧地走到成因身旁。 他发现成因脸色不对劲，包扎的纱布上渗出的血也比较新鲜，料想大概率是打架了，下意识地就伸手过去：“又出血了？” 成因躲开后看了眼付东，随即立刻转身推开玻璃门：“走吧，回去了。” 吴明意这才注意到付东跟成因是一起的，他还以为只是来买东西的客人。 意识到这一点后，他的头如往常一样低了下去，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付东走在成因身旁，瞥了眼身后跟着的吴明意，用手肘撞了成因一下，故意压低声音：“啧，你室友啊？怎么不介绍一下？” “……”成因也很懵，其实他当时是想先介绍，只是吴明意突然那么亲昵的举动让他有些害怕，怕让对方牵扯得过于深，所以才下意识地躲避。 结果这一躲，倒错过了最佳介绍时机。 他有些慌乱，也不敢往后去看，只斜眼对付东说：“东哥，你还不回啊？都这么晚了。” “着什么急。”付东再次回头瞅了眼吴明意，“我去你家看看，说起来你搬家了也没告诉我一声，要不我还能帮你搬东西。” “这不是没什么可搬的嘛。” “那我也得去看看，认个门。” 两人在前面边走边嘀嘀咕咕，吴明意听不太清也不是很在意，他就想着成因脸上的伤口，明明傍晚离开的时候纱布上都没多少血，这会儿怎么又是一大片新鲜的。 还有旁边那人是谁，朋友？家人？还是带成因去打架的坏人？ 他的眉头不自觉紧紧皱起，也说不上究竟是什么原因，反正心里很担忧。 昏暗的路灯下，前面两人的影子被拉得老长，吴明意心中郁闷，偷偷往左边移动了一步，一脚踩在付东影子上。 一步接一步，似乎在以此作为发泄的方式。 终于到了家门口，付东一手撑着墙重重喘了口气：“你他妈早说是步梯六楼啊……” “你自己要跟来的。”成因倒是没什么感觉。 吴明意一边开门一边偷笑，虽然爬上来之后他也累得气喘吁吁，但突然心情挺好。 三人进屋后，成因很熟练地换了鞋直接走到沙发坐下，吴明意也很识趣地去厨房倒水。 付东先是打开鞋柜看了看，问道：“没多余的拖鞋？” 成因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就这样吧，不用换了。” 付东走进客厅，开始四处打量。 此时电视发出噪音，画面全是雪花，成因连换几个台都是如此。 他骂骂咧咧地起身朝厨房走去：“吴明意，你怎么还没交网费？” 正在烧水的吴明意吓了一跳，因为家里没有纯净水，他只能临时烧一些开水，不过网费这东西他还真没交，确切地说他就没打算交。 活都快活不起了，电都很少用，哪有闲钱交网费。 “啊……”吴明意刚要说出口，成因的手就盖了上去。 随后，嘴唇凑到耳边轻声道：“别怕，也别乱说话。” 吴明意点点头，指了指水壶。 两人在厨房一直待到水开了才回到客厅。 此时，付东正好从次卧出来，羞臊了一张大红脸走过去夺过成因手中的水杯猛地一口。 “卧槽，烫死了！” 付东手忙脚乱地将水递回给成因，用手扇着舌头。 成因忍不住笑道：“你干嘛呀？喝个水还抢？” 付东破天荒地没有反驳，反而眼神闪躲地看了看成因和吴明意，忍着舌头的疼痛，含糊不清地说：“我，我先走了，你自己注意安全啊。” 啊？这就走了？什么主意安全？ 成因还没反应过来，付东就已经夺门而出，剩下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 此时，吴明意才突然想起给成因带回来的饭菜，便好心问道：“那个，你，吃晚饭了吗？” “哦，没。”成因放下水杯，敷衍地应了声。 他好奇地看向次卧，刚才付东就是从里面出来的吧，里面有什么东西？ “那我去给你热饭，正好有带。”吴明意雀跃地跑向了厨房。 成因没有在意，他压根也没注意到吴明意有带什么回来。 趁着这个时间，他走进了次卧。 灯一开，床上一个硕大的玫瑰花瓣摆成的桃心，中间放着一瓶润滑油，一个避孕套…… 第0010章 这什么鬼…… 成因怔在原地，脑子里暴风骤雨般涌现出诸多信息。 毫无疑问，整个房子都被人搜过，这个他一进门就发现了，也是早就有所预料，可眼前出现的东西却是他万万没想到的。 正常推测的话，多半是赵小川干的，毕竟两人一起出发去的大楼，可赵小川却没有跟进办公室，最后还在他受刑时突然出现对蛇九说了什么，这就非常明显了。 其实从赵小川打电话说要来看他时，他就有所怀疑。 这次搬家他没跟任何人说，而以前住的地方大家都知道，赵小川会打电话来，说明已经提前去过他之前的家，也发现他搬走了。 所以他猜测对方的突然到访一定带有某种目的，可当下又没有别的办法，为了尽可能不暴露身份，他只能铤而走险报了603的门牌号。 也幸亏当初租房时不是他亲自去跟房东签的，也幸亏现在跟吴明意认识，要不他不敢这样贸然欺骗赵小川。 可有一点他还是很疑惑，不是已经解释说跟吴明意不是那种关系吗，怎么赵小川还搞这一套？ 他走过去，拿起润滑液一看，卧槽，这好像是他自己的那一瓶…… “不会吧……”成因心里咯噔一下，难道赵小川去过隔壁？知道他在撒谎？ 后背凉嗖嗖的，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成因慌得不断轻舔嘴唇，手在两个裤兜不停摸索却一无所获。手机呢？ 他快步走出房间，在沙发上翻找，刚刚应该是在沙发上坐过，难道掉这儿了？ 就在他慌忙寻找手机时，吴明意端着热好的菜从厨房出来，见成因如此着急在沙发和茶几上翻找，手里还拿着润滑油，瞬间就想到了其他方面。 不会是找卫生纸吧？有特殊癖好？吃饭前要干点体力活？ 吴明意咬着下唇，心说有这癖好也是别人的事，不可以指手画脚。 不过纸巾之前刚用完，于是他立刻放下碗，从电视柜的抽屉里拿出一包未拆开的纸巾递给成因：“这里，这里。” 成因一扭头就看见吴明意那张爬满红晕的脸，手里还抓着包抽纸扭扭捏捏地要递给他。 这画面他怎么想怎么觉得对方肯定是误会了。 “不是，不是……”他准备解释，却突然想到，看他拿着润滑油吴明意竟然不觉得奇怪？便试探着问，“这是你拿过来的？” 吴明意低着头重重点了两下，结结巴巴解释着：“是，是你说，拿，必需品……” 吴明意脸红得厉害，拿着纸巾的手也在微微颤抖，说话的声音更是透露出暧昧的羞涩。 成因松了口气，原来这玩意儿不是赵小川拿来的，可转念一想，不对劲儿啊，谁他妈会觉得这是日常生活必需品啊…… 他不自觉地往后缩着脖子，心想：不是吧，该不会又遇上一个性取向歪的？遭遇一个曹毕钏已经够让人难受的了，这要再来一个…… “啧……”他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要是吴明意敢生扑的话他绝对不会客气。 而吴明意此刻是无比后悔，他后悔自己不该如此直白地点破成因的癖好，明明平时连话都不敢跟旁人多说，怎么忽然就变得这般大胆，难道就因为成因对他有那么几分友好？ 实在太糟糕了，自己这样做是不是太伤人自尊？会不会惹成因不高兴？还能做朋友吗？租房间的约定会作废吗？ 一想到这些吴明意更慌了，手更是抖得不成样，就连偷偷抬头看向成因的眼神也充满了惊慌。 可这在成因眼中却变成了勾引。 脸红红，眼尾红红，表情楚楚可怜，身子微微颤抖，这不是勾引是什么…… 两人就这样僵持了两分钟左右，忽然传来了敲门声。 吴明意终于寻到逃脱的机会，赶紧小跑着去开门，却在摸上门把手的瞬间被成因截住了。 这么晚会是谁？今天发生的事太过突然，成因不得不考虑万全。 成因握着吴明意准备开门的那只手，在他耳边小声道：“等等。” 吴明意身子一紧，耳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变得滚烫无比，本来就因为说错话害怕惹人生气，现在却突然变成这样，叫谁能受得了。 成因也注意到了那红扑扑的耳朵和侧脸，心下一个叹气，啧，看来他想得没错，这他妈是又遇上一个…… 但现在顾不上说这个，先确认安全再说。 “成因啊，开门，是我。”门外传来了呼喊声，居然是付东。 成因双目微蹙，这个付东搞什么东西，不是走了吗？ 不过这样一来，倒是大概率没什么危险了，他握着吴明意的手将人拉至身后，然后拧开了门把手。 门一打开，付东就看着成因抱怨道：“怎么半天不开门？”然后将手中的手机递过去，“刚刚太匆忙，还以为是我的手机……” 紧接着，他就看见了成因手中握着的润滑油，立刻张大嘴愣在原地，随后偏着头去看成因身后的吴明意。 好家伙，纸巾也准备好了…… 成因还来不及思考手机的事，付东就一手拍在他胳膊上，语重心长地说了句打扰了，然后主动关上了门。 等成因反应过来，已经没有解释的机会和必要了。这…… 他转头看向吴明意，对方依旧双手紧握纸巾，保持着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沉默半晌。 “你……”吴明意实在忍不住，想问问成因什么时候吃饭，再不吃饭菜都又要凉了，正好也借此机会岔开话题，希望成因不要将他的冒昧记在心上。 谁知成因迅速出声打断：“太晚了，我先去睡了。” 说完，也是开门出门关门一气呵成。 只留下吴明意委屈又失落地小声问道：“你不吃饭了吗？” 成因回家后在沙发上呆坐了一个小时了。 不是他不想睡，而是回来后才发现，洗漱用品被搬空，床上用品被搬空，就连衣柜里的背心裤衩都一条不剩。 敢情这孩子是搬家公司的啊。 还好穿了双拖鞋回来，成因叹了口气盯着垃圾桶里的润滑液，烦躁地揉了揉头发，最终，看了眼时间后起身趿拉着拖鞋进了卧室，熟练地拿出了小本本。 4.20 星期六昨天，蛇九办公室，险些暴露，原因：被曹毕钏报复。 有惊无险，但牵扯进了无辜的人。 蛇九：一如既往地狠辣，背后之人仍无眉目。 赵小川：深不可测，虽然帮忙脱险，但仍不确定是否属实，也可能只是对方故意装作没查到？ 付东：或许对我已产生怀疑，拿走了我的手机后又还回来，大概率是故意为之。 曹毕钏：被切了一根指头，在医院治疗，后续会是一大隐患。吴明意：…… 写到这里，成因又是重重叹了口气，顿了好一会儿才写道：性取向不正常，本以为是嫌犯才故意接近探查，现在看来或许只是单纯的心理有问题…… 笔尖在纸上停了好一会儿，最终他撕掉了这一张，将之揉成一团后掏出打火机点燃了。 他想将燃烧的纸张扔进烟灰缸，结果扫视了桌面好几圈都没见烟灰缸的踪迹。 好家伙，连烟灰缸都搬走了…… 愣神之际，火苗燎着了手指，他慌忙松手，只能吮吸着手指看着纸张在地上渐渐烧成灰烬。 真是头都大了。 他处理完地上的灰烬后，再次提笔在本本上写下了日期。 只不过这一次他没有写有关吴明意的信息，本就是不想干的人，已经让对方陷入危险一次，他不能再这样不顾后果的行动。 再过几天就找个理由搬走吧，也没什么可查的了，最好以后都不要再见面，这样也不会再有什么不必要的危险。 一切妥当后，他拿出衣柜中那床孤零零的被单，默默滚去了沙发。 是的，吴明意连铺床的棉絮都抱走了，现在的床是一张干干净净的老式木板床…… 然而，一直到天微微亮成因还是没睡着。 他复盘了一整晚头一天的事，总觉得有很多地方都疑点重重，让人想不明白。 首先，曹毕钏的手下是如何凭借打架的招式就敢质疑他是警察的？这个手下又是谁？ 其次，赵小川到底是不是装醉？是不是真的已经将他排除嫌疑？是不是真的认为他喜欢男的，和吴明意有不正当关系？ 最后，付东最后究竟是不是真的还在怀疑他？拿走手机的那段时间，究竟查了什么？又是不是真的以为他和吴明意有不正当关系？ 是的，怎么就都牵扯到和吴明意的问题上来了！这个世界就非得有同性恋存在吗！ 虽然吴明意看起来其实并不让人讨厌，但一想到曹毕钏那恶心的样子，成因就浑身不自在，恨不得把曹毕钏一脚踢到太平洋去。 他双手捂着脸，狠狠地来回搓了数下，才猛地掀开被单，气急败坏地去了卫生间。 卫生间的吊顶是铝扣板，易拆卸。 靠近下水管道的那一块被成因取下，他从黑洞洞的顶子上取出一个防水袋，里面装着一个手机，很老式的只有接电话和收发短信的那种。 他取出手机，快速开机后在短信里飞快按下了几个字。 周一，12，老地方。 【作者有话说】 求求求海星和评论，谢谢谢谢。 第0011章 吴明意也是一夜未眠。 昨晚，成因就那么走了，走得匆忙，没吃饭，没换药，就连东西都没搬走。 一想到对方脸上还有伤，吴明意就更自责了，成因最后那个眼神一看就是被伤到自尊了，他就不该多管闲事去递什么纸巾。 虽然就隔着一堵墙，但吴明意觉得两人之间忽然就架起了不可逾越的鸿沟。 也不知道之前租房间的约定还作不作数，吴明意起床后一直握着手里的钱发呆，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定要去跟成因道歉。 就先打个电话吧。 吴明意是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拨通了电话，可刚想两声就被挂断了。 随即收到短信。 【在忙，有事？】 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这句话所传达出的冷漠无情，对比前一天那条【很乖，等我回去。】，吴明意就是再傻也看得出差别。 看来，成因确实生气了。思索了很久，他最终选择委婉地问道 【你的东西要拿走吗？就被子那些……】【不了。】 简单又明确的回复，吴明意也不好再继续问下去。 他颓然的看着手中的红票子，这都是成因给的，昨天它们还一度是支撑他活下去的中坚力量，可这会儿看起来，这抹红怎么就那么刺眼呢。 他闭上眼，咬着指甲，最后还是决定再给自己一次机会。 当面道歉吧！成因可是在他快要活不下去时，两度让他重燃希望的人，可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的疏远了。 于是，他急忙起身，鼓足了巨大的勇气来到了成因家门口，轻轻敲响了房门。 只可惜，一直敲了十几分钟，都没人开门。 要不是其他邻居出来查看并投来异样的目光，他可能还会继续敲，现在才早晨8点过，他不相信成因这么早就不在家，不是说是小混混吗？哪有这么早出去“上班”的。 要不就是在家故意不开门，要么就是真的出门了，但那肯定也是为了躲着他。 吴明意虽然胆小又社恐，可偶尔也是非常倔的，就比如在这件事上，他觉得他一定要跟成因见一面，就哪怕最后对方不愿意再同他说话，也一定要见一面。 再打电话是没意义了，成因肯定不接，而且也会找各种借口，那唯一的办法就是等了，反正他现在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于是他心一狠，回到家搬了张凳子放在玄关处坐下，然后将门留了条缝。 他要等，等着抓到成因为止。———成因是真出门了，本来也睡不着，他便一大早就出门吃早点。当然也是因为今天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得干。 吃早点途中他接到了吴明意打来的电话，接是不可能接的，他可不想到时候忍不住飙脏话，便借口在忙就挂断了。 意外的是，吴明意竟然没说别的，而是问他去不去拿走东西。 可笑，不是说好了租他一间卧室，还给了600块钱呢，难道就一天租期？ 他气得刚想质问对方，却忽然想起自己不是本来也打算撇清关系吗，这不正好合他的意。 于是，那些东西他也不打算要了。 回绝之后，他咬了一口包子，索然无味，还是去办正事吧。 海龙通讯城四楼的东北角，有一家只有十平米大的店铺。 一个黄毛小子正坐在玻璃操作台后鼓捣手机。 成因走过去，曲起手指敲了敲台面：“生意来了。” 黄毛抬头一看，立马露出灿烂的笑脸：“因哥，你咋来了？” 可当他看清成因脸上还贴着纱布时，又紧张兮兮地问：“哥，你这脸怎么回事？” “以后说。”成因看了看四周，下巴一抬示意进里面去。 黄毛立刻会意，从操作台后出来，跟成因一起走到了最里面的小沙发处坐下。 “哥，我给你倒水。”黄毛拿过水壶，摇了摇发现是空的，又立马站起身，“我去烧水。” “不用，坐下。”成因拽住他的手腕，随后从兜里摸出手机放在圆圆的小茶几上，“拆开看看，然后再给我找个一模一样的二手机。” 黄毛愣了一瞬，但很快就点点头，拿起手机去到操作台。 他技术熟练，手脚很麻利，没一会儿就把手机拆得七零八落。 大概十五分钟后，黄毛又拿着手机走到沙发旁，发现成因竟然睡着了。 他小心翼翼拉过一旁的被子替成因盖上，盯着脸上的纱布看了好半天才蹑手蹑脚走出店铺。 成因确实太困了，原本经历了那种事就很疲惫，结果回去又遇上个付东和吴明意瞎捣乱，导致他失眠了一夜，以至于刚才一靠在沙发上就昏昏欲睡。 脸有些疼，他忽然惊醒，一脑门子冷汗，这才发现黄毛正跪在沙发上替他换药。 他本能的想躲，黄毛赶紧说：“哥，马上就好，你等等。” 成因只能僵硬着身子等对方结束。 说实话，他不太喜欢跟人有这种亲密接触，因为身份特殊，处理任何一段感情，包括爱情，友情，亲情，对他来说都必须万分小心。 这时，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吴明意，那天吴明意好像也是这般小心翼翼地替他换药，眼睛大大的，嘴唇薄薄的，随时都低着头就像乡下来的小媳妇儿一样，有种逆来顺受的人妻感。 想到这，他猛地深吸一口气，回想起了刚才做的梦，梦里面曹毕钏和吴明意一左一右朝他扑过来，嘴里还嚷嚷着让他只能选一个。 噩梦，绝对是噩梦！ 实在太可怕了，他抹了一把脑门上的冷汗，心下暗暗咒骂：选毛线，老子他妈是来当卧底，不是来玩男人屁股的！ 这时，黄毛也处理完了，坐在一旁睁着星星眼看着成因：“哥，手机查了，没问题，二手机也找来了。” “嗯。”成因心不在焉地回应着，见黄毛半天没拿出手机，便摊着手，“拿来啊，愣着干什么。” “哦哦哦。”黄毛这才赶紧将两个手机都拿出来放在桌上。 一眼瞥去，几乎一模一样，连面儿上的一些划痕都差不太多，可见黄毛是下了些功夫在上面。 “好。”成因收起手机，摸出钱包，“多少钱？” 黄毛羞涩地摸摸脖子：“不用了，没几个钱。” “没几个钱是多少钱，做生意还有不收钱的？”成因二话不说就要给黄毛一个暴栗。 黄毛躲了一下，害羞却又直白地盯着成因，眼睛里满是崇拜：“那就500，你那手机型号太老了都不值钱，要不我给你淘个新手机？最近不是新出了……” 成因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抽出五张票子卷起来一下就塞进了黄毛嘴里：“话多，走了。” “呸呸呸。”黄毛扯出嘴里的钱，擦了擦嘴，见成因要走慌忙之下上前挽住了成因的胳膊，“哥，这么快就走，不多待会儿？我还想跟你多说说话呢。” 按以往的情况，成因有可能还会坐下来再说上几句，可今时不同往日，在经历过曹毕钏事件后，他现在就如惊弓之鸟，容不得一丁点的侵犯！ 他缓缓扭头看向黄毛，生硬地一字一句道：“孟海，松开。” “呃？”孟海悻悻地收回手，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或许是觉得自己有些过激，成因揉了揉太阳穴，态度也软了下来，而后语重心长地对孟海说：“孟海，你现在也是一个成年男性了，以后不要再对另一个成年男性有这种拉拉扯扯的亲密行为，这样很不道德，知道吗？我先走了，你好好做生意。” 成因走了得有好几分钟，孟海才缓过神来，茫然地曲肘在身上摸摸搓搓着，嘴里还嘟囔着：“刚才什么情况？我被嫌弃了？” 哎，孟海叹了口气，板着个脸关了店面，在好友群里发起了上网召集令。 孟海：网吧开黑走起。 好友一号：咋的海子，今天店里不开门？ 好友二号：就是，不挣钱啦。 孟海：别说了，今天心情不好，急需去峡谷之巅大杀特杀。 好友一号：哟哟哟，还心情不好，来给哥说说。 孟海：哎……被偶像嫌弃了，感觉人生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好友一号：？？？ 好友二号：？？？———回家路上，成因也有些后悔。 刚刚不该对孟海那么凶的，说起孟海，两人也算是老相识了，从他进入青竹帮没多久，在一次群斗事件中，他帮当时还未成年的孟海免除了打斗时的皮肉之苦，之后两人便走得近了些。 后来他发现孟海对手机电脑这些挺在行，便建议对方开个店，不要再混帮派。 孟海这孩子也听劝，真就老老实实开起了店铺，跟之前那些帮派成员也断了联系。 再后来，成因经常来找他帮忙查手机，理由是他平时在外总生事，而且被拘留也是常事，所以怕被九连帮或者警察那边监视，实际他是怕被付东等人监视而已。 哎，这都他妈怪曹毕钏那狗东西，要不是突然生这么一出，他不至于遭这么多罪，还变得这么敏感。 想到这他又自然而然想起了吴明意，顺手摸了摸肿胀疼痛的左脸，嗯，孟海上药包扎的技术确实不如吴明意，起码吴明意那天没让他感觉到有多疼。 回到小区外，他依旧去了那家炒菜馆，他很爱吃这家的菜，味道很像妈妈做的。 “哎，今天你朋友没来啊？”老板上菜的时候随口一问。 成因愣了下，心说什么朋友，他多数都是一个人的时候才来这家吃饭啊。 “哪个朋友？”他也就是随口一问。 “就那个嘛，乖乖的，留个齐刘海的男生，昨天中午你带来的嘛，晚上他自己又来了，点的都跟你一样。”老板似乎对吴明意特别有印象，都顾不得忙生意，双手插在围裙兜里，站在那儿巴巴地说，“我记得他还打包了，是不是给你带的嘛。” 直到后厨在喊上菜，老板才匆忙离去。 可老板这么一说，倒是给成因说得有些内疚，仔细想想，吴明意算是帮了他一个大忙，而且这时候他才想起昨天离开之前吴明意好像是说给他带了饭来着。 这么一想，他倒是有点忘恩负义的样子了。 成因有点纠结啊，吃饭也吃得心不在焉，总觉得对吴明意有所亏欠，以至于后面走到超市门口时，便想着进去买点水果给人家送去。 同性恋就同性恋吧，只要别搞他，一切都好说。 谁知结账的时候，老板娘刘孃又开始喋喋不休。 “既然是合租嘛，以后就不要那么晚回家，也不要带些不好的人回去，小吴那么乖，你要多照顾照顾他嘛。” 怎么又是吴明意…… 成因故意翻着白眼，对老板娘做了个鬼脸：“他又不是你儿子，管那么多。” “你，臭小子是不是找打。” 老板娘气呼呼地伸手要打，可惜成因已经迅速提着橘子溜走了。 回去的路上，他还给睡着的门卫老大爷放了个橘子在桌上。 心底也在暗暗发誓，对吴明意也要好一点，毕竟从刚才老板娘口中听到的话其实让他蛮震惊的。 他当初跟吴明意说无论谁问起都说他们是室友，其实针对的是付东等人，没想到吴明意竟然那么心细，连老板娘那都瞒着。 要是不是同性恋的话，说不定他还真会考虑继续住下。 成因叹着气一路走到单元门不远处，在路过路边休闲椅时，他听见了两个大妈在聊八卦，便竖起耳朵多听了两句。 可这不听不要紧，一听进去吧差点把他吓死。 大妈一号：你不知道，那个603的人有毛病的。 大妈二号：咋了咋了？ 大妈一号：我早上在屋里就一直听见敲门声，好久好久都没停，我就好奇开门去看嘛，你猜我看到啥？ 大妈二号：看到啥？ 大妈一号：他一直站在602家门口敲门，敲了起码十几分钟，你说是不是有病吧。 大妈二号：哎呀…… 大妈一号一脸神秘：还有，刚才我下楼的时候，看到他家门开了条缝嘛，我就以为他忘了关，还说好心去帮他关一下，结果你猜我又看到啥？ 大妈二号紧张无比：啥？ 大妈一号：他端个凳子坐在里面，靠在墙上睡着了！你就说恐怖不恐怖。 大妈二号：哎哟喂…… “卧槽……”椅子背后的成因忍不住脱口而出，“这他妈是真变态啊……” 第0012章 成因溜了，特别怂的溜了，那一袋子橘子也送给了两个大妈。 他真的很震惊，吴明意怎么会做到如此地步，居然坐在门口守他？果然是对他有非分之想！ 那现在该去哪儿呢？ 要不找付东吧，手机也给孟海检查过，确实没有问题，证明付东拿走手机的那段时间应该没做什么手脚。的确，付东这人虽然混帮派干了不少坏事，但在对待兄弟上还是挺有心的。 他想起昨天付东也挨了巴掌，走的时候脸好像还有点肿。 也许拿手机的事真是不小心的。 于是，他去药店买了管消肿的药，正好去商量商量借住的事，毕竟才刚搬过一次家资金这方面稍稍有些短缺。 付东家是一室一厅的公寓，因为是孤儿，加上没成家又常年单身，也没想过要买房啥的。 成因知道密码，也没打招呼就直接开门进去了。 谁知道付东刚洗完澡出来，此刻什么也没穿，目光接触的瞬间，一个捂着眼背过身一个跳起来找浴巾。 “他妈的……”两人同时暗自骂道。 “好了没？”成因问。 付东慌乱套起短裤短袖，嘟囔着：“要来也不说一声……” 成因张了张嘴，原本想说借住的事，但看见付东湿漉漉的头发和手足无措地尴尬表情后，又给憋了回去。 他将手中的袋子递出去，沉声道：“东哥，昨天谢了。” 付东没理解到，茫然地啊了一声。 成因指了指付东的脸，自顾自地打开袋子将药膏扔了过去。 付东接过药膏，匆匆看了一眼，忽然脸色大变，双手护胸，惊恐地盯着成因：“别吧……你别对我这么好，我害怕。” 成因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付东的意思，整个人站在原地十分凌乱，眉头都快拧成麻花了，最后恶狠狠地一字一句说道：“你他妈别恶心我。” 成因转身就走，付东象征性地问了句：“就走啦？” 成因只留下了一个潇洒的背影以及一根长长的中指…… 实在太让人沮丧了，没想到有朝一日会因为被人误会成同性恋而害怕。 最终，他随便找了家小旅店，开了间60块钱一天的无窗小单间。 看着无比简陋的房间，成因哭丧着脸一头倒在床上，然后突然拧着眉看着天花板上因漏水而有些发霉的角落，最后疑惑地扣着手指，产生了严重的自我怀疑：我为什么要躲，我他妈是警察啊！———吴明意醒了。 原本是想坐在门口等到成因回来，谁知道没两分钟就靠着墙睡着了。 梦里面，成因态度十分恶劣，居高临下地用手指戳着他的头，告诉他租房协议取消，并让他归还那600块钱。 他不想还，不停地道歉，说以后再也不乱说话不乱揣测别人的想法，可成因不听，非要让他还，还说不还就要打他，甚至还真就动手去抢了。 若不是他从凳子上摔下来惊醒了，这600块就被抢回去了呀！ 吴明意看着手臂上被蹭破皮的地方，心中感觉怪怪的，没想到短短数日活下去的念头竟然如此强烈。 他不想放弃这样的希望，爬起身重重关上了门。 这下，就是成因主动来了他也不会开门，这钱对方休想再要回去。 虽说态度是坚决的，但回到客厅的吴明意依旧是坐立难安，说实在的，要是成因来了凭两人的体型差距，他只能乖乖束手就擒，再就是这点钱又能支撑多久呢？一个月？ 他在客厅里来回踱步，手指甲都被啃得坑坑洼洼的。 对了，去超市看看吧，说不定能拜托老板娘帮帮忙找一份工作？ 嗯，怎么想都是得找工作才能生活下去。 打定了主意，吴明意小心翼翼地打开门观察四周，确保没有成因之后，才慌慌张张地跑下楼直奔香香超市。 结果路过大门口时，无意中看见保安室的墙上贴着招聘信息。 【招聘夜班保安，工作时间：晚8点到早8点，月薪2000，有五险。联系电话：138xxxxxxxx】 他站在那，咬着手指甲看了好久，直到老保安注意到他，从保安室里出来拍了拍他的肩：“小伙子，找工作啊？” 吴明意吓了一跳，无意识地躲了一下，瞬间脸红到快要爆炸，然后逃跑了。 他低着头一路直奔超市，慌张的情绪在看见老板娘后才终于缓和了一些。 只不过老板娘这会儿有些忙，收银台排着好几个人。 看见吴明意后，老板娘热情地打着招呼：“小吴来啦？买东西还是？” 老板娘一说话，顾客们的视线都移动过来，吴明意又变得慌张起来，赶忙摆摆手，然后退到一旁的货架之后。 完了，还以为自己可以随随便便就找到工作，可目前看来，他似乎还是无法正常与人交往。 成因和老板娘只是意外中的意外。———成因准备回家一趟，因为他思来想去都觉得很不合理。 首先他是个警察，不应该这么惧怕一个看起来软弱无能的吴明意，再就是如果蛇九再派人来查的话怎么办？万一吴明意出卖他，那岂不是一切都功亏一篑了。 他不能允许有这样的事发生，这一年多两年他是怎么混到现在的位置，这些苦楚只有他自己知道，好不容易已经快要接触到核心了，绝不可以就此结束。 走到小区门口，他也看见了保安室墙上贴着的招聘信息。 “叔，招人啊？之前那小子呢？”成因趴到窗户边问道。 老保安瞅了他一眼：“走了，说累得很，不干了。” 成因耸耸肩，确实，老头子熬不了夜，只能上白班，剩下的一个人就得一直上夜班，如此日夜颠倒，时间久了谁也受不了，可那又有什么办法，毕竟老头子是物业经理他爹…… 成因掏出烟盒，才发现就一根烟了，他点燃烟揉碎了烟盒，走了几步又抬腿返回，往超市的方向走去。 短短两年不到的时间，他这个烟瘾却如千年老树一般根深蒂固了，一天不抽上一包都浑身不自在。 走到超市门口，他刚把烟叼嘴里准备开门进去，就看见吴明意从货架后走出，这家伙给他吓得一个丝滑转身，成功完成躲避。 “妈的……”抱怨的声音刚出口，烟就掉了下来，他慌忙去接却正好弹在手背上，烫得他差点跳起来，“草……” 为了避免引起注意，也来不及捡烟头了，飞快地朝着小区内走，无论如何都得趁着吴明意不在先把屋内的东西转移了。 可他越走心里越委屈，不断地唉声叹气：他妈的，老子是个警察啊，怎么怂成这副模样。———老板娘终于闲下来了，看着在一旁畏畏缩缩的吴明意，直接从收银台走出来过去把人逮住。 “有事就跟姨直说，在这儿转悠什么。”老板娘说着就把人往收银台拽。 吴明意虽然还有些小羞涩，但总归是跟老板娘关系亲近了很多，便任由着老板娘念叨。 吴明意又坐在了属于他的那张小板凳上，老板娘照旧递给他一瓶水：“老实说，你是不是没钱了？” 老板娘看人还是很准的，这么一段时间的观察，她能断定吴明意生活不太容易。 被戳中之后，吴明意又红了脸，却非常诚实的点点头，然后迅速说道：“但是，但是我可以找工作。” “你想让我帮你找工作啊？”说起这老板娘倒有些犯难，不是她不想帮忙，而且她这个小超市并不能支撑她请一个员工，毕竟她的钱都用在了供养孩子上学这方面。 吴明意也看得出老年娘的为难，便继续解释说：“那个，小区，小区招保安……” “哦，你想让我帮忙去物业说啊？” 吴明意忙不迭地点头。 老板娘一拍手：“嗨，这好说，今天晚上我早点关门去帮你说说，对了，把你手机号给我，到时候给你打电话。” 吴明意立刻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乖巧地递过去手机。 老板娘边输入号码，边念叨：“你以后喊我刘姨就行，可别学那个二流子喊什么孃啊，不知道哪儿的口音，怪不好听的……” 吴明意依旧点着头，心里无比欣喜，他终于又有了除家人外的第二个陌生电话。 听刘姨的话，他开开心心地往家跑去，找工作的话应该要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才行。 谁知刚走到小区里面，就看见远处有个熟悉的身影走过来。 几乎是在一瞬间，吴明意跳进了一旁的灌木丛。 他躲在绿油油的灌木从后面，紧紧握着包里的钱，太可怕了，成因不会是回来找他拿钱的吧…… 可千万不能遇上，他马上就能找到工作了，到时候拿了工资一定会还钱的，只不过不是现在。 成因急匆匆走过，斜眼看见一旁的灌木从中有个撅起的屁股，好奇地张望了一眼便走了，他得趁着吴明意没回来之前离开…… 过了好一会儿，料想成因已经走了，吴明意才艰难地从灌木丛中爬起来拍着身上的泥土。 手臂上的伤口因为树枝又划破了一道。 他正轻轻朝伤口吹气，忽然一只手拍在肩上。 【作者有话说】 哈哈哈哈，两人互躲开启。 第0013章 眼前的人，让吴明意感到很焦灼。 他见过这人但却想不起名字，明明前一天这人还在家里沙发睡了一会儿。 成因叫他什么来着？什么川吗？他来做什么？找成因？ 吴明意小小的脑袋瓜开始暴风思考，但他的表情却已经出卖了他的心思。 “你好，吴明意是吧，还记得我是谁？”赵小川脸上依旧带着浅浅地微笑。 吴明意低下头盯着脚尖，他本能的感觉眼前这男人不是善茬。 如果没记错的话，前一天晚上成因根本就没有提起过他的名字，那眼前这男人怎么能如此随意就能叫出他的名字？再说了，喝醉的人记忆力能有那么好吗？ 再联系到成因让他隐瞒住处，又搬东西的事，他就猜测一切没那么简单。 于是，他用力地摇摇头，转身就想走。 赵小川也没想到吴明意会是这反应，他觉得自己已经笑得够温柔够有亲和力了，怎么对方还是表现得这么戒备。 “不会吧。”赵小川轻轻拉住吴明意的胳膊，“我叫赵小川，是成因的朋友，昨天不是去过你们家吗？” 吴明意微微蹙眉，挣脱开后双手不自觉地背向身后，冲赵小川点了点头：“嗯，我要回家了，再见。” “……” 看着转身逃跑的吴明意，赵小川自然是不肯罢休，急忙追上去：“你等等，我有话要说……” 然而吴明意可不给他机会，瞬间小跑起来，恨不得立刻飞到家里锁起门来。 他只是比较社恐，不会和人交流，但不是傻子，两个人都不算认识，赵小川能有什么话跟他说啊。 “喂……”赵小川伸着手臂站在原地并没再追上去，随后轻笑了一声，“有点意思。” 这时，成因忽然站在赵小川身后，沉声质问：“你又来干嘛？” 刚才走出小区，他就看见了赵小川那辆骚红色的摩托，于是立刻掉头回来，正好就看见赵小川在纠缠吴明意。 “ 卧槽。”赵小川转过身捂着胸口，大声喘气，“你别这么突然，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 成因嘴一撇：“你又换车了？” 赵小川挑眉得意地笑着：“嗯啊。” “人比人气死人。”成因翻着白眼小声抱怨，随后径直往前走，“又过来干啥？曹狗又举报老子了？” 赵小川再次笑出声：“哈哈哈，那倒没有，他还在住院嘛，暂时没空找你麻烦，你想想，他是以出老千上位的，以后少了指头岂不是会影响手艺，多可怜啊。” “呸，不是已经接上了？再说，他现在的身份还轮得着亲自出马？”成因十分的不屑一顾。 赵小川的笑声变得有些刻意，接着像是无意地说了句：“你懂个屁，跟大老板玩的时候就需要他伺候。” 听到大老板三个字成因内心犹如刚烧开的水一般翻滚起来，自从跟着付东以来，他能接触到有关大老板的信息屈指可数，可表面上他还是只能装作毫不在意地说了句：“那大老板口味还真独特，我看见曹狗隔夜饭都要吐了，大老板还能玩得下去牌啊？” 赵小川不说话，也不知道是不是刻意结束这个话题，只是默默跟在成因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楼，成因沉着冷静地给吴明意打去电话，因为他没有钥匙……———吴明意自以为逃脱了赵小川的魔掌，回家后第一时间就脱衣服洗澡，为晚一些时候的面试做准备，谁料刚脱个精光，就听见了电话铃声。 不是这么快吧？他还以为是超市老板娘打的，光着就从浴室跑了出来。 没想到打来电话的居然是成因。 更没想到的是，伴随着手机铃声的还有砰砰砰地敲门声。 吴明意很是慌乱，看看手机又看看门，最终一边接听电话一边跑去开门。 “喂……” 门开了一条缝，吴明意偷偷摸摸朝外看去。 成因一听门开了，也就挂断了电话，对着缝隙中那双滴溜溜转的大眼睛说：“我忘带钥匙了。” 吴明意心脏狂跳，这时候成因怎么回来了，可千万别是来要钱的吧…… 然而下一秒，赵小川就从成因身后冒出来，笑眯眯地打着招呼：“又见面啦。” 吴明意这才突然放下心，有赵小川的话，看来成因并不是来解除约定的。 他乖乖拉开了门，却忘了自己此时什么也没穿，门一打开他就彻底裸露在成因两人的面前。 “哇……”赵小川瞬间瞪大眼睛发出一声惊呼。 吴明意还没意识到自己的处境，还是成因一个箭步冲上去，将他护在怀里，往屋里推。 “你搞什么，衣服也不穿？”成因是又惊又慌，在吴明意耳边低声骂道，“你他妈真是变态啊！” 吴明意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涨红着脸捂着关键部位说了句对不起后飞速逃向浴室。 那纤细的背影看得成因直拍头，他终究还是被变态摆了一道…… 这时，赵小川才慢慢走进屋，拍着成因的肩连连感叹：“啧啧啧，你小子吃得不错啊。” “别放屁。”成因不耐烦地拍开那只手，“要干什么赶紧，别磨磨唧唧的。” 赵小川笑着开始在屋里转悠：“我能干什么，不就是来看看你嘛。” 成因冷哼一声：“咱俩之间就少说些有的没的，昨天都搜过了，要是觉得不放心再搜一次不就好了。” 成因想得很清楚，从看见赵小川摩托车的第一时间他就知道对方再次过来的目的，即便这次不看，那下一次也依旧会再来，倒不如在自己可控制的范围内直接把事挑明了，后续也方便把吴明意从此事件中彻底摘出去。 “瞧你说的话。”赵小川面不改色心不跳，“怎么污蔑好人呢，谁搜过你家了，可别乱说。” 成因恨不得冲上去给赵小川两拳，就昨天摆的那个桃心现在还在床上呢，不是他来过那是谁！ 不对，要是赵小川看到床上的花瓣还是原样，会不会猜到他昨晚没在这里睡觉？ 成因的担心不无道理，因为此刻赵小川已经朝着那间次卧移动。 万幸的事，房间门关着，在赵小川伸手的瞬间吴明意从浴室出来了。 吴明意依旧红着脸，看了眼赵小川后还是选择走到了成因身旁。 无论如何，他还是觉得成因要比总是笑眯眯的赵小川更像好人。 看见吴明意后赵小川眼睛一亮，仿佛找到什么有趣的玩具似的走过来再次打招呼：“嗨，你刚才跑那么快是回来洗澡的呀？” 吴明意往成因身旁又靠了靠，呆呆地点了点头。 赵小川一脸了然，语气暧昧地问道：“怎么，昨晚不够开心吗？大白天就开始……” “你他妈……”成因瞪大双眼，狠狠盯着赵小川。 而吴明意则是茫然地看着两人，什么昨晚不够开心，昨晚他跟成因应该算是小小的吵了一架？成因告诉赵小川了？他俩真是好朋友？ 看吴明意呆呆地样子，赵小川还是不肯罢休，突然伸出双手，一手做了个ok的手势，一手伸出食指在那个圈里来回捅：“就这个啊……” 成因大惊失色，瞬间把吴明意拖到身后，对着赵小川破口大骂：“你个死变态，有病吧你，有事就说没事赶紧滚。” 赵小川嘴一瘪：“行吧行吧，就不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了，我就是来看看你，顺便告诉你一件事，九哥说了，后天长平酒楼，他专门给你和曹毕钏摆了一桌和解酒，记得来哦。” 和解酒？成因面色忽然凝重起来，以他的身份地位，蛇九不可能搞得这么隆重，而且还是跳过付东直接来通知他？难道又是一顿鸿门宴？ “别多想，九哥肯费这个心，说明开始重视你了。”赵小川朝成因眨了眨眼，随后走过去在成因反应不及时，立刻对着他身后的吴明意做了刚才那个抽查的动作，并贱贱地说，“玩得开心哦。” “你……”成因真是十万个不理解，这赵小川怎么啥事都往那方面想，但他看吴明意还是一脸茫然，也不想说的太过明显，只咬牙切齿地小声提醒道，“你别瞎说了，什么事都没。” “啊？是吗？”赵小川指了指成因的裆部，捂着嘴一溜烟就跑了。 关门声响起后，屋内一整个的尴尬。 成因现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的那里的确鼓鼓的。 之前他来转移东西，本来是放在裤兜里，可发现赵小川后他来不及藏起这些，情急之下只能往那里塞…… 可现在，这或许将成为他人生的一大污点…… 吴明意一开始还没明白赵小川那个动作的用意，可此时也发现了成因那鼓鼓的一包东西，脑子里突然灵光乍现，他也是个男人，他懂的！ 而且刚才成因看见他的身体是事实，这就容不得他不多想了。 “不是……” 成因原本想要解释，可吴明意忽然再次涨红着脸低着头害羞地往后退，这样子谁看了都会觉得他成因是个变态。 可事实不是这样啊，明明吴明意才是变态的！ 成因哭笑不得，往前走了一步，结果吴明意立马往后退一步。 他放弃了，气呼呼地说了句：“你别瞎想，我可不喜欢男人。”说完一只手就伸进了那里。 吴明意“啊”的一声，双手捂住眼睛。 成因拿出那一包东西，憋屈极了，可又不能对吴明意做些什么，只能放回裤兜里悲愤地转身离去。 真他妈无语啊…… 他像是抓狂的猴子跺着脚飞快下了楼，明明他才是受害者，怎么现在搞得他像是变态一样。 苍天啊，他委屈啊。 然而走到单元门口的时候，他立刻就发现了远处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他装作毫无察觉继续往前走，那身影果然跟在身后。 这又是谁派来的人？从什么时候跟着的？ 他面色凝重，紧紧握着兜里的东西。 第0014章 成因跑进市场里，七拐八拐绕了很久才终于将身后的尾巴甩掉。 他很确定那人就是在跟踪他，但又不确定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之前的旅店是不敢回了，怕夜里出点什么事，再加上身上还带着那些东西，不放好的话实在太危险了。 而吴明意那边已经被赵小川盯上，早就不是安全的地方，那么现在唯一能保证安全的还真就只有付东那里。 于是，当付东正穿着裤衩子蹲在椅子上吃泡面时，成因开了门以飞一般的速度钻进了卫生间。 “我憋不住了！”他大喊一声后迅速反锁了门。 为了不让付东怀疑，他故意弄得动静很大，然后环顾四周。 卫生间不大，能藏东西的地方屈指可数。 天花板无疑是最好的选择，然而现在的情况并不支持他这么做，马桶没有水箱也用不了。 最后他瞅了瞅洗漱台的柜子，正好是悬浮的，离地面有个七八公分的距离，也就这里还能临时用用了。 他无奈地掏出两块口香糖嚼起来，然后从裤兜里摸出那个防水袋，里面装的就是那个老式小手机和那巴掌大的笔记本。 他将防水袋里的空气挤空后尽可能的折叠起来，随后吐出口香糖将其拉长，一头黏在袋子上，绕着袋子缠绕了一圈后，跪在地上把它黏在了洗漱台的柜子底部，紧挨着墙角。 只能赌一赌先放在这里，毕竟付东家被搜的可能性较低。 确保袋子不会掉下来之后，他坐在马桶上抽了一根烟。 等他整理好心情出去后，付东早已穿好了裤子…… “因子喂，你怎么又来了？这两天应该没什么事干吧。”付东捂着自己的三点，戒备地看着成因。 成因将手中的烟头砸过去：“你有病吧。” 烟头飞过去落在了地上，付东赶紧将其踩灭后捻起来扔进烟灰缸，十分为难地说：“你才有病，我听说同性恋就是一种病，你还是赶快去看看医生。” “你放屁。”成因不想再争辩，直接走过去撕开桌上放着的另一盒泡面，“那玩意儿是赵小川那狗东西放的，我他妈不是同性恋！” 他有些饿了，一边去饮水机那接水一边说：“他们搜我家了，外头还有人跟着，好不容易才甩掉。” 成因说得轻巧，可付东的眉头却已经拧了起来：“曹毕钏的人？” “不知道，反正挺难缠，跟了老子好几条街。”成因盖好泡面，一屁股坐在了桌子旁，“对了，九哥让赵小川通知我，后天在长平酒楼给我和曹毕钏摆了和解酒。” 成因说完后，装作无意地观察着付东，他是在确认这事付东知不知道，也是在故意讨好付东，告诉对方即便蛇九是真想重用他，但他依旧会对付东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付东永远是他得老大。 从付东紧皱的眉头和耷拉的嘴角，成因猜测这事果然是越过付东直接通知到他的。 付东一直没说话，他看着泡面盒旁边飘出的水汽脸色也是越来越不好。 倒不是担心成因会爬得比他高，说实在的他只要有口饭吃就够了，地位什么的并没有那么在乎。 毕竟当年若不是蛇九对他有恩，他都不一定会加入帮派。 而如今，蛇九的意思他清楚，成因确实是个好苗子，无论是性格，身手，都是很不错的左膀右臂之选，想要重用他，是很正常的事。 可是，付东担心的不是这一点，他怕的是蛇九要的只是成因和曹毕钏其中之一罢了。 然而这顿酒，成因无论如何也逃不开。 付东很是烦躁，伸手挠了挠下巴，也坐了下去，他翘起二郎腿，一只手撑着脸靠在桌子上，一只手冲成因伸过去。 成因很默契地掏了根烟递过去，装作小心翼翼地继续问道：“怎么？不能去？” 付东摇摇头，却又说道：“必须去。” 成因大概明白此行的不寻常，但又不能逃避，索性不再去想，掀开泡面的盖子，拿起叉子搅和搅和准备开吃。 这时，付东也恢复了正常，曲起手指敲了敲桌子：“那你什么意思啊？该不会想住我这儿？” “嗯。”成因扒了口面，囫囵着说，“暂时住几天，过段时间有钱了搬走。” “你不回去和那谁？”付东半开玩笑道，“分手了？” 成因急了，面都还没吞下去，就气呼呼地说：“你他妈，都说不是那种关系了，是赵小川那狗日的瞎搞的，再住在那儿把人家牵扯进来不好。” “哎呀，行了行了，吃你的，喷得到处都是。”付东起身，嫌弃地拍了拍身上，转头去了沙发上躺着，“那你晚上睡沙发啊。” 成因没有回复，而是摸出手机翻出了吴明意的电话，最终却还是关上了。 就这样吧，也没什么好解释的，反正以后也不一定会再见面了。———吴明意可没成因这么洒脱，遭遇了鼓包事件后，他坐在沙发上思考了好久，最终得出结论：首先，这一定不是真的，从成因这两天来的反常，不难发现这和他从事的工作以及身边的人有着莫大关系。 其次，成因明确说了不喜欢男人，嗯，这个应该是真的。 有了这样的结论后，吴明意也就不再继续想了，本来在这二十多年的时间里，他和旁人相处的机会就很少，要让他把所有事都想得明明白白，那是有些为难人了。 他随手抓起一包零食吃掉，而后继续去浴室洗澡。 然而洗澡途中，他总是能想起赵小川比了两次的手势，那里也慢慢有了昂头的趋势。 不可否认，成因是长得很好看，即便脸上包着纱布也依旧遮挡不住美好的容颜，要是是个女生的话，能娶来当老婆…… 吴明意忍不住吞了吞口水，然后用力拍了拍脸，指着小兄弟严肃地说了一句：“不可以。” 好在这么多年被“圈养”的生活，让他在这方面没太多欲望，很快就将成因的事抛诸脑后了。 他现在最主要的是准备面试，虽然只是小区夜班保安，却可能是开启他人生新篇章的一次机会。 洗完澡后，吴明意拿出了自认为最好的一套衣服穿上。 路过次卧的时候突然有些好奇，房门自从那日成因走后就一直关着的，本着不窥探他人隐私的想法他也没有进去看过。 “他不会再回来了吧？”他自言自语道，随后拧开了把手。 好家伙，床上的玫瑰桃心和避孕套还在原地，吴明意刚刚压下去的小心思又瞬间被搅乱。 他在电视上看过，这都是男女主角要鼓掌之前的浪漫布置！ 难道成因真的…… 不会不会，他“啪”一声关上门，努力甩甩脑袋。 嗯，什么都没看见，一切都是幻觉。 一直到下午五点之后，老板娘的电话终于打来了。 两人约好在小区大门汇合，老板娘亲昵地挽着吴明意的手臂：“我已经给周经理打过电话了，都没有其他人的，就你一个，肯定成，一会儿不要紧张哈，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一听到肯定成三个字，吴明意脸上立刻洋溢起欣喜的笑容，不住地点着头。 到了物业中心后，就如老板娘所说，周经理在简单询问了一下基本情况后，就让他填了个表算是录用了。 抱着那套崭新的制服，吴明意整个人都止不住颤抖起来。 他从未想过自己还会有这么一天，以前还以为会在爸爸的庇护下就那样生活一辈子。 “好了好了，我还要回去开店。”走出物业中心后，老板娘看了看时间，“你自己准备准备，听到周经理说的吧，今天晚上正式上班，一会儿八点自己来报道哈，认得路了？” 吴明意点点头，心情还是非常澎湃。 老板娘也露出欣慰的表情，每次看着吴明意都让她想起远在外地上学的两个儿子，所以她忍不住念叨他，想让他过得好一点，所以现在能帮上忙她也很开心。 老板娘转身要走，吴明意却突然出声：“刘姨。” 他红着脸，手指将装制服的袋子拧得直响：“谢谢。” 他真的非常感谢老板娘，其实以他这磕磕巴巴的交流方式周经理肯定不太满意的，只不过老板娘有说自己是她的远房亲戚，甚至还给了周经理一条烟。 这些，他都记在心里。 老板娘伸手摸摸他的头：“不谢，以后自己要努力摇头了。”———回家简单煮了口面吃，吴明意便换好制服提前去到物业中心。 周经理确实不太喜欢吴明意，一是因为身材不够结实，二是性格不太开朗，不过暂时也没别人，加上超市老板娘的推荐，也就勉强录用了。 八点整，吴明意被带到大门口的保安室。 老保安指着他好半天才想起：“哦，14栋603……”他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提了一口气后却摇了摇头，“来，我教你。” 简单的教了查看监控和登记来访人员后，老保安就下班了。 现在，保安室里只剩下吴明意一个人，他这才放松下来，开始打量起这个地方。 在这差不多七八平米的地方，放着一张小小的高低床，下面用来休息，上面放了些杂物，因为是老小区，进出都是一个门，所以保安室在大门右手边，房间左侧开着一扇窗，方便监视大门口的一举一动。 窗户旁自然是桌子和电脑，坐下后正好可以看见外面。 吴明意的心跳一直没缓和下来，老保安说了，夜里几乎没什么事，只要锁好门，注意一下那些鬼鬼祟祟的人，一有突发情况就按桌子侧面的报警装置就行了。 这对于吴明意来说是很不错的选择，毕竟他现在还不太擅长与人交流，能少一事就少一事。 吴明意端坐在桌前，天已经黑下来，大门口的路灯发着昏暗的光，对于这即将到来的漫漫长夜，他却觉得无比幸福。 可有的人却没那么开心了，前一天失眠了一晚上后，本以为今天能早些入睡，谁知道在沙发上躺了快两个小时了，成因还是辗转难眠。 他只要一闭眼，脑子里就会出现吴明意光着身子转身跑向浴室的背影。 搞什么鸡毛啊…… 他在心里暗自垂泪，却仍然阻止不了大脑想起那小小的圆圆的，跑起来一抖一抖的屁股…… 他心累啊，没想到这卧底生涯居然迎来了这样的一道巨大难题…… 【作者有话说】 求海星和评论，求求了 第0015章 如成因所料，付东家确实还算安全，至少在这儿睡了一夜并没有任何意外发生。 趁着付东还在睡觉，成因下楼买了早饭，顺带买了双面胶，毕竟藏起来的东西还得加固一下。 他也想过带着去接头处，然而经历过昨天的跟踪事件后他不敢贸然带在身上，只希望能尽快申请经费找个新地方住下再说。 临近十一点的时候，成因冲着大床上的付东喊了一声：“东哥，我出去一趟，早饭放桌上了。” 付东还在呼呼大睡，丝毫没有要醒来的意思。 成因走到门口后瞟了眼卫生间的方向，然后走出去轻轻关上了门。 他下楼后并没着急走，而是在附近转了一圈，确保没有小尾巴之后才匆匆坐上一辆公交车。 中途大概倒了三四趟车，最终才在一处比较破旧的街道下车。 又大概步行了三五分钟，进入一条小巷子，巷子里挂满了已经破旧不堪却仍倔强矗立的灯牌。 从中间又窄又高的台阶上到二楼，走到右手尽头的房间，轻轻敲门。 门没有立即打开，而是从里面回应了三声敲门声。 成因无奈，稍微透露出了一丝不耐烦，却还是曲起手指按照另一种节奏敲了三下。 门开了，他看了看空空的走廊，闪身进入。 屋内一个瘦瘦高高的男人递过来一瓶水：“来了。” 成因接过水却并未打开喝，而是随手放在了茶几上，然后坐在沙发上跟男人打了声招呼：“许sir。” 男人便是成因的接头人，警队扫黑组组长许之远。 许之远注意到成因脸上裹着纱布，问了句：“脸伤了？” “嗯。”成因也不墨迹，直接提出要求，“我要申请经费。” “做什么用？” “整容。” “……”许之远一脚踢在成因小腿上，“好好说话。” 成因这才放下端着的态度，恢复到往日的放松状态，往沙发上一靠，抱怨道：“老大，上次是你自己说的让我和你说话的时候态度要端正，不能像小混混。” 许之远白了他一眼：“你就贫吧。” 成因又换了舒服的姿势，他趴在沙发上抱着抱枕：“真没钱了，想换个房子。” “前段时间不是刚换？” “那边没办法住了。”成因有些心虚，瞄了眼许之远后小声道，“被赵小川盯着，还有我这脸，曹毕钏干的，老大，你是不知道这曹毕钏有特殊癖好啊。” 一说起曹毕钏这事，成因就生气，直接当着许之远的面把曹毕钏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 许之远也很耐心的听完，然后丢了本子和笔过去：“有什么线索？” 成因拿起笔边写边说：“去查查一个叫候海军的男人，xx公司的职员，欠赌债被付东带走了，车牌海a93166，就停在银座里面。” “对了，什么时候打掉赌场？”成因写完后将本子又扔还给许之远，“明天蛇九在长平酒楼摆和解酒，估计会是个机会，到时候曹毕钏会去，赌场那边估计人不多。” 许之远点点头：“我会看着办，你自己注意安全。” 成因没再继续说下去，他原本是想让许之远查查吴明意，可最后还是没能张开嘴。 这时，许之远拿出钱包，数了两千块红票子塞到成因手中：“这是我个人给的，去医院把脸好好治治，经费我会申请。” 成因毫不客气地接过钱装进兜里，走之前还不忘调侃了一句：“sir，能不能把见面地方换一换？实在太远了，而且这还有那种店，你就不怕被扫黄打非的撞见啊？” “哦，对了对了。”许之远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从一旁桌上拎过一个黑色塑料袋扔给成因，“平时一定要多注意安全。” 成因打开塑料袋一看，里面明晃晃的放着俩东西，润滑油和避孕套…… “有没搞错啊老大，又给我这？”成因现在是看见这些东西就头疼。 没错，上一次的那些也是许之远给的！ “给你你就拿着。”许之远瞪了成因一眼，“前两天扫黄的刘队长才说在城西的夜场逮了几个，男男女女都感染了艾滋，你正年轻，又是出来混的，难免遇上身不由己的事，总之无论如何都要做好安全措施。” “有病啊，我要用不会自己买？”成因将袋子又扔回沙发上，“走了。” “哎，你这孩子……”———许之远说的没错，年轻人嘛总是会有这样那样的冲动，成因也不例外。 他18岁考入警校，第二年就直接被拎出来当卧底，爱情这东西，他都还没来得及尝尝是什么味道。 当然，在社会上这两年，身边也不乏有条件很不错的女孩子看上他，但终究身份特殊，他不愿也不敢去分心。 那种事自己解决不就好了，他气呼呼地上了公交车。 上次就是被许之远pua了，才把那些东西拿回家，谁知道搞那么大个乌龙，有那心还不如多给他申请点经费或者多发点奖金。 再说了，他要用顶天就是用个套，那润滑油又算怎么回事？ 窗外微风徐徐，路上的行人不断闪过，成因靠在窗边，轻轻闭上了眼。 与此同时，刚补了一觉的吴明意缓缓睁开眼。 昨天晚上是他第一天上班，虽然几乎没什么人通行，但他却实实在在亢奋了一晚上，甚至把那小小的保安室来来回回整理打扫了四五遍。 他十分享受这跨出自己小世界的第一步所带来的快乐，就像长时间生活在四面都是玻璃的小鱼缸中的鱼，突然有一天到了无边无际的大海。 虽然前路充满未知的恐惧，但自由自在的感觉却是无比真实的。 于是，起床后，他给自己制定了小目标。 第一个就是成功登记一个来访者的信息，虽然夜里有人来访的可能性比较小。 然而没事干的时候，他又想起了成因，也不知道对方脸好些了没。 说到底，他能迈出这一步也是有成因的功劳，虽然两人好像产生了一些误会，但看成因的样子似乎也并未打算让他还钱，也许是自己太小心眼了。 吴明意仿佛打定了什么注意，起身往次卧走去。 就算成因不会来住，还是要把卫生打扫干净的。 【作者有话说】 因为是偏剧情一点的，所以比较慢热，不过下章两个宝宝就会互动很多啦，辛苦追更的宝子们，求求海星和评论，7w字之后我会尽量每周多更一些 第0016章 和解酒定在了晚上六点半，长平酒楼最大的包间里。 偌大的包间里就几个人，蛇九坐在主位，赵小川和曹毕钏分坐两边。 付东不在，看样子蛇九是有意将他支开。 成因坐在了赵小川身边，虽然在座的都不是善茬，但相比之下肯定还是赵小川要更像个人。 曹毕钏手上还缠着绷带，看向成因的眼神也充满了怨恨，就如赵小川所说，手就是他的门面他的命，现在断了根指头跟要他半条命也差不多。 成因倒是低调了不少，没有付东在，他便少了一份支撑。 蛇九迟迟不发话，空气中流动着不安的因子，成因稍稍有些紧张，他们都猜到今天这顿饭不平常，却谁也猜不透蛇九到底是怎么想的。 就在此时，包间门被推开，伴随着一声大笑，走进来三五个人。 “哟，九哥也在这里啊？”为首的人是个矮矮壮壮的男人，大大咧咧拉开椅子坐在了蛇九正对面。 成因认得这人，是九连二把手方清扬，也就是他第一次去赌场看见付东收拾的那个二世祖的叔叔。 不是和解酒吗？怎么还有别的帮派的人？ 他有些慌乱，毕竟混进这里后他除了偶尔打打架要要账，还没见过什么大场面，今天这顿饭看起来确实不简单。 作为青竹的老大，蛇九自然是面不改色，抽出雪茄扔过去：“方老板怎么有空来这儿了？要不一起吃个饭？” 方清扬接过雪茄，把玩了一会儿，突然笑着将其从中间折断，而后看着蛇九冷冷道：“只是吃个饭？那可就太浪费今天这么好的机会了。”———吴明意早早的就去保安室接班了。 老保安对此非常满意，以前那个小伙子不是迟到就是早退，像吴明意这样早到的时候几乎没有。 “小吴啊，好好干，等我退休了就让你来上白班，给你加工资。”老保安拍着吴明意的肩膀许下了不少豪言壮语。 吴明意只是全数收下，腼腆地道谢。 夜已经深了，吴明意盯着窗外的天空，看着那些一闪一闪的星星，他忍不住想，会不会有一颗是自己的妈妈。 都说父母离世后会变成天上的星星继续守护自己的孩子，也许，他现在能活下去有可能也是因为妈妈在上边看着吧。 他趴在桌上，双手撑着下巴，想象着以后的美好生活。 等拿上第一个月工资，先把水电费缴清，剩下的请老板娘吃个饭吧，那要不要叫上成因呢？ 他不自觉地拿出手机翻到了成因的电话，点击到短信界面。 信息还停留在之前，成因说东西都不要了。 “那么多东西都不要了？”吴明意自问自答着，“那岂不是都给我了？” 就在此时，一个身影突然闪现在窗前。 吴明意还没看清，那人就一个翻身从狭窄的窗户挤了进来，一把捂住他的嘴威胁道：“别出声，帮我。” 吴明意这才发现来人居然是成因，只见他衣服裤子均是破了好几道口子，里面白皙的皮肤翻着血红的肉，脸上的纱布也没了，露出还未完全愈合的伤口。 容不得吴明意多想，成因已经钻到了桌下。 吴明意有些摸不着头脑，却也不敢多问，只抽出纸巾擦拭着脸上沾染的血渍。 就在他刚扔掉卫生纸时，小区大门口又突然窜出来四五个手中拿着刀棍的男人，在哪儿四处张望。 “刚刚看见是往这边跑的，那臭小子跑哪儿去了。” “是不是进里面了？” “走，去看看。” 听着几人的对话，吴明意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很明显对方就是来找成因的。 他下意识想低头去看，却被成因轻声制止：“别低头。” 眼看着那几人已经向这边走来，他忽然看见窗户边沿有一处血迹，大概率是成因翻窗时留下的。 吴明意也不知是哪儿生出来的勇气，竟然站起身一掌按了上去，然后怯生生地对已经走到窗户前方的几人说道：“你们……不是业主的话……要登记……” 那几人只是看了他一眼又从窗户朝里扫视了一下整个保安室。 或许是看到有监控，又或者是觉得那小小的一览无余的屋子藏不了人，那几人便匆匆离去了。 直到人已走远，彻底消失在黑暗中，吴明意才松了口气，跌坐在椅子上。 刚刚那几人的面相和眼神，一看就不是好人，实在太恐怖了。 成因也从桌子下钻了出来，方才吴明意突然起身说话，他也吓了一跳，以为会出卖他，万幸的是或许这样莽撞的行为更能打消对方的疑虑吧。 见成因浑身是伤，吴明意是又怕又担心，究竟是干什么的，能弄出这么严重的伤来，尤其是胸口那几道斑驳的刀伤，渗出的血把衣服都浸湿了。 “你……” 吴明意想上去扶成因，谁知成因却反手抓住他的手腕，一改往日的吊儿郎当，十分严肃地说：“有些事，看过最好就忘了，别给自己找麻烦。” 也就是这一瞬间，吴明意觉得他透过成因的眼睛看到了另一个成因，不同于现在眼前的人，那是一个坚定的正义的灵魂。 “你受伤了。”吴明意呆呆地说道。 成因不可察觉地皱了下眉，心想这吴明意的回答怎么牛头不对马嘴，他松开手朝窗外张望，漫不经意地说：“我跟你说的，记住了？” 没有得到回应，他低头去看，吴明意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抽屉里拿出药水和纱布，看起来似乎是想帮他包扎。 “你干什么？”成因有些明知故问。 吴明意抬起头定定地看着他：“你受伤了。” 成因愣在原地，任由着吴明意将他拖到小床边坐下，如果他没看错的话，刚才那双圆溜溜的眼睛里透露出了浓浓的同情？ 吴明意是在可怜他？ 他有些不自在，猛地抽回手，故意凶巴巴地呵斥：“用不着你管，跟你说的话记住没！” 吴明意抿着唇，直勾勾地看着他，忽然脱口而出：“你是卧底吗？” 成因不由自主地张大了嘴，仿佛石化在了原地。 什么鬼，这小子是在试探他还是猜穿他？难道自己的表现太明显了？早就暴露了？ 不可能啊，这两年来他一向小心翼翼，除了在曹毕钏这事上冲动了些，其余时候都是能不显眼就不显眼，不至于被一个刚认识几天的人看出来吧。 当然也有这个可能，毕竟最近，他是有些失误，所以不得不要求吴明意配合他，以吴明意的角度来看，也确实有可能这么想。 这下子，有点不好解决了。 就在成因不知如何回应时，吴明意紧皱眉头贴近他再次问道：“使徒行者？” 两秒后，成因直接一个暴栗砸在吴明意额头：“你是不电视剧看多了？有毛病吧，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 “哎哟。”吴明意捂着额头，又变得唯唯诺诺，小声解释着，“对不起对不起，主要，主要我以前看过……” 更主要的是，这几日的种种，分明就不对劲，跟电视上的卧底真的很像嘛…… “一天天，少看点儿电视剧。”成因嘴上还在骂骂咧咧，实际也是慌到不行，但还是故作淡定地说，“把你家钥匙给我，我先回去，你什么时候下班？” 吴明意手忙脚乱地去摸兜里的钥匙，乖乖地双手奉上：“早上，八点下班。” 成因接过钥匙，在身上摸索了半天，发现手机钱包全丢了，最后才从上屁股兜里摸出一张沾着血的皱皱巴巴的十块钱塞给吴明意：“回来给我带个早饭。” 成因转身离去的时候还顺带把桌上那一包药水和纱布拿走了。 只留下吴明意一个人在小小的保安室内独自消化。 成因这是要住在他家的意思？ 【作者有话说】 猜猜中间发生了什么，嘿嘿，后面慢慢揭晓。 依旧是求海星求评论~谢谢 第0017章 成因拖着受伤的身体回到了吴明意家，他第一时间不是坐下休息，而是将整个房子巡视了一遍。 要住下是临时起意的，因为吴明意刚才的猜测，他又怀疑起了对方的身份。 卧底青竹帮这两年，期间也偶遇过逃犯，偷偷配合许之远成功抓捕过几次，所以当看到畏畏缩缩远离人群的吴明意时，他就被那犯罪分子气息所吸引。 要不也不至于搬到隔壁来，结果差点捅出大篓子。 不过能看的地方都看了，什么监控摄像头录音器好像都没有，他这才坐在床上脱下衣服查看伤口。 他发现吴明意竟然把次卧的床收拾干净了，还给他换了一套被褥，软软的散发着洗衣粉的清香。 他不由自主地笑了笑，心情也稍微轻松了一些。 他大概数了下，身上大大小小刀伤七八处，挫伤无数，看来，九连那帮家伙是准备下死手的。 也不知道什么情况，这饭还没开吃呢突然就动起手来，蛇九倒是被赵小川护着走了，剩下他和曹毕钏几人被一大群九连的人围攻，要不是他身手敏捷跑得快的话，那几刀挨得再结实一些，只怕现在已经在黄泉路上了。 他咬着牙，将那瓶紫药水往伤口倒，每倒过一处都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疼得他满脑门子冷汗。 除了背上的两处够不着以外，其余可见的伤口都差不多处理好了，也得亏吴明意还备着这种东西。 从衣柜里随便翻出一件体恤套上后，他走到玄关处，在鞋柜上方的电表箱里拿出了一个手机。 这是他前天离开，趁吴明意捂着眼睛的时候放进去的，是他原本的那部手机，而今天丢了的是上次让孟海找到备用机。 还好，所有以前跟犯罪分子沟通的信息都在，也恰好证明这两天没有人再来搜过这间房子。 这之后，他去厨房倒了杯水喝，然后回到次卧一头栽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剩下的，等明天睡醒再说吧。——— “九哥。”手下将一个黑色钱包和一个老式智能机放在桌上。 蛇九瞟了眼桌上的东西，并没说话。 倒是一旁的赵小川将钱包拿起来翻看：“现在居然还有人带这么多现金。” 钱包里很干净，除了钱就是身份证，额外连张银行卡都没有。 赵小川又拿起手机，竟然没有密码。 可翻来翻去，依然毫无收获。 “什么都没有。”赵小川扔下手机，往蛇九大腿上一坐，“现在放心了？” “能活着再说吧。”蛇九的手在那腰肢上捏了捏，这时兜里的手机响了，他看了眼之后又拍了拍赵小川的屁股，示意对方起来，“人来了。” 与此同时，房门被推开，方清扬带人拖着已经没了人样的曹毕钏走了进来。 依旧是那嚣张刺耳的笑声，对着蛇九点点头：“九哥，谢了啊，这口气我算是出了，等回去我会跟风爷说的，猪仔那边的生意，咱们以后各管各的，互不打扰。” 没等蛇九回应，方清扬却已经招呼手下：“走。”随后便大摇大摆出了房门。 蛇九脸色不太好，这方清扬虽然言语上是毕恭毕敬的，但行为上可没把他蛇九放在眼里，出他会馆的大门竟然这般自由。 “去。”蛇九摸着左手无名指的戒指，轻抬了一下下巴。 赵小川立刻会意，伸了个懒腰，从桌上的一个小匣子里拿出一双黑色手套，慢悠悠地戴在手上，修长的手指活动了一下以后双手插兜往门口走去。 路过躺在地上的曹毕钏时，还特别嫌弃地踢了一脚，不屑地哼哧一声：“垃圾。” 门关上了，屋里只剩下蛇九和曹毕钏两人。 墙上的时钟依然不紧不慢滴答作响，曹毕钏躺在地上眼睛鼻子都肿得不成样，微微张着的嘴可以看见里面牙齿也少了好些。 蛇九站了起来，拿着手机迈着重重的步子走过去，一脚踩在曹毕钏胸口，他弯下腰，将手机屏幕对准因疼痛而暂时清醒了一些的曹毕钏。 那上面播放着一则视频，视频中曹毕钏搂着一个壮硕男人的胳膊，非常亲密，而后，视频跳转，那男人再次出现，只不过这次是他接过了另一个人手里递过来的一沓钱，而那个人就是许之远。 “给你个解释的机会。”蛇九冷冷开口。 “啊……”曹毕钏刚张开嘴，就因承受不了胸口上那只脚的重量，呕出了一口血，可等他再想说的时候，眼前的手机突然响起了儿歌《我的好爸爸》，而胸口上那只脚已经不知不觉移动到了他的脖子处。 只用了一下，脚下的人就没了呼吸。 “你运气不好。”蛇九吐出一口唾沫，一脚踹开了尸体，然后接通了电话，声音变得异常温柔，“啾啾，怎么还没睡？” 电话那头传来小女娃稚嫩的声音：“爸爸，你怎么还不回来呀？你不是要给我讲三只小猪的故事吗？” “好，爸爸马上就回来。”———保安室中的吴明意，一直处于惊慌失措的状态。 从成因离开后，他就坐在椅子上咬着手指甲，刚才发生的事实在让人不可思议。 他瞥了眼窗沿边的那处血迹，急忙起身倒了杯水，然后用抹布沾水去擦。 擦完之后刚要坐下，又发现地上也有，连忙蹲下去擦，然后就发现床上也有…… 这整整一个晚上，他都在擦血渍，洗床单，以至于老保安八点过一些来接班，他才彻底闲下来，但紧接着又马不停蹄地跑去给成因买早饭。 除了热腾腾的包子和豆浆外，他还又去买了些药水和纱布。 然而到家门口时他才想起来，他只有一把钥匙，还给了成因……敲门吧。 十分钟后，他放弃了…… 摸出电话犹豫着要不要打，也不知道成因是睡着了还是根本不在。 不过既然说了让他带早饭，那应该是不会出去的？可是这也说不定啊，谁知道会不会一走了之。 纠结之时，旁边604的大妈开门出来了，四目相对，吴明意急忙移开眼，在大妈探究的眼神中，头顶着门按下了拨打键。 电话接通后，他迅速说道：“帮，帮我开一下门。” 谁料对面传来的竟然不是成因的声音。 “喂？你是？” “嗯？不是成因吗？”吴明意看着屏幕上的名字，小声嘀咕，“没打错啊。” 对面的声音变得焦急：“你认识成因？他在哪儿？他有事没？” 吴明意吓了一跳，急忙挂断电话，然后疯狂敲门。 好在，巨大的砸门声终于将熟睡中的成因惊醒。 “好烦……”门终于开了。 在604大妈震惊的目光中，吴明意一头钻了进去，砰地一声关上门。 成因又摇摇晃晃地回到了床上，吴明意换好衣服把早饭盛到碗里后，才小心翼翼地进了次卧。 “成……成因，吃饭了。”他还不太适应叫成因的名字。 然而床上的成因却趴着一动不动。 吴明意这才注意到成因背上的衣服已经被渗出的血染红了几块，看样子是因为够不着就没有处理。 他缓缓伸出手去拍成因的胳膊却在瞬间感受到了皮肤灼人的温度。 天啦，不会是发烧了吧。 他又赶紧伸手去摸成因的额头，果然非常的烫，还真是发烧了。 吴明意惊得六神无主，跑到厨房手忙脚乱地倒热水，然后又去电视柜里翻找退烧药，他记得前些天有看到爸爸给准备的药品。 万幸，还真就让他找到了。 可是，当他再次走到床边，看着不省人事的成因却犯愁了，这要怎么喂进去呢？ 又是跑到厨房一通翻找，终于在柜子里的一个酒缸旁找到了一个装散酒用的小漏斗，估计是他爸当初在这边时留下的。 他拿着漏斗回到次卧，简单处理了一下成因背部的伤口，然后用了九牛二虎之力将其翻了个面儿。 也许是压着伤口有些疼，成因哼唧了一声，眼睛睁开了一条缝，看清楚面前的影子后又再次睡了过去。 “唉……你别睡……”吴明意叫了一声没反应后，只能拿起漏斗，掰开了成因的嘴。 当混合着胶囊粉的水灌进漏斗后，成因喉头痉挛了一下，而后吐出漏斗猛烈地咳嗽起来。 吴明意被吓得不轻，连忙手忙脚乱地抽出纸巾去给成因擦拭，心里不断念叨这可怎么办呀。 别人没烧死，结果被呛死了…… 就在这时，成因勉强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随后手一勾勾住他腰往床上一带，然后侧身用腿和手的重量将他牢牢压住，“别晃……头晕……” 吴明意拼命捂着嘴才没让自己叫出声，他现在整个人被成因圈在怀里，根本无法动弹。 “嗯……那个……”他稍微动了下，想挣脱，结果成因搂得更紧了。 不是吧，这样好奇怪啊。 吴明意浑身不自在，身后的成因烫得吓人，隔着衣服都感觉会把人烫伤似的。 忽然压着他的那只手开始动来动去，很快就伸进了衣服里。 “好热……”成因边嘟囔着边更加紧紧贴着吴明意，随后整个人都缠了上去。 “别这样啊。” 吴明意小声抗议，用力挣扎，结果成因反而缠得越紧，甚至整只手臂都伸了进去，以至于将他的衣服都几乎全掀了起来。 但万幸的是，成因接下来再没有多余的动作，人也安静了下来。 吴明意咽了口口水，胸口因为呼吸急促而不断起伏，什么意思，该不会是把他当成散热用的冰袋了吧。 脖子后面传来灼热的呼吸，证明成因真的烧得挺严重，吴明意纠结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放弃了挣扎。 就当是还人情了，都病成这样了，应该不会做出什么离谱的事吧？ 渐渐地，困意来袭，他也闭上眼进入了梦乡。 【作者有话说】 有些人，趁生病占老婆便宜，哈哈哈求海星~ 第0018章 成因做了个梦，梦里面他置身在烈日下，似火的骄阳烘烤着他的身体，滚烫无比。 他口干舌燥，晕乎乎地寻找着能遮阴的地方，幸运地发现了一块巨大的冰块。 他四处张望，很疑惑这冰块怎么会清白无故出现，虽然觉得突兀，但当下的情况也容不得他想太多，皮肤烫得都快熟了，他只能毫不犹豫的扑向冰块，享受着冰凉温度带来的舒爽。 再醒来，已经是下午了。 他看了看手机，居然一点半都过了，完蛋，还说早上联系付东来着。 他撑着手臂坐起来，身上的伤口犹如粘粘的口香糖一样扯着疼，不过皮肤竟然意外的感觉很清爽，还散发着一股清香，就是脑袋还有些晕。 这时，吴明意端着一碰水打开门走了进来。 “你醒了？”吴明意脸红扑扑的，额角还挂着汗水。 成因刚想说话，嗓子却干辣辣的疼。 吴明意很有眼力，急忙放下手中的东西，将床头的水杯递过去。 成因一口喝干了大半杯水，终于缓过来一些。 他清了清嗓子，快速扫视了整间屋子，最后眼神飘向吴明意，淡淡地问：“你一直在照顾我？” 吴明意低下头，又轻轻点了点头：“你发烧了。” 他比成因醒得早，因为被人抱着睡真的很不舒服，尤其还是个火炉子，所以他醒来后就一直在打水替成因擦拭身体。 成因有些紧张地舔了舔嘴唇，张了张嘴却又闭上，沉默了半晌，直到房间里的空气都已经充满了尴尬，他才最终小声说了句：“谢谢。” 吴明意嘴角微微上扬，仍旧低着头一言不发，但又忍不住偷偷抬眼偷看成因。 两人的眼神非常有缘分地撞到一起，又同时默契地避开。 吴明意端起地上的水盆：“我先出去。” 人走了以后，成因一手捂住了双眼，糟糕，之前的事他隐隐约约还记得，梦中那冰冰凉凉滑溜溜的冰块很明显就是某人的身体…… “我他妈真的是作孽啊……”他喃喃自语道，随后带着慌张的神色看向下身裹着的小毯子，那里不知不觉鼓起了一个包。 他像个幼稚的小孩，手指着那个包威胁道：“我警告你别搞事啊，我他妈还生着病呢，你别起来啊我跟你说！” 然而身体的本能反应岂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服的。 当他顶着混乱的脑子，偷偷下床走到门口想要躲进卫生间解决时，门外忽然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呃……你是那个……” “我找成因，他在吗？” “嗯……在，在房间……” 随后便是焦急的脚步声。 艹……付东怎么找过来了。 成因一个箭步逃回床上，忍着伤口撕扯的疼痛，直挺挺地趴了下去。 房间门被推开，进来的果然是付东。 看着趴在床上的成因，付东气得冲到床边一巴掌就拍了上去。 “疼……”成因抖了一下。 背上的伤口本来就因为处理得晚而发炎了，这会儿被打一下，直接又裂开口子开始往外渗血。 付东也意识到自己太冲动，当即背过手去，但仍旧气呼呼地说：“你他妈没死不知道说一声？” 成因想背过手去摸摸背，但又怕下身的异样露出来，只能拉直了身体硬生生忍着，疼得龇牙咧嘴的。 “他受伤了！”吴明意走了过去，小心翼翼地掀开成因的衣服，露出那血淋淋的伤口，语气中有些微的埋怨，“早上，早上还发烧呢。” 他用最怂的声音说着维护成因的话，然后自顾自地拿起药水纱布重新上药。 冰冰凉的手指有意无意地触碰到背部的肌肤，即便是伤口疼痛，成因也能清楚的感受到指尖的温度，而这触感让他不由自主又想起了昨夜那些模糊的画面。 身体的热度是怎么也下不去了。 付东有些尴尬，原本指责的话语也全都咽回了肚子里。 他觉得眼前这两人怎么看怎么不对劲，虽然成因解释过两人只是室友，但如果只是普通室友，怎么会这么仔细的照顾对方？还有受了伤不去找他这个老大，而是跑回室友身边？ 要知道混社会的都是过命的交情，怎么说他也应该比眼前这个室友更值得信赖吧。 付东双手环胸，站在一旁认真地打量着两人，那炬炬的目光看得吴明意后背发烫，急忙处理完伤口借口做饭逃出了房间。 而成因，因为下身的异常，连耳朵尖都红了。 他是一动不敢动，生怕在床上蹭两下会更憋不住。 “还趴着干嘛，人都走了。”付东走过去踢了一下床脚。 成因吞着口水，偏过头看了眼付东，敷衍道：“背上疼，多趴会儿，对了，我手机钱包都丢了，本来想早上起来联系你，结果睡过头了。” 他话音刚落，一包东西就扔到眼前，定睛一看，正是他昨夜逃跑时丢了的手机和钱包。 “这……”他有些疑惑。 付东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告诉了他一个劲爆的消息。 “曹毕钏死了。” “什么？”成因一手撑起上半身，努力想转过身去，“死了？” “嗯，方清扬打死的。”付东坐了下去，从兜里摸出烟点上，吸了两口之后才缓缓开口，“方清扬也死了，昨天他带去的人全死了。” 成因心里咯噔一下，昨晚在饭店，方清扬带人进了包间，说是要跟蛇九聊聊什么猪仔的生意，不过还没聊起来就有个小弟进来，在蛇九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蛇九脸色一变，说了句“动手”以后，人就被赵小川护着走了，随后他们剩下的人就跟方清扬带的人打了起来。 付东又摸了根烟递给成因：“东西是小川给我的，还说你运气不错。” 这话让成因心里更疑惑了，他怎么觉得昨天的事都是蛇九和赵小川提前安排好的呢？ 他接过烟放在了枕头边：“……”好半天还是没能问出任何问题。 付东叹了口气：“没事了，你就好生养伤吧，昨儿赌场让条子查了，暂时开不了，有事再联系你。” 付东说完转身走到门口，成因却突然开口问道：“那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付东又转身走回来，对着成因做了个鄙视的表情：“多亏你的好室友打电话到你手机上，啧……还室友呢，瞧瞧他刚才护着你那样。” “你，你放屁！”成因头一次反驳得如此结巴，只能眼睁睁看着付东竖着中指转身离开。 赌场被端了，那必定是许之远干的，但曹毕钏和方清扬的死还有很多疑点，总之这事跟蛇九和赵小川脱不了干系。 成因支撑着身体坐了起来，将付东送回来的手机和钱包检查了一下，东西没少，但多没多还得再去黄毛那查查。 可现在还有一个问题是，他的笔记本和那个接头手机还留在付东家呢，要想联系许之远了解清楚所有事情，就必须先将那些东西拿回来。 不过目前最最重要的事，还是得先去一趟卫生间，谁能想到在如此劲爆的消息中，小兄弟它仍然不肯做出一丝妥协…… 他慢慢下床走向门口，小心翼翼打开门观察，确保吴明意不在之后迅速冲向卫生间，谁知刚跑到卫生间门口，吴明意却开门从里面走出来。 两人相遇，成因下意识地举起双手往后一跳想要拉开彼此的距离，结果裹在下身的小毯子松了…… 看着吴明意渐渐红到熟透的脸，成因露出了苦笑：卧槽……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啊…… 【作者有话说】小剧场：付东：他俩指定有一腿。 吴明意：他身体真好，又是受伤又是发烧，都不影响“陈伯”。 成因：有时候身体太好也是一种负担。 第0019章 成因还是如愿进了卫生间。 “饭菜在茶几上。” 这是关上门前吴明意跟他说的话。 成因看着镜子里同样红着脸的自己，脑子里一团乱麻。 有没搞错啊，都伤成这样还有那心思？ 他不是同性恋这一点很明确，可为什么一想到昨夜那些模糊的画面还有那滑腻冰凉的触觉就会如此激动难安？ 太久没发泄了？也有可能，最近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抽不出时间自我安慰，也是时候该做一做了。 他尽量压低声音，快速地发泄了一次。 不过，等他出来时，吴明意似乎已经出门了，主卧的门开着，他朝里面张望了一下，确定没人后才走到沙发旁坐下。 桌上的菜十分简单，青椒炒肉，炝炒莲白，一看就是从外面买回来的。 成因轻轻动了动身子，毫不客气地拿起了碗筷。 吃饱喝足后他本想想个法子去付东家把东西拿回来，可穿好衣服走到门口，又跟吴明意撞了个正着。 该说不说，就这样的巧合，但凡对面是个女的，他都会觉得那是上天赐给他的未来老婆。 可惜，吴明意是个实打实的男人。 “我出去一趟。”成因说了一声后就想绕开吴明意出去。 吴明意却拦住他，而后将手里的袋子递过去：“你，你，先吃药，药店的医生说，说伤口发炎，要吃药，如果伤口太深，要去医院打破伤风。” 成因心里是想拒绝的，毕竟卧底这一两年身上的伤少说也有十几二十处，他都已经习惯了，哪里用得着去打什么破伤风。 但他的手却先于脑子，伸出去接过了袋子。 然后，他不得不当着吴明意的面将消炎药乖乖吃下。 吴明意也很满意成因的听话，接过空水杯后小声问道：“你要出去？” “嗯。”成因摸着脖子，忽然看着吴明意问，“你几点上班？” 吴明意歪着脑袋：“8点。” 成因吸着嘴角，打量着吴明意，随后眼珠一转：“那你帮我个忙。” 他要带着吴明意一起去拿东西。 刚刚付东说能找过来多亏吴明意打了那通电话，他不确定是巧合还是其他，总之对吴明意的怀疑是有增无减。 一起去的话，他可以顺便试探试探吴明意。 然而刚走出单元门他就发现了之前那条跟着他的小尾巴。 真是无语，到底是谁派人在监视他，也不说找个机灵点的，居然直接坐在楼下躺椅上休息，是觉得他受伤了就不会出门？ 那人见两人出来后，立刻慌张地起身低着头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成因知道今天大概率是不能去了，毕竟他有伤在身，再带个吴明意的话，肯定不容易甩掉这尾巴。 他假装摸了下裤兜，喃喃道：“没了。” “什么没了？”吴明意果然乖乖询问。 “烟。”成因瘪了下嘴。 “那，那我先去帮你买。”吴明意快速说道，然后看了看成因的身体，“你慢慢走，不要急。” 成因心中暗笑，随即拿出钱包抽了张红票子递过去：“要15块的长白山，细的。” 看着吴明意跑起来一蹦一蹦的背影，成因舔了下嘴唇转身返回了单元门里。 刚才那个人果然又鬼鬼祟祟走了回来，成因则是立刻大踏步走出，杀了男人一个措手不及，在男人转身要走之际揪住了男人的领子。 “谁派你来的？” “你，你认错人了吧？”男人还想狡辩一番。 成因二话不说，揪着领子就把男人拖进了楼道，彻底避开了监控。 这时男人也不再装蒜，立刻反手想去拽成因的衣服，不过成因反应迅速，擒住男人的胳膊一拧，男人便吃痛得叫了一声。 成因再顺势一脚踢在男人左腿腿弯处，凶狠道：“说，你是谁的人？” 男人单膝跪地，紧闭双唇，扭头看向成因，成因反手一个巴掌打在男人头上：“快说。” 男人这才十分不服气地说：“风爷想见你。” 成因眉头一皱，手上也松了开来，男人趁机逃脱钳制，揉着胳膊低声说道：“悦来酒店1213号房，随时欢迎。” 男人说完便低头飞快逃走了。 风爷？九连的老大任劲风？ 成因心中疑惑，风爷要见他这可真是稀奇了。 青竹跟九连说起来可以算是死对头，现在付东说曹毕钏被方清扬打死了，而方清扬同样也死了，并且肯定与青竹帮脱不了关系，所以，风爷现在要见他，是真的奇怪。 悦来酒店1213号房，成因心里默念着快速走了出去，东西必须尽快取回来，有太多的谜团需要跟许之远沟通了。 他走到小区门口时，吴明意已经拿着烟等在那里，远远看去，就像是一个高中生拿着帮父亲买的烟，傻乎乎地东张西望。 刘海有点长，成因觉得吴明意应该去理发了，从初次见面到现在，吴明意的刘海真是越来越长，如果不是近距离看还真就不太看得见眼睛。 那么好看的眼睛，遮起来多可惜。 成因有些踌躇，放慢了步伐，吴明意究竟和这一系列事有关系吗？他是真的知道自己的身份吗？ 成因叹了口气，又快步走过去一把夺过吴明意拿在手里的烟：“算了，不去了。” “……”吴明意原本还透着兴奋的脸瞬间变得无比失落。 之前听到成因请他帮忙时，他别提有多开心了，这么多年，他就像是个废物一样靠着爸爸生活，整个人生中除了爸爸基本上再没有别人，成因的出现无疑是特别的，所以当听到成因需要自己帮忙时，那种欣喜若狂的心情真的无以言说。 换药，搬家，就连抱着睡觉，他都是那样好无条件的配合，可现在怎么说不用就不用了。 吴明意的头又低了下去，成因却立刻伸手抬起他的下巴：“火机呢？” “呃……有，有。”吴明慌忙从裤兜里掏出一个火机，顺带将买烟剩下的钱一并递了过去。 成因瞥了眼吴明意，只拿走了火机，并未动那些钱。 “这个。”吴明意再次将钱往前递了一些。 成因点燃烟猛吸一口，朝着吴明意吐了口烟：“留着当家用。” 其实成因就是随口一说，几十块钱而已就当是给吴明意的跑路费了，毕竟人家这又是买药又是买烟，还照顾了发烧的自己那么久。 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吴明意立刻暗自盘算起来，虽说他很感激成因的帮助，也很喜欢目前与成因的相处，但过了这么长拮据的日子，他很明白按正常过日子来说几十块钱是用不了多久的。 成因说要当家用，是已经确定要留下来和他住一起了吗？ 如果是真的，那么…… “不够。”吴明意冷不丁突然说了一句。 “嗯？”成因疑惑。 吴明意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了一步，右手放到嘴边，像说悄悄话那般对着成因说道：“这点钱不够的。” “呵……”成因忍俊不禁，将烟头扔在地上用脚踩灭，随后踢向一旁的垃圾桶，“不够的话那就干点别的。” 说罢，成因单手揽过吴明意的肩膀朝前走去。 吴明意缩在成因的臂弯中，扭头看向脸上还有一道疤痕的成因：“去，去哪儿？” 成因目视前方，嘴角上扬：“去一个能帮你看清世界的地方。” 【作者有话说】 求海星和评论，谢谢，后面即将会有一个嘿嘿嘿的场面，敬请期待，哈哈哈，我都忍不住想剧透提醒一下下，本文后期大概有四分之一剧情较多，不喜欢的宝宝慎入哈。 第0020章 吴明意万万没想到，成因所说的帮他看清世界的地方竟然是理发店。 这个地方对于吴明意来说是很陌生的，从记事起他就已经跟着妈妈到了爸爸家，理发这些事也多半都是爸爸亲自动手。 所以，刚进门发现是理发店后，吴明意就从成因臂弯下钻了出去，想要逃走。 “干什么。”成因只是往后一撤，手一捞就把人捞回来了。 吴明意悄声拒绝：“我不想在这里。” 成因闻言直接单手把吴明意搂到了椅子上，并厉声说道：“乖乖坐好，你头发太长了。” “我，我可以回去自己……” 吴明意这话还没说完，成因已经自顾自地招来了理发师：“给他剪短，尤其是前面。” “哎……” 吴明意的手刚抬起来就被理发师按了下去，紧接着一块巨大的黑色围布就盖在了身上。 理发师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包，摊开，往腰上一挂，手指一勾，银色的剪刀就到了手中。 “小兄弟，有什么喜欢的发型吗？”理发师热情地开了口。 吴明意喉咙就像堵住了一般，根本说不出更多的话来，只能焦急地东张西望，寻找成因的身影。 理发师挡住他的视线，笑眯眯地说：“你朋友去洗头了，那我就看着办了哈，来，闭眼。” 伴随着理发师的喋喋不休，黑色的头发一点点落下，吴明意紧紧闭着眼睛不敢睁开，他实在太忐忑了。 反观成因，还在跟洗头的小妹聊得火热。 这家店他也经常来，因为长得好看头发又长就更让人印象深刻，洗头小妹和他也很熟了。 “那个是你朋友啊？”小妹问道。 “嗯，是。”成因因为身上的伤口疼，略微挪动了一下。 小妹用手固定住他的头：“哎呀，你别动嘛，嗳，你这脸上……” “很明显吧，变丑了。” 对于这个疤成因还是有些小小的不开心，容貌算是他的优势，不过当卧底长太好看又很显眼，所以当初他才选择蓄发，原意是想遮掩一下容貌，谁知道反而显得更特别。 小妹低下头仔细观察着，喃喃道：“还好，估计再过段时间能好一些。” 两人其实也就是简单地说着话，可在其他人看来这个姿势有些过于亲密。 理发师大哥瞥了一眼，笑着自言自语：“长得帅的就是招人喜欢。” “嗯？”吴明意本能地觉得这是在说成因，紧闭的眼睛也睁开了。 理发师以为吴明意终于跟他搭话了，立马积极解释：“你朋友啊，长得真的很帅，看把我们这儿的小妹迷得，每次他来，都是舒舒帮他洗。” 吴明意装作不经意轻轻偏过头去看，果然看见那个叫舒舒的小妹低着头，看起来就像是在和成因亲亲一样。 “哎，别动。” 只看了一眼，理发师就将吴明意的脑袋又掰正了。 忘记闭眼睛后，吴明意终于看清了镜子中的自己，头发被剪短后，他整个人的轮廓更清晰了，眼睛也几乎都露了出来。 然而，此时他的心却不在自己身上，他想，光天化日的应该不至于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接吻吧？ 可是也说不一定，电视上都放过，那些小混混随时随地都搂着妹子，根本不拘泥于道德情操的问题。 这么想来，成因确实很有人气，每次受伤都有朋友来看他，跟小区外那些商铺的老板都挺熟的，也难怪理发师大哥会那样说了。 可不知为何，吴明意觉得心里有一些发堵，他和成因就好像是两个世界的人，可偏偏就凑到了一起，也不知道这样的关系算不算是朋友。 又或者，成因根本就不缺他这么一个朋友。 想到这，吴明意就更失落了，不知不觉就叹了口气。 理发师还以为是他对自己的技术不满意，吓得慌慌张张地询问：“怎么了？不满意吗？” 吴明意这才回过神，习惯性地低下头：“不是不是……” 理发师这才松口气，又把他的头掰起来：“那就好，别动别动，很快就好。” 这时，成因也裹着毛巾坐到一旁，然后偏着脑袋去看吴明意。 吴明意害羞，又想躲，结果被理发师死死按住头顶。 “别动别动，一会儿剪坏了。” 他只能再次闭上双眼，希望成因不要再看向这边。 万幸的是，舒舒打开了吹风机并冲成因喊了声：“快坐好，给你吹头发。” 吴明意这边结束后，就被理发师领过去洗头了，躺在洗头床上，他依旧紧闭着眼睛，这种陌生的感觉让他十分紧张，双手也不自觉地在胸口处紧握着。 不过，当温热的水冲洗着头皮，理发师的手轻柔地在头上打着圈儿揉着泡沫，竟然让人有种舒适感。 吴明意也渐渐放松下来，这让他回忆起了爸爸给他洗头的时候，也是这般温柔。 “我们小意的发质真好，就跟你妈妈一样。” “小意的眼睛真好看，就跟你妈妈一样。” “小意啊，爸爸对不起你。” 那些爸爸说过的话开始浮现在脑海中，他鼻头一酸，有点想哭。 不知不觉爸爸已经离开这么长的时间，他也一个人生活了这么长的时间，还记得爸爸最后弥留之际说的话，要好好活着。 对哦，他好像答应了爸爸要好好活着的。 “好了。” 一声呼唤将他从回忆中扯了出来，他睁开眼就看见成因那张好看的脸倒着映在眼前。 “你睡着了？叫了好几声也不回答。” “啊……我……” 两人就这么四目相对，吴明意的脸突然就红了，这个姿势不就和刚才成因和舒舒的一样吗，只不过成因现在在舒舒的位置。 看吴明意脸红，成因也不自觉地吞了下口水，然后迅速直起身头也不回地走到前台：“结账。” 吴明意急忙起身追过去：“我，我这里，刚才的钱。” 然而成因已经快速接了账，径直出了门。 吴明意立马跟上，理发师在后面喊道：“不吹一下吗！” 但吴明意根本没听进去，追着成因就出去了。 出了理发店的门，成因才感觉呼吸顺畅了，刚才那一瞬间，他感觉心脏都差点从嘴里跳出来。 吴明意的眼睛很好看，之前他就知道，只是刚才那般近距离的看，那眼睛就像一汪清泉，没有丝毫杂质，他差点就要沉溺其中。 长这么大，他还是头一次见这种清澈无比的眼神，再加上刚才那个动作，实在有些暧昧，不逃跑的话，他怕他会做出一些离谱的行为。 “等等。”吴明意追上他，从兜里摸出一把钱，急匆匆地说，“不是说用这个钱吗？” 成因扭头看过去，那双眼睛已经彻底摆脱了刘海的遮挡，此刻正忽闪忽闪地盯着他，头上的水珠在阳光下也发着同样的光，让他刚安静下来的心又猛地胡乱跳动起来。 他忽然有些慌，双手揪起吴明意的外套下摆翻过来往人脑袋上一套：“用什么用，赶紧回家！” “干什么呀。”吴明意急忙扒下衣服。 可等他再往前看时，成因已经蹿出去七八米远了。 吴明意揉了揉湿漉漉的头发，一脑门子问号，干嘛突然这样，吓了他一跳。 然而更离谱的是，从回了家之后，成因就躲回了次卧，吴明意也没有刻意去询问。 直到吃晚饭前，他才鼓起勇气去敲门，想问问要不要一起吃，又或者吃什么，结果，成因竟然说不吃了！ 这就导致吴明意内心十分忐忑，但又有些气愤，明明是成因带他去理发的，可剪完之后对方几乎连看都没仔细看就跑了。 总是这样，说搬过来就搬过来，说不住就不住，从不在意他的想法。 一气之下，吴明意拿了碗泡面就出了门，反正在家呆着也烦，还不如提前去接班呢。 可吴明意不知道是，成因在房间里已经来来回回走了一个多小时了，而且边走边挠身上，脖子，胳膊，肚子，没伤口的地方都被挠得红彤彤的，真正诠释了什么叫急得抓耳挠腮。 真的太奇怪了，为什么心就是静不下来呢…… 【作者有话说】 某些人，情窦初开了。哈哈哈哈，只可惜老婆还比较迟钝。 求海星评论~谢谢~ 第0021章 成因浑身发痒，无比难受。 起初他以为是心理作用，因为脑子里那双清澈的眼睛总是挥之不去？ 不过当他发现那些被挠红的地方出现一个一个大小不一的红疹时，才忽然意识到，这怕不是一般的心理作用吧。 果然，当他拿着吴明意买的消炎药去到医院时，医生一眼就看出他身上的红疹是药物过敏反应…… “对头孢过敏都不知道？得打点滴。”医生看了血常规报告后下了医嘱。 成因不以为意，这点小问题应该不至于要打点滴的地步。 “吃药不行吗？” 医生抬眼瞥了下他，继续在电脑上打字：“你自己身上多少伤自己心里清楚，有些都红肿发炎了，不好好处理到时候化脓了很麻烦的。” 成因看了眼手臂上一颗一颗瘙痒难耐的红疹，还有身上那些隐隐作痛的伤口，也就不再拒绝。 即便受伤是家常便饭，可保住命才是最重要的。 细细的针扎进皮肤，像蚂蚁噬咬一般，随着冰凉的液体流入，整只手臂都感觉有些凉嗖嗖的。 成因盯着头顶那缓缓滴落液体的吊瓶，心里轻松了不少，还以为是因为那什么原因而坐立难安，结果搞半天是药物过敏。 他这会儿心里更多的是对吴明意的埋怨，要不是吃那消炎药，他现在也不至于受这罪。 他拿出手机，特别没有人性地给吴明意打去了电话。———吴明意已经提前接班坐在保安室中吃泡面了。 对于他这种吃亏行为，老保安简直满意极了，还专门让自己老伴给送了两个大橘子过来。 吴明意吃着泡面，盯着桌上的大橘子不知不觉陷入了沉思。 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都超过了他的认知范围，毕竟在此之前他从没想过自己会跟社会上的小混混认识，也从没想过还能找到一份工作，更想不到会和一个男人抱着睡。 不过说实在的，成因不仅长得好看身材也特别好。 吴明意身高得有个176的样子，成因比他高大半个头，怎么说也得185往上了，而且胸肌腹肌一个不少。 嗯，尤其是胸肌，他从后面抱着自己的时候就能感觉到，软绵绵的…… 男人的胸也可以这么软吗？ 吴明意忍不住伸出双手朝那一对白花花的胸脯抓去。 嗯？怎么感觉这么粗糙，而且比想象中的小？ 他疑惑地仔细看去，瞬间吓得缩回手，而桌上那两个橘子已经被捏得快要渗出水了。 吴明意红着脸，赶紧埋头吃面，他刚刚竟然对着两个橘子做出如此无耻的行为，真是说出去都得被抓进监狱。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 看见来电显示后，吴明意猛地咳嗽一声，嘴里的泡面都喷了出来。 他才刚yy过成因，对方怎么就来电话了…… 他捂着嘴又咳了几声才小心翼翼地接通电话。 “你在干嘛？”成因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生气。 吴明意紧张得喉头堵塞，连连用力咽了几下口水才回答道：“在，在上班。” “这么早？不是说八点，现在才不到七点哎。”成因在电话那头几乎是咆哮出声的。 吴明意将手机拿得离耳朵远了一些，说：“我，我提前来了……” 对面沉默了几秒，直接挂断了电话。 吴明意看着渐渐黑掉的屏幕，心中既茫然又内疚，他都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对成因的胸感兴趣，明明两人都是男的……———医院里的成因，气呼呼地挂断电话。 原本是想让吴明意给他送饭来着，顺带让对方内疚一下，结果那家伙居然提前去上班，这是几百年没上过班吗，人家都巴不得迟到早退，他倒好，提前一个多小时就去了。 肚子咕咕咕地叫着，他舔了舔嘴唇，后悔没吃了饭再来。 打完点滴，护士又重新给他上药包扎，虽然护士是比较专业，但他还是觉得吴明意更温柔一些，尤其是指尖的温度，他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不对不对，怎么又瞎想了，成因晃了晃脑袋，不断暗示自己之前的一切都是因为吃错药，他就不可能对一个男人感兴趣！ 哼，不仅如此，他还要好好教育一下吴明意，怎么能随随便便就给人吃药呢。 打定主意之后，成因带着莫名其妙的怒气回了小区，当然，他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保安室。 当他趴在保安室窗户边时，吴明意正撅着屁股整理床铺，因为一旦过了十二点，几乎就没什么人进出，他也就可以稍微休息休息。 “喂，给我开门。”成因喊了一声。 吴明意吓得一激灵，慌忙转过头：“你，你怎么来了？” 哇，又是那双亮晶晶如受惊小狗一样的大眼睛。 成因感觉心跳忽然又变快了，咚咚咚的就像广场上那些大妈跳的dj舞曲一样。 他的手用力抠紧了窗户边沿，心中默念这是药物过敏引起的，千万不能瞎想。 “开门。”他再次说道。 吴明意急忙打开保安室的门，局促不安地将成因请了进去。 成因一进去就坐在刚刚整理好的床上，像是故意找茬一般踢了踢吴明意的小腿，抻着脖子说道：“我刚才去医院了。” 一听这话，吴明意立刻紧张起来，瞪着他那双无辜的大眼睛凑过去问：“伤口不舒服吗？” 突如其来的靠近让成因下意识地往后一倒，后脑勺bang的一声撞在墙上，他又疼又气，捂着脑袋皱着眉，冲吴明意喊道：“离我远点儿，都是你，我头孢过敏。”说着他拉起袖子，露出胳膊上还没彻底消散的疹子，“看见没，让你乱给我吃药。” 吴明意张了张嘴，而后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低下了头，明明是好意，现在却跟做了坏事一般还得被训，就算性格再内向，心中也难免有些不服气。 然而成因可不管这么多，颐指气使地对着吴明意继续道：“我还没吃饭呢，去给我买一份。” “我在上班啊……”吴明意手揪着裤子，活脱脱一个被长辈训斥的委屈模样。 成因瞪着眼，语气强硬：“我帮你看着，快去。” 吴明意偷偷抬眼看了看成因，抿着唇一言不发的跑了出去。 等人走后，成因才忽然捂着胸口深吸一口气，妈的，刚才差点儿把自己憋死。 他十分郁闷地抓了一下额前的头发，然后顺势倒在床上，不是说是过敏反应吗？怎么打了点滴还会这样呢？难不成是药效太弱，明天还得再去？ 可是还得去付东那儿拿东西呢，这不是耽误事儿吗。 他气呼呼地捶了下床，更加认定这是吴明意给他使的绊，也更加打定主意一定要进行“报复”。 【作者有话说】 幼稚鬼不承认动心了，就会欺负呆呆老婆。 求海星和评论~7w之后要入v啦，宝宝们喜欢再订阅，不要盲目追文哈。 第0022章 吴明意给成因买了一份炒饭。 当他回到保安室时，成因正坐在椅子上扒橘子。 “呃……”吴明意瞳孔一缩，尴尬得不知所措，刚刚他才把橘子当成做成因做了一些不可描述之事，现在成因却要吃掉它。 他不敢言语，只是默默把饭放下，然后倒了杯水坐在床上发呆。 原以为成因吃完饭就会离开，谁知道对方不但没走，反而站在他面前理直气壮地说：“起来，我要躺一会儿。” 吴明意虽然心里憋着一股气，但还是乖乖让了位置。 谁料成因一躺下后又有了新要求。 “过来，给我抹药。”成因从裤兜里摸出一管药给吴明意递过去。 吴明意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抗拒，就算再怎么是救命恩人，也不至于把他当奴隶使唤吧。 可成因不管，瞧吴明意不接，立马道德绑架起来：“是你害我进医院的，你不负责了？” “……”吴明意憋了半天，还是接过了药膏，一脸不服气地坐在床边，“那你，把手伸出来。” 成因这才心满意足，调整好姿势后伸出一只手去。 不得不说，吴明意的动作就是很温柔，他先是挤了一点药膏在右手，然后将药抹在成因手臂的红疹上，轻轻揉开。 冰冰凉凉，黏黏糊糊，又痒酥酥的，成因觉得这种复杂的感觉从手臂一直延伸到了心脏，可奇怪的是，他并不讨厌这种感觉，反而觉得很舒服，很享受。 于是，当手臂都涂抹完之后，他很自觉地掀起了衣服：“身上还有。” 吴明意只能咬着牙，继续气呼呼地干活。 他轻轻地仔细地给那些已经不太明显的红疹上药，可看见被伤口渗出的血染红的纱布时，心中没由来的疼了一下。 记得爸爸还在世的时候，有一次他想学着做饭，却不小心割伤了手指，爸爸也是这样温柔地帮他处理，还特别心疼地问他疼不疼。 就一道小伤口他都觉得钻心的疼，可想而知成因这一身深深的伤口得有多疼，但成因竟然还能带着他出门剪头发，还能自己一个人去医院，这得有多强的忍耐力多好的身体素质才能做到啊。 这么一想，吴明意倒更加内疚了，确实，要不是他给成因吃药导致过敏，成因这会儿就能在家躺着休息了。 他叹着气，手上的力道变得更轻了，不自觉地抚摸着纱布边沿，悄声问道：“疼吗？” 成因原本闭上的眼睛猛地睁开，他看见吴明意正触摸着他的身体，满眼的疼惜，整个人在柔光下的映衬下就像天使一般。 救命，心跳怎么慢了一拍…… 他“咻”地一下拉上了衣服，哪怕碰到伤口疼得咬牙切齿也不敢叫出声，只慌张道：“好了好了，腿上还有，你弄腿上的。” 然而很快，他就对自己的这一决定感到后悔了。 因为吴明意弄完小腿后竟然趁他不注意，一把拽下了他的裤子。 “你干嘛！”成因吓得一个侧身转向墙面，可pp却对准了吴明意，他又赶紧一手捂住pp一手去拽裤子。 吴明意轻轻拉住他的手，十分不解：“大腿上也有吧。” “没有！” 成因甩开吴明意的手，迅速提起裤子想要翻身下床，结果起猛了没注意，脑袋一下撞在上铺床板上，疼得他一手捂住额头，紧紧按住两侧太阳穴。 吴明意也吓着了，俯身上前查看：“没，没事吧？” 成因从指缝中再次窥见了那双单纯的闪着精光的眼睛，一把将人推开，然某处精力旺盛地就站了起来：“我先回去了，钥匙给我。” “哦，哦。”吴明意从兜里掏出一把钥匙递过去，“这是，这是我新配的……” 他的声音随着视线的移动越变越小，最后盯着成因那个特殊部位微微张开了嘴。 “看什么看。”成因夺过钥匙，哼了一声，“没见过过敏反应吗？少见多怪。” 说完之后，成因就装作若无其事地出了保安室，只留下一脸震惊的吴明意呆立在原地。 第二次了，一天之内，他第二次见到了那个场面…… 这不禁让他再次怀疑起了成因的性取向，该不会真的是同性恋吧，可即便是同性恋也不应该会对他这样的人产生兴趣呀。 又或者真是药物过敏反应？他咬着手指心中充满疑惑，而后突然意识到手指上沾满了药膏，吓得慌忙用手背擦嘴，然后端起水杯漱口。 他可不想也经历一次药物过敏反应……———美人计！ 成因慌慌张张地跑回家后，冥思苦想，终于得出了一个绝望又离谱的结论。 他越发觉得吴明意是某一方派来监视他的，不对，现在是引诱，赤果果的引诱！ 明明刚认识的时候也没有什么特殊反应，结果后续老是看见对方的身体，要不就是频繁发生肢体接触。 绝对是美人计没错了，就是想让他就范从而露出破绽。 一定是这样没错！ 成因猛地一拳捶在床上，盯着自己精力旺盛的大兄弟，短暂闭眼后再次睁开，眼神也变得无比坚定。 他，一定不会上当！ 于是，他就这么带着崛起的大兄弟去卫生间洗漱，然后无比虔诚地躺在床上，在身前比划了一个十字，接着又双手合十向上天祈祷，最后两手呈大字伸展开，微笑着闭上了眼。 他，作为一名合格的卧底，绝不会被邪恶的欲望所控制！ 奈何身体根本不受大脑控制，他越想静下来，脑子就越是要胡思乱想，他只能整个人翻身过去趴在床上，用武力强行将邪恶念头镇压。 倒不是他不想发泄，而是下午那会儿已经有过了一次，若是再继续的话怕是会让身体变得更虚弱，从而耽误明天去付东家取东西。 就这样，他硬是强迫自己睡了过去。 可是第二天，他就尝到了苦头。 早晨醒来，成因就觉得小腹有些隐隐作痛，他一开始以为是憋尿憋的，可尿完之后这痛感仍旧不减，他回到床上坐也不是躺也不是，最后只能侧卧着蜷缩起双腿。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稍稍缓解了一些，他这才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竟然快11点了。 他揉了揉小腹，走出卧室。 吴明意的房间关着门，人应该还在睡梦中。 成因瞥了一眼后，去到厨房倒了杯水，他盘算着今天必须抽个时间去付东那里取东西。 可带不带吴明意呢，他有些纠结，自从昨晚认定吴明意是某一方派来的间谍后，就连做梦都是在对吴明意严刑逼供。 当然，具体逼供的手段不可言说…… 就在成因如此纠结之际，吴明意的房门开了，下衣失踪的吴明意揉着眼睛直奔厨房。 他实在太饿了，因为早晨下班时实在太困就没吃早餐，为什么没吃呢，因为昨晚在保安室里东想西想基本就没睡，早晨到现在也就睡了三个小时不到。 饥饿与困顿同时在攻击着他，但他毅然决然选择了前者。 稍微垫巴垫巴再睡吧，反正离晚上接班时间还早。 吴明意半眯着眼睛，一手揉搓着鼻子，一手伸进衣服挠痒痒，因为太困脑子转不过弯，他完全没有注意到厨房里还有个人。 他挠着痒痒打开冰箱，取出一颗蛋，而后顿了一下又取出一颗。 虽然对于还没收到工资的他来说蛋是非常珍贵的，但一想到又受伤又生病的成因，他还是决定分给对方一颗。 他又拿了两根火腿肠，想着做一个蛋包火腿，那是他前两天刚从网上学的。 成因一脸惊慌地退到了角落，就那么呆呆地看着吴明意点火煎蛋煎火腿肠。 也许是因为以前长时间在屋里待着，吴明意的身体很白，皮肤看起来也很细腻，腿上胳膊上汗毛都比较少，咋一看倒像是还在青春期的学生。 成因的小腹又疼起来了，他都怀疑是不是肚子里有个孩子在搅动。 然而不知为何，他就是无法开口打断吴明意的动作，他看着吴明意迷迷糊糊做饭的样子，不禁想起了自己年少时对未来的憧憬。 他一直想有个完完整整的家，一个温柔贤淑的老婆，一个或两个可爱的孩子，每天上班前与老婆吻别，下班就回家跟老婆一起做饭吃饭，然后再逗逗孩子，讲讲故事书什么的。 他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憧憬，来源于年幼时的经历，他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并且各自组建了新家庭，他从小就跟着奶奶生活，与父母几乎不太见面，而奶奶在他15岁的时候也去世了，他是靠着奶奶多年以来存下的积蓄才得以考上警校的。 或许，这样无人在意的身世也是许之远选他做卧底的原因之一吧。 只是没想到，此刻的场景竟然与他脑海里的幻想如此相识，在幻想中他甚至已经走到了吴明意身后，轻轻环抱着那柔软的腰肢，与对方耳鬓厮磨，唇舌交织…… 而正在煎蛋的吴明意，由于被溅起的油烫到，脑子清醒了不少，也终于发现了站在角落里正直勾勾看着自己发呆的成因。 “啊……”吴明意叫了一声，差点打翻油锅。 成因也被这响动唤醒，瞬间身体僵直，眼神慌乱地打了个招呼：“早上好。” 吴明意反应过来后，小声回了句早上好，并尽可能地往下拉着衣角去遮盖暴露在外的下身。 虽然昨夜对于成因性取向的问题他还没得出最终结论，但保护好自己终归是好的。 可这一行为却让成因感觉到了屈辱，搞得好像是他在性骚扰吴明意一样，他收回视线，大踏步朝外走去，途中撞到吴明意也没停下。 走出厨房后，又特别不甘心地说了句：“吃完饭跟我去个地方。” 他想好了，还是得带吴明意去趟付东家，他一定要试探出吴明意究竟是谁安排过的。 他就不信了，他一个职业卧底，还能被这种美人计给困住了？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就会出现嘿嘿嘿的画面了，嘻嘻，求海星和评论呀~谢谢大家 ◇ 第23章 方清扬的死自然不可能就这么轻易算了。 虽然赵小川已经做的相当干净，但明眼人一瞧就知道这跟青竹帮脱不了干系。 可出乎意料的是，九连那边没有任何动作，仿佛死的不是他们的二把手，而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混混。清水台。 偌大的温泉汤池中，只有赵小川和蛇九两个人。 蛇九靠着池边，赵小川跨坐在他身上，用手指描绘着他胸口的眼镜蛇纹身：“风爷真没说什么？” 蛇九闭着眼，懒懒地开口：“说了。” “说什么了？” “说……”蛇九的手摸着赵小川的腿，笑着睁开眼，“让你跟他睡一觉。。” 赵小川轻轻一噘嘴，右手变成枪的手势对准蛇九的左胸开了一枪：“如果有一天我出现在别人床上，那今天这枪就会变成真枪。” 赵小川的手抚上了蛇九的脸，蛇九扭头亲了一下那修长的手指，将人往起抱了抱，而后凑过去低声道：“先让你试试我的是不是真枪。” 这边正进行得热火朝天，忽然一个小弟冲了进来，看见池子里纠缠的两人愣住了。 蛇九眼神变得犀利，冷冷说了句：“不许看。” 小弟这才慌忙捂住眼睛，焦急地说：“九哥，嫂子，嫂子来了。” 池子里的动作戛然而止，水波纹自身体周围慢慢向远处扩散。 赵小川面如死灰，直接站起身往岸上走。 蛇九没有阻止，只起身挡在赵小川身后并再次对那小弟冷言道：“出去。” “是。”小弟仓惶而逃。 赵小川拿起毛巾自顾自地擦着身上的水珠，蛇九走过去从身后环住他的腰，在他耳边低声笑着：“又生气？” 赵小川手肘往后一撞，挣脱开来，拿起一旁的内裤穿上。 他刚穿好，蛇九的老婆安娴予就推门进来了，身后还跟着两个手足无措的小弟。 是的，他们不敢拦，并不单单因为安娴予是蛇九的老婆，还因为她是大老板的干妹妹。 在蛇九的眼神示意下，他们自觉地退了出去。 安娴予长得很美，人如其名看起来特别娴静，并不是那种小太妹的气质。 她身材高挑，穿着一条暗绿色旗袍，披着白色毛皮披肩，黑色的长发挽在脑后，脸上也没有过多的表情。 “九哥，啾啾在外面。”她安静地站在那里，眼神淡漠，可微微发抖的手指还是出卖了她的内心。 蛇九沉默着开始穿衣服。 赵小川却率先一步夺走蛇九手中的衬衣，直接穿在了自己身上，然后就这样光着双腿朝门口走去。 “小川。”蛇九拧着眉捉住了赵小川的胳膊。 赵小川用力一扯，一言不发的走到了安娴予身旁。 见到赵小川这副模样，安娴予终究是没能克制住内心的愤怒，伸手拦住了赵小川。 “麻烦你穿好衣服，孩子在外面。” 赵小川嘴角勾起，十分不客气地说道：“又不是我的孩子。” 赵小川还是出去了，只不过出门后避开孩子走向了另外一间房。 蛇九只穿上了裤子，裸露着上身。 安娴予咬着牙，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毫不在意，说：“哥哥叫你今晚吃饭。”蛇九点点头。 “别太过分。” 安娴予没忍住抱怨了一句，她受够了蛇九的冷漠，即便两人是类似政治联姻的关系，可已经有了孩子，难道就不能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吗？ 蛇九还是没说话，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就径直出了门。———一晚上两个帮派都死了一个骨干，却依旧风平浪静，付东也想不明白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不过赌场被查是事实，蛇九也交代了最近一段时间让手下兄弟都收敛一些。 付东躺在床上百无聊赖，这大中午的也不饿，成因又在养伤，他还真就找不到什么打发时间的消遣。 这时，手机响了。 居然是赵小川。 “什么事？”他翻身下床，已经做好了要出门工作的准备。 谁料对方只说了句出来喝酒，就挂断了电话。 付东看着手机，耸了耸肩，一手捞起床尾的衣服就出了门。 赵小川爱喝酒的毛病从五年前蛇九结婚后就落下了。 很多人可能不太清楚，但作为青竹的老人，他付东可是再清楚不过了。 蛇九大婚那天，赵小川足足喝了两瓶纯洋酒，差点死在医院里，最后还是他陪着的。 从那之后，赵小川的酒瘾就很大了，也经常约着他一起喝。 今天大中午的就要喝酒，多半又是感情方面的事吧。 不过，赵小川虽然身在帮派，却是个很洁身自好的人，即便爱喝酒，也不会去夜店酒吧什么的跟陌生人喝。 两人常喝酒的地方叫“memory”，是一家音乐清吧，就在付东家附近不远。 老板是个小女孩儿，会调酒，说话也特别可爱。 付东到的时候，赵小川已然喝得有些醉了，正趴在桌上傻笑。 付东摇摇头，无奈地走过去拍了拍赵小川的肩：“小川？醒醒。” “你来啦。”赵小川伸出双手抱住付东的腰，迷迷糊糊地说着，“想你了。” 付东白眼都快翻到天上了，他就知道这趟来不是喝酒而是收拾烂摊子的。 他跟老板打了招呼让记在账上，就扶着赵小川出去了。 喝这么醉，还是送回去睡觉吧。 “干嘛，接着喝呀。”赵小川环住付东的胳膊就往上亲，嘴里喃喃道，“你不是说最爱我吗，你不是说爱我吗！” 路过的行人纷纷驻足，付东憋着气四处张望，终于是发现了一家快捷酒店。 “好好好，爱你爱你。”他敷衍着将赵小川往酒店拖。 心想：这他妈是捅了同性恋的窝了吗，怎么一个个都他妈喜欢男的……———与此同时，成因已经带着哈欠连天的吴明意到了付东家门口。 其实两人早就过来了，只不过不确定付东在不在家，但是就成因对付东的了解，在没有活干的时候，付东多半都是在家躺尸，或者叫上他出去吃个饭喝点儿小酒啥的。 本想打电话试探试探，却又怕打草惊蛇，于是两人就在公寓对面街上的奶茶店蹲点。 幸运的是，还真就让他们给蹲着了。 眼看着付东裹着外套一路小跑着离开，成因立刻看向吴明意，却发现对方正靠在墙上打瞌睡。 哼，装模作样。 等付东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野中后，成因拍了拍吴明意：“走。” 于是，正打瞌睡的吴明意，睁着一双红通通的眼睛屁颠屁颠的跟着成因来到了付东家门口。 当然，吴明意此时并不知道这里是付东家，他看见成因熟练地输入密码，还以为这是成因的另一个家呢。 门开了之后，成因便领着吴明意进去了。 成因想着观察观察吴明意对付东家的熟悉度，先用排除法排除一下他是不是付东的人。 “你上厕所吗？”他故意问道。 吴明意耷拉着眼睛，努力摇着头，问：“有什么事做吗？没事我能躺会儿吗？” 眼瞅着吴明意朝客厅的沙发走去，成因急忙说：“你去卧室躺。” “卧室？”吴明意又打了个哈欠，眼神迷茫地环视四周一下整个屋子。 总共就两个房门，卫生间的门是大开着的，能清楚看见里面的浴室柜，那半开着的这间就必定是卧室了吧。 吴明意小跑着过去，本以为会是那种臭烘烘男生宿舍的样子，谁知道打开房间门才发现里面无比整洁，就连地面都是干干净净的。 那就奇了怪了，放着这么好的房子不住干嘛跑去老旧小区？ 咦，该不会真对他有那种心思吧…… 吴明意被子里的想法吓得瞬间清醒了不少，扭头一看，成因果然站在后面直勾勾地盯着他，就像即将逮着耗子的猫一般双眼放光。 吴明意咽了口口水，急忙走到床边，一头扎上去闭上了眼。 而成因呢，见吴明意一下就找到了卧室，心里更是起了怀疑，不过现在把人支开也好，他正好去卫生间把东西取出来。 他快速进了卫生间，蹲下去摸着浴室柜柜底，还好，东西都在。 他将东西取出来后整个塞进了裤兜，这才走向卧室去叫吴明意。 “喂，走了。”成因站在门口唤了一声。 谁料侧卧在床上的吴明意竟一动也不动。 不会睡着了吧…… 成因走过去再次叫了声：“走了。” 吴明意哼唧着翻过身平躺在了床上，浓密的睫毛安静地盖在眼下，好像是真的睡着了。 成因没由来的愣在了原地，脑子里总是想起那日在理发店的近距离对视。 吴明意的眼睛真的太美了，明明之前刘海遮住眼睛时他看起来是那么平平无奇，却偏偏在露出眼睛后变得这般吸引人，这大概就是一双眼拯救一张脸吧。 成因看了看时间，破天荒地忘记了安全问题，他只想让吴明意再睡一会儿。 就这样，他坐在床边，看着吴明意的睡颜陷入了沉思。 如果说吴明意是谁派来的那还好说，起码他能做出一些必要的应对，可如果吴明意真就是个路人，却因为他的猜疑被卷入帮派之争中，那他岂不是犯了天大的错。 成因抹了下额前的头发，慢慢俯下身去仔细观察着吴明意的睡颜，他的手轻轻伸向吴明意的脖子，在即将触碰到的瞬间又转道向上，最终停留在了那双眼睛上方。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成因的手终究还是收回了。 正当他准备叫吴明意起床时，门口忽然传来了电子锁开门的声音，紧接着是女人娇俏地撒娇声。 “哎呀，别急啊，先去床上……” “不急不行啊。” 卧槽！是付东回来了，还带了个女人？ 几乎是在一瞬间，成因就捂住吴明意的嘴巴，将人从床上抱起直接翻身滚进了床下。 庆幸的是，付东家床比较大，床单铺开正好也能挡住一大半床下的空间。 不过成因个子高，为了尽可能的不露出去，他只能蜷缩着腿将吴明意的腿夹在中间。 伴随着男女亲吻的声音，吴明意也彻底醒了过来。 由于嘴巴被成因捂着，他只能惊恐地瞪大眼睛，怎么会有别人？难道这里不是成因的住的地方吗？？？ 成因也没办法，另一只手在嘴前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这真的是意料之外的情况，虽然本来是可以避免的，可由于他的失误还是导致了这样的局面。 他真的无比后悔，干嘛要带着吴明意来呢，试探什么啊试探，脑子抽了才想出这么个奇葩办法吧。 这下好了，就算用脚指头想也能想到接下来付东不可能轻易出门了…… 果不其然，床板下沉，床上多了两个人的重量，吴明意吓得猛地一抖，嘴唇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该不会是入室盗窃吧…… 不会被抓进监狱吧……会枪毙吗？ 人生可以有多种结局，但他不想要这么悲惨的结局，他才刚下定决心要努力生活…… 感受到吴明意的害怕，成因也非常内疚，他知道这种害怕的感觉并不是装出来的，自己大概率真的误会了吴明意，又或者，一切的离谱想法无非只是在掩饰自己内心的邪恶念头…… 然而容不得他多想，床上两人已经进行到了白热化的阶段。 那声音扰得成因脑子都快炸了。 他能感受到吴明意呼出的热气在他掌心搔痒。 他低下头，正好撞见吴明意惊恐的大眼睛，而且对方脸上的温度也逐渐升高，烫得他手心发麻。 即便是努力克制着，他的呼吸也变得略微急促起来，他只能不断在心中提醒自己：你是个警察，绝不可以被这种本能反应所控制，你要守住你的职业操守啊！ 可吴明意的眼睛太美了，本来平时看着就够魅惑的，结果在此时此刻下竟然水汪汪地盯着他，真是神仙来了也不一定忍得住。 大概率是察觉到了成因的异常，尤其是肚子被戳着，让吴明意羞怯地移开了眼。 他虽未经人事，但也明白此时床上的动静是什么，也明白成因所有的反应是什么。 然而就是这样完美的一个垂眸，彻底击垮了成因内心的最后一道防线。 床底光线不好，却依旧能看见忽闪忽闪的睫毛，手掌从嘴唇上缓缓向耳旁移动，轻轻揉捏着耳垂，小指头在脖颈处有一下没一下的触碰。 成因终究是没忍住，在那颤抖着的眼尾印上了一个吻。 吴明意抖得更厉害了，若不是成因抱着他，他只怕是会像发电机一样抖抖抖地抖出床底去。 上面动静越来越大，下面的两人都能听到彼此咽口水的声音。 这可怎么办啊，成因一边在心底唾骂着自己，却又一边缓缓凑近吴明意，最后温柔地在那微微颤抖的嘴唇上吻了一下。 触电般地感觉瞬间让两人头脑空白，就那样紧紧贴在一起谁也不敢动。 就在吴明意以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更离谱的事时，成因却仿佛下了很大决心一般，将他的头揽入怀中，并轻轻抚摸着他的背。 成因好像还是忍住了，即便小腹传来一阵一阵绞痛，他还是控制住了自己，没有对吴明意做出进一步的伤害。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吴明意埋头在成因胸口，终于等到床上的动静停止。 真是一次漫长的等待。 可还没缓上两分钟，床上的两人又他妈开始了。 女人娇滴滴地撒娇：“你不累啊！我都要累死了。” 付东喘着气：“你躺着都不动的，累什么！” “哎呀，人家腿也很酸啊……” “嘿嘿，继续继续。” 救命，这都是些什么鬼话，吴明意头一次这么直观地面对两性关系，他以前接触得最多的无非就是颜色小说，连小电影都没怎么看过。 说没有悸动那是不可能的，尤其是成因的心跳，那样热烈，仿佛真就是在为他而跳动，让他有种莫名地成就感。 不知不觉，吴明意越发地贴近成因，甚至忘记了潜在的危险。 这可就苦了成因了，天知道他是忍着怎样的疼痛在克制自己，本来早上起来小腹就疼，现在更疼，就像快要憋爆了似的。 要命的是吴明意还一个劲儿的往他怀里钻，柔软的肚子就像是大海上的漩涡，不断将他往里拉扯。 不行，再这样下去他铁定就交代在这儿了。 他伸出手去够裤兜里的联络手机，现在能救他的大概只有许之远了。 谁料这一不小心，就让他碰着了另一个东西。 哦，他竟然忘了，吴明意也是个男人。 怀中的人一直在发抖，成因好绝望，却又无可奈何，只能迅速摸到装联络手机的袋子，将手机拿出来举在吴明意脑后。 【老大，救命……在付东家被困……】———前两日的事搞得许之远焦头烂额，当初得知曹毕钏对成因有怀疑时，他就故意接近对方的一个情人，打听了一些事情。 原本是想借查处赌场一事挑拨一下曹毕钏和蛇九的关系，谁能料到一晚上过去了，曹毕钏竟然失踪了，而另一个帮派的小头目方清扬还横死街头。 没有监控，没有目击者，只留下了一串穿着天珠的绿檀手串，是谁的不言而喻，反正现在一切的证据仿佛都在提示他们失踪的曹毕钏就是凶手。 也不知道成因那什么情况，按理说发生这么大的事应该会约他见面，除非成因不知情又或是出了什么意外？ 第二种情况的可能性很大，但他又不敢贸然主动联系，因为当初说好的只能成因联系他。 “头儿，你让查的那个叫候海军的男人，有消息了。”警察李显文拿来了一叠资料。 许之远结果资料翻看着并示意对方继续。 “xx公司的职员，已婚，有一个女儿，还有个老妈，他爸死了。”李显文顿了顿，“我们去他家问过，他老婆说他前些天出门后就没再回去，只是给他们发了条短信，说有个项目很挣钱，让她们在家等着，到时候赚了钱回来买大房子。” “信了？”许之远皱起了眉。 李显文尴尬地一笑：“不信不行哇，收到短信前他家桌上莫名多了一万块钱，她觉得是她老公留下的。” 许之远揉了揉太阳穴：“很拙劣的情节啊，出入境记录查了吗？” “查了，都没有，就是人间蒸发了，就像，就像以往的那些失踪者一样。” 许之远的脸色变得越发难看，手中的资料被他捏得咯吱作响。 近几年，失踪案件频发，每一件都十分雷同，都是人消失了，却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而那些失踪者，要么没有家属，要么家属拿了钱相信了那些骗人的鬼话。 “查，继续查。”许之远将那叠资料“啪”地扔在桌上，“查赌场附近的监控，候海军家附近的监控。”他想了想，手指指着上方，“对了，查银座地下停车场的监控。” “是。”李显文转身出去，并关上了门。 就在此时，兜里的手机振动了。 许之远拿出来一看，差点懵了。 什么情况，成因被困在付东家了？怎么被困的？他不是跟付东是“好兄弟”吗？ 他一边往外走一边给成因回过去。 【具体情况。】 【总之你先把他弄走，他在家跟一个女的……办事……】 哈？虽然有诸多疑惑，但许之远还是立马做出了决策。———付东正做得起劲儿，就快要最后关头，结果门铃响了。 “卧槽，这时候是他妈谁啊？” 他骂了一句，本来不想管，但门铃声却一直响个不停，把兴致都给他搅和没了。 女人不耐烦地嚷嚷着：“你去开门，烦死了。” 付东把套往地上一扔：“艹他妈……” 他气急败坏跑出去开了门。 下一秒，门口齐刷刷站了三名警察，其中一名亮出了证件：“你好，扫黄打非大队的，现有人举报这里有非法交易，麻烦你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嗯？” 付东还没来得及反应，另一名警察就进屋去了卧室，看见床上的女人后，遮住眼睛说道：“穿好衣服，出来，把他的衣服也拿出来。” 付东和那女人就这样被带走了。 成因也终于从煎熬中缓过神来，他哑着嗓子对怀里还在发抖的吴明意说：“别怕，出去吧……” 吴明意埋着脑袋像小鸡啄米一般点头。 成因强压住想亲吻那圆圆脑袋的冲动，率先转身往出爬。 谁知道刚爬出去，他就感觉手按在了一个黏糊糊的东西上。 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他缓缓看过去。 草， 这狗比付东，他一定会报复的！ 【作者有话说】 哈哈哈哈 ，就说你们有没有嘿嘿嘿。小剧场：成因：其实我是不是不躲起来也没事？ 吴明意：他用腿缠着我~付东：卧槽，到底是哪个兔崽子举报老子。 许之远：嘶~成因该不会是公报私仇吧，怎么能被困呢？ ◇ 第24章 从床下出来后，成因几乎不敢与吴明意对视。 “你，你先回去，找得到路？”成因背过身结结巴巴道。 吴明意还没从刚才的事件中缓过神来，一听见成因让他先走，急忙慌张地迎上去：“我一个人吗？” 他的右手握着左手食指，不断按压，也不是不能自己回去，无非就是打个车的事，可偏偏此时此刻他并不想与成因分开。 说不上具体原因，但直觉告诉他若是现在分开，今日之事可能就会成为彼此之间不再提及的秘密。 可转念一想，就算提起又如何，他们是什么特殊关系吗？ 好像并不是…… 也许，只是在那样复杂情况下的本能反应而已。 一阵头脑风暴后，吴明意慌乱的神色也逐渐镇定下来，眼色也变得暗淡无光。 成因并未回头，所以也就没发现吴明意此时状态不好。 “嗯，我有事要处理，你先回去。”他快步走出去，慌乱的心始终没能平复，但他明白现在最重要的是跟许之远见面，于是，那句我回去再跟你解释被硬生生憋回了肚子。 吴明意没有回应，只小跑着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电梯，成因站在靠墙的位置直愣愣盯着电梯按键，吴明意则是走到了后方角落，偷偷瞄了眼成因的侧脸，郁闷地低头数着电梯地垫上的花纹。 到了一楼，成因也是头也不回的先走了出去，匆匆说了句先走了便很快没了踪影。 吴明意心里委屈，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 坐在车上他才彻底反应过来这事儿不对劲。 首先，成因知道那房子的密码，那就证明他对那里很熟悉，那为什么后面又要躲床下？ 其次，床上那人的声音他觉得有些熟悉，却又想不起具体是谁。 最后，那人被警察带走了？为什么警察会如此巧合的出现？ 吴明意闭上眼，脑子里闪过一个亮光，那好像是手机屏幕发出的光。 成因当时将他圈在怀里，手的确摸到了什么东西举在了他脑后。 难道是成因联系了警察？ 吴明意被这样的想法吓了一跳，早在成因受伤的那晚他就怀疑过，就种种迹象表明，成因的身份绝不是小混混那么简单。 卧底，肯定是卧底。 他睁开眼，双手在身前紧紧缠绕着，然后晃眼看见了车子第一排中间的计价器…… 呃，好贵啊，又要多花钱了。———借着付东被抓走的机会，成因快速约了许之远一小时后见面。 他七拐八拐，倒了两趟车，终于再次来到联络安全屋。 许之远依旧早早地等在了里面。 一进门，成因就直奔卫生间用冷水洗了把脸。 这一路上，脑子里回想起的不是吴明意的眼睛就是嘴唇。 他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手不自觉地抚摸着嘴唇，眼神依旧惊慌失措。 他都干了些什么啊…… “做什么呢？”门外是许之远敲门询问的声音，“赶紧出来，有正事儿问你。” 成因狠狠拍了拍自己的脸，这才打开门走出去。 两人虽不常见，但许之远还是很了解成因的，平日里开朗活泼的人，这时却变得异常沉默，脸上连一点儿笑容都没有。 “究竟发生什么事了？”许之远追上去问道。 成因窝在沙发里，抬头看了眼许之远又低下头，像个做错事的小孩一样沉默着。 他不知道该怎么说，是说自己把无辜路人拉入了漩涡之中并亲了一口，还是说自己对怀疑对象动了非分之想？ 可无论哪一种，他都是大错特错。 见成因一副要死不活的鬼样子，许之远急了，这可是在卧底呀，这状态行吗，走出去不就是在告诉别人快来看看我我有大问题。 他忍不住坐到旁边上手推了成因一下：“嘿，说话呢，存心让我着急是不？” 成因再次抬头看向他，欲言又止。 还是说不出口啊，实在是太丢人了，简直就是职业生涯遭遇的巨大滑铁卢。 无奈，许之远也不想逼得太紧，便自顾自地说起了这几日的调查。 “你让我们查的那个候海军，查到了，失踪前家里人收到了钱和信息，说是外出挣钱去了，但是没有出入境信息，就像凭空消失的。”许之远拿起桌上的资料递给成因，“现在正在查监控，但多半不会太顺利，过两天有结果再说。” 成因拿着资料，眉头微微皱起，这是他卧底这么长时间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受害者，但遗憾的是他没能早些发现异常，也没能救下对方。 “会不会是偷渡出去了？” “不会，那边我们有线人的。” “那这就奇怪了……” 许之远叹了口气，追查这一系列案件已经多年，可他们始终触及不到真相，所有的线索总会在某一环节断掉，所以他才不得不铤而走险，挑选卧底。 许之远看着眼前面容还有些稚嫩的成因，内心深处滋生出的内疚并不少。 还记得当初资料上那笑容灿烂的一寸照，让他好奇是个怎样的孩子会在考入警校后这般开心，谁知道成因的身世却并不是那么幸福。 于是，他选择了成因，身世是最大的原因，这样的身世不仅可以完美隐藏真实身份，更甚至有朝一日牺牲了，家里人也不会太难过吧。 看着认真思索的成因，许之远撇过了头，偷偷深吸了一口气才转过来继续道：“剩下的我们会继续调查，现在说说你吧，刚才在付东家是怎么回事？” 谁料这话一出，成因刚平复下来的心又变得慌乱起来，眼神不断躲闪，说话也结结巴巴起来。 “你，你，你管那么，那么多干嘛，反正，反正我又没做，没做什么坏事……” 最后几个字说得特别不自信，可能连成因自己都不能说服自己。 许之远突然变得十分严肃，定定地看着成因：“你不会变节了吧？” “你放屁！”成因一下子从沙发上跳了起来，神色庄重，“就是你变节我都不会变！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呢！” “好好好，你先坐下。”许之远赶紧伸手去拽成因。 成因又坐回沙发，委屈又不解地喃喃道：“你怎么能这么想呢？嗯？” 许之远赶紧安抚道：“没有没有，随口一问。” “你随口问一句？”成因气得直喘大气。 眼看安抚不下来，许之远立马转移话题：“对了，还是说说你跟付东的事，怎么就突然困在他家了？两男一女什么情况？还有为什么刘队说去付东家只看见一男一女？我还以为你也在呢……” 一提起付东家，刚才还嚷嚷着的成因立刻又怂了，颓然地靠在沙发上，嘟囔着：“我跟他能有什么事……” 许之远眼睛一闭，果然有问题！成因这家伙，怎么一提起付东就像换了个人似的，怕不是真跟付东搞些有的没的？ 难不成付东逼他双飞…… 有这样的可能，毕竟身处帮派，肯定会遇到这种情况。 哎，担心之余，许之远又不想太逼对方，便从一旁拿来了上次那一袋子东西塞到成因手里，语重心长道：“没事就算了，但是这些你还是要准备好，以备不时之需。” 成因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但还是好奇地打开了。 死去的记忆再次重拳出击。 油和套还是那天的油和套，但不同的是，如今看到这两样东西，成因内心更多的不是厌恶而是极度惊慌。 他几乎是将袋子整个扔了出去，猛地站起身大叫道：“我不需要！走了！” “嘘，你这孩子，这是为你好，不要就不要，那么大声干什么！” 许之远跑去拾起袋子：“别摔坏了。”再转头只看见成因夺门而出的残影。 “这东西怎么就送不出去……”许之远默念着。 成因的头从没关上的门缝钻了进来，以一种十分幽怨的神情看着许之远，随后拉开门再次走进来。 “我之前搜了下新闻，看到有关方清扬的报道了，但是没看到曹毕钏的。”成因边走边说，最后从许之远手中揪过袋子，“付东跟我说曹毕钏死了，我料想你们肯定不知道，这有可能是个局，故意将方清扬的死误导成是曹毕钏动的手，然后营造曹畏罪潜逃的情形。” 成因这么一说，事情的经过便明了了不少。 “具体怎么说？” “事情是这样的……” 成因将最初在饭店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讲给了许之远，而后趁对方还在思考的情况下拿着袋子偷偷溜到了门口。 “对了，上次申请的资金，快批准，急用。” “哎……”许之远看着空空的门口，又看看空荡荡的手心，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小子……”———成因不敢回家，他怕碰上吴明意。 他不断看着手机上的时间，那些数字每隔一会儿就变化一下，却让他觉得时间过得好慢。 他在外面吃饭，闲逛，终于熬到了八点，这才回到小区外，偷偷摸摸地躲在暗处偷看保安室里乖乖坐着的吴明意。 哎，他再次抚摸着自己的嘴唇，整张脸不可抑制的发烫，他看了看手中的袋子，轻轻扇了自己一巴掌，喃喃道：“不要脸，想什么呢。” 最终，他将袋子扔进了垃圾桶，然后目不斜视地走进了小区。 他得先藏好联络手机和笔记本，而且他不能继续这样长久地待在吴明意身边。 因为，他是个卧底，正在执行任务。 【作者有话说】 求海星评论~谢谢。小剧场：上一次送东西后：许之远回到家，看着客厅里堆满的润滑油和避孕套箱子，深深叹了口气。 这是陈环跟他吵架之后一气之下买的。足足二十箱。 借着扫黄队的宣传已经送了一些给属下，剩下还有这么多他是真不知道还有谁能送。 手里提溜着的，是成因没收下的那一份，哎…… （许之远和陈环，是我另一本卧底小说《职业卧底》的副cp，wb有介绍过，这本写完那本就会开预收了。） 这一次送完东西：许之远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终于又送出去一袋了…… ◇ 第25章 吴明意趴在桌上发呆，虽然早晨只睡了三个小时，但他此刻却一点也不困。 他想不明白白天发生的事究竟应该如何去理解，也不知道对于成因的身份应不应该继续去深究。 可有一点很明确，在床下的那个吻是真真切切的，按大众的说法，那个是他的初吻。 他咬着手指，牙齿在指甲盖上磨得咯吱咯吱的响。 “你好，你好？” 窗外有人连续叫了好几声。 “嘿，你好！”最后一声的声音有些大，终于将走神的吴明意唤醒。 窗外的男人，长相俊秀，留着寸头，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吴明意瞬间紧张起来，说起来可能不会有人相信，这是第一次除成因之外的人来到保安室外与他说话。 “您好。”他蹭地一下就站了起来，略微有些慌张，“您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男人嘴角微微上扬，缓缓开口：“我是新来的住户，过来登记一下。” 吴明意愣了一瞬，之前老保安并没告诉他新来的住户会主动过来登记呀，再说了，这老小区连门禁都没有，那铁门就像是摆设似的常年大大开着，登不登记的又有什么关系呢。 虽然觉着诧异，但他还是从抽屉里拿出了笔和登记册：“写这里就好。” 男人很快写下了信息。 凌凯，8栋2单元301，电话137xxxxxxxx。 “好了。”男人放下笔，对吴明意点点头后转身离去。 看着路灯下男人远去的背影，吴明意抿了下唇，总觉得这么主动的住户有些奇怪。 不过他可不是多管闲事的性格，更何况成因的事他还没想明白呢，哪有多余的时间去想别的。———成因如法炮制，写完卧底日记后将笔记本和手机装在密封袋里，放在了吴明意家卫生间顶部的铝扣板中。 这里被人搜过，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有人来了。 他走进次卧，看了眼床上叠放整齐的被子以及洗干净的衣物，心中五味杂陈。 这样的生活实在太符合他心目中的美好憧憬了，奈何吴明意却并不是他想象中的妻子应有的模样。 他弯腰抚摸了一下整洁的床单，不自觉地噘起嘴，十分不舍地起身离开，回到了隔壁已经落了一层薄薄灰尘的空房子。 他坐在沙发上，自己给自己换药，可背上的伤口根本够不着，这一刻看着空荡荡的房子忽然觉得异常凄凉。 从奶奶去世之后，他就一直过着这样的生活。 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学习，一个人睡觉，原以为上了大学就可以住在宿舍，感受一下热闹的气氛，可还没享受几天呢就被许之远抓去秘密培训，然后送出来当卧底了。 他才不到22岁。 突然的伤感让成因心里越发烦躁，索性将手中的药膏往桌上一扔，倒头将脱下的衣服盖在脸上，强迫自己不去想任何事。 然而门外突如其来的动静，让他立刻竖起了耳朵。 吴明意家的门发出了一声短暂的咯吱声。 成因立刻急步走至门口，贴在门上仔细听着隔壁的动静。 这个时候吴明意不可能回来吧。 以防万一，他还是拿出电话给吴明意发去了信息。【在哪儿？】 对方几乎是秒回。 【在上班啊，你要来吗？】 这是在等他？成因内心毫无准备地感觉到了一丝甜蜜，不过很快他便回过神，用力拍了下脸。 这他妈都什么时候了，他竟然会走神。 狠狠咬着牙关，他立轻轻开门走了出去。 现在是夜里九点半，天上早已爬满了星星，楼道灯忽闪忽闪的，看起来应该是快要坏了。 成因摸出橡筋将长发挽起，贴着墙移动到吴明意家门口。 门虚掩着，看来里面的人并不打算待多久。 他轻轻捏着门拉开，轻手轻脚走了进去。 由于吴明意不太爱开窗户，连窗帘都不常拉开，所以屋里连月光都照不进来，整个一片漆黑。 成因缓了一小会儿才适应黑暗，然后缓步向主卧走去。 他不确定屋里的人在什么地方，也不清楚对方有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只是下意识地觉得如果吴明意在的话，保证吴明意的安全是他心目中的首要目标。 屋子安静得可怕，仿佛根本没人进来一样。 成因摸索到了主卧外，门依旧是虚掩着，他轻轻将其推开向前迈了一步。 就在一瞬间，冰冷的匕首轻轻擦破手背，若不是他缩得快，这手估计得废。 那人一击不中复又扑上来继续刺向成因，成因往后连退两步，从包里摸出一把匕首，迅速打开。 两道银色的微光在这黑暗中也显得微不足道。 对方没有动，而是戏谑地说了声：“你不擅长武器。” 成因微微皱眉，听对方的声音他根本不认识，可对方这句话又似乎是对他有所了解。 “你是谁？”成因谨慎地问。 对方并没回答，而是再次举着匕首刺过来。 成因急忙抵挡，短短的刀刃相碰，发出“铛”的一声，成因只觉得手掌发麻，没想到对方力气竟然如此之大。 可就在他快速思考着如何才能有更大胜算时，那人一个假动作袭来，趁他举手抵挡之时迅速闪身朝门口飞奔。 等成因回过神追上去时，那人已经夺门而出很快消失在了楼道里。 成因没有继续追，而是站在门口轻轻活动着手臂，因为身上有伤他的动作比之前稍显笨拙，如果继续打下去他没有多大的胜算。 不过对方看起来也不是冲着杀人来的。 成因思索片刻，还是回去穿上衣服准备去趟保安室。———对于成因的到来，吴明意表现出了明显的喜悦。 他还以为发生那种事之后成因又会避而不见，毕竟前几次发生意外事件，成因都是那样做的。 他乖乖打开门，羞怯地站在一旁：“你来啦。” 然而成因却并未回应，而是走到桌前十分熟练地翻看起电脑中的监控。 一分钟后，成因放开鼠标，低声骂道：“妈的，还没修好。” 是的，那附近的摄像头依旧是坏的，他都跟老保安提过好几次了，对方居然都没上报，看来明天他得亲自去物业交涉一下。 “怎么了？”吴明意主动凑过去询问。 成因瞥了他一眼：“没事。” 说罢转身要走。 吴明意刚刚还雀跃的心一下又沉到了谷底，但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也不知该如何去挽留成因。 他只能无比郁闷地看着成因走出保安室。 殊不知成因此刻心情也烦躁得很，也不是看不见吴明意眼中的期盼，只不过他不敢去面对。 他拿不准吴明意的身份，又或者只是不愿承认一些事情，但经过刚才发生的事，他知道，无论如何不能再继续将吴明意牵扯进来。 他回到吴明意家，将已经藏好的东西又取了出来，而后带上了两件换洗的衣物再次离开了这里。 可当他刚走出楼道口就立刻发现了异常，黑暗中发着红光的几个烟头正在朝这边移动。 他立刻返身快速跑上楼，打开自己家的房门，摸索着墙上的电表箱，然后迅速取出东西塞进去。 果然，当他关好门走到楼梯口时，几个抽着香烟的男人正在上楼，各个手里都拿着匕首。 成因没动，微微向后斜着身子，准备摸出兜里的武器。 不过对面为首那人却说道：“风爷说，请你可真够麻烦的。” 【作者有话说】 求海星~ ◇ 第26章 成因被夹在几人中间来到了大门口。 此时的吴明意刚好提着拖把从保安室出来，自然是一眼就瞧见了正走来的几人。 他看见成因走在中间，下意识地想打招呼。 “看什么看！”其中一人对着吴明意吼了一声，还顺手将手中的烟头朝他掷去。 吴明意抬手挡着，烟头掷在他手掌心随后落在地上。 “喂，别惹事。”另一个人说道。 吴明意不敢说话了，急忙低着头返回保安室，偷偷目送着几人离开。 刚刚成因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呢？让他不要多事？还是在向他求救？ 吴明意感觉心跳得有些太快，那种无意识的眩晕感随之而来。 他变得烦躁起来，因为怎么想怎么觉得成因的眼神不对劲，而且成因在那些人中间有种说不清的违和感。 他拿出手机按下了110三个数字，却在拨通的瞬间又挂断。 好像不能报警，成因的身份是个小混混，如果报警会不会导致他也被抓紧去呢？ 吴明意一时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慌张的情绪迫使他不自觉地啃咬着指甲盖，由于对成因真实身份存有疑惑，他并不敢下决心报警，但如果因为自己的犹豫让成因有生命危险怎么办。 本来身上的伤就没好，万一…… 一想到有这种可能，吴明意坐都坐不住了，他翻看着手机，却突然发现除了成因他竟然没有其他可寻求帮助的人。 那个什么赵小川，付东，虽然见过面，也知道是成因的朋友，可他并没有他们的联系方式。 忽然，他翻到了超市老板娘的电话。 老板娘似乎跟成因很熟。 吴明意看了眼监控设备，起身冲着摄像头乖乖地说道：“我去上厕所。”然后拔腿就跑。 这个时间老板娘应该还没关门。 果然，超市的灯还开着，吴明意急急忙忙跑进去，老板娘吓了一跳，但又很快变得惊喜。 “这会儿怎么来了？不是上班呢？要买水还是？” 吴明意连忙摇头，定定地看着老板娘：“刘姨，我，我想问问，你认识跟成因熟悉的其他人吗？” 老板娘愣了一下，眉头立马紧皱：“他出事了？” 吴明意再次摇摇头：“不清楚……” 确实，他并不能确定成因的离开有没有问题。 “劝业城一楼的游戏厅，去那儿找。”老板娘二话不说开始整理起收银台，“快去吧，我马上关门，那边我帮你看一会儿，早点回来。” “谢谢刘姨……”吴明意张着嘴，实在不知道还能再说什么，只能转身飞快跑了出去。 还好劝业城就在隔壁商业街，要是远一些吴明意估计都找不到。 商场此时也已经到了关门时间，不过游戏厅里还有不少人。 这是吴明意第一次到这种地方，喧闹声，香烟味，都让他很不舒服，明明成因也抽烟，但他却并不觉得难闻。 跑过来自然是因为冲动，到了之后他才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要怎么找。 他双手紧紧抓着衣角，每一步都像在踩刀子一般。 那些在游戏机前疯狂操作的年轻人，让他觉得自己就像是混进来的异类。 但他知道自己不可以退缩，无论成因是不是有危险，这一趟都是必须来的。 终于，在转了一大圈后，吴明意发现了那间办公室。 他迅速跑过去，却被门口的两个小弟拦住了。 “你谁啊？”其中一个黄毛小弟问道。 吴明意紧张地往后一退：“我，我找付东。” “东哥？”黄毛疑惑地打量着吴明意，显然是觉得这样一个畏畏缩缩的人不可能会跟付东有什么瓜葛，便上前一步瞪着吴明意，“你找东哥干嘛？” 吴明意现在紧张到不断吞口水，被黄毛这一逼问又吓得退一步，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我找他有事。” “切，你说找他有事就有事啊？你找他不会打电话？”黄毛看起来十分不屑，还朝吴明意翻了个白眼。 眼看对方没有要帮忙的意思，吴明意变得更着急了，万一再耽搁一下成因真出事了怎么办。 他握紧了拳头，突然朝办公室冲过去，结果一下就被黄毛抱住了。 吴明意惊恐地挣扎着喊叫起来：“放开我，我真的找付东有事，成因，成因有危险。” “小七，快来帮忙！”黄毛对吴明意说的话是充耳不闻，只想着如何控制住这个要闯进办公室的人。 倒是一旁那个叫小七的孩子好像听出了什么，出言制止：“你别弄他了，在外面看着，我去报告一声。” 说着，小七便开门进了办公室。 正巧，满身酒气的赵小川从赌场上来。 “小川哥。”小七迎上去扶住赵小川。 赵小川笑了下，摸了摸小七的脑袋：“乖。” 小七脸上露出羞怯，但还是不忘来意，说：“小川哥，外面有个男的说要找东哥，还说成因哥有危险。” 赵小川的酒立刻醒了一半：“说名字了？” “没，不过人就在外面，我让金子看着呢。” “嗯。”赵小川抽出被小七搀扶的手臂，晃了晃晕乎乎的脑袋。 他中午那会儿本来叫了付东喝酒，结果不知怎么的醒来的时候发现被丢在了酒店，然后才看见电话有好几个未接。 最新的是蛇九打来的，他懒懒地躺在床上回拨过去，然后就得知了付东因为某方面的非法交易被抓进去了，可偏偏赌场这边也出了问题，之前被查封的设备器械等被偷了，所以蛇九才吩咐他过来查看。 他打开门，就看见吴明意被黄毛死死抱住，满脸的惊恐，他没忍住笑了一声，说道：“行了行了，放开。” “川哥……”黄毛并没放，可能有点不相信自己抓错人。 赵小川笑嘻嘻的脸立马没了表情：“让你放手。” 黄毛猛地松开手，吴明意顾不得整理，赶紧跑上前抓住赵小川的胳膊：“那个，那个成因，好像被带走了。” 赵小川耐着性子，问道：“被谁带走了？多久的事？” 吴明意张了张嘴，吸了口气，才继续说道：“不知道。”他确实是不知道，但还是努力的抓着赵小川，“你相信我，我有监控，我带你去看。” “你别急。”赵小川扭头示意小七关上门，而后手臂搂住吴明意，“走，带我去看看。”———与此同时，成因已经被带到了九连管辖范围内的一处ktv。 巨大的包房内，一个年级看起来约摸四十来岁的男人正坐在沙发上，身旁还有着三五个陪酒小姐。 成因被一脚踢了进去。 “风爷，人带到了。”随着男人禀报的声音，门也就此关上。 成因站在门口，打量着沙发上的男人，有些疑惑。 他虽然没见过任劲风，但也知道此人大概有六七十岁了，可沙发上坐着的这男人看起来着实有些太年轻。 任劲风似乎也看出了成因的疑惑，嘴角勾了勾，拍了拍身旁一小姐的大腿，起身向成因走去：“小兄弟，请你来一趟可不容易啊。” 成因拧着眉：“风爷说笑了，您一句话成因不敢不来。” “可你让我等了两天。”任劲风故作生气，但脸上依旧是笑着的。 成因不接茬了，他怕话多错多，反正任劲风找他来准不是好事，便直言道：“不知道风爷找我有什么事吗？” 任劲风嘴角一扯，停在了距离成因半米远的距离，冷冷道：“我没让手下人搜你身，那是对你的宽容。” 成因心里咯噔一下，冷汗瞬间湿透脊背。 他刚刚已经摸到了兜里的匕首，还以为这是对方手下的失职，正想借此机会逃出去来着，没想到任劲风洞察力这么强。 他咬着牙，放开了匕首：“那风爷就有话直说吧。” 任劲风睨了成因一眼：“说说清扬的死，跟你有没有关系。”果然是这事。 “没什么关系，我那天晚上被你们的人砍伤了，一晚上都在休息。”成因如实回答。 任劲风倒也不是不信，却又立马调转话头：“那跟谁有关系呢？” 成因眉宇间写满了无语，感情这风爷啥也不知道拿他当百度呢。 他不想再浪费时间，环视了一下包房，除了任劲风剩下的都是陪酒小姐，如果能迅速控制住任劲风说不定可以逃出去。 可就在他刚把手伸进裤兜，任劲风竟然一个箭步跃至他跟前，手钳住他的手腕，将他的手死死按在兜里。 “你这个小兄弟不太听话啊。” 成因顿觉手腕麻木，就像真是被钳子夹住，有种快要碎掉的错觉。 他是真没想到任劲风力气会如此之大，诧异的看向对方，都忘了要挣脱。 不过任劲风没有继续压制他，而是低声说道：“当天在场的除了曹毕钏就是你，曹毕钏失踪了，你知道什么最好一五一十说出来，否则……”任劲风冷笑一声，“如果你平平安安从我这里走出去，你猜蛇九会放过你吗？” 听到这句话后，成因心情瞬间宕至谷底，蛇九多疑这是毋庸置疑的，要不上次他也不至于因为曹毕钏一句话就吃那么大的苦头。 “嗯……看来风爷很了解我们九哥。”成因故作放松，手却依旧紧紧抓着匕首，“那风爷究竟是想从我这里知道些什么，要不您点点我？” 任劲风笑了起来，可下一秒他却发现失策了。 成因往旁边一跳，飞快拿出匕首，对准自己的脖子：“既然风爷想让我死，想必我也没有活下去的机会了，不过当天在场的确实只有我跟曹先生，而且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他死了，所以方清扬在九哥面前说了什么，只有我知道。” 成因是在赌，赌任劲风非知道方清扬的死因不可，还赌任劲风是担心方清扬说出去了什么，反正从刚才的较劲来看，他知道自己大概率不是任劲风的对手，所以硬碰硬并没什么好处。 任劲风的脸色变得十分不好，眼神变幻莫测透露着浓浓的危险：“你敢威胁我。” “不敢。”成因匕首往脖子处用了下力，微微的刺痛让他知道一定是出血了。 “我看你是找死。”任劲风嘴角抽动，手指握得咯吱作响。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声音：“风爷，青竹的赵小川带人来了。” 【作者有话说】 求海星和评论，有宝宝在看吗…… ◇ 第27章 听到这句话成因本能地松懈了一些，可就是这一放松导致出现破绽。 任劲风一手钳住他拿着匕首的那只手，用力掰开，另一只手直接掐住他的脖子，恶狠狠道：“这么想死，那我就成全你。” 窒息感随着疼痛而来，这种窒息与溺水时还不一样，这完全就是被人生生掐断了气道，却又刻意留着一丝余地，迫使你用力的想要呼吸，可又吸不进任何空气。 成因使劲去掰卡在脖子上的那只手，奈何对方力道太大，他完全掰不动一分一毫。 就在他感觉整个头部都已经充血到麻木，眼睛也变得有些模糊之时，包房的门被一脚踹开，赵小川扛着一把满是鲜血的西瓜刀走了进来。 “风爷~”赵小川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修长的手指抹了一把刀上的血渍，然后随意涂抹在有着金色花纹的墙上。 任劲风眼睛微微眯了一下，松开了手。 成因瞬间瘫坐到地上，咳嗽到干呕起来。 他娘的实在是太难受了，感觉舌头都被连根拔起了，嗓子里干巴巴就像被什么东西糊住了一样。 “你回来了。”任劲风嫌弃地拍了拍手，左手抬起掌心向上，身后一小姐立马快步上前递上一张湿巾。 任劲风开始仔仔细细地擦拭着双手：“你还知道回来啊？多久了。” 赵小川的笑容从张扬变得含蓄，抿了抿唇：“快六年了。” “哼，得到你想要的了吗？”任劲风冷冷道。 赵小川似乎是自嘲地笑了笑，闭上眼嗅了嗅房间里的味道，答非所问：“风爷还真是十年如一日，你这屋子血腥气太重了，小心遭报应啊。” 任劲风将擦拭过的湿巾用力掷在地上：“说起报应，咱们干的都是一样的勾当，谁也逃不了。” 赵小川不屑地瘪了下嘴：“无所谓咯，我的报应早就应了。”他握着西瓜刀的手转动了一下，刀子在手中像电风扇的扇叶般绕着圈，“不跟您老人家贫了，一句话，人我要带走，就看您想不想动手了。” 包间里忽然变得安静起来，但成因脑子里却跟放烟花一样噼里啪啦的响。 刚才接受到的信息实在是混乱又刺激，赵小川和任劲风这么熟的吗？六年没回来是什么意思？难道以前赵小川是九连的人？怎么付东都没跟他提过。 更重要的是，他们口中所说的勾当究竟又是什么。 “呵，你觉得你有胜算？”任劲风转身走到玻璃茶几旁，拿起一把长约一尺左右的水果刀，掂量了一下。 成因立刻摸到刚才放在一旁的匕首，准备随时支援赵小川，可不曾想他还没准备好呢，那把水果刀已经从任劲风手中飞出，擦着赵小川的脸直直插进了他身后的墙体中。 能在这么远的距离将刀稳稳插入钢筋混凝土筑成的墙中，这力道可想而知，而且准确度也让人咋舌，没真的杀人，却在无形中将人的胆子给扎得粉碎。 虽然赵小川表现得已经够淡定了，但成因还是从他微微扩张的瞳孔中看出了他的心有余悸。 如果任劲风这一刀再偏一些，赵小川头上指定得多个血窟窿，并且死状难看。 “滚吧。”任劲风并未回头。 成因从震惊中回过神，只见赵小川不断地朝他使眼色，让他赶紧走。 来不及多想，成因立马从地上爬起来，捂着疼痛的脖子连滚带爬走到赵小川身边。 赵小川扶着他，又恢复了一贯性的嬉皮笑脸，对任劲风说：“谢了风爷，我们走啦。” 说完，不敢有任何停留，推门而出。 狭长的过道两旁站满了风爷的收手下，赵小川一手扶着成因一手提溜着西瓜刀，十分镇定地目视前方。 走道上有些零零散散的血渍，应该是赵小川来的时候留下的，对于这点成因是发自内心的感动。 抛开对立的身份不说，如果真是一个帮派的兄弟，赵小川和付东对于他来说无疑于是最讲义气的。 两人在无数双眼睛的注目礼中走到了ktv大门外。 “等等。”成因停下来看着赵小川，“你到旁边等一下，我有件事要办。” 赵小川咬着后槽牙：“你他妈还有啥事，待会儿那老东西反悔了我可不管你啊。” 但成因很是坚决，推开赵小川后就朝大门右手边的停车空地走去。 那里有两个人在抽烟，成因直接冲着其中一个人扑了上去，将人按在地上一顿暴揍：“我他妈让你扔烟头，让你扔烟头……” “啊……你……啊……” 拳拳到肉，直到地上那人都被打哭了成因才起身。 而旁边另外一人看着这样凶狠的场面，吓得手中的烟头都掉地了。 成因一个眼神甩过去，那人慌忙捡起烟头：“我，我捡起来了……没有乱扔……” 成因淬了口吐沫，大摇大摆地走了。 这一幕看得赵小川一头雾水，忍不住用手肘撞了撞成因：“啥情况？你他妈是道德标兵，还管人扔烟头？” “乱扔烟头是不礼貌的行为。”成因目不斜视，一脸淡定，他才不会告诉赵小川，就是刚才那小子在小区大门口朝吴明意扔了烟头。 赵小川面露嫌弃：“神经病……” 赵小川的摩托车孤零零的停在前方，成因看到之后不可置信地扭过头看向赵小川：“大哥，你一个人来的？” “嗯哼~”赵小川拿出钥匙插了上去。 “你确定是来救我的？”这下换成成因满脸的不可思议。 赵小川这个酒蒙子竟然一个人独闯九连的地盘来救他？这不是闹着玩儿吗！ 这么一想，他仔细嗅了嗅，果然隐隐约约还有一股酒味。 “你走不走？”赵小川已经跨坐在车上，那把西瓜刀也随意丢弃在了路边。 成因上手两人往后一拖：“等等等等，我来，你他妈又喝酒了，真的很勇敢，喝完酒一个人来是吧？” 赵小川摊开双手嘴一撇：“这不是把你救出来了吗。” “行行行，您厉害。”———保安室里的吴明意依旧心神不宁中，也不知道成因是不是安全了。 刚才他带着赵小川来看监控，从赵小川的表情来看，危险是必然的，只不过赵小川什么都没跟他说，就骑上摩托走了。 他现在只能等，只能期盼着成因能平安回来。 吴明意双手托腮，看着窗外昏暗的路灯发呆，忽然，摩托车的轰鸣声由远及近，他忙站起来将头探出窗外去看。 果不其然，成因真的回来了！ 他雀跃着打开门跑了出去，成因也正好停了车，赵小川从后座下来，摆动着手指冲吴明意打招呼：“我们回来啦。” 吴明意忍不住无声地笑了起来，露出白白的牙齿，看起来像个小傻子。 他是真的高兴，尤其是看见成因身上的衣服完好无损，证明这次没有挨刀子。 成因自然也是看见了吴明意眼中的喜悦，只不过他现在不敢有任何回应。 刚才在路上赵小川就告诉他了，是吴明意跑到赌场去寻求帮助正好遇上他过来处理事情，要不今晚说不定就是他成因的忌日了。 “好累。”赵小川伸着懒腰就朝吴明意扑过去，“来，扶一下哥。” 成因眼疾手快，逮住赵小川的衣领，将手中的钥匙塞过去：“这么晚你又喝了酒，先去我那儿睡，睡沙发。” 赵小川眼神在成因和吴明意之间来回打量，最后咳嗽了一声：“嗯，行吧，给你们留点恩爱的空间。” “啧……”成因真想一巴掌拍过去。赵小川走了。 成因沉默着进了保安室，吴明意跟在他身后也进去了，并顺手关了门。 成因有些拘谨，刚刚组织了很久的感谢话语卡在嘴边就是说不出，反倒是吴明意先开了口。 “你又受伤了？”吴明意上前一步，手指触摸到了成因的脖子，那里有一圈红红的印记，甚至有些发紫，还有点像人手指头的形状。 成因想躲却没躲开，只能任由吴明意查看。 “怎么又受伤了……”吴明意语气中有着明显的失落与心疼，他快速地从抽屉里拿出药膏，仔细查看说明，“好像不是治疗淤青的。” 成因拧着眉，终于出声道：“你别管了，今天的事谢了，但是希望以后你离这些是非远一点，我们是什么人你也清楚，最好不要再牵扯进来，房子我在找了，很快搬走，你放心吧。” 成因一口气说完，立马又走出了保安室，根本不管吴明意是什么态度。 他只知道，今日已经让吴明意为了他去接触帮派的人，如果不包吃距离，难保不会有下一次，万一把吴明意害了，那他这个卧底当来还有什么意义。 他暗自叹着气，内心无比酸涩，可没有办法，他还有很多危险的事要做。 他走到家门口，谁知敲了半天门没人开，打电话过去才听到赵小川说在洗澡，让他等等。 他更郁闷了，直接靠在墙上抽起了烟，脑子里却不由自主地回忆着吴明意最后的表情。 肯定很失望吧…… 【作者有话说】小剧场：被打的小弟：呜呜呜，这辈子再也不乱扔烟头了…… 旁边看戏的小弟：嗯，还好老子没有乱扔烟头。 作者：还记得帮老婆报仇，呜呜呜，活该你老婆这么乖。 求海星评论~ ◇ 第28章 差不多过了十几分钟，在成因抽第五支烟时，门终于开了。 赵小川打开门，随后立刻捂住鼻子：“哇，你搞什么，不知道吸烟有害健康啊。” 成因心情不爽，也不想继续斗嘴，默默捡起地上的几个烟头进了屋。 屋子还是那个熟悉的屋子，茶几上是吴明意新买的烟灰缸，还没用过。 成因将手中的烟头都扔了进去，然后坐在沙发上，又点了一根烟。 这么明显的不开心，赵小川也不是傻子，跟着一屁股坐了过去，用力甩着头上的水，水珠溅了成因一脸。 “你是狗吗？”成因推了赵小川一下。 赵小川死皮赖脸又凑了过去，贼兮兮地说：“咋了，劫后余生都不能让你开心，跟你的小情人吵架了？” 这句话无疑于是戳中了成因的燃点，他本就为了吴明意的事很恼火，被赵小川点破后更是直接发气了脾气。 “你能不能行，我他妈不喜欢男人，你一天天少给我找事。” 谁料赵小川根本无所谓，继续笑眯眯地说：“恼羞成怒……” 成因摁灭了烟头，站起身就将身上的卫衣脱下，用力往地上一扔：“你是不是刚才没打架不爽，来啊，跟我打。” 赵小川就跟看小孩儿似的，伸手拍了下成因的胯：“行了行了，感情这方面哥是过来人，你有不懂的就问我呗。” 看着刚刚才将自己救出来的救命恩人，成因这满腔怒火着实是找不到地方发，只能咬着牙又坐了下去。 这时，赵小川的手机响了。 赵小川拿起手机，笑嘻嘻的脸有了一瞬间的阴霾，成因下意识地瞟了一眼，来电显示是honey。 赵小川有女朋友了？ 下一秒，赵小川接通了电话，并按下了免提。 电话那头传来蛇九沉稳的声音：“出来了？” “昂。” “在哪儿？” “成因家。”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不回家？” “昂，太晚了就在这儿将就睡一晚。” 电话那头又沉默了，随后便是挂断的声音。 成因目光呆滞，微张着嘴，这个结果是他做梦都没想过的。 一个人平时嘻嘻哈哈的酒蒙子，一个是已婚有娃的帮派老大，两人竟然有私情？还他妈是婚外情？ 乖乖，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拍吧。 实在没想到啊，卧个底还能吃到这么劲爆的爱情瓜。 “你跟九哥……” 赵小川眨眨眼算是默认了，而后抓了把湿漉漉的头发：“都说哥是过来人了，你还不信。” 成因就跟脑袋被人打了一闷棍，抿着唇憋了半天终于吐出一句话：“你是真有病。” 谁知赵小川忽然转移话题，直勾勾地盯着成因：“这一晚上，你怎么不问问付东为什么没来？” 成因刚刚还因为吃瓜而震惊的心瞬间停了一拍，他不问当然是因为他知道付东被扫黄大队抓进去了，就算走流程估计也会关个一晚上，可赵小川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成因猜不准，不敢轻易回答，只故作疑惑的看着赵小川。 “他被抓了。”赵小川神神秘秘的说，接着憋不住笑出声，“哈哈哈，他被扫黄大队抓进去了，哈哈哈哈……” 看着笑得前仰后翻的赵小川，成因暗自深吸一口气，也跟着笑了两声。 天知道他差点就吓死了。 可就在他以为已经消除隐患时，赵小川又突然停止了笑，再次甩了甩头发上的水珠，起身朝次卧走去，走到房门口时停了下来，转身意味深长地看着成因：“好好休息吧，想想明天怎么跟九哥交代，他可没有我这么好糊弄。”———成因洗漱后在沙发上躺了一个多小时都没睡着。 赵小川的话肯定是在暗示什么，难不成真是怀疑他了？ 按理说不应该啊，赵小川明明看到了他被风爷掐着脖子，不可能因为这怀疑他。 那就还是因为付东的事？也不可能，许之远肯定已经处理好了公寓大门的监控录像，这一点他是相信的。 那不然是赌场的事？也不应该，当时他被九连的人追着砍都是有目共睹的。 成因想得脑子都要炸了，加上吴明意家这沙发又硬，硌得他身上的伤口疼，就更是毫无睡意。 “烦死了……”他抱怨了一句，而后翻身起来，径直朝主卧走去。 反正吴明意要早上才下班，那睡一晚他的床应该也没关系吧，大不了早上又还给他。 吴明意的房间有股淡淡的洗衣粉香味，成因先是四处翻找了一下，毕竟头一天晚上可是有人摸进来过，他怕对方是想找什么东西又或者是在装监听设备那些。 不过转了一圈之后并无发现，他这才放心地躺在了床上。 吴明意的床好像要比他的床软上一些，也更清爽一些，因为身上有伤口，他洗澡的时候几乎都是用毛巾擦，所以总感觉洗不干净，然而在这张床上，他却觉得异常舒服。 闭上眼，脑子里开始复盘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一切，无论如何似乎已经触摸到了核心，只要搞明白这背后的勾当，那那些失踪的人大概率就能找到了。 然而想着想着，竟迷迷糊糊有了睡意。 他抱着被子很快进入了梦乡。——— “老公，快点快点，妹妹上学要迟到啦。” “爸爸，快一点啦。” “来了来了，爸爸上个厕所。”成因着急忙慌地冲进卫生间，刷牙洗脸尿尿，然后拿起沙发上的外套哼着欢快的歌曲走到门口。 老婆正蹲着身子替女儿系鞋带，而成因的皮鞋也擦得锃光瓦亮的摆在换鞋凳前。 这一幕多么幸福多么温馨呀。 “走吧。”他说道。 女儿立刻开门蹿了出去，成因换好鞋从身后抱住老婆，腻歪道：“亲亲老婆。” 柔软的老婆扭过头轻轻撅起嘴，竟然跟吴明意长得一模一样！ “啊……” 成因猛地睁开眼，原来是做梦…… 他长长吁了口气，正准备继续睡，却发现怀里有颗毛茸茸的东西，黑黑的像是头发？ 他用手揉了揉，那毛茸茸的东西动了动，露出了半张脸。又是吴明意！ 成因吞了下口水，刚准备抽身离去，却又停了下来。 不可能呀，吴明意不可能跟他睡在一起吧？ 难道是梦中梦！ 嗯，有可能，无论是谁看见别人睡在自己床上都不可能问都不问直接抱着睡吧。 看着怀里吴明意长长的睫毛以及细腻的皮肤，成因舔了舔嘴唇，再次咽下口水。 如果是梦的话，那就别管了，反正他也不是很抵触，再说了，抱起来软软的很舒服，就当是抱枕吧。 成因就像是刻意误导自己一般，硬是再次闭上了眼。 然而醒了就是醒了，不止大脑还有兄弟，即便成因已经非常努力的压制这股冲动，却还是失败了。 “你戳到我了……”吴明意软绵绵的说了声，闭着眼摸索着伸手去推那戳在肚子上的东西。 救命，这好像不是梦。 成因倒吸一口凉气，却没有逃走，反而因为吴明意的触摸感到了直冲头皮的舒爽。 但也仅仅是一下他就回过神慌慌张张下了床，带着他那精神饱满的大兄弟逃了出去。 原本是想着去卫生间释放一下，结果刚出来就撞见已经洗漱穿戴好的赵小川。 “起来了，赶紧洗洗走吧，先去把付东接上。”赵小川说。 成因下意识地护住关键部位，急匆匆躲进了卫生间，他知道这要是被赵小川看见，那多半少不了又是一堆麻烦事。 可现在他还面临着一个难题，这压不下去的邪火已经持续两三天了，小腹隐隐作痛的次数也越来越多，不会憋坏吧？ 即便有这个担心，但他也没办法改变现在的处境，真是没想到短短数日这卧底工作居然有了前所未有的进展，要是再多深入一些或许很快就能结束了吧。———成因跟着赵小川走了，他没有叫醒吴明意，毕竟对方早上才下班，怎么着也得睡到下午去了。 两人在警察局门口候着。 付东穿了件半袖，骂骂咧咧地走了出来：“他妈的，要是让老子知道是谁举报的，非弄死他不可。” 成因面不改色心不跳，和赵小川一起迎上去。 “小东子~你又解锁新成就啦。”赵小川嬉皮笑脸道。 “滚。”付东还没消气呢，本来几句话交代完的事，结果他被关在里面来来回回录了十几个小时的口供。 赵小川搂着付东的胳膊：“哎哟哟，委屈了，委屈了。” “东哥。”成因喊了一声。 付东点点头，奋力挣脱着赵小川的魔爪：“松开松开。” 赵小川却死死抱着那条胳膊：“别动，搞快点，九哥等着的。” “什么事？”付东停止挣扎，去摸兜里的手机，然而点开之后，忽然停在原地，眼神落在成因身上，继而爆发出一阵怒吼，“你他妈发信息嘲讽老子？” “啊……没有啊。”成因虽然嘴上说着没有，却已经迈开步子蹿出去好几米。 付东追上去就是一脚：“你这个没良心的小混蛋。” 看着打闹的两人，赵小川却收敛起了笑容，曾几何时，他和蛇九也是这般打打闹闹，就像兄弟一样。 只可惜，一切都回不去了。 【作者有话说】小剧场：为了消除赵小川对自己的怀疑，成因昨夜故意给付东发了条信息。 【东哥，听说你进去了，兄弟非常气愤，本来准备扛着煤气罐吓唬吓唬那些条子，但是他们说你是因为扫黄进去的，那恕兄弟无能无力，毕竟你这么骚，我怕真把煤气罐给烧着了。】 求海星~ ◇ 第29章 刚见到蛇九，成因就知道对方心情不好。 那阴鸷的眼神落在他身上久久不愿离开，看得他浑身汗毛都立起来了。 他硬着头皮走上前：“九哥。” 蛇九没回，而是继续死死盯住成因。 一旁的赵小川和付东也察觉出了问题，付东赶紧上前也打了声招呼：“九哥，这么早是有什么事吗？” 蛇九这才瞄了他一眼：“出来了？知道谁干的吗？” 付东摇摇头：“我觉得多半是前两天出了那档子事，条子故意找麻烦。” “嗯。”蛇九没明确表态，只微微点了点头，然后立刻厉声对着成因，“你呢。” 成因有些慌张，他都不知道蛇九具体想问哪件事，毕竟这几日发生的事可不少，尤其是刚才路上赵小川才告诉他们赌场的设备丢了一些，监控也被破坏了，多半是自己人干的。 “我……”成因向赵小川投去了求救的目光。 殊不知，就是这个眼神彻底点燃了蛇九心中的怒火。 眼看蛇九沙包一样大的拳头握得青筋暴起，赵小川赶紧站出来，说道：“九哥，风爷不像是会善罢甘休的样子。” “你的事我过后再跟你算。”这一次，蛇九竟然没买赵小川的账。 卧槽，有点危险啊…… 成因着实有些反应不急，虽说卧底在这边也有近两年时间，但说实话他有差不多一年左右都是在底层混，接触的都是些小喽啰，哪怕后面跟付东亲近了不少，但与蛇九的接触还是少之又少的。 再此之前，他所知道最多的消息就是蛇九这人疑心特别重。 不行，不能太慌乱，但也不能不慌。 成因急中生智，主动开口说道：“九哥，我觉得有点不对劲，昨天风爷的人来之前，还有个人偷偷摸进我家，刚好被我撞见了。” 果然，这一说蛇九有了反应。 “看清了？” “没，当时没开灯，我想暗伏他来着。” 此话一出，在场的其他三人都露出了看白痴一样的眼神。 遇到有人摸进家，难道不应该打开灯吗……起码看清长相嘛…… 蛇九打量了一下成因，看到他脖子上已经发紫的淤青，略带嘲讽地笑了笑：“掂掂自己的分量。”随即拿起桌上的手机看了一眼，“赌场一周后恢复营业，丢的设备成因负责找回来。” 成因一听，顿时心潮澎湃，这是不是说明蛇九不但不怀疑他反而还要重用他的意思？ 他激动得往前迈了一小步：“是，九哥放心，一定完成任务。” “去吧。”蛇九靠在椅子上，闭着眼道，“小川留下。”———成因真的是依依不舍的离开。 自从昨晚知道赵小川和蛇九的关系后，他就跟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哪怕刚才那么危险的情况下，他居然都没忘记这层关系，要不也不会跟赵小川求救。 不过当务之急，是找到那些丢失的设备。 他在路边拦了辆车，谁知上了车之后付东却并没跟上去，反而又拦了一辆车。 成因疑惑，趴在车窗上伸着头：“东哥，你去哪儿？” “回家补觉。” “你不跟我去场子了？”成因瞪着大大的眼睛，“我需要你的帮助……” 付东嘴角勾起一抹笑：“帮，肯定帮，等你被抓进去的时候，我扛着煤气罐去救你。”说罢，头也不回的上了另一辆车。 “滚蛋。”成因朝着付东的背影比了个中指，随后让司机开了车。 其实他本想从付东那儿打听打听赵小川以前的事，不过也没关系，来日方长嘛。 他现在的首要目标，就是找到被盗的设备，赢得蛇九的信任，这样才能进一步打入内部。 可就在这时，他接到了吴明意打来的电话。———早晨自从成因走后，吴明意就睡得很不安稳。 昨夜成因莫名其妙说了一堆就走了，他好半天都没理解到其中的意思，只记得一个要搬走。 为什么又说要搬走呢？是他哪里做得不好吗？ 吴明意想不明白，他实在太困了，以至于早晨下班回去，连床上有人都没注意到，直接倒头就睡了。 不过睡梦中被人抱着的感觉很好，就是有什么东西老是戳着肚子，怪怪的。 快到十二点的时候，他饿醒了，准备吃个午饭再睡。 醒来发现家里又只剩自己一个人，心里多少都有些失落，之前成因决定住下他就很开心，可如今动不动就说要走，就像把他这儿当成宾馆一样。 难道他们真的不算是朋友吗？ 不行，他一定要问清楚。 于是，他鼓起勇气打了个电话过去。 “家里，家里出事了。”他说完就挂了，然后怂了吧唧的躲在被子里，连肚子饿都忘了。 接到电话后的成因，火急火燎地赶了回来，特别是昨天有人来过，他确实怕吴明意出事。 谁知道回去后才发现，人好好的裹在被子里又睡着了。 那一瞬间，担心变成了生气。 成因推了推睡得迷迷糊糊的吴明意，气呼呼地说着：“醒醒，快起来。” 吴明意悠悠转醒，大大的眼睛半睁着，在看清成因后立刻睁大，变得圆溜溜的。 “你回来啦？”吴明意又往被子里缩了一些。 这才想起来之前打的电话，后悔得想哭，他自己都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么大的胆子，还学会了骗人。 “不是说家里出事了。”成因冷冷道。 他承认他很担心，但这不代表他不会生气，本来卧底就很提心吊胆了，要是再不停地分心到吴明意这边，那之前两年的努力只怕是很快就会打水漂了。 见吴明意躲着不回答，成因还是控制住了脾气准备转身离开。 可他刚走出房间，吴明意却追了上来。 “成因……”吴明意抓着他的衣角。 软糯糯的声音让成因心软了不少，但他还是挺气吴明意这样哄骗他，这要按以前，那吴明意在他心中的嫌疑就会变得更大。 不过他心软归心软，其他事他还是拎得清的。 卧底不结束，什么都别谈。 “行了。”成因狠心拽掉吴明意的手，“我有事先走了。” “你是不是以后不回来了？”吴明意难得这么果断的出声。 成因顿了一下：“过几天就搬走。” 再次听到这句话，吴明意只觉得心脏不舒服，闷闷的疼。 他抬起头看着成因的背影，坚定的问了一句：“我们不是朋友吗？” 成因身形一怔，忽然转过身疑惑地看着吴明意。 朋友？他觉得他们是朋友…… 成因心里有点不是滋味，虽然他也说不清两人是什么关系，也捋不清这其中的纠缠牵扯，但，朋友会亲亲吗？会亲嘴巴吗？ 他都不知道是自己有问题，还是吴明意过于迟钝，明明都被自己占了那么多便宜，还一副友情至上的模样，让人没来由的生气。 “我昨天不是说了吗，跟我们牵扯太多不是好事，这段时间很谢谢你，以后好好生活。”成因一口气说完，有点自我感动的认为这是为吴明意好，并觉得以后吴明意若是有机会得知真相一定会感谢自己。 谁知，吴明意的态度突然变得强硬起来，死死抓着衣角，像是受了极大委屈般小声吼出来：“不是朋友那你为什么要接近我？要请我吃饭，要带我去理发，还要住在一起，抱我，亲我……” 一个人的生活太辛苦，他明明都决定要去死了，为什么突然让他感受到原本就不属于他的温暖，现在又说让他自己一个人好好生活。 他不理解，也不接受。 可成因哪里清楚吴明意的真实想法，他光是听见亲啊抱啊的就开始心慌意乱了，急忙打断吴明意的话开始狡辩。 “那，那是意外，当时的情况你知道的，我对你没有任何那方面的想法，你千万不要自作多情啊。” 这话一出，吴明意算是彻底死心了。 他倒没想着成因会对他有那方面的想法，毕竟他觉着自己这么普通，能当朋友就已经很开心了。 只可惜，听成因的意思，似乎是连朋友也不想当。哎…… 吴明意最终认命般再次低下了头：“知道了。” 沉默是最可怕的结束。 成因张了张嘴，稍稍有些后悔，他将双手插进裤兜来掩饰自己的情绪。 “那我走了。”他转身走到了门口。 吴明意没有回应，成因突然有些不舍，又多此一举的说道：“我走了啊。” 还是没有回应，他忍不住转过头：“我说我走了。” 结果吴明意早已不在原地。 “妈的……”成因喃喃低语，最后揉了揉前额的头发，开门出去了。 他还要查赌场丢设备的事，哪有空再去管一个傻乎乎的吴明意。 他到隔壁拿走了东西，再次转头看了眼603的房门，随后毅然决然地离开了。 他想，也许过几天一起都会好起来，都会回到正轨，毕竟都说时间是治愈一切最好的良药。———在远处目送着成因离开，凌凯嘴边的笑意渐浓。 他来到了吴明意家门外，缓缓敲响了房门。 里头的吴明意鞋都没穿就一路小跑着出来，他以为成因又回来了。 不过打开门之后就愣住了，眼前这人不就是昨天在保安室登记的新住户么。 凌凯笑眯眯地抬起手：“嗨……你好啊，小保安。” 【作者有话说】 狗啊真的是狗，亲了抱了就跑，你不怕以后追不回老婆了吗！小剧场：蛇九狠狠动着，嘴里不断重复着：你觉得他长得帅？嗯？你跟他睡一张床了？ 赵小川贱贱地回了一句：反正他身材蛮好的…… 随后便是新一轮的无情折磨…… 作者：求求求海星~周一休息不更，周二更。 ◇ 第30章 成因不打算回吴明意家了。 要在一星期内找到丢失的设备，时间非常紧迫，他决定直接住在赌场里，而且他有个大胆的想法，如果将来这里由他接管的话，东西放在这儿必定是最安全的。 有了这个想法他倒是干劲十足，直接走进游戏厅找到了负责管理的小七。 “成因哥，你来啦。”小七和成因见过几面，但不算太熟。 成因点点头，却注意到小七身边的另一个人。 金黄色的头发，跟手机店的孟海倒是有几分相似，不同的是孟海看他的时候充满了崇敬，而这个人眼里全是不服。 小七用手肘撞了撞那人：“小金，叫人啊。” 小金耷拉着嘴角，十分不情愿的叫了声：“成因哥。” 在他眼里，只有赵小川那个级别的才算大哥，像成因这种跟在付东身后，地位几乎和他们平起平坐的就不太算得上。 成因嘴角动了动，并不太想计较态度方面的问题，反正他一个卧底也不是真的想要得到谁的尊敬或者膜拜。 “小七，你跟我进去看看。”虽说不计较，可成因还是一句话将小金划出了将来可以留在身边重用的名单。 小七这孩子倒是不错，之前一直跟着付东，不过付东嫌他年纪小，总是不想带着他，据说还劝过他继续去上学。 “成因哥，金子那人就这样，你别太在意，他人是不坏的。”小七小声说道。 成因扭头看了眼关上的门，回首打开了前往底下的暗门：“没事，我无所谓，只要能好好干大家都是兄弟，其他的不存在。” 小七点了点头。 成因又说：“对了，你几岁来着？” “18了。” 果然，算起来才刚刚成年。 “为什么进帮派呢？你这年纪应该是高考的时候。”成因想着或许他也能劝上一番。 可惜小七笑着摇了摇头，并未接下这个话题。 成因也没继续，而是转变话题问到了赌场的事：“听川哥说丢的是两部调试机？” 所谓调试机，就是赌场内部出老千的一种机器，用于调试类似掷骰子，捕鱼机之类较为简单的赌桌的机器。 实际上这东西都快被淘汰了，因为现如今的科技水平早已发展到了好几代之后，之所以这些东西还留着，无非就是某些老顾客玩儿的顺手罢了。 “嗯。”小七点点头，观察了一下成因的表情才继续道，“说实在话，那种东西，应该都被淘汰了吧，有必要一定找回来吗？” 成因也在思考这个问题，真的有必要找回来吗？还是这只是蛇九对他的一次试探？ “找，九哥说要找，那就得找。” 成因来到了监控室，发现里面的电脑屏幕全被砸烂，存视频的硬盘也被取走了。 知道销毁监控也不算笨嘛，他随手按上一台电脑的开关，毫无反应。 “具体什么时候发现的？”成因问。 小七回想了一下：“就昨儿下午，大概四五点的样子，东哥之前不是说让我们没事拾掇拾掇，过不了多久就会恢复营业，然后我们下来的时候就发现监控室被砸了。” 成因抿着唇听得仔细，随后说：“那就是说从赌场被查那晚到昨天下午之前这里没人看着？” “嗯……是……”小七有些紧张了。 这的确也算是他们的疏忽，明明之前付东有说让他们时刻注意着。 成因笑着拍了拍小七的肩膀：“没事，不用紧张，现在交给你一个事，把商场一层每个门的监控都调出来，重点看这几日早晨开门之后一小时内还有夜里游戏厅结束之后的视频。” “是。”———吴明意听着浴室的水声，心里总觉得怪怪的。 这个新来的住户不仅主动到保安室登记，现在还说什么到他家来借用浴室，这不挺逗吗？一个14号楼一个8号楼，这也挨不着边儿啊…… 不过本着助人为乐，加上现在自己又是小区的保安，吴明意还是同意了。 凌凯很快洗完澡出来，可他并没有要走的意思，反而十分熟稔地坐在了吴明意身旁。 吴明意往一旁挪了一些，警惕地问：“你是怎么知道我家在哪儿的？” “我打电话去了物业，他们说让我先过来你这边。”凌凯笑着，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 这回答也找不出什么破绽，吴明意不再继续问，而是偷偷瞄了对方几眼。 现在洗也洗过澡了，总该走了吧，怎么还坐在这儿不动呢。 凌凯抹了抹头发，伸手拿起了桌上的打火机：“不好意思，这个能借我用用吗？” 吴明意看了眼打火机，脸上不自觉地染了一层落寞，他又不抽烟，这打火机是当初给成因准备的，既然现在成因打算搬走，这火机他也用不上了。 “你拿去吧，我本来也用不上。” 凌凯一挑眉：“你不抽烟？我看这烟灰缸……” 里面有成因摁灭的烟头。 “之前住这儿的室友……”想起成因，吴明意有些烦躁，不想再继续谈下去，便鼓足勇气下了逐客令，“那个，我，我要出门了。” “哦，不好意思，打扰了。”凌凯起身，顺手将打火机塞进了裤兜，“谢谢了，对了，方便问你的名字吗？” “吴明意。”———成因躺在游戏厅办公室的椅子上闭目养神。 事情都交给小七去办了，他就变得有些无聊，脑子里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吴明意。 也不知道那傻子现在怎么样，会难过？ 哎，真是失策，怎么就把无辜的人牵扯进来了。 成因叹了口气，正准备打电话叫个外卖，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人踹开。 一个身着休闲西装的俊俏男人，揪着小七和小金的衣领把人甩了进来。 成因本能地起身，随手抓住了桌上的匕首。 “你不擅长武器。”男人脱口而出。 成因眉头一蹙，这不就是前一晚摸进吴明意家的男人吗？ “你是谁？” 男人拍了拍手，从衣兜里摸出一张名片大踏步走过去：“你好，凌凯。” 成因接过名片，狐疑地看了眼。 【花与麦面包店店长】 嗯？成因一头雾水，面包店的？闹着玩儿呢？ “有病？”成因将名片往垃圾桶一扔，“究竟干什么的？” 凌凯嘴角一勾露出一个十分讽刺的笑容：“你让他们去查监控，是习惯吗？商场的监控岂是谁都能随便查的？莫非你是警察？” 一连串的问题让成因莫名紧张起来，这个凌凯看起来就不是个简单的角色，能轻易找到这个办公室来定是对这种地方比较了解，但他在青竹从未见过此人，难道是九连那边的？ “你才是警察吧？”成因反问道，“不然你怎么知道监控只有警察能查？” 凌凯笑了起来：“让他们出去，先别查了。” “呵，凭什么听你的？凭你一个开蛋糕店的？”成因觉得好笑，翻了个白眼。 凌凯也不恼，而是从兜里又摸出一个打火机放在桌上，然后凑近成因低声道：“听不听由你说了算。” 一股熟悉的味道飘来，这跟吴明意用的洗发水一个味道，但他不敢确定，直到看见桌上那个印着台球厅广告的打火机。 昨天他在吴明意家桌上见过。 虽说这都是很常见的东西，但成因不相信都会这么巧合，他深吸一口气对后面两人说道：“你们先出去。” 小七两人对视一眼，赶紧出了门。 成因立刻揪住凌凯的衣领，满目怒火：“真是你，你动他了？！” 凌凯拽开成因的手，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领：“想知道？那就跟我去个地方。” 【作者有话说】 周三不更，周四至周天连更求海星求海星，把你们的海星交出来！ ◇ 第31章 《花与麦》面包店。 甜香四溢，装潢是粉色可爱系。 成因是真没想到凌凯说的地方就是这个面包店，他以为，怎么的都得是龙潭虎穴，他再来个英雄“救美”才能对得起凌凯这神神秘秘的样子嘛。 闻着这甜腻的香气，他揉了揉鼻子，看向凌凯：“人呢？” “稍等。”凌凯大步走进了操作间。 成因警惕地四处观察，他不相信这里真就是一家面包店这么简单。 然而展示柜中的各式糕点却又真实存在，每一个都散发着甜香。 操作间的门开了。 凌凯先行出来，缚手站在门边。 成因侧目看去，一个约摸四十来岁，身高在一米七五左右，身材微胖的男人走出来，边摘围裙边擦着手上沾染的面粉。 中年男人将擦完手的围裙随意塞在了凌凯手中，而后抬头扫视了一圈，最后落在成因身上，轻轻勾了勾嘴角，慢慢走过去。 “成因？”男人问道。 成因谨慎地后退半步：“你是？” 男人没回答，凌凯放下围裙走上前，在成因耳旁低语：“这是我们面包店的老板，安敬忠。” 安敬忠？成因心有疑虑，他并未听过此人的名字，更从未来过这家面包店，究竟这是什么人？ 忽然，脑子里灵光乍现，蛇九的老婆好像姓安来着，叫什么安娴予。 安敬忠，安娴予。啊，是他。 成因立刻变得恭敬起来，微微低下头，小声喊了句：“大老板好。” 他想得没错，这安敬忠就是青竹背后的大老板，虽说蛇九是名义上的青竹帮老大，可实际上安敬忠应该才是最终的决策者。 成因在此之前连他的名字都不曾听过，只知道付东他们都是大老板大老板的叫，说他是个商人，黑白两道都有深厚的关系，但隐藏极深，连警方那边都没摸清他的身份。 安敬忠倒是很满意成因的反应，伸手拍了拍成因的胳膊：“很好，是个聪明人。” 随后，凌凯关了店门，几人就这样毫无遮掩的坐在店里喝茶。 成因稍稍有些局促，他还不清楚安敬忠找他来究竟所谓何事，他一个连付东都比不上的中低层小混混，会对这幕后大老板有什么用吗？ 安敬忠喝了口茶，这才缓缓开口：“别紧张，叫你来，是想交给你一个任务。”———游戏厅办公室内，成因看着桌上已经找回的两台调试设备，疑惑地看向凌凯。 “你老实说，这是不是本来就是你们拿走的？” 方才从面包店出来后，凌凯就告诉他，要找的东西已经都找回来了，该抓的人也都抓到了，让他只管拿去向蛇九邀功即可。 凌凯瘪嘴道：“我没那么闲，总之办妥大老板交代的事，亏待不了你。” 成因摆弄着设备，忽然转头又问：“你还没说吴明意的事，你们真没把他怎么样？” 说起这凌凯笑了。 他原本就只是想试探试探成因对吴明意的态度，没想到效果不错。 在面包店时，安敬忠并未提及吴明意这个人，于是出了店门后成因便立马向他询问，不过被他婉拒了，说是目前不方便说。 没想到成因还挺执着，这才刚回来又问了一遍。 凌凯抹了把头发，而后将手心凑近鼻子处闻了闻：“这味道很好闻，跟他身上的一样。” 成因果然有些急躁，再次用双手揪住凌凯的衣领：“快说，你们把他怎么了？” “没怎么，他现在……”凌凯故意放慢语速，“应该在家休息吧？毕竟夜里还得熬通宵。” 成因皱眉：“真话假话？” 凌凯眼神真诚，拍了拍成因的手背：“当然是真话，他一个普通人，我们为什么要动他。” “最好是这样。”成因放了手，可内心却依旧无法平静，明明都已经准备划清界限，怎么还是会被牵扯到一起，“别动他，大老板交代的事我会办的。” 凌凯整理着衣服：“先改改你这爱抓人衣领的毛病，我这衣服可不便宜，要是被你毁了，那只能去找他赔咯。” “你！”成因生生压住了自己的双手，怒视着凌凯。 “同样，要是你办不成，我可无法保证大老板不会动他。”凌凯说完就转身往门口走，关门的时候补了一句，“我觉得他挺可爱的，倒是有跟他做朋友的想法。” 桌上的烟灰缸飞了过去，幸亏被关上的门挡住了。 成因坐在桌前，气得咬牙切齿。 这才刚从吴明意家出来，难道又得回去了？ 不行，他不能表现得这么在意，太明显的话说不定吴明意最后真会成为安敬忠制约他的棋子。 只要表现得无所谓一些，或许还有得周旋。 他起身开了暗门，下到赌场。 这里的监控已经换好，而厕所，是唯一没有监控的地方。 他走进了中间的那间隔间，锁上门，伸手摸索着取下了水箱后面稍微靠上的一块墙砖。 这可是费了老大劲才搞出来的，用来藏东西正好。 他从防水袋中拿出了手机，快速给许之远发去了约定的时间。 这一次他算是有了重大突破，原以为混到能见到大老板的地位怎么着还需要再来一两年，他甚至都做好了时间会更久的准备，可没想到如今对方竟然主动找来了。 更让他意外的是，曹毕钏的死竟然只是蛇九一意孤行，而曹毕钏却是安敬忠的人。 按安敬忠所说的，他不相信曹毕钏会是警方的线人，可蛇九故意为之，说不准是在试探他的底线。 也许，蛇九已经不再满足于只是个帮派老大。 也许，蛇九还在为当年他的安排而不满。 成因不敢细问，但大致能猜到是和什么有关，无非就是感情吧，蛇九和赵小川。 安敬忠要他办的事也简单，介于他和赵小川的关系，加之曹毕钏之死以及被风爷抓去，这些事他都是目前唯一的主角。 安敬忠要他监视蛇九和赵小川，要他抓到蛇九想造反的证据。 如若蛇九真要反，那么，安敬忠必定会先下手为强。 与许之远见面的时间约定在了三日后，而在这三日中，他必须得到蛇九的完全信任，并成功替代曹毕钏接手这家赌场。 不过在去邀功之前，他还有件事必须得做。 他既不想让吴明意继续牵扯进不好的事，但又总是忍不住担心想去看看。 所以，看是要看，只不过得偷偷看，只要确认对方暂时没有危险就行，三日后再跟许之远坦白一下，让对方日后稍稍注意一下吴明意的安全问题。———吴明意罕见的迟到了。 那个叫凌凯的男人走后，他本想出去吃饭，但一看到鞋柜边还有成因的拖鞋，瞬间就没了食欲。 有的人，心情不好就想睡觉，吴明意就是这种。 他这一睡就睡到了天黑，连老保安打来的电话都没接上。 万幸的是，由于之前的良好表现，老保安并未责备他，只是让他以后多注意。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在临近夜里十一点的时候，他终于有了饿意。 还好保安室备着泡面。 吴明意熟练地撕开包装，还没放好调料，窗户前忽然多出来一个塑料袋，凌凯俊俏的脸随之出现，扬了扬手中的袋子。 “小保安，介意一起吃夜宵吗？我带了好吃的。” 吴明意手中的调料包被吓得掉在了桌上，但他十分果断地拒绝了：“不好意思，不用了。” 他只是觉得这个叫凌凯的男人实在太奇怪了，有些太过于自来熟。 可他并没有意识到当初成因也是如此这般接近他的。 “这么果断。”凌凯倒是没有生气，反而撑着窗户边沿直接翻了进去，幸亏来之前换了一身休闲装，要不还不好操作。 “哎！你……”吴明意急忙让出地方，怎么这行为也跟成因一样，他很是郁闷地念叨，“你这样是不对的，我正在上班……” 可凌凯就像没听见似的，自顾自地打开塑料袋，拿出打包好的两份红烧肉盖饭摆在桌上。 香喷喷的肉香瞬间充斥满这小小的保安室。 吴明意克制不住地咽着口水，刚才只是有一点点饿，但在闻到这香味后肚子不由自主地发出了巨大的咕咕声。 凌凯得逞般地挑了下眉，默默收拾好还没来得及泡水的泡面，然后拉过吴明意坐下：“快吃吧，我没有恶意，就是想和你交个朋友。”交朋友？ 吴明意茫然地抬起头看向凌凯，眼神中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明明上午他要当朋友的请求才被成因拒绝了，现在居然跳出来一个凌凯主动要跟他做朋友。 疑惑不解是有，但他无法开口拒绝，因为知道被拒绝是多么的让人难过。 “呐，你也坐吧。”吴明意从一旁拖出一个高脚圆凳。 这原本是他给成因准备的。 “谢谢，快吃吧。”凌凯欣然接受。———在附近溜达了一晚上的成因，终于慢慢走到了小区门口。 他想着这个时间估计吴明意会在保安室里打盹儿，所以他这时候来多半不容易被发现。 可谁知，那个小小的窗户里，竟然有两个人！ 一个吴明意，一个凌凯？ 两个人坐在桌前吃着饭，有说有笑。 卧槽，凌凯还摸了吴明意的头！ 成因嘴里的烟瞬间掉落在地，他用力揉了揉眼睛。 完蛋，没有看错…… 【作者有话说】 哦豁，有些人老婆要没了，哈哈哈。 ◇ 第32章 现在困扰成因的问题很明显，他究竟有没有必要出面拆穿凌凯的身份？ 然而这一次，他选择了退缩。 他回到赌场，在休息室的床上躺了整整一夜，也想了整整一夜，却始终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第二天早上，当他准备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去向蛇九邀功时，付东却先一步找了过来。 成因怀里抱着两台设备，半睁着干涩的眼睛：“东哥，你怎么来了？” 付东二话不说，接过一台设备，拧开看了看：“成因，你想接手赌场的生意？” 对于付东，成因倒是不想隐瞒，点点头：“昂，九哥让我查不就是这意思吗？” 付东沉默着，手指在那设备上摸了又摸，最后像是打定了什么注意一般抬起头：“如果我说让你让给我，你怎么选？” 成因彻底清醒过来，下意识地舔了下嘴唇，他确实没想过付东会提这样的要求，因为在此之前付东一直干着在外面跑的业务，对于管理各种场子并没有什么兴趣。 “不行？”付东追问，神情严肃。 说实在的，成因也想过这个问题，他一个卧底，成为帮派高层的话，迟早会遇到一些比较棘手的情况，到时候犯罪与不犯罪将会成为制约他的一道难题。 这么一想一直跟着付东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起码付东带他是很好的。 “行。”成因点头，“东哥说要我绝对让。” 付东显然是松了口气，脸上的表情缓和了不少，放下设备，拍了拍成因的肩，低声道：“成因啊，不是东哥一定要跟你抢，有些人，你得注意一些。” 付东的眼神飘向了门口，成因立刻懂了其中的含义。 敢情他是被人监视了啊，怪不得他都没通知呢，付东就一大早跑来了。 “昂。”成因顿了顿，内心挣扎好半天才说道，“那你先去九哥那儿，晚上喝酒的时候有点事跟你说。” 付东点点头不再言语。———跟蛇九的交代是付东独自去的。 成因也不知道为什么付东不让他跟着。 百无聊赖中，他又想起了昨夜看见的一幕，顿时气血上涌，抓起衣服就要回去验证一下。 可走到小区门口，他又退却了。 前些日子因为他的事，吴明意好像都没休息好，昨晚那么晚还在吃饭，或许是因为白天都在睡觉？ 一想到有这种可能，成因叹了口气，走向了一旁的商业街。 他先是去了超市。 老板娘一看他来了，熟练地拿出一包烟扔收银台上：“回来了？看样子没什么事。” 成因笑笑，默不作声地掏出钱付款。 “还笑。”老板娘开始念叨起来，“年纪轻轻的也不知道找个正经事做，你看看，人家小吴都比你强，天天干些个危险的事，让人担心，知不知道那天小吴吓成什么样了？慌慌张张跑过来要你朋友的电话……” “他很担心吗？”成因咬着嘴唇，表情充满期待，却又小心翼翼的生怕得到期盼之外的回答。 老板娘瞪了他一眼：“废话，急得都快哭了。” 成因摸摸脖子，竟然有些害羞地笑了。 瞧他笑了，老板娘又瞪了他一眼：“一天天不干正事……” 成因心情好了许多，回想起那日，在保安室里，吴明意心疼的话语和眼神，那是骗不了人的。 所以，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找到代替他的人了，一定是那狗日的凌凯有毛病。 成因拿着小篮子走向货架，开始了疯狂采购，零食水果应有尽有，最后装了满满两大袋子，在老板娘疑惑的眼神中出了门。 他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到保安室。 “叔，好久不见啊。”成因对着老保安眨了眨眼。 老保安抬头推了推老花镜，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又自顾自地低头拼着桌上的乐高。 成因从开着的门走进去，把手里的两袋子东西往床上一放：“叔，拜托你个事儿呗，等晚上小吴来了你跟他说这些东西都是给他吃的，就说是，是他朋友送来的。” 老保安扭过头，面无表情：“干啥的？你放那儿我怎么休息。” 成因依旧笑眯眯，从其中一个袋子里提溜出一个装着几小瓶白酒的小袋子，在老保安眼前一晃悠：“就说能不能行吧。” “哎哟。”老保安立马摘掉眼镜，忍不住笑起来，“这指定行。” 老保安接过袋子，从里面拿出一小瓶酒，赶紧拧开抿了一口：“啊呀，舒服舒服。” 成因将床上的袋子打上结往里放了放，然后才心满意足地离开，最后还不忘扒在窗户那儿提醒老保安：“叔，记得说是他朋友送来的啊。” “知道啦知道啦……”———吴明意确实睡了很久，这两天总是提不起精神，以至于又是没吃早饭和午饭。 换好保安服，他又准备去吃泡面了。 “小吴啊。”老保安将剩下的酒放在了抽屉里，“这些你别动，帮叔好好看着。” 吴明意点点头有些想笑，虽然才工作不久，可对老保安的情况已经可以说是非常了解，他家里人不让他喝酒，说他喝醉后老瞎说话。 可老保安就好那口，总是偷偷喝。 “对了，这个东西，你没事的时候帮叔搞一搞，我那小孙儿想要，实在太小了，我看都看不清。”老保安指着桌上那些散乱的积木。 看样子这一整天他算是白忙活了。 吴明意又点点头。 老保安慢悠悠走到门口，突然又想起成因的事还没交代，便再次说道：“还有还有。”他指着床上的那两袋子东西，“你朋友送来的，说让你吃。” 吴明意一愣，他朋友？凌凯吗？ 应该是，毕竟昨夜凌凯还来与他一同吃饭，说想和他做朋友，并且还说他长得太瘦了应该多吃一些。 没想到凌凯这么好。 可吴明意却依旧失落，如果这些都是成因送来的那该多好，他很想念成因之前揉他脑袋时的那份温柔。 不过，凌凯这人也不错，如果一定要当朋友的话也不是不可以。———付东家。 成因都快把电话给盯穿了。 他以为吴明意肯定已经知道是他送了吃的过去，按理说该发短信或者打电话来道谢的，可怎么都过了一个多小时了还没动静。 “喂，你看什么呢？”付东拿起啤酒瓶在成因面前的酒瓶子上碰了一下，“看一个来小时了，还喝不喝呀！” 成因沉默着拿起酒瓶猛喝了一口，然后抓起手机去了卫生间。 “啧，这孩子。”付东气呼呼地放下酒瓶。 “人家为情所困呢，你以为都跟你一样，随便找个人回来睡一觉就行。”赵小川打趣道。 付东做了个要打人的动作：“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可紧接着付东又问：“你怎么知道？” 赵小川用下巴指了指酒瓶。 “妈的……”付东嘴里骂骂咧咧，但还是拿起酒瓶干了一口，“快说。” 赵小川看了眼卫生间的方向，而后招手让付东靠近些：“就和他同住的那个啊。” “不说只是室友吗？” “听他放屁，你知道那天我在他家住看见什么了？”赵小川一脸的暧昧。 付东越发好奇：“什么？” 赵小川又贴近了一分…… 成因在卫生间洗了把脸，今天实在不顺，先不说赌场让给了付东，本来想趁着喝酒把见过安敬忠的事说一说，谁知道付东竟然把赵小川叫来了…… 最后，当然是吴明意的事。 马上两个小时了，真就一条信息一通电话都没有。 这什么意思？还生他气了呗？ 他拍了拍脸，酒劲儿稍稍有些上来了。 他叹了口气默默告诫自己还是别想了，不如出去借酒消愁去。 可当他走出来时，只看见付东嫌弃的眼神，在他裤子中间来回扫视。 “我，尿裤子上了？”成因低头去扒拉裤子。 付东摇着头叹气：“快过来喝酒吧！” 成因走过去，看了眼赵小川，用眼神询问：啥情况？ 赵小川双手一摊，表示不太了解。———吴明意仔细清点了袋子里的食物，还真是什么都有，可他觉得自己不能收，打算早上下班后给凌凯还回去。 无功不受禄，这一点他还是懂的。 不过还没等到早上，十一点左右凌凯又出现在了保安室的窗户前，手里照旧提溜着塑料袋：“小保安，吃吗？” 吴明意无奈地摆摆手，转身去拿床上的两个袋子，随后提到桌上，对凌凯说：“谢谢你，但是这些东西我不能收。” 凌凯有些莫名其妙，大概看了眼袋子里装的东西：“啊？这个……” 可他话音未落，身后突然窜出三个人影，一个勒住他的脖子，一个抱住他的双腿，还有一个跳着叫的往他脸上招呼，嘴里还结结巴巴地骂着：“狗，狗东西，让你，让你摸他，我他妈，让你摸他头了？” 其余两个还在附和：“好好的，当，当什么小三儿，活，活腻了？” 只有吴明意，看着眼前这一幕，逐渐张大了嘴。 他这是遇上抓小三儿了？ 而且主角竟然还是成因和凌凯？ 【作者有话说】 哈哈哈……我想不到该如何形容小因子了。 求求海星啊 ◇ 第33章 成因觉着左眼眶像是被人打了，肿肿的睁都睁不开。 脑子也疼，呼出的酒味自己都能闻见。 嗯？不对，好像不是自己呼出的，这奇葩的呼噜声是谁发出的？ 他耸了耸鼻子，那股味道再次袭来，臭得他猛地一哕，差点吐出来。勉强睁开眼。 眼前一张油腻腻的大脸，扭曲着压在枕头上，微微撅起的上嘴唇露出两颗有些泛黄的门牙，唇边布满胡茬。 “咕噜……咯咯咯……呼……” 随着奇怪的声音，那嘴里呼出了浓浓的气味。 成因只觉脑仁生疼，下一秒打着哕地翻身下床，坐在地上大口呼吸着。 这他妈也太臭了！ 床上的付东被成因的动静扰得皱了皱眉，随后蠕动着翻了个身。嗷…… 成因随之带上了痛苦面具眼前这破着洞内裤和大毛腿是什么东西啊…… 成因赶紧闭上眼睛，摸索着往门口去，然而走到床尾忽然发现床上的付东此时抱着的竟然是赵小川。哇哦，劲爆。 他贱兮兮的寻找着手机，最后在床头柜上找到了自己的“老年机”，对着床上的两人按下了拍摄键。 嘻嘻，这算是有“把柄”了吧，以后就用这来威胁他们给自己当奴隶。 可下一秒他就发现了不对劲。 这地方不像是付东家，倒是跟吴明意家的次卧一模一样。 他们怎么在这儿？ 回忆袭来，疼痛的左眼跳了两下。 他记得昨晚在付东家喝酒，他从卫生间出来之后，跟赵小川连炫三瓶，然后两人又逼着付东喝了三瓶，这一下气氛就起来了。 一瓶接一瓶，瓶瓶不留情。 后来喝得有些晕乎乎的，他就想吴明意了，拿出电话翻来覆去的看，可就是没有信息。 “瞧你那样儿，为情所困吧。”赵小川勾住他的脖子，嘴角上扬，“要不要哥给你帮帮忙？” “怎么帮？”此时的成因也没有再端着，“他昨天都跟别的男人吃饭了，还……摸摸头……” 他一想到凌凯摸吴明意脑袋的画面就气得想把对方咬死。 “摸头？摸哪个头？”付东忽然插了句嘴。 成因和赵小川都一脸看变态的表情，看得付东默默缩回去又炫了两口酒。 心道：他妈的，同性恋还装什么纯情…… 这时，赵小川冷哼一声：“对方是谁？住哪儿？” 成因微微眯起眼睛：“不知道，反正是个喜欢穿西装的装逼男。” 这之后，气氛到达了顶峰。 赵小川开始怂恿成因追老婆，但成因怕去了又遇见凌凯，扭扭捏捏半天都没表态。 “怕什么？妈的，遇上了，遇上了就干他狗日的。” 还是付东的这一声怒吼激发了大家的斗志。 于是，再又炫掉几瓶啤酒后，他就没了记忆…… 昨晚不会真发生了什么吧……———吴明意提着早点，着急忙慌的往家赶。 昨晚发生的事实在太离谱了，他眼睁睁的看着成因三人欺负凌凯，还没来得及劝架，凌凯又非常利落的挣开束缚，砰砰砰三拳就将三人揍晕过去。 人是他们一起扶回家的。 路上他还好奇的问了凌凯，怎么会认识成因，又有什么矛盾。 当然，小三这事他问不出口。 凌凯心情似乎不太好，只说了句：“这三个人脑子进水了。” 之后，他返回保安室继续工作，而凌凯则自告奋勇地要留下照顾三个醉汉。 也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吴明意有些后悔，实在太想当然了，万一几个人在家里又打起来。 万一回去发现他家变成了分尸的凶案现场…… 一阵风吹来，他忍不住抖了一下。 早知道就不去买早饭了，浪费好几分钟的时间。 万幸的是，当他打开家门，一切都还是原样。———凌凯坐在沙发上，刚才屋里有人落地的声音把他惊醒了。 左脸火辣辣的疼，那是昨晚成因扇的。 他实在没想到，居然会让人连扇三巴掌，简直就是耻辱。 根本无法消气，他盯着次卧的房门，手默默伸向了茶几上的水果刀。 好在吴明意赶了回来，慢慢挪走了刀：“有话好好说……” 凌凯看着吴明意，逐渐平静下来：“都是你朋友？” 吴明意下意识地点头，而后又摇摇头：“不是，只是租客。” 成因说过不要当朋友的。 凌凯一副了然的模样，没再继续问。 吴明意低下头：“我去把早饭放碗里。” 次卧门后的成因心在滴血，刚刚吴明意说他只是租客…… 委屈，想哭，这都是作的什么孽，他那天明明是出于保护吴明意的目的才说那些话的。 可为什么下定的决心会这样轻而易举的推翻。 嗯，都怪凌凯，要不是那坏东西突然接近吴明意，他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日思夜想。 气急之下，他推门而出。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凌凯握着的拳头青筋暴起。 而在看见凌凯脸上的红肿后，成因也终于想起了昨夜的后续，他摸了摸疼痛的左眼，毅然决然走了过去。 就在气氛已经到了剑拔弩张的时候，吴明意端着一大盘包子从厨房出来。 “吃饭了……”他弱弱地出声道。 凌凯面无表情，红肿的左脸微微抖动，随手拿起一个包子狠狠咬了一口。 成因也不甘示弱，抓起一个，看了眼，而后整个塞进嘴里，像只松鼠一样鼓起了两腮。 凌凯咬着牙，也准备来一个，可惜左脸的疼痛让他迟疑了。 吴明意看见凌凯不断抖动的脸，如梦初醒般从电视柜抽屉里取出消肿散淤的药。 这是他上次替成因准备的，只可惜还没用上成因就走了。 “凌凯，你坐过来，我给你抹药。”吴明意温柔地招呼着。 凌凯忽然冲着成因微微一笑，而后坐到吴明意身边，将脸贴过去。 成因着急想说话，结果包子入喉差点把他噎死。 等他喝完水再看过去，吴明意白皙的手指已经抚上凌凯的脸。 卧槽，无法忍受。 成因一个大跳，从茶几上一跃而过，小腿撞在沙发上也顾不得疼，直接挤到吴明意和凌凯中间，然后用屁股将凌凯往后怼：“往后一点。” “你。”凌凯嫌弃，虽不情愿却还是挪到了尽头。 成因这才放心的转向吴明意，一脸委屈：“我也受伤了，很疼。” 他真的豁出去了，就算厚着脸皮耍无赖他也不能让凌凯接近吴明意。 “啊？可是……”吴明意茫然地看向凌凯，“他……” 成因立马移动脑袋挡住吴明意的视线，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你给我抹抹药。” 吴明意根本无法拒绝这样一张即便一边眼睛有淤青，却仍旧漂亮的脸。 特别是，此时此刻的成因和以往一点都不同，这样看起来就像在向他撒娇一样。 吴明意不可觉察的脸发烫，小声道：“那你坐好。” 可成因还不满足，竟然弯腰往吴明意腿上躺去，特别不要脸地说：“头还有点儿疼，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某些人打得脑震荡了……” 吴明意失笑地看了眼凌凯，略微有些抱歉，但还是继续放任了成因的撒娇。 而成因，躺在吴明意腿上，找到了一个最舒适的位置，垂眼看向凌凯，嘴角上扬，颇有点小人得志的样子。 就这样，凌凯坐在角落，尴尬而不失礼貌地看着吴明意替成因的眼周抹药。 然而这都不算完，当凌凯正准备跟吴明意打声招呼就回家时，成因立马坐起身挡住凌凯的视线，握着吴明意的手，娇滴滴地说：“还有脖子和身上的伤，你都不知道这两天都没人给我换药……” “呃……”吴明意紧闭的嘴角动了动，十分为难地看着成因，最后小心翼翼地凑到成因耳边低语，“你先去刷个牙……” 虽然声音很小，但凌凯还是听到了，并发出了一声嗤笑。 成因心里那个恨啊，居然被嫌弃了，早知道就不喝酒了…… 他一脸受伤，装作生无可恋地嘟囔：“你嫌弃我……” “不是不是。”吴明意急忙摆手，但依旧起身将成因拽起来往卫生间推，“你听话，先刷牙。” 成因不情不愿进了卫生间。 吴明意这才舒了口气，重新走回沙发旁。 虽然不清楚成因今天究竟是怎么回事，但他还记得凌凯在，而且怎么说也是成因三人先动的手，还害得凌凯也受伤，他不能将人放着不管。 于是，趁着成因刷牙的间隙赶紧给凌凯上药。 “不好意思啊，他，他今天有些奇怪。”吴明意解释道。 凌凯笑着：“没事。” 卫生间门口，嘴里叼着牙刷满嘴泡沫的成因盯着凌凯，用右手做的个“我盯着你”的手势。 凌凯不是轻易被威胁的人，立刻把脸又朝前怼了一下，差点就要怼到吴明意脸上了。 成因拳头瞬间捏紧拳头，幸亏这时吴明意后退了一步：“好了。” 凌凯又伸手在吴明意脑袋上一揉：“谢谢，那我先回去了。” 成因怒视着凌凯离去的背影，牙刷都快咬断了，要不是吴明意问他怎么还没刷完，他差点就要尾随出去打凌凯一顿。 快速涮了涮嘴，他急忙跑出去逮住正在收拾药盒的吴明意，故意冲对方哈着气：“好了吗？不嫌弃了吧？” 吴明意红着脸腼腆一笑，他本来也不是真的嫌弃成因，无非就是想把人支开好给凌凯上药而已。 这一笑，成因又心动了，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亲上去。 他把住吴明意的双肩，脸慢慢往前凑。 吴明意意识到了不对劲，却不知该做出何种反应。 就在成因都快要亲上去时，次卧里忽然爆发出一声巨大的怒吼。 “卧槽，你他妈怎么在我床上！” 是付东的声音。 紧接着，是赵小川恶心的娇嗔声：“你怎么脱人家衣服呀……” 随后，付东提着裤子从次卧仓惶逃出，嘴里还骂骂咧咧：“恶心死了赵小川，你他妈有病。” 结果出来后又看见成因和吴明意，那动作分明就是要亲亲…… 此时，卧室里又传出一声怒吼：“草，谁他妈打了我一拳！” 当赵小川顶着淤青的右眼出来时，付东终于意识到了嘴里的痛感，他用舌头顶了一下，而后懵逼地看向众人：“我掉了一颗牙……” ◇ 第34章 付东和赵小川走了，说不想打扰他们二人世界。 吵吵闹闹的房子瞬间安静下来。 俗话说请“神”容易送“神”难。 成因这一手操作倒是成功把吴明意给拉回到身边，可接下来该怎么做呢，他的身份这么特殊，把吴明意留在身边真的对吗？ 他还在思考要怎么处理接下来的事，吴明意却拿着药膏眼巴巴地看着他：“不是换药吗？” 好吧，等上药的间隙再想。 因为嫌弃次卧的酒臭味，成因简单擦了擦身子便到了吴明意的房间。 趴在床上的瞬间，有种说不出的身心舒畅。 卧底这两年，还从没觉着床是如此舒服的地方。 冰凉的手指沾着药落在背上，那些伤口已经结痂，却仍旧猩红丑陋。 在这样白皙的皮肤上留下如此难看的伤痕，可真是该死。 不过，吴明意很好奇，成因也算是整日在外面跑，怎么皮肤会这么白。 “你很白……”他低语着。 成因享受地闭着眼：“嗯，从小就白，奶奶说我男生女相，晒不黑，将来会有福气。” 哦，还有这种说法。 “你也很白啊。”成因又说。 吴明意眼中闪过一丝无奈，手指也停顿了一下：“我是因为常年不出门……” 这话倒是勾起了成因的好奇，之前他没要求许之远调查吴明意，所以对他的家室还不太了解，难得吴明意主动说起，他觉得是个了解对方的好机会。 于是，他侧过身面向床边的吴明意：“为什么不常出门？” 看着眼前这张漂亮的脸蛋，吴明意忽略了问题，而是抚摸上脸颊处那道已经变浅的伤痕，神情温柔：“这条疤快没了。” 吴明意的脸缓缓凑近，成因的喉结莫名滚动了一下。 不会吧不会吧，难道吴明意也有亲亲的想法？这么说来就不是他一个人心理有问题了。 可谁知道，他眼睛都闭上了，却听见吴明意小声询问：“成因，我们是朋友吧？”呃……朋友…… 成因抿了抿唇，忽然自嘲地笑了下，是啊，他这样的身份到底在期待什么，即便吴明意真有那方面的想法，他就能接受吗？ 往后的日子里危险只多不少，还不如就当朋友的好。 再说了，对于从小到大都在拼命生活的他来说，喜欢一个人是很陌生的事。 就算他现在意识到自己对吴明意是喜欢，但他真的就能做到好好喜欢吗？他不确定。 最终，他睁开眼，露出了一个真诚的微笑：“是，我们是朋友。”———吴明意睡了。 睡相安稳，嘴角似乎还带着笑意。 成因坐在床边看了好久，才起身离去。 刚才他从吴明意口中打听到了凌凯在小区内的住处。 找过去时正好遇上已经换上西装出门的凌凯。 两人在狭长的过道对视。 成因抽出一只烟扔过去。 凌凯接住后又给他扔了回去：“我不抽烟。” 成因勾勾嘴角，把烟放回烟盒，也没抽。 “别动他。”成因的语气恳切，“他就是个普通人。” 要不是他失误的接近，吴明意肯定会过着更安稳的生活。 凌凯垂眸，表情很是温和，看起来不太像是会混帮派的。 “这不是我说了算。”他复而抬眼，走过去一只手拍在成因肩膀上，“走这条路就注定不会善终，家庭，爱情，更不可能如愿，你要么带他走，走得远远的，要么就变强，强到可以保他生死无忧。”———成因在楼下凉椅上坐着。 思绪就像天上缓缓溜走的白云。 要拿吴明意怎么办呢？ 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他时总是露出无限期盼，似乎是想从他这里得到某种慰藉。 到底经历过什么事才会造成现在这样的性格，总是唯唯诺诺小心翼翼的。 成因烦躁地揉着长发，把脑袋都揉成了一个鸡窝，也没想出结果。 他当初就没想过会在卧底期间遇上喜欢的人，但这次他很确认，从那晚看见吴明意跟凌凯在一起时他就知道，嫉妒是无法控制的。 他摸出了烟盒，熟练地一抖，一支烟就冒出了头。 “叔叔，抽烟对身体不好。”忽然传入耳中的稚嫩童音让他禁不住抬起头。 一个长着圆圆小脸，扎着两根辫子的小姑娘站在跟前，眼神清澈却异常坚定。 小姑娘的妈妈慌乱地拍了拍她，十分歉意地对成因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小女孩被牵走了，可她依旧仰起头不解地发出疑问：“妈妈不是说抽烟对身体不好吗……” “是这样的，但是我们管好自己和身边人就行了，不要去对陌生人指指点点哦。” 看着两母女离去的背影，成因还是将烟盒收了起来。 回想这两年，他为了更加贴近小混混的身份，抽烟喝酒全学会了，反而最该提升的身体素质被抛之脑后，怪不得在面对任劲风和凌凯的时候，他会觉得吃力。 也许现在，他连付东都打不过了…… 而且，吴明意似乎对烟酒味不太喜欢，从早上他让自己刷牙的时候就能看出。 成因掩着嘴哈了一口气，还好已经没有那种味道。 他这才慢悠悠的往回走。———午饭时分，赵小川直接去了蛇九家。 这是他自蛇九结婚之后第一次上门，以往他是绝不会来这个地方的。 安娴予看见赵小川的瞬间，眼里就迸发出无尽的恨意。 “把孩子带去院子里玩。”蛇九吩咐。 安娴予十分不情愿，却只能照做，她领着啾啾故意从赵小川身旁经过。 “脸怎么了？”蛇九首先注意到了赵小川右眼的淤青。 赵小川回头看了眼安娴予和孩子的背影，竟直接扭头走向蛇九，坐在了对方腿上，然后将面前桌上的苹果捻了一块起来放在嘴里，咬着一头去喂蛇九。 蛇九轻笑一声，遂了他的意。 “安敬忠确实找过成因了。”赵小川起身拍了拍手，“那张照片虽然没拍着成因的脸，但我在他小对象家见着凌凯了。” 蛇九有些疑惑：“成因有女朋友了？” “不，就上次查过那个，跟他合租的男人，成因喜欢他。”赵小川揉了揉淤青的眼角，“不过安敬忠要是想用成因，倒也不必费心让凌凯去接近那孩子，我觉得凌凯另有目的。” “你是说，他也……” 赵小川急忙打断对话：“我可没说过。” 蛇九了然，再度将赵小川拉入怀中：“还没说眼睛怎么回事。” 这时，安娴予忽然返回，站在门边死死盯着两人。 赵小川敏锐地察觉到那道怒火中烧的视线，扭头看了一眼，继而对蛇九说：“我要说是你老婆打的，你给我报仇？” 他的话语带着浓浓的调侃，却依旧掩饰不了心酸。 最终，他如寻常人一般，自私的在蛇九嘴角吻了一下，而后起身离开。 蛇九没有过多的话语，拿起桌上的湿巾擦了擦手，准备起身追上去。 “我有事出去一趟。”路过安娴予时他还是说了一声。 安娴予猛地从后方紧紧抱住蛇九，哀求道：“你就不能不去吗？离了他赵小川你就活不了吗？” 蛇九淡定地掰开那双纤细的手臂：“结婚前我就说过，我离不开他，你同意了。” 安娴予站在原地，看着蛇九大步离开，突然歇斯底里地喊了起来：“我反悔了，我反悔了还不行吗！” 她绝望的哭出声，颓然坐在地上，任凭眼泪如断线的珠子不断滚落在地板上。———与许之远接头这天，吴明意下了班回来刚睡着，成因在主卧门外偷偷看了两眼才离开。 这两天他都一直待在吴明意家，白天睡觉，夜里跑去保安室陪着吃饭聊天。 凌凯没再出现过，就像从来没有过这个人一样。 赌场重新营业的事都由付东亲自负责，不得不说付东这家伙也确实是不太上心，原本蛇九的意思是把赌场重新装修一下，换个新面貌再开业，可人家付东找工人简单刷了遍墙就结束了。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成因才放心将东西都藏在那边。 熟悉的绕路结束后，成因到了安全屋。 许之远指了指成因脖子上还有眼角残留的淤青，关心道：“最近怎么老受伤？” 成因一改往日的懒散，严肃地盯着许之远：“有重大发现。” “快说。” “但是，说之前你得先把上次我申请的津贴给我。”成因伸出一只手。 他确实没钱了，去医院看病，买药，加上后续给吴明意买的那两大袋子零食，他已经口袋空空两袖清风。 许之远拍开那只手：“还没批下来，下次给你。” “不行，我需要钱。”成因倔强地坐在沙发上，不愿再开口。 许之远也坐了过去，拍着成因的大腿：“小祖宗，这是在说正事呢。” “我知道。”成因从兜里掏出一张宣传单，上面印着一个十分强壮的男人，旁边有一行标语——男人，就是要强。 最下面是地址和联系方式，成因指着“飞跃拳击馆”这几个字坚定地说：“我，要去这里报名！” 【作者有话说】求海星啦~明天休息，周二更 ◇ 第35章 让成因意外的是，许之远竟然同意了。 “啊……这里啊，行，我给你安排。”许之远回答的倒是挺轻松。 成因也就不再故意刁难，立刻将安敬忠的身份说了出来，还有安敬忠交代他做的事。 当然，他没有忘记凌凯，出于私心他都想让许之远多多关注凌凯，这样，或许凌凯就没有那么多精力去找吴明意了。 “安敬忠？”许之远立刻掏出手机，搜出安敬忠的照片递给成因，神情严肃地问，“是这个安敬忠？” 成因只是随意瞄了眼手机便信誓旦旦地点了头。 其实当天他就在网上查过安敬忠的资料——安心日用品有限公司董事长，除此之外还是多家福利机构的荣誉股东，经常做善事。 这样一个人，跟黑帮有关系，实在是让人无法相信，也难怪许之远是这副模样。 “安敬忠，真是他？”许之远还在喃喃自语着，好在他很快便接受了这个结果，脸上的表情也为之兴奋起来，“当初，也不是没调查过他，拒我们所知，他的干妹妹是蛇九的老婆，只是查来查去，他都太干净了，完全没有任何异常的地方。” 许之远拍了拍成因的肩膀：“成因啊，你这是大收获，值得表扬。” “那来点实际的。”成因朝许之远摊开一只手。 许之远无奈地叹口气，最终还是拿出钱包，从里面摸出仅剩的五张红票子，依依不舍地递给成因：“将就着吧，这个月我也没了……我尽快把津贴给你申请下来。” 成因也跟着叹了口气，心说怎么当个卧底这么难啊，不让用非法所得，结果老大还是个穷鬼。 成因还是隐瞒了吴明意的事，其一是觉得现在也还没有什么特殊关系，直接让许之远介入的话容易暴露自己，其二就是，他也知道自己这几次的做法不妥，但又心存侥幸。 临走前，许之远告诉他，让他去飞跃拳击馆找一个叫李海洋的人，就说是远哥介绍的就行。 “哎，等等。”说完，许之远又递给他一个袋子，“拿着。” 成因都不用想就知道里面装着什么。 “不是，老大，你有钱就多给我一点，干什么每次都买这玩意儿，这才几天，我就是头牛我也用不完啊。” 许之远却敷衍着打发他走：“让你拿着就拿着吧，没几个钱，快走快走。”———大概一周之后，风头过去一些，赌场也将如期重新开业，成因也会变得忙碌起来。 虽说没能接手赌场，但作为付东的手下和朋友，他依然有些接近赌场的有利条件。 开业当天早晨，付东就给他打来了电话，让他在9点之前到场准备。 他起床洗漱，正好碰上起床尿尿的吴明意。 吴明意见门没关，迷迷糊糊就走了进去，也没在意洗漱台前的成因，径直走过去拉开了裤子。 成因不受控制的从镜子中看过去，果然是白花花的一片，让人心痒难耐，直到吴明意提好裤子他才收回视线。 “啊，你在啊，不好意思，我太困了。”吴明意揉了揉眼睛，又迷迷糊糊的往外走。 “等等，我有事说。” 这一个多星期的相处，两人的关系亲近了不少，不过成因发现，这样日夜颠倒的工作导致吴明意的精神状态越发颓靡，而且由于三餐不定，身体看起来也越发消瘦。 原本就瘦弱的身体在白色体恤下更显单薄。 成因伸手想拉住吴明意，但伸到一半又收回了。 “你要不考虑换个工作？” 吴明意还有些懵，怎么好端端的成因要提这个，更何况他从未想过这种事。 见他一脸茫然，成因只能继续道：“我只是觉得你现在这个工作日夜颠倒，对身体不太好，你看看你现在白天睡觉晚上上班，一天一到两顿饭……嗯……反正你考虑一下，有想法就告诉我，我会帮你找工作。” 吴明意耐心的听完，心里暖暖的，果然跟成因做朋友很好。 吴明意点点头，唇角勾起小小的弧度。 成因偷偷吸了一口气，慌忙走出这狭窄的浴室：“嗯，我这几天会忙一些，你记得按时吃饭，有事打电话。” 他慌不择路回到房间，按住胸口努力平复心情，这家伙，自从确认心意之后，他是越发抵挡不住这份悸动，真是比卧底遇上危险还让人难以克制。———与此同时，北郊监狱中，绰号喜沙的前青竹帮老大就快出狱了。 六年前，因过失致人死亡，证据确凿被判处七年有期徒刑，如今因为表现良好，将提前一年释放。 监狱放风的空地上。 一个十分强壮但看起来憨憨傻傻的男人弯着腰给喜沙点烟：“大哥，还有半个月，出去之后让我亲自了结蛇九这个叛徒。” 喜沙吸了口烟并未抬眼，呼出一口气后缓缓道：“疯牛哥，都做了六年牢了，就不要打打杀杀的，淡定一点好不好？” “可是……” “没有可是，淡定一点。” 此时狱警走了过来，疯牛快速藏起火机，喜沙也在瞬间将烟掐灭藏入手心，皮笑肉不笑地跟狱警打招呼：“警官，早上好。” “喜沙，有人探视。”狱警扫视了众人一眼，直接领着喜沙往探视间去。 来探视的不是别人，正是凌凯。 他依旧是一身西装打扮，看起来像个企业高管。 喜沙见到他后并不意外，坐下后拿起了电话。 凌凯恭敬地点了下头，也拿起了电话：“喜沙哥，老板有话带给你。” 喜沙勾起一边嘴角，似笑非笑。 六年前，他还是青竹的老大，手下三员猛将，疯牛，蛇九，还有一个就是凌凯。 那时候青竹背后并没有大老板，从事的无非就是一些房贷赌博和色情行业。 后来，蛇九联合一个叫赵小川的小子算计了他，原以为只是帮派斗争，毕竟赵小川是九连帮的人，直到最后入了狱，他才知晓，原来这背后牵扯的是个商人。 凌凯直接跟了背后的人，而蛇九坐了他的位置，一年后还娶了那人的干妹妹。 玻璃隔开的两人，对视着，镜面的反光让他们的表情看起来变幻莫测。———晚上九点，成因准时到了赌场。 付东也在指挥着小弟们做开业前准备。 “快点快点，一会儿老板们就都来了。”付东叼着烟不断穿梭在各张牌桌前。 成因跟在后面，小心打量着一切。 卷帘门那边的广告布已经更换成了另一张，是个美女搔首弄姿的照片，看起来不像是什么正经拍摄的。 就在这时，付东的电话响了。 他看了一眼，眉头一拧，最后还是接通了。 “都跟你说今晚有事……”他的话才刚说到一半，突然停顿两秒，随后大声问道，“什么？等着，我马上出来。” 付东挂断电话，将烟狠狠掷在地上，暗暗骂了句：“就他妈知道不会这么顺利。” “怎么了？”成因问。 付东看了他一眼，抬了抬下巴：“走，有麻烦来了。” 成因心中一沉，看来该来的总会来。 两人从办公室出去，游戏厅正中间的街头霸王游戏机前，一个身着铆钉皮衣，画着浓浓黑色眼影的男人正坐在机子前，脚下踩着一个打扮艳丽的女人的一只手。 女人脸都哭花了，见到付东后，迫不及待地开口求救：“东哥……” 【作者有话说】 背后的一些秘密正在慢慢显现，各帮派势力之间的斗争也将完全拉开序幕。 宝宝们，明天休息，后天继续连更4天。顺便求海星啦，嘿嘿 ◇ 第36章 女人不是别人，正是那日与付东翻云覆雨一同被抓进警局的，叫艾琳，夜店跳舞的，算是付东的炮友。 看女人哭，付东也有些心疼，但他不敢轻举妄动。 因为坐着的那男人是任劲风身边最厉害的手下罗闯，虽然总是打扮得不伦不类，身手却好到吓人。 不过一般情况下任劲风是不会让他出手的，毕竟死了人还是比较麻烦。 “闯哥，有事好好说，先把人放了。”付东腆着笑脸走过去，递了一支烟。 罗闯并未接，反而脚下更用力地踩在艾琳手上，疼得女人不断喊叫着付东的名字。 “哎，哎……”付东稍稍有些着急，“有事说事，别为难女人啊。” 罗闯嘴角弯起一个弧度：“那你跪下。” 此话一出，周围的小弟们纷纷侧目，开始交头接耳。 成因也听过这人的名号，只不过这两年还没机会遇上，此番看付东受辱心情也不痛快，当即就要上手：“你他妈谁啊！” 付东伸手阻拦：“别闹。” “不是，东哥……” 付东瞪了成因一眼，而后默默将烟刁在嘴里点燃，半晌才吐出一口白烟：“罗闯，有事你就说，别搞些有的没的，不然我就打电话叫赵小川了啊。” 听到赵小川的名字，罗闯明显愣了一瞬，而后嘴唇紧闭，看起来十分不服气，却还是放开了艾琳。 付东赶紧伸手把人拽起来。 艾琳躲在付东怀里，抽泣着说：“东哥，小玉，小玉不见了。” “嗯？”付东好像没太明白。 艾琳偷偷看了看周围，放低声音：“前天，小玉跟着他们九连的人出去，然后再也没回来，电话也关机了，我寻思去他们场子问问，结果就……” 闻言，付东脸色一下就变了，再次看向罗闯时眼神变得十分复杂。 罗闯站了起来，抖了抖上身，衣服上那些铆钉看起来尖锐，发着骇人的银光。 “付东，这次算你欠我的，管好你女人，不要瞎跑，这次运气好可不代表下次运气就好了。” 罗闯说完眼神落在了成因身上，露出一个轻蔑的笑，而后大摇大摆地从他们身旁走过。 成因觉得挺憋屈，小声嘀咕着：“丑八怪。” 罗闯身形一顿，扭头凶狠地瞪着眼：“你他妈说谁呢！” “切。”成因也还了他一个轻蔑的笑，还顺带抹起前额的头发，露出自己那张精致的帅脸，“谁应我说的就是谁。” 罗闯被气得捏紧了双拳，却生生忍了下来，只咬着后槽牙说：“好，你小子给我等着。” 成因甩了个白眼过去，而后看向别处，只当是没听见。 就在他以为已经替付东出了口气时，小七忽然捂着血糊糊的额头冲上来拉住付东：“东哥，东哥，赌场，赌场被人砸了。” “什么？”付东推开怀里的艾琳，恍然大悟般看向罗闯，可对方已经消失在了人群中，“草！” 成因和付东赶紧跑回赌场，只见赌场一片混乱，卷帘门被车子撞得整个掀了起来，才刷的白墙被泼上了红油漆，包括那些桌台，砸的砸，敲的敲。 付东一拳砸在身旁的桌台上：“就他妈知道会出问题。” 这是很明显的事，死了一个帮派高层，如果就这般轻易算了那任劲风的面子往哪儿搁。 这一次想必是早就计划好的报复。———蛇九把玩着手中的匕首，神情淡漠。 面前的电脑上放着赌场的监控记录，一辆大皮卡撞开了卷帘门，车尾箱上有五六个人，拿着金属球棍四处挥舞，紧接着又来了四五个人提着油漆桶往墙上泼。 他们动作迅速，毫不恋战，在青竹的小弟们反应过来时已经开车逃走了。 成因和付东低着头，内心忐忑，无论此事是谁做的，可终究是他们办事不力，蛇九要追责的话他们也推脱不了。 匕首尖利的刃发出骇人的银光，蛇九猛地把刀尖扎进桌面，发出梆的一声。 成因偷偷抬眼瞄了一下，还好蛇九没说什么。 这时，刚冲完澡的赵小川从里屋走出来，脸上有着罕见不高兴：“怎么说，确定是九连的人做的？” 刚才他正和蛇九恩爱呢，付东一通电话打来说赌场被砸，把两人的完美恩爱直接搅和了。 付东抿着唇一挑眉：“罗闯去过。” “嗯？”赵小川一脸不可置信，“他？他敢？” “昂……他还说，现在不怕你了，因为……”付东故意抿了下唇，颇有些刻意地挑拨道，“因为现在你打不过他了。” “放屁！” 赵小川果然炸毛了，不过很快又平静下来，走过去踢了付东一脚，显然是猜到了付东的用意，无非就是想激怒他。 付东特不要脸的笑了笑：“对了，九哥，咱们场子有个姑娘没了，大概，跟九连的猪仔生意有关。” 听到这，成因立刻竖起了耳朵，他意识到这个所谓的猪仔生意肯定不是一般的生意。 然而，蛇九并未说什么，只是挥了挥手：“去吧，准备准备，明晚我们也去风爷的地方玩玩儿。”———回去的路上，成因本想打听关于猪仔生意的事，但又怕自己表现太过明显，便忍了下来，只是让付东给他讲讲有关赵小川和罗闯的事。 拗不过他的死缠烂打，付东只能提议边喝酒边聊。 “又喝酒？”成因似乎不太愿意，一脸的抗拒。 “怎么？不想跟我喝？” 成因指了指还有些微疼痛的眼角：“戒了。” 付东噗呲一声笑：“闹着玩儿呢？” “不是，真戒了，连烟也戒了。” 成因说的很是认真，因为他确实下定了决心，要先改掉这些沾染的不良习惯，然后好好锻炼身体，不止为了保护吴明意，也是为了自己的健康和安全着想。 付东停在原地，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成因：“你生病了？绝症？” “你他妈别咒我！” “不对劲，不对劲……”付东瘪着嘴，抓着成因的双臂上上下下不停打量着，“好端端的戒烟戒酒？活得不开心了？还是……备孕啊？不会吧，你不是同性恋吗……” 成因直接一个白眼，挣脱开来：“你少放屁了，快说快说，不然我就回家了。” “行行行，那就跟你说一些陈年往事吧。”———半夜三点来钟成因才回到小区。 虽然没有喝酒，但是跟付东坐在街边的凉椅上喝着汽水聊了一会儿，也知道了一些所谓的帮派旧事。 当年，青竹和九连乱斗已久，青竹的老大是喜沙，九连的老大是任劲风，但手底下的人却不一样。 青竹有三名金牌打手，疯牛，蛇九，凌凯。而九连有两个，就是赵小川和罗闯。 然而这五人中除疯牛外，其余四人都是从小就认识的，只不过后来选择了不同阵营。 那这四人中呢，赵小川的能力其实是最强的，所以罗闯对赵小川是又敬又怕，但又有些不服。 直到六年前，赵小川背叛了风爷…… 成因觉得就像看了一部古惑仔电影一般，情节跌宕起伏精彩无比。 他缓步走到保安室，回过神朝里望了望。 吴明意侧身朝里躺在小床上，好像是睡着了。 他轻松翻窗进去，尽量减小动静，偷偷摸到床边，眼珠子一转，竟挤着吴明意躺了下去。 吴明意惊醒过来，扭头看清是成因后又迷糊着边揉眼睛边说：“你回来啦……” 成因吞咽着口水，轻轻拍着吴明意的胳膊，柔声道：“没事没事，你继续睡……” “哦。”吴明意点点头，丝毫没有意识到有什么问题，又闭上眼睡了过去。 成因伸着脖子，确认吴明意真的睡着后，轻轻将手放在对方腰侧，然后身子往里贴了贴，这才心满意足地闭目养神。 今日发生的事加上了解到有关两个帮派的陈年往事，他已经做好了最近可能不会太安生的准备，但此时此刻，在这保安室小小的单人床上，是他所能感受到的最幸福的时刻。 他决定，如果能够顺利完成任务，如果吴明意到时候还单身，他想表白试试，毕竟这算是他的初恋了吧。———早晨6点整。 飞跃拳击馆最有人气的教练李海洋准时从后门走了进去。 没过几分钟，许之远也跟了进去。 俩人进了更衣室，李海洋从里面锁了门，扭头朝许之远摊开手心：“学费。” 许之远装作听不懂的样子，挠了挠头：“学费？什么学费？” 李海洋面目表情，将手又往前伸了伸：“前两天来的那个家伙，你介绍的，没给学费。” “啊……他啊……”许之远挤眉弄眼地说，“以后，以后给你，现在资金困难……” 李海洋早就猜到会是这样，立刻从包里掏出一张欠条：“那成，你按个手印。” “啧……你这……我不按，你说说你挣的不少啊，还跟我计较这。” 许之远是打定了注意要赖账，谁知下一秒李海洋那粗壮的胳膊就伸过来飞快抓住他的手，将他拖到桌子旁，伸向红色的印泥。 “哎哎哎，疼疼疼。” 红红的手印按在了欠条上，许之远揉着手腕一脸愤慨，而李海洋则是小心翼翼地叠好欠条放回包里。 “我挣的钱是我自己努力工作得来的，你说卧底工资高我才同意的，别想赖账。” 许之远委屈巴巴地噘着嘴：“行了行了，先说说最近的情况。” 【作者有话说】 许sir真的好穷啊。 明天晚上九点更 ◇ 第37章 吴明意醒来时差不多已经是早晨7点。 这一晚他睡得很香甜，除了中间感觉到有些热以外，好像没有别的不适。 呀，要是被发现偷懒一直在睡觉，会不会被批评。 他急忙起身，看了桌上的早点时才忽然记起，半夜的时候成因好像来过？ 心里生出一股暖流，怪不得自己都没醒，原来是因为成因在帮忙看着。 吴明意拿起袋子里的包子，满脸幸福的吃起来。 果然没选错，跟成因做朋友真的很好。 吃完之后他想了想，给成因发去了信息。 【谢谢，在家吗？】 成因此时刚到家，准备换身衣服就去拳击馆。 昨夜虽然没怎么睡，但他一点都不觉得困，尤其是夜里吴明意虽然迷迷糊糊嚷嚷着热却依旧往他怀里钻，这让他感到十分满足。 蛇九说晚上要给风爷“捧场”，那必定又是要起冲突，他准备去拳击馆跟教练商量商量上不上报。 他又不傻，当许之远让他去找李海洋时，他就猜到李海洋大概也是卧底，要不凭许之远的财力肯定不足以替他支付学费。 150一节课呢，跟抢钱似的。 而且这还是安排在早晨人最少的时段，否则价钱还要高一些。 看到信息后，他随意回复了一句。 【在，不过马上要出去。】 【那中午回来吃饭吗？】 这条信息一来，成因又不淡定了。 这句话听起来怎么这么暧昧…… 就像，就像老婆问老公的话。 成因上扬的嘴角压都压不住，但还是故作矜持的回了句不确定。 可走到小区门口的时候，又专门路过保安室，冲着桌前坐着的吴明意说：“我尽量回来吃。” 吴明意反应过来站起身时，成因已经走了，他只能趴在桌上将脖子伸出窗外小声喊道：“那我等你！” 成因没有回头，只举起手比了个ok。———李海洋制定的训练计划可不轻松。 从成因踏进拳击馆开始，他的汗水就没停止过。 李海洋这人话不多，是个十足的壮汉，身高192，体重足足100公斤，全是扎实的肌肉，胸都可以上下抖动那种。 原本成因还觉得这就是健身出来的花瓶，直到两人在训练台上打了一场。 两分钟，他就被摔懵了。 于是，他更加确定了李海洋的卧底身份，也更加坚信跟着对方能提高战斗力。 在做了一组上肢力量训练，一组耐力训练，外加一组速度训练后，李海洋终于让他歇息了。 此时场馆中学员来得还不多，趁着喝水的间隙，成因在矿泉水瓶上轻轻敲击着卧底密码。 【师兄，帮忙传个信给许sir呗。】 倒不是他偷懒不想自己传，主要是东西都放赌场了，加上昨儿又出了事，他不太想立即冒险取出来，而且也正好趁此机会看看拳击馆能不能成为下一个藏东西的好地方。 然而，李海洋没有一点反应。 难道猜错了？不应该啊。 成因不死心，故意走到李海洋面前，在其旁边的桌子上又敲了一遍。 这次李海洋终于有了反应，抿着唇好半天才开口道：“更衣室。” 成因跟着李海洋进了更衣室。 随着门锁反锁的声音，李海洋高大的身影瞬间移动到他跟前，十分具有压迫感。 “你是不是傻？”低沉的声音又十分厚重。 成因本能地伸手抵挡，却被对方一个前肘击击退到墙边。 若不是李海洋没再继续，他还真以为自己找错人了。 “你不专业，就算外面人不多，你也不能随随便便敲密码，万一暴露了呢？”李海洋依旧很淡定。 成因揉了揉手臂：“我本来就不专业，我刚考上警校就被拎出来特训了，那么短的时间，我能学到这样都算我聪明。” 这一点李海洋是没想到的，他好歹还是毕业了才被许之远安排成卧底，没想到成因竟然比他还早。 “反正你帮个忙呗。”成因压低了声音，“今晚蛇九要带人去九连那边，多半会起冲突，你跟许sir说一声，我这边有些不方便。” 李海洋沉默了几秒，点点头：“行，那你要给我辛苦费。” “啊？”成因疑惑地睁大眼，以为自己听错了。 李海洋重复道：“要我帮忙得给辛苦费，一次一百，如果包月的话8.5折，包年7折，你看看你是选择哪种，怎么付款？” “哈？”成因发出了一声短暂的尬笑，他觉得有点反应不过来，同是卧底，李海洋竟然还找他要辛苦费？？？ 不是吧？缺钱缺疯了吧？掉钱眼儿里了吧？ 成因心里暗自咒骂着，但明面儿上可是什么也不敢说，缓了好半天才来了一句：“包年吧，但是我现在没钱，老大还欠着我津贴呢，等他给我了我再给你。” “嗯。”李海洋淡定地走到桌子旁，拉开抽屉拿出一个写着会员的笔记本，打开后翻到成因的名字，拿起笔在会费后又添加了一笔私教加时费，，“那你来签个名吧。” 这一系列操作彻底把成因惊呆了，失声叫道：“不是吧大哥，咱们好歹都是为人民服务……” “快来。” “我不签……”成因想跑。 李海洋反手就把成因胳膊抓住，用力把人拉到桌边。 “哎哟……疼……” 叫唤是没用的。 成因骂骂咧咧地从拳击馆走出来，他妈的，他才不会给钱呢！到时候就算被打死他也得把这账给赖了！———夜幕降临，繁华的城市灯火通明，道路两旁的小摊小店都挤着不少人。 今儿是周末，人流量确实大，尤其是酒吧夜店之类的地方。 醉夜，是九连管辖范围内最火爆的一家店。 第一下层是酒吧，一楼二楼是ktv，三楼四楼可吃夜宵，五楼到七楼是酒店，可供醉酒的男男女女住宿。 这样一个几乎一条龙安排到底的地方，吸引了不少人前来。 一楼大门口一看门的小弟，正闭着眼随着飘出来的点点音乐陶醉自嗨，同伴说肚子疼去厕所了，此刻只剩他一人。 忽然，一根手臂那么粗的木棍打在小腿上，他啊的一声惨叫着跪了下去。 痛苦地捂着腿，抬头一看，一张笑眯眯的脸对着他说：“得罪了小兄弟。” 一秒之后，他倒在了地上。 赵小川活动了一下手腕，一挥手，身后立马从四面八方聚集起人，乌泱泱的冲进了醉夜。 没一会儿打砸声，惨叫声，就盖过了音乐声。 客人们抱头鼠窜，吓得到处躲。 青竹的人几乎将醉夜砸了个稀巴烂，成因自然也在其中。 不过他虽然也动手，却不会下死手，不像赵小川和付东，把人打得那叫一个凄惨。 在逮住一个准备偷袭他的小混子时，他也只是举起拳头吓唬了一下，那人便扔掉武器跑了。 看着一地狼藉，成因走到付东身边：“东哥，行了吧？都砸了个稀巴烂了，再不走一会儿人就来了。” 付东点点头，正准备去招呼已经处于疯癫的赵小川。 然而已经晚了，九连的人已经赶到，将前后出口死死堵住。 一个望风的小弟跑过来，气喘吁吁地跟赵小川说：“小川哥，九连的人把门口堵住了。” 赵小川嘴一瘪，随手捡起地上一根沾血的木棍：“怕什么，出去继续玩儿。” 【作者有话说】 求海星求评论啊宝宝们，让我涨涨人气，我就努力多更一点啊啊啊…… ◇ 第38章 两个帮派的人全都挤在了醉夜的门口，里里外外堵了个水泄不通。 成因装作无意地四处观望，已经闹得挺大了，怎么许sir还没带人来。 这时，罗闯从对方人群中走出来，手中拿着一把长长的砍刀，在一旁的摩托车上划出了刺耳的咯吱声。 “赵小川，你还敢回来？”罗闯眼中的怨恨过于明显。 赵小川露出一个很不理解的笑容：“我为什么不敢？说的好像你能打过我似的。” 如此明目张胆的嘲讽让如今身处高位的罗闯十分不悦，握着刀柄的手几乎用了十成的力道。 然而他刚要举起刀，人群外围忽然传来警报声，四五辆警车停在路上拦住了他们的退路。 “别动，警察！” “卧槽，谁他妈报的警，来这么快！”赵小川声音中难掩失望，他本来还准备好好玩一玩的。 成因倒是松了口气，这段时间挨打挨的可不少，他才不想刚好就又来点儿伤。 “怎么办？”他侧过脸去问付东。 付东又看向赵小川：“走吧，进去待一天可烦了。” 赵小川十分不爽，扔掉棍子，大喊了一声：“散。”随后率先往门里跑，人太多想挤出去的话有些费劲，加上又有警察，还不如退进去再想办法。 与此同时，罗闯也喊了声散。 成因跟着赵小川和付东往后门的方向跑，可这时他的手机却响了。 这时候谁会来电话？ 老式电话的铃声在这长长的走道中特别明显，他刚从裤兜里拿出来还没来得及看就被赵小川一把夺了过去。 “这时候你还有闲心接电话？”赵小川停在了一处包间前，看着手机屏幕，脸上的表情在闪烁的灯光下明暗难分。 成因倒是没多担忧，反正他又不是用这部电话跟许之远联系。 “你干什么呀！”成因佯装生气，伸手去夺。 赵小川躲开，迅速按下了接听键，然后打开免提。 电话那头传来吴明意轻柔的询问声：“成因，你今天什么时候回来？我给你发信息你没回……那个……刘姨刚刚送了半个西瓜……” 哦，原来是小情人打来的。 成因脸一下就红了，赵小川却露出戏谑的表情，然后出其不意地凑近电话叫了声：“啊~~~” 没错，就是那种很不正经的让人头皮发麻汗毛直立浑身痒痒的叫。 成因和付东都惊恐地瞪大眼睛，谁他妈能想到赵小川能疯到这个地步。 电话那头的吴明意也沉默了，也有可能是吓懵了，几秒钟后短暂地说了声对不起，随后挂断了电话。 “卧槽……”付东暗自感叹。 而赵小川则是笑眯眯地将手机扔回给成因，就像刚才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 成因握着手机，双手颤抖欲哭无泪，这他妈什么情况啊！他越想越气，最后猛地跳过去追在赵小川屁股后面打：“你他妈有病吧……” 赵小川嘻笑着继续朝前跑，三人跑跑闹闹从后门溜了出去，可刚拐进一条小巷子，却发现罗闯不知何时已经带了十几个人守在这里。 赵小川收敛起笑意，扭头看向成因和付东说：“待会儿有事吗？有事就先走。” 付东倒是没说什么，成因却特别不讲义气道：“那我先走，我着急。” “狗日的……”付东在成因脑勺拍了一下，“这个时候闹什么闹。” 成因揉着脑袋特别不服气：“他闹的时候你怎么不说！” 付东露出一个假笑：“因为我打不过他。” 好吧，这是实话…… “嚷嚷什么呢，今天一个也别想走！”罗闯冷冷道。 昏暗的巷子口，罗闯手上的砍刀在路灯下发着骇人的光，他几乎是在说话的同一时间就举起刀朝赵小川劈过去。 与此同时，他身后的其他小弟也拿着棍棒匕首扑向成因和付东。 成因无奈地装好手机，迅速进入战斗状态。 正好，可以试试李海洋这几天教他的综合格斗技巧。 人不多，三下五除二就搞定了，现在只剩下罗闯还在跟赵小川纠缠着。 不过这时，罗闯手上的刀已经没了，脸上也挨了不少下。 成因活动活动手腕正要上前帮忙，就听见砰的一声，罗闯被赵小川一脚踹到了墙上，滑坐在地，起不来了。 “你们先走。”赵小川走过去拖起罗闯就往巷子里去。 “嗯？”成因看了看付东，心说赵小川这家伙该不会准备把人拖进去分尸吧，“不去看看？” 付东摇摇头，一脚踢开倒在旁边的一个小弟：“他们兄弟自己的事，别管，你不是着急的很，不走了？” 经过付东这一提醒，成因才猛然想起，刚才赵小川给他惹的事，一拍大腿：“卧槽……走走走。”———漆黑的巷子里，借助银色的月光，罗闯终于看清了赵小川的脸。 他一脸倔强，将头偏向一边，任由着赵小川揪住衣领将他抵在墙上。 “你跟付东说我打不过你？”赵小川笑着问。 “我……”罗闯一脸懵逼，他什么时候说过这话，草，付东那狗东西造谣！不过现在解释又有什么意义。 话音被咽回肚子。 赵小川勾起嘴角，越凑越近，最后恶作剧般在罗闯嘴角处一舔。 滴落的血痕没了，留下一行温暖的湿润。 罗闯呼吸一窒，转过脸满目惊慌。 “你还是这么不禁逗。”赵小川轻笑着，在他两腿之间的某处弹了一下，而后放了手，“把你脸上那些脏东西擦了，打扮得怪模怪样的。” 罗闯双手捂住那处，慌张道：“你，你管我……” 赵小川又笑了下，用力拧着下罗闯的脸：“听话，对了，听说我们这边有个姑娘丢了，你们干的？” 罗闯挣脱开那只让他面红耳赤的手，低着头：“是，她在这边借过钱。” 哦，原来是这样。 “当猪仔了？”赵小川问。 “嗯。” “行吧。”赵小川伸了个懒腰，“风爷那边什么意思，这次要真干？” 这个问题罗闯没有回答。 赵小川想了想也没再继续问，现在两人立场不同，他也没资格要求罗闯对他知无不言。 “走了。” “小川哥……”罗闯忍不住喊道，“你回来吧，跟着他不会有好结果的。” 赵小川停留了两秒，却并未回头：“我这种人，跟谁都不会有好结果。” 他的声音中没有了平时的轻快，更多的是一种看清现实的无奈。 他大步向前，消失在了更深的黑暗中。———吴明意坐在桌前，双手托腮。 他盯着眼前的半个西瓜已经大半个小时了。 之前刘姨将这半个西瓜送过来，说是再不吃就坏了，他本想问问成因什么时候回来，想等着一起分享。 结果成因不回信息，他便鼓起勇气打了个电话。 然而……那一声呻y，实在太…… 就像那日他和成因在别人床下听到的一样。 成因不回信息是因为在做那种事吗？可是又为什么要接电话？ 心里酸酸的，却并不清楚原因。 成因是成年人，有自己的私生活是很正常的事，作为朋友不应该管得太多，吴明意这样安慰着自己，却依旧无法开心起来。 “小保安。”凌凯不知何时突然出现在窗前。 吴明意愣了一下，微微点头，还以为是成因回来了。 凌凯又问：“不开心？” 吴明意摇摇头，却无法掩饰脸上的落寞。 “有西瓜啊？”凌凯故意说道，“我也想吃，要不你开开门，咱俩一起？” 吴明意抬眼盯着凌凯看了看，对方明媚又礼貌的笑脸跟脑子里成因那种痞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又看了看桌上的手机，没有信息没有电话，想来成因还在忙着，也顾不上回来跟他吃西瓜了。 暗自叹了口气，他还是冲凌凯点了头。———成因是紧赶慢赶，结果还是迟了。 他躲不远处，看着保安室里正吃着西瓜的吴明意和凌凯，他们看起来就像两口子，要多幸福就有幸福。 他的心在滴血。 他的老婆，他的西瓜…… 赵小川，看看你干的好事啊。 成因都快把自己大腿上的肉拧下来了。 这时，吴明意捧着西瓜皮走出保安室到了小区外的垃圾桶旁。 成因不敢再等，迅速跑上前，拽着吴明意的手把人拖到了阴影处，抵在墙上。 吴明意刚想大叫，结果发现是成因，便立马闭上嘴不再说话。 “你不是说等我吃西瓜……”成因可委屈了。 吴明意不自觉地拧起眉，十分不开心：“你，你在忙……” 成因都要哭了，握着吴明意手腕的手偷偷加了两分力：“那是赵小川，他，他闹着儿呢，不信的话，你打电话问付东，付东也在！” 成因说得很急迫，倒不像是骗人。 吴明意咬了咬嘴唇：“真的不是在……” “真的不是！” “好吧。”吴明意选择相信。 “你把我的西瓜给别人吃……”成因忽然撒娇般扭捏起来。 气氛一下就变得暧昧了，吴明意觉得成因离的有些太近，握着他手腕的手也很烫。 “对不起……”他不知道要如何解释凌凯的事。 不过他的退步却让成因更加得寸进尺。 “那怎么办，我也想吃……”成因不知何时将他的双手一同握在手中，弯曲起来压在两人胸前。 成因脸越凑越近，声音也变得越来越轻柔，“我闻到你嘴里有西瓜的味道……我想尝尝……” 呼吸交缠间，成因的脸已经近在咫尺。 就当吴明意脑子一片空白不知道接下来回发生什么时，成因忽然停止靠近，扭过头看向一旁。 凌凯就站在那，双手抱胸，似笑非笑：“继续，继续。” 吴明意慌张地抖了一下，成因赶紧将他圈在怀里，咬牙切齿地看向凌凯：“一个二个都他妈神经病！” 凌凯忍不住笑出声，而后走向垃圾桶扔掉了一团纸巾，最后跟吴明意道了声谢谢就离开了。 成因则是拖着吴明意回到保安室，像只癞皮狗一般非要躺在床上枕着吴明意的腿，然后掀开衣服露出方才打斗中受伤的地方。 白嫩的身体上那些红红的印子让吴明意又心疼起来。 怎么三天两头都在受伤，身上就没好的时候。 “又受伤了……”吴明意喃喃自语着，却还是拿出药膏替成因上药。 成因却美滋滋地闭着眼：“你欠我半个西瓜。” 有时候，稍微受点伤也是很不错的嘛。 【作者有话说】 啊啊啊啊……他们好纯情啊，喜欢，哈哈哈哈。 海星海星，我给大家跳一段海星舞，哈哈，明晚继续更，其实我突然有点想日更了。 ◇ 第39章 成因又在保安室赖了一整晚。 早晨和吴明意一起吃完早点后才美滋滋地回到家。 本想再补个觉，可刚躺下家里就来了个不速之客。 凌凯站在他房门口，倚靠着门框微微笑着：“聊聊。” 成因翻了个身被子一拉，将自己藏了起来。 “行，那我去隔壁房间。” 此话一出，成因被子一掀，一个鲤鱼打挺迅速翻身下床。 凌凯根本压不住嘴角的笑意，朝成因勾了勾手指：“外面去。” 成因一脸不屑，却又不得不跟着出去，出去前还不忘把吴明意赶去睡觉。 两人一路沉默着走到楼下的开阔地。 确认附近没什么人后，成因才开口道：“有屁快放。” 凌凯没有立即进入正题，而是故意问道：“你不抽烟了？” 成因身上的烟味几乎没了，剩下的全是吴明意家洗衣粉的味道。 “关你屁事。”成因双手插兜，右脚脚尖踹着旁边草地里的小野草。 “你喜欢男人？” 凌凯又是出其不意的一问，这次成因无法淡定，但还是嘴硬地回道：“关你屁事。” 凌凯笑着摇摇头，从衣兜里掏出一盒东西递给成因：“昨晚的事，老板很不满意，这个东西，你给风爷送去。” “有没搞错，你让我现在去，风爷会杀了我的。”成因打开盒子，里面装着的是一个黑色u盘。 “放心，你带着这个去，告诉他这是老板给他的赔偿，他不会动你的。” “我可以拒绝？” “可以。”凌凯说完回头看了眼吴明意家所在的楼栋。 成因歪了下头，无奈地取出u盘揣进裤兜，而后将盒子扔回给凌凯，他就知道吴明意已经成为安敬忠用来牵制他的一根线了。 他有些头疼，又有些焦躁。 作为正义的一方，保护人民群众人身财产安全是他的义务，但作为一个独立的人，他又无法完全忽略自己的感受。———罗闯双手静置于身前，低着头静静站在原地。 任劲风坐在一旁的老藤椅上，闭着眼，右手在扶手处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 空气沉默得让人窒息。 良久，任劲风双手握住扶手轻轻用力，站了起来。 罗闯没控制住往后退了一步。 任劲风斜了他一眼，沉声道：“过来。” 罗闯双唇紧闭，双手微微颤抖，努力克制着恐惧的心理缓缓朝前迈了一步。 不过预期中害怕的事并未发生，任劲风只是闭着眼摇头晃脑了一阵，而后犹如嗑了药一般吸了一口气。 “拿过来。”他指着茶台上一个小小的圆碗。 罗闯松了口气，快步走过去，可手刚伸过去他就停下了。 那碗里暗红色的液体，边缘的一圈似乎有凝固的迹象，常常见血的人都清楚这是什么。 罗闯暗自呼出一口气，双手端起碗给任劲风递了过去：“风爷。” 任劲风接过碗，放在鼻子下闻了闻。 他的嘴角微微抖动，而后仰起头一口喝光。 他的脸上浮现出近乎癫狂的表情，手指抹了下嘴角残留的液体，塞进嘴里吸得干干净净。 “蛇九想玩就陪他玩嘛。” 罗闯接过碗：“风爷，那……” 此时，一个小弟出现在门口：“风爷。” 任劲风点了下头，那小弟便快步走到他跟前，低声道：“青竹那边派了个人过来。” 任劲风眼神一转：“带进来。” 成因内心还是有一些忐忑，上次见任劲风就差点死在他手上，谁知道这次来会不会也一样。 可替安敬忠传话，是接触他们背后秘密的好机会，所以他不能不冒险。 待看到他后，任劲风果然脸色一变，成因急忙恭敬地弯腰叫了声：“风爷。” 任劲风没有立刻让他起身，而是缓缓走过去在他身边绕了一圈，而后忽然揪着他的头发往后一拉，让他的整张脸彻底显露出来。 “长得倒是人模人样，跟着蛇九太浪费了，不如过来我这边，捧你当头牌。” 成因知道任劲风这是故意羞辱自己，便也不生气，只顺着对方说：“风爷的生意做得还挺大。” 任劲风放开手，冷哼一声走到藤椅旁准备坐下：“蛇九让你来的？” 成因理了理头发，在心里暗骂了两声傻逼，随后拿出u盘递过去：“是安老板让我来的，说是给您的赔偿。” “哦？”任劲风转身接过u盘，“安敬忠？” 成因一愣，点点头，原来任劲风也知道安敬忠的身份。 任劲风看着u盘，似乎是知道里面是什么，多余的话也没说便直接打发成因和罗闯出去了。 实在没想到这次竟然这么轻松就完成任务，成因还有些懵，但看了眼旁边的男人突然觉得有些熟悉。 “哥们儿，你……” “谁跟你哥们儿！” 卧槽，这声音，居然是罗闯。 成因揉了揉眼睛，眼前的罗闯没有穿那件铆钉皮衣，也没画那黑黑的眼影眼线，除了脸上有两处淤青，看起来还有点眉清目秀。 感受到成因探究的视线，罗闯很不耐烦，凶巴巴地吼道：“看什么看！” 成因尴尬地笑了笑：“没什么没什么，觉得你长得帅。” 罗闯翻了个白眼扭头就走，成因急忙追上去，这可是打听有关“猪仔”一事的好机会。 “哎……等等。”他追上罗闯后，笑嘻嘻地问道，“帅哥，跟你打听个事儿呗。” 罗闯没理他，他便自顾自地继续问：“你也知道，东哥那个相好的，她那个好姐妹，是不让你们抓去当猪仔了？还有机会救出来吗？” 听到猪仔二字，罗闯明显变得警惕起来，反问道：“什么猪仔？” “嘿，兄弟，别装，你知道的。”成因装作有事相求的模样，凑近了几分小声说，“帮帮忙打听一下，作为回报，我也可以跟你共享信息。” “你？呵~”罗闯一脸不屑。 成因却轻声说道：“关于赵小川的。” 成因原本是想以这个来诱惑罗闯，因为他以为罗闯跟赵小川有过节，肯定会想知道关于赵小川的一些秘密。 谁知罗闯忽然红了脸，还变成了口吃：“你，跟你，有什么关系！”说罢大步朝前走去，可走了一半又掉头回来，从兜里摸出一张名片塞给成因。 成因拿起来一看，完美，电话号码有了，但总觉得好像哪里怪怪的……———成因将事成的消息告诉了凌凯，而后回到吴明意家准备休息。 他刚打开房门，突然脑子一抽，想去看看吴明意。 于是，他偷摸溜到主卧门外，悄悄打开了房门。 因为天气已经比较炎热，吴明意最近在家睡觉都是只穿一条内裤。 瘦弱的身躯抱着被子蜷缩成一团，唯独屁股圆溜溜的。 成因舔了舔嘴唇，做了个十分大胆的决定。 他轻手轻脚走进屋，三下五除二就将自己也扒得只剩一条内裤，随后小心翼翼爬上床，慢慢朝吴明意挪去，最后如愿以偿从身后把人轻轻抱住。 由于两人在保安室已经这样睡了很多次，所以吴明意虽然察觉到了身后有人，却因为习惯并未太在意，反而往后贴了贴，寻找到了一个最舒适的位置继续睡。 直到感觉背上起了一层薄薄的汗，黏糊糊的很不自在，他才慢慢清醒过来。 谁知扭头就对上了成因炙热的眼神。 “成因？你怎么来我房间了？” 成因厚着脸皮反问：“我不可以来吗？” “额……那倒不是。”吴明意眨了眨眼，最近总觉得成因很不对劲，尤其是特别喜欢肢体接触。 “那不就对了，你还睡不睡了？”成因收紧手臂，将吴明意又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啊？睡，睡……”吴明意扭过头，看着透着光的窗帘，心里直犯嘀咕。 前两天他就问过成因这个问题，为什么要抱着睡，可成因告诉他，因为他们是朋友，是很好的朋友，抱着睡是为了增进友谊。 当时他稀里糊涂就被糊弄过去了，可现在仔细一想，朋友间真的会这样吗？ 自从记事之后他就没有朋友，成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不对，凌凯应该也算朋友，那么跟凌凯也可以这样吗？ 可他从来没有想过会跟凌凯这样。 身后的温度越来越高，这么热的天气两个大男人抱在一起只会更热。 吴明意不自在地扭动着身体，他想起床了。 “你还睡不睡了？”成因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耳旁。 吴明意忽然感到一阵惊慌，往前躲了一下，小声嘀咕：“我睡不着了……” 成因却并未放他离开，反而再次收紧手臂：“那怎么办，我还没睡够呢。” 吴明意小心翼翼扭过头，咬了咬嘴唇：“成因，朋友之间真的都是这样的吗？” 他还是想问清楚。 “怎么又问这个？”成因佯装生气，“说做朋友的不是你吗？现在什么意思？嫌我烦了？嫌我粘人了？不想当朋友了？” 这一连串的质问把吴明意吓够呛。 “不是不是……”他一着急，直接挣扎着转过身面向成因，“我不会嫌你烦的。” 尤其是想到一开始他自己也对成因产生过那方面的想法，虽说最终被压制下去，但始终还是对成因有一丢丢内疚。 加之成因说过不喜欢男人，所以他更不应该胡思乱想，不应该质疑成因跟他之间的友谊。 他低垂着眉：“我们是朋友，你做什么都可以的。” 好一个做什么都可以。 成因直接开启头脑风暴，脑子里出现了无数画面，有把吴明意这样那样的，还有把吴明意那样这样的…… 房间里的气氛越发甜腻，成因觉得每呼吸一下，好像都能从舌根甜到心底。 他变得有些紧张，再没了刚才的游刃有余。 毕竟这所有的一切，也都是他的第一次。 “那……”他咽了咽口水，尽可能地贴近吴明意，口干舌燥地努力克制着呼吸，低声问道，“我可以再做一些朋友间做的其他事吗？” 吴明意大大的眼睛变得异常湿润，就像两枉清泉，小心翼翼却又无比坚定地看着成因，而后轻轻点头。 成因再也忍不住了，闭上眼亲了过去。 然而四片薄唇刚刚触碰到一起，地板上的裤兜里，那巨大的手机铃声打破了这绝佳的甜蜜氛围。 两个人都清醒过来。 吴明意迅速下床，还特别贴心的替成因找到手机递过去。 成因张了张嘴，机械地接过手机。 头一次他生出了要把这老式机换掉的念头。 【作者有话说】 救命，成因好忙啊，又要卧底又要抽时间忽悠老婆，哈哈哈哈你们绝对想象不到他们的第一次会发生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真的绝了。 ◇ 第40章 电话是付东打来的，说是让成因立刻去一趟他家，有急事要商量。 成因不敢怠慢，立马下了床，接过吴明意递来的衣服裤子迅速套上。 见他又要走，吴明意弱弱地问了一句：“晚上回来吗？” 成因心头一暖，这感觉和他想象中的场景高度吻合，就像是老婆在问出门上班的老公。 “我尽量早点回来陪你。”他脱口而出，竟没察觉到这话有些过于暧昧。 不过这话对吴明意也挺好使，他所期盼的不就是这样的陪伴吗。 吴明意对着成因离去的背影说道：“嗯，那我等你。” 成因本来都快走到门口，听到这句话后忽然转身大步走回来，站在吴明意面前猛地捧住起那张红红的脸，直接吻了上去。 “剩下的等我回来再继续。” 成因跑了，只留下吴明意在原地独自混乱。 只是一个十分简单的亲吻，却有着乱人心神的能力。 这，真的是朋友之间随意可做的事吗？———成因心情大好，以至于到了付东家上扬的嘴角都压不下来。 付东拧着眉十分不悦：“你在高兴什么？” “没什么。”成因憋不住笑起来，“对了，找我过来什么事？” 这时，房门打开，赵小川也走了进来。 付东才继续说：“都来了，那我就直说了，我想让你们帮我找个人。” “找谁？” 成因疑惑，付东想找个人还不容易，用得着叫他和赵小川来帮忙？ 同样，赵小川也是一脸茫然。 付东无奈地拿出手机翻到一张照片给两人看：“帮我找她。” 那是一个女人的照片，虽然妆容艳丽却难掩清丽，眼神也特别单纯。 “她就是小玉，那个，我我朋友的好姐妹……”付东有些结巴。 赵小川立马打趣道：“好朋友？该不会是那个跟你一起进局子蹲过那女的吧？嗯，那的确是很要好的朋友。” “哦，那个啊……”成因也故意逗乐起来。 “啧……别闹。”付东白了两人一眼，“真是请你们帮忙的。” 据付东所说，小玉跟艾琳是老乡，两人自来到这里便一直住在一起，哪怕后续成了陪酒小妹也依旧如此。 艾琳把小玉当成自己亲妹妹一样照顾，奈何小玉的家庭一言难尽。 小玉赚来的大部分钱都给了老家的父母，盖新房，换新车，弟弟的学费等等等等，没有一样不从她这里索取，可如此多的费用，仅靠她陪酒是赚不回来的。 一开始她从艾琳那儿借了些钱，但始终填不满父母的“血盆大口”。 于是，她开始去外面借钱，那些小额贷款公司。 然而这就是无法回头的深渊，渐渐地利息比本金还要多，她还不起，只能出卖身体，以身体还债。 艾琳也不是不想帮忙，只不过能力有限。 直到前几天，小玉跟着九连那边的人出去后，就再也没回来了。 听到这里，成因内心稍微有些激动，他一直接触不到这两个帮派隐藏在后面的生意，如果这一次能趁机了解一下，那将是巨大的突破。 不过赵小川还是比较谨慎，他看了眼成因又看了眼付东：“怎么找？九连的事你又不是不清楚，再说成因什么都不知道，你让他怎么帮。” 赵小川言外之意就是最好不要让成因参与进来，但付东此时已经想不到其他办法，便为难地说：“这不是没办法嘛，我能找你也就你们了，总不能去求九哥吧，他肯定不会因为一个姑娘再去找风爷闹一次。” 成因也看得出赵小川还在防着他，于是欲擒故纵道：“你们在说什么哦？我怎么听不懂，是跟那个猪仔有关吗？” “你怎么知道？”赵小川眼神凌厉。 成因心下差不多确定了赵小川对他的怀疑，便决定豁出去，透露一些安敬忠的事来获取信任。 他故作内疚，尴尬地笑着：“那我说了你们不准生气，我，见过大老板了。” 赵小川嘴角动了动，一直在观察成因的反应，倒是付东大吃一惊：“真的？” “嗯。”成因将见到凌凯和安敬忠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不过隐瞒了安敬忠让他监视蛇九和赵小川的事。 付东听完后，眉头一皱，瞥了眼赵小川而后一拳砸在成因胸口：“你居然瞒着我？” 成因急忙解释：“我想说的啊，上次喝酒那晚上我就想说，结果喝醉了第二天就忘了，要不是今天早上凌凯来找我，我都记不起了。” 他说完之后立刻接着道：“这事你们得替我兜着啊，我是真没办法，那个凌凯每天在吴明意周围晃晃悠悠……” 这一句倒是实话。 一直没说话的赵小川终于开口问道：“没交代你别的事？” 成因摇摇头：“没，就说了以后会有很多用得着我的地方，这不今早上就让我给风爷送东西。”他说着还委屈起来，“根本没考虑我的死活，万一风爷要杀我，而且我进去的时候闻到他嘴里有血腥味，很浓，太恶心了。” 说到这，赵小川冷笑了一声：“得亏你没看见。” 成因和付东都好奇地盯着赵小川，等着他继续说。 赵小川重重叹了口气，指着桌上的烟盒勾了勾手，成因立刻会意，抽出一根递过去，付东也立马拿起火机点烟。 一口白烟呼出，赵小川才说：“他喝人血的。” 成因心里咯噔一下，虽说当时他也有这么个想法，但始终不敢确认，毕竟正常人哪有会喝同类血液的。 “我靠。”付东露出惊恐的表情，胳膊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赵小川又咂了口烟：“他比你们想的还要变态，他信邪教的。”看着另外两人越发懵逼的样子，他卖了个关子，问成因，“你这两次见他，觉得他多少岁了？” 成因咬了咬嘴唇，听说年纪是很大了，但以目测来说确实不符，便试探着说：“四十多？最多五十，不能再多了。” “不可能。”付东质疑道，“听说他二十来岁出来混，一直到三十五岁当上九连老大，当了得有三十年了吧？”付东指着赵小川，“呐，小川都三十二了，他不可能才四十多。” 赵小川三十二了呀？成因偷偷瞅了一眼。 赵小川没好气地说：“谢谢你，不用提起我的年龄，你不也三十一了，大家差不多。” 此时，成因小声嘀咕了一句：“还好，我才马上二十二。” 迎接他的是两个奔四男人羡慕又嫉妒的眼神，他只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随后，赵小川继续说：“如果我没记错，他今年应该68岁。” “卧槽！”听到这个数字成因彻底懵逼了，他是不信鬼神之说的，但看任劲风的模样，确实只有四十来岁的样子啊。 “反正当年我跟在他身边的时候，他每天都喝一碗，而且要漂亮的年轻的女人的血。”赵小川忽然表现得很神秘，“上次见他，他身后那些女人，手腕上都有绷带，她们都是他的专属血库，替他供应血液，直到年龄大了，然后……” 说到这，他停了下来。 成因和付东却已经听入迷了，赶紧往前凑上去想要直到结果。 此时，赵小川又吸了口烟，缓缓将烟圈吐向二人，低声道：“会被……”他忽然掐住两人的脖子，大声说道，“两个傻子，哈哈哈哈。” 成因和付东慌忙挣扎开，重重呼吸着气。 “你他妈是真有病。”成因捂着心脏，他确实吓了一跳。 付东更是作势要打赵小川。 赵小川嘻笑着躲开，而后稍微正经起来：“反正如果当了血库，后续多半是活不久的，就算活下来也是继续当猪仔替他赚钱，所以啊……”他看向付东，“你那个姘头的姐妹，多半是回不来啦……”———下午六点四十分。 吴明意一直在网上搜索关于朋友的解释。 朋友间真的可以像他和成因这样吗？ 其实他大概也知道这样是有问题的，但不愿离开成因的私心让他一直在纵容这样的事发生。 吴明意盯着手机屏幕上那两个勾肩搭背的小人，开始控制不住地咬着手指。 成因说回来要继续，是像早上那样亲亲吗？ 如果真的是，那他们这样还能不能算是朋友了…… 就在此时，敲门声响起。 他走过去正准备开门，忽然听见门外传来他根本不想听到的说话声。 “不是说就是这儿吗？难道不在家？” “就是这，要不我们自己开门进去？” “不行……最好还是等他回来，不然到时候说我们犯法了。” “也对。” “不要着急，那个小杂种跑不了的，这套房子老娘肯定抢回来，他个野种还配得到我们老吴家的房子了，走，我们就在楼下守着等他回来。” 吴明意死死捂住嘴巴，他怎么也想不到姑姑她们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恐惧开始侵蚀着他的内心，这要是以前或许他也就不抢了，但现如今住在这里的还有成因，他怎么舍得把这里让出去呢。 成因成因，对了，给成因打电话。 他慌忙拿起手机给成因打去电话，然而连续打了好几通，都没有人接…… ◇ 第41章 四个小时前。 赵小川没同意帮忙寻找小玉，中途就离开了。 可成因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便偷偷告诉付东，他早上加了罗闯的联系方式。 付东靠在沙发上抽着烟：“你加他做什么？” 成因不好意思的笑笑：“我这不是猜到你肯定会帮嫂子找她朋友嘛，就留意了一下。” 付东倒是没再多问，只笑了笑：“他不会帮的，他那人性格很怪，虽然我和他不太熟，但也知道他私下里除了赵小川谁的话也不听。” “所以啊……”成因坐过去，贼兮兮地挑了挑眉，低声道，“我说跟他交换，我跟他透露小川哥的事。” 付东一个手抖烟差点掉下来，扭头看向成因：“你可真是你小川哥的好兄弟啊，你知道他们什么关系你就出卖小川？” 成因一副非常了然的神情：“不就是他打不过小川哥吗，我跟他介绍了一个拳击馆，骗他说小川哥平日也去。” “……”付东一头黑线，欲言又止，最后对成因竖起了大拇指，“好样的，那你找他打听打听。” “好勒。”成因立马摸出手机当着付东的面给罗闯发了信息。 其实他确实不太清楚这几人之间的真实关系，但他知道如果将几人都拉到拳击馆，对打探消息是非常有帮助的，这也是他之前也跟李海洋商量过的事。 没一会儿，罗闯就回了消息。 是一个定位——东城郊的厂房区。———一个小时前。 成因跟付东两人在厂房区外的小卖铺买了两包烟。 罗闯已经给了具体位置，但付东还有些迟疑。 首先，怕被罗闯算计，其次，担心就算罗闯给的信息是真的，可就凭他们两人也不足以将人救出来。 对于这点，成因也有点小心思，他原是想借此机会给许之远再报个信，说不定还能再立一功，不过想了想还是不能操之过急。 “怎么办？还去吗？要不再叫点人？”成因将烟叼在嘴里却并未点燃。 付东咂了口烟后，忽然将烟扔在地上：“不能叫。”这件事本就是他私下里答应艾琳的，他并不想因为自己的私人问题将两个帮派的矛盾再次激化。 付东拿出兜里预备好的口罩和帽子：“兄弟，今儿个要是能成，哥带你去大保健，不成的话，哥就吃点亏，跟你就做一对亡命鸳鸯。” “……”成因白了付东一眼，也拿出口罩和帽子戴上，然后默默说了句，“我有老婆了……” “什么？”付东没听清。 成因拿出手机调成静音：“没，记得把手机调静音，免得出意外。” 这里的厂房都比较大，而且样子差不多，清一色的红色大铁门，不过两人还是很快摸到了准确位置。 厂房外果然有人守着。 两个小弟抽着烟聊着天，看起来并没有很上心，正巧其中一人似乎是要去小便，走向了厂房右边的巷子。 成因和付东对视一眼后立刻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成因偷偷摸去了厂房右边，而付东从左边偷袭剩下的那人。 两人都很顺利。 成因跑回来时，付东正在晕倒的小弟身上摸钥匙。 成因轻轻踢了付东一脚，抖了抖手上的钥匙。 大铁锁开了，成因推开一条小缝，猫着身子往里看。 厂房里空荡荡的的，只在角落的位置有一房间。 付东小心观察着身后，忍不住拍了下成因的屁股，低声催促：“好了没？” 成因拍开他的手：“你等等啊，先看清楚再说。。” 付东猛地将成因推了进去：“赌一把！” “我去。”成因踉跄了几步才稳住身形。 付东关好了门以后才发现这里确实空荡荡的没有任何物品，不过好在也没有人。 成因拍了下付东的胳膊，示意他看向右手边的房间。 两人对视一眼后又摸了过去。 这房间大概有厂房的三分之一那么大，没有窗户，只有一扇锁住的门，门缝里隐隐透出一丝微光。 成因用钥匙串上的另一把钥匙试了下，门打开了。 他缓缓推开门。 映入眼帘的是七八张高低床，有一张木桌，桌上是化妆品以及吃剩下的盒饭，角落的位置似乎还有一间卫生间。 十几个只穿了性感内衣的女人，有的坐在床上，有的站在地上，年龄有大有小，最小的看起来似乎还未成年，只不过个个身上脸上都有淤青和伤口。 女人们直勾勾地盯着他们，眼中满是恐惧，甚至还不断地往后退，将身旁的其他人往外推。 成因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究竟是什么情况会让这些女人露出这般模样。 不过付东可没这心思，他拉开成因，探着头说：“小玉，出来。” 短暂的安静后，最里面的床上突然跳下来一个女人，披头散发连滚带爬地边跑向门口边喊：“东哥？东哥？” “别喊。”付东提醒。 此时，其他女人似乎意识到两人是过来救人的，立马挣扎着也往门口跑。 “不许动！”付东立刻吼了一声，将兜里的匕首拿出来对着她们，“都不许过来。” 成因这才回过神，拧着眉看向付东：“东哥，要不……”这些女人看起来太可怜了。 “不行。”付东果断拒绝，“你觉得丢一个人严重还是丢一群人严重？” 这话成因无法反驳，确实如此，他们是来找小玉的，并不是为了拯救世界。 但成因心里很难受，尤其是看着那些女人一个个浑身发抖，眼里盛满泪水的样子，他作为人民警察就做不到不管不顾。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付东还是先一步拉过已经跑出来的小玉，然后迅速将门带上。 房间里传来密密麻麻的脚步声。 “快关！” 面对付东的低吼，成因死死抓住了门锁。 这是他第一次面对帮派背后的肮脏交易，他实在下不去手锁这个门。 付东见他不动，而门已经被从里面缓缓拉开一条缝，便推开他，一把拉过门直接上了锁。 看着被重新锁上的房门，成因止不住地大口喘气，心脏就像被无数手掌捏着挤压，让他无法顺利呼吸。 “成因！”付东给成因脑袋上来了一下。 成因缓过神，有些想哭：“东哥，她们……” “走！”付东二话不说，一手拉着小玉，一手拉着成因就往外跑。 而就在此时，厂房外传来了说话声。 “草！怎么回事？” 付东气得骂娘，随后飞快打开房门拎着两人躲了进去，他朝那些女人使眼色，让她们不许声张，然后拉着成因躲在门后。 厂房的大门被推开，嘈杂的脚步声逼近。 “他妈的！”有人边骂边猛地推开房门，见屋里有人后大声吼道，“怎么回事？都他妈过来。” 女人们虽然害怕，却犹如惯性般迅速排好队。 一个寸头男人走了进来，付东迅速蹿出去用匕首抵住男人的后腰：“别动。” 此时，房间外有人想冲进来，成因猛地一推门把人撞了个仰翻，然后迅速出来拉住小玉的胳膊。 “你们是谁？！”男人慌张地喊道。 付东手里的匕首朝男人后腰又用力戳了一下：“少废话，让我们出去。” 男人抖了一下说道：“不可能，你们跑不掉的，这里有监控，风爷知道不会放过你们。” 一听到有监控，成因立刻环顾整间房，最后在桌上的化妆品旁边发现了一个摄像头。 出于泄愤，他走过去将其砸了个粉碎。 “快走。”付东催促道，然后抵着男人往门外走。 成因拉着小玉跟在后面。 出了房门后，他发现外面只有四个人，突然脑子一动，转身对房间里那些呆呆地女人说：“跑啊，快跑！”随后冲上去先撂倒一人。 女人们全都涌了出来，疯狂地朝大门跑去。 付东虽有微言，却还是放任了成因的做法，他一刀捅进男人的后腰，用力一拧，再瞬间抽出，然后扑过去帮被抓住的一个女人解围。 打倒四个人对他们两人来说还是非常轻松的，正好那些女人也差不多都跑出去了。 “我他妈回去再收拾你。”付东踹了成因一脚，然后拖起小玉往外跑。———吴明意请假了。 虽然物业经理对此十分不满意，但他管不了那么多了。 只要不下楼碰见姑姑，只要能保住房子。 成因依旧没接电话，也没有回复消息，吴明意坐在沙发上抱着双膝，连灯也不敢开。 可即便这样，姑姑母子还是再次上了楼。 砰砰砰地敲门声震耳欲聋，夹杂着一些恶毒的咒骂，让吴明意害怕地捂住耳朵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妈，会不会找错了？蹲了这么久也没人啊。” “不会错！那个中介说得很清楚，你大伯在这里买了套房，他不会骗妈的。”吴素英继续用力砸门，“那小野种肯定在里面，就他那八竿子打不出一个屁的性格，八成死在里头都没人晓得。” 这时，邻居大妈走了出来。 “你们再吵我就报警了哟。”她在里面听了好久，这两母子说话太恶毒太难听，她实在忍不住了，虽说住在里面的两个小伙子看起来都怪怪的，但实际上很安静又不多事，不像这两母子，一点公德心都没有。 吴素英吓了一跳，虽然不太服气，但还是不敢继续，只瞪了大妈一眼拉着她儿子走了：“明天白天再来。” 两人走下楼时正好与成因擦肩而过。 成因情绪稍微有些不对劲，回来的路上小玉告诉了他们关在那里的女人平日里都做着什么“工作”。 她们大部分都是因为欠了钱被抓来还债的。 风爷将她们圈养起来以供有特殊癖好的客人所玩乐，只要有生意就会派人来这里选人。 就她来了之后，里面都有两三个因为受不了被折磨致死，剩下的人则每天都活在恐惧之中。 更可怕的是，这样的据点或许不止一个。 成因丝毫不后悔自己做的决定，但付东说了，一旦东窗事发，或许蛇九并不一定会保他们。 付东给了小玉一点钱，让她立刻坐火车回老家，不要再在这里出现。 至于成因，在挨了两拳后就回了家。 一路上他都在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虽然知道任劲风等人都是恶人，却还是被第一次接触到的秘密恶心到了。 所谓“猪仔”，难道就是这个意思吗？那青竹的背后也是这样的生意？他不敢想象。 木然地开了门，漆黑的屋里能听到隐忍的啜泣声。 他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飞快按下灯的开关：“吴明意？” 听到成因的声音，沙发上的吴明意迅速抬起头往后看，确认是成因后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成因吓坏了，冲上去仔细检查着吴明意的身体，颤抖着不断地问：“受伤了？有什么事？嗯？没受伤吧？” 吴明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结结巴巴道：“你，你怎么不接，不接电话呀？” 成因这才拿出兜里的手机，看到了那十几个未接和信息。 他忘了他把手机静音了，而且这一路回来他都不在状态，甚至路过保安室都忘了看看吴明意在不在。 他懊恼地捂住额头，忽然暴躁地抓住吴明意的胳膊就往外走：“不行，你不能住在这里。” 刚才进门听见哭声，他真的以为任劲风的人已经找到这里，他不能将吴明意置于这样危险的境地，他必须将他带到别处去。 可吴明意不知道成因的理由，他只知道要守住这套房子，这套爸爸留给他的，和成因共同生活的房子。 “我不走……”他挣扎着不愿离去。 “不行，你必须走！”成因可不管，这劲一上来了根本顾不上其他。 直到吴明意哭着说太疼了，他才清醒过来，而后有些崩溃地冲吴明意大吼：“为什么不走？！你想让我担心，让我内疚死吗！” 他将刚才压抑的情绪都发泄了出来，而后也忍不住哭了起来：“我为什么要把你牵扯进来，我他妈真的该死，那群狗东西真他妈不是人！” 吴明意止住了哭声，他被成因的举动吓着了，而后又发现成因脸上有些许红肿，就知道成因又出去打架了。 “我，我给你抹药。” 可成因却再次抓住他的胳膊：“你跟我走。” 吴明意挣扎着摇摇头，他怕他走了之后房子就被姑姑抢走了。 “你为什么不听话！”成因眉头拧成了一团。 吴明意想要说出原因，却突然无法开口，成因已经很累很忙了，如果让他再为了自己的事操心…… 见吴明意不说话，成因越发激动：“你……” 可下一秒，吴明意竟然出其不意将他按坐在沙发上：“你，你不是说等你回来继续吗？” 成因还未反应过来，吴明意却直接闭着眼将嘴唇凑了上去…… 【作者有话说】求海星呀…… 呜呜呜，心疼我的两个宝宝。 ◇ 第42章 吴明意不会接吻，他所以为的继续就是这样嘴对嘴。 所以短暂地触碰之后，他就想撤离。 可还未将头移开，成因的手就按住了他的后脑勺。 其实成因也没接过吻，但至少还懂上一些，知道该怎么去尝试。 吴明意慌乱地想要闭上嘴，却又担心会咬着成因，只能双手胡乱的在对方胸前拍打。 过了十几秒，成因终于松开了。 吴明意捂着嘴脑子一片空白，他本意是想岔开话题让成因平静下来，可没想到反而让自己变得慌乱。 不过成因也确实平静了不少。 “嗯……”成因这会儿才感觉到不好意思，手指在眼角处揉了揉，“你还好吗？” 事情似乎超出了预期，吴明意垂眸不敢与成因对视，却又忍不住偷偷抬眼看过去，在发现成因一动不动盯着自己后，又急忙低下头。 这副模样越发让成因喜欢，他伸出右手轻轻握住方才被自己狠狠拽住的手腕，大拇指在手腕的骨头处剐蹭了几下：“疼？” 吴明意摇摇头缩了下手，不过并没逃出成因的手掌。 成因舔了下嘴唇，左手绕过去搂住吴明意的腰，右手握着手腕一拉，又把人困在了怀里。 额头相抵，吴明意彻底失了方寸。 “我还能继续吗？”成因呼吸很轻，声音也很轻。 没等回答，已然再次将唇凑了上去。 长久的纠缠之后，成因将脸埋在吴明意颈窝处，努力克制着心底的冲动。 吴明意的身体依旧很僵硬，刚才的亲吻让他身心愉悦，可他还是不能完全理解，这是朋友之间可以随意做的事吗？ 再三纠结之后，他小声问道：“你跟别人也会这样吗？” 成因有些不明白，茫然地抬起脸：“什么意思？” 吴明意往后缩了缩，无意识地咬着手指：“就是，你跟付东他们……会这样吗？你们不是朋友吗？” “……”成因失笑，脱口而出，“不是，你会跟你朋友做这种事吗？” 吴明意一愣，随即点点头。 成因双目圆睁：“嗯？谁，谁啊？”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凌凯。 要真是凌凯，他肯定立马就要冲过去把人暗杀了。 谁知吴明意竟然瞪着那双无辜的眼睛伸手指了指他，似乎是觉得他在明知故问。 成因有一瞬间的混乱，这什么意思，难道吴明意现在认为他们之间还是朋友，认为这些事都是朋友可以做的？ 他哑然失笑：“不是……谁告诉你朋友之间可以这样的？” 吴明意肉眼可见地慌乱起来，手指揪着衣角，十分着急：“你说的。” 成因心里咯噔一下，这才猛然想起，前些日子为了占便宜，一直打着好朋友的名头对吴明意摸摸抱抱的，就包括中午那会儿他都还是这样说的。 现在看来他好像是被自己扔出的回旋镖打着了。 “嗯……这个吧……”他尴尬地笑了笑，舌尖来回顶着牙齿，“是这样的，反正你跟别人不可以这样，我也不会跟别人这样……不是，你，你就没有其他朋友吗？” 成因解释途中忽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吴明意年纪也不算特别小，怎么会连这种常识都没有呢。 可这个问题对于吴明意来说却是直击心灵的。 他就是没有朋友，所以才如此努力的想要将成因这个朋友牢牢抓住。 吴明意刚刚哭过的眼眶又泛红了。 “怎么了……”成因有些慌，抚在吴明意腰上的手不断轻拍着。 吴明意吸了吸鼻子，眼神恳切地看着成因：“你是我第一个朋友。”———两人搬东西到了隔壁。 吴明意正在忙前忙后地打扫卫生，成因躲在卫生间，久违地来了根烟。 说实话他感觉压力有些大，刚才知道吴明意除了他没有别的朋友时，开心是一方面，但慢慢就意识到了不对。 一个正常的成年人怎么可能从小到大一个朋友都没呢，不说特别亲密的朋友，至少普通朋友也应该有吧？ 由于吴明意情绪低落，他不敢细问，但也大概意识到了这是长久以来的家庭问题。 不过更多的还是内疚，想到自己之前利用朋友这个词一直误导对方，还时不时占占便宜，成因就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 现在要怎么解释呢，说朋友之间不这样？说自己之前都是骗人的？ 他还没想好，所以就岔开了话题说因为惹了些事怕有危险，想带着吴明意离开一段期间。 可吴明意死活就不走，也不说个原因，就只是说给他点时间等他处理好再走。 没有办法，成因只能说暂时搬到隔壁，这样既算留下，也有一定几率可以规避危险。 成因掐灭烟，打开浴霸通风，等烟味散得差不多了才开门走出去。 吴明意正在扫地。 成因急忙走过去接过扫把：“不是说等我出来弄嘛，你去坐着休息。” 吴明意已经恢复了状态，脸上满是笑意：“我不累。”他很开心成因尊重他的意愿让他留下来，而且还让他一起搬到这边来住。 他就这么一直跟在成因身后，眼里总是带着无限的欢喜。 成因是忍了又忍，终于说道：“出去吃点东西？” 他实在是怕自己控制不住又对人动手动脚。 关门时，他故意夹了张小卡片以防万一。 虽然今天他们是带了口罩和帽子，但难保九连那边不会查到他们头上。 任劲风的手段他不敢冒险去试，一个喝人血的邪教徒简直就是在无限叠buff。 下楼后，成因小心翼翼查看了一下附近，确保无任何危险后才牵着吴明意往外走。 如此自然而然的举动让吴明意的心情又提升了一个度。 “啊……对了。”吴明意忽然停在原地，他才想起今天跟物业经理请了假，现在要若无其事地路过保安室，他会有些尴尬。 他努力躲进成因怀里，想利用对方高大的体型将自己遮住：“你挡住我一些。” 成因不太明白：“为什么？” 于是，吴明意有些不好意思地讲了自己的顾虑。 可下一秒，成因却直接将他扛了起来，然后飞快地跑向大门。 吴明意不敢出声，只紧紧抓住成因的衣服，生怕自己掉了下去。 事实证明现在保安室里根本就没有人，吴明意那点小小的担心根本就是多余。 两人在附近随便吃了点东西，正准备回家时，成因突然提议：“去看电影吗？” 他还是有些担心会有人找来。 谁知吴明意瞬间红了脸，他记得今天上网查到，情侣之间会亲亲，也会去看电影，虽然他并未将自己和成因的关系定义为情侣，可还是会忍不住多想，而且最主要的是，他从未进过电影院。 他低着头小声问道：“回家看电视不行吗？” 成因察觉到吴明意的异常，弯腰歪着头从下方看上去：“怎么了？” “我……没去过……” 成因不知道怎么形容此时的心情，心疼，疑惑，震惊通通都有。 确实，吴明意都说过自己没朋友了，没去过电影院也有这个可能。 “那现在就去。”成因毅然决然再次牵起那只并不太柔软的手。 他不管吴明意以前究竟是如何生活的，总之现在一定不会再像之前一样，无论是作为恋人还是朋友，他都会尽最大的努力让吴明意过得更开心。———北郊监狱中。 喜沙躺在床上无比感慨，混社会那么多年，他有过意气风发的时候，也有过坠入低谷的时候，但只有在监狱这几年他觉得异常舒心。 虽然一开始也有人找麻烦，但时间久了逐渐稳定下来好像也挺不错，至少不用再担心什么时候会被人杀死。 他无父无母，无儿无女，现在身边就剩下了一个疯牛，像亲弟弟一样一直护着他。 还有两天，他就要出狱了，他不想再回到从前的日子。 所以，当凌凯替安敬忠来传话时，他果断选择了拒绝。 他还藏了一笔钱，准备出去后带着钱和疯牛离开这里，去个偏远的地方过后半生，然后再花钱给疯牛取个老婆，一切就圆满了。 这时，一个身影摸黑来到了他的床前。 他没太在意，只瞥了一眼，看清来人后刚要说话，那人却突然上前，一手用力捂住他的嘴，一手拿着什么东西朝他胸口刺去。 尖锐的疼痛袭来，他抓着那人的手瞪大了双眼，眼里满是震惊与不甘。 【作者有话说】 准备日更了 ◇ 第43章 电影好不好看成因没注意，只知道从进电影院开始吴明意就抓着他的手没放。 偌大的放映厅没坐几个人，空空荡荡的，而他们坐在最后一排，彻底隐藏在黑暗中。 成因一开始还在思考着关于“猪仔”的问题，他觉得青竹这边不至于跟九连那边一样，否则付东的姘头不可能过得那么自由。 不过现如今最首要的是跟许之远报告此事，那些受害的女性肯定不止这么十几个。 他有个大胆的想法，说不定那些仓库全都囚禁着“猪仔”？ 不行，应该早一些报告的，否则对方将人转移了那就麻烦了。 他暗自唾弃着自己的不淡定，才接触到冰山一角而已，怎么就怕成这样，要是以后查得深了还怎么打击犯罪。 这会儿拳击馆肯定关门了，他只能冒险回到赌场那边。 但吴明意怎么办呢？实在不放心让他独自一人。 于是，电影一结束，成因就说：“陪我去个地方，记得什么也别看，什么也别说。” 结果发现手心汗津津的，这才发现吴明意脸都吓白了，出了一手的汗。 “怎么了？”成因问。 吴明意往他身边一靠，小声道：“鬼……” 成因慌忙掏出电影票一看，好家伙，《厉鬼将映》…… 他真不是故意的，就是叫售票员随便出了两张，想着只是进来打发时间，没想到让第一次进电影院的吴明意吓成这样。 “没事没事。”成因将吴明意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后背，“你也是，害怕就别看呀……” 不过话说到一半他就闭了嘴，这可是吴明意的又一个第一次，还是都怪他搞砸了。 他想着，等这段时间过了，无论如何也得补上一次。———赌场还在第二次装修中，这时是夜里十一点半，还有几个工人在工作。 小七和小金正坐在一张赌台上抽着烟。 “真他妈操蛋，每次都让我俩守着。”小金十分不服气地抱怨着。 小七倒是还好，宽慰道：“那不是东哥看重咱们吗，不然这么重要的任务也不至于交给我们。” “放屁！”小金将冒着火星子的烟头杵在赌台上，“他们去九连闹事都不带我们，这叫看重？早知道当初还不如去那边。” 小七慌忙捂住小金的嘴：“嘘，你别瞎说，九哥最容忍不了背叛。”随后心疼地摸着赌台上被烫出的痕迹，“你也真是，这台子多贵啊……” 然而小金非但没有闭嘴，反而跳下台子用力踢了一下桌角，讥讽道：“听说他自己就是背叛者，要不是……” “你小心自己说的话。”成因牵着吴明意走了下来，刚好听见了这句话。 他原本还在想要怎么进来，谁知道楼上的办公室竟然没锁门，这倒给了他好的理由。 小七急忙跳下地，踩灭了香烟：“成因哥，你怎么来了？” “楼上的门没关，我就下来看看。” “啊！”小七吓了一跳，马上就要上去关门。 成因却说：“我关了，你等等再去吧，我去个厕所。”说完他转身对吴明意说，“你在这儿等我，我很快出来。” 吴明意虽然有些害怕，但还是应了下来。 成因又对着小七说：“这是我朋友，帮忙照顾着。”说完他就急匆匆地去了厕所。 小七还记得吴明意，就是上次来找付东的，他走到一旁的角落拿出一瓶矿泉水递过去：“你好，喝水。” 吴明意快速接过，小声道：“谢谢。” 他是真没想到成因会带他来这里，更没想到楼上那间办公室竟然是下到地下的入口，这些操作竟然和电视上一模一样。 随后小七还是不太放心，决定跑上楼去查看。 这下，除了工人之外就剩下吴明意和小金。 小金原本就心情不痛快，而且成因来之后除了怼了他一句，额外没再给过一个眼神，这就导致他越发觉得不平衡。 他看吴明意呆呆傻傻的模样，便生出了恶作剧的心理。 “喂，还记得我吧？”小金走到吴明意跟前。 吴明意当然记得，这人不就是那天他来找付东时抱着他死活不让他进的人。 吴明意瞥了眼小金并未回答，只默默挪到了一旁，他可不想惹麻烦，他还记得成因让他什么也别说。 可小金不这样想，他现在还真就巴不得惹出点事来发泄自己内心的郁闷，于是他从兜里拿出了打火机，再次走到吴明意跟前，将火机的开关调至最大，然后猛地打燃。 火苗犹如烟火一般炸开，差点燎到吴明意的刘海。 “呃……”吴明意下意识地往后躲，结果不小心被施工用的插线板绊倒在地，左手还摁在了地上的碎石子上。 “哈哈哈哈……”小金幸灾乐祸地大笑起来，然后再次打燃火机，俯身上前继续吓唬吴明意，“砰，胆小鬼，打火机就把你吓成这样，还学人出来混？” “我不是……”吴明意忍不住想要解释。 “不是什么不是，别以为有成因给你撑腰就牛逼，他也不是什么大人物……” 小金一个巴掌呼上去，谁知成因正好从厕所出来，看见这一幕后几乎是在一瞬间移动到两人面前，抓住了小金的右胳膊。 一声只有两人能听见的轻微咔嚓声后，小金痛苦地捂着右胳膊，跌坐在地。 此时小七也回来了，看见眼前的一幕立马意识到一定是小金招惹了成因，便急忙跑上前查看。 成因扶起吴明意轻轻揽在怀里，心疼地看着那已经被打红的半张脸以及被石子硌出血印的手掌，扭头恶狠狠地盯着小金。 对他不尊重就算了，他本来也不是真的黑社会，可对吴明意这样就不行，把吴明意牵扯进来本就让他无比后悔，现在更是看不得吴明意受到一丁点的伤害。 小金疼得直冒冷汗，小七也被成因的眼神吓着了：“成因哥，这……” 成因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再有下次，拧断的就不是手了。” 这是吴明意第一次这么直观地看见成因与别人起冲突。 害怕中又带点小欢喜，他可能就像很多年少的小女生一样，对这种能保护自己的男人有些滤镜。 回家的路上，成因都不说话，也不知道是不是还在生气。 成因的长发遮住了侧脸，吴明意便伸手将那些头发撩到他耳后，小声道：“不要生气。” 成因抓住那只手，心底还是有些烦躁：“你怎么不反抗？再不然大声叫啊，我不是在呢吗。” 吴明意咬着嘴唇不知该如何解释，其实对他来说这些都算小意思，以前偶尔会有爸爸不在的时候，姑姑和表哥对他可比这恶劣多了，就比如现在，他最担心的还是房子会不会被抢走。 “哎……”成因的手抚摸上那张被咬得红通通的唇，“算了，先回去吧。” 他已经将仓库那边的情况报告给了许之远，相信到了明早九连那边就不会有人再分心查他们的事，毕竟被警察盯上可就自顾不暇了。———突然回到602还有些不习惯，屋里没有属于吴明意的体香，成因老半天都睡不着。 早知道就不要这么正人君子了，还分房睡，简直是自讨苦吃。 好不容易迷迷糊糊快要睡着，忽然一声清脆的敲门声又把他给吓醒了。 “吴明意？”他打开了床头灯。 屋外传来小声的回应：“是我……” 成因坐了起来：“进来吧。” 门把手缓缓倾斜，吴明意抱着小被子小心翼翼地挤进门，局促地站在墙边。 “怎么了？”成因问。 吴明意将头深深低下去，委屈巴巴地说：“我害怕鬼……” 噢，他们晚上去看了鬼片。 成因有些想笑，没想到这误打误撞还给了自己助攻。 他掀开被子一角，故作淡定地说：“过来吧。” 吴明意走了过去，怀里的被子被扔到了床尾，成因一手枕在他脖子下，一手搂住他的腰，紧紧贴在他身后，在他耳边轻声低语：“是你自己要过来的哦。”———深夜，凌凯收到了消息。 喜沙死了，被磨尖的牙刷捅进了心脏，送进医院没多久就不治身亡。 他握着手机，心中翻江倒海般涌出悲伤。 不可否认，当年喜沙也算是挺照顾他的，但没有办法，他现在已经没有回头路了，他离当年的真相还差一步，这个仇他必须要报。 他走到床边，从床头柜的抽屉中摸出一本书，轻轻翻开，书中夹着一张报纸。 报纸有些年头了，边角已经泛黄却非常平整，报纸上是一名长发女子的照片，眉眼带笑，嘴角上扬，是标准的中式美女。 凌凯的手指缓缓抚过那张脸，而后停在那一行字上，《无名女尸惨死郊外，眼睛内脏均不翼而飞》。 他合上书又放回抽屉，面目表情地躺上床关上灯而后闭了眼。 第二天一大早，他再次出现在了北郊监狱。 这次坐在他对面的是疯牛。 凌凯缓缓拿起电话，嘴唇微启：“安老板让我给你带句话。” 玻璃窗内的疯牛，一手拿着电话，一手抹着眼泪，在凌凯说完一切后，只回答了一个字：“好。” 【作者有话说】 求海星啦求海星啦 ◇ 第44章 成因本想睡个懒觉，毕竟好不容易能在大床上抱着“老婆”，可偏偏老天就是不让他如愿。 小腹再次隐隐作痛，他不得不起床去到卫生间，然而尿完之后疼痛的症状也没有减轻。 他揉着小腹重新回到房间，看着床上缩成一团的吴明意，长长的睫毛，被亲到红肿的嘴唇，只感觉疼痛更甚。 从前一段时间开始，这小腹时不时就会痛一下，尤其是早晨起来，不过今天疼得有些厉害，该不会是得什么病了吧…… 他无力地躺回床上，连抱吴明意的力气都没了。 迷迷糊糊又睡了一会儿，却再次被腹痛叫醒。 此时吴明意也醒了过来，睁眼就发现成因额头上密密麻麻的汗珠以及那张看起来虚弱不堪的帅脸。 “成因，你不舒服吗？” “呃……”成因勉强睁开眼，“去医院，带我去医院。” 成因的体格还是比较大，吴明意没有办法只能叫了救护车。 到了医院肯定就是一系列的检查，可吴明意没有钱，他还没发工资呢。 看来得找成因要了，可他看了看靠在椅子上虚弱无力的成因，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 正发愁呢，却在医院的大厅里遇上了付东。 付东和艾琳站在一个大柱子旁，似乎是在争吵。 吴明意鼓起勇气走过去，用期盼的眼神看着付东。 付东反应了一下才认出吴明意：“你，有事？” 吴明意点点头，然后指着不远处座位上的成因：“能请你帮个忙吗？成因他生病了，可是我没有钱……”———做完一系列检查后，成因躺在病床上变得更加虚弱。 此时，赵小川也来了。 他原本是想找付东和成因兴师问罪的，没想到成因竟然住院了。 几人站在病床前，看着成因。 他脸色苍白，汗水浸湿了额前的几缕头发，紧闭的双眼上睫毛微微抖动，高挺的鼻梁上也有细小的汗珠，而那粉嘟嘟的嘴唇看起来就像是果冻一样。 赵小川一脸羡慕：“长得帅就是好，连生病都这么好看。” 付东斜了他一眼：“你怕不是看上他了。” “倒是有那么一点想法，如果他在下面的话。”赵小川打趣道，而后忽然侧身给了付东屁股一脚，低声道，“昨天是你们两个吧？嗯？我说不让去，你们当耳旁风？” 付东捂着屁股往旁边躲：“你有证据吗，少诬赖我们。” 赵小川勾起嘴角，两只手握得咔呲响，一步步走向付东：“还嘴硬。” “打住！”付东抬手制止，“川哥，你就当不知道呗。” 赵小川停下来白了他一眼：“昨天半夜九连在东城郊的仓库全被警察端了，说是那里逃出去的‘猪仔’报的警，你猜风爷现在怎么想的。” 付东没由来的咽了口唾沫：“那也，不是我们告的……再说当时我们没露脸……” “总是跟你们有关吧。”赵小川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恨不能一巴掌呼过去，现如今两个帮派本就势如水火，偏偏成因和付东又惹出这么个事，“风爷要发悬赏令了，你俩小心着吧。” 病床上的成因缓缓睁开眼：“嗯？” 他好像听到什么悬赏令…… 赵小川走过去，在成因额头上用力一弹，冷哼一声：“还知道醒过来？你不如就这么睡过去算了。” 成因瞬间清醒了很多，捂着额头抱怨：“你别咒我……” 这时，吴明意跟在医生后面走进病房。 医生站在病床前，手里拿着检查报告，笑眯眯地说道：“没事儿小伙子，不是什么大问题。” “那到底什么原因……”成因按了按小腹，还是有些疼。 医生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暧昧：“充血了，稍微有点炎症……” “不是，医生，什么什么炎症……” 成因慌忙打断医生的话，以他的认知，男性炎症多半就是前列腺炎啊，可他才二十出头，还是个纯情少男，怎么可能得这个病！ 他看着旁边付东跟赵小川一脸的八卦样，心里咯噔一下，这搞不好会被嘲笑的呀。 医生或许也意识到旁边有人，便换了个说法：“一周几次性生活呀？像你这种小年轻，一周两三次也是正常的……” “我，我没有啊……” “哦，那怪不得了，你这个情况就是长久勃齐但未发泄出来，简单来说就是憋久了。”医生笑了笑，“没什么大事，吃点消炎药，以后自己也可以适当解决一下，休息休息就回家吧。” 医生前脚刚走病房里就发出了噗嗤噗嗤的偷笑声。 成因瞪着付东和赵小川，只想用眼神杀死对方。 终于，赵小川憋不住了，捧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哎哟，我说成因啊，你该不会还是个处吧……” 说完又拉着旁边一脸茫然的吴明意：“怎么着，你们这么久都是纯爱啊？” 这话问得吴明意一头雾水，立刻向成因投去求助的眼神。 成因此刻已经缓过来一些，整张脸红成了小番茄，朝吴明意伸出手：“过来，别听他瞎说。” 赵小川可不打算放过他们，一手勾着吴明意的脖子，凑到他耳边低语了一句。 吴明意的脸立马就红得比成因还严重，眼神慌乱地忙摆手：“不是，不是，我们只是……朋友……好朋友……” 赵小川笑眯眯的将吴明意推到了床边：“是吗？那好朋友之间也该互相帮助的，好了，我要走了。”他最后看了眼成因，“这段时间，自己注意了。” 付东原是想再多留一会儿，可门外的艾琳正拿着报告单不断催促他，他只能跟成因说过两天再去找他便离开了。 人都走了，病房里突然变得安静起来。 吴明意一直低着头，偷偷瞄了瞄成因却不敢说话。 “他……”成因刚想问问赵小川究竟说了什么，可病房外突然来了一个护士带着其他病人。 吴明意这才想起这里是急诊病房，并不是他们专用的，便慌里慌张地替成因准备好鞋子，小声道：“走吧，医生说不用住院。”———往后的两天，成因过得相当舒坦。 风爷那边似乎并未查到他们头上，因为身体问题付东出去干活的时候也没叫他。 他就每天家、保安室来回地跟在吴明意屁股后面。 可那天赵小川说了什么，吴明意始终不愿意透露，却时不时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他，问他小腹还疼不疼。 就如医生所说，他吃了两天消炎药，自己解决了两次后倒也没怎么疼过了，可为了套出赵小川究竟说了什么，他还是昧着良心骗吴明意说还疼。 终于，在第三天的夜晚，吴明意拿着一小叠现金走到他跟前：“那个，你不是说可以帮我介绍新工作……这是介绍费。” 吴明意将钱递到成因手里。 “啊？”成因并未去接，“这么突然……” “嗯。” 吴明意想得很清楚了，总是这样日夜颠倒也不是办法，白天他都很困，连和成因多说说话的时间都没有。 成因将他握钱的手按下去：“那行，明天我带你过去，对了，你怎么这么容易就辞掉工作了？他们招上人了？” 吴明意摇摇头：“没有，扣了三分之一的工资，因为经理说我干的时间短，然后又没有提前报告。” “卧槽……真黑……” 终于不用再去保安室了。 成因叫了外卖，两人吃饱后看了会儿电视。 奇怪的是吴明意却一直很拘谨，坐在成因身旁时背打得笔直，成因稍微碰他一下他都会变得更紧张。 成因也察觉到了，问道：“怎么了？一晚上都这个样子。” 吴明意慌忙低下头，憋了半天才出声问道：“你，你还疼吗？” 成因想笑，吴明意怎么还想着这个。 不过他转念一想，这或许是个好机会，他非要套出那天赵小川到底说了什么不可。 于是，他叹了口气：“疼啊……所以那天……” 可他话还没说话，吴明意就像是打定了什么主意一般，坚定地对着他说：“你先去洗个澡吧，我去收拾收拾房间。” “嗯？” 成因一头雾水，这什么情况…… 他还是乖乖的去了浴室。 简单冲洗之后，只裹了条浴巾就走了出来，可客厅里却没有吴明意的身影。 他走向卧室，自从搬过来之后两人一直都是睡在一个房间。 果然，吴明意就坐在床边，目光虔诚地盯着衣柜发呆。 “我洗完了，你去吧。”成因拍了拍还有些湿润的头发，坐到了床上。 谁知吴明意竟然站起身走到他跟前，然后噗通一下跪在地上。 “你搞什么……”成因骇然。 没有回应，吴明意只是伸手拽开了那条浴巾…… “我可以帮你。” “帮什么帮！”成因急忙用双手捂住，“谁，谁要你帮啊！” 成因反应有些大，吓得吴明意无比惊慌：“你不是疼吗……我，我可以帮忙的。” 成因立刻反应过来，这该不会就是赵小川教的吧。 “赵小川那天到底跟你说什么了？” 吴明意咬了咬嘴唇，小声道：“他说，你需要我的帮助，这是情侣之间很正常的行为……” “……” 果然是赵小川会说出来的话，怪不得吴明意当时慌忙否认，说他们只是朋友。 见成因不搭话，吴明意更慌张了，眼眶都变得红红的，这两天他一直都在查要怎么帮忙，网上说可以用手，也可以用嘴，但是他不会，就只能向赵小川寻求帮助，也多亏上次留下了赵小川的电话…… “你，不想要我帮忙？”他差点就要哭了，一想到成因或许需要的不是朋友而是一个女朋友，那心呀就跟刀绞着似的。 成因拉过浴巾将已经被点燃的身体盖住，伸手将吴明意抱了起来放在腿上：“不是的，只是，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天知道他也想做些更亲密的事，可现在他觉得单纯的吴明意并不清楚两人之间该是什么关系，又或者并不清楚对他的感情究竟属于哪一种，他不想不明不白占便宜，更不想到时候让吴明意后悔。 “再等等。”他亲吻着吴明意的嘴角，“等你认清楚我们的关系，我会让你帮忙的，好不好？” 【作者有话说】 明天见，求海星 ◇ 第45章 飞跃拳击馆更衣室内。 成因真是完全不要脸地抱着李海洋的大腿，苦苦哀求：“海洋哥，你就帮帮忙收下他。” 李海洋面无表情：“人都招上了。” “再招一个。”成因死活不放手，明明前几天来的时候还看见招聘后勤人员的，这才几天怎么这么快就招到了。 李海洋皱了下眉，用力掰着成因的手指：“说了已经招上了，多一个人你给钱吗？” 成因忍着疼拼了命的与之较劲，最后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给你中介费……” “好。”李海洋终于松了口。 不过成因并未松手，而是继续抱着对方的大腿，腆着脸说道：“打欠条。” 李海洋刚要皱眉，他又接着说：“你放心，恢复身份后奖金都给你，就算我死了，抚恤金也都给你，我给立字据。” 李海洋盯了成因一眼，摇摇头：“你的抚恤金我拿不上。” “拿的上！”成因斩钉截铁道，“我户口本上没人了，就我一个！” 闻言，李海洋愣了一下，看向成因的眼神变得有些不一样，而成因却好似觉得无所谓般眨着眼努力散发着魅力。 “嗯。”李海洋最终还是同意了。———吴明意如愿成为了飞跃拳击馆的后勤人员，试用期一个月，工资1800，早八晚八，包两餐，转正后工资2000，三险，其余照旧。 这已经算是很不错的待遇了，毕竟后勤工作也没多少，无非就是打扫卫生加协助教练教学什么的。 吴明意开心之余又有些忐忑，拳击馆可不比保安室只有他一个人，这里人很多，每天学员加教练陆陆续续少说也有十来二十个。 他怕他做不好，怕辜负成因的一片好意。 本来成因还打算带吴明意去庆祝一下，不过李海洋说了，立刻就得上班，因为开业也有一段时间了，会员也多了起来，需要吴明意尽快适应工作环境。 无奈，成因只能依依不舍地跟吴明意说：“那我晚上过来接你。” 吴明意也很不舍，但看了看一旁强壮又严肃的李海洋，他只能收回伸出的手，看着成因离开的背影。 “你好，我叫李海洋，你跟我来吧，给你找工服。”李海洋朝着吴明意点了点头。 听到这个名字后，吴明意明显抖了一下，这名字竟然跟他表哥一样都叫海洋。 说起来上次姑姑和表哥说第二天继续蹲守他，但这都过了好几天也没见人，不知道是不是不会再去了。 如果是这样那就最好了，虽然打定主意要自己解决，可他却并没想好要怎么解决。 “怎么不过来？”李海洋站在不远处又招呼了一声。 吴明意这才回过神小跑着跟上。 成因并没走太远，他担心吴明意不适应或者受欺负，便在附近找了家奶茶店坐着喝奶茶。 只不过没坐多久就被付东一个电话叫走了。———青竹帮会馆。 蛇九面无表情地坐在主座的右手边，而他的对面，正坐着已经出狱的疯牛。 不同于他的淡漠，疯牛脸上的恨意十分明显，如果眼神能杀人，估计蛇九已经死了成百上千次了。 赵小川坐在蛇九身旁，敲了敲桌子招呼道：“是疯牛哥吧，久仰大名，恭喜出来哈。” 疯牛瞥了他一眼，不屑地哼哧了一声。 凌凯则是靠在一旁的墙上，淡定地看着一切。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屋内的人齐齐往外看去。 任劲风带着罗闯走了进来。 “哟，还真都到齐了。”任劲风嘴角露出一丝不明笑意，直接走过去坐在了主位。 其他人纷纷拧眉看向他，今日这局分明是安老板组的，按理说主位应该是安老板的，可这任劲风怎么坐上去了。 任劲风忽然笑了两声，又站起身自言自语道：“开个玩笑，开个玩笑。” 任劲风重新落座后，凌凯看了看时间，终于走到了主位，他没有坐下，而是选择了站着。 “各位老大好，安老板临时有事不能来了，今天就由我代表他给各位讲一讲此次叫大家来的目的。” 凌凯话音刚落，罗闯却冷笑一声：“那他不来叫我们来干嘛？谁不忙？” 凌凯瞥了他一眼，笑了笑没接话。 或许是看凌凯不接茬，任劲风这才站出来拍了拍罗闯：“哎，没大没小，这儿还轮不到你说话。” “是，风爷。” 见没人说话了，凌凯才继续道：“在这之前，安老板给各位的见面礼各位也都收下了，这就意味着你们也都认同了他这么个人。” 凌凯说着，走向疯牛，在其肩上拍了一下：“疯牛哥大家都认识，安老板的意思呢是三分天下，风爷和九哥还是各自做你们本来的生意，但疯牛哥这边会有大生意，还请两位大哥把这条路让出来，大家以后和谐一点，别总搞事，当然，如果两位也想参与，那这事就得从长计议了。” “大生意？”任劲风眼神立马就不对了，“安老板可没说有什么大生意。” 凌凯笑了笑：“风爷不要急。” 他转身走回主位，拿出一个小遥控器，轻轻一按，房间里的窗户全都关了起来，桌子正前方降下来一块幕布，幕布中央显示这电话链接四个字。 正在众人疑惑之际，网络电话接通了。 屏幕上一个穿着军装的大胡子外国人正喝着伏特加，见视频接通后晕乎乎的举起酒杯：“hello guys。” “hello,colonel thomas.”凌凯笑着打招呼，“i''m sorrydisturb your pleasure.” “fine,fine，ling，all you havedotellwhat attitude bosshas towardscooperation.” “bosssaid that cooperationpleasant.” 随着凌凯的回复结束，对面的男人哈哈大笑着再次举起就被：“ok,ok，happy cooperation，bye.” “goodbye, colonel.” 凌凯关了视频，随即郑重其事地对众人说道：“托马斯上校是目前哥伦比亚最大的人体器官供应商，安老板和他已经达成了长期合作关系。” 此话一出，在座的几人全都明白了。 疯牛和任劲风都没变态，算是默认了这庄生意，只有赵小川皱起眉头，在桌下抚上了蛇九的大腿，低声道：“要做这个？” 蛇九没回应，只是轻轻拍了拍赵小川的手，大概率也是默认了。 赵小川脸色变得很差，却也不好在此发作，只能默默抽回手不再言语。 凌凯环视了一下众人，说：“既然大家都无异意，那就请在两日后前往海滨码头，安老板会亲自在游艇上恭迎各位。” “等等。”任劲风又开口了，他讲手腕处缠着的串摘了下来用手盘着，“前几日，我的仓库让警察端了，想必大家都知道，本是件十分丢人的事我也不愿提及，可现在呢，让我查到这是有人故意为之……” 任劲风笑了两声看向赵小川和蛇九：“蛇九，那个叫小玉的女人，是你的人吧。” 蛇九嘴角勾了一下：“风爷，我蛇九又不是古代皇帝，哪能每个女人都认识，人是从风爷那儿跑的，不能说因为她报了警你就赖在我头上吧？” “呵……是，人是从我那儿跑的，可怎么跑的那就得问问你的手下了。”任劲风使了个眼色。 罗闯将手机拿出来，播放了一段监控推到蛇九跟前：“九哥，请把付东和成因交出来吧。” 视频是仓库外那条路上的，虽然看不清两人的面容，但从身形上也大致能确认身份。 蛇九瞄了一眼也没做过多的反驳，扭头对赵小川说：“叫他们进来。”———成因万万没想到，最终还是找到他和付东头上了。 看着眼前这架势，他觉得自己多半是在劫难逃。 罗闯将视频播放给两人看，问道：“是你们吧？” 成因与付东对视一眼，异口同声：“不是。” “还嘴硬。”罗闯冷笑一声，“知不知道出来混最忌讳背后捅刀子？还是捅到条子那儿。” 成因深吸一口气，想着反正监控也没拍着脸，那就一定不能承认：“你这话说的，你看着是我们了？这监控这么糊，又看不着脸，就确定是我们？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你他妈还给我拽起来了。”罗闯作势要打。 成因瞪着他，一副你打啊，你打我我就把你也供出来的样子。 罗闯忍了下来，动动嘴暗骂了两声。 此时，一直没说话的疯牛，突然摸出一把匕首，啪地一下扎到蛇九面前的桌上，红着眼眶狠狠道：“像这种人，就该直接弄死，白眼狼，出卖兄弟。” 他这话很明显是在借机针对蛇九当年所做的事，那刀尖扎得桌子都裂开一道口子。 蛇九也直勾勾地瞪着疯牛，最终站起身说了句：“把那女的抓回来问问不就清楚了。” “好，要的就是你这句话。”任劲风拍桌而起，“不过，这两人我得先扣下。” 蛇九此时正恼火着，此番安敬忠把疯牛和任劲风叫来谈合作，无非就是故意针对他，想要弱化他的势力，他正憋着一肚子气，偏偏成因和付东又让人捉住了把柄。 于是，他只留下一句：“随意。”便率先走了出去。 赵小川瞪了成因和付东一眼，也跟了出去。 卧槽，这他妈完了啊。 成因心中一慌，突然想起了吴明意，他这要是被扣下，短时间怕是回不去了，不，有可能永远都回不去了。 他立刻看向凌凯，正准备说话，任劲风的手下却已经冲上前将他和付东绑起来拖向门外。 两人被带上了车。 付东语气低落：“因子，对不起啊……” “东哥，你瞎说什么呢。”成因心头无比烦躁，却又不敢多说什么。 很快，就到了任劲风的别墅。 两人跪在地上等候发落。 任劲风伸了个懒腰，走过去拍了拍成因的脸：“又见面了小伙子，也别说风爷我不给你们机会，去把那女人带来，只要她说不是你们，那你们就是安全的，不过嘛，你们之中只能一个人去，另一个得留下。” “行。”付东立刻直起身，“风爷，我留下，让成因去。” 任劲风讥讽道：“我留下你做什么，皮糙肉厚的……”他再次拍了拍成因的脸，露出变态的笑容，“他留下。” 【作者有话说】 啊啊啊啊，我们小因子又要受罪了，老婆那边也通知不上，想哭…… 求海星，明天见，另外，我英语不好都是翻译的哈哈哈，如果有错误就怪百度。 ◇ 第46章 这一天吴明意觉得意外的充实。 与预期的不同，李海洋非常的友好，但凡他不懂的地方便对方都十分耐心地指导。 而其他同事也差不多，总是笑嘻嘻地跟他说话，午饭和晚饭也吃的非常和谐。 他忽然发现，自己要比想象中更容易融入大家。 唯一不好的只有一点，那就是成因一直不回信息。 一开始他以为对方只是在忙，可到了晚上下班的时间却依旧没有回应，打电话过去也是关机。 不是说好了来接他吗？ 怎么还说话不算话。 吴明意躲在路边的台阶上一直等着，直到李海洋锁好门走到他身旁。 “他没来吗？” “嗯……” “不接电话？” “嗯……” 不知为何，李海洋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但他并未在吴明意面前表现出来。 “别等了，早点回去吧。” 吴明意点点头，跟李海洋道别后走向了公交车站。 也是，成因好几次都是忙到半夜才回家，说不定今天真是有事呢。 回到小区已经差不多九点，他走到小超市去买水果，顺便跟老板娘闲聊了几句才离开。 可谁知刚上楼就看见姑姑和表哥蹲在家门口。 手中的袋子掉落，买给成因的橙子散落一地。 “吴明意！”表哥立马起身指着他。 他下意识地转身想跑，可表哥还是快了一步扑上来将他抱住。 姑姑也锤着蹲麻的腿一瘸一拐走过来：“还逮不到你，你个小野种。”随后一巴掌拍在他头上，又看了看地上散落的橙子，骂骂咧咧道，“哎哟，你还过得挺好，住着我们老吴家的房子，你也配！” 姑姑说着就又是几巴掌拍过去，吴明意被表哥抱着也挣扎不开，只能努力撇开头躲避。 随后，姑姑从他身上翻出钥匙打开了家门。 进屋后姑姑就像疯了一般开始打砸东西，嘴里还不停骂着那些污言秽语。 无非就是说吴明意不是她们家的人，这房子也不该吴明意住，让他尽快搬出去把房子交出来。 吴明意咬着牙，强忍住眼里的泪水，坚定地说：“这是爸爸留给我的。” “爸爸？哪个爸爸？”姑姑气不过又跑回来朝着他一通乱打，“你又不是他的种，叫什么爸爸，你是你那个傻子妈不知道跟谁生的，是野种，还想霸占我们家的房子，我跟你说，赶紧搬出去，不然打死你。” “就是，赶紧搬出去。”表哥也在附和着。 吴明意低着头，却仍旧坚持说：“这是爸爸留给我的。” “嘿，我看你是翅膀硬了不知天高地厚了。”姑姑面目狰狞，随手拿起地上砸碎的水杯碎片就要往吴明意身上招呼。 万幸的是，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下一秒，不知道什么东西飞速飞过，打在姑姑手上。 “哎哟。” 一声哀嚎后，碎片掉在地上，姑姑的手腕此刻红肿起来，动也不动不了。 “我的手。”姑姑托着手大叫，“疼死了疼死了。” 表哥连忙放开吴明意，上前查看他妈：“妈，咋了这是。” 这时，凌凯走了进来，居高临下面无表情地看着两人，冷冷道：“滚。” 姑姑还想说什么，不过表哥比较识时务，急忙拖着往外跑，但还是不死心地扭头威胁了一句：“吴明意，你赶紧搬啊，房子我们肯定要收回来的。” 巨大的关门声似乎让房子都跟着震动了。 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吴明意心中说不出的难受，他低着头慢慢走到电视柜旁，看着被从柜子里拿出了砸碎的照片，终究还是忍不住落了泪。 那是他拥有的唯一一张妈妈的照片，他都不舍得拿出来摆着，就拍弄坏了。 他默默地流泪，不敢发出声音。 凌凯悄无声息地走到吴明意身后，他原本是想来提成因传个信，毕竟被任劲风捉去后短时间必定是回不来的。 然而吴明意手中的那张照片却让他猛然瞪大了眼睛。 “她是？” 吴明意稍稍偏了下头，哽咽着：“我妈妈。” 凌凯的手有些颤抖，眼里满是震惊，不过很快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你把保安的工作辞了？” “嗯。” “找到新工作了？” “嗯。” “在哪儿？” 吴明意抬起头看向凌凯，有些疑惑，怎么凌凯对他这般关心，不过他还是回答道：“去了一家拳击馆。” 凌凯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那张照片上，良久才移开。 “刚才那些人……” “是我姑姑和表哥。”吴明意变得更失落了，这次虽然有凌凯帮忙，但表哥走之前说了，他们不会放弃这房子。 “嗯。”凌凯就快要压制不住内心深处的翻涌，快去说道，“那你之后注意安全，有需要给我打电话。” 他毫不迟疑地快速转身离开，也忘了说成因的事。 吴明意安安静静收拾好一切，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隔壁，他怕成因回来找不到他。 可现在已经快半夜了，成因依旧没有回信息，电话也打不通。 他缩在被窝里，拿着手机翻来覆去的看，最终还是带着委屈睡了过去。———殊不知，此时的成因被关在了任劲风的别墅地下室内。 昏暗的灯光让他的脸看起来有些模糊，他打量着这间地下室，墙面光秃秃的，不过还算干净，只不过味道不太好，有一种说不出的臭味。 角落的那张床铺着洁白的床单，与昏暗的房间对比鲜明。 房门吱呀一声开了，楼梯上传来脚步声，成因立马抬眼望去。 任劲风带着三名手下走了过来。 成因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他总觉得这个任劲风好像是对他有什么企图。 该不会跟曹毕钏一样是他妈个变态吧…… 似乎是为了印证他的想法，任劲风脸上的笑容看起来让人瘆得慌。 成因只感觉胳膊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可没办法，逃也逃不出去，就只能戒备地盯着对方。 任劲风也不多语，抬手一挥，三名手下就快速走过去想将成因按住。 也许是真的有些怕，成因本能地反抗起来，将那三人全都撂倒在地。 “你进步了。”任劲风站在一旁冷眼旁观，最后莫名其妙说了一句，“不错不错，很有活力。” 可话音刚落，他就大踏步冲过去，一手劈在成因肩上。 钻心的疼痛袭来，成因面色痛苦却不愿就此屈服，他腿一弯腰一沉险些就要从任劲风手中溜走。 只可惜对方早已看穿他的意图，直接飞速一脚踢在成因腿弯，然后从后方揪住了成因的头发。 妈的，没想到这长头发还成了累赘…… 成因又被绑起来了，那三名手下其中两人迅速扳住他的肩膀。 任劲风如欣赏艺术品一般抚摸着他的脸：“很好很好，第一次见就觉得很好了，细皮嫩肉的。” 任劲风眼里那变态的热情让成因害怕，他只能用凶狠的语言来为自己壮胆。 “要杀就杀，别搞些有的没的。” 任劲风手指划过他的鼻尖，他用力甩头妄图躲开。 “我什么时候说要杀你了？”任劲风手指在他脸上来回游走，最后掰住他的头凑上去用力嗅着，“是这个味道。” 成因更慌了，不断挣扎着骂道：“你他妈变态啊，狗东西，快给老子放开！恶心死了！” 他可不想被这老男人酱酱酿酿。 任劲风冷哼一声，朝剩下那名手下伸出手。 一把小刀递了过来。 成因立刻察觉到上衣被彻底划开，便更加疯狂的骂着脏话。 任劲风不堪其扰，一手捂住他的嘴巴用力掰向一旁，另一手举起小刀，手起刀落。 成因瞳孔放大，直勾勾地盯着前方。 脖颈处传来皮肤撕裂的疼痛以及吮吸声。 他妈的，任劲风好像是在喝他的血？？？ 他忘了反抗，显然是大脑接受不了这样的信息。 大概两三分钟过后，任劲风终于松了手，满脸餍足呼吸颤抖地舔着嘴唇上的鲜血：“是，年轻的味道……”———付东慌慌忙忙收拾好了一切，把包塞进艾琳手中：“走，你现在必须走，不要回来了。” 艾琳一动不动，只知道哭。 付东看了看她的肚子，用力抱了她一下，随后便出了门。 他要去找小玉，因为成因还在等着他。 与此同时，凌凯也驱车上了高速。 他眼眶湿润却又面目狰狞，就像此行是要去将什么人扒皮拆骨一般。 他用力踩下油门，嘴里不断喃喃道：“你儿子还活着……他还活着……” 【作者有话说】 啊啊啊啊，好变态啊。 明天见宝宝们。 ◇ 第47章 成因躺在那张窄小的床上，盯着昏黄的灯光发呆。 脖子上的疼痛感并未减少，虽然任劲风叫了医生来给他包扎，但他仍旧接受不了自己居然变成了移动血袋！ 实在太他妈恶心了，他是真没想到任劲风连男人的血也喝…… 许sir说的对，他这张脸吧真是有利有弊。 也不知道吴明意那儿怎么样了，联系不上他肯定很着急，会不会又躲在屋里哭着说怕鬼。 成因心里担心，可现如今他也自身难保了。 他动了一下，脖子处的伤口拉扯得有些疼，伸手摸上去，心里很不甘心。 他决定想个办法自救。———清晨第一缕阳光穿破云层。 大理石墓碑上，黑白的照片被照亮，正如他那张旧报纸上一样，她依旧是微笑着，看起来无比幸福没有丝毫烦恼。 凌凯坐在墓碑旁，良久才慢慢睁开眼。 他打扫着墓碑旁的杂草，这里不比市区，即便有管理人员也多是走走过场，并没有特别上心。 昨天，他看到了吴明意手里的那张，是彩色的，比墓碑和报纸上的都好看。 他揉了揉眼角，眼眶很红，眼里布满红血丝。 最后，他站在墓碑前鞠了个躬：“他还活着，虽然也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但我会照顾他的，你放心。” 凌凯走到墓园出口，正好遇上了守园人。 他走上前拿出一叠钞票递过去：“方沐芸的墓好好清理一下，杂草有些多了。” 守园的老头欢喜地应声：“好好。” 凌凯每隔一段时间就会送钱来，让他好好打理那个叫方沐芸的女人的墓，虽然他有时候会忘记，但凌凯却从未说过什么。 凌凯再次驱车离开。 半小时后停在了镇上的一户商铺前。 那是一家小卖铺，里面坐着一个五六十岁的女人，正磕着瓜子看着手机里的视频。 凌凯走了进去，直愣愣地站在玻璃柜台前。 女人注意到来人后抬起了头。 “呀，你又来啦？”看是凌凯，女人露出来了发自内心的笑。 可下一秒，她的一只手掌就被尖刀扎穿。 还来不及喊叫，凌凯就一手按上去，正好捂着她的嘴将她从柜台后拖出推进了店铺深处。 女人痛苦地哭喊着：“你干什么，你干什么！” 凌凯将她扔在角落里，一脚踢在旁边的墙上，直接将墙皮踢落一块，而后俯身拔出女人手心的小刀，近乎癫狂地低吼：“你说她儿子死了？你说她儿子死了！” 女人立马意识到是怎么回事，眼神中的恐惧瞬间疯狂滋生：“你……你怎么知道……” 女人的反应坐实了凌凯说的话，他张了下嘴，而后死死咬紧牙关：“你们敢骗我？” 就在此时，女人的老公从狭窄的楼梯走下来，看见自己老婆受伤后，本想上前查看：“怎么回事？” 可下一秒他就发现了正双眼血红，像一头狼一样的凌凯，正死死盯着他，仿佛将他当成了猎物。 果不其然，当他的手心也被刀子扎穿后，凌凯才转身离去。———吴明意一上午都在想着成因。 他是真没想到成因会这样无声无息就没了音讯。 难不成又出了什么意外？ 要不要再去上次那个商场找找付东或者赵小川？ 他正考虑要不要这样做时，赵小川竟然出现在了店里，发现他后也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咦，你也在？” 吴明意则是欣喜大过惊讶，他迎上去，期待地扭着自己的手指：“那个……” 可赵小川似乎猜到他想问什么却并不想他继续问下去，只是匆匆说了句待会儿一起吃饭，就跑去了李海洋身边。 “教练，小吴怎么在？又是成因？” 李海洋面不改色地点点头：“嗯。” 赵小川咬了咬下唇，自言自语：“这狗崽子真能折腾，把人都往这儿塞。” 话音刚落，罗闯就走到他身后，像一只哈巴狗一样直勾勾地盯着他。 赵小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手指勾了勾罗闯：“来，练一场。” 赵小川之前一直跟着李海洋在另一家拳馆练，已经差不多小一年了，李海洋身手好，教得也好，所以当李海洋换地方后他也自然而然跟了过来。 只是没想到，对于他来说原本安静的一方小天地突然就被打破了。 罗闯也来了这里，说是成因透露的。 可成因又是怎么来的？他持怀疑态度，所以那天任劲风要扣押成因和付东时，他没有替他们周旋。 不过今天看见吴明意，心中那点怀疑倒是少了一些。 吴明意的背景很干净，人又傻乎乎的，要是成因真有什么目的倒也不至于把他牵扯进来。 他在考虑，这次要不要顾着与成因和付东的那一点情意。———吴明意一直守在擂台附近。 李海洋知道他想找赵小川，所以也没多加阻拦。 昨夜他有向许之远报告自己的怀疑，也偷偷溜去付东家附近打探过。 成因确实不见了，表面上没有留下丝毫线索。 如果吴明意能从赵小川那里套出来什么，那也算是一份收货。 终于，在罗闯第二次被打下擂台后，赵小川将手中的拳套扔给了吴明意：“等我先洗把脸。” “想问啥。”赵小川从卫生间出来后捏了捏吴明意的脸。 吴明意没有反抗，只小声问道：“成因……” “死了。”赵小川毫无波澜地说道。 吴明意愣了下，脸色刷地变白，他不敢相信这个结果。 可就在他感觉双眼含泪之时，赵小川竟然笑了起来：“果然不是一般的关系哈。”说巴掰着他的头看向罗闯，“找他，他能带你去见成因。” 罗闯察觉到两道射来的目光，心中咯噔一下，暗道不好，可还没来得及跑就被赵小川捉住了脖子。 “嘿嘿，你有办法的哈？” 扭头看着赵小川那张似笑非笑的脸，罗闯还是妥协了。 从小就知道，他早晚会死在这张脸的主人手中。———与此同时，付东也成功找到了小玉的老家。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才短短数日，好不容易从魔窟逃出来的小玉竟然被她的父母又卖到了另一个魔窟。 “那丫头？卖给村东头杀猪的了。”面对付东的询问，她爸爸毫不在意地说。 付东哑然：“卖？她……” 小玉爸爸瞥了眼付东，终于彻底注意到了这个外来的人，他叼着烟上下打量着付东，自言自语道：“男朋友？”付东没吭声。 这时，有人从远处跑来，气喘吁吁地说：“叔，叔，不好了，你家小玉，你家小玉自杀了。” 小玉爸爸眉头一皱，倒也没其他反应。 倒是一旁的付东如临大敌，飞快拉起报信那人：“草，快带我去。” 【作者有话说】 昨天有事没来得及更，这章算昨天的，今天白天再更一章。 ◇ 第48章 村卫生所内。 小玉仍旧是鼻青脸肿，仿佛从城里逃回来是个错觉。 付东守在简陋的病床旁，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开口。 他需要带小玉回去救成因，可小玉现在的样子，他又十分不忍心，毕竟回去之后下场肯定不会好。 这时，小玉的爸爸带着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走了进来。 他们无视了付东，二话不说就要过来拖小玉走，还骂骂咧咧着：“个赔钱货，还学会自杀了。” 付东急忙拦住两人：“你们做什么？不能动她。” 肥头大耳的男人推了下付东：“我带我媳妇儿走，你管的着吗，你谁啊！” 媳妇儿？付东有些茫然。 难道小玉真的这么快就结婚了？可是他刚才明明听到她爸说是把她卖出去了。 “不是，你们有结婚证吗？” 他看向小玉，可对方一脸生无可恋，似乎并不想说些什么。 “你谁啊？有没有结婚证要你管啊？” “就是，我自己女儿我还不能做主了？你是哪里来的傻逼。” 三人开始推搡起来。 付东只能尽量护着小玉，不断叫嚣着要报警。 最后，还是小玉主动结束了这场闹剧。 她突然站起身，将手臂上插着的输液针扒掉猛地扎向她爸的脸。 哀嚎之后是无尽的谩骂，不过小玉已经不在乎了，他拉着付东毅然决然向外走去。 “东哥，我跟你回去。”她知道付东找来是什么意思，“我不怕死。” 她怕的，是自己用命换来的亲情最后发现只是一场空。 当她带着一身的伤哭着跑回家时，迎接她的不是关心宽慰，而是指责，指责她不能再为家里带来收入。 所以，第二天她就被卖了。 付东心里很不是滋味，喃喃道：“怎么不报警呢？” 小玉看了他一眼，讽刺地笑了笑：“我自己是干什么的都禁不起查，还报什么警，东哥，要是可以，你带艾琳姐走吧，现在是法治社会，一直干这种事，终究不会有好下场的。” 付东何尝不清楚这些道理，他们私下里做的事，一桩一桩最后必定都逃不过法律的审判。 可现在，他还有机会回头吗？———夜里下班后，吴明意不敢直接回家。 之前他还以为赵小川会立刻带他去找成因，不过对方说了还得再等等，得找个合适的时机才行。 他在公交车站徘徊了一阵，刚准备上车，就被一个声音叫住。 “吴明意，怎么还不走？”是李海洋。 吴明意一个愣神，最后一班车就开走了。 两人大眼瞪小眼，李海洋难得笑了一下：“上车，我送你回去。” 李海洋的电瓶车，他本来块头又大，再加上个吴明意，车子好像都要跑不动了。 车子慢悠悠慢悠悠地动着。 李海洋忽然问道：“你朋友还是没消息吗？” “嗯？”吴明意没听清，偏了下头。 李海洋提高音量又问了一遍：“你朋友有消息了吗？” 吴明意叹了口气，刚刚还在想呢，也不知道成因到底在什么地方。 他想了想，并没将赵小川承诺他的事告诉李海洋，因为不知道有些事是否可以随意告诉外人。 李海洋也没再多问，将吴明意送到小区门口便要离开。 “等等，你，你能送我到家门口吗？”吴明意祈求道。 昨晚发生的事他还记忆犹新，万一姑姑他们又来了该怎么办？ 他不敢报警，怕万一警察知道自己不是爸爸亲生的，这个房子就不属于他了。 李海洋同意了他的请求。 可没想到的是，两人回到家后，却发现家里多了个人。 是凌凯，正坐在沙发上喝酒。 吴明意吓了一跳，立马上前问道：“你，怎么进来的？” 凌凯的双眼比之前更红了，因为酒精的作用他的脸也是红红的。 他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李海洋，原本想说的话都憋了回去，默默拍了拍吴明意的肩，慢慢走了出去。 李海洋眉头微皱，没想到吴明意身边已经围绕了这么多不对劲的人，也不知道成因怎么想的，为什么要把这种素人牵扯进来。 他拒绝了吴明意让他进屋的邀请，快步跟在了摇摇晃晃的凌凯身后。 凌凯虽然有些醉，但还是察觉到了李海洋的存在。 他停了下来，扭头看去。 不过李海洋没有丝毫停留，从他身旁匆匆走过。 他自嘲地笑了笑，也不知是在笑自己多疑，还是在笑自己懦弱。———又是两天过去了，成因还是没能找到逃跑的机会。 这期间任劲风又来过一次，这次是在他的手腕处取血。 比茶杯小一圈的碗，装了三分之二。 之后送来了好吃好喝的，似乎打定主意要将他当成长期的供血库。真是憋屈。 他可不想卧底这么久，最后是这样的死法。 也不知道付东找到小玉没，可即便找到就一定有用吗？ 且不说小玉会不会出卖他们，单就是被抓回来估计也活不了吧。 对此他有着深深的无力感，他不可能让小玉因为他再次深陷险境。 地下室的灯一直亮着，他已经分不清白天黑夜，只能凭借着来送饭的人大致推算时间。 要不绝食吧，反正要死的话还不如早死，干嘛要便宜任劲风那个死变态。 他打定了主意。 于是，在地下室门再次被打开后，他选择了躺平不搭理。 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给他送来佛跳墙他都不会吃一口的。 然而，他很快就食言了。 这次的脚步声比较轻，还有些慌乱。 成因躺在床上没动，连眼睛也没睁开，没一会儿，他感觉到了眼前被一片阴影挡住了灯光。 “成因……”吴明意悄声叫着。 听到这心心念念的声音，成因心头一窒，什么情况，怕是产生了幻听？ “成因。” 又是一声，成因还是忍不住睁开眼，站在眼前的果然就是吴明意，正穿着不合身的西装，脑门上别着副墨镜。 “啊……”嗓子就跟被卡住了，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他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吴明意怎么会出现在这个鬼地方。 “你又受伤了。”吴明意满眼心疼之色，蹲下身抚摸着他脖子上的纱布。 成因一个翻身坐起来，把吴明意抱起搂在了怀里：“我，我在做梦？” 吴明意轻声回应：“没有做梦。” “你怎么来的？”成因惊喜道。 吴明意看了看楼梯的方向，俯在成因耳边说：“小川哥让人带我进来的。”赵小川？ 成因不淡定了，赵小川能把吴明意带进来却不把他弄出去，非要让他在这儿忍受变态的折磨，这不是故意的吗！ 吴明意想抱抱成因，但怕碰到他脖子处的伤口，便只能用手摸着成因的脸：“我很想你，我觉得我们不应该是朋友……” 这两三天，他想了好多好多，他不是傻子也不是和尚，他能分清自己对成因的思念是与众不同的。 其实想一想，刚认识的时候，他和成因就因为这方面的问题产生过很多误会，那时候他就怀疑过成因的取向，而他自己也有过不同寻常的反应。 他查过的，有的男的就是会喜欢同性。 后来，他对成因产生了依赖，生怕对方会离开，便用朋友的说法麻痹自己，装作什么都不懂，就连自己都被自己骗过去了。 可这几天晚上，没有成因他根本睡不好，就连做梦都是对方的影子。 他知道有些事是需要勇敢的。 成因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愣愣地问：“这是什么意思？” 该不会要割袍断义吧…… 吴明意没有明确回答，只是捧着这张心心念念的帅脸，朝那没什么血色的嘴唇慢慢凑了上去。 不过还没温存多久，罗闯就推门而入走下台阶，一脸不满：“行了行了，赶紧走，一会儿被发现了。” 床上抱着的两人立刻抱得更紧，依依不舍地看着对方，眼神都要拉丝了。 罗闯更不满意了，要不是赵小川威逼利诱，他也不会冒险趁着风爷不在时将吴明意带进来。 罗闯走过去，拽起吴明意的胳膊：“快走。” 吴明意不情不愿地从成因怀里出来，一步三回头：“你好好吃饭，我，我在家等你。” 成因立马跟上去拽着吴明意另一只手：“好，好，你也要照顾好自己，不要偷偷哭，一切等我回去再说。” “你们做什么，演新白娘子传奇呢？”罗闯用力分开两人的手，强行拖着吴明意往外走。 成因大喊：“哥，把我也带出去吧……” 罗闯白了他一眼：“你要死别拖上我。” 吴明意走了，成因的心也跟着空了一块，他走回床边，看着小桌子上放着的食物，强忍着难过拿起来就吃。 嗯，绝食这个办法不好，他还不想死，他必须活下去。———吴明意被罗闯拎着扔了出去。 赵小川骑着摩托在别墅附近等着他。 “见上了？”赵小川扔掉了手中的烟头，立马打燃车。 吴明意眼眶红红的，点点头：“他受伤了。” 赵小川笑了笑：“放心，暂时死不了。”他太了解任劲风了，成因长那么好看还那么年轻，任劲风这变态指定舍不得杀，大概率就是养起来放血。 “我，不能报警吗？”吴明意没有上车，拽着衣角问道。 赵小川笑盈盈的脸瞬间冷了下来，拍了拍后座：“你别瞎搞，如果不想害死他的话。” 机车的轰鸣声渐渐消失，不远处另一幢别墅里，二楼窗户旁李海洋将一切都尽收眼底。 “李教练，你看什么呢？”穿着搏击服的女主人边擦汗边走过来。 李海洋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没什么，今天的私教结束了，我先走了。” 女主人却一手摸上那壮硕的胸肌：“一起吃个饭吧？” 李海洋本能地躲了一下想要拒绝，可转念一想，如此方便的地理位置，不多利用下未免太可惜了。 “好。”他忍住了想要拽下那只手的冲动，“就在家吃可以吗？” 女主人眼里立刻迸发出耀眼的光：“当然可以！” 她等这一天等了大半年了，今晚上一定要把人拿下！ 【作者有话说】 明天见宝宝们，求海星。 有很多事后面就会越来越清晰的，原谅我不能跟你们讲解，哈哈哈，不能剧透。 ◇ 第49章 晚上八点左右。 街边的理发店外，付东叼着烟思绪万千。 他瞥了一眼，正好看见小玉起身走向前台，便扔掉手中的香烟用脚交踩灭踢向一旁，随后推门进去。 “我来。”他抢在小玉前面拿出手机准备付账。 小玉抓住他的手：“我自己来。” 这是她手机里最后的300块，花完也就没了。 此时的小玉素颜朝天，原本枯黄的头发也被染回了黑色，加上她本就长着一张娃娃脸，整个人看起来青涩又可爱。 付东的心里无比难受，慌乱间又想抽烟，不过看见禁止吸烟的牌子后，又默默将掏出来的烟盒塞了回去。 “走吧。”小玉说完便径直走了出去。 站在理发店外的台阶上，付东舔了舔干燥得快要裂口的嘴唇，拿出手机：“你想好了？” 他不敢看小玉的眼睛，只埋头在手机上搜索着电话号码。 “嗯。”小玉看着渐渐变暗的天空，久违地感觉到了自由。 活着不活着又有什么关系，像她这样活着还不如早早投胎去，说不定下辈子还能投个好人家。 付东鼓着腮帮子，按下了拨打键。 电话那头传来赵小川慵懒的声音：“回来了？” “嗯。”付东呼出一口气，颤抖着说，“把你摩托车借我，去风爷那儿还是？” “去风爷的别墅，给你发定位，对了，你要我摩托车做什么？” 付东看了眼小玉：“你别管，让人给我送过来，我现在在xx路的xx理发店外面。” 付东挂了电话，有些局促地拍了拍小玉的肩膀：“放心，我会尽量保护你的。” 这句话说出来付东自己都不信，只要去了风爷的地方，无论小玉怎么说，多半都是死路一条。 现如今就期望小玉像说好的那般，撇清与他和成因的关系，至少这样还有机会将成因救出来。 小玉只是笑了笑：“东哥，你放心，我不会反悔的。” 这两日，付东陪着她完成了这小半生以来她最想做的几件事，她已经满足了。———李海洋不时就会去二楼会客室的窗户旁往外看。 他想选个时机去踩下点。 既然吴明意来过，那成因百分之九十就在里面，他已经跟许sir报备过成因的失踪，也明确表示可以追查，只不过又多要了一笔辛苦费。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去，别墅的女主人还在亲自准备晚餐。 李海洋观察了很久，终于看见一辆车驶入了任劲风的别墅，看样子是主人回来了。 此时，他还在思索要不要继续蹲守下去，到了后半夜才想办法潜入，可很快又看见一辆车过去了，紧接着是一辆摩托车，车上还载着一个女人。 直觉告诉他今晚那边一定有事发生。 他刚准备下楼，谁料女主人已经穿着性感睡衣端着红酒到了门口，一副今晚势必要吃掉他的表情。 “李教练……吃饭了……”———从院子到屋里这一段路，付东是牵着小玉一起走的。 两人都没说话，到了门口后，付东却先停下了。 这么多年，他第一次生出了干脆报警算了的想法，以往处理猪仔无论多狠他都没这样想过，反正都是做了坏事，好不好也就一条命交代出去，可现在他难受了，这感觉就像是即将亲手把一条鲜活的生命送入地狱。 小玉却松开了他的手，一脸平静地跟着门口的手下走了进去。 大客厅里，任劲风，蛇九和赵小川都在。 小玉进去后直接被按在地上跪着。 任劲风瞥了眼小玉并未说话。 付东跟进去后，心里很不是滋味，但也不敢说什么，只是默默地站到了蛇九身旁。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空气仿佛都要凝固了。 终于，赵小川在与蛇九交换眼色后笑眯眯地走向任劲风，示意手下端了杯茶过来，然后亲手递过去：“风爷，人已经带来了，您给个面子，先把成因带出来呗。” 任劲风对赵小川的态度本就比对其他人都好，此时赵小川主动示好，他面子上也抹不开，就接过了茶杯，但依旧不想把成因放出来。 “先问问吧。” 赵小川回头看了眼蛇九，见蛇九没反应便又走了回去。 任劲风示意手下将小玉拽到他面前，打量了一下，或许是看小玉今日的打扮比较青春，他的态度也变得轻松了不少。 他放下翘起的二郎腿俯身过去，用手抬起小玉的下巴：“怎么？是你报的警？” 小玉此时倒有些害怕了，紧张地摇摇头。 “哦！那……”任劲风用下巴指了指付东，“那天去厂房的有他吗？” 小玉再次摇摇头。 任劲风抿着唇点点头，而后放开了小玉：“行，那就这样吧。” 小玉有些茫然地看向付东，这跟付东之前跟她说的可不一样，还以为必死无疑，可怎么这么轻松就解决了？ 付东也有些急了，看任劲风这意思，好像是不打算放成因。 “风爷，那成因……”他着急地拽了下赵小川，不断地给赵小川使眼色。 赵小川挣脱开来，没好气地瞪了付东一眼，还是用脚踢了踢蛇九。 现在不说话，那就完全没有说话的机会了。 蛇九嘴唇动了动，慢慢站起身：“风爷，我还有个手下该放出来了吧。” 谁料任劲风根本不当回事，双手一摊：“谁？还有谁？” 蛇九眉头瞬间皱起，赵小川也立刻警觉起来。 “风爷，您这样可就有些不讲理了。”蛇九的手伸进衣兜，掏出来一个打火机。 任劲风冷哼一声，笑道：“蛇九，你以为随便找个女人来说两句就能打发我了？我可是被条子端了十几个仓库，这些损失谁来赔！” “你的厂子被端，跟我有什么关系？”蛇九打燃火机，橘黄的火苗闪烁着，忽明忽暗，“你不能把你的损失强加在我头上吧？再说了，安老板的好处你也收了，确定要闹得这么僵？” 蛇九的话也算是说到了点子上，任劲风立马收起笑脸，也站了起来：“那你说怎么办！是不是你的人闹的，你比谁都清楚，这人说什么我也不会放，你就当是赔偿我的损失了。” 四目相对，剑拔弩张。 可就在这时，任劲风的一个手下慌慌张张跑了过来，在他耳边低语：“风爷，人跑了……” “什么？”任劲风瞪了眼蛇九，眼神变得更加凶狠，“你敢跟老子玩儿阴的。” 此话一出蛇九倒是有些懵逼，什么情况，他干什么了？ 殊不知，成因已经成功从地下室溜了出来了，而帮他溜出来的正是李海洋。 李海洋是三下五除二将富婆女学员做的牛排吃完，然后不顾阻拦迅速离开，只不过是趁着任劲风和蛇九对峙之时，偷偷找到了成因。 可让人意外的是，成因知道蛇九他们带人来了并不打算逃跑，毕竟若是任劲风想要再抓他，就算他跑了也无济于事，说不定还会二次被抓，到时候任劲风不承认抓过他，蛇九也没办法计较。 他必须要在蛇九的庇护下正儿八经的离开，要让这件事变成帮派之间的矛盾而不是他个人的麻烦。 “你真不走？”李海洋有些诧异。 “不走。”成因摘掉脖子上的纱布，“不过麻烦你个事，帮我先把别的人引来。” 李海洋没再劝他，并答应了他的请求。 李海洋故意闹出动静吸引了其他地方的手下，而后一溜烟又钻回了隔壁别墅。 没了阻碍，成因很快找到了蛇九等人，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走了过去。 “九哥。”他刻意露出脖子上的伤痕。 付东迎上去：“没事吧？” 成因摇摇头，随后发现了还在地上跪着的小玉。 蛇九见人回来了，便冷静下来：“回来就行，风爷，既然你都出了气了，那人我就带走了。” 付东和成因闻言，便双双去扶小玉。 “慢着！”任劲风厉声道，“这女的不能走，她欠我的钱，已经卖身给我了。” 他这话一出，蛇九也不好说什么，毕竟小玉欠钱是事实。 但付东和成因知道不能把人留下，且不说任劲风的变态手段，要是真把人留下，那他们之前干这事不就白瞎了。 可蛇九还没回话呢，任劲风竟然径直走了过去，在众人来不及反应之时，一把长长的匕首从那雪白的中山装衣袖中伸出，瞬间插进了小玉左边脖，而后用力一划从右边抽出。 一瞬间，鲜血喷涌。 成因惊得眨了下眼，那些血溅了他一脸，连眼睛里都有。 任劲风舔了舔匕首上的鲜血，勾起嘴角：“很一般。”他又用刀背拍了拍成因的脸，“还是你的好喝，小家伙，以后小心点。” 成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别墅的，他只觉得眼里血红一片。 这是他第一次亲眼目睹有人被杀，而作为一名警察他竟然不能有任何行动。 他木然地被付东塞进了车后座，呆滞地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 是不是他一开始就错了？ 要不是为了卧底立功非要去查任劲风的厂房，说不定小玉不会死的…… 这样究竟是在救人还是害人？ 他有些迷茫了。 ◇ 第50章 一路上蛇九的脸色都不太好，这一趟他完全可以不来的，一个擅自找麻烦的手下而已，死了也就死了。 若不是赵小川强行求他，这屈辱他大可不必受下。 于是，出了别墅区后付东和成因就被赶下了车。 两人坐在路边出神，赵小川的摩托停在他们跟前，摘掉火红的头盔，居高临下：“以后别擅作主张，保得了你们一次不代表能保第二次，任劲风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他下了车把头盔扔到付东手里，蹲下身查看了一下成因脖子上的伤口，立马就意识到任劲风干了什么。 “尤其是你，长这么帅就低调点，遇上那变态算你倒霉。”赵小川拧着成因的脸，“出卖我的事回头再跟你算。” 赵小川把摩托车留下，然后小跑几步上了蛇九的车。 成因还未彻底回过神，直到付东将他扶起来，他才突然脱口而出：“东哥，是我们害死小玉的。” 付东的手顿了一下，继续将他拽上车：“没有的事，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成因不解地看向付东。 付东接着说：“小玉这孩子命苦，我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被她爸卖了……” 闻言，成因心情更复杂了。 “咱们这类人啊，也不会有好报的。”付东感慨道，“以后就别谈什么感情了，孑然一身最好。” 这话让成因心头一怔，虽说他是卧底，但目前的状况似乎确实不适合谈情说爱，他不敢想象如果今天出事的是吴明意，他会不会直接疯掉。———又过了几天，吴明意的相思病越来越重。 他盼星星盼月亮终于又盼到赵小川来了拳击馆。 这么些天过去，也不知道成因怎么样，他还想再去看看。 当吴明意偷偷拜托赵小川时，赵小川非常诧异，成因出来已经四五天了吧，难道吴明意不知道？ “他……没联系你？”赵小川试探着问。 “他不是被关起来了吗？”吴明意疑惑地眼神看起来不像是假的。 赵小川瞬间明了：“是，是，那怎么办你还想去找他？” 吴明意坚定地点点头。 赵小川眼神一转，轻轻捏着吴明意的下巴：“两天后的晚上九点，你准备准备，提前洗个澡，要香香的哦。” 虽然不明白洗澡有什么用，但吴明意还是记在了心里。 两天后的晚上，下了班他就直接在拳击馆的浴室洗了澡。 等他出来时，赵小川正靠在摩托车上等着。 “小川哥。”吴明意快步上前。 赵小川勾着他的脖子闻了闻：“嗯不错，走。” 不过这一次他们去的可不是任劲风的别墅，而是他手底下的一家十分隐蔽的会所。 表面上打着按摩的旗号，私下里干着不正规的勾当。 赵小川带着吴明意从后门进入，与提前买通的女化妆师对接后直接去了空着的更衣室。 “呐，穿上。”赵小川找出一套衣服扔给吴明意。 吴明意疑惑地展开一看，竟然是小裙子：“啊……这……” 赵小川自己也拿了一套，然后开始脱衣服：“快点换，救不救成因就看你的诚意了。” 一听说是为了就成因，吴明意二话不说就开始脱衣服：“好好好，我换我换。” 赵小川趁此机会偷拍了一张脱得只剩内裤得吴明意给成因发过去，配文：你的小情人好像不知道你已经出来了，正求我带他去救你，你猜今晚是他救你还是你救他？ 随后招呼着化妆师替两人上妆。———从任劲风手里逃出来后，成因确实没有回家。 就如付东说的，按照现在的状况他们这样的人根本不配谈情说爱，就连亲情也最好不要有，总之就是身边不能有无辜之人出没。 成因也想清楚了，他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查清这几个大哥背后的违法生意，掌握证据将他们一网打尽，而不是因为一点小情小欲就随心所欲忘乎所以。 远离吴明意才是保护对方最正确的抉择。 这几天他都赖在付东家客厅的沙发上，活不像人死不像鬼的。 拳击馆也没去，许之远那边也没联系，脑子里除了吴明意就是小玉死前的模样。 付东知道他可能短时间无法恢复，也就没太强迫，只是每天提供一日三餐，偶尔开导两句。 这天晚上，成因早早地就躺在沙发上准备睡觉。 付东在跟艾琳视频，艾琳听付东的话回了乡下，她的家庭比小玉的好了许多，起码父母并未强迫她嫁人什么的。 “东哥，要不你也来我家吧，我家还有几亩地，我们种种地养养鸡什么的，总是可以活下去，我也想通了，要那么多钱也没用，开开心心平平安安就好。” 付东抽着烟没有回答，他不是没想过离开，尤其是小玉那事之后他一直受着良心的谴责，这几日连出去收账的事都推给了手下的小弟。他害怕了。 “东哥，你就听我的嘛。”艾琳哀求着。 付东叹了口气：“你自己好好照顾自己，还有，趁着月份小就打了吧，我给你转笔钱，以后就不要联系了。” 说完之后，他挂了视频，迅速向艾琳的支付宝转账5w，这算是他的全部积蓄了，随后将对方的所有联系方式都拉黑。 这时，一直闭着眼的成因忽然开口：“我也觉得你该走。” 他睁开眼十分真诚地看向付东，出于私情他不希望在查出一切证据后看见付东不得善终。 付东拍了拍他的胳膊，站起身：“再说。” 手机震动的声音吸引了两人的目光，是赵小川发给成因的。 成因瞥见名字后并不想理会。 付东倒是有些好奇，这几天赵小川也没找过他们，这会儿发来信息会不会有什么事。 “不看？” “不看，不想理他。” 付东拿起手机解锁，一眼就看见了那条白白嫩嫩的身影，再仔细一看文字，赶紧踢踢沙发：“喂……快起来……” “干什么。”成因不耐烦地扭了一下。 “快起来吧，赵小川那狗东西把你家吴明意拐走了……” 几乎是在一瞬间，成因蹭地一下从沙发上爬起来，一把夺过手机，而后整张脸变得无比扭曲……———吴明意觉得有点不对劲。 看着镜子中的细腰长腿，再看看身旁赵小川的风情万种，他觉得这不像是去救人，倒像是去做什么不正当的事。 “小川哥，这……” 吴明意话还没说话就被赵小川推出了门。 “别磨蹭了，待会儿跟着我，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今晚这事要是能办成那也算是给咱们积德了。” 赵小川撩了下肩上垂下的假发，牵着吴明意大摇大摆地朝前走去。 8888号房门口，路过的领班看了看赵小川和吴明意，眉头微蹙：“你们，新来的？” 赵小川冲他眨眨眼：“是的，于公子叫我们来的。” 这一个媚眼抛的，领班赶紧移开眼：“进去进去，把于公子伺候好了。” “放心。”赵小川的手从对方胸口划过，顺势推开门领着呆呆傻傻的吴明意进了房间。 房间内的宽大沙发上坐着四个三十来岁的男人，看起来非富即贵，而他们每人身旁都坐着一个打扮性感的……女人？ 不，还是男人，看起来跟赵小川和吴明意差不多，都是男扮女装。 那几人注意到了进来的两人，中间坐着的黑西装眼镜男推了推他的金丝边眼镜：“谁让你们进来的？” 赵小川装作惊讶地提了下长长的裙摆：“不好意思，我们好像走错房间了。” “新来的？”眼镜男问。 “是。” 赵小川的眼睛仿佛会笑，两句话的时间已经成功将对方吸引。 眼镜男直了直身子：“那就别出去了，过来。” 赵小川嘴角轻轻上扬，拽着吴明意走过去，然后挤开眼镜男身旁的人，直接坐了下去。 吴明意紧张地坐在赵小川身旁，低头看着自己腿上薄薄的丝袜不知该如何是好。 难道是这些人抓了成因？那现在就凭他和赵小川要怎么救人？ 忽然一个人坐在了他身边，手自然而然地揽住他的腰，在他耳边低语：“叫什么名字？” 发自内心的不适感让他下意识地往赵小川身边靠，谁知赵小川竟然抛下他直接坐到了眼镜男腿上。 惊讶之下腰被人握着往上一提。 等他反应过来，俨然也已经坐在了别人怀里。 男人柔软的嘴唇亲上了他的手臂：“你很香。” 吴明意只感觉手臂上汗毛都竖了起来，男人身上浓浓的酒气更是让他忍不住想要逃离。 他向赵小川投去求救的目光，可对方此刻正与眼镜男十指相扣，打得火热。 “不要。”吴明意只能小声地拒绝。 可这在男人眼里就是欲情故纵。 男人收紧手臂，发出暧昧地笑声。 就在此时，房间门再次被推开。 同样打扮成女人的成因和付东一脸慌张地出现在门口，只不过他们看起来装扮得有些匆忙，付东头上的假发都歪了。 在场众人都愣住了，还是赵小川反应快，一手朝着门口的两人招手：“你们怎么也走到这边来了。”一手抚在眼镜男胸口，“不好意思啊，这是我两个姐妹，也是新来的。” ◇ 第51章 成因本就是长发，长得又好看，眼镜男倒是没多想。 就是这个付东吧，着实有点不尽人意。 不过碰巧，这四人中的一人还真就有些特殊审美，对付东这种棱角分明的粗狂男人有些莫名的喜爱。 于是，原先的包间里的四个“女人”被轰了出去，成因和付东则留了下来。 与成因对视的瞬间，吴明意都忘了自己正被别人抱在怀里轻薄，只满心满眼的想着成因，差点就想扑过去把成因抱住。 可成因的眼神却一直落在吴明意腰上的那双手上。 他走了过去，将吴明意拽起来后自己坐了上去。 男人倒是也不排斥，毕竟成因虽然个子高大，但样貌和肤色却都是顶级的。 很快，男人的手就开始不老实起来。 成因只能一边努力化解一边还得注意吴明意的情况。 收到照片的时候他差点没气死，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远离吴明意，赵小川倒好，非把他逼出来。 难不成这就是说的跟他算账？就用这？ 不得不说，这真他妈是个高明的手段，要不是付东还比较了解蛇九和赵小川，否则今晚单凭一张照片他就是找一晚上也不一定能找到这儿来。 因为这家会所有个特别土的名字——韵悦养生足道按摩店。 不仅招牌名字土，门口的装修什么也特别朴素，加上地理位置偏僻，一般人根本想不到这里会是供一些拥有特殊癖好的富家公子千金享乐的好地方。 付东跟他说，蛇九这人睚眦必报，上次在别墅风爷那样不给面子，当着他的面杀他的人，这仇不报的话就不是蛇九了。 眼尖的付东发现了照片中的女士裙子，所以立马就想到了这里，毕竟据说来这里的人有一部分就是喜欢男扮女装的。 一开始成因还不相信，觉得要么喜欢女要么喜欢男，哪有喜欢男扮女装的，这样算下来究竟是喜欢男还是喜欢女呢。 直到他看见那胡子拉碴还挂着粉，手上汗毛密密麻麻的付东也在被人揩油，他信了。 “你真漂亮。”男人对着成因上下其手。 成因压住那人的手向赵小川看去，不明白对方这是准备几时动手，难道还真打算陪这些男人亲亲我我？ 眨眼间，吴明意已经被剩下的那个男人一把拽了过去。 “卧槽……”成因低骂一句，立马就要起身去阻拦。 可下一秒，赵小川竟然端着一杯酒挡住他：“来，陪于公子喝一杯。” 四目相对，赵小川眼神充满挑衅，摆明了就是在告诉成因，他把吴明意弄来就是为了报复。 至于报复什么嘛，成因这会儿还不太清楚，不过猜测大概率是与罗闯有关，说不定罗闯已经出卖他，将两人那点小交易全都告诉了赵小川。 但成因不可能认输，他嗖地一下从胸口处掏出手机，对着赵小川和眼镜男就是一拍，将两人暧昧的画面给拍了进去，随后露出得逞的微笑：“给你留个纪念。” 赵小川立刻明白他的意思，正欲发作却没想到眼镜男抢先一步低声吓止：“拍什么，删掉！” 房间里安静下来，赵小川冲成因眨了下眼，说道：“知道于公子是谁吗？立法委员于正元的儿子。” 话音刚落，赵小川反手扣住眼镜男的脖子：“结了婚还出来搞，也不怕染上什么病，做你老婆可真是运气不好。” 赵小川脸上的笑容忽然消失，语气变得十分凶狠，扣在眼镜男脖子上的两根手指将皮肤按出两个凹洞。 “你干什么！谁让你来的！” 眼镜男慌乱地想要逃脱，不过赵小川没让他得逞，手掌上移直接一个巴掌打在眼镜男脸上，把那昂贵的金丝边眼镜都给打飞了。 “你……”眼镜男还想反抗。 赵小川又是一巴掌打上去：“贱人！果然只有挂在墙上才会老实。” 此时，其他三个男人终于反应过来，立马推开身边的人站起身。 “做什么，你怎么敢！” “你怕是不想活了！” 赵小川一脚踩在眼镜男胸口，从大腿外侧的绑带中抽出一把小匕首直接插在了眼镜男肩膀上，而后转头看向成因和付东：“愣着干什么，还不动手！” 成因跟付东对视一眼，立刻对着刚才在自己身上揩油的男人摩拳擦掌。 到底富人家的少爷，跟这些小混混比不了，没抵抗两下就都被按在了地上。 只有吴明意和剩下的那个男人面面相觑，均是一脸慌张。 男人反应过来后就想往门外跑，万幸吴明意也反应过来，迅速扑上去抱住男人的腰，阻止对方逃跑。 男人慌不择路撞在沙发上，挣扎中往后一仰把身后的吴明意也压在桌角处。 “嗯……”吴明意吃痛眉头一皱，却还是没放手，死死抱住男人的腰。 成因注意到这边后，立刻掉转过来上前护住吴明意，随后一拳打在男人腹部。 一击“毙命”。 四个男人都被制服，吴明意这才得空猛地往成因怀里扑去。 他真的太想成因了。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成因只是轻轻拉开他的手，一句话也没说就走开去到了赵小川身旁。 “到底过来做什么的？”成因问。 赵小川浅浅一笑：“到这儿来当然是找乐子了。” 付东扯着身上那极其不合身的裙子骂骂咧咧：“不管干什么能不能快点，大老爷们儿穿着这玩意儿不恶心吗？” 赵小川撩了撩裙摆：“我觉得挺好看，行吧，先给几位有钱的公子拍个照吧。” “你到底要做什么！”眼镜男捂着眼睛歪着嘴角哭喊道。 他不就是出来寻开心嘛，这到底是招惹到什么神秘组织了。 赵小川又给了眼镜男一巴掌，随后对说道：“东子，去看着门。”———成因做梦也没想到，赵小川所说的拍照片是拍那种照片！ 当他看着眼前四个男人，脱光了衣服像开火车一样哭着连在一起，他觉得脑子里有什么东西爆炸了，眼睛也被侮辱了。 糟糕，吴明意还看着。 他本想移过去把吴明意的视线挡住，不过斜眼一看，吴明意早就自觉地捂好了眼睛。 赵小川满意地打了个响指：“ok，非常完美，走吧。” 四人推开门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大概十分钟之后，包间里的男人们才解开手上绑着的领带，慌慌张张地穿好衣服，一脸愤慨按响了呼叫铃。 而此时成因等人早已经换好衣服偷偷从后门溜了。 “这是什么招？”成因好奇地问。 赵小川瞥了眼吴明意，也没打算瞒着，直说道：“还能是什么招，给风爷找点事儿做呗，这几人都是有权有势人家的少爷，表面光鲜亮丽，都有家室，拍这些照片的话他们也不敢闹大了，但绝对不会给风爷好脸的。” “阴险。”成因忍不住唾弃。 付东也跟着附和：“就是，太阴险了。” “两个傻子……” 对于三人的聊天内容，吴明意半懂不懂，只是一个劲儿往成因身边凑，这一切对他来说太陌生了，他就只是想救成因，想跟着成因。 然而成因就像是要刻意疏远他一般，一直跟他保持着距离。 如此反复几次，吴明意也察觉到，看着成因不断往赵小川身边挤，他的心空落落的。 他不明白，明明上一次见面成因还抱着他亲亲，怎么这会儿变得如此冷漠。 他还没来得及思考，成因就将他推到了赵小川身旁：“你怎么把人带来的就怎么把人送回去。”说完拉着付东转身就走。 吴明意双手扭在身前，就那样眼睁睁地看着成因离去的背影。 成因没有回头，吴明意快要哭了，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难道是自己做错了什么？ 从见面开始到现在，成因一句话也没跟他说就走了。 “哎……”赵小川拍了拍摩托的后座，“可怜的宝宝，上来吧，先送你回去。” 吴明意乖巧地上了车，却还是忍不住再次扭头看去。 然而看见的还是成因头也不回的背影。 摩托车的轰鸣声中，成因终于停下了脚步，用力拧着付东的胳膊肘。 “干什么，疼疼疼……” “你帮我回头看看他们走了没。” 付东揉着手肘边回头边念叨：“想人家你就自己看，怎么还使唤上我了，真是的，不是之前还黏黏糊糊一天不见都想得慌……” 付东回头看了一眼，摩托车早已消失在了黑夜中，只能看见若隐若现的尾灯。 “走了。”他再回过头就看见成因眼里两个晶莹剔透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我去，你还哭上了！” 成因嘴一瘪，无比委屈：“他是我的初恋……” “哎，你别搞这套！”付东躲避着成因的拥抱攻势。 “东哥，我好难过啊……”成因大哭。 两人一路打闹着找到了之前停在远处的车，就是当初成因看见付东运“猪仔”的车。 这车从上次用完之后就一直停在付东家公寓的地下停车场，这次是实在没办法怕来不及救人才临时征用的。 成因坐在车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付东心烦。 “滚滚滚，你去后边。”付东揪着成因就往后面塞。 成因反应不及一头栽过去，车子后排是拆掉的，应该是为了方便装东西。 “你是不有……”成因正骂着，忽然余光瞥见尾箱角落里有一块暗红的印记。 由于车里灯光较暗，他不太能确定是否是血迹。他愣了一下。 “怎么了？”付东问。 成因迅速调整状态，转过身装模作样地捂着肋骨：“疼……” “活该。”付东踩下油门，“对了，还去我那儿？” “嗯，我只能去你那儿。” “哎，麻烦死了，晚饭你买啊。” 成因没再回应，而是扭头看向窗外。 这里比较偏僻，并不像市中心那般繁华喧闹，漆黑的夜空中繁星点点。 他心里想着后面的那块印记，如果那真是血迹，是否就能说明上次被付东拖走的那人已经惨遭不测？又或者，不止那一个人…… 【作者有话说】 明天见，喜欢的宝也可以给我点个关注，哈哈哈，爱你们。 其实你们细读的话，应该能看出小川这次是借机将对蛇九结婚的不满发泄在了这些已婚男人身上。 我是蛮喜欢这个人设的。 ◇ 第52章 摩托停在了单元门前。 吴明意仍旧想不明白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拉住正要离开的赵小川，恳切地问道：“小川哥，我是哪里做的不好吗？成因为什么突然不理我了……” 赵小川熄了火，扒掉钥匙。 “这样，你给哥哥煮点儿夜宵，哥帮你分析分析。”赵小川一手揽过吴明意，轻车熟路的领着人往楼上走。 到了六楼之后，吴明意习惯性地走到602门口。 他这几天都住在这边，因为那边的东西都被姑姑砸了，而他又十分想念成因。 可当他拿出钥匙的瞬间，才想起之前成因说过不可以让别人知道602的存在。 于是，他假装抬头看了眼门号，故作忧愁地叹了口气：“不好意思。”随后迅速走到603门口换钥匙打开。 可即便他反应已经如此之快，却还是没能逃过赵小川的眼睛。 进门之后，吴明意给赵小川拿了双拖鞋：“家里发生了一些事，你别介意哦，我只能给你煮泡面了。” 赵小川走到客厅，才发现家里很多东西都没了，桌子沙发上都有污渍或磕碰。 不过他没问，而是趁着吴明意去厨房的时候，再次将两个卧室探查了一遍。 然而什么也没有，这不禁让他又想到了隔壁602。 “好了。”吴明意端着热乎乎的面从厨房出来。 赵小川又恢复了之前的笑面虎模样，走过去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朝吴明意勾勾手指：“你先过来。” 吴明意放下碗刚走过去，就被赵小川一下揽进怀里，直接亲在脸上。 随着手机镜头定格，一张暧昧的照片出炉了。 吴明意还摸着脸一头雾水时，赵小川已经将照片给成因传过去了。 “好了，再帮你一次。”———成因这头也已经回了付东家。 付东躲到房间去接电话了，好像是艾琳拿另外的号码打过来的。 成因偷听了一下，对面好像哭得很伤心。 他瞥见了门口桌上的车钥匙，舔舔嘴唇走到房间外敲了敲门：“东哥，我下楼去买点吃的。” “好。”里面只是简短地应了一声。 成因呼出一口气走到门边，十分顺手将钥匙拿起握在手心，然后开门出去。 他以最快的速度下到地库找到那辆车，打开手机灯仔细查看着那块印记，凑上去闻了闻，倒是没什么特殊味道。 现在要确定这是不是血只能求助许之远，于是他拿出随身携带的小刀，将沾着印记的那块车垫轻轻挂下部分用卫生纸裹好放进兜里。 目前他没有能有效保存证据的条件，唯有这样先想办法让许之远查查这是不是人血，再做打算。 一切搞定后，他才忙忙慌慌跑去外面的便利店装了一兜子东西回去。 进门后刚把钥匙放在桌上，付东就从房间出来了。 成因微微有些紧张，急忙开口道：“喝酒吗？买了酒。” 付东看了他一眼，点点头，明显是心情不太好。 两人坐在沙发上喝着闷酒。 付东沉默半晌终于开口问道：“因子，你说我要是现在改过自新还来得及吗？” 这话要是放在今晚之前问，成因或许都会毫不犹豫地回答来得及，因为在此之前他并没有亲眼目睹付东杀过人，如果就一些帮派的打架斗殴赌博之类的问题，主动自首的话，坐上几年应该也能出来。 可如果杀过人，那就不是简简单单能忽略的。 成因内心十分纠结，猛地灌了一口酒，那句你杀过人吗却始终问不出口。 没听到回答，付东也很郁闷，艾琳不愿意打掉孩子非要生下来，还一直劝他退出帮派回乡下去跟她好好过日子。 可那么多错已经犯下，且不说能不能顺利从帮派脱离，就算脱离了万一以后被警察查出来，那老婆孩子该怎么办？ “没希望了吧……”付东喃喃自语道。 成因盯着付东，恨不得扑上去质问对方为什么要走这样一条路，安安分分当个普通人，过好自己的小日子不好吗，非要让自己没有回头的机会。 就在他快要忍不住问出口时，赵小川的照片发到了。 而且赵小川很贱，为了防止成因不看信息，他还给付东发了一张。 果不其然，付东很听话地就将照片拿给成因看了。 本就心不顺的成因，几乎是在瞬间砸掉了手中的易拉罐，从沙发上跳起来要去厨房拿菜刀。 “我他妈砍死他……”成因快要气死了，他就想让吴明意好好的远离危险，为什么赵小川就一定要逼他啊。 付东赶紧冲上去抱住成因的腰：“别冲动别冲动，小川就那性格，你别放心上。” “他有病啊！” “那你也不能怪他啊，先说说你自己，跟你家那小男朋友什么情况？怎么就不搭理人家了？” 说起这成因又泄了气，颓然地回到沙发上一靠，懒懒地说：“和你一样啊，你让艾琳姐走，不就是想保护她吗，我也是……”———没有得到回复，赵小川还是蛮意外的，不过他本来就是想气气成因，料想目的也应该达到了。 只是可怜了吴明意，至今都还是没想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忽然，赵小川瞥见了电视柜上的那张照片，立刻问道：“那是谁？” 说着他手指的方向，吴明意看过去：“我妈妈。” 赵小川心头一怔，再看向吴明意的眼神变得十分复杂，他咬了下下嘴唇而后又恢复了笑脸：“有意思，这样，周末带你去船上玩玩。” “船上？” “对，成因也会去的，你到时候还是直接跟他谈谈比较好。”———大概一小时后，吴明意见赵小川不打算离开，便铺好了次卧的床自个儿睡觉去了。 赵小川则是在确定吴明意睡着后，偷偷溜出门去了602。 他在房间里发现了属于成因和吴明意的日常用品，确定这里也是两人的住处。 “还挺机灵。”他笑了笑。 忽然，主卧室那张木桌子吸引了他的注意。 成因看起来也不像是会看书的人，怎么卧室里还放张桌子，还是空的，十分挡路。 他走过去轻轻推了下桌子，桌腿在地板上一划拉，他立刻察觉到声音不对。 他移开桌子，在那几块地砖中心挨个敲击，却并没什么异常。 难道刚刚听错了？ 他不死心，又敲了一遍，这次终于在墙角那块砖靠墙的一面听到了一丝轻微的空空声。 ◇ 第53章 三天之后，周六的晚上。 刚下班的吴明意又被赵小川接走了，不过今天要试探的主角不止成因，还有另一个人。 北海码头，安敬忠的游艇就停在那儿。 游艇上已经备好了一切。 蛇九，疯牛，任劲风都到了，前两人是仇人见面，互相看不顺眼，而任劲风的眼神落在成因身上就没动过。 成因是怎么也想不明白，即便自己长得帅，那任劲风也不至于非得喝他的血吧，难不成这邪教还真能延年益寿了？ 上游艇十分钟了，安敬忠还没到。 疯牛终于忍不住说道：“上次说两天后见，后面又推了几天，这次都到了人又不来，是不是存心耍我们玩儿？” 任劲风的眼神终于从成因身上移开，精神恍惚地看了看众人：“啊……谁知道呢，人家大老板嘛。” 任劲风这状态看起来不太对，毕竟前两日会所那边的事肯定少不了麻烦，他查也能查到时谁干的，怎么可能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罗闯急忙拿出一个小水壶递给任劲风：“风爷，要么？” 任劲风看了看壶，又看了看成因，竟然推开了罗闯的手：“再缓一缓。” 那眼神过于赤裸，成因顿觉脊背发凉。 那死变态不会又想喝他的血吧！ 成因往付东身旁靠了靠，说实在的，这个时候若是赵小川在旁边他会更安心一些，不过说来也奇怪，平日里这种大场合蛇九身边跟的肯定是赵小川。 然而今天，赵小川却不在。 一直没言语的蛇九，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表，而后抬头看向游艇主舱的门。 天早就黑了，这时候安敬忠还不来，莫非有什么圈套？ 就在蛇九准备起身要走时，安敬忠终于在凌凯的护送下出现在了门口。 当这个普普通通的中年男人出现时，众人脸上或多或少都浮现出一些不满的笑意，不过只有蛇九笑不出来。 因为安敬忠把他老婆安娴予带来了。 “佘久，你怎么来也不告诉娴予一声……”安敬忠一进来就把安娴予推到蛇九身旁，随后才对其他人说，“不好意思了各位，前些日子家里出了点事，过了这么久才请各位过来，实在对不住啊。” “安老板客气啦。”任劲风眼神迷离，摇头晃脑地说，“听说你儿子在国外惹麻烦了？都处理好啦？” 安敬忠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他可能没想到这些只会打打杀杀的帮派老大也会私底下查他的家事。 不过他还是强迫自己勾起嘴角：“多谢风爷关心，都处理好了。” 安敬忠瞥过头给了凌凯一个眼神，后者立刻从身后提出来三个钱箱放在蛇九三人面前，随后又拿出三份协议放在箱子上。 “各位，签了协议，大家就是合伙人了，以后有事就好好说清楚，别暗自较劲，咱们有钱一起赚。” 蛇九本就是安敬忠的人，倒也没什么可想的，直接拿起笔刷刷两下签完字。 疯牛和任劲风对视一眼，也拿起了笔。 “还挺专业。”任劲风吐槽了一句，而后打开了箱子。 满满一箱子美金，让人心悦诚服。 凌凯飞快收起三份协议，安敬忠满意地说：“既然已经达成共识，那接下来就开始咱们的赚钱大计，相信各位也知道，我目前经营着一家日用品公司，不过最主要的是我还身兼好几家福利机构的荣誉主席……” 说到这，安敬忠停下拍了拍凌凯，示意他出去准备酒水。 凌凯迅速走到船尾让人准备酒水。 可到了尾舱却发现了一个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船上的人——吴明意。 吴明意穿着服务生的衣服，一脸惊恐地看着他。 “你怎么……” 他刚要上前，身后却伸过一只手扣住了他的肩。 “惊喜吗？”赵小川问。 凌凯立刻扭过头，死死瞪着赵小川：“你什么意思？为什么带他上来？” 赵小川身子一斜，靠在了游艇栏杆上：“带上来玩儿嘛，怎么了，他是你什么人，还用得着你同意啊？” 凌凯不说话，但眼神依旧可以杀人。 他拉住吴明意：“赶紧下去，这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可正巧此时有人来催酒水，赵小川立刻上前将装着酒和杯子的餐盘端起来放吴明意手里：“去吧，成因也在呢。” 吴明意用力点头，像上战场一般朝着船舱走去。 凌凯不放心，想要跟上，却再次被赵小川拉住。 “我看到照片了。”赵小川也没藏着掖着，“老实说，你们两不会是什么亲戚关系吧？” 当年他看到过凌凯收藏的那张报纸，那上面的女人跟吴明意的妈妈是同一个人。 凌凯却轻笑了一声：“怎么，你不记得她了？我以为你会有点印象。” 此话一出，赵小川倒有些摸不着头脑，说实话他还真没什么印象，当年就觉得凌凯总拿着张报纸很奇怪，不过也没深究。 凌凯摔开赵小川的手，快速朝船舱走去。 而此时船舱内，成因差点把付东的手背给掐出血。 吴明意走进来的瞬间，他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这里可是龙潭虎穴，吴明意一个小傻子是怎么上来的，不过很快他就想明白了，指定又是赵小川搞的鬼。 吴明意当然也看见成因了，但他明白，这个时候可不是说话的好时机，最好就是等待会儿能独处的时候。 谁知在给任劲风倒酒的时候，对方忽然抓住他的手，拉到鼻子下闻了闻：“这个味道，好熟悉……” 任劲风抬头看向吴明意，眼中流露出贪婪的神色。 成因立马暗叫不好，却又不知该如何化解。 万幸的是，罗闯再次拿出了小水壶，递到任劲风面前：“风爷，先用了吧。” 或许是再也抵挡不住内心的焦灼，任劲风终于妥协放开了吴明意的手。 小水壶里不是别的，正是鲜红的人血。 任劲风一口将其喝干，却还是摇摇头：“味道不对啊……” 他舔了舔嘴角残留的红色液体，想再次去看吴明意。 不曾想，一旁的疯牛骂了句：“死变态。” 两人眼神相对，均是不屑。 吴明意给吓坏了，虽然他不清楚那水壶里是什么东西，但总觉得气氛不对劲，尤其是刚才抓他手的那个人，看起来就怪怪的。 “你先出去。”罗闯及时走过去将吴明意与任劲风隔开。 吴明意这才如梦初醒，慌不择路地逃出船舱，正好撞在凌凯怀里。 凌凯稳住他之后，朝成因使了个眼色，成因立刻会意，走上前抓住吴明意的胳膊，把人带了出去。 与此同时，赵小川也跟着走了进来，他一眼就看见了坐在蛇九身旁的安娴予，瞬间皱起眉头。 而安娴予，在看见赵小川后干脆上手挽住蛇九的胳膊，将身子倾斜过去，大有宣示主权的意味。 由于安敬忠在场，蛇九也不好做出些忤逆的举动，便任由安娴予搞这些小动作。 这时，喝完血的任劲风似乎恢复了正常，突然拍桌而起，指着蛇九的鼻子骂道：“蛇九，你这人可不厚道，之前明明答应了安老板不互相迫害，可你竟然派人去搞我的会所！你知道你搞的什么人吗？立法委员的儿子！你是不是想害死大家啊。” “风爷，怎么这么大火气。”赵小川在蛇九发作前走到了任劲风跟前，嬉笑着从兜里拿出匕首，在手里翻转了几下。 就在众人以为他要对任劲风不利时，他居然只是划破了自己的手指：“风爷放心，那几个败家子也就是瞎闹闹，他们可是有把柄在我手里，不敢翻天的。”随后他将流血的手指伸到任劲风嘴边，“不过我也有不对的地方，用风爷最喜欢的东西补偿行吗？” 任劲风自然是给面子的，可能众人也能发现，他对赵小川格外容忍，不过只有蛇九和罗闯知道，早些年赵小川还在九连的时候，也是任劲风移动血库中的一员，只不过不是低等级的那种。 闻到血的任劲风立刻气血上涌，当着众人的面毫不犹豫吸上了那根手指。 所有人都觉得这一幕很变态，唯独蛇九，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安敬忠看不下去，起身说了句：“各位玩好喝好。” 话音刚落，船舱外陆续进来五六个美女安敬忠则是在凌凯的保护下退了场。———吴明意被成因拽下了游艇。 两人一直走到岸边的一处小屋前才停了下来。 成因很生气，不明白吴明意为什么老和赵小川混在一起。 他气鼓鼓地质问：“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来？不想活了？能不能有点脑子，干嘛成天跟赵小川混在一起。” 吴明意还没从刚才的惊吓中缓过来，又被这么劈头盖脸的责骂，瞬间委屈得直掉泪。 “你为什么不理我了？”他抽泣着上前抓住成因的衣角，“我们不是朋友了吗？不是说好了让我等你出来……” 成因心里也很难受，尤其是看到吴明意哭，他的心就跟刀绞似的疼，但他明白现在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他不想因为自己的私欲让吴明意面临当初小玉那样的处境。 成因压抑着内心的疼惜，用力拽开吴明意的手，狠心道：“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当不了朋友，你就当我是个坏人，把以前的事都忘了吧。” 然而话音刚落，黑暗中突然窜出几个人。 他立刻将吴明意拉到身后。 双方很快打斗起来，成因一直护着吴明意，好不容易才把人全部打倒。 “快走，听见没，别再跟我们这种人接触了！”成因将吴明意往外推。 “可是我……”吴明意并不想走，他想说无论成因是什么样的人做什么样的工作他都不会介意。 可话还没说完，忽然一只手从后方扣住了他的脖子，将他圈入怀中。 赵小川的手指还在渗血，他一手扣着吴明意，渗血的那只手在吴明意脸上划过，留下一道血痕，轻笑着道：“怎么这么狠心啊成因……” ◇ 第54章 付东家隔壁，这是成因的新住处，是赵小川安排的。 那天夜里赵小川虽然发现了那处可以藏东西的地方，不过里面是空的，所以他并没有找到什么实质性的证据来证明成因有问题。 “这什么意思？”成因伸手拦住被推进屋的吴明意。 赵小川手指在吴明意脖子上轻轻剐蹭，还略带委屈道：“还能什么意思，你是看不出风爷对他也有想法吗？想让你的小情人变干尸啊？” 成因语塞，默默放下手。 他不是没见识过任劲风的变态程度，当然不希望吴明意遭受同样的迫害，可他也敏锐的察觉到了赵小川的有意试探。 赵小川走了，还叫了两个人在门口守着，美其名曰保护他和吴明意的安全，实际就是监视。 吴明意低着头一直站在门口，眼睛里还有快要低落的眼泪。 不是朋友，不要接触，就都忘了吧…… 这几句话不断刺痛着他的心，让他根本没办法接受，他想着要不要再跟成因好好聊聊，谁知对方竟然转身进了卧室，直接关了门。 吴明意不甘心，鼓起勇气过去敲门。 “成因……”他在屋外小声唤着。 成因在屋内抓心挠肝的难受，他不是看不见吴明意在哭，也不是不心疼，可如今的形势已经非常不好，吴明意牵扯得越来越深，危险就越来越近。 他不能自私，一定要想办法把吴明意彻底摘出去。 他原本是不想回应，可吴明意性子也倔强，就那么一直敲门都不带停的。 终于，成因忍不住打开了房门。 他刚想凶上两句，谁知吴明意出其不意直接往他怀里一钻，将头埋在他胸口，哽咽着：“你不要我了吗？” 成因的心就是再硬也在此刻化成了水。 “我……”成因双手圈在半空中，最终还是抱住了吴明意。———赵小川下了楼，倚在路边的栏杆上抽烟。 街边的店铺大部分都关了门，路灯下的影子显得十分孤独。 白色烟雾缓缓升空，消失在黑夜中。 付东走了过来，神情严肃：“为什么这么做？” 赵小川瞥了他一眼：“他不老实，我不信你看不出来。” 付东沉默着，他确实看得出来，那晚成因拿着车钥匙出去时他就发现了，只不过最后是装作没发现而已。 “我信他。”付东说。 赵小川将烟头掷在地上，扭头笑道：“你信他没用，我不信他，九哥也不信，哦，九哥现在连你都不信。” 赵小川的手指用力戳着付东的胸口：“你的命是九哥救的，这点你要记清楚，还有，我们是什么人干的什么事不要忘了，一不下心大家都得死。” 付东被戳得连退了好几步，赵小川的手在他胸口拍了拍，而后从栏杆一跃而过，走向了对面的轿车。 轿车驶离，付东叹了口气回到楼上。 他给看门的两个小弟一人发了支烟，让他们去楼道里歇会儿，然后才开门进去。 谁知道刚进去就看见成因和吴明意在房间门口抱着亲，忘我到连他进来了都没察觉。 “够了吧。”付东翻了个白眼。 成因和吴明意这才慌忙分开。 成因将吴明意拉到身后藏起来，红着脸说：“你过来干嘛……” 过来干嘛，还不是因为担心，也亏得成因好意思问。 付东张了张嘴，一时间还真就说不出口。 “算了。”他一挥手转身离开并带上了门。———黑色的轿车像一匹猎豹在公路上飞驰，最后停在了郊外的半山腰。 蛇九将赵小川拎出车外，拖着来到前机盖，面朝下狠狠按了下去。 解下的皮带默默无声地系在了那双手腕上。 赵小川死咬着牙一声不吭，哪怕疼痛贯穿全身。 半小时后，蛇九俯在他后背，轻声道：“你故意的，故意激怒我。” 赵小川冷笑一声：“激怒你让你这么折腾我？我何必。” “哎……”蛇九叹着气这才起身把人放开，随后抚摸着那张冷峻的脸，“你听话……” 赵小川手一抬甩开那只手，自顾自地穿好裤子，艰难地往车门走。 可就在拉开车门的瞬间，黑暗中忽然蹿出几个人影。 疯牛粗狂的声音传来：“你们俩狗东西可真是好兴致，都多少年了还这么有情趣，还搞野战。” 周围响起哄笑声。 疯牛打开手机，里面播放着不太清楚的画面。 蛇九走到赵小川身旁，推了他一下：“你进去。” 可赵小川不听，啪地一声将车门关了。 “疯牛哥，怎么着，人家办事你也跟着，是不是不举的毛病治好了？想学上两手？”赵小川嬉笑着喊了一嗓子。 空旷的山上，这声音非常有穿透力。 刚才那些哄笑声戛然而止。 “你他妈找死。”疯牛愤怒地喊道，“今天老子就是要替喜沙哥清理门户，干掉你们这俩条狗。” 随着他话音落地，周围的黑影全都冲了上来。 蛇九想护着赵小川，不过被赵小川推开了。 两人很快与疯牛带来的人缠斗在一起。 对方就是带着要杀人的目的来的，刀子棍子全往要害上招呼。 蛇九总是去看赵小川，导致注意力不集中，身上也挨了好几棍子。 他十分自责今晚的不理智，因为太生气连被人跟踪都没发现，还做了那种事…… 也不知道小川的腿，方不方便…… 确实如蛇九所想，赵小川因为身体不适，行动稍稍有些吃力，以往三两下就能摆平的人，今天却迟迟无法解决，甚至还挨了好几下。 “怎么着，心疼你的姘头了？”疯牛大喊一声，举起棒球棍猛地朝蛇九砸去。 球棒砸在车上发出哐当一声，若不是蛇九反应快，这一棍子砸在头上，那怕是会像开瓢的西瓜一样碎掉。 疯牛在体型和力量上都与蛇九非常相似，两人打斗起来也是难分伯仲。 几分钟后，还是蛇九稍胜一筹，一拳将疯牛打翻在地。 可就在蛇九准备过去帮赵小川时，疯牛突然掏出了手枪朝天开了一枪：“他妈的，别动。” 疯牛举着枪走向蛇九，打斗瞬间停止，剩下的人立刻将赵小川擒住。 “开灯。” 一声令下，手下小弟屁颠屁颠地跑过去打开蛇九轿车的车灯。 刺眼的光让众人都不由自主地闭了下眼。 疯牛走上前一枪托打在蛇九后颈，还朝他身上吐了口吐沫：“叛徒，白眼狼，你他妈为了个下贱种背叛喜沙哥，你没有良心啊蛇九。” 随后又是一脚踢上去：“你知不知道喜沙哥的死都是因为你，你要是不害他坐牢，他能出事吗？嗯？你说啊！” 疯牛此刻人如其名，拿着枪就对蛇九拳打脚踢。 “好啊，你不是喜欢搞破鞋吗，我他妈让你如愿。”疯牛的枪口指在蛇九头上，而后对小弟们喊道，“来，谁去干那杂种，我他妈重重有赏。” 听到这话，蛇九终于开口道：“疯牛你别太过分，有种你直接开枪。” “你他妈还嘴硬。”疯牛又是一枪托打过去，“哼，老子就是要让你看着他被搞，快，谁上！我他妈送他一辆跑车！”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一听有跑车，其中两个小弟立马上前去将赵小川仰面按在地上，扒他的裤子。 可他们大意了，刚才天黑看不清，加上这些人又不近身赵小川不好处理，不过现在看得这么清楚，他抬起双腿直接拧住其中一人的脖子一用力，人就倒了。 其他人立马扑上去，却根本来不及，银色的小刀从袖口划出，只一瞬间就割破了几人的喉咙。 “别动，不然我开枪了。”疯牛指着蛇九威胁道。 可下一秒，小刀就飞过来扎在他手背上。 “啊……”疯牛叫了声，枪落地的瞬间，赵小川已经一个翻滚过来拔掉小刀，从下方直接捅入疯牛胸口。 “你的枪哪有我的刀快。”赵小川讥讽道，又猛地拔出刀再次捅进去。 如此反复几次，鲜血四溅，赵小川杀红了眼泄愤一般继续着。 “小川。”蛇九将赵小川抱起来拖到一边，“别动了。” 赵小川这才回过神盯着蛇九，而后搂住对方的脖子吻上去。 他推到蛇九，在这些尸体旁解开裤子坐了上去……———而此时的成因，也面临着人生一大难题。 吴明意早早地就洗漱好钻上了床，而他呢，洗完脸后又冷静了不少。 明明想好的要疏远吴明意，怎么轻而易举就被攻破，还抱着人亲了好半天，这下该怎么收场啊。 他站在房门口来回踱步，不断揉着头发，就是想不出好办法。 算了，直接说吧，还是得按原计划行事。 他推开房门：“吴……” 话刚到嘴边，就看见吴明意一件衣服没穿，跪坐在床上整理床单，后背还正对着门。 “你自己睡吧！”成因快速说完，猛地关上门跑去沙发上。 真是要了命了，脑子里怎么尽是些污秽不堪的画面。 他翻来覆去睡不着，然后就看见吴明意只穿了条内裤就从房间出来，一步步走向他。 身子像被定住了，喉咙干涸得厉害。 吴明意走到沙发前，快速挤上去钻进成因怀里，扬起脸小声道：“我想和你一起睡。” ◇ 第55章 这一晚成因睡的那叫一个累。 本来半夜想着趁吴明意睡着了把人抱上床，谁知他一动吴明意就醒了，困得睁不开眼了都要问一句“是不是不要我了？” 一字一句就像绣花针，差点给成因的心戳成漏勺。 最后，两人还是在沙发上挤了一夜，直到第二天早晨双双被尿憋醒。 成因睡眼惺忪，指着房间门：“去床上睡吧。” 他是真不能在那小沙发上待着了。 谁知吴明意一拍大腿：“我还得去上班呢。” 可他出不去呀，刚打开门就被门口那两人堵了回来。 人家说了，是保护他的安全。 “怎么办，我还没转正……”吴明意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他好不容易才有了这份工作。 成因顶着两熊猫眼走到门口，他想给两人散烟，摸了摸裤兜空荡荡的，才想起自己已经戒烟了。 他抹了把脸，强迫自己露出笑脸：“哥们，我送他去上班，然后再回来可以吗？” 那两人摇摇头：“不行，小川哥说了……” 可话还没说完，就见沙包一样大的拳头，砰砰两拳，门口的两人就捂着鼻子蹲了下去…… “你怎么还打人呢……” 成因活动了一下手臂，撩了下长发：“不好意思了，特殊情况特殊对待。” 本来就这么两个人也不可能困住他，这一点赵小川也清楚。 昨夜之所以不反抗也是想看看赵小川搞什么鬼，不过一夜过去，对方毫无动静，是不是就说明根本没什么证据。 成因领着吴明意大摇大摆出了公寓楼。 他需要去一趟拳击馆，这几日得到的信息必须传递出去。———成因将吴明意送到后并未立刻与李海洋交流，因为在路上时他忽然想到，赵小川这么一个精明的人，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仍然选择将他监视起来，会不会是在等他主动露出马脚？ 有了这个想法，成因断不敢贸然与李海洋私聊。 于是，他就一直坐在拳击馆的饮水区闭目养神。 李海洋似乎也察觉到了成因的反常，只是走过去随口问了句：“怎么这么久没来上课？” 成因揉了揉朦胧的眼睛：“哦，教练啊，最近工作忙……” “那今天上课吗？”李海洋面无表情的问。 成因看了看时间说道：“下午再说吧，我先补补觉。” 李海洋没再继续，转身离开了。 这一幕如同成因预料的那般全都被赵小川派来的人看在眼里，并如实告知了对方。 赵小川收到信息后从蛇九怀里爬了出来。 “查查那个教练？” 蛇九拿过手机看了一眼，上面密密麻麻的信息和未接电话，他眼神有些许不耐烦：“随你。” 赵小川瞥了眼手机屏幕，嘲讽道：“怎么，原配又发疯了？” 蛇九关掉手机，将赵小川又捞回怀里，温柔地亲吻着他的眼角：“又说气话，要真算起来你才是原配。” “滚。”赵小川嗔怪道，掀开蛇九的手随手拿起一旁的衬衣套上，“疯牛的事你自己跟大老板交代，我出去了。” 赵小川赤脚走向浴室，蛇九后脚立刻下床跟上。 椭圆的浴室镜前，身后之人宽大的身型将赵小川衬托得十分娇小。 “你别烦人，我得去拳馆。”赵小川拍开那双已经在身上游走的大手。 蛇九将脸俯在他颈侧，喃喃道：“怎么老去那儿，你是不是看上那个教练了？” “是啊。”赵小川笑笑，“允许你有别人，不许我有？再说了，李教练长得不错身材也很好，谁知道……” 话音未落，身后就传来了异样。 蛇九一用力，咬着赵小川的肩膀：“你再说下去，我就杀了他。”———成因没能等到赵小川，却先等到了罗闯。 两人一见面就横眉冷对。 罗闯穿戴好装备后正打算上擂台跟人打一局，谁料成因竟然戴着拳套一跃而上。 “闯哥，打一局？”成因眨了下眼。 罗闯扁着嘴有些不情愿，倒不是怕了成因，而是嫉妒成因这副好皮囊，随随便便一笑就引来一群人围观。 “行，不过先说好，要是打出什么问题可别怪我啊。” 成因双手一撞，拳套上细小的灰尘飞起：“当然，你也别怪我。” 两人各自摆好姿势，在场下的教练的一二三中，迅速扭打在一起。 成因可是下了死手的，他觉得这段时间遭遇的事肯定都跟罗闯出卖他有关，虽说出卖也是在意料之外，但被变态喝过血的事，让他怎么也忍不了，必须找个方式发泄出来。 罗闯没想到成因拳风如此之重，两人之前并未交过手，他还以为成因就是那种花瓶式的小混混，所以在接下一拳之后才发现隔着拳套手臂都有些麻。 反观成因，自信满满，之前跟李海洋学了些要领，知道对付罗闯这种身形比较纤细的人就得在力量上压制。 他本来也比罗闯高，身材也壮硕不少，力量上确实占有优势，所以打算在一开始体力充沛的时候就彻底压住对方。 不过罗闯也不算弱，仗着灵活躲过了几次进攻，还趁机找到了进攻的机会，一拳打在成因肋骨处，不过可惜，他力量不够，非但没将成因打退，反而被抓住破绽导致脸上挨了结结实实一拳。 “不打了。”他摘掉拳套捂着脸，舔食着内壁的血，“你怎么下死手呢。” 成因也摘掉拳套，揉了揉肋骨处：“让你出卖我，下次再也不把小川哥的事告诉你了。” “把我的什么事告诉别人呀……”赵小川在擂台下用力拧了下成因的小腿。 成因缩回腿，扭头看去：“小川哥……” 赵小川瞪了他一眼：“我不是让你别出来吗？” 成因嘿嘿一笑：“没办法，吴明意要上班呢，我得保护他。” 赵小川没再多说，眼神从成因身上又移动到罗闯身上，淡淡说了句：“以后少到我们地盘来，影响不好。” 罗闯别过头不说话。 “小川哥，要不上来打一局？”成因又戴上了拳套，他倒是想试试跟赵小川打会有多大差距。 赵小川抿着唇沉默了两秒：“不打。”随后转身离去。 他才不会难为自己，昨天到今天被蛇九那大块头折腾得够呛，现在走路还有点不自在，疯了才会上去打。 成因本想叫罗闯再来一局，却突然发现对方此时盯着赵小川背影的眼神中充满了怨恨。———成因还是没有找到机会去跟李海洋传递信息，不过他刚下擂台吴明意就跟了上去，一脸担忧：“有受伤吗？” 成因看了看周围，确定没什么人后装作委屈巴巴地撩开上衣，指着刚才被打的肋骨处：“有，刚才被打到这儿，好疼。” 他说的倒不是假话，虽然罗闯力量上不够大，但也是实打实地一拳打上去，而他也想趁机去一趟医疗室。 吴明意果然慌张起来，急忙扶着成因往医疗室走：“我去给你抹药。” 来到医疗室后，他迅速关上门。 吴明意在柜子里寻找药水，成因则飞快地拿起一旁的纸笔用摩斯密码的方式画了无数横线，随后快速撕下握在手中。 他得寻找机会交给李海洋，约定好见面的时间。 “快过来坐好。”吴明意招呼着。 成因坐过去，一手撩起衣服：“其实也不严重，随便弄一下就好了。” 吴明意却仍旧小心翼翼的上药：“不行，都有些红了，要是不好好处理肯定会有淤青。” 这样轻柔的触觉，成因已经很久没感受到了。 想起之前的每一次，吴明意总是那样温柔，仔细，再想想最近自己对他的态度，心中翻涌起酸涩与内疚。 要是自己不是卧底该多好，那样就可以整日守在喜欢的人身边，过着平凡甜蜜的生活。 他想得有些出神，等回过神时吴明意已经处理好一切，正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他有些害羞，假装挠了挠头：“没事了？没事就出去吧。” “那个……”吴明意忽然拉了下他的手。 由于没有准备，手被拉开，里面的小纸条掉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医疗室的门被打开。 “啊……”来人是拳馆的一个男会员，进来之后看着眼前这一幕惊呆了。 吴明意蹲在地上，成因站在他跟前，由于成因是背对着门，所以从背后看去，就好像吴明意在帮他……口…… 成因迅速扭过头，满脸慌张。 “对不起，打扰了！”男会员倒吸一口凉气，砰地一声关上门。什么鬼…… “这是？”吴明意将捡起的纸条递给成因。 然而成因还没接过，门又被推开了。 赵小川戏谑的声音响起：“慌慌张张的，是有人在里面干什么吗？” 成因几乎是在一瞬间抱住吴明意，在他耳边低声道：“收好，别被发现。” “你们在做什么？”赵小川走了进来。 成因吞了下口水，护着吴明意慢慢转身，故作不满：“没见过谈恋爱？” “谈恋爱？”赵小川勾起嘴角。 吴明意也在同一时间惊讶地看向成因，而后噌地一下涨红了脸。 赵小川笑了笑，开始上下打量着吴明意。 吴明意此刻是又紧张又激动，他慌忙低下头，双手死死握在身前。 忽然，赵小川弯腰过去歪着头低声问道：“你手里拿着什么？” ◇ 第56章 气氛瞬间紧张到了极点。 成因的手扣住吴明意的肩膀将人往后一带，拉开了与赵小川的距离。 “你搞什么？”他淡定地问道。 赵小川笑了笑，直起身看向成因：“怎么，问问都不行？就这么护着？当初也不知道谁说的只是室友，绝对不喜欢男人。” 成因的脸上浮起一抹红：“关你屁事，别忘了你还有照片在我手机里。” 说到这成因故意露出挑衅的表情，直接搂着吴明意往门外走。 赵小川哼哧一声，扭头环视着整间医疗室，最后视线落在了桌上。 他走过去，手指轻轻划过笔记本中间那条棱，纸张撕下后留着的残片还有些割手。———成因将吴明意手中的纸条拿了回来。 差一点就让赵小川发现了，他有些懊恼自己的不小心。 不过眼下还有件事要处理，那就是旁边这个用星星眼看着他的吴明意。 成因苦笑一下，终究还是没能如愿将吴明意摘出去。 刚才也是情急之下胡乱说了一通，谈恋爱都说出来了，也不知道吴明意会不会当真。 “你……”他舔了舔嘴唇，稍微有些紧张。 谁知吴明意更紧张，立马捂住他的嘴：“我们晚上回去再说。” 吴明意逃走了。 成因摸了摸鼻头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现在还是办正事要紧。 他去训练区找到李海洋，拍了对方肩膀三下：“教练，陪我练一手。”说话间已经拿起拳套戴上了一只手。 李海洋跟正在练习基础训练的会员说了一声，便随手拿起一旁放置的拳套准备戴上。 谁知这会儿成因却忽然说道：“哎，等等，我感觉这副套子有点大，我试试你那副。” 成因摘下戴好的拳套，直接塞到李海洋怀里，然后接过对方的拳套戴好。 “嗯，不错，这副正合适。”他笑眯眯地看着李海洋，“教练，你可得仔细着点儿，别把我打坏了。” “嗯。”李海洋淡定地回了一个字。 可就在这时，赵小川走了过来，一手按住成因的胳膊，直接上手摘拳套。 “干什么？”成因想要挣脱。 赵小川只是瞄了他一眼，手上继续着：“有事需要你办，马上去找付东到会馆去。” “什么事？”成因的心沉了一下。 “别问了，快去。” 拳套被完全摘下后，成因也快速离开了。 赵小川将手伸进拳套里摸索了一番，却什么也没发现。 这时，李海洋盯着他问道：“你打吗？” 赵小川咧着嘴：“不打。” 他将拳套扔向一旁，一掌摸上李海洋那硕大的胸肌：“不过教练，我有些事想跟你打听打听。”———赵小川反锁了更衣室的门，笑眯眯地看着李海洋，后者只是警觉地护着胸口。 “别紧张呀。”赵小川倚靠在门上，“这里能抽烟吗？” “不能。” “行吧，教练，我跟着你练了挺长时间了吧。”赵小川手指轻轻敲击着木门，“半年？不对，差不多一年了。” “怎么，你要退费？”李海洋面无表情道。 “……” “办会员的时候就说了不退费，你要不想学就只能转让，我可以帮你找找看……” 赵小川急忙制止：“不不不，大哥，我是想说咱们也认识这么久了，问你件事呗，那个成因怎么知道我是这儿的会员的？” 李海洋顿了一下：“200。” “什么？”赵小川很是茫然。 李海洋用嘴取下一只拳套扔在桌上，拉开抽屉拿出了一张个人收款码…… “这个问题值200块钱。”李海洋将二维码展示在赵小川面前。 赵小川头一次遇见这么无语的事，他把手伸进裤兜，握了握那把小刀，最终还是拿出了手机。 “滴，微信收款200元。” 机械的播报声结束，李海洋又从抽屉里取出会员登记本，翻到成因的名字：“你是跟着我来的，给你登记的那天，他来了，说认识你。” 赵小川仔细看去，果然两人的名字就在同一页，中间隔了两三人而已。 真是这么简单？ 赵小川有些质疑，却也没有其他证据证明什么。 “原来是这样……”赵小川用舌头顶了下口腔内壁，眼神落在了李海洋一直没取下的拳套上，心中还是有些许怀疑，“我帮你取下来。” “不用，我自己……” 李海洋还没彻底拒绝，赵小川已经上了手，摘下拳套后顺势伸手探寻了一番，却还是什么都没有，再看看李海洋伸展开的双手，他微微皱起了眉。难道想错了？ 他再次看向李海洋，对方还是一贯的面无表情。 “走了。”他有些受挫，把拳套扔给李海洋后径直出了门。 可当他走出拳击馆大门后，才忽然回忆起来，那桌上还有只拳套没查呢。 他冷笑一声，随即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回头看了眼拳击馆的招牌，而后跨上了门口停着的摩托。 其实他还蛮喜欢李海洋的，希望不要查出些不必要的信息。———成因火急火燎赶到会馆，付东已经等在门口。 两人进去后发现除了蛇九，安敬忠和凌凯也在。 成因心中一窒，怕不是又要来什么囚禁的戏码吧。 万幸，凌凯示意两人坐下，然后拿出两张照片递给他们，道：“这是老板的儿子，在国外遇上了一些麻烦，需要你们去把他带回来。” 成因嘴角抽动，什么鬼，他现在已经可以接触到这个层次的工作了？ 怎么这么突然？该不会是有诈？ 不过看安敬忠那一脸生气的样子，似乎这事还挺严重。 “我们？”付东也觉得不可思议。 “对。”凌凯继续道，“原本这事是安排给疯牛的。”他看了眼蛇九，“不过疯牛命不好，担不起这重任，现在就交给你们了。” 成因一下就察觉到问题所在，疯牛担不起重任这怎么会，如果真是那唯一的可能就是非死即伤。 成因知道拒绝不了，但心中仍忐忑不安，他与李海洋约定的是两日后深夜十二点到安全屋，也不知是否来得及。 “什么时候出发？”成因问道。 凌凯道：“马上。” 前往机场的路上，成因一直思索着如何跟吴明意说明他今晚不能回去了。 手机上的信息编辑了又删，删了又写，可就是想不到好的解释，最终还是选择了放弃。 既然赵小川已经开始怀疑他，那最好就是尽量别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到了机场，凌凯替二人办好登机牌，然后说道：“安老板的儿子叫安智杰，在马来西亚留学，招惹了当地军阀，你们……” “什么？”付东失声道。 成因也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大哥，军阀？” “对，他现在躲在大使馆，暂时安全，你们要做的就是将他安全接回来。”凌凯将登机牌递给两人。 成因和付东对视一眼，均是从对方眼里看见了不可思议地绝望。 军阀？就凭他们两个？这是什么魔幻剧情？ “行了，别哭丧着脸，没那么危险，大使馆那边有安排的。”凌凯继续交代，“回来之后你们就算立功了，赌场的生意会继续交给你们做。” 听到这成因算是能确认疯牛基本是没了，之前赌场已经划分给了疯牛，现在却突然又要交回他们手中，这本就很可疑。 “疯牛他……”成因试探着问。 凌凯瞄了他一眼，递过去一张银行卡：“不该问的别问，做好自己的事。” 成因接过卡又顺手塞给付东，随后拉着要离开的凌凯走到一旁小声道：“那个，吴明意，你偷偷帮我照顾着。” 凌凯再次瞥了他一眼：“不用你说。” 一直到登机，成因都觉得不得劲，他怎么想都觉得凌凯是想趁他不在勾搭吴明意。 于是他拿出手机还是准备给吴明意报备一声，不过还没拨通电话就被付东打断了。 付东按着他的手：“不对啊，我总觉得他们是想送我们去死，就我们两个，去军阀地盘取人？” “不是说了大使馆有安排吗。”成因此刻只想快点给吴明意打个电话。 他想和吴明意保持距离，可不代表能接受吴明意跟凌凯有超越朋友的关系，毕竟凌凯的身份更危险。 他真是脑子抽了让凌凯帮忙，还不如找李海洋呢。 “那也有问题。”付东还是无法冷静，一直抓着成因的手。 这要是以前死了也就死了，但现在不行，他还想在孩子出生的时候去看看呢。 经过付东这么一搅和，成因这电话就没能打出去，不过最后还是发了条短信过去。 【有事外出，过两天见。】 然而这短信在吴明意看来，却是另一番意思。 逃避，这就是纯粹的逃避吧。 刚才在这里的时候，他就怕成因说出之前那样的狠话，所以才决定晚上回去再讨论。 可现在，人直接跑了。 每一次都这样。 吴明意委屈地关上手机，开始疯狂地打扫卫生，手里的抹布在桌子上都快擦出火花了。 李海洋注意到之后走过去：“怎么了？” 吴明意皱着眉头噘着嘴，最终还是低下头：“没事。” 说完，他转头又拿起了扫帚…… 【作者有话说】 晚上再更一章 ◇ 第57章 今天等吴明意下班的有三个人。 当他和李海洋一起走出拳馆后，赵小川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直接勾住他的脖子，无比亲昵。 “小意，哥哥请你吃夜宵啊。” 话音刚落，一辆轿车停在路边，车窗降下，凌凯冷峻地脸出现：“吴明意，上车。” 吴明意呆住了，他是没想到，走了个成因居然又来了三个。 赵小川完全不顾其他两人什么态度，紧紧搂着吴明意往一边走：“乖，你跟哥走。” 凌凯在车里喊道：“赵小川你别搞事，是成因拜托我来接他的。” 听到成因的名字，吴明意明显有要选择凌凯的倾向，不过赵小川可不罢休，直接大声回应：“我也是受成因所托啊，再说了，小意现在的住处只有我知道，不用你了，你就回去歇着吧。” 李海洋不太想加入这样的战争，当然也不合适。 他原本是想跟着吴明意再去成因的住处打探一下，可现在听来，他们似乎是不住那儿了，而成因好像又没了消息，那就等着两日后再说吧。 “我先走了。”他走过去跟吴明意说了一声，也顺便跟赵小川点了点头。 “李教练，不一起吃点儿东西？”赵小川挽留道。 李海洋看了看时间：“不了，我一会儿还有个夜班面试。” 赵小川和吴明意都露出惊诧的表情，这都差不多八点半了，难道还要去工作，这也太拼了吧。 望着李海洋骑着电动车离去的背影，赵小川感叹道：“这种守财奴，应该不会有问题……” “什么？”吴明意问。 “没事，走，我们也搭个便车算了。”赵小川揽着吴明意走过去拉开凌凯的车门，“那就麻烦了，送我们到xx公寓。” 凌凯从后视镜中瞪了赵小川一眼，随即发动了车。———而此时的成因和付东，已经到了马来西亚。 由于不是直飞，现在已经是晚上九点。 按凌凯交代的，确实是有人来接机。 “请问是成先生和付先生吗？”一个带着草编遮阳帽的小胡子男人拿着牌子迎上来。 成因和付东对视以后点点头，神情稍稍有些紧张，毕竟两人都没出过国，就连护照都是凌凯不知道用什么手段给办的。 小胡子立马摘下帽子，笑眯眯地说：“两位好，我是邹波，安先生已经分付过了，两位请随我来。” 两人跟着小胡子上了一辆商务车，没多久就到了一处大房子前。 马来西亚地处赤道附近，气候炎热又湿润，刚下飞机的时候还没下雨，中途却突然下了一场阵雨，这会儿下车后空气中都是湿润的气息。 如果此行不是有任务，这里倒是个不错的度假圣地。 成因虽没出过国，但也知道此地不可能是大使馆，便警惕地问道：“你好，这里好像不是大使馆？” 小胡子立刻回应：“对，这里不是，这是安先生的住宅，两位不必多虑，请随我来。” 虽然小胡子说的很真诚，但成因还是留了个心眼，仔细打量着房子里的一切。 由于乘坐飞机，他们身上的管制刀具等都被扣下了，此番若是打斗起来，恐怕双拳难敌四手，如果对方还有武器的话，那他们多半就要交代在这儿。 房子里灯火通明，装饰都有着典型的东南亚风格，成因一直小心翼翼地提防着，终于在客厅里见到了一个与他年龄差不多的黑发眼镜男，正坐在沙发上看书。 这应该就是安智杰了。 不过这安智杰看起来老老实实，唯唯诺诺，成因怎么看也无法将他和招惹军阀的人联系起来。 小胡子开始介绍：“成先生付先生，这位就是安先生的儿子小安少爷。”说完又快步走到安智杰身边低语了两句。 安智杰只是抬起头，看着两人点点头，便又坐回沙发继续看书。 成因给付东使了个眼神后走上前向小胡子问道：“请问，接下来什么安排。”毕竟他们此行来的目的是带安智杰回去，而不是真的来度假。 小胡子笑着道：“莫急，已经安排好了，明日早晨十点的飞机，我们会安全将三位送进机场，不过在过了安检之后，就得靠两位保护小安少爷了。” 没再让成因多问，小胡子立马安排他们去了二楼的房间，并告知一切都在掌控中，让他们好好休息，养精蓄锐，好迎接明天的任务，而后又让人送来了一些食物。 付东一改之前的慌张，此刻倒是躺在宽大的床上伸着懒腰：“看样子也不是什么苦差事，我还没住过这么大的房子。” 可成因的心还是悬在半空始终放不下来，他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明明说安智杰在大使馆，怎么一转眼又回自己的住处了？而且既然那么轻易就能把他们送去机场，直接派两个人送回国不就成了，用得着让他们千里迢迢跑过来？ 最让人不解的是，这偌大一个家，竟然没什么安保措施，就连佣人也只有两三个，难道就不怕军阀的人找过来？ 带着这份不解，成因直到深夜都没有入睡。 他偷偷起床想溜出去查探一番，却发现房门从外面锁住了。 他立马警觉起来，在房间里走了一圈，万幸没发现什么监控装置。 正门出不去，那就只能不走寻常路了。 他打开窗户翻了出去，只是二楼而已对他来说也不算高，而且窗户外还有一掌宽的外沿，他便踩着外沿贴着墙往旁边的房间移动。 好巧不巧，刚移动到隔壁窗户附近，就听见里面有人在交谈。 “邹叔，我还是睡不着啊，心慌。” “慌什么慌，要找的人又不是你，再说了这不是请人来保护你了，你只要乖乖跟在他们身边，过了安检基本就不会有事了。” “但是，但是……” “没有但是，切记，在上飞机前不能暴露身份。” 这些对话一字不落地进了成因的耳朵，他立刻就明白了其中的猫腻。 这个眼镜男并不是真的安智杰。 他又慢慢摸回房间，直接将付东叫醒，把听到的情况一说，两人再一合计，终于得出了结论。 想必他们这一趟来，是为了迷惑当地军阀，而真正的安智杰恐怕真的是在大使馆里，由那边的人负责护送。 “操，敢情真是让咱们来送死的。”付东一拳锤在床上。 成因倒还算冷静，经过这么多次危险，他也算是有些了解这些帮派大佬。 这次让他接这个任务，多半还是想试探他，如果这事办成了，说明他还算忠心，可如果这事办不好，到时候就有机会除掉他了。 但有一点他不明白，付东全是青竹的老人了，怎么也被派过来，难道就因为付东跟他走得近？ 成因看了看付东，忽然有些内疚，拍了拍他的肩膀：“明天咱们见机行事，无论发生什么，保命要紧。”———吴明意原本没什么睡意，结果赵小川提议要喝酒，三两杯就把他灌醉了。 他躺在沙发上很快就睡了过去。 “凌凯，我们很久没在一起喝过了吧。”赵小川一手揉着吴明意柔软的小卷发，一手端起啤酒左摇右晃。 凌凯的眼神也一直落在吴明意身上，良久才答非所问：“你动谁都可以，但是别动他。” 闻言，赵小川勾起嘴角冷笑出声：“究竟他跟你有什么关系？亲戚？他该不会是你亲弟弟吧？” 凌凯仍旧没什么表情，瞥了眼赵小川淡淡道：“以后你会知道的，反正别动他。” 可赵小川这人一身反骨，凌凯越是遮遮掩掩他就越是好奇，越是想要逼迫对方说出来。 于是，他猛地干了一口酒，瞬间抽出了那把沾染了无数鲜血的小刀，直接抵在了吴明意脖颈处：“我要是动了又如何？” 凌凯的眼中立马伸生出杀气，定定地看向赵小川：“那我会杀了你。” “切。”赵小川十分不屑，“你看我像是怕死的人吗？” “你不怕死，但你怕蛇九死。”凌凯轻而易举就戳到了重点。 赵小川的眼神也从戏谑变为冷酷，刀子也在瞬间朝着凌凯面门扎去。 凌凯眼疾手快，拿起一个易拉罐挡在眼前。 尖刀将易拉罐扎穿了，刀尖离凌凯的眼睛只有两寸左右的距离。 而后，赵小川抽出刀，笑着看向凌凯：“蛇九要死，只能死在我手上。” 【作者有话说】 明天继续啊，这两天剧情稍微多一点很快就会甜甜的谈恋爱啦。 ◇ 第58章 浅浅睡了一觉，早晨八点不到，响起敲门声。 成因跟付东交代了两句后开了门。 小胡子端着两份早餐送来：“两位，吃完就准备出发了。” “好。”成因应声，可内心早已翻起白眼，这话听起来就跟吃完好上路似的…… 付东也有痛感，待小胡子走后就将那早餐扔在一旁，骂骂咧咧道：“不吃不吃，跟断头饭一样。” “就是，我也不吃。”成因也是一肚子气哪里还吃得下。 两人快速收拾好下了楼。 与昨晚不同，今天房子里多了不少人，都是全副武装，防弹衣手枪冲锋枪真是应有尽有，大概率都是雇佣兵。 还没等两人从震惊中缓过神，小胡子就递过来两件防弹衣两把手枪，语重心长道：“辛苦了，小安少爷的安全就交到两位手里了。” 假的安智杰也穿上了防弹衣，此刻正一脸煞白，精神恍惚地站在客厅中。 成因虽然不满安敬忠的安排，但也不想看着无辜的人去死，于是他走过去拍了拍“安智杰”的肩膀，安慰道：“没事的，这么多人。” “安智杰”点点头，随后小胡子一声令下，一行人走出房子，分别坐上了四辆车。 成因和付东都跟“安智杰”一辆车。 成因倒是还好，虽然没经历过这等阵仗的危险，但好歹也受过一段时间专业训练，暂时还能保持淡定。 “成因……”付东一脸为难，偷偷摇了摇成因的手臂。 成因扭头：“怎么？” 付东露出一个苦笑：“我没使过枪……” 此言一出，不止成因，连靠窗坐着的“安智杰”都露出了震惊的表情，尤其是“安智杰”，表情中还透露着必死无疑的绝望。 也是，一般情况下帮派中也很少接触枪支，顶天了就是刀子棍子。 “别怕。”成因安抚道，随后掏出枪开始给付东讲解如何使用。 一番细致讲解，付东终于松了口气：“因子，没有你哥可怎么办啊……” 然而话音刚落，车子忽然晃动了一下。 前排的雇佣兵立刻扭头喊了句：“t down.” “安智杰”和付东还未反应过来，成因已经按住两人的头迅速趴了下去，紧接着斜后方传来密集的枪声，后挡风玻璃瞬间裂开，玻璃渣子崩了几人一身。 开车的雇佣兵也在第一时间用力踩下油门。 与此同时，同行的几辆车从前后左右将他们坐的这辆车保护在了中间。 随即便是更加密集的枪声。 “卧槽……”付东缩着身子大气也不敢出，虽说他在国内帮派中算是打架比较不要命的，但真实接触到枪战还是感觉了巨大的差距。 有枪真的很牛逼。 车子飞快行驶着，万幸这里离机场不远，到了那里一般情况下冲突会稍微降低，用枪的概率不会太大。 果然，在接近机场的时候，枪声明显减少。 车子刚停下，雇佣兵就喊道：“ t off.” 成因立刻打开车门，将付东踹了下去，随后下车将已经抖成筛子的“安智杰”揪下车，迅速往第一道安检口走去。 当然，在走到门口时，他们将枪扔进了垃圾桶。 还好没有用上，成因还怕付东一紧张走火呢。 成功进了机场，他转身看去，果然有一队人逃过雇佣兵的视线从另一扇门进了机场。 成因立刻揪起“安智杰”的衣领，带着付东往最近的卫生间跑去，先躲一躲再说，既然“安智杰”是假的，那群人多半是不认识他的样貌，而他和付东完全就是外国人，那就更不容易认出来了。 三人进了厕所后，正好看见一个旅客在方便，成因立马冲上去拿出一叠马币：“buy your clothes.” 或许是看成因人高马大又表情严肃，加上金钱的加持，这名旅客战战兢兢打开了随行背包：“chooseyourself.” “ thank you.” 成因随便找了三件衣服，拖着另外两个满脸慌张的拖油瓶走向隔间：“快，换上。”并顺手摘掉了“安智杰”的眼镜。 当他们换好衣服走到门口时，那群人果然找了过来。 由于换了衣服，一开始对方没能反应过来，可成因的长发和长相实在显眼，擦身而过的瞬间，对方一人转身把住了他的肩：“please.” 成因短暂闭了下眼睛，将手里拿着的证件等塞进了付东手里：“带他去安检处等我。” “哎……” 付东还未回应，成因转身一脚踢在那人腹部，把人直接踢进了厕所，然后迅速走进去关上了厕所门。 他淡定地扎起了头发，活动了一下手脚，微笑着对几人勾勾手指：“e on.” 怎么说也是经过专业指导的，五分钟之后，成因整理了一下衣衫走出厕所，将马尾披散开来甩了甩，昂首挺胸地去寻找付东。———今天的吴明意依旧很不开心。 昨夜喝了酒这会儿还有些头疼，再加上早晨起来发现家里出现的是凌凯而不是成因，那个心情别提有多失落了。 好在上班的时候，李海洋给了他一颗橘子，据说是别的会员送的。 “你要为自己活着，不要总因为别人影响心情。”午饭时，李海洋是这样说的。 吴明意有些发愣，这是第一次有人跟他说起活着这个话题。 瞧他愣愣地不说话，李海洋继续道：“成因又不在家吧，看你平时的情绪就能看出来，他在的时候你就特别开心，跟人交流也会好很多，他不在的时候你就总是一个人打扫卫生，吃饭也不好好吃。” 李海洋说完指了指吴明意面前的碗，吴明意低头看去，果然慢慢一碗饭菜几乎没动过。 “我……”吴明意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却不知该如何回答，最后埋头扒了口饭，囫囵着说，“那我好好吃饭。” 下午空闲的时间，吴明意开始思考人生了。 回想这二十多年的生活状态，从依赖爸爸到依赖成因，他好像已经习惯依附着旁人生活，这就导致在这个人不在的时候，他会失去一定的生活激情甚至对活着的期望。 他没怎么上过学，不懂得那些大道理，但李海洋说的对，他现在好像一直在被成因影响。 或许，他应该独立一些？ 或许，成因也不喜欢他这样粘人的行为？ 又或许，他应该去找一些别的朋友。 “嗯，是该这样的。”吴明意默默念叨着。 可找谁当朋友呢，他寻思了半天，还是将目标锁定在了凌凯身上。 反正除了成因他就是跟凌凯赵小川他们认识的久一些，而赵小川虽然平日里笑嘻嘻的，可有时候总让他感觉到害怕。 既然已经做好了决定，那就先请凌凯吃个饭吧，不过他没什么钱，那就晚上回家煮碗面。 吴明意行动力还是挺快的，立马就给凌凯发了信息，说晚上请他回家吃饭。 对了，是回他自己的家。———过了第二道安检后，几乎就没什么危险了。 成因领着什么也看不清的“安智杰”和找不着东西南北的付东到了登机口，坐在了紧挨着登机口的位置。 付东一直观察着后方，直到确实没发现可疑之人后才松了口气。 “安智杰”一直缩在成因身旁，仍然控制不住身体的抖动。 成因平复了一下气息，将“安智杰”拉开，问道：“你到底是谁？” “安智杰”愣了一下选择没听见，再次靠过去紧紧挨着成因。 “我问你是谁。”成因再次问道，声音也变得更加严厉。 “安智杰”这才一脸为难地说：“你都知道了？” “嗯。” 这时付东也凑了过来，死死盯着“安智杰。” “安智杰”终于顶不住压力，哭丧着说：“我，我叫钟旭，我就是安智杰的同学……因为我俩长得有点像，前两天邹叔找到我，说给我一笔钱让我帮个忙……”钟旭越说越委屈，“早知道这么危险，我就不干了……” 现在事情算是明了了，这就是一出调虎离山计，用他们三个的命来换安智杰的安全。 “真他妈操蛋。”付东低声咒骂。 成因也气得胸脯不断起伏，却也无可奈何，万幸地是都还活着，也只能先回国以后再说了。 时间一到，成功登机。 还不错的是安敬忠给安排的是头等舱，算是稍微有点良心。 上了飞机后，钟旭一人坐在前面，成因跟付东坐在后排。 飞机起飞后，成因才彻底放松下来，然而付东的一句话却让他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成因，你会用枪。” ◇ 第59章 成因没有回应，付东也没继续问。 两人都心照不宣，这句话就像是一阵风，吹过就消失了。 漫长的几个小时过去了，出了机场，付东就迫不及待点了支烟，然后递给一支给成因。 “我戒了。”成因没有接。 付东自嘲地笑了下，将烟递给钟旭。 “我，我也不抽。”钟旭急忙摆手。 “让你拿就拿着！”付东强行将烟塞进对方手里。 钟旭委委屈屈拿着烟都快哭了。 付东什么心情成因当然明白，他知道付东怀疑他，也知道自己露出了马脚，一个底层小混混怎么可能对枪支熟悉。 “东哥……”成因试探着想要说些什么。 付东却摆摆手，指着钟旭：“先带他去会馆，我通知凌凯。” 成因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沉默了。 前往会馆的路上，成因一直小心翼翼观察着付东，他不确定付东会不会跟凌凯他们说些什么，万一说了他会用枪的事，保不齐又要经历一次审问。 于是，到了会馆他想最后再试探一次，起码确认一下付东的态度，这将决定他的卧底工作是否还能继续开展。 成因拦住了付东：“东哥，我……” 可话还没说完就再次被付东制止，付东看着他，眼神中似有怒气却又多了几分隐忍：“等回去再跟你算账。” 话虽说的狠，但成因却松了一大口气。 看样子付东还没打算要卖掉他。 两人带着钟旭进去之后，没几分钟凌凯和赵小川也过来了。 赵小川表面还是那样嬉皮笑脸，见到成因后立刻扑了上去，一手搂着成因的腰一手拍在胸肌上：“哟，回来啦？” 成因赌气般别扭地挣扎了两下，气愤道：“怎么着，没如你的意？” “瞧你这样，那跟我又没关系，又不是我让你们去的。”赵小川说着又扑到付东那边，“东子，怎么样？” 付东瞥了赵小川一眼，眼神落到钟旭身上，对着凌凯说：“这小子你们自己安顿吧，我要回去休息了。” 凌凯点头应下，随手从衣兜里拿出两沓钱扔给成因和付东，“这是老板给你们的报酬。”说完，朝钟旭勾勾手，“你跟我走。” 钟旭有些害怕，求助的眼神看向成因，这一天一夜下来，他觉得成因好像是个能依靠的人。 成因也知道钟旭胆子小，便替他向凌凯问道：“怎么安置他？” 凌凯说：“送他回家。” 可钟旭去突然拒绝道：“可是，可是我没有家……” 众人都有些疑惑，能去国外留学的人，还能没有家了？ 钟旭不动声色地朝成因身旁移动了一些，解释说：“我爸妈离婚了，都重组了家庭，就是不愿意要我才把我送出国的……” 此话一出，成因特别动容，这不就是跟他的遭遇一模一样吗，明明父母都健在，可就是没有属于自己的家。 “那，再送你回大马。”凌凯平淡地说。 “不，暂时，暂时不敢回去，害怕。”钟旭又往成因身边贴了贴。 其余三人都看出钟旭好像比较信任成因，尤其是赵小川，那眼睛毒的，立刻又打起了坏主意。 “那要不去成因那儿吧。”赵小川提议。 成因还没来得及拒绝，钟旭立刻抢着回答：“好，好。”随即可怜兮兮地看向成因，“我就待几天，等那边的事平息了再回去，可以吗？” “不是，那你可以去住酒店啊。”成因果断拒绝，“反正钱有安老板出嘛。” 这时凌凯助攻道：“住你那儿也行，钱给你，每天按800算。” “……”———是的，成因同意了，本来就比较缺钱，安敬忠给的报酬他是不敢用了，不过这出租房子的钱应该不算非法所得吧，如果租一个星期，那不就有五千六。嗯，很划算。 但有一点很烦，就是带钟旭回家，赵小川他们三人还非要跟着一起。 原本成因想的是把人安顿好后就去拳击馆接吴明意，这两天他特别想吴明意，尤其是在遭遇枪战时，他真是怕自己死了却没来的及跟吴明意表白。 要不把身份告诉对方算了，把一切都说清楚，让吴明意等等他，等他结束卧底身份以后再一起生活。 然而他根本没意识到这段时间以来，他所有的抉择都是根据自己的意愿而来，都没问过吴明意是否愿意。 于是，当凌凯拿出吴明意家钥匙开门之时，他有一瞬间的慌乱。 凌凯怎么会有吴明意家的钥匙呢…… “你……”成因都走到楼梯口了又折返回来，拉住门，“你怎么有钥匙？” 凌凯拉着里面的门把手：“他给我的。” 成因张嘴深吸一口气，忍不住笑了一声，差点就要破防了，但转念一想，吴明意应该是住在公寓那边的，所以给凌凯钥匙会不会是让他帮忙拿东西还是什么。 可接下来，凌凯又补了一句：“他说晚上煮饭给我吃。” 成因的脑子彻底宕机了，张着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直到凌凯拽开他的手将门啪地一声关上。 这时，站在隔壁门口的赵小川嬉笑着说：“完蛋了，你的小情人要跟别人跑咯……不过没关系。”说着用手指了指身后，“你可以找个新的嘛，我看那小孩也不错……” “你给老子滚蛋。”成因此刻感觉肾上腺素急剧飙升，脑子嗡嗡地响，他果然没猜错，凌凯这狗东西就是趁着他不在的时候勾搭吴明意了，才短短一天一夜，居然连家门钥匙都搞到手了。 不不不，不对，那昨天晚上，两人该不会住一起的？ 一想到这，他立马又看向赵小川，挤出一个难看的笑脸：“小川哥……昨天晚上……” 赵小川嘴角上扬，露出狐狸般的笑容：“对，你想的没错，昨天晚上……他们……住在……一起哦……” 成因的心彻底碎了，碎得稀巴烂，就跟别人扯出来踩了七八十脚那种。 难道他可可爱爱乖巧听话的未来老婆，真的被人拐走了吗…… 这是何等的人间惨剧啊。 【作者有话说】 哦豁，有的人要想办法利用美色勾引老婆了。 今天有点忙，明天会多更 ◇ 第60章 赵小川跟付东带着钟旭去配眼镜顺带吃晚饭，而已经戒烟的成因，管赵小川要了包烟后坐在楼下的长椅上，一根接一根的抽了起来。 他现在正愁得头顶冒烟。 什么职业道德，什么危不危险，他通通不愿再想，他就一普通人，想跟喜欢的人谈个恋爱怎么了，这想东想西的，搞到最后初恋还没开始就要夭折了。 天已经黑了，脚下的烟头堆了不少，就连脑仁都有些疼了。 成因站起身不断看着小区大门的方向，看时间吴明意应该快要回来了。 果然，昏黄的灯光下出现了一道单薄的身影。 成因迅速扔掉手中还未燃尽的烟头飞快迎上去，走到跟前才看见吴明意提溜着超市购物袋迈着欢快的步伐。 “吴明意。”成因喊了一句。 吴明意这才注意到迎面而来的人，正是前一天发了条短信就消失的成因。 吴明意本能地兴奋起来，可一想到李海洋对他说的那番话，便很快压制住了这份感情，十分淡定地问了句：“你回来啦？” 这结果可不是成因希望看到的，他想像中吴明意应该像之前那样扑过来抱着他，问他是不是不要他了，然后他再顺势告诉对方不是，最后顺其自然告白，约定一生。 “嗯……你……”成因努力压着翻江倒海的心酸，指了指吴明意手中的东西，“还没吃饭？” 原以为他都问了，吴明意可能会瞒着他关于凌凯的事，至少可能会有些纠结两人之间的选择问题，可谁知吴明意竟然大大方方地告诉他：“没吃呢，我晚上叫了凌凯在家吃饭，现在回去做。” 这话就像一记闷棍打在成因心头，心脏似乎出现了小裂口，而那些他努力压制着的心酸开始顺着裂口往外溢。 他喉头滚动了一下，回应道：“哦。” 心真的要碎了，连质问都问不出口，毕竟又没确定关系，而且自己还三番两次推开吴明意，这叫他以什么立场去问嘛。 难道这坎坷的初恋真的要无疾而终了。 可就在这时，吴明意竟然说出了那句经典的语录：“你吃了吗？要一起吗？” 成因眼中立马重燃斗志，疯狂点着头：“要要要。” 两人一道上的楼，成因还主动抢过了袋子拎着。 吴明意觉得有些别扭，一直走在后方并未与成因并排。 走到603门口，成因委屈地乖乖让到一旁。 因为他没有钥匙。 是的，他之所以能郁闷到抽那么多烟，是因为在听了赵小川的话之后，他试过打开吴明意家门找凌凯对峙，可让人绝望的是他发现他的钥匙打不开那扇门了…… 吴明意自己也愣了一下，才慌忙走上前边开门边说：“对不起，换了锁忘告诉你了。” 这锁其实是上次从游艇下来后凌凯换的，因为凌凯来找他的时候发现他姑姑和表哥又来蹲守了。 为了安全起见，就私自开了门换了锁。 这些凌凯都有发信息告诉他，只是他当时忙着跟成因的问题，没太放在心上，也就没来得及告诉成因。 进门的时候，明显听到了一声来自心底深处的叹息，他扭过头就对上了成因那充满委屈的眼神，太让人心动了。 他慌忙扭过去假装没看见，不断在心底告诫自己千万要理智。 听见开门的声音，凌凯也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回来了？饭我蒸好了。”凌凯用手帕擦着手，在看到成因后略微有些蹙眉，“你怎么来了？” 成因昂首挺胸举起手中的袋子晃了晃：“我住这儿的，回来吃口饭怎么了？” 凌凯冷笑一声不再继续。 此时，吴明意才走过去接过成因手中的袋子：“不是不是，没有饭，今天，我打算煮面来着……”———小小的厨房中挤着三个人。 若不是吴明意身高身材都还算娇小一些，这房间指定会更加拥挤。 吴明意小心翼翼地打蛋切菜，小心翼翼地开火烧水，还得时不时注意一下两个貌似就快打起来的大男人。 “你出去。”凌凯控制不住说道。 成因像只斗鸡，立马伸长脖子：“你怎么不出去。” 两人的眼神就像在冒着电火花，十分具有攻击力。 吴明意也是觉得越来越不对劲，鼓起勇气小声问道：“你们都出去好吗？有点热……” 两人不敢拒绝，一前一后出了厨房。 但眼神对决仍在继续，直到面煮好以后，吴明意喊他们去端碗。 “成因。” 当吴明意喊出这两字时，成因觉得自己胜利了，这证明吴明意心中排第一的肯定还是他。 给凌凯留下一个胜利者的眼神后，他朝厨房迈出了成功的步伐。 然而都上了桌后，他才发现，三个人只有凌凯碗里有煎蛋！！！ 凌凯自然也发现了，立马夹起鸡蛋咬了一大口，并朝成因挑了挑眉。 成因立刻转头看着吴明意，故作委屈：“我怎么没有煎蛋……” 吴明意这才解释说：“我忘了买鸡蛋，家里就一个蛋了——” 这个答案显然不能让成因满意，他变得更加委屈：“哦，就一个了，所以给他……” “因为他是客人啊。”吴明意迅速回应。 客人？成因的内心又忍不住雀跃起来，这不就说明他不是客人。 他立马喜滋滋地重复了一次：“他是客人啊，懂了懂了。” 那贱嗖嗖的模样让凌凯嘴里的煎蛋瞬间就不香了。 晚饭就在这样离谱的环境中迎来了尾声。 吴明意收拾碗筷准备去洗，成因赶紧抢过来：“我洗，你去送送客人，这么晚他再不走就赶不上二路汽车了。” “……”凌凯无语。 吴明意则是一脸茫然地看向凌凯：“嗯？你不在这边儿住了？” 此话一出，凌凯嘴角一扬顺势道：“嗯，我把房子退了，其实我今晚没打算走的，我能在这儿住一晚吗？” “不行！”成因瞪着双眼挡在两人中间，他好不容易决定要跟吴明意继续相处下去，可不能让这么个坏东西给毁了。 凌凯一手将他拍开，继续问吴明意：“其实我有些话想跟你说的，可以吗？” “不不不……” “可以。”吴明意同意了，还拍了下成因的背，“凌凯也是我的朋友。” “朋友？”成因转身对着吴明意，眼神真诚，“跟，跟我一样？” 当然不一样啊！ 这一点吴明意还是清楚的，这么久了，他也懂了不少，身边那么多人，他可没见过有谁和谁抱在一起亲亲过，不过此时成因问这个真不是时候，当着凌凯的面，要让他如何回应，说不一样，因为他不会和凌凯亲亲？这未免也太唐突了…… 吴明意顿了一下，点了两下头：“嗯，一样的，都是我的好朋友。” 成因刚刚才粘好的心又碎了。 就在此时，敲门声响起，赵小川在外面大声嚷嚷着：“成因在不在这边，快开门，我们没有你家钥匙，你的小情人要上厕所，快一点。” 草，什么小情人啊，成因立刻飞奔过去打开门，将钥匙塞进赵小川手中：“大哥，你不要乱喊，赶紧走赶紧走。” 赵小川踮着脚往门缝里看：“怎么着，以前的小情人回来了？” “你快滚！”成因踹了赵小川一脚后迅速关上了门，可他一转身，吴明意就站在他身后，定定地看着他。 “你告诉他们你住隔壁了？” 成因慌忙咽下一口气：“嗯，这个我待会儿再跟你说。” “嗯。”吴明意点点头。 就在成因以为吴明意没有在意赵小川说的话时，吴明意却睁着圆圆的眼睛再次问道：“你新的小情人是谁？” “不是……没有新的小情人啊……”成因直接倒吸一口凉气，眼神飘向凌凯，他确定，这个问题要是回答不好，让吴明意找到赵小川的话，以赵小川那个嘴那就彻底完了。 不过他想太多，凌凯可不会帮他。 只见凌凯径直走向两人，一手搭在吴明意肩上：“那是成因从别处带回来的男性朋友，长得蛮可爱的。”男性两字尤为着重，然后一手拉开门顺势将成因推了出去，“你还是回去那边陪陪你的男性朋友吧。” “哎……”成因刚刚抬起手，指尖就触碰到了冰冷的铁门。 不过比这更冰冷的是他的心。 因为门关的一瞬间，他分明看到了吴明意眼神中隐藏的愤怒。 【作者有话说】 对不起，来晚了，今天带娃出去太忙太忙了，非常不好意思 ◇ 第61章 回到隔壁以后，成因对赵小川进行了锁喉攻击。 直到赵小川被勒得脸都快紫了他才松开手，哭嚷着：“你赔我一个老婆……” 赵小川捂着脖子咳嗽了半天才缓过来，踢了成因小腿一脚：“你他妈想弄死我？” 成因反踢回去：“赔我一个老婆。” 这时，付东端着碗泡面从厨房出来：“老婆？什么老婆？你俩还能有老婆？” 付东这话的嘲讽意味过于强烈，立马就接收到了成因和赵小川的白眼。 成因气呼呼地走上前夺过付东手中的泡面，坐在沙发上又扭头朝赵小川喊了一声：“反正你得把老婆给我哄回来，不然我就把你跟东哥睡一起的照片发给九哥。” “什么？疯了吧！”付东眉毛一拧坐过去，“你这是在威胁他还是在威胁我？” 赵小川也一脸无所谓：“九哥又不是傻子，再说我跟付东睡在一起又不是一两次了……” “哎哟我的老天爷，你快别瞎说了……”付东是一脑门子黑线成因冷哼一声：“那也架不住东哥从后面抱着你，那动作，啧啧。”成因眼神暧昧，话也只说了一半就开始吃泡面。 刚才吴明意煮的太少了，他根本就没吃饱。 赵小川脸色虽然稍微变了一些，但仍旧一副什么都不怕的样子，朝主卧走去：“行啊，我去把里头那个小情人给你哄好了。” 成因抬眸狠狠瞪了赵小川一眼：“好，那你等着。” 他作势要拿出手机，却被付东制止了。 付东满眼惊慌，将泡面端走放在桌上，随后握着成因的手：“因子，哥平时对你挺好吧，你可不能害哥，小川会不会死我不知道，但是照片一旦被九哥看到，我肯定会死的。” 话音刚落付东就压住成因的手臂去掏他兜里的手机。 “你往哪儿摸！” “你别动，把照片删了。” “你别摸我！” “哎呀，你别动。” 两人在沙发上扭作一团，最后以付东去帮忙解释，成因再删照片达成了共识。———吴明意已经呆坐在沙发上很久了。 锅碗是凌凯洗的，桌子也是凌凯擦的，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成因的小情人，还是新的小情人。 难道成因真是又重新找了个人代替他吗？又或者就像电视剧里演的，是为了摆脱他刻意找到人？ 不对，不是这样的。 他能感觉到成因不讨厌他，也能感觉到两人之间的亲密关系没有改变。 “你很喜欢他吗？”凌凯不知何时已经坐到身边，递了杯水给他。 吴明意赶紧接过水，抿了一口：“谢谢。” 他偷偷瞄了瞄凌凯，脸烫烫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喜欢吗？在此之前他除了爸爸妈妈没怎么接触过旁人，要不是成因忽然闯入他的生活，他现在应该已经变成一具腐烂的干尸了。 那这就是喜欢吗？他不能确定，但依赖是有的，从他发现只要成因不在他就睡不安稳开始，那种强烈的依赖感让他无比难受，就好像如果没有可依赖的人就活不下去了。 这种感觉让他又爱又怕，怕如果有一天他又只能用死来结束自己的孤独。 凌凯叹了口气，将手放在他头上轻轻抚摸着：“你还有亲人吗？” 吴明意摇摇头，反正姑姑他们也不会承认他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那如果有呢？你想跟他们一起生活吗？” 吴明意抬起头，很是疑惑地看着凌凯：“可是，没有了……” 凌凯笑了笑：“我是说如果。” 吴明意还是不明白，再次摇摇头，就算还有亲戚，那别人会愿意跟他生活吗？ 凌凯很是心疼，摸了摸他的头：“你考虑考虑，长久跟成因在一起也不是个好的事，我们这种人不好。” 这时，敲门声响起。 凌凯走过去开门，付东一下就蹿了进去，直接喊道：“小意，睡了吗？” 凌凯拉住付东：“干什么？” 付东一抽手：“你别跟着瞎掺和，去那边去，让成因五分钟后过来。” 凌凯自然是不肯，他可不希望吴明意继续跟他们这伙人纠缠在一起，他小声道：“最好不要招惹他。” 不过付东很坚定地说道：“你相信我，他跟成因在一起很好。” 凌凯有一瞬间的诧异，然后就被付东推出门去：“记得让成因五分钟后过来。”———吴明意扭头看向付东，刚刚听见成因的名字，他承认他很在意。 付东是来提成因传话的吗？ 他小心翼翼看着付东，眼中的期盼很是明显。 付东也笑眯眯的走过去，往沙发靠背上一趴，从后面摸了摸吴明意的头，问道：“想成因了吧？” 吴明意垂眸不语。 付东抿了下嘴，继续道：“小川那人嘴不把门的，你别听他瞎说，成因不是那种三心二意的人。” “可是他总变……”吴明意突然开口道，“之前还说让我把他忘了，说不做朋友了。” 一想起这些吴明意心里就酸酸的，眼眶也忍不住微微泛红。 付东是知道成因当初这样的原因，加上这次出国对成因的进一步了解，就更能猜到成因心中所想。 “那你怎么想的？真就不理他了？”付东又问。 吴明意情绪有些激动，咬着下嘴唇不知怎么回答，虽说他自己想好了要交新的朋友，但成因在他心中的位置肯定是不会变的。 付东立马继续进攻：“你知道你们是什么关系吧？你们不是一般的朋友，反正我跟成因不是你跟他这样的。” 听着付东的话，吴明意的脸变得更烫了。 这时，成因偷偷溜了进来，悄咪咪地走到沙发旁，学着付东的样子趴在靠背上，眼巴巴地看着吴明意：“我晚上回来睡可以吗？” 吴明意瞬间抬起头，却并未像成因想象的那样平和，而是仍旧皱着眉头噘着嘴，盯着他憋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我先去洗澡。” 是的，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 成因想追上去，付东却拉住他指了指门外：“人家洗澡你就别去了，跟我下楼抽支烟。” 该来的总还是来了，成因听话的跟着付东下了楼。 两人坐在楼下的凉椅上，付东抽烟，成因也接了一根。 脚下的烟头小山堆是之前成因弄的，这会儿又添了两根。 月光皎洁，夜风凉爽。 一支烟结束后，付东才开口道：“我应该没猜错吧你的本来身份。” 成因夹着烟的手轻轻抖了一下，另一只手扣了扣额头，他不知道怎么回答，更不敢回答。 且不说付东猜没猜对，但凡将猜测告知赵小川，那他今天做的事就白做了。 今天带人过来之后，他主动交代了自己住602的事实。 他猜到赵小川主动提议让钟旭住他家一定是别有用心，如果赵小川指的是吴明意家，那不会只字不提吴明意，所以他觉得赵小川多半是发现了602的存在。 于是，当他带着大家过来时，就主动打开了602的房门，说这里是他后来租的，为了防止风爷那边寻仇，毕竟第一次的时候风爷的手下就来这边找过他。 当时赵小川就表现得很平静，不像付东那般震惊，好像发现了新大陆，所以他觉得自己并没猜错。 万幸的是，602里没有任何会泄露他身份的东西。 “你不回答我也能猜到。”付东又说，“别的我也不想说，你自己注意安全吧，小川和九哥肯定也发现了什么，不然不会让我们去送死的。” 听到这儿成因稍稍有些绷不住，吞了口口水终于憋出一句话：“东哥，对不起。” 付东笑了笑：“这有什么对不起的，你有你的工作你的立场，我们干的本来也是非法的事……哎……如果再有一次机会，我也想过一下平凡的日子。” 付东似乎在有意表明态度，成因有些激动，便想试探试探：“东哥，其实还有机会的。” “机会？哪有那么多机会。”付东仰起头吐出一口烟。 “有的，你相信我，只要你愿意，我……” 他话还没说完，只见赵小川从楼道里走了出来四处张望了一下，发现他们后立刻迎上前惊恐万分地说道：“快，九哥来电话说啾啾被绑架了。” 【作者有话说】 晚上尽量再更一章 ◇ 第62章 这事发生的有些突然。 成因是第一次见赵小川如此慌张，但他对蛇九的女儿不是很熟悉。 付东倒是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立刻扔掉烟头站了起来：“知道谁干的？” 赵小川咬着后槽牙，眼神凶狠：“多半是那老变态吧，他们就不是真的想合作。” 两人即刻就要回会馆去，成因不知道该不该跟，正好付东说道：“成因你先别去了，楼上还有个人得看着呢，最好这两天想办法送走。” “好。” 目送两人离开后，他才上了楼。 估摸着吴明意已经洗完澡，他便直接去了603门口。 敲了没几秒，门就开了，然而站在眼前的又是凌凯。 “你怎么又过来了！”成因拧着眉朝屋里看，正好对上里面吴明意偷偷看过来的眼神。 不过只是一瞬间，对方就逃走了。 “哎……”成因往前走了一步。 凌凯手把住门框，将他挡在了外面：“已经给过你一次机会了，以后别打扰他吧。” 凌凯说着就要关门。 成因着急地拉着门：“你谁啊你，凭什么帮他做决定，刚才我还没跟他谈呢，你等我跟他谈过了再说。” “我说了，让你别打扰他。”凌凯也是强势地拉着门把手。 成因完全无法理解凌凯的愤怒，难道真是情敌？可他问过付东，付东说凌凯不是弯的，而且以前也有过女性床伴。 那这是为什么？ 成因毫不退缩，用尽全力将门往外拉：“你怎么这么爱管闲事，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他爸呢。” “……”凌凯顿觉无语，使劲拉着门把手与成因较着劲儿。 两人互不相让，僵持了两三分钟后，成因知道再这样下去也没结果，他猜吴明意肯定还在屋内观察着情况，于是心一狠松开手并且在一瞬间将左手把在门上。 不出意外，随着一声惨叫吴明意飞快地出现在了门边。 “啊，没事吧？”吴明意下意识地推了下凌凯，而后将门推开去拉捂着手疼得直跳的成因，“怎么样，没事吧？” 成因顺势踏入屋内将吴明意拉入怀里紧紧抱着，强忍着手指传来的疼痛低声细语道：“我们好好谈谈好吗？” 吴明意意识到对方可能是在骗他，便挣扎起来：“你又骗人……” “没有没有，真的夹到手了，好疼。”成因放开怀里的人，把受伤的左手亮出来。 指节处已经泛起了红，隐约还有些要肿起来的意思。 吴明意不敢怠慢即刻拉着成因往里面走，把人安置在沙发上后就开始翻找药膏。 凌凯叹了口气，他知道这种情况他说再多也不顶用，吴明意下意识的选择已经注定了和成因之间的纠缠不会轻易结束。 他走过去拿起沙发上的外套卷起来在成因头上打了一下。 “喂……”成因揉着头想开骂，可吴明意已经拿着药走过来，他便装着受委屈的样子看着吴明意，“他又打我。” 吴明意胆子小啊，肯定是不敢对凌凯多说一句话，只能偷偷抬眼看了看凌凯，递出一个祈求的眼神，然后专心替成因的手指抹药，还小声提醒成因：“你乖一点别动。” 凌凯再次叹气：“小意，我先走了，之前说的话你好好考虑一下，如果改变主意了再告诉我。” 吴明意点点头：“谢谢你。” “什么话？”成因立刻发问。 凌凯又拿衣服在他头上打了一下，才转身离开。 “他又打我……”———药已经上完了。 两人坐在沙发上忽然有些不自在。 也许是此时的气氛太过暧昧，吴明意只顾低头摆弄手指，而成因已经将准备解释的话忘得一干二净了。 成因偷偷将头往吴明意身边凑，有意无意去靠对方的肩膀：“还生气吗？” 吴明意疯狂摇着头，他都快要被烧着了，哪儿还顾得上生气啊。 侧脸的红晕一直延伸到了耳根，连耳垂都染上了一层粉红，看上去非常可爱。 成因没忍住咬了上去，润润的触感吓了吴明意一跳。 “你做什么？”他逃开，捂着耳朵小声质问。 “不可以吗？”成因的语气充满了期待。 吴明意抬眼瞧去，成因的脸也很红，但隐隐透露着兴奋，眼睛也特别亮，紧紧盯着他，让他觉得内心的所有想法都被看透了。 他不排斥与成因的亲密接触，甚至十分想念成因温暖的怀抱和热切的吻。 可是，他们还没讨论清楚呀，他们之间的关系，对彼此的感情，当然，还有隔壁那个所谓的新的小情人…… 吴明意张了张嘴：“我……” “真的不可以吗？”成因的声音变得更加迫切，表情看起来也更加让人怜爱，尤其是那样漂亮的一张脸，实在让人无法拒绝。 吴明意觉得此时成因的周身好像在发着微光，就像电影里演的天使一样。 看吴明意呆呆的模样，成因心中大致有了底，他对自己的容貌还是很自信的，看样子这张脸现在到了该好好利用的时候了。 成因又趴着往前凑了一些，这次直接将那张帅脸凑到了吴明意胸口，把人都逼得斜靠在了沙发上，然后整个身子压过去，脸慢慢往上升。 温热的湿润从下巴划过，一直到了嘴角。 吴明意紧张地闭上了眼，成因知道已经不需要再询问。 可就在这关键的时候，不知道哪个挨千刀又在外面敲门。 吴明意猛然清醒过来，轻轻拍打着成因的胸口：“快去……” 成因所有的兴奋劲儿都变成了愤怒，坏人幸福天打雷劈，他一定要把敲门的人掐死。 他快速在吴明意唇上碰了一下，才气急败坏地起身去开门。 没想到门外站在的竟然是钟旭。 “你过来干什么？”成因有些后怕，转头看了看沙发后冒出头吴明意，又扭过头慌慌张张地说，“快回去。” 可千万别再误会了。 钟旭推了推那新配的眼镜，委委屈屈道：“你们都走了，我，我有点害怕……” “害怕？你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可怕的？”成因拧着眉话还没说完话，就听见身后砰地关门声。 他赶忙返回身去看，只见主卧的门被关上了，而沙发上已经没了吴明意的身影。 “……” 这才刚哄好一点，就被搅黄了。 成因快速推着钟旭回到隔壁，把人推进屋，一字一句道：“大哥，害怕你就把门反锁了，有特殊情况就大喊或者打电话，我就在隔壁，要是没啥事的话就别打扰我，谢谢。” 安顿好这边后，他又飞快跑回603，直接奔向主卧，可是一拧把手才发现门被反锁了！ “吴明意，吴明意，你开门。”成因拍着门大喊，“你开门呀。” 里面传来吴明意闷闷不乐的声音：“我要睡觉了。” “那一起啊，好久都没一起睡了。”成因继续哀求道。 “不要，你睡你自己房间吧。” 吴明意可生气了，本来成因就没有好好解释隔壁那人的身份，这会儿那人还找了过来，保不准两人之间还真有什么呢。 “不要，我要跟你一起睡……我害怕……”成因有些撒娇地说，完全忘了自己刚才怎么反驳的钟旭。 吴明意气呼呼地喊道：“你害怕就回隔壁去吧！” “真的？你舍得吗？” “真的。” 这话过后，屋外突然没了动静。 吴明意心头一紧，成因不会真回隔壁去跟那人睡了吧？ 他下了床，小心翼翼走到门边，确实没有任何动静了，可是也没听到外面开门关门的声音。 但是，万一呢，万一成因真的过去了怎么办…… “成因？成因？”他忍不住出声叫了两声。 依旧没有动静。 吴明意彻底慌了，急忙拉开房门。 然而没想到的是，门开的一瞬间，成因高大的身影就冲了进去，直接将他拦腰抱起，三步并作两步到了床上。 成因将头埋在他的肚子上，闷声闷气道：“你让我跟别人睡吗？” 吴明意吸着肚子咬着下唇，完全没了刚才隔着门时的气势。 “怎么不回答？” 成因说完咬住了体恤整个刁起往上一扯，白白的身体便露了出来，而后吻了上去。 吴明意双手捂着嘴，止不住地抖了一下…… 接着他听见成因用低沉的声音说道：“吴明意，我喜欢你……” 【作者有话说】 他终于学会勾引老婆了。 ◇ 第63章 赵小川和付东赶到的时候，蛇九正大发雷霆。 安娴予趴在一旁的桌子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一群饭桶，连个孩子也看不好，我要你们有什么用！”蛇九狠狠一巴掌扇在面前的一个保镖脸上。 那保镖立马重心不稳摔倒在地。 紧接着，又是一脚踢在另一个保镖肚子上。 盛怒之下，蛇九大踏步走到桌前拉开抽屉取出了一把手枪。 手枪上膛的声音尤为清亮，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万幸的是，在蛇九扣动扳机之前，赵小川跑上前按下了他的手：“就算打死他们也没用，有什么线索没？是不是任劲风那老东西？” 蛇九生生压下怒气，目光瞥向桌上的一个小盒子。 赵小川走过去，从盒子里拿出了一个小孩发卡还有一部老式手机。 付东也走了过去：“这是典型的绑架手段，来过电话了吗？” 蛇九咬着牙不说话。 这时，安娴予忽然直起身，梨花带雨地看向赵小川，随后扑上去出其不意地给了赵小川一巴掌：“就是你害的，对面指定让你去赎人，还不是冲着你来的！” 赵小川斜着脸，舌头顶了顶脸颊内壁，隐忍的眼神中还是带着些许狠辣。 就在付东不知如何是好时，赵小川迅速抬手回了安娴予一个巴掌：“你是什么东西就敢打我。” 虽说是还了手，不过他没用什么力，否则安娴予这会儿早就被打到吐血了。 可即便这样对方也是不会罢休的，加上孩子丢了，更是找不到发泄的地方，立马就叫骂着扑上去要打赵小川，完全没了平日里的娴静沉稳。 付东立刻将安娴予拦住，在看了蛇九一眼得到确切的眼神示意后，急忙安抚道：“嫂子嫂子，先别急，你先把事情经过告诉我，我去找孩子。” 与此同时，蛇九走过去拉着赵小川去到了隔壁房间。 赵小川揉着被打的那边脸，闷闷不乐道：“是不是任劲风？” 蛇九重重呼着气，上手轻轻替赵小川揉着脸：“不确定。” “有什么要求？就只是让我去赎人？”赵小川撇开蛇九的手。 “嗯。” 赵小川面无表情地拿出烟盒，抽出一支叼在嘴里，点燃后深吸一口缓缓吐出烟圈用手指搅散，这才冷漠地说：“时间，地点。” 蛇九伸手想去抱他，却再次被他躲开。 两人之间似乎出现了隔阂。 蛇九顿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明晚十二点，坐船出公海。” 赵小川嘴角微微抖了一下。 出公海意味着什么大家都懂，这是冲着要他命来的，可笑的是却是用蛇九的女儿来要挟他，是故意的吧，想让蛇九亲手送他去死。 又是一阵沉默。 直到香烟燃到一半，赵小川才回道：“好。” 赵小川头也不回的出了门。 蛇九紧闭双唇，心中很不是滋味，两个都是他的挚爱，他无法做出最理智的选择，可啾啾只是个无辜的孩子……———夜风清凉。 付东陪着赵小川来了码头，明天赵小川会从这里上船。 两人倚靠在栏杆上，一起抽着烟。 良久，付东舔了舔嘴唇：“明天我陪你。” 赵小川没有接话，只是渐渐倾斜过去将头靠在付东肩上，冲着空中吐烟，吐完后才轻声道：“东子，我觉得我的报应要来了。” 死不可怕，可怕的是他独自坚守了这么多年的真爱，好像并没有多么完美。 蛇九要他去，知道他可能会死，却没有任何阻拦，就是摆明了要他去，实在太讽刺了。 付东被这满怀心酸的话堵到无言以对，他又何尝看不出来这其中的爱恨情仇。 如果是他，要让他去救情敌的孩子，他肯定是做不到的。 但是他知道赵小川会去。 “我会陪你的。”付东只是重复着这一句。 赵小川无声地笑了：“东子，我记下了。”———清晨，约摸七点不到，吴明意就悄悄睁开了眼。 一抬眼就是成因那完美的睡颜。 想到昨夜成因无比直接的表白，他的脸又不可抑制的泛起红。 手指轻轻触碰着成因有些红肿的嘴唇，而后又摸了摸自己的，应该也肿了不少。 天知道昨夜他们亲了有多长时间，到最后他甚至都感觉大脑缺氧了，整个人迷迷糊糊的。 成因不仅与他接吻，还在他身上脖子上甚至手臂上不断落下轻吻。 那感觉就像羽毛拂过皮肤，痒酥酥的。 他抿着唇努力克制着笑意，终于明白了这大概就是喜欢的感觉。 成因将眼睛睁开一条缝，紧了紧手臂，声音慵懒：“偷笑什么？” 被抓包的吴明意急忙将头埋进成因胸膛，只喘着气，一言不发。 “抬头。” 吴明意摇了摇头。 成因手掌下滑，按了下吴明意的腰。 身前一瞬间的触碰让吴明意惊恐地抬起头，然后就被噙住了双唇。 又是一个绵长又甜蜜的吻。 直到成因快要克制不住自己，才缓缓松开。 成因将吴明意搂在怀里，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背，酝酿着接下来要说的话。 “我有话要说。”成因喉头滚动，慢慢呼出一口气，“如果，跟我在一起会很危险，你怕不怕？” 其实这话应该在昨晚表白之前就说的，只不过昨夜气氛太好，他没控制住。 吴明意几乎是在他话音刚落时就立马摇头道：“不怕。” 这回答得过于快了，成因略微有些震惊：“你都不考虑一下？我不是什么好人啊，万一会死呢？” 吴明意还是在第一时间摇着头回答：“我不怕。” 在这之前他本来就打算要死的，现在多活了这么久已经算赚了呀。 成因心底涌上一股说不清的情愫，其实吴明意对他来说又何尝不是救赎，从小到大，哪有人这么坚定的选择他呀，父母都推脱着不要他，就连将他养大的奶奶一开始也因为条件差曾想过要把他送走。 可吴明意竟然没有丝毫的迟疑，无比坚定地选择他，哪怕可能会死。 “你真傻。”成因亲了下吴明意的额头，“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 吴明意也仰着头主动在他下巴上吻了一下，很认真地说：“你也不要死。”成因笑了。 “好。”他顺势翻身，修长的手指托着吴明意的下巴，“对了，你还没说喜欢我。” “呃……”吴明意的脸蹭地一下爆红，眼神四处乱窜，“嗯……喜……” “快说嘛……”成因低头一口咬在他颈窝处。 “嗯……”他闭着眼，鼓足勇气，“喜，喜欢，喜欢你。” ◇ 第64章 一大早的缠绵让吴明意差点迟到。 到了拳馆后他就开始工作，成因则是寻找机会跟李海洋搭话。 两人约定的见面就在今晚，也不知道李海洋有没有通知到许之远那边。 成因在拳馆溜达了两圈，奇怪的是并没有发现赵小川和罗闯，连之前赵小川安排来监视的人都没了。 联想起昨夜的事他才反应过来，就算用不上他至少付东应该要打个电话过来，可这一夜过去了居然连个信儿都没有，也不知道孩子找到了没。 他正想着要不要主动问一问，手机就是响了，不过不是付东而是钟旭。 钟旭说他起床了，敲隔壁的门没人开，他不敢出门又饿得慌。 “你等着，给你点外卖。”成因匆匆挂断电话，点了个早饭送过去。 他想着钟旭这人好歹也算安敬忠的人，应该不会有人去找麻烦。 所以目前还是先跟李海洋确认见面的时间要紧。 “李教练。”成因寻着机会走到李海洋身边，一副二皮脸的模样贴上去，“有时间吗？商量商量私教费的事呗。” 李海洋看了他一眼又快速扫视了一下四周：“现在？” 成因给了个坚定的眼神：“嗯。”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更衣室，等里面的会员都换好衣服出去后成因才偷偷反锁了门。 他走到李海洋身边，压低声音道：“昨晚蛇九的女儿被绑架了，赵小川短时间内肯定不会过来，告诉老大提前到下午六点碰头吧。” 他想着把工作处理完还能顺带接吴明意下班。 李海洋点点头，却很疑惑：“你不去帮忙？” 其实这一点成因不知道怎么解释，他确定付东应该已经发现了他的身份，但不让他去帮忙这一点真说不清是为什么，也许是怕他查到更多的事，也许是不想让他再陷入危险，可真实想法只有付东自己知道。 “目前没有，不过也不确定，我去把东西拿过来放你这儿，赌场那边还是不安全。” 成因得到消息，赌场早些日子在疯牛的掌管下已经重新开业，虽然疯牛没了，凌凯也说了赌场会继续交给他和付东经营，但思来想去变数太大，那也算不上特别安全了。 “好，我会跟许sir再确认时间。” 成因率先出了更衣室，远远的就看见正努力工作的吴明意，身形依然消瘦，但背脊比以前直了不少，头也不像当初那样一直垂着。 成因嘴角勾起一抹坏笑，走过去一下拍在吴明意的屁股上，笑眯眯地说：“太瘦了，要多吃饭。” 吴明意吓了一跳，看清是成因后整张脸羞得通红，只轻轻推开成因，又低下了头：“不要这样……” 成因坏心大起，硬是又凑上去摸摸捏捏的：“不要哪样？还有哪儿是我没摸过的？” 这话也太大胆了，吴明意瞪着圆圆的眼睛惊恐地环顾四周，还好周围没两个人，应该也没注意到他们。 “你，你别说了。”吴明意小声地埋怨。 眼看对方耳根子红得像被煮熟了一般，成因这才收起恶作剧心理，偷偷在吴明意脸上亲了下才说：“我先走了，有事发信息。” 吴明意快速点头，恨不得赶紧把成因扫地出门。 原先没确认感情之前还不在意，偏偏经过昨夜之后，现在成因碰他一下他都会心跳加速。———成因欢喜雀跃地直奔赌场，有了喜欢的人做起事来都精神百倍。 虽然没能接触到最核心的生意，但目前掌握的信息也不少了，至少知道了幕后老板是谁。 他想着，也许再过上一年半载就能彻底查清一切，到时候就能和吴明意快快乐乐的开启婚后生活。 对，他已经想着要结婚了，到时候再收养个小孩，这种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简直不要太完美。 此时的商场人流量很大，成因径直走到游戏厅办公室。 小七依然守在此处，见他来了后立马迎上去。 “成因哥，听说赌场又交给你们了？”小七看起来十分开心。 成因冲他笑了下：“怎么，疯牛哥管得不好？” 小七瘪了下嘴：“也不是，就是吧，他不是很上心，搞得赌场开业了生意也不太好，不过现在你们回来就好了。” 成因还是笑笑：“你把门打开，我下去看看。” “好。” 小七乖乖地打开了门，成因也很快到了底下，此时不是营业时间，赌场内几乎没人。 成因直接去了厕所，他必须快速转移东西。 然而就在他好不容易取下墙砖准备拿东西时，手机铃声忽然响起。又是钟旭。 成因有些烦躁，没有接，想着等下顺道回去看看。 可就在这时，厕所外有人喊道：“谁在里面？” 成因猛地一怔，立刻将墙砖又安了回去。 “谁？说话！”那人还在喊。 成因按掉手机来电，推开门走出去：“我。” 厕所门口站着的是小金，看见成因之后眉头都快拧成麻花了，显然还记恨着上次被拧断手臂的痛。 成因也不太喜欢这个小金毛，看起来就是心眼不好的人，跟小七完全不一样。 不过小金有一点学乖了，那就是打不赢就不硬碰，只是直勾勾地盯着成因离开。 回到地面后，成因懊恼地呼出一口气，看来只有下次再找机会了。 然而他低估了一个人的仇恨有多重。 成因走后，小金进了厕所，他直接来到成因刚才出来的隔间，仔仔细细打量着一切。———手机又响了，还是钟旭。 成因烦躁地按下接听：“大哥，又什么事？” 手机那头传来钟慌张的声音：“那个，那个刚才拿外卖的时候，看到有几个人在撬隔壁的门，好像是要进去，怎么办啊？” “把门反锁了，我马上回去。”成因立马挂断电话朝小区飞奔。 这他妈又是谁啊，怎么一天到晚没个消停的时候。 成因很快就赶了回去，他小心翼翼上了楼，假装无意地走到家门口，却发现603的大门大大敞开着，里头有个女人正指挥几个大汉搬东西。 看起来不像是帮派的人。 成因走到门口，拦住了正要被搬出来的沙发：“你们做什么？” 女人闻声走了出来，正是吴明意的姑姑，只不过成因不知道。 “你谁啊，关你什么事，快走开。”姑姑又恢复了嚣张跋扈的模样，指着成因喊道。 成因眉头一皱，走了进去：“怎么不关我的事，我住在这儿，你们不会是小偷吧，这么明目张胆……” “你才是小偷。”姑姑抻着脖子嚷嚷道，“你住在这儿？你凭什么住在这儿？” “房东租给我的。”成因一脚踩在沙发上，手撑在膝盖上托着下巴。 姑姑一翻白眼，自言自语道：“哈，那个小野种竟然还敢把房子租出去。”随即又冲着成因道，“我不管谁租给你的，这个房子是我们老吴家的，我现在要装修出来给我儿当新房，你赶紧搬走。” 到这里成因也差不多明白了，这些人多半是吴明意的亲戚，而且还是那种来抢房子的恶亲戚。 “哼，你让我走我就走，那我多没面子。”成因放下脚伸了个懒腰，顺手扎起了头发。 经过上次凌凯的事后，姑姑这次是有备而来，眼看成因也是个不好说话的主，立马冲着房子里那四个搬家具的大汉道：“快，把他给我赶出去。” 四个大汉面面相觑，并没立即动手。 “哎呀，加钱！每人加一百！”姑姑一跺脚喊道。 四个大汉这才齐刷刷地走到成因面前。 “不好意思，请你出去，不要耽误我们干活。” 成因扯出一个笑脸：“放心，待会儿我不打脸。” “……” 这莫名其妙的话让大汉们一头雾水，不过一分钟后他们就明白了。 四个人都趴在地上捂着肚子，疼得龇牙咧嘴。 成因果然没打他们的脸。 姑姑目瞪口呆地看着成因：“你……你……” 怎么吴明意认识的人全都是怪物呀…… 成因拍了拍手：“阿姨，有事你找警察，不要擅自撬门搬东西，这属于入室盗窃哈，要坐牢的。” 姑姑此时已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连忙环顾四周：“儿子，儿子……” 表哥这才从卫生间跑出来，眼神躲闪地看了下成因，然后扶着他妈：“妈，快走快走。” “你，哎，你这个怂包。”姑姑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但就目前的状况还是先走为妙，“走走走，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他都认识些什么人啊。” “等等。”成因踢了踢沙发，“给我摆回去摆好。” 此时，四个搬家的大汉也爬了起来，灰溜溜地跑了出去。 姑姑和表哥将沙发搬回去后，也跟着溜了，只不过在门口就被四个大汉拦住。 “给钱。” “给什么钱，东西都没搬。” “东西是没搬，但是医药费你要给！” “就是，你说加钱我们才上的。” “加什么钱，你们什么都没办成！还想要钱。” “你要这样我们就报警了啊，我们亲眼看着你儿子撬的门！” “……” 争吵声越来越小，成因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时，凌凯出现在门口，依旧是西装革履像个高级白领，冷眼看着成因：“老板有事让你办。” ◇ 第65章 （已修改） 下午六点整，成因准时抵达安全屋。 许之远和李海洋都在。 见到成因后许之远几乎是整个人飞扑上去，拉着成因上下打量，不停埋怨着：“臭小子，回来也不报个平安。” “我不是拜托师兄告诉你了。”成因看了眼李海洋，“你下班了？” 李海洋：“请假了。” 三人坐到沙发上，成因也不藏着掖着了，直接将最近发生的事都说了一遍，最后加了一句：“老大，太危险了，得加钱。” “啊……昂……”许之远立马岔开话题，“对了，你说安敬忠让你干嘛来着？” 成因嘴角动了动，气呼呼再次说道：“他让我晚上去码头接个人，我总觉得有什么阴谋。” 许之远点点头：“是有些不太对劲，不过他现在开始重用你了？” “也不算吧，我觉得他们这种人心眼都挺多，不是那种轻易信任别人的。”成因下意识地去摸桌上的烟，随后又收回手。 许之远注意到后问：“不抽了？” “嗯，戒了嘛。”成因舔着嘴唇，似乎还有些馋。 许之远忽然多了一些八卦之心，一手搭在成因肩上：“什么情况，该不会谈恋爱了吧？” 成因明显紧张地动了动，撇开许之远的手：“老大，我申请的津贴呢？” 许之远咂咂嘴，瞄了眼一旁一直沉默的李海洋，拉过成因偷摸拿出衣兜里的一沓钱：“三万，收好了……” 话音刚落，一只大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夺过钱数了起来。 “哎……”成因和许之远都一脸慌张地看过去。 李海洋就跟银行的验钞机一般，飞快数出一叠拿在手里，然后将剩下的递还给成因：“你欠的钱结清了。” “……”成因心中难受，却又自知理亏不敢说什么，接过钱之后赶紧躲到一旁数起来。 本来资金就紧张…… “你的。”李海洋直勾勾地盯着许之远。 许之远下意识地拉紧衣服：“什么……” “你发工资了。”李海洋淡定直言。 许之远如临大敌，转身就想跑，奈何李海洋动作更快，一把拽住许之远的衣领，手一伸就钳出了钱包，咵咵几下，里面的红票子就少了大半。 “哎哟喂，你给我留点儿，本来零花钱就少了……”许之远抢过钱包，可怜巴巴地扒拉着里面零星的三四张票子心疼的无以复加。 成因还在后面偷笑：“老大，你说说你，干嘛老带现金。” 许之远直跺脚：“我能有什么办法，你们陈……”他顿了一下抿着唇没继续。 “嗯？”成因的八卦之心也起来了，迅速凑上去，“对了老大，你还没结婚的吧？怎么工资还上交呢？交给谁了？” “去去去。”这许之远可不敢说，毕竟他跟陈环的事还没有公之于众。 李海洋拿到了钱自然也就不愿与他们拌嘴，提起一旁的黑塑料袋看了看，然后皱着眉还是抱在了怀中。 看见塑料袋吧，成因就想起了吴明意，这回袋子里的东西他应该是用的上了。 于是，他压低声音问道：“老大，那个还有吗？” “什么？”许之远还在心疼他的钱。 “就那个啊……”成因指了指李海洋手中的袋子。 “那个啊……”许之远瞄了眼成因，意识到自己的猜测没错，成因指定是有感情方面的问题。 许之远拎过另一个袋子假意递给成因，中途又收回手：“说说吧，真有事？” 成因不好意思地一笑，却依旧不打算说真话：“老大，我也有需求的好吧。” “真的？” “真的啊，我现在这样谈什么恋爱嘛。”成因一把夺过袋子，而后摸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行了，我要出发了，老大你抓紧时间整理资料吧，我觉着很快就能收网了。” 这倒是说到点子上了，许之远立马严肃来：“嗯，上次查封了赌场和色情场所，算是给了他们一些警告，后面害得靠你和海洋了，我总觉得那些人的失踪跟人口贩卖有关。” “也不一定。”一直没说话的李海洋终于开口了，依旧是那副淡定的模样，缓缓道，“如果是单纯的人口贩卖，不至于这般隐蔽什么都查不到……” “那你觉得……” “不好说，还需要一些证据。” 确实，这几年蛇九他们做得实在太隐蔽，根本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留下，又或者一开始的搜查方向就搞错了？ 暂时没人能确定。 沉默一阵后，许之远拍了拍成因的肩说出了他最不愿意说却又只能说的一句话：“注意安全。” 成因和李海洋前后脚出安全屋。 成因冒险等在了楼下。 “嘿。”他叫住李海洋。 李海洋比较警惕，走出去好长一段距离才停下，发了条信息。 【去前面的商场见。】 【不用了，今天我多半又回不去了，你帮我照顾下吴明意。】【好。】 成因又看了下时间，差不多八点了，原本他还打算去接吴明意下班呢，谁知道安敬忠会突然给他安排工作，而现在他必须尽快通知付东。 是的，在他心里无论是处于各种情感都是偏向付东和赵小川的，哪怕赵小川这人善变又狠辣，但他救过他的命也是不争的事实。 于是，成因立刻拨通了付东的电话。———两人约在了付东家楼下的咖啡厅。 付东不爱喝这洋玩意儿，抿了一口后脸都扭曲了：“要么喝杯奶茶得了，非得来这儿。” 成因扯动着嘴角，露出一个假笑：“别扯其他的，先说正事。” 成因搅动着杯子身子贴着桌沿前倾，刻意压低了声音：“东哥，你老实跟我说，九哥的女儿究竟是被谁绑架的？” 闻言，付东吸了下嘴角，手不自觉地伸进裤兜里掏出烟，刚要抽出就被成因抢了过去。 付东：“哎，你干嘛……” 成因指了指桌上的牌子，上面写着禁止吸烟。 付东无奈地叹口气，瞥了眼成因后眼神飘向窗外：“你知道那么多干什么，你的事我不追究但也不代表我会支持，事关九哥女儿的命，你最好不要……” 没等付东说完，成因就忍不住出声打断：“我觉得不是风爷干的。” “嗯？”付东诧异地收回视线看过去。 成因将烟盒给推了回去，再次压低声音道：“刚才凌凯来找我，说安老板让我晚上去码头接个人。” 成因盯着付东，目光如炬，看起来不像是撒谎，这让付东心中有了一丝动摇。 就像他刚才说的，虽然没有对别人说过成因的身份，但不代表他会支持成因，如果可以他倒是希望成因不要再牵扯进有关于帮派的斗争中来。 什么都查不到至少还能活着，要是查出点什么估计离死也就不远了。 “接谁？”付东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成因摇摇头，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没说，但是我猜应该是九哥的女儿，所以我觉得绑人的不一定就是风爷。” 付东眉头拧了起来，一脸的不相信：“那你的意思是，这，这是安老板干的？”说完双手扶住桌沿喃喃道，“可这样做有什么意义？他绑架自己的侄女儿玩？” 付东说着说着，忽然想到了什么，抬起右手伸出食指指着成因一直点：“针对小川，还是针对的小川。” 接着，付东还是没憋住，把绑匪来电话让赵小川去公海交换的消息告诉了成因。 成因立马笃定地说：“那就是了，目前最想除掉小川跟九哥的，只能是安敬忠。” “怪不得……偏偏就要小川去换……”付东还在默默念叨着，随后又看向成因，质疑道，“为什么要说这些，你不是……” 不是个卧底吗？这句话付东还是没有说出口。 反倒是成因大大咧咧地喝着咖啡主动解释：“拜托，无论如何我总还是和你们亲近一些嘛，另外，咱俩可是拜过把子的。” 看成因说得情真意切，付东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不过经过成因传来的消息，两人最终一直认为此事百分之八十是安敬忠做的。 最后他们约定好，由付东将讨论结果告知蛇九和赵小川，而成因还是如约去接人。 如果成功接上啾啾，成因就立刻跟付东回报，然后将孩子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最后，付东说了句注意安全，随后端起咖啡一饮而尽，完事还砸砸嘴：“是真不好喝，不喝又浪费……” ◇ 第66章 （已修改） 赵小川一整天都躺在付东家床上不动。 不吃也不喝，就盯着屋顶发呆。 脑子里播放的都是这三十来的点点滴滴，最多的就是跟蛇九的回忆。 他想起了最快乐的那段日子，就是脱离“爸爸”的控制进入帮派后，他可以自由地想做什么做什么，即便处在不同阵营也依旧偷偷跟蛇九约会，他们就像普通情侣那样，逛街，看电影，开房，更刺激的是还得躲着两个帮派的兄弟。 最离谱的一次，他们都喝了酒，躲避途中进了一条漆黑的小巷子，在酒精的作用下竟然露天做了起来，由于声音大还被楼上的住户咒骂来着。 赵小川笑了起来，白白的屋顶上印着他和蛇九的笑脸。 笑着笑着他又哭了，这辈子他最爱的就是蛇九，即便最后蛇九选择与安娴予结婚来保住位置，他也默默地支持他。 可现在，蛇九是真的要让他去死吗？ 身旁的手机一直有未接来电和未读信息，直到没电关机他都没看一眼。 也许，这就是他会替蛇九做的最后一件事。———夜里十点，离出发去码头还有两个小时。 付东刚回家，就看见蛇九像个犯错的孩子一样靠在他家房门外的墙上抽着烟，脚下的烟头起码七八个。 “九哥，你……”付东走过去。 蛇九抬起头，灯光下他的眼睛布满血丝，很明显也是在备受煎熬。 “他在里面？”蛇九开口，沙哑的嗓子更加印证了他的状态。 付东点点头，打开门：“进去？”蛇九没动。 付东第一次在蛇九脸上看见了悔恨，他想也许蛇九对赵小川的爱并不少，只不过作为上位者他考虑的问题不止是感情这一块。 “进来吧，他一整天都没吃饭了。”付东决定助力一下。 果然，蛇九眼中泛起心疼，快步走了进去。 赵小川还想的出神，只听见外面窸窸窣窣的说话声，也没太听清是谁。 他坐起身拿过手机，一看没电便冲外面喊着：“东子，什么时间了？是不是该走了？” 没人回答，他稍微警觉起来，又问了一遍：“东子，几点了？” 房门被推开，那个他满心期待的人终于还是出现了。 四目相对胜过千言万语。 赵小川皱着眉紧闭双唇，蛇九见他这副表情也不敢说话，就那么呆呆地站在门口。 最终，还是赵小川软了心，朝蛇九勾了勾手指：“过来。” 蛇九这才快步走到床前，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捧着赵小川的脸，无比内疚：“对不起。” 赵小川眼里的泪水就要夺眶而出，他要的并不是这一句对不起。 就在失望的情绪逐渐浮于脸上时，付东站在门口咳嗽了一声：“九哥，有件事，我得说一下……” 蛇九还没回答，赵小川却先一步推开蛇九下了床，光着脚径直走向付东：“先送我过去，有事你回来再跟他说。” 付东看得出两人还没和好，但眼下他有更重要的事得说，于是拦住赵小川小声劝解：“你等等，我真有重要的事。” 付东将两人叫到了客厅，赵小川还在气头上，坐在沙发的最左边，蛇九一直看着也不敢过去。 付东管不了那么多了，刻意提高音量吸引两人的注意，说道：“九哥，安老板那边有点问题。” 蛇九的注意力终于给到付东这边，一脸的疑惑。 付东继续道：“刚才成因来找过我，说安老板让他晚上去码头接人，我们怀疑要接的就是啾啾……” 此话一出，沙发上的两人立刻直起了腰，眼神也变得严肃起来。 “安敬忠？”赵小川直接站了起来，瞥了眼蛇九，心中起了一些别的心思。 既然是安敬忠，那安娴予这人是否就不可信了？那这次的绑架事件是不是根本就是假的？ 蛇九也有了这样的怀疑，但总归是没有直接证据，万一是真的呢。 看蛇九不说话，赵小川还是猜到了他的犹豫，喉结翻动了一下，苦笑着说：“不管是谁，先过去吧，把孩子换下来再说。” 付东看了眼蛇九，还在等他发话。 赵小川握着拳头就快要失去冷静，这时蛇九才生硬地说了句：“付东，你先去备车。” 付东立刻看向赵小川，眼神中满是心疼，他张着嘴，最后还是只说了声：“好。” 付东走后，赵小川强压着想揍人的冲动闭着眼深吸一口气而后缓缓吐出。 当他抬腿要走之时，蛇九忽然走过去将他强行抱住。 “小川……” 蛇九声音中多是无奈，赵小川用力挣脱出双臂去推搡，不过对方纹丝不动。 就这样僵持了一分钟左右，蛇九终于说道：“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去死的。” 赵小川不屑地冷笑道：“怎么，我死了你会殉情？” “会！”蛇九这次是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赵小川内心有了一丝动容，却还是没有妥协。 蛇九接着说：“我知道这对你不公平，不过啾啾是无辜的，他不应该承载着我们这些大人带来的灾祸，但你知道我爱你，这辈子我就只爱你一个，你信我，就这一次，我不会再辜负你了。” 胸口翻涌起苦涩，喉头似乎被苦水蔓延，最终赵小川选择了妥协，他拍了拍蛇九的脑袋：“好，我信你。”———午夜，码头工作的人都差不多回家了，只剩下零星的几个工人还在收尾。 蛇九的车停在了码头，额外还有几辆车载着十几个小弟停在暗处。 蛇九紧紧拽着赵小川的手，虽然他早就做了准备但内心还是无法控制地担忧起来。 目前孩子在对方手里，生死未卜，即便他人再多也不敢硬碰硬。 和安娴予确实没有感情，孩子也是为了补偿对方做的试管，可当孩子生下来后，他还是切实感受到了做爸爸的快乐。 啾啾是个非常乖巧听话的孩子，他着实忍不下心看着无辜的孩子断送性命。 他想好了，如果赵小川死了，他一定会替他报仇，再追随而去。 本来，这辈子他所做的一切不就是为了让赵小川脱离被控制的生活，他要他站在最高处。 杀掉“父亲”是为了这个目的，进入帮派也是，背叛喜沙，跟安娴予结婚都是，包括原本计划好的将安敬忠拉下马。 “走吧。”赵小川此时倒是平和了许多，他造的孽可不少，该来的总是会来。 两人牵着手走下车，付东则是紧紧跟在他们身后。 很快，一艘快艇从远处开来，停在了码头。 蛇九看了眼手表，时间刚刚好。 握着赵小川的那只手又加了两分力，连汗水都出来了。 赵小川抽出手：“走了。” 他径直往快艇走去，蛇九急忙跟上。 快艇上的人带着黑色面罩，只露出两只眼睛，他应该是认识赵小川，看赵小川走过去便招了招手让他上船。 蛇九立马拉住赵小川，问快艇上的人：“孩子呢？”那人不作声。 “见不到孩子不换人。”蛇九是真的怕了，怕孩子没救回来还把赵小川给搭进去。 毕竟这船要是出了公海，那多半连尸体都找不到了。 快艇上的人还是不说话，反而像是威胁一般启动了马达。 快艇的马达声震荡着平静的海面，让这静密的夜色平添了几分紧张。 赵小川拍了拍蛇九的手，挣脱开，从岸上一跃跳上了快艇。 付东想跟上去，被快艇上那人伸手制止。 快艇很快掉头朝向漆黑的海面，赵小川也嘟嘟的马达声中转头看向蛇九：“你要记得你说过的话。” 船头破开了水面，飞驰而去。 蛇九一拳砸在旁边的栏杆上：“跟上。” “是。” 【作者有话说】 要开始互相算计了。 ◇ 第67章 （已修改） 快艇飞快前进，赵小川踹了那人一脚：“装也不装得像一点。” 话音刚落，那人就摘掉了面罩，果然是罗闯。 “蛇九真拿你换他女儿，你不心寒？”罗闯语气特别不好，像是憋着一股气。 赵小川从后面搂住罗闯的腰，整个人靠了上去，满不在乎地说：“那不然怎么办？跟他分手？以后跟你呗。” 微弱的灯光下，罗闯的脸逐渐发烫，小声嘀咕着：“就会说假话，也不见你真的做。” 赵小川不再贫嘴，直接问道：“是风爷的主意还是安敬忠的？” 在见到罗闯之前他差点就以为真是安敬忠搞的鬼，可出现的是罗闯，那就证明还是任劲风，可安敬忠又为什么叫成因到码头接人呢，如果接的不是啾啾那又会是谁？ 事情又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罗闯语气变得凝重：“或许还有其他人吧……” 赵小川笑了起来：“其他人？看来我还挺吃香的，都想弄死我。” “你还骄傲上了。”罗闯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指了指前方，“我把你放那边的岸上，你自己走回去吧。” 赵小川依旧笑着贴在罗闯背上：“怎么？你来接我就是为了放我走？不怕风爷杀了你？” “那我也不能让你去送死。”罗闯说。 “傻子。”赵小川松开手自己握上了方向盘，将快艇开向远处亮着微光的游艇，“我的事你少管。” 罗闯气极了，大声责骂道：“你就那么想死？明知道这就是针对你的。” “无所谓，反正活着也挺累的，再说了，风爷指定舍不得杀我。”赵小川说的云淡风轻，完全没有要回头的意思。 快艇很快就接近了那艘游艇。 罗闯见劝不动人，只能跟着赵小川上了游艇，不过他有注意到身后不远处应该还有快艇跟着，想必是蛇九安排的人，这倒是让他放心不少。 船舱内，风爷正笑眯眯地抚摸着啾啾的头发，目光贪婪又恶心。 赵小川微微皱了下眉，走了进去。 “风爷，您还有陪孩子玩儿的闲心呢？” 啾啾是认识赵小川的，立马扬起小脸欣喜地喊道：“小川叔叔。” 赵小川讨厌安娴予，但并不讨厌啾啾，相反因为啾啾长得和蛇九很像，他还蛮喜欢的，只不过平日里有安娴予在他并不能表现得太亲近。 他将啾啾从任劲风的手里拽了出来直接抱在怀里。 任劲风这才露出一个无所谓的笑脸道：“来了啊小川，哎，你这一辈子毁就毁在蛇九身上了，居然为了他女儿自己送上门来？” “那倒也不是，只不过我觉得风爷肯定舍不得杀我。”赵小川直言道。 谁料任劲风冷哼一声，对着手下小弟一挥手：“这事可跟我没关系，要杀你的是别人，我只是帮个忙而已。” “安敬忠？”赵小川瞟了眼后方，神情戒备，目前这情形他不能保证带着孩子还能全身而退。 任劲风冲他摆着手指：“不不不，安老板可不知道这件事。” 赵小川露出不解的神色，难道真不是安敬忠？ 就在此时，任劲风的手下将一个被五花大绑塞住嘴的年轻男子带了进来扔在地上。 赵小川没见过此人，只戒备地抱着孩子退了一步。 任劲风笑着道：“打个招呼啊小川，这是安敬忠的儿子。” 安敬忠的儿子？ 赵小川的眉头越皱越深，现在的状况完全出乎意料，他一时间也没了主意。 这时，任劲风的手机响了。 他看了一眼，笑眯眯的按下接听键。 下一秒，对面传来女人质问的声音：“风爷，我女儿呢？不是说好了会送到码头？怎么没有！” 听见这个声音后，赵小川直接瞳孔地震。 原来，想要他命的，竟然安娴予。 出乎意料却又在清理之中。 这时，啾啾扯了扯他的手，抬起头小声道：“是妈妈？” 赵小川的眼神变得十分复杂，他看着眼前这张稚嫩天真的孩子脸，不自觉地收紧了手。 她的妈妈想杀他，可他又因为爱着她的爸爸……———成因在码头的小船里等了好长时间也没见接头的人。 实在等不下去了，他先是给凌凯打了个电话，不过没人接，紧接着他又立马给付东发去信息。 【东哥，没接到人，是不是出什么意外了？】 付东跟蛇九正在一辆快艇上等候，快艇停在了赵小川上的游艇不远处。 本来说好如果成因那边接到孩子，他们就立刻赶过去救人。 可现在这边根本没有动静，成因那儿也没接到人，难道他们合计错了？不是安敬忠搞的鬼？ 付东急忙将消息告知蛇九：“九哥，成因那边说还没接到人，会不会……” 蛇九蹙眉，立马发动快艇：“马上救人。” 与此同时，游艇上的赵小川也终于从任劲风口中捋清了来龙去脉。 原来，这次的事真是安娴予主动找上任劲风，想借机除掉他。 “蠢女人，我说让她把孩子放我这儿两天装装样子，她倒真给了。”任劲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不止如此，我跟她打听怎么接近安少爷，她还真告诉我。” 说着，一脚踢在安智杰身上：“是不是啊安少爷，一家子蠢货，败家子，就知道喝酒玩女人。” 任劲风显然是真的在唾弃这一家子的蠢钝。 赵小川抱紧了啾啾，偷偷往后退了一些，他现在是完全不敢和任劲风硬碰，这老变态一看就是嗨了，保不准会做出什么更变态的事。 任劲风还在喋喋不休叨叨着：“说什么狗屁合作，这才几天就把疯牛做了，下一个还不轮到我？那就别怪我先下手为强。” 赵小川心头一怔，看来任劲风是把疯牛的死当成是安敬忠做的了。 他没解释，只是下意识地观察着身后的环境。 如果待会儿蛇九他们不能及时来救人，他也只能硬拼了。 这时，一个小弟从舱外跑进来，小声在任劲风身边道：“风爷，人来了。” 任劲风立刻收敛起笑脸看向赵小川，与此同时赵小川立刻看向一旁的窗户，他想跳窗出去，可就在同一时间，后腰传来一阵轻微的针扎似的疼痛。 他慌忙转过头，只见罗闯拧着眉低声说了句：“小川哥，对不起。” “走。”任劲风一声令下，手下们便将三名人质全都抬到了游艇背后的快艇上。 成因实在等得有些着急，这凌凯也是始终不接电话，他没办法就从船里出来站在码头上往远处看。 谁知刚看了没两分钟，就听见漆黑的海面传来一声闷雷般的声响，不算特别大，但成因还是意识到肯定出了意外。 内心挣扎了几番他最终选择了报警。 成因猜的没错，海警在离海岸线13海里的公海发现了被炸毁的游艇与快艇残害，救起了被困在海里的蛇九和付东等人。———医院里，蛇九和付东被分别安排在两个单独的病房里。 许之远拖了关系亲自审问两人。 他先是去了蛇九的病房，这算是两人的第三次见面。 前两次都是在蛇九还是小混混的时候。 “蛇九，挺长时间没见了吧。”许之远走进病房后直接坐在了病床前的独凳上。 蛇九勉强扯出一个笑，挪动了一下受伤的手臂：“许sir是碰巧来看病吗？你不是扫黑的吗？怎么，现在都管到海上了？” 许之远倒是不介意蛇九耍这些嘴皮子，直接问道：“去公海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玩儿呗。” “那游艇不是你的吧？” “不是。” “有人要杀你？” “没有。” 继续这样问下去也没意义，蛇九肯定不会配合，于是，许之远冒险问道：“听说，你女儿被绑架了，不打算寻求警方的帮助吗？” 果然，蛇九的脸立刻沉了下来，看向许之远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探究，女儿失踪的事他可没有向外透露，更别提报警了。 “许sir对我的家事蛮了解的嘛，怎么，安排了卧底？”蛇九勾起一边嘴角。 许之远一愣，意识到自己有些操之过急，便挑了挑眉故作轻松：“想知道这些也不一定非要卧底嘛，从你老婆那边就很好入手的，哦，对了，你老婆前几天跟任劲风有来往，你不会不知道吧？” 其实这也是他刚刚才得到的消息，前两天安娴予确实去找过任劲风，而且孩子丢的那天也是她亲自带着，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丢了，所以这中间多半是有猫腻。 蛇九牙齿都快咬碎了，虽然跟警察是完全对立的关系，但他相信警察不会随随便便说瞎话，所以此刻真的是火冒三丈。 事情发生以来他从未怀疑过安娴予，因为虎毒尚且不食子，安娴予那么疼爱女儿，怎么可能让女儿陷入危险之中。 不过很显然，他低估了一个快要被逼疯的女人究竟会做出多疯狂多不可理喻的事。 眼看目的达成许之远也知道没有再继续问下去的必要，便说道：“好了，有什么记得起的事，最好来找警方合作，我先走了。” 许之远离开蛇九的病房后又径直去了付东的病房。 当然，他依旧没能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付东的嘴比蛇九还要严。 成因等在医院走道的安全出口处，见到许之远后立刻两人拉了进去。 病房外都有警察看守，以他现在的身份，加之目前的情况，并不太适合去病房，所以只能冒险问许之远。 “sir，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许之远观察了一下四周，确定没什么问题后低声回答：“还能什么事，他们让人算计了呗，游艇炸了。” “那……死人了吗？”成因小心翼翼询问。 许之远看向成因，他能听出成因这话中有话，楼道里的声控灯灭了，黑漆漆的一片。 许之远突然问道：“你问的是谁？” 也许是声音太小，灯没有亮。 成因顿了一下，没敢说。 他担心赵小川，是真的担心，他知道自己这样去担心一个罪犯是不合理的，可人的感情又岂是随随便便就能控制的。 这一年多，赵小川帮过他，救过他，虽然前两天又想害他，但这感情是复杂的，他无法左右。 “暂时不清楚，还在打捞。”许之远又说，“公海那边不好找，又是晚上。” “嗯。” 灯忽然又亮了。 许之远看了眼成因，没有多说，拍了拍他的胳膊推开门快速走了出去。 ◇ 第68章 成因守在医院内，本想寻找机会去付东那问问，可没一会儿却接到了李海洋的电话。 电话那头李海洋头一次慌慌张张地一改往日的淡定，说：“吴明意不见了。” “你说什么？”成因差点跳起来，这一天天的怎么这么背，赵小川和啾啾还没找到呢，这吴明意又丢了。 成因赶回去时，602和603的房门都是大大敞开的。 与吴明意一起不见的还有钟旭。 李海洋蹲在走廊中间低着头，他将吴明意送回来之后就去做兼职了，结果下班回来发现人没了…… “对不起……”他低声说道。 成因没有说话，只是飞快地进入屋内查看。 两边他都看了，没有任何反抗的痕迹，甚至吴明意和钟旭的鞋子都是穿走的，这说明两人大概率并未遭受到袭击。 有可能是熟人作案？又或是他们主动离开的？ 成因拨打了两人的电话，均是关机状态。 他这时才走过去问李海洋：“你走的时候没发现什么异常吗？” 李海洋摇摇头：“没有，我，我只是去兼职……” “大哥，我不是让你替我照顾他一下吗，你就那么缺钱啊？”成因有些激动，不过很快就冷静下来，“看监控，先去看监控。” 两人直奔保安室，虽说那些坏掉的监控依旧没有更换，但大门口的监控还是看到了吴明意和钟旭的身影。 让人意外的是，两人是一起出的小区，而且身旁并没有其他人。 “门是你打开的？”成因问道。 李海洋点点头：“是，我打他电话是关机，敲门也没人应，就把门都踹开了。” 这就奇怪了，成因握着鼠标的手用力到青筋乍现。 照这么看来吴明意两人的确是自己离开的，可为什么要离开，还要关机呢？ 总之肯定不寻常。 这时，醉得迷迷糊糊的保安老大爷，突然拍了下成因的肩膀：“那个，小吴，你是不是找小吴？” “叔，你看见他了是不是？”成因急忙询问。 老大爷扣了扣脸，努力回想着：“嗯……他，他上了一辆，红色，红色的车。” “红色的车？”成因在脑子里快速回忆着他所接触的人都有什么车，可偏偏就没有关于红色车的印象。 “嗯，就，就停在那边。”老大爷指了指马路对面的路灯下。 “有监控。”李海洋观察之后说道。 “好，你联系老大。” 两人返回了吴明意的家，成因这才彻底冷静下来，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看李海洋，低声道：“哥，对不起，我刚才话说的有点重。” 确实，此次事件分明针对的是蛇九和赵小川，按理说跟吴明意没多大关系，不应该会有危险，所以李海洋没太上心也是情有可原。 “确实是怪我。”李海洋也没多辩解，只是默默走到一旁联系许之远，拜托对方查监控。 当然，这样一来吴明意这个人也就彻底暴露在许之远面前，成因想瞒也瞒不住了。———医院里，彻底录完口供之后，蛇九也顾不得受伤的手，直接出院回了家。 付东怕他出事，也急忙跟上。 别墅的大厅里，安娴予满脸惊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她找任劲风就是希望对方帮忙解决掉赵小川，她认为只要赵小川在，蛇九就不会真的跟她在一起。 任劲风倒是挺乐意帮忙，便出了个主意，假装绑架孩子让蛇九用赵小川交换，不过为了逼真，孩子得真交给他，等赵小川出现之后就把孩子放了。她同意了。 然而任劲风却骗了她，不止扣下了啾啾，还从她这里套取了安智杰的下落。 别墅的大门被推开，蛇九怒火攻心，直接抄起门边的椅子砸了过去。 椅子在安娴予脚边散开，嘣起的碎片划过她细嫩的脚踝，她战战兢兢跌坐在沙发上，怔怔地看向蛇九：“九哥……” 蛇九看起来是如此的愤怒，她已然猜到自己的所作所为已经暴露，只得扣紧双手，暗自祈祷蛇九会看在她哥的份上不会下手太狠。 蛇九大踏步走过去，只一只手就掐住安娴予的脖子将她提了起来。 “你这个蠢货。”蛇九恨得牙痒痒，手下也是用了不小的力道，“你连女儿的生死都不顾，你还不如小川呢，小川都能舍命去换啾啾，可你呢？！” 安娴予双手不断扒拉着掐在脖子上的手，她无法呼吸，更别提开口说话了。 若不是跟上来的付东及时制止，再过十几秒她估计就是一具尸体了。 “九哥，九哥，你冷静一点。”付东拉着蛇九走到一边低声说道，“你现在就是杀了她也没用，还是想办法找人吧，罗闯，你可以找罗闯。” 经过付东的提醒，蛇九才想起罗闯的存在，当年罗闯对小川的心意大家都看得出来，所以赵小川选择跟随任劲风的时候，罗闯也义无反顾跟了过去。 “有他在，小川不会有事的。”付东继续道。 蛇九这才稍稍冷静一些，但仍然对安娴予充满了怨恨。 安娴予自知做了无法挽回的错事，再加上刚才蛇九的苛责，此刻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哭哭啼啼地开始发起疯来：“要不是你这样对我，我能做出这种事吗！你那么爱赵小川就别跟我结婚啊，就别跟我生孩子啊！你就是自私，你就是想借着我的身份坐稳你的位置，你就是个极度自私的混蛋！” 面对安娴予的指责，蛇九刚压下去的怒气又升了起来，毕竟安娴予说的这些大部分都是事实，简直就是在戳他肺管子。 眼看蛇九又要暴走，付东赶紧拦在中间恳求道：“九哥，先找小川。” 蛇九闭着眼重重呼出一口气，而后转身走向门口，沉声道：“直接去找任劲风。” 他可不要再白白等下去，不如痛痛快快直接去要人，大不了鱼死网破。———此时已是凌晨3点。 吴明意坐在陌生的豪宅中局促不安地揪着衣角。 晚上成因来了电话说有工作要忙让他先睡，本来他就挺担心的，结果半夜钟旭找过来，说成因出了点事，要带他一起去看看。 虽然他的第一反应就是给成因打电话，不过钟旭直接拽住了他的手腕，十分用力，随后夺过手机直接关掉，说：“最好不要打电话，很危险。” 那一瞬间，钟旭眼镜后的眼睛露出凶光，与刚找过来时那副柔弱的样子判若两人，再者手腕被拽后还在隐隐作痛，吴明意知道反抗已经没有用了。 他乖乖地跟着钟旭出了门，在路过保安室时故意咳嗽了一声，引起老保安的注意，而后乖乖的上了车。 车子开了很久，估摸着都出市区了。 他被蒙着眼睛，也无法认路，等再下车时已经到了一处阴森森的大宅子。 钟旭将他带了进去，安置在客厅沙发上坐着，周围还有四个西装革履的保镖看守。 没一会儿，一个稍微有些圆润的中年男人从楼上下来，身后跟着已经换了身衣服的钟旭，以及微微露出惊讶表情的凌凯。 他听见凌凯朝中年男人小声问道：“老板，为什么？” 中年男人并没回答凌凯，而是径直走到他面前，笑眯眯地问道：“你认识我吗？” 吴明意慌乱地站起身看了眼凌凯，继而摇摇头，他没见过这中年男人。 “嗯，是这样，有些事我想问问你，希望你如实回答。”中年男人礼貌地伸出手示意他可以继续坐下。 吴明意又看了眼凌凯，期望对方能站出来跟他讲讲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可惜的是，凌凯只是紧闭双唇什么也没说。 接着，中年男人忽然开口提问：“成因是有什么东西交给你保管了吗？” ◇ 第69章 （已修改） 吴明意看着眼前的男人，心下非常害怕，他不知道男人问这话具体是什么意思，但有一点他很清楚，这一定是对成因不利的。 于是，他像往常一样默默低下头，不再说话。 安敬忠不是那急躁的人，见吴明意不愿回答也没强求，反而轻声安抚道：“你别怕，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是成因的老板，只是有些事需要搞清楚。” 吴明意还是低着头没反应，安敬忠眼里闪过一抹狠辣，朝一个保镖使了眼色，那保镖便将吴明意带了下去。 此时，凌凯才鼓起勇气上前，想要再次询问。 “老板……” 可他话才刚到嘴边，安敬忠就回首甩过去一巴掌，冷言道：“你好大的胆子，敢背着我搞事。” 凌凯急忙低头哈腰：“对不起老板。” 安敬忠还想动手，一旁的钟旭将其拉住：“好了老爸，别气了，凯哥不是故意的，姑姑拜托他他还能拒绝不成，这事啊，要怪就得怪姑姑，别怪凯哥。” 安敬忠放下手，瞪了凌凯一眼，没好气地说了句：“凌凯，毕钏的事继续查，东西一定得给我找回来。” “是，老板。” 安敬忠上了楼，凌凯这才抬起头，看着眼前跟换了副模样一般的钟旭说道：“谢谢小少爷。” “不谢。”钟旭笑眯眯地倚靠过去，用胳膊肘撞了撞凌凯，“哥，我演技好吧。” 凌凯罕见地扬起了嘴角，只笑笑没搭话。 “哥，你怎么都不夸夸我。”钟旭不满地再次撞了凌凯一下。 “别闹。” “你夸我一下，快，你夸我一下。” 就在钟旭跟凌凯撒娇的时候，安娴予披头散发地冲了进来，嚷嚷着要找安敬忠。 “哥，哥……”安娴予哭着直直走向楼梯，在路过客厅是看见了凌凯和钟旭，她有些诧异，“你……你是智杰？” 她仔仔细细打量了一下钟旭，神情越来越疑惑，她不确定眼前这个人就是安智杰，因为安智杰很小就被送出国了，所以她脑海中也只有一个模模糊糊的印象。 “姑姑，好久不见。”钟旭皮笑肉不笑地打着招呼。 “好久不见。”安娴予这才注意到一旁的凌凯，突然变得眼神躲闪，神情越发慌乱。 她想上楼却被钟旭叫住。 “姑姑，你找凯哥帮忙的事老爸都知道了。”钟旭上前一步半挂在凌凯胳膊上，“还有，你怎么能随随便便就跟别人说我爱泡吧呢，多影响我的形象。” 此话一出，安娴予的慌张已经到达顶峰，前两日任劲风确实从她这儿打听过安智杰的情况，只可惜她虽然知道安智杰回国了，可这么些天还没见上过，于是就随便敷衍了几句，说安智杰就爱泡吧泡妞，当然这都是她平日里从安敬忠的抱怨中得知的。 “这……”她只能看向凌凯，寻求答案。 凌凯无奈，只朝安娴予点了点头就将钟旭拖走了。———赵小川昏昏沉沉睡了很久。 再醒来时，只觉得四肢像融化的冰糕一样软绵绵的，脑袋也有些疼，是那种被人敲了一棍子似的闷疼。 “叔叔，叔叔。”稚嫩的童音一直回荡在耳边。 赵小川勉强挪动了一下身子，扭过头就看见跪坐在身旁的啾啾。 “啾啾？” “叔叔，你终于醒啦。”啾啾声音雀跃，稚气的脸上满是欢喜。 赵小川努力支起上身，啾啾赶忙上前想帮忙，虽然没什么用，但还是赢得了赵小川的一声谢谢。 靠在墙上，赵小川这才彻底清醒过来，他摸着腰间的疼痛处，杀了罗闯的心都有了。 居然敢用电击枪偷袭他，要是能活着出去非要扒了那家伙的皮。 他开始环顾四周。 这是一间不算明亮但又不太暗的房间，因为房间里唯一的窗户开在房顶中央。 门是那种特别结实的防盗门，连猫眼都没有。 房间里更是空空如也，连一张桌子一张凳子都没有。 哦不，对面角落里好像还有个人。 赵小川定睛看去，不就是船上被绑着的年轻男人，任劲风好像说他是安敬忠的儿子来着。 “喂……你是安智杰？”他冲着对方喊了一声。 “呜呜呜。”那人扭动着身躯呜呜直闹。 赵小川这才想起对方嘴被塞住了，立刻轻声对啾啾说：“啾啾乖，去对面，帮那个哥哥把嘴里的东西取出来。” 啾啾点点头，迅速起身走过去，像个勇敢的小士兵一般完成任务后又飞快地跑回赵小川身边躲好。 角落里的男人似乎是嫌嘴里有东西，先是连着吐了几口口水，而后低声咒骂道：“妈的，用的什么东西，臭死了。” 男人趴在地上歪着头看向赵小川：“你认识我爸？” 赵小川这才看清了那人的脸，五官精致，甚至可以说长得有点像女孩子。 他没有真正见过安智杰本人，因为从一开始他跟蛇九就只是安敬忠的傀儡，对于安敬忠的私生活等并不了解。 上次也仅仅是通过照片见过安智杰的样子，谁知道还是假的，这不仅让他怀疑起地上那人的身份。 毕竟安敬忠能安排一出狸猫换太子的戏码将安智杰带回国，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让任劲风把人抓了。 “你是安智杰？”他再次提出这个问题。 这次，角落里的人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沉默了半分钟的样子，才继续问道：“你认识我？” 这个回答一出，赵小川心里的怀疑又添加了几分。 出于稳妥，他只是淡淡说了句：“认识啊，你爸算是我老板。” 安智杰立马大声说道：“那你先过来帮我解开啊！” 赵小川揉了揉后腰，靠着墙慢慢站起身，活动了一下酸软的手脚，带着啾啾慢慢走过去。 他留了个心眼，只替安智杰解开了脚上的绳子，把人扶起来坐着。 “喂，手上呢。” 赵小川没回应，又带着啾啾慢慢回到对面的角落。 “喂，手上的还没解开！你听见没！” 安智杰又大声嚷嚷了几句，赵小川不耐烦了才终于回道：“别吵，烦死了，再吵就把你嘴又塞起来。” 安智杰这才乖乖闭上了嘴。 赵小川靠墙坐着轻轻闭上眼睛，脑子里一直在思考最近发生的事，他一定要捋清头绪才能找到自救的办法。 可安智杰没安静两分钟又开始嚷嚷起来。 “喂，你倒是想办法把我救出去啊，我让我爸给你钱，给你很多钱，再，再给你升职。” 赵小川翻了个白眼，恨不得立刻扭断对方的脖子：“很想出去啊？” “废话，谁他妈想被人绑在这种地方。” “哦……可以，办法倒是有……” “快说，什么办法？” 赵小川指了指头顶的小窗户，笑出声：“你飞出去吧。” ◇ 第70章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这一整晚成因坐立难安，在房子里来回转悠。 他是真怕了，虽然早就预料到会有可能让吴明意陷入危险，但他真没想到这天会来的这么快，他完全没有做好应对的准备。 内疚，后悔就像春生的新芽疯狂自心底生出，让他再次拿起了桌上那包放了很久的烟。 李海洋在后面看着心里也不好受，他觉得在这件事上他得负很大的责任，因此特地请了一天假，希望能帮忙找到线索。 早晨9点整，许之远的电话终于打来了。 李海洋急忙走过去叫上成因一同坐在沙发上，随后打开免提。 电话那头的许之远罕见地严肃，沉声问道：“这个吴明意到底是谁？” 李海洋不确定要不要说，只是用胳膊轻轻撞了撞成因。 成因心头一怔，知道瞒是瞒不住了，深吸一口气后郑重其事地回答：“我男朋友。” “嗯？”许之远显然是没反应过来男朋友三个字在这里是什么意思。 成因又硬着头皮说了句：“吴明意是我男朋友。” 对面有了长达一分钟的沉默，李海洋也忍不住揉了揉额角，将手机递到成因手中，起身去厨房倒了两杯水。 “成因，你……你跟我说老实话……算了，明天，明天去安全屋当面跟我解释。”许之远的愤怒在此刻已经化为乌有。 成因当然已经预料到了这个结果，但他现在最担心的可不是这个，而是吴明意的安危：“老大，那……查到了吗？” 许之远顿了一下这才开口道：“查到了，红色宝马525，车牌xa3785q，车主是一个叫陈树的男人。” 成因急忙问道：“跟安敬忠有关还是跟任劲风有关？” 对面又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在翻阅资料，随后说道：“他就是个小商贩，开了家烟酒店，嗯，表面看起来跟谁也没关系。” 跟谁都没关系？成因咬了咬嘴唇：“老大，把他地址电话给我。” 许之远轻声叹息后，还是如愿向成因提供了关于陈树的信息。 挂断电话后，成因顾不得休息，立刻拿起手机往门口走。 李海洋端着水杯拦在他跟前：“等等，我陪你去。” 成因顺势接过水杯一口喝干，又递换给李海洋：“不要了，我们一起行动的话不太合适，哥你回去上班啊，我打听到消息后告诉你。” “可是……” 李海洋还想说什么，成因已经转身走到门边，回头告诉他：“你可以回去看看罗闯会不会去，也许能打听到什么。” 看成因如此，李海洋也就不在坚持，只说了句：“注意安全。” 按照许之远给的地址，成因很快就找到了那家名叫陈树烟酒的店铺。 店铺倒是不大，门口摆着一台立式冰柜，里面放着各式各样的饮料，挨着门口是一拍放烟的展示柜，后面靠墙的是放酒的展示柜。 成因走进去，柜台后面没人，他敲了敲玻璃台面冲里屋喊道：“有人吗？” “有，马上。”一个男人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没一会儿一个约摸40来岁的精瘦男人边摆弄腰带边走出来，“要买什么？” 成因指了指展示柜里以前常抽烟：“来一包。” 男人拿出一包烟递给成因：“20。” 不过成因没理会，只自顾自地打开抽出一直叼在嘴里，瞄到一旁的火机直接拿起来点烟。 看成因还没付款，男人又说了一遍：“20。” 成因放下火机，这才看向男人露出一个怪异的笑容：“你是陈树吧。” 男人立刻警觉起来，手也摸向了一旁斗柜的抽屉。 成因看着对方的反应，摘掉烟猛地扔过去砸在对方脸上，然后一手撑着台面，直接跃过去一脚把人踢倒。 后面展示柜上的酒被碰掉，成因飞快抓住一瓶在柜子上敲碎，咻地一下杵在了陈树眼前。 玻璃尖离眼睛就一厘米的距离，倒在地上的陈树瞬间冷汗直流，结结巴巴道：“你你你，你是谁？” 成因将脸凑过去，撩了一下头发问道：“xa3785q是不是你的车？” “是，是……”陈树不动声色地撑着地面往后退。 成因又问：“昨天半夜你开到xx小区接了两个人？” 陈树摇摇头：“没有啊。” “没有？”成因手中的碎酒瓶子又往前一杵，紧追着想要避开的陈树，“你再仔细想想，要是想不起来我不介意帮忙。” 陈树吓得不敢再动，吞咽着口水说道：“真的，真的没有，我昨晚在，在朋友家打牌。” 成因冷笑着舔了舔嘴唇：“我看你是不想再看见明天的太阳了。” 成因作势要动手，陈树立马喊道：“等等，等等，我再想一下。” “快点。” “好好好。”陈树假装思考着，手却继续偷偷往后，那柜子最下方的工具篮中有一把刀。 可下一秒，成因手中的碎酒瓶子就稳稳扎进了那只不老实手上。 “你真的是找死。”成因此时脸上的表情已经变得无比凶狠。 陈树立刻痛苦地喊叫道：“想起来了！是接人了，是接人了。” “接的谁，送去哪儿了？”成因手上继续用力，“说！” “xx路那边的别墅。”陈树哭喊着，“我就是个打工的，放过我放过我。” 成因这才松开手，摸出一张20的票子放在柜台上，然后快速离去。 他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此时最紧迫的就是找到吴明意的下落。 他脑海中浮现出了小玉被杀时的场景，心脏咚咚咚地乱跳，祈祷着悲剧不会再次发生。———吴明意被关在一间黑漆漆的地下室中。 他缩在角落里睡了一觉，睁眼后还是漆黑一片，那些坏人连灯都不给开，他现在都不知道具体过了多久。 他缩了缩脖子，紧紧抱住双腿，说实话此时的感觉兴奋大过害怕，他认为现在的情形只有电视上才会出现。 也不知道失踪之后成因会不会来救他，他幻想着如电影般英雄救美的场景，甚至有点激动，如果成因真的来救他，他要不要趁机主动表白一次呢。 正想得美呢，房间的门吱呀一声开了，紧接着房间里的灯也亮了起来。 吴明意立刻再次缩了缩，却忍不住偷摸抬眼看去。 进来的果然是凌凯。 扑通乱跳的心平稳了下来，他撑着墙壁起身迎上去：“凌凯，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凌凯轻轻关上门，不敢表现得太过亲密，因为他知道这房间里绝对有隐藏的摄像头。 “你听我说。”他将与吴明意的距离控制在一臂之内，定定地看着对方，“现在不是在跟你闹着玩，你老实告诉我，成因有没有放东西在你那儿？” 吴明意愣在原地，疑惑地看着凌凯，怎么又是这个问题，究竟为什么他们会认为成因有东西放在他这儿呢？而又是什么东西，竟然重要到会让他被绑架。 吴明意思来想去还是如实回答道：“没有。” 让他意外的是，凌凯竟然不再追问，只随意说了道：“没有就好，你放心，如果查清了确实没有会放你回去的，还有记得我说过的话，你可以跟你的亲人生活在一起。” 吴明意还没捋清其中的意思，凌凯就已经转身离去。 门啪地一声被关上，灯也随之熄灭，房间也再次陷入一片黑暗。 吴明意慌慌张张地伸出双手，这才逐渐意识到恐惧来临。 这个凌凯，要走也不提醒他，要不然他可以在灯灭之前跑回到角落里嘛。———如凌凯所料，监视器背后的安敬忠坐在桌前边喝咖啡边用手指敲击着桌面。 他对凌凯产生了怀疑，因为他发现凌凯一直与一家姓付的乡下人家有联系，不仅出钱帮对方翻新了房子，还开了店。 一开始他以为那是凌凯的亲戚，可后来一想，当初凌凯说过自己是孤儿来着，那这家人就显得相当可疑了。 不过调查之后又没什么异常，他也就没再过问，毕竟这些年来凌凯替他办了不少事，也一直都是忠心耿耿。 直到前两日，手下人发现安娴予和任劲风私下见面，而后安娴予又找到了凌凯，之后没多久在酒吧里喝酒的安智杰就被绑了。 他立马派人去查，这才知道任劲风不仅绑了安智杰，还绑架了啾啾。 针对性这么强的手段，让他不得不再次怀疑起凌凯，一想到之前要凌凯想办法从成因那儿套取关于曹毕钏被杀后“账本”的下落，结果这么久了一点眉目都没有，他就更加起疑，偏偏这个时候，手底下的人又查到了吴明意跟那个付家有关系，他这才决定将吴明意先捉回来。 安敬忠重重呼出一口气，瞥了眼还在书房沙发上坐着的安娴予。 对于这个妹妹，他没有任何感情。 两人不是亲兄妹，安娴予不过是家里佣人的孩子，只不过长相出众，才能为他所用。 此次闹出来的事情，又着实让他失望，于是，在安娴予上门求救后，他把人晾在书房一整夜。 安娴予哄着眼眶，脸上的妆早就花了，正小心翼翼看着他。 安敬忠收回视线，冷言道：“回去吧，不会有事的。” “哥……” “让你回去！” 毫无感情的声音让安娴予吓了一个机灵，经过一夜的冷静她也明白自己犯了大错，之前莽撞的行为也不敢再继续下去。 安娴予刚刚起身去开门，敲门声就响了。 “进来。”安敬忠说。 钟旭推门而入，看了眼安娴予笑着点点头，然后径直走到安敬忠身旁，耳语道：“爸，蛇九带人砸了不少风爷的场子。” “哼，莽夫。”安敬忠嘴一瘪，眼里满是不屑。 钟旭又接着说：“还有那个陈树，成因去找过了，应该是都坦白了。” “嗯。”安敬忠眼睛的不屑变得更加浓重，“去处理了，这种人留不得。” “是。” 钟旭刚走到门口，安敬忠又叫住他：“等等，智杰啊，凌凯那边，你要拎得清才行。” 【作者有话说】 再次对修改内容的事说声不好意思，因为想要完结，变得有些急躁，导致很多地方写得比较乱，所以做了修改，因为不想烂尾，这两天调整了心态，决定还是顺着剧情往下写，不过多考虑短期完不完结的事，对此跟大家说声对不起，影响了大家追文的心情，不好意思呀 ◇ 第71章 任劲风正喝着专属于他的特制饮料。 最近他都不怎么能提起兴致，喝过成因的血之后好像其他的都不能再让他满意。 年轻漂亮又强壮的男性血液，在他以往所品尝的血液中算是顶级的。 在成因之前，他最喜欢的是赵小川的血，当然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因为赵小川不像其他人那样恐惧，赵小川是非常配合的，甚至好像是将此事当做一种消遣。 想起赵小川他便露出了微笑，他是真舍不得杀这么个有趣的人。 这时，罗闯敲了敲本就敞开的门，面色凝重地走了进来。 “风爷，蛇九……砸了我们很多场子。” 任劲风舔掉嘴角残留的猩红，拧动着手指上的大金戒指，闭着眼用脚一下一下踩踏着地面：“没事，让他砸，老婆孩子都没了，是应该着急。” “但是……”罗闯身子微微前倾，却又不敢太过靠近，低声道，“他现在在别墅外，我看他有枪，好像是打算鱼死网破。” 任劲风终究还是没克制住，双目圆睁愤怒地一拍桌子：“他敢！除非他不管赵小川和他女儿的死活了。” 罗闯赶紧低下头：“风爷，那……” 任劲风站起身指了指桌上的电话：“愣着干嘛，报警啊，让他进去喝喝茶。”他猛地推开椅子，大踏步地走向外面，嘴里念叨着，“反了天了这个蛇九，老子出来混的时候他还在喝奶呢。” 任劲风很快走到了别墅大门口，老远就看见大门外集结着不少拿着棍棒刀子的小混混，为首的蛇九一只手臂受了伤，而另一只手公然拿着一把黑漆漆的手枪。 任劲风的人正隔着铁门与对方对峙，见他来了之后立刻退到一边等候命令。 “蛇九，你无缘无故砸我的场子我还没找你算账，你倒是主动送上门了。”任劲风冲着外面高声道。 反呃呃观蛇九就没这么淡定，他直接上前一脚踢在铁门上，怒吼道：“把人交出来。” 任劲风冷笑一声：“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少装蒜，我知道是你做的。”蛇九一枪托打在铁门上，发出清脆的金属碰撞声。 任劲风微微眯着眼，手也伸向了后腰。 对峙间，蛇九身后的付东好像收到了一条信息，他看完之后走上前在蛇九耳旁低语了一句：“他报警了。” 而后暴怒的蛇九似乎冷静了一些，枪口从铁门缝隙中伸进来对准任劲风笑了笑，随后迅速扣扳机，一枪击中了任劲风身前的草地。 “走。”蛇九收回手领着手下离开了。 “怎么突然走了？不再玩玩吗？不想见到你女儿了？” 任劲风喊了一句，可蛇九并未回头。 他面不改色，将放在后腰的手拿出来，手中赫然也是一把手枪，他看着眼前被打出一小块窟窿的草地，眼神变得更加阴险。——— “小川叔叔，我好饿。”啾啾的状态明显变得不太好。 赵小川拍了拍啾啾的头，无法回应。 他们貌似已经很久没喝水没进食。 房顶小窗户外天还亮着，说明这一天还没过去。 赵小川瞥了一眼对面呼呼大睡的安智杰，心道这人还挺有魄力，都被绑架了还睡的这么香。 低头看了看刚刚钻进他怀里的啾啾，平日里潇洒不羁的他，头一次体会到了心慌意乱。 他很看得开，死了就死了，反正做了那么多坏事，迟早都是一死，但啾啾还小，不仅没好好享受人生，甚至还不太懂得是非对错，就让她消失在种地方实在有些残忍。 他开始重新打量起整个房间，希望能找到逃出去的方法。 可就在这时，那扇结实的防盗门竟然打开了。 厚重的咯吱声让赵小川坐直了身子并将啾啾死死拦在怀里，当然也吵醒了角落里的安智杰。 不过下一秒赵小川就长舒了一口气，因为进来的不是别人，而是罗闯。 但很快他又竖起浑身的尖刺，怒视着罗闯，在船上若不是罗闯偷袭他，说不定他已经带着啾啾跳船了。 罗闯似乎也意识到了赵小川在生气，只短暂瞥了一眼便径直走向角落的安智杰，把人拽起来往门口拖。 “喂喂喂，干什么！”安智杰喊叫着反抗，不断看向赵小川，“喂，快救我啊！你不是我老爸的手下吗！” 然而并没等到赵小川起身，他就被罗闯拖到了门外。 大概五分钟后，他又被扔了回来，随着他一起回来的还有一袋子面包和水。 罗闯关门前说了一句：“吃饱了才有力气跑。” 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 赵小川拿了面包和水给啾啾，他注意到安智杰手上的绳子已经没了，便试探着问：“他们让你干什么了？” 安智杰随手撕开一袋面包咬了一口，颇有些不满意地看了眼赵小川，却还是开口说道：“他们管我爸要5000w，真他妈是狮子大开口。” “呵，难道你不值5000w？太小看自己了吧，你可是安老板的独生子。”赵小川也拿起了一袋面包。 “哦，要是这个身份的话那确实是值那么多。”安智杰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便自顾自地吃东西不再言语。 赵小川疑惑地瞄了安智杰一眼，脑子里不断思考着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总觉得眼前这个安智杰看起来并不简单。———这边，成因已经摸到了安敬忠所在的别墅位置。 气派的大铁门刷着银漆，铁门往里似乎还有很长一段路才能到达住处，并且门口还有两个硕大的监控，成因在附近徘徊了一下，始终找不到突破口。 就在此时，一辆商务车从远处驶来，他急忙躲在路边的大树后。 商务车径直朝着银色大门而去，看样子是要进去。 成因灵机一动，趁着车子停着等开门的间隙，飞快跑过去就地一滚从后方钻入车底，拽着地盘的位置，随着车子一同进入了大门。 车子很快停进了半地下车库，车门开启后，嘈杂的脚步声响起，中间还夹杂着几声呜咽，成因从车底偷看，发现好像是有什么人被绑进来了。 会不会是吴明意？ 他有些紧张，却又不敢贸然出去。 直到脚步声走远，他才慢慢从车底爬出，谁知刚起身绕到车旁就与驾驶座下来的司机撞个正着。 “你谁啊？” 司机刚问了一句，成因就一拳挥过去，正中面门。 司机应声倒地，成因快速将人拖到车后方，他看了看司机身上的黑西装，眼一眯立刻动手扒起来。 换好衣服后，他不自在地活动着手脚，只恨自己身高太高，这衣服裤子穿上稍微有些短，有点点影响活动。 随后，他将司机推到车底下，摸出手机给李海洋打去了电话。 他不是神仙，不可能一个人勇闯虎穴救人还能全身而退，如果到时候救不出吴明意，那只能冒险求助警方了。 电话很快接通。 成因低声说道：“哥，你听我说，我现在在安敬忠的家里，我怀疑吴明意就在这边，你帮我通知老大，半小时后到门口接应，如果我出不来，一定要进来救我们。” 李海洋沉默了两秒，回道：“好，你注意安全。” 电话挂断后，成因活动了一下手腕，将长发挽在脑后，并把从司机脸上取下的墨镜卡了上去，反正他是想不通在屋子里戴墨镜是个什么癖好。 最后，他扭动着脖子朝车库后门走去，并十分中二的在内心呐喊：亲爱的未来老婆，你的英雄来救你了。 ◇ 第72章 成因小心翼翼在别墅中搜查，尽可能地躲闭着别墅里的下人，可找了半天一无所获。 看来还是得冒险去下人们口中打听一下。 他走着走着看见两个躲在别墅后面抽烟的保镖。 “嘿，你们干嘛呢？”成因清了清嗓子低声喊道。 那两人慌忙扔掉烟头踩灭，要是让老板知道他们躲在这边抽烟那可就完了。 成因敏锐地察觉到两人的慌乱，便更加大胆走过去指责道：“老板让你们来是看管那个人的，你们倒好偷偷跑这儿来躲清闲了，还抽烟，要是老板知道的话……” “兄弟兄弟。”其中一人赶忙迎上去把住成因的肩膀，谄谄地笑着，“没那么严重，人关在地下室的，再说了有专人看管，跟我们没啥关系的。” 成因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大致的信息已经了解，便假装赞同地笑了笑：“也是，咱们也没必要那么较真是吧。” “是是是。”那人赶紧附和。 成因拿出包里准备好的烟给两人一人散了一根，而后借口上厕所就离开了。 关地下室的，可这地下室从哪儿进呢？ 他不敢逮住一个人就问到底，那样目的太过明显，于是又偷偷在别墅里晃荡。 好巧不巧，在路过厨房的时候听见里面传出一个熟悉的声音。———厨房里，钟旭端着一杯纯牛奶，小口抿着，而凌凯正在一旁做着三明治。 “哥，究竟你跟这个吴明意有什么关系啊？”钟旭忍不住问道。 凌凯的手停顿了一下，而后继续制作食物，最后用刀切成两块后递了一块给钟旭，这才开口道：“没什么关系。” “我不信。”钟旭狠狠咬了一口三明治，又和着牛奶胡乱咽下，“那天晚上我问你你就不说，看你跟成因较劲儿，你该不会也是gay吧……” 凌凯急忙抬手制止钟旭后面的话，很显然他不是。 钟旭这才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你是不知道，看见成因那黏糊劲儿，我都快恶心死了，好端端的能喜欢男人呢，还有那个赵小川，是不也是？看起来就怪怪的，非说我是什么小情人，真想揍他一顿。” 钟旭一直絮絮叨叨地抱怨个没完，凌凯宠溺地笑着将他手里没吃的三明治塞进钟旭嘴里：“行了行了，快吃吧，不是嚷嚷饿了。” “呃……” 成因在外面听得那叫一个火冒三丈。 之前他倒是没想到怀疑钟旭这个人，还以为两人是受了什么威胁或者其他，结果这家伙好像是个“演员”？之前装柔弱装的也太好了吧。 真是出乎意料。 而且听钟旭的意思，吴明意确实是被关在了这里，貌似跟凌凯也有关系。 此刻，成因脑子里已经大致有了方向。 听到脚步声后，他快速离开，现在他有了个好点子，或许等到晚饭时间会有给吴明意送饭的人，到时候他再跟着去，直到深夜或许救人的机会会更大一点。 于是，他偷摸溜出别墅，在后院的杂物房里再次给李海洋打去电话，更改了与警方接头的时间。———很快便到了晚餐时间。 安敬忠坐在主位十分优雅地吃完了盘里的食物，而后才对着一旁的钟旭说：“智杰，准备准备，明天下午送你回大马。” 钟旭拿着筷子的手停在半空，表情凝固：“爸，我不想回去。” 他已经在国外呆了太长时间，若不是这次安敬忠需要他帮忙演一出戏，恐怕他也没机会回国。 “听话，这是为你好。”安敬忠拿起餐巾擦了擦嘴，径直起身离开。 钟旭咬着嘴唇放下筷子，完全没了食欲。 凌凯跟在安敬忠身后一直上了二楼。 安敬忠将一把钥匙扔过去：“明天早点处理完任劲风那边的事，你跟着去，把智杰安全送到，还有那个吴……吴明意，再不开口就一并处理掉。” 凌凯收起钥匙却并未离开。 “怎么还不去？”安敬忠抬眼瞄着凌凯。 凌凯微微闭了下眼，这才鼓起勇气说道：“老板，能不能放了吴明意？” “放了？”安敬忠冷笑一声，“怎么着，你有事瞒着我？” “不是……吴明意他是无辜的。” “不行。”安敬忠蜷缩着手指在桌上敲了一下，“必须处理掉，出去。” 凌凯无奈，只得退了出去。 此时，外面的天已经擦黑，成因也从杂物房内走了出来。 他觉得自己运气不错，待了这么久都没人过来。 他再次走向别墅，迎面遇上了提溜着食盒的阿姨，可令人意外的是，阿姨的方向是别墅左侧的小山坡。 那里种着不算太高大的树木，不过枝叶倒是挺繁茂。 成因跟上去一路到了山坡背面，正感叹有钱人家竟然这般大时，只见前方出现一道铁门，旁边是用铁丝围成的网。 阿姨拍了拍铁门，没几秒铁门就打开一条缝，里面的人接过了食盒便立即关上了门。 阿姨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这个阴森森的地方。 成因迅速给李海洋打去电话，再次约定了半小时后的碰面，并告知了对方具体的位置。 而后，他深呼吸一口，摸了摸兜里的两把匕首，头也不回地走向铁门。 不知是出于什么目的，这里并没有监控，这倒是给成因提供了不少便利。 他先是小心翼翼从铁丝网的缝隙中往里看，里面有一溜平房，房子前有张桌子，坐着四五个保镖模样的人，正在有说有笑地吃饭。 嗯，人多的话他还是有胜算的。 他仔细观察了一下铁丝网的构造，应该是没有电，铁门看起来也不算太厚重，他猫着腰小心翼翼地绕到了平房的后方，准备翻过铁丝网进去。 爬上去对于成因来说倒是不难，可难就难在，下的时候一截冒出的铁丝勾住了他的裤子，这裤子本就又短又紧，他用力去拽非但没拽开反而导致重心不稳直接栽了下去。 万幸身下是草地，只不过这裤子是彻底毁了，右腿那边从臀部位置直接撕裂，半截在身上，半截挂在铁丝上，小腿处还划开了一道浅浅的口子。 不过他不敢多留，急忙拽下那半截裤子继续猫着腰往平房靠近。 此时，前面吃饭的保镖似乎也听到了些微的动静。 其中一人放下筷子道：“什么声音？” “怎么了？” “我好像听到房子后面有什么声音。” “听错了吧，这鬼地方腥味这么重，鬼都不来。” “那可不一定，万一是猫啊狗啊的。” “哈哈哈，那不正好，全都得下肚。” 成因在平房后摸索着，终于找到了一扇开着的窗户，然而此时他才发现这排平房与一般的平房不同，整个高出了不少。 他目视了一下窗户的高度，以他的身高竟然伸直了手都够不着。 四处看了看，也没什么能帮忙的用具，看来只能靠自己了。 他向后退到铁丝网的边缘，一个助跑，勉强蹬着墙壁拉住了窗户边沿。 在手臂的用力下，最终他成功翻上了窗户。 他扶着窗户正准备跳下去，然而，下一秒魂都差点吓掉了。 房子里是多个整齐划一的水泥池，而那池子中竟然养着不计其数的鳄鱼…… 成因心跳都慢了一拍，脑门上的汗随之滴落，真的好险，他差点就跳下去了，差点就要变成一堆肉渣了。 这时，前方传来敲击铁门的声音。 成因听到声音后急忙跳了下来，他可不敢再从这儿进了，还不如到前面去硬碰硬。 他背靠着墙，一步步移动到拐角处偷偷看去，只见钟旭带人夹着一个戴头套的人走了进来。 成因忍不住握紧了拳头，他知道那人就是吴明意。 果不其然，头套被摘掉后，吴明意一脸惊慌犹如一只受委屈的小兔子。 钟旭似乎心情不好，朝手下挥挥手，其中两人便架着吴明意朝平房的正门走去。 卧槽，这是什么意思？ 成因立刻意识到不对劲，刚想冲出去，没想到凌凯也赶了过来。 凌凯抓住钟旭的胳膊沉声道：“小杰，别这样。”说着好像是看到了吴明意，便立刻松开手追上去，“放开他。” “小杰？”成因喃喃自语道。 他脑子还没彻底转过来，就看见钟旭直接跳在了凌凯背上，死死勒着对方：“哥，你和他到底什么关系？嗯，爸不是让你处理他吗，你还想偷偷放了他，你不想活了？” 此话一出，成因不淡定了，联想到屋子里那些密密麻麻的鳄鱼，他有了不好的预感，当下也顾不得去深究钟旭话中的秘密，只飞快地跑出去，在众目睽睽之下朝吴明意被拉进的房间冲去。 由于事发突然，加上那些手下多数没见过成因，基本上没人能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他怎么来了？” 直到钟旭满脸震惊地喊出声，那些手下才恍然大悟，不过依旧不敢轻举妄动。 “看什么看！快进去把人抓住啊！” 凌凯倒是松了口气，朝后伸手稍微一用力就将钟旭拽下来摔在地上，而后飞快朝房子里跑去。 钟旭当然不会就此罢休，也追了跑了过去。 此时的吴明意已经被按着头带到了其中一个水泥池子旁，当看到里面橄榄绿色，外皮坚硬并朝上大大张着嘴鳄鱼时，他直接吓到灵魂出窍，连喊都喊不出来。 “放开他！” 随着熟悉的声音，吴明意只感觉手臂上的束缚松开了，而后他一个腿软坐在了地上。 噼里啪啦的打斗声结束后，他才回过神慢慢抬起头。 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解决掉那些保镖后，抹了抹嘴角的血渍，快步走到他面前蹲下，满怀深情地握着他的手：“吴明意，还好吧？” 吴明意这才彻底软了下来，一头扎进成因的怀里大哭起来：“成因……我好害怕……” 成因心疼不已，紧紧抱着吴明意安慰道：“别哭别哭，没事了……” 与此同时，凌凯和钟旭也一路纠缠着到了门口。 【作者有话说】 快了，小情侣的第一次即将发生在后续某一章，哈哈 ◇ 第73章 成因立刻将吴明意护住，警戒着门口两人。 主要他不确定钟旭究竟还有什么是装的，要是就凌凯一个人，动起手来或许他还能招架住，打个平手什么的，可要是钟旭也能打的话…… “哥，愣着干嘛，你不会真打算跟我爸对着干吧？”钟旭果然一脸怒气，见凌凯不动立马绕开就冲着成因两人走去。 然而下一秒，凌凯就一掌劈向他的颈侧。 钟旭几乎是在瞬间侧身躲避开，一脸震惊地看向凌凯：“哥，你这是……” 凌凯伸出的手没有收回，转而拽住钟旭的胳膊，将他往身边拉：“你先回去，我会处理。” 奈何此时的钟旭已经不相信凌凯会处理，立马拿出手机就要打电话。 “别动。”凌凯手上用了力，死死压住钟旭的手。 两人对峙着，互不相让。 成因见此情形，轻轻拍了拍怀中的吴明意，偷偷看了看时间，半小时快到了，如果李海洋没有传达失误，那许之远一定会带人过来。 于是，趁着门口那两人还在纠缠之际，在吴明意耳边小声道：“看见那边的箱子了吗？”他手指着斜前方不远处一个高约一米的纸箱，“你躲到那后面去。” 吴明意抬起头紧紧抓着成因的衣角，看见成因坚定的眼神后，他意识到对方这是要拼命去了，他害怕，担忧，但同时也明白自己帮不上多少忙。 短暂的纠结后，他点了头。 门口两人还在争执，显然钟旭是不打算放过成因和吴明意，但凌凯又不能真的出手伤他。 就是这个时候，吴明意已经在成因的示意下猫着腰往纸箱那边去。 然而钟旭还是发现了两人的行动，放下也顾不得跟凌凯纠缠，奋力挣脱开凌凯的手就想朝吴明意那边去。 钟旭大声喊着：“别跑！” 成因不会让他如意，已经径直迎了上去直接上手招呼。 钟旭如刚才那般灵活躲过。 成因再次出手，原以为会有一场硬仗要打，谁知道凌凯走了上来，趁着钟旭分神对抗之际，一掌劈了过去。 钟旭终于晕了过去，凌凯接住他往地上一放。 成因正想问问凌凯究竟怎么回事，就听见跑到纸箱子那边的吴明意大叫一声跌倒在地，满脸惊恐地指着箱子，一句话也说不出。 “怎么了？！”成因急忙跑过去，路过纸箱的时候随意往里瞥了一眼，就彻底呆在了原地。 那纸箱里，放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人头的主人，成因认识，不就是上午被他打过的陈树吗…… 一股恶心的感觉涌上心头，成因忍不住干呕起来，直呕得眼泪都流出来才回过神去抚已经彻底腿软的吴明意。 吴明意是真的吓到全身发抖，哪怕被成因搂在怀里也根本缓不过来。 这么短的时间内，他就像闯入地狱了一般，鳄鱼，人头，全都是血腥恐怖的存在。 成因紧紧搂着吴明意，往门口走去。 凌凯只是站在原地没动，看样子也是不打算拦他们。 这时，成因的手机响了。 他拿出一看，正是李海洋发来的信息。 然而看清内容后，他才猛然醒悟。 【成因，跟吴明意一起上车的人，我查到了，钟旭，马来西亚国籍，但是他改过名字，原名是安智杰。】 下方还附上一张照片，赫然就是此刻躺在地上的钟旭。 钟旭，安智杰，钟旭等于安智杰。 原来这一切不过是一场彻彻底底的阴谋。 成因盯着凌凯微微皱起眉，最终收起手机没有多说一句。 走出门口之后，成因正思考怎么将吴明意救出去，凌凯却跟了出来。 “这山后有个地道，通向公路，我给你们指路。” 可成因此刻并不太信任凌凯，这个男人似乎隐藏着很多秘密，对吴明意莫名的亲近，以及伙同安敬忠算计他们，还有此刻突然的帮助，都太不合理了。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但我可以保证，我绝对不会害吴明意，这次的事我事先并不知情。”凌凯解释道。 “你究竟有什么目的？”成因忍不住反问，“你的行为很奇怪，不觉得吗？” 凌凯不可察觉地苦笑了一下：“安敬忠不会放过你的，你最好放吴明意走，越远越好。” 成因气结：“我得罪他了？难道就因为我没有帮忙监视蛇九和小川？” “因为曹毕钏！”凌凯斩钉截铁道。 “？”成因彻底懵了，这跟死了的曹毕钏有什么关系？ 可凌凯还没来得及回答，铁门外就传来了动静。 成因仔细一听，立马意识到有人来了，他慌忙回头看去，果然刚才还躺在地上的钟旭已经醒了过来，正拿着匕首伺机偷袭。 “草！”成因忍不住暗骂一句，看了看怀里还惊慌失措的吴明意，心下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今天哪怕是死他也要将人送出去，只要到了别墅门口，许之远一定会想办法救他们的。 顾不上再想，他扭头对凌凯说：“我信你，送他出去。”说完他将吴明意推到凌凯怀里，独自一人冲了上去。 刚到大门口就与外面的十几个保镖相遇，他二话不说就迎了上去。 吴明意也在此时回过神，焦急地想要挣脱扑上去。 “成因……” 凌凯搂住他：“别去，你帮不了他。” “那你，那你去帮帮他。”吴明意央求道。 凌凯只是皱着眉回头看了眼钟旭，而后直接将吴明意扛了起来往房子后方走去。 “凯哥！”钟旭大喊着追上去。 与此同时，许之远已经硬着头皮带人赶到了安敬忠的别墅外。 对于警察的到来，安敬忠倒是有些意外，不过他并没多想，只是命人将许之远请了进去。 安敬忠坐在沙发上，见到许之远后立刻站起身迎接，说话也特别礼貌，甚至有些故作低姿态。 “您好警官，怎么称呼？” 许之远现在还不能确定成因的安危，也只能故作镇定礼貌地伸出手：“安先生您好，我是xx区扫黑组组长许之远。” “哦，许警官。”安敬忠在听到扫黑两个字后明显停滞了一秒，随后收回手勾起一抹浅笑，“扫黑？请问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吗？我可是奉公守法的好公民。” 许之远也报以微笑回应：“安先生您别着急，是这样，我们接到群众举报，有一名社会闲散人员进入了别墅区，似乎是逃进了您家中，不知您是否有留意到。” 闻言，安敬忠瞬间明了，即便许之远已经说的如此隐晦，他也猜到了对方的来意。 就在刚才，钟旭发来信息告知他成因混进了别墅，目前正在养鳄鱼的院子里。 许之远此番前来，定是与成因脱不了关系。 “呵……不可能的。”安敬忠一改之前的友好态度，直接坐回了沙发，还刻意翘起二郎腿摆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说道，“许警官一定是弄错了，我这里保镖众多，各处还有监控，一般人根本混不进来，你要找的人肯定不在。” 许之远继续陪着笑脸：“安先生说的也是，但此人手上沾有人命，为了您的安全着想，不知您是否能配合我们警方，准许我们四处看看？” 其实许之远知道现在的情况对他和成因来说都是非常不利的，且不说自己贸然前来有没有用，单就安敬忠说的监控，成因就算成功把人救出去，事后也逃不了被追责。 安敬忠嘴角一抽：“许警官这是要搜查我家？” “不敢不敢，就是想四处看看，也是为了您的安全着想。”此时许之远已经是骑虎难下。 安敬忠听完冷哼一声：“你可是有搜查令？” “这……”许之远不知该如何做答，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拿起一看立刻松了口气，对着安敬忠浅浅鞠躬道，“安先生，人已经抓到了，很抱歉打扰您了，我这就离开。” 许之远立刻转身就走，安敬忠却心生疑虑，难道成因他们跑出去了？ 他立刻拨通了钟旭的电话，想要询问情况。 他不信派去的人加上凌凯还能解决不了一个成因，除非凌凯真有问题。 可电话接通后，对面传来的却是成因的声音。 “安老板，你要找到的东西我知道在哪里。” ◇ 第74章 出了别墅的许之远气得一脚踹在警车车门处。 手下的人走上来围着他。 “老大，到底什么情况啊？” 来之前他们只是听许之远说是来抓人，也没说具体抓谁，后面许之远一个人进了别墅，再出来就已经开始发脾气了。 许之远也是无奈，张着嘴双手在空中挥舞了半天，最后才蹦出一句话：“收队吧。” 这一番操作属实将下属们搞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回去的路上，他依旧懊恼不已，不断揉着自己的头发用以发泄不安的情绪。 其实李海洋打来电话后他就非常纠结，成因的身份必定是不能让更多的人知晓，而且他贸然出现救人肯定会致使成因被怀疑，但是他又不能不救，即便是卧底那也是他手下的兵，也是以身犯险打击犯罪的英雄。 刚才，他真的想要不顾一切强行搜查，最差就是暴露成因的身份把人接回警队，不过在最后关头他又收到了李海洋的信息，说是成因要求立即取消救援。 虽然疑惑又憋屈，但他还是照做了，现在只希望成因跟他那个什么男朋友不要出事才好。———此时的成因已经牵着吴明意的手出现在别墅中，这倒是让安敬忠十分意外，不过也打消了一些方才的念头，看来许之远要找到并不是成因？ 还是有待考察。 凌凯和钟旭紧跟在后面，而让人更意外的是凌凯左肩正面正在不断渗血，钟旭也是满脸内疚地扶着他。 成因护着吴明意，不卑不亢地面向安敬忠：“老板，你要的东西我知道在哪儿，你给我五天时间，五天后我一定送到你面前。” 安敬忠扫视了一下几人，眼神由明转暗，说：“那吴明意得留下。” 他倒是不怕成因跑了，但总归是要留下一点保障。 谁知成因竟然斩钉截铁拒绝道：“不行，他要和我一起走，我说会送来就会送来，决不食言，要是老板你不相信大可将我们一并处理了。” “你以为我不敢？”安敬忠可不吃这套威胁。 成因耸耸肩主动伸出双手：“那我也没办法了，只是我不在了那东西要是落入别人手里，恐怕对老板您来说是件很危险的事吧。” 此话一出，安敬忠果然变得更为重视起来，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了眼受伤的凌凯，问道：“怎么回事？” 钟旭抢先一步回道：“为了保护我。” 安敬忠瘪了下嘴，颇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只说了一句：“赶紧处理好，别忘了明天还有事。”说着又看向成因，“五天时间，见不到东西他就得死。” 话音刚落，手下的保镖还是将吴明意控制住了。 显然安敬忠并没被威胁到，反而准备用吴明意的命继续约束成因。 “成因……”吴明意稍微有些害怕，他本来就没从刚才的恐惧中彻底回过神，现在又要被关起来，说不害怕那是假的。 成因虽然无奈却还是给了吴明意一个坚定的眼神，本来也清楚就这么点小把戏威胁不了安敬忠，不过他还是说道：“老板，我只有一个请求，别对他太凶。” 说完，成因转身离开，路过凌凯身边时微微停顿了一下算是给了信息。 见成因离开，安敬忠立刻对一个保镖说道：“跟着他。” “是，老板。” 而后，安敬忠又看了眼凌凯和钟旭，十分不满地转身上了楼。 不过有一点挺好，他有吩咐人将吴明意安排在客房，而不是继续关在地下室。———成因刚出别墅区大门就发现了身后的小尾巴。 说实话，他正愁找不到回市区的方法，这地方挺偏僻，大半夜的很少会有出租车过来，公交车就更不用说肯定早收车了。 走出大门后，他迅速闪身到路边的大树后，那小尾巴果然着急忙慌跟了上来，焦急的四处张望。 “喂。”成因突然恶作剧般跳出去。 那保镖吓了一跳，正准备逃走，成因急忙叫住他：“别走别走，帮忙找个车呗，这里打车挺困难的。” 保镖愣在原地一脸懵逼。 不过在成因百般保证不会告诉安敬忠后，保镖还是偷偷开来了平日里停放在外面停车场的工作用车，一路将成因送回市区。 这一路上，成因都在回想凌凯所说的有关“账本”的事。 说实话他接触曹毕钏的机会算不上多，虽然曹毕钏对他有那方面的想法，但两人并没有什么过分亲密的时候，他实在想不到曹毕钏究竟会将“账本”藏在什么地方。 但他知道安敬忠如此在意，这“账本”中一定有可以将安敬忠治罪的重要证据。 想起刚才在鳄鱼池那边，他好不容易解决了那些保镖，忍着身上的刀伤疼痛追去平房后面，结果就看到凌凯揽着吴明意拉起了被草坪覆盖着打地道门，而钟旭也已经追了上去，尖利的匕首散发着银色的光芒。 “吴明意。”成因几乎是下意识地喊了出来。 万幸的是，凌凯回身替吴明意接下了这一刀。 “凌凯。”吴明意急忙扶着凌凯。 “为什么……”钟旭松开手，不可置信地连连退了好几步。 成因趁机跑过去将吴明意抢回来。 钟旭见他过来后，竟然又从兜里掏出另一把匕首。 此时天已经彻底黑下来，房子周边的路灯也自动亮了起来。 钟旭的表情无比愤怒，就像受了什么刺激一般，大有不杀了成因二人不罢休的态度。 “停手。”凌凯捂着刀口附近，抿了抿唇说道，“智杰，你听我说，你爸爸有个东西说不定只有成因知道，所以你不要冲动。” 钟旭歇斯底里地喊着：“那吴明意呢，你为什么老护着他！你们到底什么关系！” 凌凯抬手远远地安抚着钟旭：“这事我后面会跟你解释，你先听我的，放他们走好吗？” 可就在这时，成因却忽然开口说道：“我们不走了。” 做出这个决定也是心血来潮，今天他反复听见凌凯说安敬忠有重要东西可能只有他知道，于是决定利用一下这个情报。 反正今天就算逃出去也不一定就能摆脱安敬忠的追杀，还不如利用此次机会找到对方的犯罪证据，将其身后的犯罪组织一网打尽。 于是，才有了之后的一系列事情。 当然，他也不是傻子，趁钟旭去扶凌凯的时候，他有用手机偷偷拍下这个地方，包括之前在窗户上发现鳄鱼时他也有拍照。 这些，虽不是直接证据，但也是能作为辅佐证据的。 而后，他在吴明意耳旁小声道：“委屈你了，相信我一定会回来，你就乖乖的等我就好。” 吴明意虽然害怕，但对成因是非常信任的，他什么都做不到，只是紧紧抓着成因的手不断点着头表达自己的信任。 也就是同一时间，成因给李海洋发了信息，让他叫许之远离开。 成因打开了副驾的窗户，夜风吹过，他变得异常清醒。 这一次，他一定不能再失误了。 ◇ 第75章 钟旭叫来了医生替凌凯治疗刀伤。 治疗期间，他就一直坐在房间内不远处的沙发上，目不转睛盯着凌凯。 直到医生讲完护理要求等之后，才憋着一股气走过去：“你说要给我解释。” 凌凯挠了挠额头，是真的感到了一百分的无奈。 他知晓钟旭对他的感情不是爱情，但却是比爱情更容易让人窒息的亲情。 他跟着安敬忠的时候，钟旭还没改名，还叫安智杰，但也确实是个名副其实的废物富二代，在马来西亚惹了不少事。 后来，安敬忠派凌凯过去处理麻烦并替安智杰改名，两人就此相识。 也许是从小就被送走没感受过亲情的温暖，而身旁的人对钟旭多是谄媚敷衍，所以像哥哥般约束教育钟旭的他就渐渐变成了承载钟旭所有情感的载体。 在马来西亚相处的那一年半，钟旭是真的把他当哥哥了。 但此刻，一切还未结束前，他还无法说出所有真相。 于是，他一狠心编了个谎话。 “他是我亲弟弟。” “啊？”钟旭感觉大脑已经宕机。 凌凯继续硬着头皮往下编：“你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我妈还活着并且重新组建了家庭，吴明意就是她和那个男人又生的孩子。” 凌凯面不改色地说完一切，而后抬起手拍了拍还处在惊讶状态的钟旭，低声请求：“替我保密好吗？我不想再让他背负更多的危险。” 钟旭深深吸了口气，一只手捂着嘴好半天才缓过来，喃喃道：“你有弟弟啊……” “嗯，有两个。”凌凯说。 钟旭再次露出惊讶的神情。 凌凯却笑了出声，揉着钟旭的脑袋：“还有个是你啊，你也是我弟弟。” 此话一出，钟旭的神情终于柔和下来，也许他等的就是这一句话，这么久以来，他想要的只是一份纯粹的亲情关怀，而非独自一人在异国他乡的纸醉金迷。 彻底安抚好钟旭之后，凌凯便抽了时间去看吴明意。 他知晓吴明意此刻肯定还处在恐惧之中，于是去之前还准备好了安神的牛奶。———吴明意就坐在床铺中间，靠着床头裹着被子。 经历过今日之事后，他才逐渐意识到事情并非他想象中那么简单，尤其是见到鳄鱼和人头，傻子都能猜到有什么联系。 反正他这时候就算裹着被子也觉得浑身冰冷。 还有成因，也不知道现在有没有回家。 一想到那个属于两人的温暖小窝，他就特别怀念，直到凌凯推门进来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他才猛然回过神。 “你……怎么来了？”吴明意有些迟疑。 他对于凌凯的感情很是复杂，首先他知道凌凯跟这里的主人是一伙的，而他们绑架他就是为了威胁成因，但凌凯曾经也是他的朋友，帮助过他很多次，那些都不是假的。 凌凯将牛奶递到他手边：“喝一点。” 吴明意依旧迟疑了一瞬，而后还是选择接过牛奶捧在手心。 即便不喝用来取暖也是好的。 凌凯没有在意他这些小心思，反而坐在床边低着头喃喃道：“我说送你走的话还作数。” “什么？”吴明意没太理解到。 凌凯微微抬头，偏着脑袋看向他：“我之前问过你，如果你还有亲人在世，你愿不愿意去跟他们生活，如果愿意，我现在仍然可以履行承诺将你送过去。” 原来是这个啊。 吴明意将嘴唇抿成一条线，沉默了大概十几秒才默默摇了摇头。 “为什么？”凌凯不是很理解。 吴明意将牛奶放到床头柜上，双手抱住膝盖，低声说：“我要等成因来接我。” 凌凯微微皱眉，伸手想去拉吴明意的手，却不小心牵动了伤口，不得不停下来。 “你不怕死吗？”凌凯的眉头因疼痛而皱得更深，眼神里满是不解，“你就没想过万一他不回来呢？又或者回不来呢？” “他会回来的！”吴明意十分坚决地反驳。 凌凯眉宇间已经有了一丝怒气，语气中也掺杂了些许责备的意思：“你是不是还没搞清楚状况，你可能会死的。” 谁知吴明意竟然瞪着大眼睛定定地看向他，问道：“难道我出去了就一定能活吗？” 这话将凌凯问得一愣，出去了就一定能活吗？答案是不确定的。 凭借安敬忠的财力势力，想要找到一个小小的吴明意没多难，而只要吴明意还与成因有关系，那他永远都无法从这些破事中彻底摘出去。 “我会努力让你活着，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危险。”凌凯仍旧努力劝说着，“你和成因在一起不会有好下场的，不如离开他去过平静安逸的生活。” 可这时，吴明意竟然低头笑了一下，那是发自内心的笑。 “不是这样的。”吴明意将下巴杵在膝盖上，慢慢偏过头靠着手臂，“如果没有成因，可能我早就孤独地饿死在房子里了，那时候……我很想死，爸爸死后没有人关心我，没有人照顾我，我一直活在爸爸给我建立的温室中……要不是成因，我会去死的，嗯，我本来早就应该死了……” 虽然一直说着有关死亡的话题，但吴明意眼中却流露出了无尽的温柔。 正常情况下的人或许根本无法理解他的这种心理，但只有他自己清楚，当初正平静迈向死亡的他，就是被突然闯入生活的成因拉了回来。 成因让他体验到了惊喜，失落，害怕，担心，还有喜欢，给他这小半生平静如死水的生活注入了无穷的力量。 就算现在真的会死，他也不会责怪成因一分一毫。 更何况，他相信成因一定会回来带他走。 话到了这里，凌凯已经明白了吴明意的选择，然而让他意外的时，此时他竟然如释重负般笑了起来，这样有血有肉有主见清楚知道自己要什么的吴明意，比当年他遇见的那个傻傻的只会笑着点头的她更像个活生生的人。 “好。”最终凌凯站起身，缓缓伸出手摸了摸吴明意的头。———保镖按成因的吩咐将他送到了付东家楼下。 下车后，成因撑着车顶对保镖说：“大哥，没事你就找个地方休息吧，今晚我多半不会出来，你留个电话给我，明天我出来的时候叫你。” “……”保镖虽然懵逼，但还是留了电话，而后目送成因进了公寓大楼，自己则将车开到路边停下。 他才不信成因会给他打电话，万一人跑了跟丢了，到时候死的就是他了。 成因上楼后直接进了付东家，他觉得付东应该比他更了解曹毕钏。 来的时候他给付东打电话结果是关机，料想对方不可能乖乖待在医院，便直接来家里看。 谁知刚进门就看见沙发上坐着的艾琳。 “艾琳姐，你怎么来了？” 他已经许久没见过艾琳，付东不是说过将艾琳送走了吗，怎么…… 艾琳见到成因后，竟然哭了起来，起身走上前抓住成因的胳膊：“成因啊，东哥他去哪儿了，怎么一直不接电话？后面还关机了，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啊？” 或许是哭得激动，艾琳突然一把捂住肚子，表情有些痛苦。 成因看了看那微微隆起的腹部，立马就猜到对方一定是怀孕了，急忙将人扶到沙发上坐着。 “艾琳姐，你别激动，东哥没事的，他肯定是跟九哥办事去了，所以不方便接电话。” 谁知艾琳哭得更凶了，捂着肚子眼泪鼻涕地说：“他就是不愿意听我的，跟我一起走不好吗？我们一家三口就非要分开才行吗！” 成因提起一口气，慌忙拍打着艾琳的背帮她顺气：“艾琳姐，你别着急，我帮你找东哥回来，你等着啊。” 成因没办法，只能起身走到一旁硬着头皮打通了蛇九的电话。 这电话号码还是他当初从赵小川那讨来的，因为以他的身份地位，本来是无法直接联系蛇九的，只不过赵小川那时候对他好，可能是把他当小弟弟一般，所以便随了他的愿。 这次电话倒是很快接通了。 对面传来蛇九略显紧张的声音：“喂。” 成因咽着口水小心翼翼道：“九哥，东哥在你旁边吗？”对面沉默了。 成因不死心，继续道：“能不能让他接个电话啊……” ◇ 第76章 蛇九将电话递给付东的时候，付东都懵了，怎么找他的电话打到蛇九那儿去了，要知道蛇九这两天一看见陌生电话就担心是绑匪打来的。 付东慌慌张张接过电话：“喂？谁啊？” “东哥……”成因松了口气，眼神瞥向艾琳，小声对着电话那头说，“你电话怎么关机了？艾琳姐，她回来了……” “什么？” “总之你快回来吧，在你公寓里。” “好好好。”付东此时的心情慌张到了极点，挂断电话还给蛇九后不断摸索着自己的两个裤兜，喃喃道，“手机呢，手机呢……” 可裤兜空空如也，不过他也来不及管了，立马跟蛇九请假：“九哥，我，我先回去一趟处理点事儿，待会儿再过来。” 蛇九看他慌慌张张的样子，只摆了摆手让他离开。———付东几乎是飙着车回去的。 他是真没想到艾琳会跑来，不是让她安心在家养胎么。 停好车，他一路跑着上了电梯，连滚带爬地回到家。 一进门，就看见在沙发上坐着流泪的艾琳以及站在一旁不知所措的成因。 他慢慢地换鞋走过去，艾琳也抬起头万分委屈地看着他。 无需更多语言，两人坐在沙发上抱在一起，付东一手摸着艾琳的后脑勺，一手摸着她的肚子，眼眶很快就变得通红。 此番情形下，成因脑子里浮现的全是吴明意的脸。 他也想抱着吴明意，想一起感受彼此的情绪。 他用手捂着嘴，狠狠咬着虎口的位置，做出了一个十分冒险却又充满希望的决定。 扑通一声，成因跪在了付东跟前，双手抱着付东的腿委屈地喊了声：“东哥，求你帮个忙吧。” 付东和艾琳都吓了一跳，立马止住了哭，呆呆地看着成因。 成因紧接着道：“东哥，看在艾琳姐和她肚子里孩子的份上，你帮我救救吴明意。” “这……”付东脑子不太好使，一时间没理解到这中间究竟有什么联系。 成因也不管，就死死抱着他的腿，将在安敬忠家发生的一切全都讲了一遍，包括“账本”的事。 “等等，其他的我都听懂了，但是你说钟旭……是安智杰，这这这什么意思？”付东觉得脑子里一团乱麻，怎么这个安智杰的身份反转来反转去的，实在有些烧脑。 “意思就是，安敬忠一直耍着我们玩儿呢，他认定了我有可能知道‘账本’的事，就让他儿子潜伏在我们身边，但是后面好像出了什么意外，他就让钟旭把吴明意带走了，还有……”说到这成因看了眼艾琳，试探着问，“艾琳姐要不要去屋里休息一下……” 艾琳是很会看眼色的，知道接下来的话可能不适宜让她知道，便擦着眼泪起身：“好，我本来也有点累。” 付东伸着手尽力去护着艾琳，直到艾琳回到卧室关上门，才恢复正常神情用力锤了下成因的手：“到底什么事，直接说。” 他知道成因的身份，之所以一直帮忙瞒着，无非就是两点：成因替他挡过刀以及他想为未出生的孩子积点德。 成因甩着被锤疼的手，也坐到了沙发上，仍旧不放心地看了眼卧室门，确定门关着后才缓缓开口：“我不说是怕艾琳姐听了害怕……毕竟她怀着孩子，东哥，你老实告诉我，安敬忠背后做的究竟是什么生意？毒？走私？”付东没回答。 成因不死心地接着说：“早上，我找到了接走吴明意的那辆车的车主，他叫陈树，应该也是安敬忠手下，但是……”成因有些哽咽，主要是想起那人头的画面冲击实在太大，“晚上我看见他的头……是的，只有头，在安敬忠家那个养鳄鱼的平房里。” 付东的手不自觉地拽紧了沙发套，成因说的话已经很明显了，那些鳄鱼养来有什么用也更明显了。 付东也瞄了眼卧室门，这些事确实不适宜让孕妇听见。 见付东有一丝丝动摇，成因继续卖力地说道：“东哥，x市这几年里失踪的人非常多，连带着周边各市县的也不少，他们都是有家庭有亲人的，我知道有一些是欠咱们赌场的钱，就比如，比如上次你让我帮忙抬的那个……” 成因斜着身子去看付东的脸，只见付东紧张地舔着嘴唇，嘴角略略有些发抖。 “东哥，究竟后面涉及的什么生意？你是不是知道呢？还是说……那些人都死了……跟陈树的下场一样？” “我不知道，你别问我。”付东猛地站起身走到一旁哆哆嗦嗦去拿桌子上的烟。 成因不死心，跟着站起来：“东哥，你考虑考虑艾琳姐和孩子吧！你想让艾琳姐独自抚养孩子？你想让孩子生下来就可能没有爸爸？你知不知道没有家人陪伴的童年有多惨吗？”说到这成因有些哽咽，却还是努力克制着自己，“你之前不是说过想回头吗？” “回不了头！”付东忽然扭头大吼起来，而后痛苦地扶着额头，再次舔了舔嘴唇，“那些人，那些人很多都是我亲自送过去的……我……” 付东此时真的混乱，他也想回头啊，尤其是知道艾琳怀孕之后，这仿佛是上天特意给他留下的机会，可真的能回头吗？ 眼看付东已经彻底动摇，成因也变得有些激动，上前抓住付东的胳膊迫使对方冷静下来：“东哥，你听我说，你听我说，可以回头的，你先告诉我你有没有亲自动手杀过人？” 其实从刚才付东的话中成因已经看到了很大的希望，而且付东这人虽然平时里也比较毛躁，但跟着他这两年时间里，成因确实没有见过他杀人，最多最多就是打架斗殴，偶尔动动刀子。 付东定定地看向成因，摇摇头：“可是，我，我亲手将那些人送去……” “不怕不怕，只要你没杀人，只要你肯与警方配合转做污点证人，你就还有希望。”成因眼神坚定且真诚。 付东嘴角抽动，拧着眉头眼神中还有一丝怀疑：“真的，还有希望？” 成因忙不迭地点头。 就在此时，卧室的门也打开了，艾琳双手抚在小腹上，眼中泛着泪水，直勾勾地盯着两人，而后重重地朝付东点着头，随即伸出双手。 付东大踏步走过去将艾琳抱住，良久才转过头对成因说：“好，我听你的。” 成因激动得有些不知所措，不止是对打击违法犯罪而感到喜悦，还有部分原因是因为这样下去，起码付东有很大机会能活下去。 他慌忙去摸兜里的手机，将方才打开的录音功能关闭，然后迅速给李海洋打去电话。 “哥，哥，你叫老大偷偷派人来xx公寓xx号，要快，要快。” 李海洋还没来得及回话，成因就挂断了电话，而后迅速将刚才的录音发了过去。 “东哥，你听我说。”成因再次走过去对付东说，“待会儿，有人会来接你和艾琳姐带你们去安全的地方接受警方的保护，你好好配合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付东看了看怀中的艾琳，点了头。 大概十分钟不到，门铃响起。 成因迅速起身开门，在这短短几分钟内他依旧无法平静，生怕付东中途反悔。 万幸的是，付东似乎是真心想要脱离这样的生活。 门开了，让成因没想到的是，来的竟然是许之远本人，并且进门就直接踹了他一脚。 “嗷……老大你干嘛……”成因捂着小腿。 许之远手指着成因不断摆动：“你啊你，我真是，我真是要被你气死！” 随后许之远推开成因，径直走向付东：“你好，又见面了。” 付东再次见到许之远，却突然放松下来，好像这么多年长久压在心里的石头平稳落地了。 “许sir你好。”———许之远命人带着付东和艾琳直接去地下停车场。 临走前付东对成因说了一句憋在心里很久的话。 他说：“小川他……如果有机会的话……” 成因知道是什么意思，急忙应了下来：“好，我会尽力。” 付东欣慰地点点头，但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又忽然转头道：“对了，我记得曹毕钏有个姑奶奶，在c市一个叫什么博爱的康复中心，你可以去看看。” 付东被带走后，许之远这才再次踹了成因一脚：“你好好解释解释，这段时间究竟怎么回事，你那个你那个男朋友什么情况，还有今天的事，你赶紧通通给我汇报清楚。” 成因心虚，假装走到窗边，将本来就遮得严严实实的窗帘又往中间拉了一下。 “老大，我犯错了，我好像不适合当卧底。”成因的脸上满是内疚。 许之远叹口气，虽然气但又有什么办法，人是他自己选的，犯了错还不是得他来兜着。 “算了，留着回队里说吧，现在，立刻跟我回队里述职。”许之远是真怕继续下去成因会出事。 可是成因拒绝了：“不行，吴明意还在安敬忠手里，我不可能放下他不管，我就是死也得把他救出来。” “人我们会看着救，你别胡闹！” “不行，再说了，光有付东的证词肯定不够，我们还差关键证据，你给我几天时间，我肯定能找到！” 许之远看着成因，张嘴欲言，最后去无奈地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确实，光有证词肯定不够，而且他已经上过门，对方肯定会有所防备，要再过去找证据肯定不方便了。 “什么证据，你怎么找？” “账本，曹毕钏留下的账本，那上面肯定有安敬忠所有的犯罪证据，你给我五天时间，我一定找回来。”成因紧紧抓着窗帘，用哀求的眼神看着许之远。 许之远抿着唇，没再说话，只气呼呼地瞪了成因一眼，而后扭头走了。 “谢谢老大……”成因小声喊了句，而后快速拿出手机查找起c市的康复中心。 果然，有一家名叫迟暮博爱的康复中心，主要收治年纪比较大的病人。———公寓楼下看守的保镖正端着咖啡昏昏欲睡。 成因径直走到车旁敲了敲窗户：“大哥，醒醒。” 保镖猛然惊醒，茫然地看着成因。 成因将刚刚在路边便利店买的东西直接塞给保镖，然后绕过去拉开副驾：“大哥，走吧。” “啊？好，好。”保镖慌忙将怀里装着的食物袋子往后座上一扔，立马发动了汽车。 可刚要踩下油门的时候，他忽然清醒过来，疑惑地看向成因：“走，走哪儿去？你怎么下来了？” 成因背过手从袋子里摸出一罐红牛，打开递给司机，而后又摸了一罐打开猛地灌了一口，这才转头冲保镖微微一笑：“去c市。” “c市？为什么去c市？” “我有事要办啊。” 保镖切了一声很是无语：“你有事要办关我吊事啊？” 成因一摊手：“怎么，你不用跟着我了？” “……” 【作者有话说】 晚上再更一章 ◇ 第77章 c市离x市不算太远，大概就5个小时的车程。 成因算了算，除掉在路上耽搁的时间，应该能在天亮之前到达，不过保镖大哥可不这样认为。 首先，开夜车本来就很累而且不安全，虽然中途成因也换着开了半个小时，但很快就喊困了，他又不得不换回来，给自己猛灌红牛或者咖啡，生怕交代在路上。 其次，在中途加油后成因竟然不掏钱！ 他一个保镖，现在居然沦落成了别人的专属司机，还是没工资的那种。 越想越想不通，保镖直接将车停在服务区的加油站，气呼呼地说道：“休息一会儿，我去厕所！” 可谁知当他从厕所出来后，成因连带着车一起消失了…… 人啊，下车后一定要把车钥匙带走。———成因看了看时间，差不多还有一个半小时就能到c市。 也不是他不想继续带着保镖大哥，而是他看见保镖下车的时候立马就摸出了手机，料想对方一定是想趁此机会通风报信。 为了尽可能不让安敬忠抢先一步，他只能出此下策。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成因就到了高速出口。 进入c市后，他直接导航去了迟暮博爱康复中心，看介绍那里是早晨八点对外开放，现在是凌晨四点半，他还得再等三个半小时才能进去，而保镖报告的时候是一个小时四十分钟前，如果按正常来算，最多三小时四五十分后安敬忠的人应该就能到c市，如果对方开得快，说不定还会提前。 不过有一点他并未让保镖知道具体的位置，这样一来对方还得查，等查到康复中心或许还得一段时间，倒是也不排除安敬忠本就知道这个地方，毕竟曹毕钏一直都是他的手下。 要不硬闯吧？算了算了，万一对方报警，又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毕竟他现在的身份可说不清。 成因坐在车里，脑子里不断思考着对策，是一刻也不敢睡，他必须争分夺秒赶在安敬忠的人到达之前确定账本是否在这边。———与此同时，被关起来的啾啾出现了发烧症状。 也许是太害怕又或是接受不了恶劣的环境所导致。 赵小川拿手沾着水给她降温，却根本不起作用。最后他只能不断拍打着铁门，在房间里不断说话，要求任劲风带医生或者送药来。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根本就没有回应。 这一天两夜，他们只吃了面包和水，就连小便都是在一个木桶中，房间里早已充满了尿骚味，他们大人或许还能忍耐，可小孩子不同。 对面角落里的安智杰一开始也没管，直到发现赵小川嗓子都喊哑了才实在看不下去，摸索着走到门口：“别喊了。” “走开。”赵小川此刻已经处于崩溃边缘。 他想起小时候，爸爸将他和妈妈关在空荡荡的屋里，也是这样的场景，他烧的迷迷糊糊的，妈妈疯狂地砸门祈求爸爸送他去医院。 同样是毫无回应，最后妈妈徒手打破了玻璃窗，朝外呼喊救命，直到路人发现并报警才救了他们。 他的病很快就治好了，但是妈妈可能再也支撑不下去，所以选择了自杀，而爸爸因为虐待妇女儿童加故意伤害罪被关了进去。 这段尘封的记忆忽然涌现，让他痛苦万分。 安智杰没有理他，只是抬头看了看那扇小窗户，自言自语道：“马上就要天亮了。” 而后，他推开赵小川借着微光找到了门上对应门锁的位置。 这扇门，只有外面有锁，所以从里面是逃不出去的。 赵小川还没搞清安智杰要干什么，下一秒就听到拳头打在门上发出闷闷地声音。 一拳接着一拳，每一拳都几乎用了十足的力道。 大概十几拳之后，那个位置完全凹了下去，随之而来的是门锁掉落的声音。门开了。 黑暗中安智杰的身躯显得那么的不真实，赵小川完全想象不到看起来略显单薄的人竟然能有这么大的力量。 这家伙绝对不是安智杰，可他到底是谁呢？ 震惊之余，他还是立刻返回抱起昏昏欲睡的啾啾，小声呼唤着：“啾啾别睡，叔叔马上带你去看医生。” “小川叔叔，回家……想妈妈……爸爸……”啾啾迷迷糊糊地叫着。 “好好好，叔叔马上带你回家找爸爸妈妈。”赵小川也顾不得管安智杰，抱着啾啾就往门口跑。 由于天还没亮，外面一片漆黑。 赵小川没有慌，而是深呼吸了一口，青草与树木的潮湿味很重，这里应该是在山上的树林中。 而x市树木最茂密也最偏僻的地方就是南郊的常青山，在没有手机没有交通工具的情况下，他只能徒步走到山脚下去寻找护林员的办公室，这样才能联系到外界。 怀里的啾啾浑身滚烫无比，而这树林露气又重，赵小川知道再等下去也没有意义，于是把啾啾背在了背上，将衣服脱下来把啾啾的上身固定住拴在自己的脖子上，而后头也不回的寻找着下山的路。 就像蛇九说的，孩子是无辜的。 他们这些人已经被凄惨的童年折磨得体无完肤，只希望以后不会再有孩子遭受这样的坏事。———安智杰并没走，只是坐在门口的凳子上看着渐渐远去的模糊影子。 这里原本应该是有人看守的，不过不知道看守的人去了哪里偷懒，可能是觉得这房子是个密室吧，只可惜拦不住他。 没过多久，天空渐渐泛起鱼肚白，树林中阴冷的感觉渐渐消散。 任劲风也在这个时候发现密室中的人跑了，急忙带着罗闯等人过去追。 “妈的，看守的人呢？”任劲风大发雷霆。 索性他这边离常青山不远，就赵小川带着一个孩子一个二世祖肯定跑不了多远。与此同时。 “九哥，他们出来了。”小弟急忙向蛇九报告。 其实他们根本没走，而是一直躲在任劲风家附近，就等着对方自动带路。 不过此时比较麻烦的是，付东不在。 “走，跟上。”蛇九说道。 “但是东哥他……” 蛇九心中有气，这个付东说了会回来的，结果到了早上都没回来：“不等了，走。” ◇ 第78章 这一夜，付东也将自己能交代的一切都交代清楚了，只不过出于私心，他没有过多透露赵小川和蛇九的情况，说得更多的是有关安敬忠以及他身后庞大的人口贩卖生意。 许之远听完之后是又惊喜又愤恨。 惊喜的是与他之前设想的差不多涉及到了人口贩卖，而他也正在朝这个方向调查，但愤恨的是这么多失踪的人大概率已经…… 许之远甩了根烟给付东：“有个地方我还是不太明白，为什么我们在国内怎么查也查不到那些失踪人口的信息……” “好像是卖到国外了。”付东摇摇头，“这个我也不是特别清楚，我只是会帮忙送人到青山医院。” “青山医院？”许之远眉头紧蹙，那可是个精神病医院啊。 等等，有点不对劲，如果单纯的人口贩卖不是应该送到码头等地方，起码应该是偷渡把人送走，可送去精神病医院是什么鬼。 “先这样吧。”许之远起身揉了揉眼睛，这一个大夜熬得他精神涣散，但还不能休息，他必须去青山医院看看。 走出警局，天空已经变得灰白，太阳应该就要出来了，那属于正义的黎明是否就要来临？ 许之远甩了甩头，招呼着身后的下属：“付东说的那辆车，开回来没？” “开回来了，那小子，后备箱十几块车牌，而且车身颜色也改了很多次，怪不得一直查不着呢，真挺牛。”一个下属吐槽道。 许之远反而笑了起来：“别给自己找借口，让你们好好查的时候一个个干啥去了。” 下属嘿嘿一笑，挠着头不好意思地小声嘟囔：“错了错了，老大息怒。” 许之远作势要打人：“还贫，走，先去青山医院看看。”———现在是清晨6点39分，因为是夏季，天色已经彻底白了起来。 属于植物特有的清香在这个时候显得尤为浓郁。 赵小川背着啾啾已经走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了，却仍旧没有走到山脚下。 他稍微有些崩溃，本身他就不算特别强壮的类型，加上被关的这段时间进食很少，现在还光着膀子背个娃娃下山。 哈，说出去肯定都会招人笑的。 之前由于视野不好，他身上已经被树枝杂草划出不少口子，不过因为冷所以没什么感觉，可这会儿气温升起来一些，他才觉得身上哪哪儿都疼，跟刀子割过似的。 好在背上的啾啾似乎好转了一些，竟然小声地说道：“小川叔叔，我想嘘嘘……” “啊……好……” 之后，赵小川摸了摸啾啾的额头，好像没那么烫了，这才将衣服穿上改用抱着的姿势。 “啾啾，你害怕吗？”赵小川一边走一边问。 啾啾搂着他的脖子，将头靠在脸上：“一点点吧，因为我知道小川叔叔在，爸爸经常说小川叔叔很厉害。” 赵小川忍不住笑出声：“你爸爸还跟你提起我了？” “嗯，爸爸说你是他最亲的人，我还生气来着。” “哈哈哈哈……”赵小川轻声笑着。 忽然，他停下脚步表情严肃地站在原地，耳朵动了动。 是枯叶被踩踏的声音。 “小……” 啾啾刚要说话就被他捂住嘴：“嘘。” 他慢慢蹲下身往旁边的树后移动，尽可能不发出大的动静，然后将啾啾放下来挨着自己示意她不要再说话。 果然没两分钟，大概一行十来个人从不远处路过，朝山上去了。 等人彻底走后，赵小川才松了口气继续抱着啾啾往山下走。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刚刚那一行人其实是蛇九和他的手下……———蛇九等人一直跟踪任劲风一行人到了常青山，看着茂密树林中在耳边飞来飞去的蚊子，他真的想把任劲风杀了。 然而轮不到他动手，密室外面还坐着个神秘的安智杰。 任劲风一路上都在打骂手下，哪怕知道跟这些手下并没有多大关系。 “他妈的，看守的人到底死去哪儿了？这都能让人跑了？” 罗闯默默跟在后面，将监控视频调出来给任劲风看：“风爷，其实有没有看守都一样，咱们被安智杰那小子骗了，他根本就不是小绵羊。” 视频里虽然看不清全貌，但还是能明显看出一个人在徒手击打防盗门。 “这他妈是头老虎啊……”任劲风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是。” 罗闯收起手机，偷偷咽着口水。 看守是他安排离开的，因为之前抓安智杰出来时，他就发现对方的手不一般，只会吃喝玩乐的富二代怎么可能手上全是老茧，而且不止掌心，连手背的指节处都全是。 这一看就是经常徒手打拳留下的。 于是，他将安智杰带到无人处，挑明了疑点。 没想到安智杰也没装，直接告诉他第二天早上他就能出来，并且没人拦得住。 对于这一点，罗闯是相信的，本身他还打算自己想办法救赵小川，这下看来也用不着他了。 而之所以让看守离开，其实只是想替赵小川和那孩子争取更多的逃跑时间。 现在只希望赵小川已经带着孩子逃远了。 又走了没几分钟，他们就迎面撞上了那头老虎。 安智杰坐在密室外的凳子上，靠着墙昂着头好像睡着了一样。 任劲风眯着眼四处观察之后说道：“小川和孩子不在了，去追。” 罗闯本能地转身想走，反正他去的话赵小川还能安全一些。 谁知任劲风竟然制止他：“罗闯留下。” 难道任劲风对他有所怀疑？ 可此时已经没时间想更多，闭着眼的安智杰站起身伸了伸懒腰，对着他们说：“等你们这么久，我骨头都快痒死了。” 明晃晃的嘲讽让任劲风这个老变态十分不满，当即抽出一把匕首飞过去，想要给安智杰一个下马威。 谁料安智杰只是轻轻一侧身就躲过了，看起来异常轻松。 匕首插在身后的墙上，散发着一阵寒气。 “哼，身手不错。”任劲风笑道。 随后便示意剩下的手下过去捉人。 安智杰也笑了，反手拔出匕首三下五除二便解决了所有手下，而且个个都是直接一击毙命。 他扬了扬手中的匕首：“谢谢啊，正愁没武器。” 任劲风脸上的表情十分阴暗，当下就从兜里摸出他的“续命”瓶一口喝掉，而后愤怒地砸在枯叶地上。 “小子，有点太狂了。” “还好还好。”安智杰微微一笑。 任劲风朝罗闯一摆手，示意两人从左右两边包夹安智杰。 罗闯领命，也做好了进攻的准备。 战斗一触即发。 三人一同朝对方扑来，很快打斗在一起。 近身后，罗闯是第一个感觉吃力的，他本身战斗力就不太强，在当初的四人小队里，他就是最末尾，更别提在任劲风面前了。 然而他很快就看出了安智杰的功夫路数，走位灵活，出拳迅速且力道重，这分明就是泰拳。 泰拳的特点可以用猛准狠来形容，而安智杰更是将这一特点发挥到了极致。 在一个十足力道的肘击之后，任劲风也渐渐落了下方。 眼看就要打不过了，任劲风忽然从裤兜摸出一把小手枪指着安智杰笑道：“来啊，再来啊。” 下一秒，任劲风的手背就插着一把匕首，枪也滑落在地。 他没想到安智杰出手的速度竟然比他还要快。 这下轮到安智杰朝他们勾手指：“再来啊。”———蛇九一行人找到密室的时候，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一跳。 满地的尸体，一个年轻男人坐在门口的凳子上，旁边墙上靠着任劲风的尸体，手脚都被折断了，而脚下正踩着罗闯的头，一手掰着罗闯的手臂一手正拿着手机录像。 罗闯看见蛇九后，想要求救，可张开嘴只流出一嘴的鲜血。 “哟，又来人了？”安智杰笑着看向蛇九的向，“别着急，还没轮到你们，你先下山去找赵小川，我过两天再去找你们。” 蛇九深深看了眼眼前这个好像比赵小川还要疯批的人，伸手示意手下们离开：“走。” 刚走几步，后方就传来罗闯撕心裂肺的哭喊，响彻山巅。 蛇九感觉心脏一阵抖动，他意识到刚才来之前听到那几声惨叫并不是错觉，那应该是任劲风死前发出的最后的悲鸣，就如现在的罗闯一般。 ◇ 第79章 赵小川抱着啾啾终于走到了山脚下，可这里根本没有护林员办公室，他多半是走错方向了。 但是刚才给啾啾画的大饼可不能真的变成饼，于是他又抱起啾啾沿着盘山公路往下走，希望能遇见过路车寻求一下帮助。 “小川叔叔，你不是说山下有救助站吗？”啾啾还是发出了灵魂般的拷问。 赵小川内心尴尬，表面却故作轻松：“就在前面啦，很快就到了。” 然而又走了半个小时左右，太阳都已经穿透树荫照在了路上，他们还是没能找到护林员办公室。 赵小川也累了，口干舌燥，手臂酸麻。 他将啾啾放在地上：“来，自己走走。” “不要。”谁知这时候一直乖巧的小孩突然闹起了脾气，“我不走，我腿疼。” “腿疼？”赵小川笑了，拽了下啾啾的小辫子。 明明就是被抱着背着走的一路，说什么腿疼，要疼也是他疼好吧。 “乖，快起来，前面就到了。”赵小川双手撑着膝盖，尽可能地表现出应有的温柔。 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暂时脱离了危险，小孩子那种莫名其妙的倔强在此刻突然发作，死活就是站在原地不走并且也不说话，倔强地梗着脖子。 再次劝说了几句后，赵小川的耐性也快被磨没了，要知道如果不是为了来救这个小妮子，他能吃这么多苦吗，他应该正躺在空调房里睡大觉呢，哪会像现在这般浑身臭臭地还带着伤。 他指着啾啾威胁道：“你走不走，不走我可走了啊。” 啾啾还是不说话。 “好。”赵小川直接扭头就走。 正好前方是个弯道，他走过去后便看不见啾啾的身影了，本想吓唬吓唬这小妮子，可谁知根本没了动静。 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那可不行，要出事了他这遭罪可就白受了。 赵小川急忙转身返回，刚走了没几步就看见啾啾双手抱胸，仰着头踏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朝他走来，那模样像极了当初年幼的蛇九，可笑又可爱。 心中的那点小小不满也在瞬间烟消云散。 不过小啾啾还是挺有脾气的，就那么一步一步走过赵小川身边，还抄着稚嫩的童音哼了一声，显然是还在闹着脾气。 赵小川笑了笑，从后方一下把啾啾举起来放在了脖子上：“好了好了大小姐，我们还是赶紧找救助站吧，不然到时候可就真成了迪士尼落难公主了。” 小孩子脾气来得快也去得快，啾啾立马笑嘻嘻地抱住赵小川的头甜甜地纠正：“人家不是落难公主，是叫迪士尼在逃公主。” 赵小川嗤笑：“好好好，确实是在逃。” 两人有说有笑的继续往前走，可没想到忽然从旁边的山坡下冲下来几个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赵小川立马意识到这大概率是任劲风的人，拍了拍啾啾的小腿后把人放了下来指着一旁小山坡上的大树：“啾啾乖啊，去那边的树后面等叔叔。” 啾啾点着头迅速朝那边跑去。 前方的几人也拿出了匕首小刀等一步步朝他们逼近。 赵小川拉起衣服下角在脸上一抹，将汗水全都擦掉后，活动着脖子和手腕喃喃自语道：“来得好啊，老子心里可正憋屈得紧。” 结果是显而易见的，区区几个小混混根本挨不住他几下，没一会儿就躺在地上疼得哭爹喊娘。 “还不快滚。”因为有小孩子在，赵小川并未痛下杀手。 小混混们哪敢迟疑，瘸手瘸腿地都要跑。 “等等，不许动。”赵小川忽然叫道。 刚刚还在跑动的人全都停了下来，一动不动，连回头都不敢。 赵小川走过去问道：“谁有手机？拿出来。” 每个人都飞快地去掏手机，只有最旁边的一个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可爱小胖子正偷摸向前移动。 他的想法很简单，他跑得慢，所有要先走一步，而且手机是绝不能拿出来的。 “跑什么跑。”赵小川走过去就是一个暴栗，“就你了，把手机拿出来。” 小胖子咧着嘴满脸的不可思议，他的手机可是刚买的，还在还分期啦。 “愣着干什么，快拿出来！”赵小川作势又要打。 小胖子哭哭啼啼拿出手机递过去，是一款最新的折叠屏手机。 赵小川挑着眉不可思议的看了看手机：“你小子挺有钱啊，解锁。” “还，还在还分期。”小胖子委屈地解开手机锁，“你用完，能，能不能还给我啊？” 赵小川被逗笑了，捏着小胖子的脸：“可以啊，你说个地址，我到时候给你快递过去。” 小胖子立马露出笑脸：“好，xx区xx路......” 可他话才说了一半就被旁边一个看不下去的同伴拍了下手臂：“别说了。”真是单纯啊，哪能随随便便跟一个大魔头说自己的家庭住址呢。 “别打断他。”赵小川立刻一个暴栗敲过去。 那人双手捂着额头，疼得瞬间眼泪直流。 小胖子也有些慌了，但看了看那最新款的手机，咽完口水还是硬着头皮将地址说完整了。 “好。”赵小川嗤笑一声，在小胖子脸上又轻轻拍了下，才说道，“都走吧。” 这下，几人又拖着受伤的身体龟速向前跑。 赵小川这才拿着手机返回接上啾啾，然后拨通了那个印在脑子里的电话。 蛇九正带着人急速下山，快到山脚时就接到了陌生电话。 他赶忙拿起接听。 要知道以往从不接陌生电话的他，现在恨不得每一个都接，只要能得到赵小川和啾啾的消息。 电话接通后，那头终于传来了熟悉的慵懒声。 “喂，你到底能不能行......”——成因盯着手机，在时间跳到八点整的时候，飞快地下车按响了康复中心的大门门铃。 这时，从旁边保安室走出来一个小老头，用十分怀疑的眼神盯着成因：“干什么来的。” 他在保安室可是看了一个多小时了，这小子的车就停在那，鬼鬼祟祟的，还留个长头发看起来就不像好人。 “大爷......”成心撩了撩头发刚想发挥自己绝世容颜的优势。 结果小老头突然抽出腰间的警卫棍：“叫谁大爷呢，我才四十多岁。” “啊？”成心再次撩了下刘海，瞪大眼睛看去。 妈呀，这脸上的皱纹说有六十四了也不为过啊，怎么可能才四十岁呢。 小老头看出了成因脸上的质疑，当即火气上涌，指着成因的鼻子：“好小子，你等着。”他今天必须把身份证翻出来。 可就当小老头走进保安室后，成因听到汽车的声音回头看了一眼，立马就发现了刚停下的两辆商务车。 艹，还是追来了，早知道就不该管这什么破规定，直接闯进去问完走人多好。 在小老头翻出身份证的同时，成因直接翻过了这齐腰高的闸门，飞也似的逃了。 “哎，你给我站住。”小老头举着身份证刚想追，谁知门口突然聚集起十几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看样子也是要翻门而入。 “等等。”他抽出警卫棍就走到了大门中央，指着大门外的人，“你们谁啊，干什么来的。” 为首的是凌凯，昨晚接到通报后他便亲自带人追来了。 “大爷......”他心平气和地打着招呼，这里毕竟不是x市，而且又是政府建立的康复中心，实在不宜起冲突。 “叫谁大爷呢！我才四十多岁。”小老头都快气疯了，他这是第二天入职，已经被叫大爷叫了一天，今天他说什么都忍不了了。 凌凯也是一脸懵逼，倒是他身后的小弟忽然拿出小刀刀戳在大门上：“找死吧你，快让开。” 凌凯斜着翻了个白眼，这政府机构可都是有监控的，而且都连着网的，在这里亮刀子闹事，那是最不理智的行为。 但没办法，已经收不住了，那就只能快速闯进去。 可这个时候，那小老头直接走到保安室门口，指了指头顶的摄像头，又将手放在门上的一个红色按钮上，十分老练地嘲讽道：“吓唬谁呢，看见没，报警按钮，我一按那警察5分钟之内就能到，来，你再跟我凶一个。” 门口的小弟们瞬间吓得面面相觑，他们是真没想到一个小小的保安竟然有如此的魄力，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凌凯舔了下嘴唇，努力露出笑脸：“大爷......” “嗯？” “大哥，大哥，其实我们就是想进去找个人，您行行好给个方便。”凌凯说着从裤兜里摸出钱夹，抽了大概5张票子递过去，“我们保证不闹事，只要找到人立马就离开，你也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是吧？” 小老头瞥了眼红票子，心里也直犯嘀咕，这样是硬刚下去，万一对方趁警察来之前把他杀了怎么办，他也怕呢。 于是，他快速夺过票子走进保安室，打开闸门敲了敲窗口的桌子：“来吧，做个登记就可以进去了。” 凌凯虽然无奈，但还是率先走过去准备登记。 这时，小老头又说了：“等等，把武器都放下。” 凌凯朝后面的人抬了抬下巴，小弟们便挨个走上前将身上带的刀子匕首全放在了桌上，有的人甚至还带了西瓜刀藏在衣服里。 凌凯是第一个登记完的，正准备进去，小老头又叫住他：“还有你，交出来。” “？”凌凯指了指自己，十分茫然。 小老头用警卫棍指着他的裤子中央：“鼓起来的，交出来。” 凌凯咬着后槽牙，杀人的心都有了：“这不是。” “少唬我，快交出来。”小老头立马走到门口要按按钮。 凌凯狠狠咽着口水，被逼无奈当着众多小弟的面将手伸进裤子里，捋了捋，直到把那个包捋顺了，才咬着牙：“行了吧！” 小老头也有些尴尬，不好意思地笑着摆了摆手：“是那个啊，进去吧进去吧，记得别闹事啊，我这儿监控都看得清，随时都可以按按钮。” 等人都走了之后，他看着满桌的刀，双腿才开始不停抖动起来，幸亏识时务没乱来，就这么多刀，一人插他一刀他可能都成马蜂窝了...... 【作者有话说】 今天先看一章轻松的让大家缓和缓和情绪，下午再更 ◇ 第80章 成因跑进康复中心后直奔导台。 “你好，请问曹家碧老太太是在这里吗？” 小护士看了他一眼：“请问您是病人的亲属吗？” “嗯，是。” “请出示一下您的证件。” 成因装模作样在身上摸了一圈，特别为难地说：“不好意思啊，钱包没带，我，我真是她的亲属，现在有很重要的事要跟她说，麻烦小姐姐帮我传个话吧。” 或许是看成因长得好看，看起来也不像坏人，小护士虽然面上叹了口气表示不满，但还是动手握住了鼠标：“你等等，我查一下。” 等待途中，成因不断看向后方，生怕安敬忠的人追上来，不过这么半天也没来，难道真让那保安拦住了？ 终于，小护士回道：“是有这么个人，但是你找她到底什么事？” 成因继续利用着自己的美貌，趴在导台上故作可爱地祈求：“小姐姐，你能直接带我过去吗？我想亲口跟她说。” 小姐姐微笑着摇摇手指：“不可以，你还是要出示证件先登记，要按规矩办事的，毕竟我们这里大部分都是身体不好的老人，他们的安全很重要。” 就在成因软磨硬泡之际，一只手忽然拍在他肩上。 转头一看，还好是凌凯。 “其他人呢？”成因往后面看了看。 凌凯整理了一下西装领口：“你别管，查到什么？不会是曹毕钏的姑奶奶吧？” “原来你们早就知道。”成因直起身子，收起了那副魅惑人的模样。 “不仅如此，我早就来查过，什么都没有。”凌凯扭头对成因露出一个矜持的坏笑，“还有，她一个月前就已经死了。” “我靠，你知道你不早说。”成因恨得咬牙切齿，其实凌凯在出发的时候已经给他发了消息说会带人追来，但为了不露马脚会正常进行追捕，但没想到这狗东西竟然瞒着这么大一个消息。 凌凯哼笑着：“我又不是你的同伙，凭什么给你那么多消息。” 成因咬着嘴角点点头：“好好好，你给我等着。” 凌凯冷哼一声别过头。 两人各自维持着各自的高傲，丝毫没察觉到导台后坐着的小护士，像看智障似的看着两人。 果然人家说长得好看的人或多或少可能会有些缺陷，眼前这两帅哥就是，总感觉脑子缺根弦，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如此大声密谋，看样子他们不应该来康复中心，而是应该是精神病专科医院。 小护士略微有些嫌弃，不愿再搭理两人，不过有一点凌凯说的没错，曹家碧老太太确实是在一个月前病逝的，而她的“家人”据说是出国了，打电话过去也直接说了句火化吧就撒手不管了。 康复中心没办法还是自己出钱将其火化的，现在骨灰还安置在后院的无人领取点。 咦，这不是来了两个人吗？还有一个自称是老太太的亲戚......小护士急忙叫住准备离开的两人：“等等，这边有件事得跟两位商量一下。”——与成因这边差不多，许之远带人到了青山医院将医院查了个遍也没查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上到医生护士下到病人杂工都是记录在册的，十分正规，根本没有任何异常。 难道付东瞎说的？ 不可能啊，都已经决定要转做污点证人，哪有骗人的理由，一定是他们漏了某些东西。 就在此时，下属急忙拿着一张合照跑过来给他看。 “老大，你看。” 那是一张多人合照，上面写着医院建立十周年纪念合照，除了院方负责人和一些医生外，许之远很快就在上面看见了安敬忠，不过更让人意外的是，第三排最右边的竟然是曹毕钏。 单从这张照片来看，三人肯定是认识的关系，且关系匪浅。 许之远立刻看向旁边的院长：“李院长，刚才你不是还说不认识安敬忠吗？” 李院长眼神躲闪着，一副努力回忆的模样，最后才假装想起什么：“哦，看我这记性，安老板啊，他给我们医院捐赠过东西，我怎么留给忘了呢。” “好，李院长打扰了。”许之远笑笑，将照片递还给了李院长后对下属们说道，“收队。” 出青山医院的大门后，新来的下属小朱凑过去问道：“老大，就这么走啦？” “不走怎么办，什么也没查到。” “那也太没意思了，那李院长分明就有问题，就盯死他呗，可没能发现破绽。”小朱露出了睿智的眼神。 许之远瞥了他一眼：“好，那你就留在医院守着吧，还有那个小张，小赵，就你们三个，给我把人盯住了，没事就多转悠转悠。” “是！”小朱倒是精神百倍，可小张和小赵就苦了，他们可是刚刚才跟着熬了个大夜，这还没睡觉呢……———上午8点47分。 赵小川和啾啾终于等到了蛇九。 在赵小川的眼中蛇九整个人显得异常颓废，眼神都不再凌厉了。 蛇九几乎是脚不沾地地走到他们面前。 啾啾大叫着从赵小川怀里扑过去！“爸爸……” “乖，乖。”蛇九接过啾啾紧紧抱在怀里，但他的眼睛却一直盯着赵小川，似乎在无声地诉说着思念。 赵小川还没小气到要和孩子争宠，他走到一旁拎着一个手下：“开车来的？” “是，小川哥，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 “嗯，去把车开过来。” 这时，蛇九已经将啾啾放下，拿出手机给安娴予打去电话告知位置后便将电话交给啾啾，让她自己跟妈妈聊聊。 蛇九走到赵小川身后，伸出手把人环在了怀里，紧贴着耳朵说道：“我好想你，担心你。” 赵小川反手拍了拍蛇九的脑袋：“收敛点，小朋友在。” 蛇九不愿放手，声音闷闷地：“对不起。” “说什么对不起，就算你不让我去，我也会去的，啾啾是无辜的嘛，没道理我们做下的孽要她来还。”赵小川掰开了蛇九的手，“对了，刚才我遇到几个风爷的手下，怎么风爷和罗闯没来？还是说你在山上遇到他们了？” 蛇九明显迟疑了两秒，不自在地扭头朝着啾啾的方向，敷衍道：“嗯，遇到了。” “打架了？”赵小川伸手拉开蛇九的衣领，而后又掀起衣角，却并未发现打斗的痕迹。 可蛇九还没来得及回答，前方的车子便径直驶了过来。 赵小川也没再继续问，本来也还在生罗闯的气，要是对方被蛇九打了一顿那倒是挺解气的。 “hello.”车子稳稳停在了他们身旁，可坐在驾驶室的却是安智杰。 赵小川诧异：“是你。” 安智杰从车窗里扔了个手机给赵小川，眨着眼跟他说：“送你个惊喜，对了，记得下一次就是你们两个，bye。” 安智杰的手指在赵小川和蛇九之间来回移动了两下，便一脚油门绝尘而去。 “又一个变态。”安智杰徒手打烂防盗门的场景还历历在目，赵小川看着手里沾满血污的手机，心中忽然涌上一股寒意，他扭头看向蛇九，“你上去遇到他了？” 蛇九的脸色非常不好，没有说话却意图拿走赵小川手中的手机。 “干什么？”赵小川躲开，用手将手机屏幕上的血污擦了擦。 “别看。”蛇九再次去拿依旧被躲开了。 殊不知蛇九越是这样赵小川越好奇，他飞快摁亮手机屏幕，发现屏保竟然是他的照片。 这好像是罗闯的手机吧，怎么会在安智杰手里，那这上面的血？ 强烈的不安感袭来，他用自己的生日解开了手机，映入眼帘的是一则视频。 熟悉的后脑勺隐藏在播放键下，赵小川突然有些腿软，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却迟迟不敢按下播放。 他抬头看向蛇九，妄图得到什么解释，可蛇九只是皱着眉头看向别处，好像不敢与他对视。 这似乎更加印证了视频的真实性，赵小川又低下头看着手机，手指在播放键那里犹豫了好久，终于按了下去。 画面中，趴在地上的是罗闯，有人拉着他的手臂用力一掰，骨头穿破皮肤，血肉模糊，而后是另一只手以及双腿，就连手指脚趾都没能逃脱。 罗闯撕心裂肺的哭喊响彻云霄，从开头一直持续到末尾。 随后，视频黑了几秒，等再度亮起时，罗闯被拉起来靠在墙角，安智杰的声音出现，兴奋地说了句：“perfect，这就是艺术。” 视频完结了，可赵小川的耳朵里却一直都有罗闯的哭喊，久久不能停止。 他机械地抬起头，整个人变得非常迟钝。 “你，你看见了？”他的声音在发抖。 蛇九也同样在发抖，却死咬着牙冠关不肯回答，他知道他要是回答看见了，赵小川一定会恨他。 可即便他不回答，赵小川也已经对他生出了深深地怨恨。 赵小川一步步走到蛇九面前，缓缓抬起手，重重一巴掌打在蛇九脸上：“我们……是喝了血酒的兄弟……你怎么，忍心让他，让他一个人……” 蛇九此时也不想再坚持了，红着眼眶抬起头：“我救不了他。” 他看得出来，安智杰那人太邪了，即便罗闯打不过他，可任劲风是什么人，连赵小川都不是任劲风的对手，可安智杰竟然毫发无伤地干掉了任劲风。 他也不是不想救罗闯，可安智杰说了，下一个就是他和赵小川，他怕了，他必须在此之前找到赵小川并把人送走。 赵小川闭上眼睛，眼泪自眼角滑落，就像断线的珍珠。 他推开蛇九，头也不回地朝山上跑去。 蛇九本想追上去，可啾啾却跑了过来一把抱住他的腿委屈地说：“爸爸，你别走，我害怕，小川叔叔为什么要打你？” 蛇九无奈，他现在也不放心将啾啾留给手底下这些人，偏偏付东这时候又不在，他只能再次给安娴予打去电话，让对方来接啾啾。———赵小川疯狂地朝山上跑去，慌乱间他根本找不到路，连着摔了好几个跟头，急得直捶地。 他不断告诉自己，还有救的，断手断脚而已，大不了以后弄个轮椅天天给人推着。 好在现在是白天，比晚上容易走，大概半个小时后，他终于回到了山顶，看到了那孤零零矗立着的房子。 他一边抹着眼里一边飞快跑过去。 越近那血腥味越重，他看见房子前的墙边坐着一个人，脑袋耷拉着。 他不敢确定那是不是罗闯，他希望那不是。 然而现实还是现实，等走近了看见那和视频中一样被折断的手脚，他差点晕过去。 好不容易定住心神跑上前，刚蹲下，罗闯竟直接栽倒在地。 他慌忙跪在地上，将罗闯扶起来搂在怀里。 “罗闯……”他哽咽着喊道。 让他惊喜的是，罗闯的眼睛睁开了一条缝。 “罗闯，你撑住啊，哥马上带你去医院。”赵小川整个人都在发抖。 可罗闯看着他眼睛轻轻眨了一下，之后就彻底闭上了，但他的嘴角又似乎带着点点笑意，好像在说：小川哥，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 “喂……你别这样……”赵小川拍了拍罗闯的脸，“你别这样啊，只要，只要你醒过来，我就跟蛇九分手，好不好？” 这句话终究还是晚了。 可能这就是报应吧，他们选择走的这条路根本就是一条没有未来漆黑一片的路，而路的尽头万丈深渊。 赵小川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他后悔了，他知道会有报应，却没想到报应竟然让人如此的难以承受。 等蛇九上来时，赵小川正抱着罗闯的尸体，呆呆地看着远方。 蛇九心疼地走上前，蹲下身想去抱赵小川，可赵小川一抬手又给了他一巴掌。 “你可以打我，也可以骂我。”蛇九低声道，“但是先把人带回去吧。” 赵小川没有回答，又呆了十几秒后忽然看向蛇九，愣愣地说：“杀了他。” ◇ 第81章 那边赵小川等人所经历的事成因和凌凯都还不知晓。 他们被小护士带到了康复中心负责人的办公室。 这负责人是个约摸五十岁上下的妇人，身材高挑穿着职业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你们好，我是咱们迟暮博爱康复中心负责人，姓刘，叫刘秀芹。”负责人亲自给两人端来了茶水。 成因特别心虚地看向凌凯，他怎么觉得即将发生一些不太好的事。 不过凌凯依旧一副处事不惊的样子。 果不其然，下一秒刘秀芹就开门见山道：“听说你们是曹老太的亲戚是吧？是这样哈，她的骨灰呢现在还在我们中心放着，你说这人吧没了，但总不能连个供奉的地儿都没有，你们说是吧？” “是是。”成因敷衍道。 “看你们这么明理我也就放心了，那我叫人把骨灰给你们取过来哈。” “啊？” 这次，不止成因，连一向淡定的凌凯都蒙了。 还好成因反应快，直接拒绝道：“不合适，这样不合适，我们怎么能供奉她呢，真不合适。” “你们不是说是她的亲属吗？”刘秀芹反问。 “是……不一般的亲属，所以真不适合。”成因用手肘撞了下凌凯，已经准备起身离开。 凌凯立马会意，赶紧附和道：“是这样，不太合适。” 不过刘秀芹可不这么想，直接发出灵魂般的拷问：“两位怕不是她的亲属吧？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说着就伸手去拿衣兜中的手机。 隐藏的威胁却又如此明显，成因急中生智开口道：“刘姐！事情是这样，我们跟她的亲戚关系已拐弯抹角不知道怪了几道弯了，接回去肯定是不可能的，家里老人也不能高兴，您看啊，您这儿还有没有接回去之外的方案呢？” 刘秀芹等的就是这句话，便也就不藏着掖着了，直接从桌子下拿出殡葬手册：“来，可以给她选块墓地，这样也算有个归宿。” 成因二话没说就同意了：“行行行，您看着办，我们这儿还有事儿。” “那行，那你们先交下钱？”刘秀芹拿出了pos机。 “行，多少钱？”成因此刻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69w9,打个九五折66w4千零5，再抹个零，一共66w。”刘秀芹这一套说辞下来根本没带打磕的。 “多少？” “66w。”可真是6啊。 成因整个目瞪口呆，将拿出来的钱包又默默放了回去，而后做了个手势让刘秀芹找凌凯。 凌凯扭头看向成因：“你才是她亲属，我不是。”说着就大踏步往门口走。 “别啊，你等等！”成因迅速扑了上去。 最后当然还是大怨种凌凯付的钱，只不过讲价讲到了33w，才最终搞定这一切。 走向大门的路上，成因一直在念叨，怎么公立的政府机构还能卖墓地呢？ “太狠了，太不合理了。” 凌凯终于爆发，转头狠狠盯着成因：“你有什么不满的，钱是我出的，我发现你这人就是害人精，吴明意跟着你就是个错误。” 要说别的成因可能就忍了，谁让是人家凌凯出的钱，可一提到吴明意成因就忍不了，难道他不知道是自己害了吴明意吗，他比谁都清楚，他比谁都自责，可错已经犯下了，他只能想办法将事情解决得最完美，否则吴明意一辈子都不会好过，而他也一辈子都难逃良心的谴责。 “是，他跟我在一起是错误，那你呢，你接近他又是为了什么？” 眼看两人就要吵起来了，忽然身后传来小护士的呼喊。 “喂，你们等等。”小护士抱着一包东西，气喘吁吁地跑过来递到成因手上，“这个，刘主任让我交给你们的，曹老太的遗物。” “遗物，那我上次来的时候怎么没给我？”凌凯无比震惊。 小护士想了想：“你上次来的时候人还没死吧，怎么可能有遗物呢？” “？” 天啦，这是什么逻辑，他来的时候人确实没死，但也离死不远了，他是翻遍了病房里所有的地方，都没发现任何可疑的物品。 成因和凌凯对视一眼，立马觉察到了希望。 两人急忙回到车上，果然在一堆杂物中翻出了一本厚厚的已经泛黄的笔记本。 “我去，找到了？”成因激动得想骂脏话。 可比他更激动的是凌凯，他几乎是哽咽着说道：“打开，打开，找找xxxx年，有没有一个叫孙云莎的女人的信息。” 成因敏锐地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寻常，但他仍旧打开了笔记本。——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眼看就快到了出发去机场的时候，可凌凯还是没回来。 不是说好了要一起飞马来西亚吗，怎么这么久还不回来。 安敬忠已经派人来催了好几次了，但钟旭完全不愿意动身。 好在安敬忠在接了个电话后，便顾不上管他，急匆匆地出了门，只是吩咐下面的人按时将他送去机场。 机会这不就来了吗？——吴明意很习惯这种被关起来的生活。 当初他不就是这样一直过了十几年吗，不用工作不用做家务，只需要安安静静待在家就行。 也不知道成因那边怎么样了，要是能成功回来，他们是不是就可以一起离开？ 到时候他一定要劝成因别再从事这么危险的工作了。 其实他能猜到的，成因不是小混混，两人相处也有些时日，成因虽然表面大大咧咧吊儿郎当的，但他从未在他面前做过什么坏事，相反，住处周边熟悉成因的人都对他有很好的评价。 比如他买东西从来不会欠钱，相反还时不时给大家送点小吃，有时候还会帮老头老太太搬个东西，扔个垃圾。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坏人呢。 吴明意坐在窗边偷偷打开了一条缝，凉爽的空气从缝隙中钻了进来，让他回忆起了成因第一次进他家的那个早上。 同样的凉风，同样的自由。 想到这，他就更加想念成因，还以为那晚互相表白后就能迎来美好生活，谁知道这之后的时间两人就见了那么一会儿会儿，还是在他无比惊慌的时候，等缓过神来倒又分开了。 “哎。” 吴明意叹着气刚要起身离开，却听见窗户外传来异样的声音，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忍不住推开了窗户。 只见钟旭身上背着个黑包正趴在窗户上往下扔懒人沙发......吴明意就这么一直盯着，直到钟旭也发现他。 “你有病啊！”钟旭吓了一跳，这好不容易等到吃午饭看守比较薄弱的时间逃跑，结果忘了隔壁还关着个吴明意。 吴明意向前倾着身子，将楼下的一切看了个清清楚楚后问道：“你要逃跑？” 他有些疑惑，钟旭不是这里主人的儿子吗？怎么还需要逃跑？ 不对劲，虽然他一直处于很被动的茫然状态，但这几天大家说的每一句话他都记在了心里。 现在仔细想来，钟旭似乎跟凌凯更亲近，总是哥哥哥哥的叫个不停，还问了好几次凌凯跟他有什么关系，这应该是一个很重要的信息。 要不要一起跑呢？他很是纠结。 原本是打算老老实实在这等成因的，可这一晚上他却怎么也睡不好，总是梦到成因出事。 最终他看了看钟旭，心说有这个机会还不如勇敢一次，死就死，死了说不定就没人能威胁成因了。 钟旭看着将一切情绪都表露在脸上的吴明意，拧着眉威胁道：“我警告你安静点，不然打你啊。” 谁知吴明意居然反威胁道：“你带我一起走，不然我就叫咯。” 可下一秒钟旭直接踩在了窗户上，轻蔑地说：“无所谓，再见。” “等等，我知道凌凯的秘密。” 在钟旭跳下去的一瞬间，吴明意说出了这句话。 “什么？”钟旭慌乱间差点掉在懒人沙发外面。 他爬起身谨慎地看了看四周后抬头问道：“什么秘密？” 吴明意也鼓足勇气爬上了窗户，哆哆嗦嗦道：“你，你先接我下去，我就告诉你。” “妈的，爱说不说。”钟旭暗自骂了一句，转身就走，可刚走了没两步又折回来骂骂咧咧地拖着懒人沙发扔到吴明意所在的窗户下，“快跳。” 虽说只是二楼，但对于吴明意这种普普通通毫无运动细胞的人来说，还是存在着一些恐惧。 他吞咽着口水，捂着心脏低头看去，不断深呼吸给自己打气。 “快点快点。”楼下的钟旭一直在催。 就在吴明意终于决心跳下去时，房间门突然开了，送饭的阿姨失声道：“哎，你在干什么？” “嗯？”吴明意慌张地回头却一不小心脚下打滑，直直掉了下去，还好他反应快，一只手抓住了窗户边沿。 “卧槽。” 钟旭差点吓死，虽说二楼不一定摔死人吧，可这万一把人摔残了，那凌凯知道了责怪自己怎么办，情急之下他都忘了把懒人沙发移过去靠墙，反倒是自己站到了吴明意下方催促：“松手松手，我接着你。” 吴明意确实也撑不住了，并且他听到那个送饭的阿姨已经跑出门去大喊大叫。 于是，他心一横，松了手。 人是接住了，可钟旭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吴明意倒是安安全全的，可他却在接受冲击的时候后退了一步，把左脚给崴了一下。 “没事吧？”吴明意急忙爬起来去扶钟旭。 “快走。”钟旭强忍着疼痛，指挥着吴明意将他往别墅的地下车库带。 万幸的是，他们离车库很近，很快就藏了进去。 地库里有八九辆车，钟旭指着一辆骚气地粉红色跑车道：“就那辆，快。” 可走到车前，钟旭一模裤兜，妈的，车钥匙丢了......想来是刚才从楼上跳下来时或者是接吴明意的时候丢的。 外面已经传来了脚步声，两人只能各自找了辆车快速钻到车下去躲避。 果然，很快就有人来了车库，但好在他们只是四处看了看就走了，并没想到查看车底。 可就在钟旭以为危机解除了，刚偏着头准备挪出去时，一张脸突然出现在眼前...... ◇ 第82章 “他们都走了。”吴明意顶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说。 “啊……你想吓死我？”钟旭低声骂道，他真的是被吴明意这突如其来的操作吓得差点尿裤子。 吴明意微微抿着唇，有些不好意思，但他本意是好的，因为知道钟旭腿脚不方便。 吴明意伸手将钟旭拽了出来，钟旭起身后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心有余悸地看了眼吴明意：“你等着，我去找钥匙。” 吴明意看了眼钟旭的腿，因为穿着短裤脚踝处的红肿已经看得很清楚。 “还是我去吧，你的腿不方便。” “也行，就是一把粉色的钥匙，像房门钥匙一样，这么大，就最后面是粉色。”钟旭用手比划着钥匙的长度，“你就从刚才跳窗的地方开始找，找不到就赶紧回来知道吧？” 吴明意仔细听完后，深呼吸一口冲钟旭点点头，随后昂首挺胸像是慷慨赴死般走出了车库。 不过刚走上拐角处，他就有些发怵，小心翼翼探出头，眼睛四处搜索。 万幸前方没人。 他沿着刚才跑来的路又一路跑了回去。 可来来回回找了半天也没有，这可把他急坏了，别到时候逃没逃出去，还给成因带去更大的麻烦。 真是头脑发热，要不爬回去再把自己关起来算了？ 他正懊恼呢，一不小心被那还遗留在原地的懒人沙发绊倒在地，可偏偏就是这一绊让他摸到了被沙发压住一半的钥匙。 吴明意捡起钥匙，高兴得差点跳起来，然而还没高兴多久，身后不远处就传来一声：“站住！” 他回头一看，大概十多米外有三个保镖正朝他跑来。 几乎是本能驱使，他拔腿就跑，在下到车库时险些刹不住车。 看到钟旭后他大喊一声：“钥匙，接住。” 他用尽了毕生力气将钥匙扔过去，钟旭后退一步伸手去接，却忘了左脚受伤。 疼痛的让他变得迟钝，钥匙稳稳砸在他的额头…… “……”吴明意急忙跑过去捡起钥匙放到钟旭手中。 这时，三个保镖也来到车库，两人急忙上车，在保镖赶到前锁上了车门。 钟旭长舒一口气，在方向盘上摸了一把，而后快速启动车子。 跑车的轰鸣声让人畏惧，他完全是不管不顾地朝前开，然后迅速右转朝地面开去。 车子迅速驶向大门，大门自动打开，这时追在后面的其中一个保镖立马掏出电子钥匙要关门，而另一个保镖却及时制止了他。 “让人跑了，顶多挨顿骂挨顿打，但是你要把那上千万的跑车搞坏了，就是把你卖了你都赔不起。” “……” 好像有点道理……———这边，成因和凌凯已经在回x市的路上。 凌凯在开车，表情麻木，眼睛盯着前方一动不动。 成因一手紧紧抱着“账本”，一手偷摸抓上了头顶的扶手，时不时瞥一眼凌凯，生怕对方想不开拉上他一起去死。 但更让他无法释怀的是，他所以为的可能是记录非法所得的“账本”，实际上竟是早些年曹毕钏用来记录非法器官移植的备忘录。 那上面全是受捐者与“捐赠”者的身份信息，以及移植的时间与价钱，其中大部分都是互相交易，给钱就卖器官，但是也有一部分是强买强卖，甚至有些“捐赠”者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就死在了手术台上。 他们多是流浪汉，智力障碍者。 凌凯要找到孙云莎便是其中之一。 她是一名智力障碍者，要捐出的是肾脏，而受捐者却有两个人，其中一个人叫吴粟。 后面是这样记录的：受捐者吴粟因没有足够的移植资金，故将其妻子，也就是捐赠者孙云莎的另一颗肾一并捐出，用以抵扣其移植所需的所有费用。 凌凯看完这一段后就陷入了沉默，从出发到现在，差不多已经走了一半的路程了，他都没再跟成因说一句话。 直到五分钟前，差点撞上大货车，成因才强行将他控制住，把车停在了就近的停车区。 成因心有余悸，用力拍了下凌凯的胳膊：“你他妈找死别带上我啊！” 他是真的气极了，好不容易找到关键证据，他可不想在半路车毁人亡。 这时，凌凯才后知后觉地发着抖，双手离开方向盘，颤抖着摸向车里放着的烟盒。 望着不断吞云吐雾的凌凯，成因越发疑惑，他记得凌凯是不抽烟的。 “这个孙云莎该不会是你的亲人？”他试探着问道。 凌凯闭上眼，重重呼出一口气，终于扭头看向成因：“她是吴明意的妈妈。” 此话一出，成因心脏猛地一抖，这是他万万没想到的。 然而凌凯接下来的话，却让他更加难以接受。 “吴粟，是吴明意的继父。” 【作者有话说】 今天加更一小章 ◇ 第83章 现在，连带着成因也变得心情不好。 整件事有些超出他的认知范围，安敬忠身后涉及的是非法器官买卖已经非常让他震惊，可怎么还有卖自己妻子的？ 他真的无法理解。 尤其是这种事居然还是发生在吴明意的妈妈和继父身上。 那吴明意知道吗？他那时候应该已经记事了，要是知道的话心里得有多痛。 再想起有关于自己那破碎家庭的事，成因心中的苦涩越发浓郁，怎么他和吴明意都这么可怜呢，不，吴明意还要更可怜一些。 成因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完成任务，一定要把吴明意救出来，将来的日子也要好好照顾他。 正午的阳光虽然热辣，可成因和凌凯两人都下了车在停车区的路牙子上蹲着，因为知道的越多越觉得浑身冰冷，必须靠阳光的照射才能感受到一丝丝温暖。 不过很快成因便想明白了一些事。 拿到账本后他还没打开，凌凯就让他找有关孙云莎的记录，那是不是就能证明凌凯本来就知道这里面应该记录着什么样的内容。 还有，看他如此着急地想要找到有关孙云莎的记录，便可以断定他与孙云莎一定有着一些非比寻常的关系。 难道凌凯也是孙云莎的儿子，是吴明意的哥哥？ 可二十年前，孙云莎二十五岁，凌凯应该刚十二三岁，这年龄差对于母子关系来说根本不成立。 难道是姐弟关系？ 成因越发好奇，却又不敢轻举妄动，他要好好保管账本，回去之后还得先找机会拿给许sir看，准备妥当以后才能安全将吴明意救出来。 “走吧。”成因起身将账本紧紧拿在手中，招呼着凌凯赶路。 凌凯抽完最后一口烟，缓缓起身将烟头扔在地上踩灭。 这个时候他才稍微回过神，心中怅然若失。 他终于找到真相了，可这真相却让人无所适从，他要报复的人竟然就是吴明意已经去世的继父，这不可笑吗？ 如今，他又该何去何从呢？ 两人重新上路了，凌凯看得出成因在护着账本，不过也无所谓，他本来就只是想找到关于孙云莎死亡的真相而已。 而成因也收住好奇心，没有刻意去询问凌凯与吴明意妈妈究竟有何关系。 他不能节外生枝。———话说吴明意跟钟旭逃出了别墅后，开着那辆骚气的跑车在郊区道路上疾驰。 吴明意很怕，双手紧紧抓着安全带，眼睛瞪得滴溜溜的圆，一动不动地低头看着自己的大腿。 他不敢抬头，车子速度太快，他觉得有点晕。 相反钟旭就无比开心，竟然忍不住打开窗户朝外面吆喝，就跟那被关在笼子里十几年才放出来的鸟儿一样。 “喂，你怎么不喊？逃出来不开心吗？”钟旭问。 吴明意依旧低着头死死咬着牙关不吭声。 钟旭冷哼一声：“闷葫芦一个，一点意思都没有。” 谁知吴明意突然抬起头，捂着嘴惊恐地看向他：“停车……” “不是吧！”钟旭急忙停车靠边，“你别说你要吐啊？。” 下一秒，吴明意就打开车门冲了下去，蹲在路边哇哇哇地吐，似乎整个胃都吐了个干干净净，才眼泪鼻涕地回到车上。 钟旭赶紧递过去纸巾，十分嫌弃：“你擦干净，别弄我车上。” 吴明意委屈地瞥了眼钟旭，喃喃道：“你开太快了……” “这还叫快？你都吐完了吧？系好安全带，让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快。” 然而，没多久钟旭就为自己的愚蠢买了单。 吴明意将胃里最后一点存粮吐在了他身上，是的，吴明很聪明，吐之前还知道不吐在自己那边。 当钟旭恶狠狠地扭过头时，吴明意双手举在胸前，像只小狗一般哭诉：“我都说你开的太快了……” 不过好在这里离付东家不远了，而且当初赵小川将隔壁也租了下来，吴明意便指挥着钟旭开车去了那里。 对于这点吴明意也是有自己的考虑，他知道他自己的家已经不安全了，正好这个地方是以赵小川的名义租的，或许会比较安全。 钟旭着急忙慌地就去洗澡了，吴明意便匆匆出了门。 他要赶紧告诉成因他逃出来，可偏偏他和钟旭的手机都被没收了，只能去一楼找保安大哥借。 说来也巧，他刚打开门就看见从付东家出来的赵小川。 “小川哥？”他有些惊喜。 赵小川也很意外：“明意，你怎么在这儿？” 赵小川还不知道在他被绑架的那段时间吴明意也被绑架了。 吴明意来不及解释，只是先管他接电话说要打给成因。 赵小川虽然疑惑，却还是拿出了手机，不过本来他也准备打给成因的，按蛇九的说法，付东在接了成因的电话后就回了家，之后便失踪了。 吴明意拿过电话，拨通了记忆中的号码。 电话那头很快传来成因的声音。 “喂？” “喂，成因吗？” “吴明意？” “嗯，是我。” “你怎么用小川哥的手机？” “这个说来话长，反正我逃出来了，你，你赶紧回来。” “好好好，你先把电话给小川哥，就呆在他身边不要乱跑，我，我大概还有两个小时不到就回去了，乖乖等我。” “好。”吴明意吸了吸鼻子，将手机又递还给赵小川，“成因要跟你说话。” 赵小川一手接过电话一手摸了摸吴明意的头。 “成因，付东呢？”赵小川直接开口问道。 成因有了短暂的停顿，而后立马回答：“你先别管付东，你帮我把吴明意看好了，别让他再被安敬忠抓走，我马上就回来！” “安敬忠？” “对，就是安敬忠，总之我回去再跟你说，你要看好吴明意，对了，如果钟旭出现千万别信他，他才是安敬忠的儿子！” 电话挂断后，赵小川瞬间拧紧了眉头，握着电话的手也在不自觉地用力。 安敬忠，安智杰，现在又来个钟旭。 好在赵小川脑子转得快，瞬间就明白了其中大部分的弯弯绕绕。 “钟旭才是安智杰？那安智杰又是？”他低声自言自语道。 “钟旭？”偏偏吴明意听到了这个名字。 赵小川抬眼看去：“怎么？你也知道？” “昂。”吴明意反手指就指身后的门，“他和我一起逃出来的，正在里面洗澡。” 赵小川瞬间目露凶光，上前一步直勾勾地盯着吴明意：“你确定？” 吴明意怯怯地点点头。 下一秒，赵小川勾起嘴角，嗤笑一声：“很好。” 罗闯的仇很快就能报了。 【作者有话说】小剧场：一：被遗留在服务区的保镖。 保镖哥在服务区等了很久，之前说会来接上他一起的人整整一个上午也没来。 手机也快没电了，待会儿万一联系不上怎么？ 他焦急地跑到服务区餐厅租了个充电宝充电，大概二十分钟后，他刚跑出来，就看见自己那辆车从眼前缓缓驶过又回到了高速上…… 二：被遗忘在康复中心的保镖们。 正午的阳光晒得人汗水长流，尤其是刚搬完花盆的保镖们。 早上就来后，他们就被凌凯叫去帮康复中心的小护士们搬花盆了，从前院搬到后院。 中途，其中一人看见凌凯与成因一同出了大门。 “凯哥是走了？”那人指着上了车的凌凯。 另一人：“不会的。” 没一会儿，车子启动扬长而去…… “他走了……” ◇ 第84章 “什么情况？”凌凯问。 成因此刻却稍微放松了些，转头直愣愣看着凌凯，忽然发出一声爆笑：“吴明意逃出来了，你敢信？哈哈哈哈。” 凌凯确实不敢信，安敬忠的别墅虽说不是什么戒备森严之地，但也是保镖看守众多，就凭吴明意那种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人，想要独自逃出来可能性几乎为零。 除非吴明意是什么少林寺扫地僧。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有人帮他，而最有可疑的便是钟旭了。 凌凯心里没由来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本来今天早晨他该前去支援被抓走的安智杰，不过安敬忠觉得还是账本重要，便让他以追账本为先，反正安智杰那边怎么都可以应付得了。 然后，中午他要去机场送钟旭离开。 现在估摸着已经过了时间，以他对钟旭的了解，对方一定不肯走，所以逃出来的可能性很大。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能让钟旭有机会逃跑，那证明安敬忠不在家，但能让安敬忠不亲自看着钟旭离开而出门的，一定是“生意”方面出现了问题。 凌凯不得不怀疑到了身旁的成因。 “谁告诉你的？你安排人救的吗？”凌凯试探着问。 成因也察觉到了凌凯的表情不对，可他还能说什么，本来也不是他安排的人，于是继续保持着刚才的惊喜笑容，道：“不是，我哪儿能安排得上人去安老板家里抢人啊，是刚刚他用小川哥电话打给我我才知道的，我估摸着会不会是小川哥他们干的？” “小川已经回来了？” 凌凯这么一问，成因也随即反应过来，赵小川不是也被绑架了吗？这么快就出来了？ “好像是回来了……”成因一时间也有些茫然，便没再继续讨论下去。 车子在高速上飞快地行驶着，很快便过了收费站。 “去哪儿？”凌凯问。 成因紧了紧手里一直拿着的账本：“去东哥家，不过这东西……” 凌凯瞥了一眼，表情波澜不惊：“你留着吧，说不定以后用得上。” 确实，反正对于他来说也没什么用了。 可就在这时，安敬忠打来了电话，首先就是询问凌凯找到账本没有，其次才是说到钟旭和吴明意的事。 安敬忠没有瞒着，应该是知晓瞒不住，但仍然吩咐凌凯务必将两人都抓回去。 挂断电话没几秒，凌凯却又收到了蛇九的信息。 【罗闯死了，安智杰杀的，他究竟是谁？】 一条简单的信息，却让凌凯心脏与瞳孔一同地震，看来该来的还是来了。 悲伤愤怒之余，他又忽然意识到，或许钟旭现在已经落入赵小川的手中了，如果按赵小川的性子来那就遭了。 而成因也趁着凌凯打电话分心的时候用短信的方式联络李海洋，让其两小时后在付东家公寓外商业街的咖啡厅接头。 既然吴明意已经脱离了安敬忠的控制，那他就要把这最重要的账本交给警方。 当然，在此之前得再确认一下吴明意的安全。 “凌凯，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和吴明意的妈妈肯定有些渊源，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吗？”———如凌凯所想，钟旭刚从浴室出来就被赵小川控制住直接五花大绑扔在了沙发上。 “你才是安敬忠的儿子。”赵小川抽出匕首用舌尖轻舔着刀刃。 锋利的刀刃将舌尖划破了一条小口，猩红的鲜血渗出在刀刃上留下了一条红红的印记。 赵小川一脚踩在沙发上，弯着腰俯身过去，用沾血的刀在钟旭脸上轻拍：“那那个叫安智杰的又是谁？”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认识他！”钟旭梗着脖子躲避着刀子的靠近。 他确实不认识这个抢走他名字的安智杰，只知道当初他爸突然就让他改名改国籍，说什么一切都是为了他好。 “你不认识？” 赵小川直起身眼中满是怨恨，握着刀子的手用力到青筋暴起，随后一点预兆都没有就将刀子扎进了钟旭的肩膀。 一声痛苦的哭喊传来，卧室里的吴明意吓得从床上坐了起来。 刚才进屋后赵小川就让他在卧室待着，说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许出去。 可现在他好像听到了钟旭叫喊声，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吴明意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后将门打开了一条缝。 随后他就再次听到了钟旭痛苦的喊叫。 “疯子！啊～你是不是有病，安敬忠得罪你你就找他去，跟我有什么关系。” 随后是赵小川冰冷的毫无感情的声音：“跟你没关系？哦，我就是疯子，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紧接着又是一刀下去，“说，那个安智杰究竟是谁？你爸为什么要让他来害我们！” 说到最后赵小川已经有些癫狂了，刀子抽出又扎入，完全就是在泄愤。 “啊~疯子，卧槽你妈，疯子~” 钟旭疼得直挣扎，他要是知道逃出来会遭这罪，就是打死他他也不会出来。 吴明意虽然吓得直咽口水，可还是勇敢地开门冲了出去。 他知道再继续下去，钟旭估计就活不了了。 “小川哥！”吴明意冲过去直接从后面抱住赵小川的腰，磕磕绊绊地说，“别别别，别杀人。” 还别说，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反倒让赵小川稍微冷静了一些，看着眼前被扎了几刀鲜血直流的钟旭，不知为何脑子里又浮现出罗闯死时的模样。 尸体刚拖回来放在蛇九住处，他是过来找付东商量报仇的事的，不过没想到付东还真失联了。 吴明意一直抖个不停，却还是用力将赵小川往后拖了几公分。 正在这时，房门打开，满脸欣喜的成因与一脸愁容的凌凯一前一后进屋，随后就看到了这一幕。 “赵小川！”成因喊了一声，几乎是在一瞬间冲过去，先是看了眼浑身是血，痛苦哼唧着的钟旭，确认人没死后立马赶紧去拉吴明意起身。 凌凯也在同一时间走过来卸掉了赵小川手上的刀。 “成因？” 吴明意简直都快吓死了，虽说这么多天他又是见了鳄鱼又是见了人头，但却是第一次见到“杀人”进行时。 见到成因后便一头扎进成因的怀抱不说话了。 “没事没事。”成因一边安抚着吴明意一边低声指责赵小川，“你疯了？” 赵小川无所谓的笑笑：“又没扎到要害，死不了。”说完还弯下腰上手在已经疼得意识模糊的钟旭伤口处一摁，把人摁得叫喊起来才松开手，“看吧，还活着。” “妈的，疯子。”成因皱着眉骂了一句，而后搂着吴明意往门口走，小声解释，“我们现在去隔壁，你别怕。” 吴明意点点头，却还是不放心地朝后看去。 他觉得钟旭应该不算坏人，至少短暂地相处期间，钟旭并没有实质性地伤害过他。 应该不会死吧？ 成因抬手将吴明意的头扭回去，轻声道：“放心，没事的。” 直到成因和吴明意离开了，一直沉默的凌凯才开口道：“要报仇就做好准备，三天后，他会在十二年前那个地方等我们。” 凌凯说完便弯腰去扶钟旭，虽说没伤及要害，但若是再不送医，怕是很快就会休克的。 “是父亲？”赵小川有一瞬间的诧异，喃喃道。 想起父亲，他会不自觉地紧张害怕，父亲带给他的痛苦经历可比原生家庭更严重。 “嗯。” 赵小川后退了两步，喉结翻动，手指控制不住地抽动。 “他……不是死了吗？” 凌凯扶起钟旭，瞄了眼赵小川：“去吧，去了就知道了，一切都是定数。” 赵小川突然握紧拳头，咬着牙面目狰狞地嚷道：“不可能！” 父亲明明是他和蛇九亲自推下海的，身上还绑着石头，不可能还活着，更不可能还找人来杀他们，那人分明就是安敬忠的人。 赵小川变得异常愤怒，转身要走。 “等等。”凌凯叫住他，目光直直地落在他脸上，“还有件事，你应该要知道。”———赵小川失魂落魄地下了楼，连向成因求证付东的事都忘了。 忽然心头一阵恶心，他慌忙扶着路边的栏杆，步伐急促又混乱地走到垃圾桶边，直接吐了起来。 这两天就吃了些面包和水，现在胃里也没有可吐的东西了，一抽一抽地疼得像被人用手揪住了肚子。 那些不堪的黑暗过往全都从记忆深处跳了出来，让人止不住的恶心。 “小川哥！” 身后传来陌生的声音。 赵小川茫然地回过头，小金拿着一包东西兴奋地跑上前：“小川哥，遇到你真是太好了。” 赵小川对小金不是太有印象，稍微挪动身子挡住了吐出的污物：“你是？” “我是小金呀小川哥。”小金不可思议地提醒道，见赵小川还是一脸茫然，急得手舞足蹈起来，“就是，赌场，赌场的。” 赵小川终于有了一丁点的印象：“哦……知道了。”他看了看四周，“你也住这儿？” “不是不是，我有东西想交给你。”小金这才急忙从兜里拿出一个黑色u盘。 他满脸兴奋之色，之前他在卫生间来来回回查看了好几次，冲水器，每一块地砖每一块墙砖，虽然没找到东西，但之后他翻看了之前的监控，发现成因曾多次在没有任何事宜的情况下去赌场，而且只是单纯去了卫生间就走，直到最后那一次被他撞见，之后就再也没去过，他怀疑东西就是那天被转移的。 他身份低微，能联系到的只有付东，可付东的电话一直处于关机状态，他没办法只能亲自跑过来，希望能找到付东，惊喜的是竟然遇到了赵小川。 “这是什么？”赵小川接过u盘。 “监控视频。”小金眼里流露出对权利的渴望，无比激动地说，“我怀疑成因是卧底。” “拍着证据了？” “这倒没有，但他就是很可疑。” 赵小川噗呲一声笑出来，将u盘扔进了刚才吐的那堆污物里：“神经……” “哎……小川哥，这……” 赵小川只是摆摆手，头也不回的走了。———成因准备将账本和吴明意一同交给李海洋，于是在确认隔壁房间的三人都离开后，他便带着吴明意下楼找李海洋。 电梯里，两人一直手牵着手，在快要到一楼的时候，成因终于忍不住快速捏着吴明意的脸，在那撅起的嘴上狠狠亲了一下。 他觉得他的爱情真是太曲折了，才刚互相表明爱意就聚少离多，甚至连多亲两口多抱两下都困难。 吴明意紧张地看向监控，他是真没想到成因会这么大胆，当下用力抠了下成因的手心以示惩罚。 可这一下却让成因更舍不得了，干脆直接把人抱住不放手了。 “怎么了？”吴明意还是察觉到了异常。 “没事。”成因将头埋在吴明意的颈窝，深深吸了一口气，“就是很想你，很内疚，这段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会怪我吗？” 吴明意几乎是坚定地脱口而出：“不会！绝对不会！” “叮”一楼到了，成因直起身，终于露出笑脸：“好。” 谁知电梯门刚打开，赵小川竟然站在外面，一手撑着墙，一手夹着烟朝两人微微一笑：“差点忘了，还有事要问你。” 【作者有话说】 晚上再更，我一定要在月初完结！！！啊啊啊啊！！拼了！！ ◇ 第85章 成因没想到赵小川还会返回，可这似乎又在情理之中，毕竟付东是真联系不上了。 不过现在光天化日之下赵小川又是一个人，成因但没有多担心，反正只要账本和吴明意都能交给警方，那他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成因牵着吴明意走出公寓停在了路边一个比较显眼的位置，他希望李海洋能看见他。 赵小川一直跟在两人身边，还特别亲昵地挽着吴明意的手。 “付东去哪儿了？” 面对赵小川的询问，成因倒是早就想好了如何回答。 他十分从容地回道：“生孩子去了。” “……” 这话吓得吴明意忍不住咳嗽了一声，喃喃自语道：“男人好像不能生孩子。” 此话一出，赵小川直接笑喷了，摸着吴明意的后脑勺：“果然是个单纯的孩子。” 成因抬手拍开赵小川的手，发自内心地劝道：“艾琳姐怀孕了，让东哥走吧，他还可以过普通人的生活。” “普通人的生活？”赵小川重复了一遍。 普通人的生活是怎样的？仔细想来他好像从来没有过过普通人的生活。 他没有温柔恩爱的父母，没有关怀备至的亲戚，没有一个不是混子的朋友，更没有一个独属于他的爱人。 那普通的生活究竟是什么样的呢？ 他再次挽上吴明意的胳膊，将头轻轻靠过去又说了一遍：“普通人的生活……” 你替我去过吧。 “走了。”赵小川抽出手拍了拍成因的后背，“把你这头发剪了吧，其实我觉得你更适合寸头。” 赵小川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竟然只是这样简单？ 成因不敢置信，他原以为怎么的也得跟赵小川周旋一阵。 不过他还是不敢松懈，一直带着吴明意在附近转了好几圈，才最终赶到了咖啡店。 万幸李海洋一直等在此处，刚才他也确实看到了两人的处境，便没有贸然出现。 成因迫不及待地撩起衣服面向吴明意：“帮我取下来。” 原来，出门前他将账本用胶带绑在了肚子上…… 李海洋拿着账本简单翻看了几页便深深皱起眉头，这里面的内容看完实在叫人愤怒。 “你为什么不亲自……”李海洋脱口而出，不过目光触及到吴明意后又闭嘴了。 成因这才抓起吴明意的手，跟李海洋说：“还有一个，记得带走。” “带走什么？”吴明意这次反应很快，手立刻从成因手掌中挣脱滑出。 就说从在电梯里成因就不对劲了，难不成现在又要分开？ 成因急忙解释：“甜点嘛，你不是挺爱吃的，我想要一份带走。” 吴明意这才将信将疑：“好吧。” “那你去前台结账，顺便打包带走。”成因拿出两张票子给吴明意。 吴明意盯着两人看了几秒，才接过钱走到前台去。 他走远后，成因立刻说：“今晚八点，去他家带他走。” “那你呢？你应该可以归队了？”李海洋小声道。 成因摇摇头：“还差一点。” 账本中的内容虽说记录得已经十分详细，但单凭这个应该还不能彻底将人定罪，他必须再找到一些实质性的证据，能直接指向安敬忠，让其无法狡辩的证据。 当然还有一点，他答应过付东，如果有机会他想试试让赵小川也转做污点证人。 其实对于这一点，他很是矛盾，作为普通的一个人来说，赵小川是真的救过他命，这一点无法改变，可作为一名执法者，他又清楚明白，赵小川与付东不同，杀了人那就是犯罪，尤其是这种参与非法器官买卖的量刑都不会低，而法绝不能向不法让步。———就在吴明意第八次转头确定成因位置时，成因却已经走到他身后，亲昵地揽住他的肩：“好了吗？我们走。” 吴明意这才松了口气，接过打包好的甜点，扭头问道：“去哪儿？” “回家。” 成因说的家，当然是两人初次相遇而后共同居住过的地方。 原本想的是立刻将吴明意送走，不过目前就赵小川的态度来说，或许危机已经减小，加之李海洋告诉他许之远那边已经在对安敬忠做重点调查，安敬忠应该没有闲心再来过分关注他们。 所以，他想要任性地再贪念一个下午的时间。 虽然下过决心要对吴明意好，可世事无常，此去凶多吉少，万一…… 两人回到了熟悉的小区，吴明意非常开心，说要买点菜回去亲自给成因做饭。 还是熟悉的超市，踏进门的瞬间成因仿佛又回到了最初的时候。 老板娘见到两人后欣喜万分，急忙从收银台里绕出来抓住吴明意的手：“你俩小混蛋，最近去哪儿了？也不来阿姨这儿看看。” 吴明意不好意思地笑笑，转头看了眼成因，便将打包好的甜点递过去：“刘姨，请你吃的。” “哟，还给带好吃的了？” “嗯，真的很好吃。” 吴明意跟着老板娘走到收银台后，两人亲昵地聊着天，有说有笑，成因在一旁看着，心里忽然生出酸涩感。 他想他大概知晓吴明意一开始那般胆小怕事说话都磕磕绊绊的原因了，生活在那样的家庭中能有几个正常的。 可现在的吴明意，笑容多了，也爱与人交流，即便是经历过那么多可怕的危险的事却依旧保持着对他的依赖和宽容。 最后两人买了一大袋食材回到家。 吴明意立刻就忙碌起来，先是指挥成因去打扫卫生，他自己则是在厨房洗菜择菜，俨然一副要大展身手的模样。 虽然最终出锅的菜都不尽人意，但好歹也是他为成因做的第一顿饭，要知道他以前都只会煮面…… 可即便这样，成因也将桌上的菜全部吃了下去。 “你真喜欢吃吗？”吴明意小心试探着。 成因笑着点点头：“喜欢，这样的感觉就像是新婚夫妻一样，我从小到大都很希望能组建属于自己的家庭，谢谢你。” 这一句话让吴明意瞬间爆红了脸，慌乱地站起身收拾碗筷，眼睛却时不时偷偷瞄一下成因：“我，我去洗碗。” “好。” 成因好看的脸上还是笑容满满，跟着收拾好碗筷到厨房，从身后抱住洗碗的吴明意，在他耳边轻轻哼着歌。 简单的两室一厅，简单的家具家电，甚至简单到有些单调的碗筷，却给了成因前所未有的幸福感。 最后，洗完了碗，他被吴明意赶去洗澡了。 吴明意换好床上用品，坐在床尾不断朝屋外看去。 跟成因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很甜蜜，尤其是今天还一起买菜做饭，就像成因说的，他也有种家的感觉，那是从小到大都没曾体验过的幸福。 那现在呢，要做到最后一步了吗？ 吴明意万分紧张，他觉得该到那一步了，电视剧都是这样演的，苦尽甘来之后双方都得进行一场深入交流。 于是，他替成因准备好了换洗的衣服，坚定地敲开了浴室的门。 可结果出乎意料，以往猴急的成因，今天居然没有动手动脚，甚至连嘴都没动，就那样简简单单洗了个素澡就带着他回到床上。 不会真的什么都不做吧？ 吴明意将头埋在成因胸膛，听着那强健有力的心跳声，竟不知不觉犯起了困。 他有好多想要问的问题。 “今天都不亲亲了吗？” “我做的菜真的好吃吗？” “我们都不报警，是因为你就是警察吧？” “你会不要我吗？” “我们可以不再经历那些可怕的事了吗？” 迷迷糊糊间，所有的问题都脱口而出。 成因无比内疚，捧着吴明意的脑袋在额头处印下深深一吻：“睡吧。” 他深知因为他的不成熟差点害死吴明意，只希望这次自己可以解决罪犯平安归来，他一定会加倍补偿的。 他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八点整。 李海洋准时到了。 成因穿好衣服走到房门口，最后又转头看了眼熟睡的吴明意，而后轻轻掩上门。 “你确定了？”李海洋有些担心，“不再跟老大商量商量？我听老大的意思，是想让你归队。” “嗯，决定了。”成因抬手拍在李海洋肩上，“哥，你先替我照顾好他。” 【作者有话说】 其实宝们有没有注意到一点呢，就是所有人他们的童年都过得不好，都是破碎的家庭。 但是他们的选择又都不相同，成因选择走了正义的那条路，吴明意选择了一跳将自己封闭起来的路，而小川他们选择的是一条不归路。 我不是想站在制高点要求大家必须选择正义的路，一定要成为什么有用的人，只是想说，如果也有宝宝正生活在不幸福的家庭，一定不要放弃自己，出生的家庭不是你可以选择的，不是你的错，但请一定不要放弃爱自己，努力逃离让自己窒息的环境，只要不做伤害无辜之人的事，平平淡淡安安静静过一生，也是一种幸福。 有点鸡汤了哈，哈哈哈，不要笑我。 这也是我这篇文人物设定想表达的一个点，希望你们都注意到了，嘿嘿。 爱你们 ◇ 第86章 钟旭被送去了医院，及时得到了救治。 那样严重的刀伤肯定会引起医生的怀疑，报警是必要的一环。 安敬忠赶到的时候，已经有警察在盘问凌凯了，好在并没有什么直接证据，而醒来的钟旭也说与凌凯无关，只是遇到了抢劫的。 当警察继续问下去时，他又支支吾吾说记不太清。 警察也不能太逼迫他，只能说让他想起什么及时与警方联系。 安敬忠气得火冒三丈，狠狠瞪了钟旭一眼叫着凌凯到了病房外。 “怎么回事？”安敬忠没好气地问。 “赵小川干的，jason杀了罗闯。” “什么？”安敬忠也表现得很是惊讶，而后一咋嘴，“太不受控制了，不行，太危险了，你马上带智杰走。” “可是他还受着伤。” “那也得走！你又不是不清楚‘将军’的脾气，当年你们杀了他大儿子，让你们活这么久纯粹是因为他不太喜欢那个儿子，但不代表他不会追究！还有那个jason是个疯子来的，我又不是没告诉过你，赶紧走，大马是不能回了，去加拿大，我马上安排，智杰妈妈的家人都在那边，安全一些，受伤了就坐高铁坐船，先到香港停……” 安敬忠一直不停地说，看起来很是紧张。 凌凯立马就意识到一定是“生意”出了问题，而且是不小的问题，否则安敬忠不会如此慌乱。 事实的确如此，中午的时候安敬忠接到了青山医院李院长的电话，说警方已经查到了那边，虽然暂时没找到证据，却留了监视的人。 对于这点安敬忠很愁，因为他不单单只有这个“生意”，他的日用品公司虽说近年来收益下滑明显，但仍旧也是一份产业，不过如果最后需要做出选择，也只能弃车保帅。 毕竟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其实凌凯也没想到安敬忠到现在还想着让他一起离开。 毕竟‘将军’跟安敬忠是有合作关系的，而且安敬忠跟杀“父亲”那件事也没关系，他完全可以自保逃走。 可吴明意妈妈的死，除了吴明意继父的原因，更大的原因还是因为存这样一种非法组织。 凌凯背在身后的手紧握成拳，看向安敬忠的眼神中仍旧带着不可磨灭的恨意。———夜里，成因独自前往了青山医院。 李海洋跟他说了一些调查情况，包括青山医院院长与安敬忠的关系，他也知道没有搜查令的话许之远是无法再次进来查证，而搜查令在空口无凭下更是难以申请。 那么，以他的身份目前是最适合这种查证的人选。 青山医院里确实关的都是一些有精神疾病的人，刚摸进医院没多久他就听见病房里有哭喊尖叫声，完全就是那种发泄式的喊叫，让人瘆得慌。 虽说是收治的都是精神病患者，但好歹也是正经医院，不止有巡逻的保安还有查房的护士。 不过再怎么说也是比较偏僻的地方，加上这样渗人的环境，很少会出现被盗的情况，所以保安什么的也没想象中那般上心，保安室的保安甚至都已经睡着了。 他摇摇头，很快便躲过巡查人员摸到了院长办公室外，可让人意外的是正准备开门时里面却传来了轻微的拉动椅子的声音。里面有人？ 成因立即退至墙边，耳朵贴到门上仔细听着。 里面果然有细微的动静，会是谁呢？ 突然又是一声类似撞到桌子时发出的声音，还有那些叮叮哐哐的声音，大概是桌上的摆件发出的。 贼吗？这么蠢？ 成因不自觉地皱起眉，随后听见了慌乱的脚步声。 他急忙转身，瞥见前方的卫生间，一溜烟钻了进去。 从院长办公室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警察小朱，这个稚嫩的小警察一心想要破获大案，于是，趁着两位师兄在车里休息时偷偷摸了进来。 然而在院长办公室找了很久也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跟白天一样一无所获。 他只能失望的准备离开，可走到拐角处时看查房的小护士正朝这边走来，他一慌往后一退险些撞到花盆，虽然及时扶住却还是不可避免的发出了声响。 “谁啊！” 小朱慌张地四处张望，很幸运也看到了那间卫生间。———躲在卫生间的成因很快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这卫生间里没有味道，准确的说是没有卫生间特有的味道，即便是高档餐厅酒店，为了掩盖气味也会使用香薰类的东西，可这间卫生间却没有那种味道。 成因是躲在隔间里的，哪怕是正在蹲便上方他也没闻到任何味道。 直觉告诉他这里一定有问题。 紧接着他听见有人进来了，这慌乱的脚步声想必是办公室那位蠢贼吧。 随后，门口传来了两个护士的交谈声。 “你说听到声音了？” “嗯，哐当一声。” “没听错吧？” “没有，就是这边。” 随后是长达十几秒的沉默。 “算了，还是别进去了，院长不是说了这里不让用吗，要不是今天警察来他肯定都不会打开，我看肯定是忘了关，之前不是老有人说偶尔会听到这里面传出来声音吗，而且单就这边的监控总坏，太邪门了。” “啊……好恐怖啊，走吧走吧，不看了。” 伴随着交谈声的消失，慌乱的跑步声也越来越远。 不过两位护士的话也更加印证了这里有问题。 现在仔细聆听好像确实能听到恐怖的呜呜声，成因咽了咽口水，安慰自己世界上没有鬼，一切妖魔鬼怪不过是恐惧导致的，都是心理作用！ 与他同样想法的当然还有旁边隔间的小朱，不过小朱意志不坚定，慌乱中不知道踩到了什么东西，随后就听见咯吱一声以及小朱吃惊的吸气声。 与所有悬疑事件一样，微弱到几乎不可察觉的灯光，向下的台阶，灰色的墙壁。 小朱紧张地打开手机手电，一步步走了下去。 隔壁的成因听到没了动静也立刻走了过来，惊讶之余也摸索着跟了下去。 让人意外的是，这并不是什么地下室之内，而是一条长长的通道，足足走了十五分钟才走到一处台阶处。 这里有着向上的台阶，应该就是出口了。 小朱已经慌张到了极点，根本忘了发生这种情况一定要立刻寻求支援。 走上台阶，挡在前面的同样是一道墙，小朱紧张地四处摸索，终于摸到了一块凸起，轻轻按下，墙壁立刻向内缓缓打开。 扑面而来的是浓浓的血腥味已经猪粪便的臭味，隐隐约约还能听到一两声猪叫。 小朱率先走了出去。 成因紧跟着也来到了这个地方，同样的味道让他不自觉地掩住口鼻。 这应该是个屠宰场？ 他在脑子里搜索着附近的地图，好像确实是有一家屠宰场。 这怎么会跟精神病院有关系呢。 疑惑间成因已经走出了暗门。 与他想的一样，这里确实是屠宰场，不过那只是表面。 暗门上来的地方有两条路，分别通向左右两边。 气味很明显是从右手边传来，成因便走向了左边，一开始那股臭味还没能完全消散，可走着走着另一股味道却越发明显。 那就是消毒水的味道。 成因不由地心跳加速，似乎离最终的证据不远了。 就在此时，他听到前方传来一声大喊。 “别动，警察！” 随后便是几声枪响。 成因顿觉不妥，急忙跑了两步，转过拐角推开一扇门，亮白的灯光刺眼，而后他就被眼前的画面惊呆了。 这里像猪圈一样，修着大大小小几十个半墙隔间，每个隔间里有一张床，一个尿桶，四周墙壁围着软垫，几乎每个隔间里都拴着有一个人，男女都有，看起来大多都是二三十岁的，也不乏有更年轻的，他们嘴上都戴着防止出声的球，此刻都惊恐地缩在角落。 成因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突然一发子弹射在他前方的柱子上，他这才慌忙退回门后躲避。 “是谁！出来！” 成因摸了摸身上，除了近战用的匕首，他并没有可以与枪抗衡的武器。 前面跑进来的小警察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这时他更不能慌。 于是，他急中生智朝里面大喊道。 “你们已经被包围了！外面全是警察！束手就擒吧，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放你妈的屁，少糊老子！你要是再不出来，我就把这个小警察杀了！” “妈的。”成因暗骂一声，但他还是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又喊道，“我们从暗道过来的，人马上就到，不信你们就等着，杀警察可是重罪，我劝你们不要冲动！” 而后是短暂地沉默，成因额角冷汗渗出，心跳声大的仿佛都有了回音。 “你出来吧。” 虚弱的声音响起，成因悄悄将头探出去一点，地上只有一个手臂中枪的小朱，其他人好像是跑了。就这么容易？ 成因来不及思考，急忙冲过去查看小朱的伤势。 “兄弟，你哪个分局的？” 成因见小朱也没什么事，便问道：“你配枪了？” “没啊。” “那你他妈不注意安全，跳出来干什么！”成因说起来就起，他还想着拿着配枪去追人，这么看来眼前这傻蛋比他还鲁莽。 小朱莫名被吼，呆呆地说：“我寻思，吓吓他们，也没想到他们会有枪……” 成因脸上的嫌弃实在难以掩饰，他敢断定眼前这小警察是新来的，正是热血澎湃不知死活的时候。 “算了，你照顾好自己，先叫支援。”成因说完就朝前方追去。 这一路追过去，他在中途又发现了令人瞠目结舌的地方。 这里面竟然有手术室，储藏室，包括血库。 这他妈究竟是个什么地方！ 众多信息在脑子里乱窜，他实在不愿将现实想得如此不堪，人怎么能对同类下这种狠手呢？ 可当他越来越挨近大门口时，才发现远还有比想象中更让人难以接受的事。 浓浓的汽油味从猪粪味血腥味中蹿出，墙上地上全是汽油，成因暗道不好，可已经来不及了，他跑出门去不远处一个男人已经拿出了打火机。 “草。”成因骂了一句，还是冲了过去，打掉火机是来不及了，但他看见那男人身上挂着一串钥匙，想来是用来打开里面那些关着的人脖子上的镣铐的。 他必须要救人。 男人扔出火机后转身想逃，不过成因正好扑过去将他压倒。 “你他妈真够狠的，那么多条人命。”成因重重一拳下去，男人就晕了过去。 成因扯下那串钥匙，起身转头看去，火焰蔓延得很快，几乎正面墙都被点燃，他无暇思考，几乎是凭着本能冲回去，在熊熊大火中回到了房子里。 裤腿着了，他急忙撕下，不过还是被烫伤了手。 他暗骂一句，还是顺着追过来的路返回。 回到关人的地方时，小朱正在想办法给那些人解锁，奈何他有只手受伤了，也是在不是很方便。 见成因回来，他还挺高兴：“兄弟，支援很快就到。” “打119！快！”成因飞奔过去，用不容置疑的声音命令道，而后拿起手上的那串钥匙，开始尝试给那些人解锁。 不得不说，这锁还挺复杂，它是脖子上与嘴上戴的是一个整体，而他根本分不清哪把钥匙是解哪个人的。 好在，最终他在钥匙上发现了编号，不过这些隔间里却并没有代表编号的数字。 “1号？”他举着钥匙尝试着喊了一声，随后环视四周。 终于，角落里一个独眼男人举起了手。 成因飞快地跑过去，找准钥匙孔直接对准，随着手腕拧动，锁开了。 男人手忙脚乱地取下锁链，死气沉沉的眼里顿时爆发出重生般的希望，他想说谢谢，可张开的嘴却半天发不出声音。 他已经被关在这里差不多半年时间，做过三次手术，一颗肾，一半肝，一只眼球。 “快走！”成因可来不及接受什么感谢，这里面好几十人，挨个挨个开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这这时小朱也走过来：“到底怎么了？” 成因来不及解释，只催促两人离开：“你，在暗道口引导他们，快，来不及了！” “哦……好好好。” 小朱赶紧带着人离开。 一看有人离开，其他人瞬间都激动起来，哼哼唧唧的争先恐后地摇着脖子上的锁链。 成因大喊一声：“都听我说！我现在叫到谁的号谁就举手，不要着急，现在开始。”他又拿起一把钥匙，“17号，17号……” 然而火势蔓延得太快，很快这里就闻到了呛人的烟味……———不远处的商务车里，火光冲天的景象倒映在蛇九的眼里。 一个小弟拉开车门：“九哥，处理好了。” “嗯。”蛇九点点头，“走吧。” 毁灭证据只是第一步。 【作者有话说】 宝宝们六一快乐，永远都要做自己心里快乐幸福的小朋友。 ◇ 第87章 由于地方偏僻，消防车赶到时，火势已经大到不好控制。 消防员们拼劲全力灭火，可熊熊大火了还是烧毁了一切。 万幸的是，在成因的不懈努力下，被关的38个人全都经过密道逃到了青山医院。 警方也到了，正配合青山医院的医生护士对众人进行救治。 许之远赶到时，小朱正在接受简单的治疗，因为手臂的伤实际只是擦伤，子弹并未留在手臂内。 “怎么回事？” 小朱兴高采烈地嚷道：“老大，这医院真的有问题。” 许之远看了看小朱受伤的手臂，又看了看周围那些抱着医护人员和警察痛哭流涕的人，心情却十分沉重。 这些一直找不到的人，原来就一直在他们眼皮底下承受着非人的待遇。 尤其是看了“账本”，那里面的内容简直令人发指。 “你一个人救的？”许之远再问。 “不是不是，还有个兄弟。”小朱这时候才踮着脚四处张望，“哎，人呢，明明刚才还在的。” “谁？” “就是有个头发挺长，长得挺好看的兄弟，人几乎都是他救的，不过我问他是哪个辖区的他也没说……” 小朱这么一说许之远立刻知道来人是成因了，说起成因他也有气，到底还是年轻，总是按自己的想法来，明明已经可以归队，却偏偏还要再次以身犯险。 成因外型好，专业好，身体素质过硬，又是独自一人生活，本身就是成为卧底的最佳人选，可偏偏有一点许之远没考虑到，那就是情感问题。 成因的感情过于饱满，许之远也是在知道吴明意的存在后才反应过来这一点，尤其是之前李海洋说过他觉得成因跟吴明意在一起的时候看起来非常轻松甜蜜。 也许是自己太忽视一个人对于幸福的憧憬了吧。 这一点是他的失误。 许之远叹着气招手叫来一个下属：“去，申请搜查令，先查李院长！”———手脚被捆在了椅子上，眼前漆黑一片。 这要从成因从火场将人救出后说起。 当时在混乱的救治环境下，他看见不远处的树下有个鬼鬼祟祟的人，正准备上去问话，那人却慌忙跑开。 他急忙追上去，突然一辆商务车停在那人身旁，两个男人直接将人提起拉进了车里。 “站住！”他一个飞扑过去稳稳抓住了那人的双腿。 直觉告诉他，这人与非法器官移植有着莫大的关系。 “放开他。”成因叫喊着，抬起头的瞬间竟看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蛇九的脸在车内不算太亮的光线中露出了一抹冷笑：“你果然有问题。” 成因心中一沉，下一秒脖子上就传来刺痛…… 这会儿醒来后，脑子里只有对自己的唾骂，还好意思骂别人冲动，自己不也一样。 “有人吗？有人吗？”一个颤抖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成因偏了偏头，试探着问：“你是谁？” 那人声音一紧：“你又是谁？” 成因顿了一下，答：“我是被抓来的，你也是吗？” “啊，是是是。” “那你是因为什么被抓来的？”对方沉默了。 此时，角落里忽然传来蛇九冷漠地声音：“我来帮你说吧，李长庚院长。” 听到这个名字，成因立刻知道了那人的身份——青山医院的院长。 看样子他是真的与安敬忠有勾结，怪不得暗道从医院进去，付东也说过人是送到青山医院的。原来是这样。 “你以医院院长的职务之便与安敬忠暗中勾结，这十几年来，利用器官买卖生意敛财几十亿元，嗯，我算算，一颗肾脏50w，一颗肝脏30w，一颗心脏300w，角膜180w，300cc血袋2w，是这么个价吧？” “你，你怎么知道……”李院长的声音听起来像是要哭了。 蛇九轻笑一声：“我往那儿送人送了六年了，我能不知道？” “那……那……那我们是，一起的啊，我，我……” “放心，不会把你交给警方的。”蛇九继续道，“对了，你旁边那个就是警察，不，确切地说应该是个卧底，是不是成因？” 成因紧张地咽下口水：“九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还能是什么意思，呵。” 就在此时，似乎是又有人来了，脚步声一直持续到成因面前。 未知的恐惧让成因不断做着深呼吸，努力平复着内心的紧张。 随后，那只手抬起了成因的下巴：“小因子，你还真是不给哥哥省心。” “小川哥……” “行了，成因我来处理。”赵小川扭头说道。 蛇九沉声道：“好。” 这简单的对话让成因的心又剧烈跳动起来，赵小川的手段他是知道的，要真落入他的手里，自己怕是活不了了。 紧接着，脚步声传来，一旁的李院长惊呼：“干什么，干什么，要把我带去哪儿……” 嘈杂的声音彻底消失后，成因脸上的眼罩被揭开。 赵小川仍旧笑意盈盈，但成因看得出隐藏在深处的落寞与疲惫。 “你要怎么处理？”成因也不憋着了，直接问道。 赵小川捏起他的脸：“准备送你一份大礼，你说我现在给小吴发个信息，他会不会来救你。” “你有病吧，干嘛要把他牵扯进来！”成因虽然嘴上骂着，可实际上却有些激动，李海洋肯定已经将吴明意送去警局了，若此时收到信息，警方肯定也就知道了。 赵小川手指在屏幕上快速点击着，满不在乎地说：“我本来就有病，你们不是都叫我疯子吗？” “你他妈就是疯子。” “哼，等等就把嘴给你缝起来。” 成因以为赵小川只是说说，谁知对方发完信息后还真就拿出一块黑胶带把他嘴给封起来了。 “唔……”成因铆足了劲的挣扎却还是难逃“毒手”。 并且，为了保险起见，赵小川还又找来绳子将他又捆了一遍……———这边，许之远一夜未睡。 昨儿晚上他带人去了李院长家，却得知对方一直就没回家，并且已经失去了联系，看样子是跑路了？ 更让他担心的是，成因也联系不上了。 唯一欣慰的是，那38个人经过治疗都还活着，虽然或多或少都缺了某些“零件”。 笔录也差不多做完了，虽说这些人都说不认识安敬忠，但大部分都是从蛇九的赌场或者借贷公司被骗的。 那么现在，就得先抓到蛇九等人。 正巧，这个时候李海洋来电话，说吴明意收到了赵小川的信息。 许之远赶了过去，吴明意正着急的要出去救成因。 许之远拿过手机看了一眼，首先是一张照片，上面被遮住眼睛捆在椅子上的男人确实就是成因，而后是地址和文字，让吴明意独自前往，要是报警的话就会把成因杀了。 “现在怎么办？”李海洋问。 吴明意立刻迎上来：“让我去。” 许之远瞥了吴明意一眼：“你不能去，太危险了。” 即便是为了救成因，他也不能让一个普通人以身犯险。 可吴明意哪里能答应，生平第一次，他爆发出了巨大的能量，用力抓住许之远的手：“不行，我得去救成因！你们，你们凭什么限制我的人身自由！” 虽然说完他就松开手，偷偷退后了一步，不过好在李海洋替他说话了。 “老大，他不去的话成因可能真就……” “那也不行……” 此时吴明意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抢过许之远手上的手机就往外跑：“我不管，你们不让我出去我就不活了。”———成因觉得好像有点尿意…… 但这嘴被封着，人被捆着还真是想不出任何办法。 这时候成因就不禁在想，或许他还真不适合当卧底，这么多次的死里逃生真就是运气好占很大原因。 如果这一次还能脱险，或许他该考虑考虑以后的路该怎么走了。 终于，赵小川回来了。 成因急忙嗯嗯地挣扎，示意拿掉嘴上的胶带。 赵小川走过去一个用力，胶带唰一下带着些许嘴边的绒毛被撕下来。 “嘶……”成因咬着牙，忍着脾气道，“我要尿尿。” “忍着。” 赵小川从兜里摸出一个药盒，取出一颗小药片捏住成因的嘴就塞了进去，而后捂住他的嘴，在脖子上用力一按。 “卧槽，你给我吃的什么？”成因不断咳嗽，想把药吐出来。 赵小川一只脚抬起，在成因裤子中间轻轻一踩：“让你尽情享受快乐的。” “？” 成因还没来得及细问，赵小川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后脸上露出兴奋的神色并快速接通后走出门去。 这里是当初蛇九买给他的房子，说是婚房，里面的家具家电都是全新，被褥也都是结婚用的大红色，可半年后房子装好后蛇九却跟别人结婚了。 这里，他没有住过一天。 直到昨夜蛇九告诉他抓了成因，他才让蛇九把成因送到这里来。 “到了吗？” “到了。”手机码头传来吴明意小心翼翼的声音。 “好，你现在进电梯，然后告诉身边的警察不许跟着，我这里能看到监控，否则我就炸了整栋楼。” 吴明意吓得倒吸一口凉气，磕磕绊绊将话复述了一遍给许之远听。 许之远咬紧牙关，此时已然是万分后悔，但也只能示意身后的下属停在原地。 吴明意虽然害怕却毅然决然地走进电梯。 “在5楼停下，把电话关机扔出去，从电梯左边广告牌后面拿出新手机。” 吴明意紧张地按照赵小川的指示办，随后用新电话接听。 “上28楼，然后从楼梯下到16楼，电话不要挂。” “好……” 这一番操作下来，吴明意终于气喘吁吁地赶到了16楼，刚从楼梯口出来，就被赵小川一把拽进了1601的门。 “小川哥……”吴明意看到赵小川后都想哭了，在他眼里赵小川跟成因算是很要好的朋友，怎么会突然要杀成因呢。 赵小川却一改往日的吊儿郎当，十分温柔地揉着吴明意的脑袋：“没事，你听话我就不杀他。”———许之远带人守在电梯外，看电梯在五楼停下后他猜测可能有诈，便没有急着按下电梯按钮，随后就看见电梯上了28楼。 然后他们好不容易等到电梯下到一楼，就听见整栋大楼发出尖锐地火警警报声…… 一时间大楼里的住户开始纷纷往外跑，电梯被不断按下，楼梯间也成了逃生通道。 成因也听到警报声，他朝外喊着：“赵小川，赵小川，怎么回事！” 赵小川领着吴明意走进屋里，笑嘻嘻地说：“没事，我放火烧楼，你们就要死在这儿了，不过我心好，让你们做对亡命鸳鸯。” 说着，将双手背在后面戴着手铐的吴明意带到成因腿上坐着。 “成因？”吴明意颤抖着问。 “嗯，是我是我，别怕。” “好，我不怕。” 赵小川又拿出两副手铐将成因手脚都拷上，最后喃喃道：“现在告诉你们一个自救的办法，待会儿我把手铐的钥匙放进你们俩的内裤里……有好多好多把，你们自己慢慢拿出来试哦……” “赵小川，你他妈……变态啊！你有病吧！” 成因的叫骂声并没阻止赵小川的变态行为。 而后赵小川解开了绳子，将两人推到了椅子后方的大床上……——— “再见，祝你们幸福。” 赵小川深深看了眼两人，仿佛在看当年的他和蛇九，最后决绝地转身走了。 他混在混乱的人群中离开了大楼。 现在要做的，就只剩下报仇。 不过在此之前，他要去见蛇九。 蛇九的别墅好像已经被警察查封，他告诉赵小川他在码头，想见最后一面。 等赵小川赶到时，巨大的邮轮已经快要登船完毕。 蛇九身后站着的是安娴予和啾啾。 见赵小川来了后，蛇九便让安娴予先带着孩子登船。 “小川……”他上前想拉赵小川的手。 赵小川狠心躲过，头偏向别处：“去哪里？” “新加坡。” “走了就好好过，不要再回来了，也别再干犯罪的事，好好照顾老婆孩子。” “嗯，不会了。”蛇九苦笑着，还是问了句，“如果可以，你会选择跟我一起走吗？” “不会！” 决绝的回答刺痛了蛇九的心，但也同样将赵小川自己那颗本就千疮百孔的心撕得粉碎。 他原以为蛇九是爱他的，谁知道罗闯死之后蛇九竟然想要逃走。 可悲的是，他希望蛇九能逃走。 可就在此时，蛇九突然摸出针管扎入他脖子，他慌乱地推开蛇九：“你干什么！” 蛇九只是看着他不说话，直到他眼前开始变得模糊。 蛇九搂住快要摔倒的赵小川，深深亲吻着那张亲过无数遍唇：“小川，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了，对不起……” 【作者有话说】 其实蛇九是爱小川的，下一章就是最后一章咯，宝宝们。 ◇ 第88章 成因真的很绝望。 赵小川给他的什么药他现在终于知道了。 吴明意背对着坐在他肚子上，手一直在他裤子里够那些小小的钥匙。 赵小川是真够狠的，为了增加难度甚至把钥匙上的小扣都给取了，吴明意背对着又不好操作，而且两人手都是背在身后，即便拿出来了也不好尝试。 随着手不断地碰触，药效终于发作了…… 吴明意的手一直在抖，头也垂得很低，完全不看去看成因的脸。 “你戳到我了……”吴明意不好意思地往前挪了一些。 成因委屈得都快哭了，他才不想在这种情况下u出来呢，而且他有点想小便…… 终于又摸出来两把钥匙，费劲吧啦的尝试后还是无法打开两人的手铐…… 成因真的快要忍不住了，于是心一横，硬着头皮提议：“要不我们把裤子脱了吧……” “啊？”吴明意的脸瞬间红得像西瓜肉，眼里的惊慌不比听到成因要被杀时少。 成因解释道：“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这样快，能把钥匙一次性拿出来。” 无奈之下，吴明意还是同意了。 当巨兽被放出时，吴明意怀疑地看了成因一眼，这叫没有别的意思…… 然而钥匙挨个挨个都试完了，两人的手铐依旧没能解开。 “草……”成因懊恼地躺在床上，没想到赵小川竟然耍他们。 看来真是要死在这里了。 成因看着还在遮遮掩掩的吴明意，突然心血来潮，问道：“如果今天真的死在这儿，你会恨我不？” 吴明意摇摇头，他怕死又不怕死，只是跟成因待在一起就意外的安心。 “躺过来说说话。”成因示意。 吴明意羞涩地躺到了成因身边，两人微微侧着身子面向对方。 成因看着吴明意那忽闪忽闪的睫毛，心头忽然涌上一股冲动。 他凑过去，在吴明意嘴唇上碰了一下。 反正都要死了，是不是可以死前多亲两口啊…… 他这样想就这样做了。 吴明意闭着眼，承受着来自成因热烈的亲吻，忽然，压在身下的手铐好像打开了。 他挣扎着想说话，但成因太重了…… 终于，他得以缓口气，急忙说道：“解开了解开了。” “什么？”成因眼睛湿漉漉的，脸也红红的，凑过去显然还想继续。 吴明意用力将手从身下抽出一只，拍打着成因的背：“手铐解开了。” 原来，吴明意这副手铐的钥匙孔处还有一个微小的按钮，但成因的不是。 吴明意解开手铐之后，第一反应就是给两人的裤子都穿上。 成因是又气又急但又无可奈何，只能等吴明意都弄好了才说：“快快快，拿电话拿电话。” 吴明意急忙下床走到门口，跳起来去拿被赵小川粘在门上沿边的手机，赵小川走之前就说了门从外面反锁里面打不开的，但特别贴心的给他们留了电话。 按照成因的指挥，吴明意成功打通了许之远的电话。 当许之远带着人赶来打开门后，成因和吴明意正坐在大红色的婚床上…… 与此同时，上级来了命令，要许之远立刻带队前往码头东面的“天涯海角”。 这里的名字源自于比码头还高的山崖上有一块竖着的大石头，从远处看仿佛将天海相连了一般。 见许之远眉头紧皱，成因急忙问道：“现在什么情况？” “蛇九打电话到所里，说安敬忠和李长庚都在他手里，让我们去‘天涯海角’收尸。” “什么？”成因当下大骇，直觉告诉他蛇九有点像要同归于尽啊，那，赵小川在吗？ “不行，我得去看看。”成因说着就管许之远要配枪。 谁料许之远竟然一个手势就让两个下属将成因控制起来：“把他俩带回所里。” “不是，老大……为什么！” 然而许之远已经带着人走了。 成因和吴明意被塞进了警车里，成因内心十分不甘，这最后关头凭什么不让他去。 这时车里的三个警察也都大概猜到了成因的卧底身份，正准备八卦一番，谁知道成因出其不意一拳打在坐他旁边那个警察的脸上，然后顺势夺走他腰间的配枪，指着他的头：“别动！” “喂，你干嘛！”前排警察也拔出枪指着他。 “送我去‘天涯海角’。” 前排两警察对视一眼，便同意了他的要求，其实他们自己也想去……———离送走赵小川已经半个小时了。 蛇九坐在天涯海角那块大石头旁，前面跪着的是安敬忠和李长庚，两人头上皆是蒙着黑布。 这时，前方出现一个人影，蛇九长长呼出一口气。 来人是安智杰，确切地说应该是jason，是‘将军’派来解决他们的。 “咦，怎么只有你一个人？”jason环顾四周，而后笑道，“本来还想让你们多活一天，没想到你主动找上门，凌凯和赵小川呢？跑了？” 蛇九站起身，从身后摸出枪，二话不说对着jason就是一枪，正中胸口。 jason倒地后，他又缓缓走到安敬忠两人面前准备等着警察来后，一枪一个解决掉。 他没有别的想法，只是想抹掉所有证据杀掉所有证人然后接受法律的制裁，让赵小川和孩子能毫无后顾之忧地去国外开始新生活。 虽然这不是个特别完美的计划，但却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方法。 然而警察还没来，身后的海面上却传来了微弱的摩托艇声音。 蛇九扭头看去，赵小川已经从摩托艇上跳到了岸边，正寻着石头往崖上爬。 十分钟前赵小川就醒了过来，不知道该不该庆幸，蛇九给他打的药并不多，也许还是不忍太伤他的身体吧。 醒来后在他在邮轮上，身边照顾着的是凌凯，他一下就明白了，蛇九这是要自己一个人抗下所有。 原来蛇九还是爱他的，爱到愿意为他去死。 这时，凌凯扔给赵小川一把钥匙：“一层船尾，去吧。” 赵小川揉了揉晕乎乎的脑袋，久违地拥抱了凌凯：“谢谢。” 看着赵小川跌跌撞撞离开的身影，凌凯也在思考着自己的后路，其实蛇九的做法他不太认同，即便毁掉了证据杀了jason，可‘将军’那边只要想，就还是能找到他们，而赵小川要是醒来得知蛇九死了，指不定会疯到什么程度，到时候安娴予和孩子还有坐在轮椅上的钟旭，都免不了得遭殃，所以，还不如让他回去。———这边，前方一辆违载的小型箱式货车因刹车不及时造成了五车连撞，似乎还有人员伤亡。 警车都被堵在了高架上。 许之远气得直锤方向盘，却也无奈地只能一边向上级报告，一边下车去前方协助疏通。 不过成因所在的那辆车还没上高架就发现了前方拥堵，于是他们绕了路。 成因一手拿着枪一手牵着吴明意的手，想着待会儿得找个地方让吴明意和其他警察先下去，他认为蛇九肯定不会轻易投降，一会儿的情况指定非常凶险。 而此时，赵小川已经成功爬了上去。 蛇九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明明已经将赵小川送上邮轮了…… 赵小川气呼呼地冲过去，对着蛇九的脸就是一拳：“你以为你是情圣啊？还搞牺牲这套？以为这样我就原谅你了？” 蛇九挨了打反而笑起来，是那种发自内心的灿烂笑容，与他那硕大的块头完全不符合。 蛇九伸手揽过赵小川的腰，赵小川象征性地挣扎了两下便妥协了。 “你还是回来了。”蛇九用力嗅着赵小川身上的气味，一丢丢的汗味混合着海水的味道。 赵小川用力回抱着蛇九，轻声道：“你傻不傻，就算把他们都杀了又怎样，该有的报应还是会有的，而且杀了一个jason还会有无数个，当初做了那件事，就猜到会有今天了，还不如一起面对。” “嗯，都听你的。”蛇九此时已经完全变成了一只乖巧的大狗，只要赵小川说的他都听了。 “哎哟，还真是感天动地的爱情。”原本倒在地上的jason不知什么时候坐了起来，揉了揉胸口笑着说，“还好我有准备，要不然也没法见证你们这至死不渝的爱啊。” 蛇九几乎是在瞬间将赵小川拉到了身后，举枪瞄准jason，刚要扣动扳机，jason却说：“不想知道怎么逃脱‘将军’的追杀吗？” 蛇九迟疑了，也就是这迟疑的间隙，成因已经带着吴明意和三个警察赶到了前方的空地处。 成因原本是想打算把吴明意留在车里，让警察们保护他，然而当警察看见蛇九手上的枪时，事态就已经不受控制了。 “不许动，把枪放下！”前排的两名警察已经先一步冲了出去。 后排那名警察虽然枪被成因抢了，但依旧冲了下去，随手捡起了地上的一块石头。 成因很无奈，叮嘱吴明意留在车上后也跟着跑上前去越过三名警察冲赵小川和蛇九喊道：“赵小川，蛇九，自首吧！这样下去没好处的。” 蛇九眉头微皱，举着枪紧紧拽着赵小川的手。 其实结果已经很明显了，他们所犯的都是死罪，就算自首也于事无补，无非就是关押起来等待审判，可他不想再跟赵小川分开了。 他拖着赵小川往后退，摩托艇还在下面，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就算日后要长期过着逃亡的生活，只要能跟小川在一起那都不是问题。 “一会儿你先跳下去。”他微微颔首小声说道。 不过赵小川似乎不太赞成这个想法，反而停在了原地，说：“不走了。” 蛇九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赵小川的意思，举着枪的手也有了放下的趋势，然而随着一声枪响，平和被打破。 成因身后的一个警察中枪倒地，慌乱间另一个警察也开了枪，子弹击中了蛇九前方的石头，紧接着双方都开始不断射击。 成因和警察躲到了车子后方，蛇九拉着赵小川躲到了那块大石头后面，只有跪在地上蒙着眼的安敬忠和李长庚大叫着吓得尿了裤子。 “他妈的谁开的枪？”蛇九愤怒地换着弹夹。 赵小川略微偏着头看去，果然之前还坐在地上的jason不见了，那狗东西，一定是他搞的鬼。 那边，成因把车里的吴明意给拽了下来，让他躲在车的背面：“记住，听到任何声音都不许探头知道没？” 吴明意捂着耳朵不断点头，他害怕极了，但又很清楚自己不可以拖后腿，于是就蜷缩成一团静静地一动不动。 中枪的警察被安排在了吴明意旁边，他的枪也被拿走了。 另一个警察开始请求支援，但成因觉得不是蛇九开的枪，希望能在狙击手到达之前劝说两人自首。 可他刚一探头，不知从哪儿又射出一枚子弹，险些打到他的头。 可下一秒，子弹又从侧面射来，直接将剩下两名警察击中，随后jason大摇大摆走出来，举枪准备爆头，得亏成因从车后方绕过去一个飞扑将他扑倒，打掉了他手里的枪。 “你是谁？”成因想要趁机制服对方。 “你还没资格知道。”jason也不是吃素的，反手一个肘击轻松挣脱，随后两人扭打在一起。 为了不让受伤的人再度陷入危险，成因努力将jason往车前方引，两人彻底暴露在空地中。 蛇九也注意到了这边，二话不说举枪射击，赵小川急忙制止：“成因还在。” 但蛇九已然考虑不了那么多，砰砰两枪过后，成因和jason都被击中，成因胳膊中枪，而jason由于穿着防弹衣，依旧毫发无伤。 由于中枪，成因很快落了下风，三两下就被打得招架不住，蛇九也有些急躁，想要再次射击，但jason学聪明了，直接将成因勒住挡在身上，并大喊着挑衅：“出来啊，你们俩缩头乌龟吗？就会躲着？” 蛇九此时已经上了头，直接将手枪扔在一旁，活动着手脚就走了出去：“我出来了，你把人放了。” 殊不知此举正中jason下怀，jason将成因踢得跪在地上后，从后腰摸出两把爪子刀，一手握一个，直接朝蛇九飞奔而去。 蛇九也从兜里摸出一把匕首，两人很快开始交手。 蛇九块头大，灵活性稍差，jason身材修长更为灵活，没一会儿蛇九身上就被划开了几道口子。 这时，赵小川也加入进来，他与jason有些类似，都是属于灵活类型，jason一打二就略微显得有些吃力。 胳膊被划开一刀后，他有些生气，狠狠瞪着两人：“你们一打二算什么本事。” 可赵小川不吃这套，匕首在手指间换着花样的转，嘲讽道：“打狗要什么本事，能打疼就行。” “我要你们死。”jason气得咬牙切齿，随后将两把爪子刀刀柄接在了一起。 可就在这时，许之远带队的警察与武装部队的支援全都赶到，狙击手也已经开始寻找最佳射击位。 许之远看到成因与受伤警察后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现在不是追责和训斥的时候。 “什么情况？”他抓住成因询问。 成因捂着受伤的胳膊道：“蛇九和赵小川都在，但那个穿黑衣服我不知道是谁，看样子也是他们帮派之间的矛盾，还有那边趴在地上带头套的两个，估摸就是安敬忠和李长庚。” 许之远点点头，穿上防弹衣后对天鸣枪，随后用喇叭对着蛇九等人喊道：“你们已经被包围了，现在立刻放下武器束手就擒，否则警方将采取强制措施。” 那方三人果然立刻又躲回了大石头后方。 赵小川偷偷观察着警察的情况，他想拖着蛇九自首，可jason这人不讲武德，在如此紧张的情况下，一刀插进了蛇九的腹部。 “你……” 爪子刀猛地向上一喇，直接一刀划到胸口，不过蛇九也瞬间捉住了jason的手，拼尽了全力一掰，将那只手整个掰断了。 “啊……”jason捂着断臂摔倒在地。 赵小川赶紧回头，而蛇九已经靠着石头滑坐在了地上，胸膛到腹部巨大的口子大量鲜血倾盆而出。 “蛇九！”赵小川直接跪倒在地，双手颤抖着去捂住蛇九的伤口，“你怎么了？怎么了？” 蛇九缓缓举起右手，轻轻抚摸着赵小川的脸：“小川……我……” 他想说我爱你，可是已经说不出话了。 手臂滑落，与他眼角滑落的泪水出奇的一致…… “蛇九……”赵小川还在努力捂着那道伤口，不断颤抖着说，“不是说好要一起吗……你怎么可以丢下我……” 此时，jason拖着断臂举起一只手走了出去，大喊着：“我自首！” 赵小川回过神来，捡起地上的爪子刀，放开蛇九后缓缓站起身，一步一步追了上去，他从后方扑过去一刀捅在jason后腰，而后又是几刀下去，嘴里恶狠狠地说着：“我说过他只能死在我手上，你算个什么东西，你敢杀他，啊，你算个什么东西，我要杀了你！” “住手！放下武器！” 随着许之远的喊声，狙击手一子弹打在了赵小川拿刀的肩上。 鲜血四溅，赵小川往后一倒，却又在下一瞬间翻身将一直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李长庚拽到了石头后面。 他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大喊：“我要跟成因说话，让他过来！不然我就把人杀了。” 成因立刻就要走出去，许之远急忙阻拦：“不许去！” “我必须去。”成因态度坚决，“你相信我，他不会害我。” 成因知道，赵小川要是想杀他的话他早就死了无数回了。 成因边走边喊：“小川哥，你自首吧！不要一错再错了！” 赵小川一直没有回答，直到成因走到了石头后面，他看到了已经倒在血泊中的蛇九和哭得像个孩子一般的赵小川，当然还有一直念叨着别杀我别杀我的李长庚。 “小川哥，九哥他……”成因震惊地站在原地。 赵小川一手抱着蛇九，一手捡起之前蛇九扔下的手枪，抬头看着成因，泪水早已模糊了他的眼，原先意气风发，总是一副笑脸的赵小川如今再也不见了。 “成因，罗闯的尸体还在蛇九家，你记得帮我好好安葬他，行吗？” 说着，他将蛇九腰上的皮带解下把蛇九的左手与他的左手紧紧拴在一起，而后努力抱着蛇九的尸体往石头外挪，差不多挪到了悬崖边才举起枪对准了成因。 “你什么意思？”成因察觉到了不对劲，急忙转身大喊，“不要开枪！” 然而随着赵小川朝他身旁开了一枪后，狙击手的子弹也已经出了膛，正中赵小川的左胸。 他哭着，依依不舍地闭上了眼，抱着蛇九坠落山崖掉进了海里。 “小川！”成因扑到崖边，却什么都没有捉住。 眼泪瞬间掉落，他已经搞不清自己究竟是什么身份…… 当一切都归于平静后，一直趴在地上的安敬忠终于挣扎着爬了起来，不断大喊着：“救救我，快救救我。” 由于被蒙着头他根本找不到方向，很快就走到了悬崖边。 而此时，就在许之远下令救人时，谁也没有注意到，后方成因他们开来的那辆警车突然失控般冲向安敬忠…… 车子和人一同掉进了海里。 “成因，救人！”后方许之远边跑边大喊着。 根本没人想到，吴明意为什么会出现在车里，又为什么会突然开着车把安敬忠撞进海里。 成因听到喊声后往海里一看，立马反应过来，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万幸这崖并不高，他努力游向已经下沉的车子，还好车的窗户是打开的，只不过驾驶室的吴明意已经被安全气囊给撞晕了过去…… 成因艰难地钻进车里解开安全带把人拖出水面，焦急地呼喊：“吴明意，醒醒，吴明意……” 吴明意微微睁开眼，咳出两口水，而后看向成因露出了一个欣慰地笑容…… 【作者有话说】 宝宝们，正文完结了，但是这中间的各种谜团还没讲完，之后会在番外里继续写，番外有两部分，一部分就是大家期待的小川和蛇九，大多数的未解之谜都会在他们的故事中被解答，因为我觉得用调查的方式来解密还不如以小川他们的视角来讲述的好，这样可能会更精彩一些。二部分就是成因和小意的，这算是弥补我没有把他们两人的故事写好吧，真的很不好意思，这部分会解答吴明意最后的行为以及讲述他们的“婚后”生活。 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我们番外不见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