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坠》来自www.aqtxt.net 题名:摇坠 作者:欲烟 简介:++++++++++微博:超酷的舒欲 错字会完结后修改一 第一次相遇时,江昭旭坐在暧昧喧嚣的酒吧角落里看着祁郡一身工作制服,顶着一头银灰色长发端着酒流走在醉生醉死的人群中。 第二次,祁郡穿着黑色吊带坐在巷口纹身店门前抽烟被江昭旭看个正着,两人在嘈杂的巷口对视,祁郡被江昭旭眼神里透出来的野性怔得烟灰都掉了一截。 后来,江昭旭被祁郡从西街毒瘤手里拉出来,拯救了那个差点就误入歧途的少爷 事后祁郡被江昭旭抵在巷子里残破的墙上 他捏住她的下巴开口问;“不怕死救我,想跟我睡?” 祁郡挣脱他,手轻佻的拍拍他的脸。 “我祁郡这辈子就算没男人也不会让你上我的床。” 说完提着包飞快跑出巷子。 再后来,祁郡知道那个不要命的少爷身后所背负的事情后,眼里带着光告诉他,“江昭旭,你不是你爸妈的遮羞布,你手里有大把筹码,你值得发光的人。” 所有人只能看到你那张放浪形骸的表皮,可我却看到了你那颗藏在昏暗处热烈赤诚的心。 名声劣迹的好女孩x放荡不羁的痞少爷 男女主都是看似高冷实则都是打嘴炮的好手。 文案二 祁郡是个极致的利己主义者,冷漠无情,不爱多管闲事。 却在一次意外中拯救了那位摇摇欲坠的堕落少爷。 从那以后,两人的命运就这样被绑在一起。 祁郡以为她这辈子都不会被人间爱情所打动,也习惯性对一切事物做好全身而退的准备。 可当她看到江昭旭藏在浪荡不羁下的真心后,她就知道自己逃不掉了。 祁郡是支撑江昭旭活下去的光。 江昭旭是融化祁郡冰冷内心的火 小剧场1、 两人在一起后,朋友调侃祁郡,“之前不还说和江少爷搞一块怕折寿?” 祁郡突然想到那个半夜带飙车看日出的机车少年,笑着说了句,“能搞到他,少活几年都值了。” 小剧场2、 去h市参加比赛的祁郡被江昭旭带去参加朋友的聚会。 那群狐朋狗友一看江少带着个姑娘来便纷纷调侃,“咱江少终于被美女拉下凡了。” 更是有玩的好出声叫嫂子,没想到,却遭了江少一脚。 大家都以为原来江少爷也是玩玩的时候,江少开口:“别给老子越辈分,叫我爷,现在又叫我女人嫂子?” 得了,他们懂了。 一群人排成一排站在祁郡面前,整齐响亮地喊了句。 “江少奶奶好!” 祁郡:…….. 阅读指南 he,sc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爱情战争 天之骄子 校园 搜索关键字:主角:祁郡,江昭旭 ┃ 配角:周潮生,林风,孟微,祁明,李治 ┃ 其它:救赎,成长 一句话简介:两个摇摇欲坠的少男少女相互救赎 立意:每个人都值得被爱 第1章 东街初遇 六七月的海市,白日的风总会带着一股海水的咸腥味,海浪带来的风即使在夜幕降临时也会令人燥热无比。 从家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有点晚了,奶奶出门探亲戚还没回来,家里没人叫醒熬夜写作业的祁郡。 一个人走在东街巷子里,身着一件黑色吊带和短半身裙,白衬衫塞在腰后。 从手腕上扯下一条黑色皮筋,咬在嘴边,随手扎起被风带起的银灰色长发。 扎起头发后的她,整张脸暴露在空气中。 长相极具特色,不是传统的鹅蛋脸,下颌轮廓有棱角有力量,显得比普通美女有个性,更张扬。 最勾人的还是那双性感狐媚的狐狸眼,轻轻一抬眉眼便是风情万种。 路灯早就坏了没人修,月亮也早早就爬出来,昏暗的巷子也只剩下零星几个刚收工的行人往家里走。 她这样子醒目的穿着打扮不免引来行人的侧目,她直接无视他人的打量加快步子往夜遇的方向走。 用她的话来说就是,注意别人的目光不会让你下班早一点成绩好一点更不会让你的钱多一点,甚至还会浪费你的精力你的时间,所以别管别人,走好你的路,去你想去的地方。 家里离夜遇不远,没走几分钟就到了。 夜遇是东街最热也是唯一的一个酒吧,是东街浪荡游子深夜的最佳去处,也是周潮生费劲所有心血花了三年时间弄出来的。 七八点的酒吧只有稀稀拉拉一两个人,驻场歌手在台上调试着话筒,唱得好像是杨千嬅的少女的祈祷。 音乐人好像总是能多愁善感,切换自如一般。 明明是火热劲爆的夜场却能低声吟唱着令人心碎的苦情歌。 跟吧台上的几个调酒师和服务生打过招呼后,走进卫生间扯下系在腰间的衬衫穿上身,留下前面两个扣子松散下来,露出精致漂亮的锁骨。 衬衫是酒吧里的工作制服,周潮生不止一次对她说过她过来不需要穿制服,祁郡知道他是怕客人把她当服务生乱调戏。 可当时祁郡却挑明跟他说“我拿着比服务生还要高的工资如果连工作服都不穿,你让别人怎么看我,怎么服你这个老板。” 周潮生也知道硬不过她,便也随她去了。 她就是一个这样的人,看着不近人情,嘴里没句正行,可该懂的人情道理一个都不少。 现在酒吧里人还不是很多,祁郡把吧台上的酒杯擦干净后,从吧台后一把捞起上回落下的烟,往门口那边走出去。 她轻轻靠在门口柱子上,打火机点着含在嘴里的烟,深深地吸一口,伸手用两指掐住烟头,吐出那口在肺绕过一圈的烟。 看着一层层的烟圈飘在空气,就好像烦心事都被吐出来了一样 “祁郡?” 随着那叫唤声侧目看过去,就看见林风带着有点惊讶的神情跟她打招呼。 后面跟着一男生,压着帽子,看不清面容。 林风,是她以前的同班同学,也是海城东街派出所所长的儿子,长得不错,成绩也能排在前面,也算是学校里的名人了 “来帮潮生哥忙?孟微没跟着过来?”林风开口问。 “嗯,没”祁郡轻轻回着。 林风早就习惯她这冷淡的样子,便也不再找她扯话,点点头就走进酒吧。 祁郡注意到他后面跟着的男生,个子很高,林风是班里最高的了,可他看起来比林风还要高,高到祁郡无法忽视的程度。 白色短袖黑色长裤,露出一截小臂,很白,不像海城人被海风吹过的肤色。 头上顶着一头黑色鸭舌帽,压得很低,看不清面容,但不难看出是个帅哥,明明是一身最简单的行头却透露出一种超过常人的优越。 祁郡看着两人走进去,站了会,酒吧也开始热闹起来了,把烟塞进兜里走进酒吧 一进去就看见林风和那个男生坐在角落张沙发上,男生低头玩弄着手机,林风和刚来的朋友摇色喝酒。 隔壁桌的姑娘羞红着脸捏着手机低声好像在谋划着什么。 她对这种场景也见怪不怪,轻笑着摇摇头,转身把刚调好的酒送到号码牌上的9号桌上。 江昭旭杀完一盘游戏后,微微抬起头伸手拿过桌子上杯子,放在嘴边喝了口。 刚要低头,就被飘而过的一把银发引过去了目光。 女孩穿着和其他服务生的制服,端着两杯酒熟练的放在隔壁桌,嘴角还带着笑跟那两混混似的人说着什么。 旁边的林风也注意到他的目光,出声问“阿旭,看啥。” “没。”他的声音沉沉的传过来,说完便低头重新开局。 9号桌那一边,两个职校的混混把祁郡缠住了。 “祁郡是吧?周哥他妹嘛”其中一个黄毛开口。 祁郡微微欠身躲过另一个胖子想要探过来的手,收起托盘压在胸前挡住那些猥琐油腻的眼光。 冷声说:“我哥不在,有事找他那就明天再来。” 胖子嘿嘿笑两声,用着嘶哑的嗓音说:“我们不找你哥,妹妹我们找你。” “我们找你商量着纹身的事,听说你跟周哥学了一手好手艺,你说哥哥我是纹在大腿上还是纹在屁股上呢?”黄毛抢着话说,说完还发出令人不适的油腻笑声。 祁郡跟周潮生在酒吧里混那么久,什么货色没见过,这两混混单纯就是想犯贱的没地儿去。 祁郡勾唇冷笑 ,“纹身这事还是找我哥吧,我学艺不精,纹不了男人,头一次纹男人就紧张的差点把他的第三条腿卸下来。” “你们职高的李铭听说过吧,他就是我第一个男顾客,我记着应该在医院躺了好久吧。” 祁郡冷着声不紧不慢地陈述了当时那件事,说完就拿着托盘走了。 胖子和黄毛对视一眼,他们怎么可能不知道,李铭大腿上那条痕迹起码有七八厘米,当时可是缝了好几针。 可他们当时也不知道那纹身师是祁郡,还以为是那个乱来的学徒,现在想想那个学徒能乱来到往人大腿上划刀子。 两人也不敢再打祁郡的意思。 9号桌就和林风那桌离得很近,近到从祁郡嘴里吐出来的事一字不落的传进江昭旭耳里,手拉下帽檐,轻轻嗤笑一声。 林风遭不住那股劲,朝祁郡竖起大拇指开口说:“牛啊。” 祁郡面不改色轻轻瞥了他们一眼,“你也想试试?” 没等林风回声,便转身走向吧台。 一抹银色发尾在闪烁灯光下小小转了个圈。 林风旁边的朋友怎么见过祁郡,正看着她入迷,等人走了才反应过来。 带着试探的问:“风哥,这妞挺带劲啊。” “你认识啊?” 林风看着他一脸痴迷样,一把推醒他,嘲讽道:“祁郡啊,周潮生他妹,你可别打人家注意。” 一听祁郡和周潮生的名字,他便摇摇手:“祁郡啊,怎么头发还给染成这颜色,差点没认出来。” “再说了,她这长得也不是我喜欢的样子,就那身材带点感。” 掩盖式地喝口酒,“我喜欢温柔可爱点的,她这种太难控制。” 林风看他那样子,不用说都知道,他不是不喜欢,而是不敢喜欢。 周潮生是谁,东街最不好惹的爷,十六七岁就开始在海城闯荡,就连林风他爸跟他说话都不敢太大声,他的妹妹谁敢泡? 就算没有周潮生,那祁郡也不是好糊弄的。 也就刚那两个没长眼的混混趁着周潮生出去办事过来扯两句嘴炮。 一旁的江昭旭听着两人在扯嘴皮,把手机往桌子一丢,抬头伸手回去捏捏有点发酸的后颈,目光正好被流走在人群中的祁郡抓住。 也许是她那头明显张扬的银发,可能是旁边两人的话题一直绕着她转,更或许是刚刚她和那两个混混的对话。 他很少或者可以说不会被任何一个女人引起注意。 可今晚江昭旭已经不止一次把目光放到她身上,即使那是一种并不能称之为正常男性对女孩子的目光。 不是被吸引,更不可能是喜欢 确切来说,是一点惊讶,是一点好奇 但无论是什么,当时的江昭旭都不可能对祁郡产生任何想法 就连当时他在a市玩的最浪荡最潇洒的那几年 和一群狐朋狗友抽烟,喝酒,打架,飙车差点摔死被老爷子送来海城,总而言之什么能让他父母急眼的事都干过。 可他从来不泡姑娘,抛开他家境不说,就他那张脸,多少想爬上他床的姑娘排着队拿着爱的号码牌等着他。 他倒好,看片自己解决都不找女人。 身边的朋友别说找女朋友了,床上一轮游的朋友都找了好几个。 就连林风一开始都不知道他这种什么心理 后来有一回他回家过年跟他爸大吵一架,出来喝得醉死,一个人坐在自己公寓沙发上,没头没脑地看着林风说:“我这辈子都不会跟那两个畜生一样随便上床随便结婚的” 林风不是没听过他们家里的事,可这是江昭旭第一次用这种大逆不道的词汇来描绘自己的父母,可显而知,他对自己的父母到底有多失望 可后来谁都没想,江昭旭和祁郡这两个人不仅人在一起了,就连命都被绑在一块 作者有话要说: 。,。。,,。。。。。。:“。, 第2章 杨家外孙 夏天的海城天亮的特别早,五六点钟太阳就爬出来,初升的旭日为海面镀了一层金光。东街那几条巷子的商贩陆陆续续出来摆摊讨生活,叫卖声渐渐唤醒睡了一晚的东街。 “阿郡,别睡了。” “平时都没见你这么烂睡,怎么今天那么烂睡的。” 昨晚探亲戚完就回家的奶奶敲门把睡到中午的祁郡叫醒。 祁郡昨晚差不多凌晨两点才从夜遇收工回来,其实周潮生给她的时间是十一点之前,可昨晚人很多再加上周潮生不在,她就留在酒吧里帮到凌晨。 所以平时的她自然不会睡到中午,奶奶瞧她这样也觉得奇怪。 “好啦,知道了。” 刚睡醒的祁郡声音里少了平时的冷淡多了一丝本是这个年纪该有的少女娇气。 祁郡一手扯过一件短t套上身,没了红唇浓妆的她有一种特别淡雅的味道,踩着拖鞋,随手捞起散在地上的橡皮筋把头发扎起来往门外走出去。 一拉开房间门就看见奶奶站在门口等着她。 还没等祁郡开口说话,奶奶就大声喊出来:“内颠拉,搞咩啊你?”(你疯了?搞什么啊你?) “你头发怎么回事?吓死我了” 祁郡听着奶奶不标准的粤语,忍不住笑了。 奶奶根本不会说粤语,不过当时喜欢看热播剧七十二家房客,她学会的也就那一两句骂人的话。 祁郡顶不住奶奶那种看怪物似的眼神,开口解释:“你之前生病躺医院里,不是说你自己头发白了,潮生哥说这是潮流发色你死活不信,现在不就染个给你看嘛?” “用潮生哥的话来说,你就是东街里最靓的老太太” 祁郡永远都忘不了当时奶奶躺在病床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被病魔折腾后的满头白发摸着她的头。 眼里蓄着泪水弱弱的开口说:“我老了,头发都白完了,变的好丑啊” “我要是去了,阿郡就自己一个人了。” 当时她听得心都碎了,就连周潮生那么硬骨的男人都红了。 她奶奶年轻的时候是个语文老师,无论是人前还是人后都会把自己的仪表收拾得大方得体,可现在却只能无能为力地看着自己满头白发和苍老病态的面容流泪。 后来周潮生为了哄奶奶开心,说要给奶奶染发的。 医生却说染发剂对奶奶身体不好,所以祁郡一放暑假等奶奶出门就找孟微把头发染成了银灰色。 奶奶听着祁郡的话无论是心里还是脸上都是满心欢喜的,也打趣地说:“那你就是东街最靓的孙女咯” “当然,有那么靓的奶奶,孙女肯定靓。” 祁郡也顺着奶奶的话调笑似的说下去。 奶奶被她哄得笑的好不高兴,眼睛都眯成一条缝,好像已经把当时住院时那个脆弱的样子抛到九霄云外。 看着奶奶开心的样子,她也忍不住跟着奶奶一起笑。 奶奶呵呵地笑,指着桌上的饭说:“好啦好啦,吃午饭吧,奶奶包了饺子” 祁郡看到桌上那盘饱满又漂亮的饺子,拿起筷子坐下夹起一个放进口里,吃完后特别捧场夸奶奶说:“真好吃” 奶奶笑着说:“好吃多吃几个,看你瘦的” “你先吃,我出去院子晒太阳” 说完便拿过桌上的蒲公扇往外走。 祁郡吃东西很快,没一会就吃完了,收拾一下把碗那去厨房洗,突然就看见桌子旁边摆了几个礼盒,像是水果和一些补品,看着不像是自己家里人买的。 洗完碗后出院子晾衣服随口就问了奶奶一句,“奶奶,桌子底下的东西谁给的?” “奥,杨家老太太拿过来的,她家外孙从h市回来,带着过来认认人。” “回来?”祁郡带着疑问开口。 “好像说是被他爷爷赶回来了,要在我们这边读书。” “看着挺高挺俊一小伙,不过看着不好管教,昨晚还跟着林风那小子出去玩到半夜,没睡醒就被拖来了。” 祁郡突然就想到昨晚跟在林风后面那个很高的男孩子,原来是他,怪不得见着面生。 “好像还是和你那么大呢,开学高三我记着是。” “那孩子也挺惨,父母不管他,听说是在那边跟人打架去开车差点摔个半死,把他爷爷差点气死才送回来的” “要是你俩在一个班你可得照应一下人家” 祁郡听着奶奶嘴里一直念叨着,想着昨晚他那个样子,还和林风认识,谁敢惹他?还轮不到她去照应人家,再说祁郡也不是那种会多管闲事的人。 可在奶奶面前她哪敢说这些。 只能应声说“好” 奶奶看着太阳越来越猛,推推祁郡说:“回去写作业,外头晒。” 祁郡想着没写完的作业,对奶奶说;“行,我先进去了,你也赶紧进去,别热出汗了” “行行,我晒太阳补钙长高” 奶奶开着玩笑说 祁郡看奶奶一老小孩的样子笑了笑便转身回屋。 奶奶看着祁郡转身回去的背影,不禁叹了口气。 又想十四岁那年李梦在巷子口撇开她头也不回上了别人的车的时候,她就眼眶红红地盯着李梦离开的方向。 抬起头对她说:“奶奶,要是以后她再也不回来了,我俩就一起过,以后我俩一起过” 没有哭没有闹,没有开口挽留一句,硬生生把眼泪憋回去,甚至还轻松地安慰奶奶。 “没事,以后就没人打我了,有她没她都一样。” 当时她一把把祁郡拉过来搂在怀里,摸着她的头说:“苦了你,孩子,以后跟着奶奶。” 后来李梦再也没有回来过,祁郡的性子也没有了往日的开朗。 虽然她在奶奶面前没有什么变化,可当时学校老师跟她说祁郡这孩子那都好,就是太冷淡,不爱交朋友,不和同学老师交流,唯一亲近点的就是孟微,也就是那个当整个东街的孩子都在骂祁郡有人生没人养的时候,却和祁郡玩的很好的女孩子。 她不知道的是祁郡根本就不屑于和那群人走到一块。 他们表面装作礼貌待人,背后呢?用尽一切肮脏词汇来形容她。 说她靠和老师关系好提前拿到答案,说她在纹身店里做见不得人的勾当,说她和她妈一样贱被人包养。 一切编造出来的话语好像都是他们在为自己内心所认定的那个事实找的各种所谓的证据。 后来奶奶也不敢直接问祁郡,就歪着门路问当时来家里吃饭的周潮生。 当时周潮生说:“奶,你不用担心阿郡,她专心搞学习” “再说了,你想看着她和学校里的人乱搞啊?她有我和孟微就够了” 周潮生都这么说了,她也不好再追究什么。 可周潮生知道,祁郡的性子早就变了,甚至比李梦离开的时候还要早。 “阿郡!阿郡!” “你在家里吗?” 孟微的大嗓门直接把奶奶的思路扯回来。 她从椅子起来去给她开门,一开门就看见孟微这姑娘搁门口站着,忙着招呼她进来。 “奶奶,吃午饭了嘛?阿郡在吗?我找她” 孟微一惊一乍的问着。 “吃了,在,你进去找她吧,在屋里” 奶奶一字一眼回答完她的问题。 孟微看奶奶这样子,开玩笑似的捏捏她的脸说;“奶奶真可爱,事事有回应,每问必有答,不像那些臭男人。” “我去找祁郡啦!”说完就飞快跑进屋子。 奶奶看着那样活泼可爱的女孩子能跟祁郡玩一块,其实是打心眼里高兴的,还是希望孟微能把祁郡的性子带回来的。 没有人不希望自家的孩子能够开朗活跃一些。 孟微推开祁郡的房门,看见她在听英语听力,没注意到推门进来的孟微。 她就是投入做某件事就会忽视周围很多干扰的人,这就是为什么她的成绩永远都能高高挂起在年级大榜的榜首,孟微也就收声坐在床上等她。 没一会儿,祁郡就听完了,一转身看见躺在她床上翘着二郎腿看小说看的不亦乐乎的孟微,祁郡伸腿踢踢她翘的老高的脚。 “来找我干嘛?”她淡淡的开口问 正看小说看得乐呵的孟微被她这一踢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就猛起身冲上去搂住她的脖子,在她耳旁故作神秘地说:“惊天大八卦听不听?” 她扯开扒在她身上的孟微,挑挑眉嘴角带着调笑:“又和林风搞上了?” “我去”孟微故作正经地说,“祁大小姐,你这什么想法,我可不是那种人” 她看着孟微这假正经的样子,伸手推推孟微的脑袋:“你什么货色,我不知道?” 孟微听到她这么说,不好意思地“哎呀”一声,又想到了此行的目的 孟微拉着她坐在床上,略带着点激动地说:“我跟你说,林风来了个h市的朋友,杨家奶奶的外孙” “长得跟明星似的,贼带感,要不是姑奶奶矜持一点,魂得给他勾没了。” “特别高,比林风还高,还特别有气质,大城市来的少爷就是不一样。” 他听着“少爷”这词就忍不住笑出来:“还少爷,你搁这给我演古装剧呢?” 孟微不满她这丝毫不在意的样子,继续绘声绘色地说:“反正到时候你见了就知道了” “知道了。” 她起身拿过桌子上的英语练习册,“我把作业赶完再和你玩,你先躺会儿。” “啊。” 孟微一整个往后倒在软乎乎的床上,“阿郡,是说你怎么努力啊?长得好看就算了学习还好。” “不学咋整?真像他们说的那样靠脸靠身材去傍大款吗?” 她瞥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孟微,“别想了,只有自己才能靠得住。” 孟微听着她说的话,心里是说不出的佩服。 在她心里祁郡永远都能把独立清醒四字诠释得淋漓尽致。 以前祁郡爸爸常在外出任务,李梦也老是出去打牌,奶奶也没跟他们一起住。 没人给她弄饭吃,祁郡就自己煮。 李梦跟着别的男人走后,祁郡就出去挣钱养活自己。 就连两个人青春期喜欢叛逆装逼那会儿,祁郡的成绩也只是小幅度的下降。 像祁郡这种长着一张漂亮勾人的脸蛋,优于常人的性感身材,经常做着和好学生丝毫不搭边的坏事,染发,抽烟,喝酒。 可谁想到这样一个本是会令老师抓狂的女混混,在学校里却是年纪前三的常客,老师心里的宠儿。 用她的话来说就是。 玩归玩,闹归闹,别拿前途开玩笑。 孟微看着她这样,突然被激励到,随手拿过一本数学笔记翻开就开始背公式。 可没过几分钟,孟微就于进入梦乡了。 祁郡看到孟微闭眼入睡的模样:“这就是数学的魅力吗?” 她又突然想到孟微描绘那个h市来的少爷时激动的样子的样子,不禁低头勾唇笑笑。 心里想这男生应该是长得不错的,不然也不至于让昨晚在酒吧里捏着手机那两个女孩如此面红娇羞。 这个年纪的女孩子自然对异性充满着好奇和向往,更何况是那样一个身形优越,长相俊俏的男孩。 没有人不希望在这个春心萌动的十六七岁找到一份仅属于青春的热恋。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像她一样对爱情没有幻想。 她不浪漫,不天真,从来都不想为情情爱爱而活着,她原生家庭告诉她爱是世界上最虚无缥缈的东西,真正最抓在手里的只有钞票。 作者有话要说: 祁郡:智者不入爱河 第3章 街头对视 昨天孟微醒后在家里吃了顿饭,晚上给家里打电话说留宿祁郡家里,她妈不是很高兴地应了一声。 两个女孩子趁奶奶睡着了爬到天台上抽烟看月亮,躺在被窝里聊天,其实大部分都是孟微在说,她在听,聊到后半夜也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今天一早孟微就被她妈的电话吵回去了,骂骂嚷嚷地叫她回去看店照顾弟弟,她也不好再停留,忙着收拾连早餐都没吃就赶着回去。 祁郡也起床帮奶奶把院子打扫一遍,在院子里把剩下的作业写完。 “阿郡,阿郡。” “你手机响了,快去接电话。” 奶奶的声音从屋子里传过来。 “来啦。” 忙着起身去拿手机。 拿过手机一看,是周潮生,指尖轻轻按下接听键,“喂” “阿郡,是我” 周潮生成熟又带有磁性的声音从电话的那边传过来。 “今天下午有空吗?有个朋友约了今天下午去店里纹身,小鹏家里有事,你能过去看看嘛?” “行” 她应得干脆利落,“那没什么事,我先挂了啊。” “诶,等会,纹完了先别走等我回来,我今天下午就回去” 他抢着说。 “给你带了点东西。” 他总是这样,每次出去都会给她带点什么东西回来,有时候是海城买不到的酒,或者是一些小饰品,无论什么时候都会惦记着她。 “好” 她应完就把电话挂了。 下午,祁郡去纹身店去的很早,她有段时间没去过了,想提前去熟悉一下工具。 纹身店就开在她家的那条巷子口,店面不大,是周潮生开的第一家店,也是她在这里跟着周潮生在这家不大不小的店面学了一个完整的手艺,挣了人生的第一桶金。 在那家店里,周潮生教会她如何反抗别人丢在她身上的肮脏词汇,收留那个被李梦打个半死后丢在街边无家可归的祁郡,摸着她的头说阿郡是世界最听话的女孩子,是李梦不懂得珍惜,告诉她她的父亲是个大英雄只不过是去保护其他城市的人,不是不要她了,当时的她从心里觉得能和周潮生一直这样下去,无论是以朋友还是以亲人的身份。 可世事难料永远都是是世间唯一不变的定律。 想着想着没走几步就到了店里,她掏出钥匙弯下身拉起卷闸门,走进去开灯,消毒工具。 “有人吗?” 门口传来一个女声。 她忙着走出去,看见门口一个约莫二十几岁的女生站在门口。 女孩看见祁郡走出来后,开口问她:“你是祁郡吧?周潮生跟你说过了吧?我来纹身” “嗯,进来吧” 便拉开帘子让女孩进来。 “给你看图,简单吧?” 女孩把手机递给她。 一串被一朵朵小花包围着的字母 “spring”,简单却又不失特色。 祁郡看到的时候怔了一下,突然想到李梦了。 女孩看到祁郡出神的样子开口问:“咋了,这不难吧” “奥,不难” 她回过神来。 “你先躺上去,我先给你描图” 几个字母,纹的很快,没一会就弄好了。 女生看起来还挺满意,说要加祁郡微信下次约她纹,她也不好直接拒绝她,便也掏出二维码让她加上了,加了后女生摇摇手和她道别走出门 。 她一刚出门,就见女生一个微信转账过来,还附带一条语音 “你哥说直接发给你” 祁郡是个聪明人,明白周潮生的用意,如果直接扫店里的二维码钱是到店里的账,他不止一次说过这家店就是他俩的,让她别计较那么多。 她打开朋友圈,看到刚刚那女孩发了张图片,是她亲手纹的“spring” 看着这张熟悉的图片,突然感觉心里头一闷,她捞起桌上的烟推开门出去吹风。 正是下午六七点的时候,夕阳正缓缓下落,金黄色的日光肆意的抛洒在公路两旁的梧桐树,晚风吹得染过一层金光的叶子沙沙作响。 祁郡坐在店面门口的小矮椅,“咔嚓” 点燃掐在两指间的烟,张唇轻轻含住深吸一口,等尼古丁在肺里绕过一圈后才缓缓吐出来。 脑子里浮现那张纹身图,其实李梦也有一个“spring” 的纹身图,她父亲还没去世的时候,李梦就告诉过她。 李梦和祁明是在在春天里认识的,李梦是艺校歌舞团的,被邀请到祁明警校里表演,当时春心萌动的两人就在那个万物复苏的春天里相识相爱。 再后来祁明要出任务,李梦为了纪念两人初遇的日子,就把“spring” 纹在锁骨上。 当时的两人传到哪里不是一段佳话,可谁能想到多美的佳话都抵不住外界的诱惑。 其实祁郡很少会想到李梦,对她来说没有意义的人没必要多想,费脑费心,不值得。 她低头轻笑一声,是嘲讽的笑,不知道是在笑李梦,还是笑自己。 猛吸一口烟,仰头吐出来。 江昭旭从老杨家那条巷子里出来的时候就看见那幅场景。 郡坐在小矮凳上,两条纤细修长的腿随意晃动,穿着黑色吊带,玫瑰纹身印在漂亮白皙的后肩上,两指夹着细长的香烟,银灰色长发被风带着在空气中放肆飞舞着。 江昭旭不是一个特别喜欢盯着一个东西看的人,因为这样好像是被抓住一样,他讨厌那种被控制,被拉着走的感觉,轻轻一瞥便移开视线。 祁郡抽完烟,掐灭后就随手扔进一旁的垃圾桶,随意一瞥,就看见站在巷口的少年。 不知道为什么,祁郡当时就觉得他就是那位h市来的少爷。 他身上的那股劲是海城年轻男孩子身上没有的。 是一种肆意妄为,放荡不羁的劲。 那个年纪的男孩都喜欢用抽烟泡妞,打架喝酒来标榜自己,去费劲展示自己身上那股混混劲。 祁郡把这种行为统称为装逼。 可江昭旭不一样。 有些东西是与生俱来的,是刻在骨子里的。 男孩还是简单随意的打扮,灰色上衣深色牛仔裤,没带帽子,祁郡视力很好,好到可以清楚地看见他的面容。 棱角分明,鼻梁高挺,鼻尖上有一颗褐色的痣,下颚弧度流畅利落,生得一副招人的好皮相。 额头前的碎发被风吹得有点凌乱,光洒落在他的脸上,为他的轮廓和五官镀上一层淡淡的金光。 他好像意识到祁郡的目光,往她的方向侧目看过来,两人的目光就这样隔着小小的街道对上了 她的目光刚触及到江昭旭的眼神,就被怔住了。 那是一双充满野性的眼睛,是那种冰冷,没有温度的野性。 奶奶以前就说过,看人看眼睛,因为眼神里透出来的东西不会骗人。 可想而知江昭旭到底是个多不好惹的人,就连她这样一个因为眼神冰冷被孟微称为对视杀手的人都被他怔住。 可她始终没有移开眼,她是个善于用眼睛来观察的人。 她能看出江昭旭浑身上下透出一种桀骜不驯,狠戾恶极的味道,不是像周潮生那种从小在江湖圈子里混的浪荡。 而是一种刻在骨子里的,是一种即使来到海城这种小地方都无法改变的不羁和傲气。 直到掐在手里的那支重新点燃的烟烟灰都掉了一截,还带着一点滚烫的烟灰就这么落在那双光洁漂亮的腿上。 祁郡被烫得一激灵,连忙用手推擦掉残留在腿上的烟灰,转身回店里找水冲洗。 站在巷口的少年看到她这样子,勾起唇角嗤笑一声,转身提步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昨晚码的字不知道为啥没了,一整个大哭泣 第4章 不要命的 祁郡冲完水也没再出去,在店里把房子里的东西收拾一下,她不爱干净,甚至有点乱,但她总是觉得店里还是要干净整洁点比较好,毕竟是用来接待客人的。 店里不大,没一会儿就收拾好了,在沙发上躺了了一会儿,外面就传来了一阵机车引擎轰鸣的声音。 她知道,是周潮生回来了。 一抬头,就看见他手里提着两个袋子推开门走进来。 周潮生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深刻硬朗的五官,轮廓清晰明显,左边眉尾断开一小截,嘴里叼着烟。 整个人看起来又痞又坏。 周潮生一进门就看见她瘫在沙发上,随手把袋子丢在桌上,挑挑眉稍,“给你的,还有小孟” 祁郡打开袋子,是一对山茶花耳钉,红色的花瓣中间是一点黄。 不用想这个一定是她的,周朝生知道她喜欢玫瑰和山茶花这一挂红艳的花 。 另一个袋子里装的是两本书,好像是孟微最喜欢的作者新出的书,还是特签,她看着周潮生给孟微带的书,忍不住低头笑了声。 “笑什么” 周潮生从卫生间出来就看见她在笑。 “你说孟微看到这两本书会不会跪下来叫你爸爸” 祁郡半开玩笑地说。 周潮生突然想到孟微时不时就抽风的样子,也忍不住笑了出声。 “叫爸爸没事,别叫老公就行” “我怕林风那小子一急眼,叫他爸给我抓起来蹲局子,那就得不偿失” “不至于,毕竟他还叫你潮生哥不是” 祁郡把东西装进袋子里。 “那可说不好,女人的事谁都说不准” “对了,奶奶身体怎么样了” 周潮生吐出一口烟。 “还行“她实话实说,“我得先走了啊” “今晚来不来家里吃饭?” 她提起袋子起身 周潮生想了几秒 “不来了,今晚去酒吧看看,明天再去吧” “行” 祁郡也不过多说什么,转身回去。 回家吃晚饭收拾一下已经七点半了,奶奶听说周潮生从外地回来,正在厨房里忙着做米糕。 她回房间换上酒吧的裙子,把桌上的口红塞进小包里,给奶奶打声招呼:“奶奶,我出去了啊” “早点回来”奶奶的声音从厨房里传出来。 “好” 她推门出去。 今晚酒吧里人很多,大都是听说周潮生从外地回来了,过来聚聚,她一进去就看见周潮生一群人坐在靠窗那一桌,周潮生没看见她。 都是他的朋友,大多祁郡都认得。 一群十几二十的少年,大多都是嘴里叼着烟,手里拿着酒,怀里搂着姑娘,潇洒又叛逆。 当然也有特例。 不知怎么h市来的少爷也跟周潮生一群混上了,应该是跟林风一块来的。 他还是一个人坐在角落,低头看着手机,酒吧里泛紫的灯光照在他额前的碎发上,修长漂亮的手指快速地在屏幕上点舞着。 她看见周潮生移坐到他的旁边,手轻轻碰一下他的肩膀,低声和他说些什么,他没什么太大反应,只是勾唇点头。 能让周潮生主动和他说话,这少爷也是挺厉害,她心里想着 ,转身进去洗手间换上衬衫。 出来后就看见周潮生在吧台里调酒。 动作熟练流畅又帅气,看得一旁的姑娘脸红心跳。 她吹了个流氓哨,“哟,周老板亲自上线整活,不一般啊” 周潮生把刚调好的酒推到她面前:“来一杯?今晚我送你回去” 其实她已经不怎么喝了,但不好佛了他的面子,端起酒杯浅尝一口:“不错啊,宝刀未老” “怎么不过去和他们玩?” 祁郡看向他们那群人去,江昭旭还是一个人坐在角落 周围的人都在谈笑风生,喝酒泡妞,只有他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那儿。 周潮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今天坐了半天车,有点累了” “诶,我跟你说,看见角落里那小子没?林风的朋友,玩车玩贼溜,好像还拿过奖” “所以你想把他拉进车队里?” 她扭头看向周潮生 周潮生朝江昭旭那边挑挑下巴,“也不是,就想跟他开两圈,不过他好像不怎么开了,听说当时在h市参加环山比赛的时候从山上摔下去差点命都没了” “这小子是个狠角色,玩起来连命都不要” 这是周潮生丢下的最后一句话,说完就上去睡觉了 当时h市那场比赛祁郡也是听说过的,办的很盛大,就连周潮生都去凑热闹,不过当时那场江昭旭不在。 听周潮生说,当初江昭旭从山上摔去是因为有人在他车上动了手脚,才导致车出了事故。 当时在医院里躺了两个月,出来后就直接抄家伙去找那个动手脚的人,在一条巷子里直接给人捅了一刀,后来被人拦下来,送医院后差点抢救不过来,后来还是他爷爷出面摆平了给他送到海城这边。 祁郡听着周潮生说的时候,不禁蹙眉。 虽然从那天和他在巷口对视开始就知道他绝对不是个好惹的角色 ,也不是没见过打架闹出过人命的事,可她还真没见过直接带着想把人弄死的目的去找人的。 在那种血气方刚的年纪,大家都是不服输的人,嘴里也是嚷嚷着要把仇家弄死,可没几个人敢直接上去给人一刀,况且还是清醒的状态下。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他自己也不想活了,把自己的命都给赌上了 。 又想到当时她在江昭旭眼里看到的那种没有温度的,冰冷的野性。 她一直觉得野性本就应该是像能把人烧死的火一样炽热才对。 现在想想才知道,连命都不想要的人,怎么会有温度呢? 祁郡拿过桌上剩一半的酒,仰头一口喝完。 看着着坐在角落的江昭旭,不知什么时候把手机放下,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那儿,旁边的林风正和他说着些什么,他也没什么反应,盯着酒杯出神。 仿佛周围的骚动暗涌和他没有丝毫关系一样。 再转眼看看周围疯狂寻乐的人,混杂的空气中弥漫着烟酒的味道,音乐正到高潮,几乎带动着整个酒吧的情绪,男男女女在那个不大不小的舞池里扭动着身体展示自己,希望能在这样一个□□纵生的地方找到属于今晚的猎物。 祁郡突然想到三,四年前的自己。 那时候祁明一年都不几次家,李梦也经常出去打牌喝酒,周潮生去外地跟师傅学手艺,没人管得了她。 初一初二的年纪,叛逆又好奇。 开始和孟微一起逃早晚自习课,打耳洞,喝酒,抽烟,跟着高年级的学姐去网吧打游戏,用尽一切心思和她们搞好关系,做他们的小跟班。 当时东街还没有酒吧这种东西。 只有一个破破烂烂的ktv,不过在当时来说也是那群追求刺激的少男少女们混社会最好的去处。 她俩跟着一群学校里所谓的校霸,在那家ktv肆意挥霍着当时短暂而又慌乱的青春。 其实更多来说,当初的自己更多是为了逃离李梦,逃离那个令她窒息的母亲。 或者是在向那个只懂得输了钱喝得烂醉后要把女儿丢进海里的母亲示威。 更可能是她需要寻找一群混混来做靠山。 只有跟在他们身边,那些老太婆丑女人才会对她避而远之,学校里那些坏小孩的恶言辱语才不会流进她耳朵里。 她用满身混刺保护自己,孟微是,她也是。 再后来有一次,好像当时那群人和职高起了冲突,喊打喊杀地要打群架。 当时因为周潮生要从外地回来,俩人不敢造次,早早就在纹身店门口等着周潮生回来。 那晚周潮生给她俩都带了礼物,还带她俩去东街美食街吃了一个晚上,看了烟花秀。 现在回想来也是她那段时间最高兴的一个晚上。 可当时她不知道的是,就在那个晚上,那群去打架的人出事了。 她们学校里的所谓的校霸失手把职高的人捅了,还有几个受了重伤,被捅的那个人还没等救护车过来就死了。 那个晚上,警车和救护车的鸣笛响彻东街,警局的审讯室和医院里的抢救室一片慌乱。 第二天一大早孟微就跑过来和她说了当晚发生的事。 她深刻的记得当时孟微手抖地连烟都点不着,而她也没好到哪里去,一整个人瘫坐在床上,久久都不能平复当时紧张又后怕的心情。 如果昨天不是周潮生回来,那躺在医院里的会不会是她,蹲在局子里的人会不会是孟微。 她不知道,也不敢想。 后来听说,拿刀捅人的那个校霸被关进少管所,没见再见过那群人,退学的退学,进局的进局。 那件事后的两个月,她从李梦口中知道原来祁明早就在出任务时死了,李梦也早就勾搭上别的男人准备离开。 在那短短的十几天里,她与一场关于人命的群架擦肩而过,嘶声揭底地接受了祁明逝世的事实,冷漠平淡地看着李梦上了别人的车。 她经历人生中的第一次脱胎换骨。 那次之后,周潮生知道了他不在的时候她和孟微干的那些好事,她以为周潮生会骂她,会和李梦一样说再也不想管她。 可他都没有,他只是把她带到祁明的墓前,让她跪在祁明的墓前和他一起磕了三个响头。 他盯着墓碑上祁明年轻时穿着警服的照片 “明叔,以后阿郡归我管了,我一定看着她走上正路” 说完又看了眼她,“就像当时你把我拉回来一样” 那天阴雨绵绵,两人都没撑伞,身上又湿又冷,可她当时感受到了周潮生对祁明承诺时的滚烫和炽热。 她出了墓园后,拉过周潮生的手。 抬头看他 :“周潮生,你信我” “我以后再也不混了,听你和奶奶的话” 周潮生脱下身上的夹克套在他身上,伸手抹开她打在额头上湿哒哒的刘海 ,看着她说了三个字 “我信你” 回去后,他把孟微拉到纹身店里聊了一个晚上,她不知道两人聊了什么,只看见孟微出来的时候眼睛是红的。 后来,她和孟微回到正轨。 开始认真学习,考上了海城最好的高中,戒烟戒酒,不再想着叛逆,不再回想着挥霍叛逆的那几年。 现在回头想想看起来潇洒又快活的那几年。 看看当时那个可以称之为非主流的自己。 好像真的过去很久了。 作者有话要说: 当时我是被我妈骗着考上好高中就给我买一台新手机才能在叛逆这条路上悬崖勒马 年轻人一定要学习一定不要过度叛逆,,。,。,。。。,。。,。。,,,,。,,,。。 第5章 上道 昨晚散场散得早,大概十一二点就从酒吧里出来,一群人还是意犹未尽地蹲在门口抽烟 ,嚷嚷着要去吃夜宵。 周潮生没和他们一起去,掏出钱包,抽了几张红钞丢给他们。 对站在他左侧地祁郡扬扬下巴:“阿郡,点个火” 祁郡笑着走近他。 他微微弯弯腰,一簇火苗燃起,点燃那支叼在周潮生嘴里的烟。 江昭旭从酒吧里走出来就看见这一场景。 两人站在灯光昏暗处,女孩勾唇带着笑给靠在柱子上的男孩点烟,而后男孩轻轻拍拍女孩的后脑勺:“走,送你回去。” 男孩跨上停在门口那辆黑色的机车,女孩也跟着他坐上去。 她穿的紧身短裙,可她好像丝毫不在意一样,伸手轻轻撩拨被风吹散的长发,伸出那双纤细修长的腿跨坐机车。 黑色的摩托车身与她白皙的腿形成强烈对比,衬得更加性感勾人。 门口那群人看着祁郡这幅引人火热的样子,都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轰”的一声,地面微微扬起一层沙,男孩骑着车带女孩离开。 夜晚的风很大,女孩银灰色的长发在风中舞动。 无疑是耀眼的,吸引人的。 江昭旭看着两人离开的方向,没由头地冷笑一声。 侧头对站在一旁和孟微打电话的林风说:“走了。” 说完便转身离开。 不管不顾后面人的叫喊。 “风哥,你这哥们有点狂啊。” 一旁的男生稍微带着不满地开口。 林风无奈道:“这可是位爷,他老子都管不了他。” 林风也没想着替江昭旭打圆场。 一是江昭旭从来不需要别人替他低调,二是他刚来林风绝对不可能把江昭旭的姿态放低。 旁边的人听见林风这么说,特意靠近:“风哥,之前听说他捅过人这事是不是真的。” 林风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带着点坏笑:“你猜。” 说完转身朝江昭旭离开的方向走去,回头摆摆手:“我也走了啊,你们夜宵吃好喝好。” 一群人又浩浩荡荡接伴赶赴下一场深夜的派对。 周潮生送祁郡到家后没进去,说自己一身酒味怕熏着老太太,明天再来吃饭。 祁郡也没再多留他。 祁郡进门的时候奶奶已经睡觉了,她放轻声洗漱一下便早早上床休息。 不知是不是喝了一杯的缘故,今晚祁郡做梦了。 梦到了她特别混的那几年,梦见当时捅死职高的人是她 后来画面一转。 又看见江昭旭拿着刀,冷着脸往巷子里走,祁郡好像根本不受自己控制跟着他走,没等她出声,江昭旭就狠狠地给了站在暗处的人一刀。 江昭旭回头看了她一眼,那是一种冰冷的,是镇静的,是想同归于尽的眼神,想一个深幽的黑洞,好像要把人吸进去一样。 后来,祁郡一身冷汗惊醒。 拿过床头旁的手机打开一看才五点,可后面无论她怎么睡也睡不着了。 她点燃一支烟,坐上窗台。 看着窗外破晓的天空,听见院子里奶奶养的鸡正打着鸣,巷子里有些勤快点的人家已经传出豆浆的香味了。 脑子里是梦里的场景。 突然觉得自己和江昭旭都点像,他和曾经的她一样的堕落,一样的叛逆。 后来又想想他们怎么可能像,他是像疯子一样的亡命徒,她顶多也就是无知叛逆少女。 疯了 真的疯了,她突然就笑出声来。 “我居然觉得自己和他像。” “他不要命,我还想活着。” 自言自语完,转身躺床上拉过被子盖在头上。 没过多久,天就完全亮了。 奶奶过来敲她的门:“你待会自己起床,我和潮生去买菜” 没等她回话,人就乐呵呵地走了。 这老太太还真把周潮生当自家孙子了。 临近中午,两人买菜回来。 周潮生在厨房里做饭,奶奶叫她去给他打下手,做的菜不多,很快吃完。 周潮生陪老太太在院子里聊了一会天就走了。 奶奶进屋看见祁郡闲着看电视剧。 进厨房里端出一盘米糕 :“阿郡,给杨家奶奶送去,让她外孙尝尝味儿。” “怎么?周潮生一个孙子还不够,还想把人杨奶奶外孙拐过来?” 拿起周潮生刚买来的葡萄丢进嘴里。 “你别乱说,这不是看人刚来,还给我们家提了东西嘛” 奶奶瞪了她一眼。” “好,我晚上吃完饭再去,人现在不一定在家。” 礼尚往来的道理祁郡不会不知道,她选择晚上去的原因是不想碰到江昭旭。 江昭旭总会让她想到以前的一些事,她努力的让自己向前看,不能随随便便让别人把她带回到过去。 吃过晚饭后,她还赖了一会儿,差不多八点半这样才出门。 她想这个点江昭旭应该已经出门了。 杨家离她家很近,都在一条巷子里,她端一盘米糕没走几步就到了。 敲了几声门后,听到杨奶奶问:“谁啊?” “我,阿郡。”祁郡扯着嗓门回:“我奶奶叫我给你送点米糕” 屋子里传来应声,“诶,诶等会啊。” 几秒种后,门从里面被打开。 是江昭旭开的门,给她愣了一下。 他应该是刚洗过澡,头发还是有点湿湿的,眼睛里的那股野性被水雾晕染开来,看起来没有平日里那么锋利,穿着宽大的白色t恤,像是刚套上去的,没来得及整理,左边白皙性感的锁骨露出来。 用孟微的话来说,多多少少沾点秀色可餐。 江昭旭看她手里端着的米糕,往厨房的方向抬抬下巴 :“我外婆在里面”,说完便侧身让她进去。 这是她第一次听到江昭旭开口说话。 声音是好听的,很有磁性却又带着一丝清冽,本是少年的清爽嗓音被烟酒染上一点沉重。 等她进屋后,江昭旭进屋拿了包烟朝外面走,“我出去一下啊。” “好” 她下意识地回。 又听到一声嘲讽的低笑,回头看又发现人没了。 她突然意识到不对劲,江昭旭应该是对他外婆说的 她瞎回个几把话。 他不可能不知道杨奶奶耳背,所以他就是故意的,故意说那么小声,故意想看祁郡出丑。 “这是条疯狗吧。”祁郡在心里骂着 “阿郡来了。”杨奶奶从厨房里出来,杨奶奶拉着她坐了一会儿,说了些江昭旭的事,问了些孟微的事。 “诶,阿郡啊,你平时有没有见过阿旭和西街那群小子出去乱混。”杨奶奶突然开口问。 她不是个爱打小报告的人且秉承着不多管闲事的原则。 “没有,我第一次见他” 她撒谎了。 “西街那群人我也没怎么见过了。” 但这确实是实话。 “那就好,阿旭这孩子那都好,就是脾气太差,不受管教。” “以后得麻烦你多担待点。”杨奶奶拉过她的手轻轻摸着 “行”她应下声。 “我得先回去了,我奶奶还在家里等我的呢” 祁郡笑着跟杨奶奶道别 杨奶奶送她到门口,嘴里还念叨着要打电话叫江昭旭送她回家。 她连声拒绝:“不用,不用,就这两步” 杨奶奶也没再坚持,摸摸她的头叫她回去的时候注意点。。 “奶奶,你放心,我安全的很” 习惯性地逗逗老人家 没走出杨奶奶家两步,就看见一个江昭旭站在路灯下打电话。 他懒懒的靠在柱子旁,身姿高挑挺拔,微黄的灯光照在他的头发上,唇边咬着根没点着的烟,嘴里含糊不清地应着对方的话,正试图打着手里不争气的打火机。 他没看见祁郡,祁郡也没有和他打招呼的意思,正打算目不斜视从他旁边走过时。 “借个火” 他目光锁定从一旁走过的祁郡。 不是询问而是要求。 她跟本就没想到江昭旭会向她开口要火,祁郡停住脚步 “江昭旭!还抽?你不要命了” 电话那边传来怒吼,没想到这爷无视对方的跳脚,直接把手机挂断。 “没听清?” 江昭旭见她没反应,挑挑眉稍。 她没打算和他耗下去,从裤兜里抽出打火机丢给他。 银灰色交接的金属打火机在两人间抛起一个小弧,江昭旭伸手接住,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也不着急点着拿在手上的烟。 而后低头看了眼打灰机,嗤笑一声,又抬头看她,挑挑眉:“这么不上道?” 尾音带着点往上翘的感觉,语气中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说完把烟含在嘴边,自己点着火,也不急着把打火机还给她。 深吸一口,两颊凹陷进去,等烟在肺的四周绕足一圈后再微微仰头吐出。 不得不说确实像个活神仙。 祁郡也不是什么未经世事的单纯少女,自然知道他的那句“上道”是什么意思。 没有多少个抽烟的男生出门会忘带打火机,一般问姑娘借火的,都是趁着上道懂事的姑娘们给他们点烟时暗送秋波的那股劲把人勾到手。 可她知道江昭旭不是那种随地发情的野狗。 不仅是因为她看见了他没气的打火机,还是因为她见过在酒吧里多少漂亮姑娘在他面前晃悠,就差没给他一张房卡了,可他从来都不会看一眼。 祁郡的确是漂亮且自知,可她不会自信到以为江昭旭对他有意思,但她也确实不知道江昭旭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夺过在他手里玩弄着的打火机,眼神轻蔑地看他一眼:“我用不着对你上道” 说完转身就走,没走两步就听见后面传来江昭旭嘲讽的声音,“不用对我上道?那你对谁上道?” “周潮生吗” 语气里满是侮辱和嘲讽。 “嘭” 祁郡感觉自己的脑子已经炸了 本已打算尽量避免和这位少爷的接触。 可他呢?在干什么? 是个明眼人都能听明白他那句话是什么意思,祁郡不打算再忍他了,回头死盯着他的眼睛 眼神里带着火,开口就是久违的国粹,“江昭旭,你他妈有病是不是?” “我上谁的道和你有什么关系,老子就算是给狗点烟都不会给你点” “不要以为你一个h市来的少爷就可以在我这犯嘴贱” 说完狠狠刨了他一眼转身就快步离开。 江昭旭没有被祁郡的话激怒,但是他心里堵得慌,而且还是一种说不明道不白的堵。 平时的他别说问女人借火,就连话都不愿意和她们多说一句,但他看见祁郡一副装作没看见自己的样子,又想到酒吧门口她和周潮生贴在一起样子。 脑子一热就问出口那句借火,后来看见她那副冷淡的样子,又忍不住说出那句侮辱人的话。 “疯了” 江昭旭发泄似地踢飞脚边的碎石。 真他妈疯了。 作者有话要说: 江少爷:老子就是见不得你给别的男人点烟 祁小姐:老子就算给狗点也不会给你点 第6章 烂人 自从那晚过后,祁郡好一阵没见过江昭旭 ,听孟微说好像是回h市了,林风也一块回去了。 今晚奶奶炖了鸡汤,喊孟微过来吃饭,一来就拉着祁郡说了一通八卦,从东街哪家女人出去偷腥被抓说到昨晚路边发情的情侣。 活生生一街道八卦主任。 又说到江昭旭回来了,林风在h市玩野了都忘了回来,还说前两天看到江昭旭和西街的李治混在一起。 本来祁郡是对江昭旭的事一点都不感兴趣的,可听到李治的名字还是忍不住蹙眉。 李治可是西街出了名的瘾君子,进进出出戒毒所好几回,跟着他的几个所谓的兄弟也是差不多一样的货色,但他几乎不会在东街这边出现。 因为他单方面和周潮生有仇,明里暗里都有,他嫉妒周潮生混的风生水起,周潮生也看不起他天天在充满恶臭的房子里堕落人生。 可他从来不会和周潮生起冲突,只敢在背后暗暗使绊子,因为他干不过周潮生,周潮生也不屑于搭理他这种人。 孟微突然拉着祁郡瞪大眼睛:“你说林风那混蛋会不会在那边找到新姑娘了?” 她看着孟微这样样忍不住逗她:“这可说不好,听潮生哥说h市姑娘特别多,还一个比一个带感” 孟微听见她的话顿时就来劲了,“我去他大爷的,他居然敢给老娘整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其实吧......” 她拦住祁郡想要说的话,开口: “不就是玩嘛,老娘要玩的比他还花” “阿郡,今晚在酒吧等着我” 说完一溜烟就跑了。 祁郡看着她飞奔的背影,默默说出了那句被打断的话,“其实吧,也就咱单方面猜测,万一人林风有事没办完呢?” 又想想依孟微这样的性格肯定会说:“啥事能办将近一个月都没办好,一个月孩子都怀上了吧” 想着他俩这冤家,又摇摇头笑了。 祁郡收拾了一下就出门了,今晚是祁郡在夜遇的最后一晚,还有一个星期就开学了,周潮生叫她今晚后就别去了,准备准备开学的事。 她到酒吧的时候,人已经蛮多了,来了不少海城七中和职高的学生,好像大家都抓住开学前几天的机会来狂欢一场。 “诶,祁郡” 一个身形高大浓眉大眼的男生向祁郡招手。 她闻声回头,看见一个看着眼熟的男生向她笑盈盈的招手 ,没等她反应过来,男生便走过,“祁郡,是怎么在这?是过来玩吗?要不要和我们一起?” 奥,她想起来了,这男生叫宋从,高一没分班时的同学,一直坚持不懈在追她,即使她已经拒绝过了无数次。 可这男的就像狗皮膏药一样,扯都扯不掉,“不用了” 她懒懒地开口,“我是来上班的” “上班?” 宋从一脸错愕。 祁郡忽略宋从的疑问,转身就进洗手间换衣服,“叮” 手机传出消息发来的提示音。 她拿过手机打开 微:【郡,我今晚就不过了啊】 微:【林风明天回来,今晚要给我打视频】 全然忘记自己刚刚那副好像都把人捉奸在床的样子。 “操” 她低声暗骂一句,没回孟微消息,因为她知道人根本就不在意她回不回。 手机随手插进兜里转身出去。 刚一走出洗手间就看见迎面走来的一群人,是西街那群人,还有江昭旭。 祁郡一眼就看见江昭旭,他太高了,在那群人中间多多少少有点鹤立鸡群了。 快一个月没见,他的头发好像又长了点。 他好像没看到她,她更没有理他的打算,直径走向吧台。 她看见李治走过来,心里还有点诧异,李治朝她扬扬下巴:“二楼有坐吗?” 语气满是嚣张。 祁郡也不管他耀武扬威的样子,淡淡点点头:“有” 转身带他们上去,五六个人跟着她走上去,江昭旭走在最后面。 上去后,李治选了个角落里的位置。 祁郡不禁挑挑眉稍,虽然李治不常来,可他看着不像是会坐在角落里的人。 不过她也管不了,没多逗留,给他们点完酒就下去了。 全程两人都没互看一眼。 楼下。 祁郡靠在吧台上擦着杯子,嘴角带着笑看着在角落里热吻的情侣,两人的手放肆的在对方身上游走。 好像大家都是这样,不管不顾周围人的目光,肆意宣泄着身上的欲望,丝毫没有一点文明人的克制。 不过又想想,本就是风花雪月的场所,大家都是出来寻欢作乐的人又何必在意礼貌克制。 酒吧里的小湘刚从楼下就看见她看着一边火热的场景笑得开心,伸手推推她,开玩笑道:“怎么着,想男人了?” 祁郡瞥了她一眼,眼神故作暧昧:“我想你行不行?” 小湘看着祁郡一副妖精样,顺着她开口:“行啊,我今晚洗干净等你” 祁郡听着小湘的话忍不住推她一把笑骂一句:”滚啊” “诶,我跟你说” 看了一下四周,靠近她耳边低声说,“刚刚上面那群人好像在吸那种东西” 祁郡忍不住眉头紧蹙,她反应很快,也意识到了他们在干嘛 拉着小湘的肩膀:“你看见了?” “对“ 小湘上去送酒的时候被江昭旭那张脸吸引了,摆好酒后没着急离开,故意回头偷拍了几张照片,没想到就看见李治那群人拿出东西开始吸。 吓得她赶紧跑下来。 小湘来酒吧来的迟,不知道周潮生立下的规矩,谁都不能在这间酒吧里搞这些东西。 别人可能不知道为什么,可祁郡知道。 周潮生恨,祁郡也恨,他俩的父亲都死于这东西 一个是染上而死。 一个是禁止而死。 所以她根本没想到李治那个疯子竟然敢在周潮生的地盘搞这种东西。 她突然想到江昭旭,拉过小湘,语气里带着少见的急迫:“那江昭旭呢?他有没有吸?” “江昭旭?”小湘疑惑 “就那个帅哥” 小湘反应过来,忙着开口:“没有,他顾着玩手机呢?” 祁郡转身跑进监控室,画面里一群瘾君子眼神迷离,快活地吞云吐雾,甚至还有刚刚上去的几个看起来像未成年的男孩。 她看见李治从兜里掏出一包的东西倒进酒里,正要往江昭旭的方向走去。 她掏出手机拨出一个号码,冷着声压制内心的慌乱:“林叔,我举报夜遇这有人教唆未成年人吸粉” 说完便快速转身跑上楼,她一上去就看见李治正端着那杯酒和江昭旭说着什么。 李治一手搭在江昭旭肩上,丑陋的嘴脸上全是哄骗。 江昭旭正盯着那杯酒出神,眼里居然带着一丝动摇。 祁郡知道这种东西对于江昭旭这种疯狂刺激的亡命徒来说就是最致命的“解药” 而李治也是抓住了他江昭旭有钱且不要命的一点,只要江昭旭有瘾了,他李治就可以不断地从他身上捞钱。 没有哪个瘾君子愿意错过江昭旭这样活生生的摇钱树。 祁郡不是多管闲事的人,就算他江昭旭被别人打死在街上,她可能都不会多看一眼。 可这不一样。 祁郡从小就知道那种东西危害有多大,她甚至亲眼看到周潮生他爸跟疯了一样从东街最高的那栋楼往下跳。 所以她不能不管。 她朝着他们的方向走去:“江昭旭” 江昭旭像醒过来一样猛抬头。 她那声“江昭旭”叫的中气十足。 所有人都看着她。 李治不满她的突然出现,瞪她一眼:“你干什么,没看我们正玩的高兴?” 祁郡没管李治,走到江昭旭面前。 江昭旭坐在沙发上,抬起头看她。 带着紫色的氛围灯照在他的脸上,眼神里还带着点没反应过来的疑惑,祁郡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周潮生找你” 她没说我哥,而是说了周潮生。 因为她知道李治不会随便放过江昭旭,但不敢不给周潮生面子,祁郡不可能不怕,李治刚磕完药,周潮生又不在,她不敢保证李治不会对她做出什么。 果然李治听到周潮生三个字,猛一皱眉:“周潮生回来了?” 祁郡没看看他,死盯着江昭旭:“他在楼下等你,说是要去东山” 江昭旭看起来还是没什么反应,她没等江昭旭回答她就拉过他的手往外走。 她的手心里都是汗,江昭旭的手很冷,刚抓到他的时候,她心里还不禁一颤,怎么有人夏天的手还是冷冰冰的? 江昭旭也没有挣脱,就这么跟着她走,走出门外时和便衣赶过来的林所长打了个照面,在他旁边低声说:“二楼,李治” 她把江昭旭拉到一旁的巷子里。 江昭旭一直没说话低头看被拉着的手,祁郡并没有放开的打算,甚至还试图把手里的汗擦在他手上,他冷不丁的问,“手感好吗?” 祁郡也愣住了,害怕他又要和之前一样发疯,赶紧撒手就要走。 没走出巷子就看见李治像疯了一样跑出来在门口摔了一跤,一个便衣警察快速骑到他身上,用手铐铐住他的手,拖上车。 后面林所长也带着几个人从酒吧里出来,是那刚刚那几个未成年的小孩,都是屁大点小孩,那个见过这种场面,一个两个的都快哭出来了。 再回头看站在阴暗处的江昭旭,他一直在盯着她,看不清是什么眼神。 祁郡本不想和他多说,但看他那样又忍不住开口:“我跟你说江昭旭,只要你喝了那杯酒,你这辈子就废了,你可以一辈子浑浑噩噩,但绝对不能碰那种东西,你知道多少人为了禁它丢了性命吗?” 江昭旭冷冷地开口,“关你什么事” 他不相信这世界上会有人愿意冒险救出他这样的一个亡命徒,就好像他已经在海上漂浮很久了,在他以为自己快要沉进海底的时候,突然有人拉他一把。 祁郡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感觉自己已经炸了,所以自己把他拉出来还是她的错了呗? 江昭旭总是能不费吹风之力点燃她的脾气。 “你他妈还真是烂人一个”语气里满是讽刺。 “烂人”这两个字不轻不重地砸在江昭旭的脑袋上 不是没有人说过他烂人,他的所谓的父母,家里叫不上号的亲戚,总会在见到他后在背后叫他舌根,可除了他爷爷在知道他拿刀捅人后也指着他的鼻子说江家怎么出了他这么一个烂人以外从来没有人敢当着他的面说这两个字。 因为他们怕,怕江昭旭像个疯狗一样上来咬死他们。 所以他根本无法忍受祁郡用那种既是怜悯也是嘲讽的语气说出那两个字。 江昭旭快步向祁郡走过去,伸手把她推到墙上,一把抓住她试图抵抗的双手推上头顶上方,另一只手掐住她的下巴,膝盖抵住她的腿,两人贴的很近,近到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祁郡已经被他突然的动作搞懵了,对他破口大骂,“你他妈有病啊?” 酒吧旁破旧的巷子,昏黄的路灯昏暗参半的照在两人间营造出一种暧昧旖旎的氛围,女孩被男孩壁咚在巷口,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像是热恋的情侣。 可两人之间没有任何暧昧可言,只有剑拔弩张。 江昭旭一直死死盯着她,又突然想到什么似地,突然扯了一下嘴角嗤笑一声,“那么不怕死救我这个烂人?想跟我这个烂人睡?” “嗯?” 最后那个字眼像是从胸腔里震出来的,暧昧又缠绵。 换哪个姑娘早就被他那暧昧不清的语调问腿软了,可祁郡怎么会听不出他的语气里满满的嘲讽和轻视呢? 像极那晚回家路上问她借火那回。 祁郡用力抽回被他抓住的手,伸到他的脸上轻轻地拍一拍,眼神轻蔑看着他,语气轻佻地开口:“我祁郡这辈子就算没有男人都不会让你江昭旭上我的床” 说完便用尽全身力气推开江昭旭,捡起掉落在地上的包飞快地跑出巷子。 江昭旭站在巷子里盯着她离开的方向,那是一种矛盾至极的眼神。 江昭旭这么多年来,身边多的是姑娘往他身上贴。 她们大多是对他既有爱慕又有惧怕,想让他泡她们,却又害怕他。 他的长相和背景足以让那群姑娘为他神魂颠倒,可他背负的事情又能让那些想睡他的人避而远之。 但祁郡不一样,每次她看向他的时候眼里都是淡淡的,什么都没有,他甚至感受到她不想和他扯上关系,但绝对不是因为害怕。 可她今晚又以一副救世主的样子来把快要溺入海底的他拉出来,然后丢出来两个足以让他疯狂的两字。 而他呢? 他一次又一次越过两人的界限,用尽言语去挑衅去嘲讽那个本就跟他丝毫没有关系的女孩,他从来没有这样子过,他知道祁郡对他没有任何想法但是他就是要刺她。 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做傻事,我以前上小学的时候有一条小路,那条路上都是瘾君子,有一次为了赶时间走了那条路看到有人正在搞那些东西,给我吓得命都没了。 第7章 开学 祁郡那晚跑回家后就给周潮生打电话了,他是老板,出了事必须得和他说。 还没等她开口,他就说他知道了。 林所长给他打电话说了情况,李治因多次犯事且教唆未成年人被拘留一年,酒吧停业观察一周。 周潮生交代几句家里和开学的事后,突然问她是不是把江少爷给带走了。 她实话实说,当然自动忽略巷子里的事。 周潮生开玩笑问她是不是对江少爷有什么想法,她怼了一句,“我有病?搞他我怕折寿” 当时周潮生默了一两秒,沉着声开口,“阿郡,我知道无论当时是什么情况你都会报警,你绝不允许有人在你眼皮子底下搞这种东西但你绝对不会冒险上楼把里面的人带出来,你不是这样会多管闲事的人” “除非你不想让他进局子” 语气里丝毫没有任何玩笑的意味,周潮生声音不大不小,一个个字敲打在她的脑袋上。 她无奈地笑了一声,“哥,你是不是太了解我了” 那边的周潮生好像是叹了口气,接着开口,“我知道你恨这种东西,我也恨,但是阿郡,下次我不在的时候你不能在做这种危险的事,明白吗?” “嗯,知道” 她声音沉沉地回他。 两人也没再说什么就把电话挂了,祁郡把手机往床上一丢,靠在座椅上,盯着窗户。 她当然知道周潮生什么意思。 虽然李治怕周潮生,可李治在西街混那么久也不是吃素的,况且当时他刚磕完药,一不小心祁郡惹怒了他,更或者他猜到是祁郡报的警,他不可能蹲局子蹲一辈子的,他这种的人呲牙必报,等他出来后说不好会找人整死她的。 其实她当时看见李治拿着酒走向江昭旭的时候她只想上去拖延点时间,可看见江昭旭盯着酒杯的眼神里有一丝动容的时候她绷不住了。 控制不住自己喊出了他的名字并把人带了出来 她没告诉周潮生的是,其实她在江昭旭身上看到了那个当初的他俩的样子。 虽然说当初的她没有碰过,可谁知道如果她继续混下去会不会在谁给她递的某杯酒里就沾上呢? 还有当初的周潮生不也是被自己亲爸爸哄骗着吸了第一口,虽然后来被祁明带回来戒毒成功了,可她还是清晰的记得周潮生从房子里传出来嘶声揭底的喊叫,她现在想想都觉得后怕。 她是不喜欢江昭旭,也的确道德底线低且不爱多管闲事。 可她不可能看着他在她面前染上瘾,否则她会心里愧疚一辈子的。 临近开学那几天,祁郡去找孟微把头发染回了黑色,后来周潮生看见了也说了句还是黑色看起来顺眼,就好像当时说银色新潮的那个人不是他一样。 开学前一天,奶奶在家里做了顿饭,叫了孟微和周潮生一块过来吃饭。 每个学期开学前奶奶都会整这一出,说是热热闹闹吃顿饭给开学赢个好彩头,有时候也会叫上林风,但这次他拒绝了,可能是因为江昭旭吧。 一桌子菜很丰盛,加上孟微和周潮生插科打诨,一晚上都是欢声笑语,奶奶高兴地都喝了二两,醉醺醺地和孟微对唱情歌。 差不多十点才散了,孟微被家里催回去了,奶奶也回去休息了,只剩下她和周潮生在收拾,当然大部分都是周潮生在干活,她在边上看着。 弄完后她送周潮生出门,到门口的时候周潮生停下来回头看她,“回去吧,今晚早点睡,明儿我和小孟送你过去” “还有李治那件事,你别管,他得搁里头呆一年,你安心准备高考” 祁郡感受到他语气里多多少少还是带着点严肃的,她故作轻松地推推他的手臂,“你说李治压根就想不到报警的是我” 周潮生睨了她一眼,顺着她说,“说不好,毕竟他那个猪脑早就被那玩意掏空了”,说完把她往里推,“别送了,我走了” 但他们心里都清楚,李治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俩人没说几句周潮生就接了个电话,祁郡也没管他,关门就上楼洗澡睡觉,今晚趁奶奶没注意偷喝了两口酒,一觉睡到了天亮。 第二天周潮生一大早就来接她。 她上学的时候不化妆,耳钉也摘下来,穿上蓝白相间的校服,头发松散的被橡皮筋抓在脑后,她皮肤很白,未施粉黛的脸上是少有的纯净,但那双即使没有了眼线勾勒的狐狸眼还是稍稍带着点风情。 毕竟骨子里带的东西是挡不住的。 她不是住校的,没有要带的行李,只有一箱子带回来看的书,昨晚周潮生就给她搬上车了。 她背着书包推门出去的时候,孟微靠在车上和正抽着烟的周潮生说这些什么,听见动静一回头看见祁郡,挑着眉吹了个流氓哨,“哟,郡妹妹今儿是清纯校花的装扮” 一旁的周潮生听着都乐了一下。 她受不了孟微这样,瞪她一眼,伸腿踢踢她光溜溜的大腿,“谁他妈跟你一样,去学校还穿那么短的裙子,等会你就被杨主任抓去写检讨” 孟微被她气的用手指着她,看向周潮生说,“潮生哥,你看看阿郡这幅出口成脏的样子,再不管管,我就被她带坏了” 祁郡没管孟微一副戏瘾上身的样子,转身就上车。 周潮生把烟头踩灭,推推孟微脑袋,“你俩大哥别说二哥,去学校都给我安分点,好好考个大学” “特别是你” 他指指孟微。 孟微一看话题指向她,一溜烟儿跑上车,对周超声喊,“潮生哥,快点,在不走就迟到了” 家里离学校不远,但可能是因为开学车多,花了二十分钟才到。 他们高三在放假前已经补过课了,现在是和高一高二一起开学,所以人特别多。 开学第一天,七中门前人山人海,望眼过去一片蓝白相间的校服,高一高二的学生们脸上都洋溢着对新学期的期待和好奇,兴高采烈地和同伴交谈着假期的美好生活,抱怨着还没完成的作业,相约着今晚去抢食堂宵夜里久违的烤鸭腿。 对比来看高三的那一波就略显沉重,是对未来一年艰苦奋战的担忧,是对未知的一年的迷茫,无论是什么,他们的心境都无法像那些学弟学妹一样了。 周潮生和七中老保安熟,打声招呼就给让车开进去。 孟微在五楼的文科一班,文科的书又多又重,林风一早就过来等着帮她搬上去。 祁郡在理科一班,教室就在高三楼一楼,周潮生帮他把书搬到位置上交代两句就走了。 祁郡到的时候班里的人已经来的差不多了,一班是理科七个班里最好的班,所谓的尖子班。 即使是刚开学也没有人扎堆闲聊,不是在收拾东西就是在低头看书,周潮生进来看到的时候还惊了一下,“你们班这学习氛围还挺不错” “是吧,不然也不至于被七中当成祖宗来供” 祁郡开玩笑回答。 周潮生走后她收拾一下东西就开始复习物理。 没一会儿,他们那个手里总会拿着一个保温杯的班主任就推门而进,站在讲台上笑盈盈地看着正奋笔疾书的同学。 王晓燕,英语老师兼班主任,教学水平极高,脾气好温柔和善,对每个学生都一视同仁,始终认为多差的学生都能被拉回来,尽心尽力去帮助每一名学生。 这就是为什么她能一直担任高三尖子班的班主任。 “我讲点事啊,你们可以不用看我,听着就行” 随后她开始讲一些开学有关的事,还提了一嘴要转来一个新同学,底下的同学除了祁郡没一个抬头看她的 因为她习惯性听别人讲话时看着别人的眼睛,这既是对别人的尊重,也能从眼神里更好的抓住每一句话的意思。 她的位置靠窗,往外瞟的时候看见一个穿着黑色短袖的男生靠在正对教室大门的围栏上,男孩带着帽子,低着头,一个黑色书包垮垮地被他单肩背着 应该是新同学吧,看着还挺正的,祁郡心想着刚要收回目光 一刹那间,男孩好像有感应一样,抬头就抓住了祁郡来不及收回的目光。 是江昭旭。 两人就隔着窗户对视了一两秒,他好像没什么反应,看了一眼就低头。 祁郡还是有点被吓到了,不知道是因为他的突然抬头,还是因为意识江昭旭就是那位新同学。 黑色在一群蓝白相间的校服里显得极为显眼,江昭旭长的也高大招眼,王老师一下子就注意到他了,朝他招招手 “诶,来了,快进来”,语气高兴得像家里来客人了一样。 他听到老师叫他后,依旧不紧不慢地走进教室,站在台阶下面向着同学。 黑色短袖深色牛仔裤,简单的穿搭更好的勾勒出男孩高挑挺拔的身姿,他不知什么时候把帽子摘下来拿在手里,头发好像剪短了一点,整个人看起来清爽精神不少,可他那双眼睛依旧还是充满戾气,冷冰冰的,没有任何温度。 可那张帅气勾人的皮相还是引得原本坐在低下安安静静看书的小姑娘忍不住羞红着脸低头想看又不敢看他。 “大家掌声欢迎一下新同学,江昭旭同学是从h市转过回来的,接下来要和大家一起度过最艰难的一年” 王晓燕的声音把女孩们的思路拉回来 听到“h市”的时候班里的同学都忍不住低声惊呼,就连班里最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那几位都抬起头来。 那可是h市啊。 这个班里多少人拼了命都想从海城出去往h市,那里有最高端的学府,有最好的发展资源,有海城没有的一切。 所以他们没有办法想象为什么江昭旭要来到这个小地方。 王老师拍拍江昭旭的肩,朝他笑笑,“江同学,跟同学们自我介绍一下吧,让他们了解一下你” 在大家都以为这位新同学会说点什么的时候,只见他转身在讲台的粉笔盒里拿出一支粉笔,站上讲台,抬手在黑板写上“江昭旭”三个字。 他的粉笔字很好看,江昭旭三字写的行云流水,字体铿锵有力,他的手也很好看,白皙修长骨节分明,丝毫不比孟微在网上找的那些手控图差。 写完后转身随手把粉笔一丢,稳稳当当落在粉笔盒里,动作利落干净,看向大家,张唇淡淡吐出听不出任何情绪的三个字,“江昭旭”。 没有任何故作高傲装逼的意味,就是骨子里天生带着的一股骄纵不羁的劲。 王晓燕也被她这操作搞懵了,知道江昭旭转头看她,才反应过来,“没了?” 江昭旭没说话,点点头。 王晓燕也笑着说,“好好,老师给你找位置” 王晓燕眼睛扫了四周,突然看到祁郡后面的空位,像想到什么一样点点头,“江同学,你就坐祁郡的后面吧” “最后一个位置那里” 操 祁郡在心里暗骂一句。 他听见祁郡的名字的时候也愣了一下,老师见他没什么反应,“你有什么意见吗?” “没有”,江昭旭直径朝她位置的方向走来,他腿长,两三步就走到她的后面。 虽然说祁郡后面的位置是空的,可她早就把那块占为己有了,桌子底下有她的书,桌子上还有上次孟微留下吃剩半包的零食袋子。 乱糟糟的。 她正回头准备收拾的时候,头顶突然传过来一句充满讥讽的话,“你还挺干净的” 祁郡没理他,因为他不想和江昭旭在班里有什么冲突,忍着火低头加快速度收拾。 他好像有点等的不耐烦了,把书包往收拾干净的凳子上一丢,手插着兜往门外走。 一直到第二节 课下课,祁郡上完厕所回来才看见他低着头玩手机,祁郡也没管他,依旧当做不认识。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以前的班主任也是那种温柔,人贼好。 大家可以关注一下我的微博哦 微博名是:超酷的舒欲 第8章 虽然两人是前后桌,但依旧没有什么交流,都自动忽略假期里发生的事,即使已经过去两三天了还想是像陌生人一样 他依旧上课钓鱼睡觉,到点下课吃饭就走,早晚自习不上。 祁郡真是想不到为什么他这样的作息能来一班,七班里的人都没他能混日子。 其实当时王晓燕是叫她带江昭旭去拿校服和书本的,她不想去,但又不能直接拒绝老师,她就应下了,打算下课叫他去找林风。 谁想到一下课他们班的班长就走过来,看着正在算题的祁郡,好心地开口,“祁郡你在算题呀?要不我替你带新同学去那校服吧” 没等祁郡回答,便转身对低着头看手机的江昭旭说,“江同学,我是一班的班长刘思佳,我对学校比较熟悉,我带你去领东西吧” 声音里是藏不住的少女娇羞,该懂的人都懂,看上江昭旭了。 可人家江昭旭好像没听到人家说话一样,连头都没抬一下,丢下一句,“不用” ,然后手机往抽屉里一丢,起身推门走出去 留下刘思佳一个人不尴不尬地站在那里。 刘思佳也算是学校里小有名气的女孩了,成绩好长得好性格也是讨男生喜欢的性格,妈妈还是学校里的老师。 但她身上永远都透出一股浓厚的茶气,喜欢故意班里物理好的男生一起玩,让人家教她题目,也会去找体育班的阳光帅哥认哥哥,让人家教她打篮球。 总而言之她们之间不对付,甚至可以说是有仇。 当时高一没分班的时候,孟微和刘思佳是一个班的。 有一回孟微去上厕所的时候听到两三个女孩子在讨论她和祁郡。 一个女孩刚洗完手,推推旁边的女生,“诶,你们听说了吗?就我们班那个孟微还有二班那个祁郡不得了哦,晚上一下自习就有不同的男人来接他们,还一起去吃夜宵喝酒” 另一个女生就好像被挑起了话题一样,“这事谁还不知道,她俩和东街的混混搞在一起也不是一两天的事,还有东街那个纹身店啊,指不定两人在里头搞什么东西,说不好纹身就给接客打个幌子而已”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语气声调尖酸刻薄,字眼行间里都是讽刺和鄙夷。 当时学校附近老有些暴露狂喜欢出来猥亵少女,周潮生听说后就经常来接她俩上晚自习,后面有一段时间骑车受伤了没来,是他几个朋友轮着来接她俩的,有时候确实是会带他俩一块去吃夜宵。 可传到他们这里就变成这样肮脏不堪的事。 本来孟微是打算推门出去给她们进行一下社会主义文明教育的,后来听到一阵娇滴滴的声音,“你们别乱说哦,这样不好的” “不过我听我妈说祁郡的家里人早去世了,家里就剩个奶奶,不过看起来不像啊,她吃的好穿的好,直到有一次我看见她和那个周潮生一块去逛商场才知道,原来是那个男人给她付钱的,说不定啊,那个男人一直在养着她呢,我也不清楚哦,你们不要乱传” “养”这个词信息量太大,侮辱性太强。 不应该用来形容一个正在读高中的女孩子,更不应该出现在祁郡身上的。 她们一口一个不清楚,一口一个听别人说,但是却每一个字都给别人钉上了不可逃脱的死罪,十六七岁的女孩,总是对一些所谓自己看到的“事实”加以描绘来标榜来彰显自己的单纯高洁。 孟微一听这话就一股火冲上脑门,直接推开隔间门,抓住刘思佳的头发,把她抵在墙上,狠狠地扇了她两巴掌两巴掌,嘴里骂着,“去你妈个臭□□,刚在厕所里吃屎了吧,嘴巴那么臭” 她们根本没想到孟微会突然出现,直接被打懵了,刘思佳那几个姐妹见状赶紧上来拉住孟微,可除了祁郡还没几个女生拉的住孟微。 刚好祁郡要去上厕所就看见一群人围在则所门口,又听见孟微的叫骂声。 她冲过去看见两个女生正扯着孟薇的头发,她随手抄起地上的拖把往那两个女孩身上扫去,那两个女孩一看见祁郡收的拖把都来不及躲,厕所里的水全扫到他们两身上,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就那么打成一团。 最后还是同学跑去叫老师过来才拉开的,祁郡她俩从小就在巷子里横行霸道,干架是家常便饭,还没几个人能打得过她俩,那几个女生被打的鼻青脸肿。 后来跟孟微老师讲了当时的情况,祁郡也听明白了,可那几个女生死不承认,说她们没干嘛孟微就跟疯了一样冲上来打她们。 特别是刘思佳她妈,指着她俩的鼻子骂,说要开除她俩学籍,丝毫没有一个人民老师的样子,像个活生生的疯婆子。 祁郡冷着眼看着她,“开除?你知道你女儿张口闭口怎么骂的我们吗?老师,你知道什么叫造谣吗?不是所有人都是像你女儿一样平白无对别人进行伤害的” “证据,我女儿骂人的证据呢?你们打人可是又伤疤的?”她妈好像抓住了什么把柄一样 主任也连声说,“对呀对呀,凡事都得讲证据啊” 祁郡冷笑一声,给孟微抛去一个眼神,孟微直接从兜里看小说用的mp3,往桌上一扔,她们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足够在场的所有人听得清清楚楚。 孟微这人贼精,看小说的mp3随身携带,刚才她们开始说的时候就按下录音键,她就知道这群人死都不会认,所以留了一手,这还得亏她俩从小就看香港警匪片的功劳,干什么都习惯性留证据。 瞬间,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一个又一个肮脏不堪的词汇全都被暴露的一览无遗。 没有人想到这种词会被几个看起来岁月静好的女孩子说出来。 祁郡看向主任,“打人的确是我们的错,可是随便造谣别人就是对的吗?我哥来接我放学,给我买东西有错吗?处分我担,检讨我也写,但她们必须道歉必须受到一样的处罚,否则我就去找林所长,不是只有她们受伤了,我刚到的时候孟微被她们三个摁在地上打,我也是为了孟微的安全才出手” 她这一番话说的简明又有力,她们四个女生怎么可能会被孟微一个人欺负呢?也没有哪个学校愿意把这种事搞到警局。 后来她们也自知理亏,刘思佳她妈也和主任说处分就免了吧,对这些孩子影响不好。 其实大家都知道不是对这些孩子不好,而是对她女儿不好。 反正自从那次她们的梁子就这么结下来。 这也是刘思佳第一次开口和祁郡讲话,还是用那种温柔又甜美的声音。 她当然知道这不是说给她听的,而是说给江昭旭听的,可刘思佳根本就想不到他这么不解风情,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最后她也只能嘟着嘴气呼呼地走了,没过几分钟江昭旭就把书和校服拿回来了,继续趴在桌子上睡觉。 不过祁郡发现他两都有个共同点,就是中午放学的时候只有他们两个人是出教室的。 他们尖子班里的同学中午一般都不去食堂吃饭,为了利用好时间,早上买好的馒头就可以一直吃到中午或者等人少了才去。 但祁郡不行 第一她和孟微一致觉得吃饭这件事情太重要。 第二孟微觉得去晚了食堂里都是些剩菜剩饭,她俩吃不下。 所以中午的时候只有祁郡会出教室去吃饭,可现在不一样了,江昭旭也会出去,不过人家可不挤食堂,都是和林风一块出去外面美食街吃。 中午的食堂人很多,很嘈杂,抱怨排队排得太长的的声音和从窗口里飘出来的饭菜香充斥在空气中。 祁郡打完菜后在人较少一点角落里找个位置,把打好的两份饭菜放在略显油腻的桌子上,坐下来加一块糖醋里脊放进嘴里,尝到味道后忍不住皱眉。 这食堂里的菜还真是一天一个味啊。 孟微没一会就喘着气跑过来找到她,嘴里还骂骂咧咧的吐槽老师拖堂。 祁郡给她递过去一双筷子,她也吃了口菜又吐了出来,“操,这他妈跟前几天的都不是一个味” “不行,明天必须得和林风他们一块出去外头吃,改善一下伙食” 两人都被这变了味的糖醋里脊搞得没什么胃口,吃了几就不吃了,两人把餐盘递给阿姨后出了食堂 孟微碰碰祁郡的手肘,向她挑挑眉,“搞一支?” 祁郡还能不知道她什么意思,嘴里笑骂着“德行”,孟微也不管她,直接拉着她就往高三天台上走。 学校里的五楼已经是顶楼了,空旷的天台上只有一个小楼梯间,不过她们没去那边,就只是靠在围栏上,海城不大,当时也没怎么建高楼,两人站在天台上一眼几乎就望完整个海城 孟微从兜里掏出一包烟,给她抛去一支,接住含在嘴里,侧过去孟微给她点火。 其实自从初一改邪归正后,她们两个就没怎么碰过烟,直到高二那年奶奶生病了,祁郡又开始拿起烟,而孟微当时被她父母烦的不行,也开始重操旧业。 不过她俩都没敢和对方说,因为当时两人打赌谁要是复吸就是狗,后来有一回祁郡在高二楼的天台上正抽的起劲的时候,刚好嘴里叼着烟的孟微打开门进来。 两人面面相觑,同时说出一句“你真他妈是条狗”,说完后看了眼对方就开始大笑。 后来两人总约着吃完饭后一起来支饭后烟 孟微突然想到点什么,推推她的肩,“诶,听说你和江少爷坐你后座啊?” 她把烟头捻灭在围杆上,“嗯呢,你这消息收的还挺快” “我们班的姑娘都传疯了,说你们理一来了个大帅逼,还是从h市来的,真他妈羡慕你跟帅哥靠那么近” 更他妈近的都靠过。 祁郡看孟微一脸花痴样,朝她挑挑眉,“要不跟你换换课?” 孟微好像听到什么惊天大笑话,“你疯了吧,就我那物理,还去你们理一,我的确是色批一个但我还没病” 突然想到什么似的,一脸坏笑地凑过来,“要不你试试把咱江少爷搞到手,不行咱来一炮也行啊” 祁郡看孟微猥琐的样子,一把推开,“搞他?我怕折寿”,说完头都不回的走下楼回教室,孟微也跟着她一块下去。 等俩人走后,倚在吊床上的江昭旭慢慢睁开眼,他今天中午没去吃饭,放学就上天台了,他没有偷听墙角的习惯,可还是在听到他名字的时候把刚要塞进耳朵里的耳机取了下来。 江昭旭听到祁郡那句“搞他?我怕折寿”的时候,脑海里就浮现出那晚梦里的场景。 那晚祁郡把他从酒吧里拉出来,他把她抵在巷口的时候,梦里的她并没有出口讽刺他,只是看着他笑,妖艳勾人的狐狸眼满是风情,红唇一张一闭说着让人动情的话,像个活生生的狐狸精。 在那种欲望纵生的十七八岁,江昭旭虽然没有谈过恋爱,但早在初中的时候该看的看过,该自己做的也做过了。 但这确实是他第一次梦到如此真实的场景,女孩的每个动作都在引他着火。 后来画面一转,回到借火那晚,祁郡一改狐狸精的妖媚变成张口大骂的母夜叉,指着他的鼻子说让他滚回h市,别再他面前犯贱。 等他在梦中惊醒过来的时候,看着裤子上一片旖旎,一股烦躁的情绪抵在心头。 无论如何他没有办法再否认,他第一次对一个女孩如此强烈的感觉。 第9章 一班都是单人单桌,所以卫生值日都是前后组合,班里都是爱学习不闹腾的学生,几乎不会有什么垃圾。 平时的值日生只需要扫个地,擦擦黑板,倒倒垃圾。 江昭旭和祁郡都在第一组,被排到一起搞值日,班里的同学都是上完晚自习才走的。 而江昭旭下午的课结束后就离开了,好像根本就看不见黑板上写着值日生:祁郡,江昭旭,五个大字一样。 走读的晚自习上到九点半,一班的学生大多都是住宿生,大家都在位置上全神贯注地学习。 地上放了很多装书的箱子,做值日来特别麻烦,大家也跟没看到祁郡在扫地一样,一动不动,连屁股都不舍得挪一下。 她也不管,扫完走道上的垃圾就完事。 她把垃圾倒进垃圾桶里,正要拿起袋子离开时,后门被打开,江昭旭带着一阵风走进来,正好和要出门的她对上。 江昭旭低头看了垃圾袋一眼,直接伸手拿过她手上的袋子,他的手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腕,还是冷的,她不禁敛了一下眉。 不过他好像没发觉一样,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 他像是刚刚打完球打样子,身上一股淡淡的汗味,额头上的碎发被汗水染湿,穿着半湿的藏青球衣,勾勒出少年优越挺拔的身姿,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臂,与藏青色形成对比。 祁郡根本就没想到他还会回来倒垃圾,她以为像他那种混少爷根本就不屑于在乎值日这种事。 像她和孟微当年特别混的时候,从来不把值日当回事,都是丢给和她们一起值日的那个倒霉蛋。 不过这样这也好,她能落得一轻松,不用跑那么远去丢垃圾,提着书包回家。 翌日 一班的体育课在星期五中午的第三节 。 七中虽然是个抓学习抓的特别严的学校,但有一个特别优良的传统就是从来不停体育课。 无论你是高三,还是期末,一概不停课。 在苦海里挣扎的高三学子最喜欢的应该就是每周的一节体育课了,像脱了缰的野马一样,就连尖子一班都被班主任赶着下去运动,说是能放松大脑提高学习效率。 不过就一班只懂得拼命学习的书呆子怎么可能放过一丝一毫的时间,就算是体育课也要把书带上。 一整个班就江昭旭和祁郡手里没带书。 九月份的太阳毒辣辣的,烈阳烤炙着大地,天气闷热得要命,祁郡容易出汗,没一会身上就黏糊糊的了。 一班子人在操场上排好队点好名后,老师看着一班子同学都拿着书也识趣地让大家解散自由活动。 祁郡手里没拿书,留在外面也没事干,解散了就想着逃离这个室外火炉回教室吹风扇。 她绕路去超市买了瓶冰水再回到教室,班里没有人,只有江昭旭已经趴在桌子上睡觉,一件校服外套盖在他的头上。 她真的很想问,不热吗? 她打开旁边的窗,凉风从外面吹进来,终于让燥热的她感受到了一丝清凉。 她正准备拿起手机给孟微发个消息,问她中午吃什么,突然听到窗外有人在喊她,“祁郡,你方便出来一下?” 是宋从和他的朋友,他那朋友一头枯燥黄毛,在阳光底下显得更为刺眼。 她热得没心思搭理他们,摆摆手,“不方便,你们挡到我的风了” 宋从没想到她会这么说,脸色有点绷不住了,想走,可朋友还是不死心,推着他进教室,嘴里还说着,“别怂啊,就一个女人都搞不定” 祁郡刚压下去那股燥火又再次涌上心头。 他俩从后门进来,宋从走到她面前,伸手递给她一个粉色袋子,她没接,冷眼看着他,宋从的手就一直晾在那。 那黄毛看不过眼了,开口:“祁郡,我说你好歹也接一下,让我们宋从干站着多不好” 那个黄毛祁郡知道,二流子一个,喜欢说骚话勾搭漂亮姑娘,之前追过孟微,但没追上,事后一直骂孟微又贱又聪明,脱光了去勾搭所长儿子。 祁郡睨了他一眼,“关你屁事,要不你来收?” 那个男生被她怼的也有点上火,用手指着她刚想张口,就被宋从出声制止,“杨宽,别乱来” 他也只好作罢。 宋从看着她,略带着点讨好的说,“祁郡,我就是喜欢你,想和你交个朋友。” 祁郡给孟微发完消息把手机放在一边,冷着声,“我不喜欢你,也不想交和你交朋友,这句话我已经讲过很多次,大家都是一个学校的,我现在还能好好和你讲这句话已经给足你面子了” 宋从听她这么说,脸色根本就崩不住,把袋子往地上一扔跑了出去。 他站在一旁的朋友没走,指着祁郡的鼻子骂,“你他妈是不是根本就看不上阿从” 祁郡连看都没看他一眼,丢下一句,“不止他,还有你”,转身就要走。 杨宽听到她这么说,一股火直接冲上脑门。 伸手扯住她的领子,把刚走出一步的祁郡拉回来。 拍拍她的脸发出猥琐嘲讽的笑,一股臭恶的烟酒味令祁郡作呕,“祁郡啊,我说你怎么给脸不要脸呢?阿从追你都追了一年了,你还不同意,还真他妈把自己当宝了?” “ 你他妈跟谁睡不是睡?都被周潮生□□了吧?还装什么贞洁烈妇” 她听这话一股火冲上脑子,奋力想要挣脱他的桎梏,那个男生也没想到祁郡会反抗,直接把她推到后面的桌子上。 桌子被推着后移,铁质的桌腿与地面摩擦发出一阵尖锐刺耳的声音。 趴在桌子上的江昭旭被震醒,抬头看了一眼扯着她的那个男生,像是睡梦中的狮子被人扰醒,眼里充满了狠戾。 杨宽应该不太认识江昭旭,也还是被他的眼神吓到了,但依旧抵不过嘴上那股贱劲,开口就朝他骂一句,“你他妈瞪啥?你也想睡她” 江昭旭冷笑一声,起身出手把他扯在手里,嘴里还吐出一句,“我睡你妈”,猛地一挥拳头打在他的脸上 杨宽根本没想到江昭旭会动手,还没反应过来还手,江昭旭接着一脚把他踢倒在地上,扯过他的领子,一个一个拳头落在他的脸上,像发了疯的野兽。 那个男生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祁郡根本没想到江昭旭会出手那么狠,一开始她以为他只是打他一拳就会住手,没想到他那么猛。 即使把人摁在地上揍,但他依旧没什么表情,眼睛死盯着着杨宽,薄唇抿成一条线。 人已经被打趴下了,脸肿成猪头,嘴角带着血,但还是不服输,嘴里还在叫骂着。 祁郡真怕他给人打死了,过去拉住江昭旭刚想落下的拳头,“江昭旭,别打了” 江昭旭抬头看她一眼,又冲那男的扬扬下巴,“不整回去?”,他的声音很哑,可能是因为刚睡醒。 她道他什么意思,刚才杨宽羞辱她的话他都听见了,现在他要她动手还回去,可她不明白,江昭旭是在帮她吗? 她不愿再多想,只想着结束这场单方面压制的战争。 祁郡看了眼躺在地上的杨宽,冷着声,“够了,我再整就死了,我不想进局” 江昭旭讽刺地嗤笑一声,松开他的领子把人往地下一丢,转身拿起外套就往外走。 祁郡看着那男的躺在地下,周围一片狼藉,没几分钟就下课了,拿出手机给宋从打电话把人带走。 没想到这男的居然爬起来抄起一张椅子往江昭旭身上砸去,他已经没什么力气了,椅子扬不了多高,没砸到江昭旭的脑袋,但也稳稳当当落在了他的背上。 江昭旭被椅子砸得弓了一下身,发出闷闷的“嗯”一声,他忍着背痛转身给杨宽狠狠地砸了一拳,本就不堪重负的杨宽直接倒在了地上。 等祁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看见江昭旭黑着脸把人往门外拖,手里还拿着椅子,眼里带着火,那人嘴里流着血,双腿还在挣扎着。 祁郡突然反应过来江昭旭要干什么,别人她不知道,可江昭旭不一样,他真的会把人打死的。 她赶紧跟出去抢过他手里的椅子,压住心里的慌乱,出声制止他,“江昭旭,你冷静一下,弄死他对谁都没有好处” “滚”,江昭旭冷着声吼了她一声 林风正好从厕所里出来,就看到这幅场景,江昭旭手里拿着一张椅子,另一只手拖着个被打得半死的人,祁郡拼命拦着他。 他一看大事不妙,跑过去拉开两人,一把推开江昭旭,嘴里喊着,“阿旭,你疯了,你还想再进去一次?” 正好宋从也回来找人,看到这场景就懵了,祁郡没给他反应的机会,赶紧拉他过来,急声叫他,“赶紧把人送去医务室” 江昭旭看了眼祁郡拉着宋从的手,把椅子往地上一扔,不管身后慌乱一片转身就走。 祁郡想了想还是跟过去,那个年轻的女校医看到那男的被打成这样,叫嚷嚷着要报告校方,她要被这校医分不清主次的反应无语死了,拦住她,“先给他包扎吧,别的事后面再说” 校医反应过来,赶紧叫宋从给人放床上,校医给他包扎,宋从摁住他。 祁郡在帘子外头听着里面杀猪般地喊叫,心想着,江昭旭真他妈狠。 没一会林风也过来了,祁郡看了一眼他,“他人呢?” “他舅舅办公室”,又反应过来祁郡可能不明白,“哦,他舅是杨主任,他人没事,就是里头那个可能不好过咯” 祁郡明白林风的意思,江昭旭家大业大,杨主任还是江昭旭的舅舅,他怎么可能有事? 上课铃响了,祁郡赶着回去上王晓燕的最后一节课,对林风说“我走了啊,班主任最后一节课” “对了,微微说今中午一块出去吃饭” 祁郡听到林风说微微两个字的时候,不禁挑了一下眉,但也没说什么,丢下一句“行”转身离开。 回到教室,看见江昭旭趴在桌子上睡觉,她是没想到他还会回来,他趴在桌子上一节课没动,下课了也不去吃饭, 她没管,也管不着。 她出去的时候孟微和林风就站在校门口等她,七中对面的一排商铺都是卖吃的,也算是一条小型的美食街了,炸串,炒饭,砂锅粉......啥都有,热闹的很,挣得就是他们这种吃不惯食堂学生的钱。 三人出去吃了个砂锅粉,她和孟微也算是摆脱了食堂里一日不如一日的饭菜,一大份的砂锅粉吃得干干净净。 孟微吃完还评价一声,“终于吃上人吃的了,还得外面的东西好吃” 林风叫她们等他两分钟,跑去隔壁不知道买什么,回来的时候手里提着一份应该是粥的东西,递给祁郡,“麻烦你帮我送给阿旭吧,今儿叫他来吃饭,他没回” 祁郡扬扬眉,“指使我呢?” “不是,我这不是没空嘛,今天他后背挨着椅子也是够呛了,他又没吃早饭,万一在教室里晕了又得送医务室”,林风若有所指地说着。 祁郡知道他什么意思,这件事和她有很大关系,也能认了,什么都没说拿过袋子就往学校里走。 祁郡回到教室看到江昭旭已经醒了,跟个没事人一样坐在凳子上打游戏,她把外卖盒往他桌子上放,“林风叫我给你带的” 江昭旭放下手机,瞥了她一眼,又看了眼快餐盒,“就这么打发我?”,听起来还有点耍赖的意思。 她吸了口气,开口,“江昭旭,我从来不帮人带饭的”,除了孟微。 江昭旭依旧没有什么反应,祁郡也不理他,刚要转身走的时候,江昭旭抛来一句不轻不重的话, “所以呢?” 祁郡听他这理所当然的语气,也被他整恼火了,不想再伺候他,朝他喊了一句,“难不成你她妈还真要我以身相许吗?你爱吃不吃!”就转身往天台走。 江昭旭看着她跳脚的样子,轻嗤一声,把饭盒推到一边,继续低头打游戏。 她说的有点大声,班里几个同学都转过头来看他们,坐在不远处的刘思佳听完了她们对话的全过程,放在身体两侧的手紧紧攒住衣角,眼睛死死盯着祁郡离开的方向。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猜最后江少爷吃没吃粥? 第10章 杨主任那边动作很快,杨宽被江昭旭打了没多久,学校里就收到一封他骚扰女学生,违反校规的举报信,没俩天就被学校开除了,现在就是在外头的混混。 不过祁郡发现自从那句“以身相许”后,刘思佳看她的眼神就带了刀子,不再像以前一样装作不认识。 一开始祁郡是没发现的,直到有一次刘思佳和班里几个女生在走廊背单词的时候,她正和孟微从从天台抽完烟回来,本来在聊着天的她们突然停下来,向她投来意味不明的眼神。 当时祁郡也没没搭理她们,直接回教室。 她前脚踏进教室,她们后脚就开始低着头讨论着什么,嘴角还带着意味深长的笑。 像极了东街那群老太婆吃完饭闲着没事干开茶话会的样子。 祁郡知道她们在说她。 当一群正在聊天的人因为你的经过突然停止交谈,还时不时偷看你,不用想,她们一定是在讨论你,而且还不是什么好事,更何况那群人里还有一个刘思佳。 但祁郡没想到的是,班里那个几个安安静静只会学习的女生也会跟着刘思佳一块说闲话。 虽然一个班一年半,可祁郡几乎没和她们说过话,不过又想想八卦本就是人的天性,更何况被八卦的对象是她。 从她踏进这个班开始,她总能感觉到一些异样的目光。 虽然和班里的人不熟,但每次考完后那些同学似有似无的打探,每次来找宋从她时那些女孩们藏在轻蔑里的嫉妒,开家长会前来自同学们“好心”的询问。 没有一个不是她们对她另眼相待的证据。 在一个内卷的高三尖子班里,祁郡这样的人无疑是最招人恨的。 明明大家都这么努力,凭什么她祁郡就能考上年期前三,凭什么她中午就能跑去吃饭,凭什么一个班里只有她一个人走读,凭什么她没有了爸妈还能活得如此高傲,凭什么大家都是痘印满脸的青春期但她能漂亮有自信,凭什么她能做什么都游刃有余。 诋毁本就来源嫉妒。 所以对于很多人来说,他们喜欢用道听途说来的不堪,去填补内心的不满,不管这件事是不是真的,只要能抵消他们内心的嫉妒就行了。 然后他们就会说,我就说嘛,她怎么可能那么厉害,背地里不还是贱货一个,好像这样就能消除别人就是比他们强这件事一样。 不过祁郡已经无所谓了,因为她知道你根本没有办法堵上别人的嘴。 就算上次给刘思佳几个大嘴巴子也依旧没能平静下来,她不再说但并不代表听过这些事的人就会把嘴闭上。 在那一段时间里,孟微和祁郡一直处于七中舆论的漩涡中心,所以现在只要没有对她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她基本上不会管那些风言风语。 喧闹任其喧闹,我自好自为之,我自风情万种,与世无争。 可她根本就没有想到有时候你不想与世争,可这世道偏偏要来找你的麻烦呢? *** 七中有一个传统,高三开学两周考。 考试前几天祁郡都是和孟微一块出去美食街吃饭的,孟微找老师开了一个星期的假条,美名其曰是考试了要补补身体。 一开始林风是没跟她们俩一块的,因为孟微和他吵架了,她们也没在外面碰到过林风。 直到考试前一天,她俩中午一块去吃砂锅粉。 店里人很多很热,只有一个破旧的吊扇还在苟延残喘的运行着,店里都是一些学生们在吵吵闹闹,她俩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来。 祁郡用纸巾把桌子上的油脂擦掉,抬头看正在发消息孟微,“这回真不跟林风好了?” “他说现在来找我”,说完扬扬手里的手机 祁郡还来得及回话就看见林风和江昭旭走进来,她是没想到江昭旭会来的,不过人来了她也不能把人赶走。 他站在柜台前点单,没穿校服,还是简单的白衣黑裤,黑色的棒球帽压在头上,遮住一大半的面容,但依旧是挡不住的帅气,旁边的几个姑娘都忍不住偷看她。 他们点完单就往他们这边走过来,四人桌,林风早就抢占了孟微旁边的位置,江昭旭也只好坐在她旁边。 林风一过来就揽住孟微的肩膀,讨好地说,“祖宗,你可别跟我闹了” 孟微被他贴着也烦,推开他,“别碰我,热死了” 林风听这话赶紧拿起一旁的菜单给孟微扇风,生怕这祖宗再生气。 祁郡没眼看他俩这腻歪样,和江昭旭一样低头看手机。 其实他们这张桌子位置挺小的,她和孟微都算不上娇小,再加上林风和江昭旭两个大高个,显得十分拥挤。 特别是她和江昭旭这边,一开始她的手是撑在桌子上的,后来她不小心碰到江昭旭后就直接往后靠了。 不过江昭旭看起来一点反应都没有,就好像她仅仅就是一个拼桌的。 祁郡也没管他,依旧装作不认识,连孟微都发现她俩的不对劲,停止了和林风的打闹,给她使眼色问她怎么回事, 祁郡给她丢去一个“别管,没事”的眼神。 没等两人的眼神交流结束,老板就急慌慌地把她俩点的东西送过来。 祁郡不再理会孟微,埋头用筷子挑起米粉开始吃,连吹都不吹一下,滚烫的米粉就直接进到她嘴里。 她吃东西的习惯很不好,不喜温和,要么就最冰要么就最烫,要求强烈的味觉冲击。 孟微看她这样子,忍不住说,“阿郡,你慢点,等凉一点再吃,没人跟你抢”,又想到她平时胃疼的样子,“不然到时候胃病又犯了” 江昭旭听到孟微的话时玩游戏的手顿了一下。 祁郡没理孟微,但也放慢了速度。 他们点的东西也慢慢送上来,几个人冒着汗把东西吃完,林风和孟微没跟他们一块回去。 江昭旭也没和她一块走,吃完就出门去旁边的超市买烟了,最后剩她自己一个人走,她一出店门就看见对面公路快步走进学校的刘思佳。 她平时可不会出校吃饭,一般都是她妈在教师食堂给她打好饭菜,之前孟微还吐槽过,说她像个公主。 不过当时她没想那么多,只想着赶紧回教室吹风扇。 考试如约而至,这次算不上什么大考,只是按排名在年级里换了一下教室考试。 不过一班里的人没怎么换,只有江昭旭一个人被安排到七班考试,因为他没有上个学期的成绩。 考试的日子过得很快,两天四张试卷一晃就过去了,学校里早早就安排了两周考后给高三放一天假。 这是开学到现在第一次放假,使得那群人无论考得好还是不好都像是脱开束缚的野狼,完全忘记一天假期后要面临的成绩。 孟微考完试就在校门等着祁郡一块回家,还商量着今晚是去吃烧烤还是去酒吧。 完全没有高三学子的样子,可谁能想到她俩一个是文科前十,一个是理科前三。 还没等两人商量出一个结果来,孟微他们班群就炸了,还有孟微几个在班里说得上话的女生给她发信息询问情况,孟微赶紧点去看。 班群里是一个同学从七中树洞转发了一条说说,长长的一篇文章都是在指控祁郡的。 说她每天都会上天台抽烟,说她脚踏两只船,一边被周潮生包养一边又勾搭江昭旭,还扒出周潮生之前吸过粉,内涵祁郡跟着周潮生一块吸。 说她高一就开始在纹身店里接客,表面是在纹身实际上是陪男人睡,她小小年纪就在酒吧里买酒。 还把祁明的去世的事拿出来说,说她有人生没人养。 配上了几张照片。 有祁郡和孟微在天台上抽烟的,有她之前暑假在酒吧里上班的,还有周潮生平时送她回家的,甚至还有上一次和江昭旭一块去吃饭的。 这些图片大多都是偷拍来的,并且经过特殊加工,看起来暧昧又真实。 每一张图片都与上述文字一一配对,就好像这些就是死死的证据一样,把所有的罪行都钉在她身上。 孟微看到这些东西的时候手控制不住地颤抖,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祁郡也发现她的不对劲,碰碰她,“你怎么回事?” 孟微抬头把手机递给她,她接过来打开一看。 那些不堪的,肮脏的词汇和图片就这样暴露在她的眼前。 她不是不知道别人怎么在背后讨论她,可是没有哪一次比这次还要真实可怕,就连周潮生以前的事都被挖出来了。 从前只是别人口头相传,但现在白纸黑字,所谓的图片证据都一张一张被摆出来。 这条说说的热度很高,才发了一个小时不到点赞量就达到五百。 底下的评论都是在骂祁郡,不少人说不止一次看到她和不同男人混在一起,要去校方举报让她退学,说七中那么好的学校怎么能被这样的人毁了名声。 好像每个人站在道德制高点来维护他们心中所谓的正义感。 孟微把手机抢过来,摁住祁郡的肩,“阿郡,我现在就去查,总能查出来的“ 她朝孟微扯出一个笑,开口:“孟微,这回好像真的很严重了” 孟微怎么会不知道她什么意思,平时别人背后怎么说她都可以不在意,但是这次是直接被摆到台面上来说。 如果没有处理好的话,一不小心牵扯到学校那边,没有人敢保证学校会不会因为舆论的压力给祁郡处分,更严重有可能会开除。 而且这件事还扯到周潮生,不仅是他曾经吸过毒,还有他那几年在东街干过的事,有真有假全都被扒出来了。 她不希望自己的烂事被牵扯到周潮生身上,所以这次真的不是给造谣者扇几个大嘴巴子就可以解决的。 那晚上两人没有出去玩,在祁郡家的天台上抽了很久的烟,后来林风也知道,给孟微打电话说他已经查出来是谁发的了,是刘思佳。 她懂了,刘思佳从高一那次就对她意见太大了,加上看见了她和江昭旭在一块 孟微听到的时候,直接把电话挂了跟疯了一样要冲过去把刘思佳干死,祁郡抓住她不让她去。 她回头看祁郡的时候眼眶泛红,死死抱住祁郡,“阿郡,她们怎么这么说你?怎么能?” 别人不清楚,她孟微怎么会不不知道。 孟微一直都觉得自己很可怜很惨,直到她看到没人照顾的祁郡。 五六岁就开始自己做饭,十四岁就开始学手艺自己挣钱,初三那年忙着照顾生病的奶奶还能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七中,从高一开始就没从年级前三掉下去,也海城里唯一一个能去h市参加英语演讲比赛的。 在孟微心里没有任何人能比得上她,那群人怎么能这么说她? 祁郡和周潮生什么关系,孟微心里一清二楚,她跟本无法像祁郡一样平静地接受这件事,她要撕烂他们的嘴,要他们跪下来道歉。 祁郡捧着孟微的脑袋,给她擦干净眼泪,哑着声说:“孟微,我知道,我都知道,但是你现在就算把刘思佳弄死都没有用,在别人心里这件事就已经成了事实” 祁郡抚平她的情绪,“我们不能用这样的方式去解决这件事,你放心,我会处理好的” 以永远都是这样,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能冷静得像个事外人。 祁郡给林风打电话叫他过来把孟微带走,他们走的时候,林风开口:“你能搞定吗?” 她苦笑一声,“搞不定能怎么办?你们别管了,你把你搜到的截图给我” 又朝孟微扬扬下巴,“还有刘思佳搞那几个姑娘的照片都发给我” 高二那会儿,有人拍到过刘思佳把人堵到角落里扇巴掌的照片,不过当时没什么人管,就连孟微也是不久前一个爱八卦的姑娘告诉她才知道的,后来就回来提了一嘴。 没一会儿,就收到了孟微发过来的照片,祁郡没点进去看。 闭着眼抽完最后一口烟,把烟头在围栏上按灭,目光狠戾地看向远处,冷笑一声,“刘思佳你把自己玩脱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现实生活的七中对面没有砂锅粉,但是有螺蛳粉 我怕味道太大所以没写。 喧闹任其喧闹,我自好自为之,我自风情万种,与世无争。——陈果 第11章 那天晚上她找出之前孟微给她发的刘思佳她妈在校外补课收费的截图,高二的时候她妈教过林风,一开学就要班里的同学去校外补课。 她把刘思佳把几个高一的姑娘堵到角落里扇的照片整理在一起。 还没等她整理完就收到几张照片。 照片里刘思佳和杨宽在酒吧里相拥热吻,也就是之前被江昭旭打的那个男生,两人看起来的亲密程度可比她和周潮生重多了。 这条短信没有署名,只有一串电话号码。 但不知道为什么当时她的直觉就告诉她,这个就是江昭旭。 林风和孟微都不可能是那种做好事不留名的人,更不可能周潮生,他应该还不知道这件事呢,所以除了江昭旭她想不到任何人。 她不知道为什么江昭旭会帮她,但这几张照片确实对她帮助很大。 她把所有的照片打包成一个文件存进手机里,把柜子里的酒拿出来喝了几口倒头就睡,她需要一些酒精让自己暂时忘掉今天发生的事。 而江昭旭这边把照片发过去给祁郡后,站在阳台上抽了很久烟,到后半夜的时候,已经满地烟头。 他们两家隔得很近,江昭旭站在房间的阳台上正好可以看到她的房间,他甚至能透过窗户看到她走动的身影。 其实他自己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今晚看到刘思佳和那个男生的时候会跟着他们拍下照片并且还发给祁郡。 他没有加树洞,是今晚在酒吧的时候林风告诉他的,他看到那些文字和图片的时候心里还是会颤了一下。 他的确没有想到女孩子之间的恶意会那么大,男孩子之间有矛盾可以大打出手。 可女孩子不会。 她们只会不费吹风之力打几个字找几张图就把你搞臭,让你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他是不信那些话的,虽然他见过很多次祁郡和周潮生一起,甚至当着祁郡的面还出口讽刺过他们之间的关系,但其实他心里清楚他们之间不是那些人口中所说的那样。 他见过周潮生带妞的样子,显然和对待祁郡不一样,就算周潮生喜欢她,祁郡也不可能会做那种被包养的事,她骨子里的傲气不允许她那么做。 他抽完最后一根烟,把地上的烟头收拾干净,不再想那么多,躺回床上睡觉。 一天的假期过得很快,放假即收假。 祁郡今天没等孟微,她自己下午早早就去了学校,在学校附近打印了整理出来的照片,把一份发过去给刘思佳,没等她回,祁郡就把屏幕按灭。 那条说说还在继续发酵,就连高一高二都有人过来凑热闹。 她进学校的时候人已经来的还没那么多,但是她还是感受到了一些若有若无的眼光。 她无视他们的打量,面不改色地回教室坐在位置上对着上周考试的答案。 她应该班里对答案最迟的人了,班里的人好像都特别热衷于考后对答案这件事,无论是考得好坏与否。 刘思佳一进教室就看见祁郡镇定自若地在看书,跟个没事人一样。 她来的很快,七点开始晚自习,她没到五点半就到,能看得出她很急。 刘思佳快步走到祁郡面前,敲敲她的桌子,厉着声问:“你想怎么样?” 她完全能听出刘思佳语气中焦急,有些人就是这样,死到临头了还要装出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抬头。 她抬眼看了刘思佳一下,不紧不慢地把问题抛到她身上,“你能怎么样?” 她噎住了,她根本就没想到祁郡会这么说。 她以为祁郡会提出要求,但是没有,祁郡要让她自己做决定。 她急了,指着祁郡,“你别想着用这种事来威胁我!祁郡,我告诉你我不是好欺负的” 她的音量很大,引得班里几个同学侧目观看。 祁郡看着她那气急败坏的样子,嗤笑一声,“你确定要和我在教室了这件事?” 从抽屉里掏出手机起身,丢下一句,“跟我上天台”,转身就走。 天台上没有人,风很大。 祁郡从兜里掏出烟叼在嘴里,伸手挡风点火,吸了一口后朝刘思佳走去。 刘思佳摸不准祁郡到底要干嘛,连退几步,指着她说,“祁郡你不要乱来” 祁郡哼笑一声,“刘思佳,现在叫我不要乱来是不是迟了一点? 她伸手拨开刘思佳被风吹起挡住面容的头发,一口烟雾吐在她的脸上,她被呛得眼泪都快咳出来了。 没等她反应过来祁郡就把人抵到墙上,摸出她的手机放进自己兜里。 她还在挣扎着想推开,可奈何两人不仅身高差距大,力气差距也很大,祁郡死死压制住她。 她伸手摸摸刘思佳的脸,嘲讽着开口,“高一孟微打你打得还不够疼啊?还敢来招惹我,怎么想得你?” 祁郡能感受得到刘思佳在抖,而且抖得很厉害,人就是这样,背地里怎么说都不怕,明面来就跟要了命一样。 祁郡放开她,拿出她的手机,“密码?” 刘思佳把头扭到一边没搭理她。 祁郡笑了,伸手掐住她的下巴,活生生把她的脸转过来,死死盯着她,冷着声说:“别他妈让我说第二次” 祁郡的眼神太可怕,感觉只要她再犹豫两秒,她就能上来咬死你一样。 刘思佳看着她的眼睛还是怕了,不敢惹毛她,赶紧拿过手机忍着手抖输入密码。 明明大家都是十七八岁的人,但有些人只需要一个眼神,你根本就不敢多说一句。 祁郡翻出她和杨宽的聊天记录,周潮生的事都是杨宽给说的,还有几条酒店房间号的信息。 祁郡嘲讽地笑一声,“你还真行,为了搞我不惜陪男人睡” 刘思佳也被她说恼了,直接破罐子破摔,朝她大喊,“那你呢?你不是也和周潮生睡吗?凭什么说我,有什么资格当□□还立牌坊?” 祁郡一脸嘲讽地看着她这跳脚的样子,“刘思佳,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上他的床?别他妈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周潮生的妞比我漂亮比我活好的多了去,他犯不着跟我一学生睡,你他妈长点脑子好吗?” 说完又顿了一下,“你不是问我要怎么样嘛?我想好了,你今晚就自己去找主任,承认你造谣我的事,主动领处分,明天升旗仪式上当着学校人的面给我道歉” 刘思佳觉得祁郡疯了,她怎么可能会做。 如果她真这样做了,就相当于整个学校的人都知道她造谣别人不成功反倒被人倒打一耙。 刘思佳硬着脖子, “我不要” “我当然知道你不要,但是我就是让你做,你不去的话,你和人开房的记录,你欺负高一妹的事,你妈补课的证据全都会被我交上去” “刘思佳,你也是快成年的人了,要学会利弊权衡,我祁郡不要脸,所以那些事情对我影响不大,就算校方知道了也不会随随便便开除一个有机会冲状元的人” “而且我也不会给校方这个机会,我会主动去找学校,因为我手中有你和管理员的聊天截图,完完全全可以证明你造谣我,而你的结果也是一样的甚至还比更重一点” “早恋开房,校园霸凌,恶意造谣,以上的每一件事都可以让你滚出这个学校,所以刘思佳想清楚一点,我现在把你搞死只是动动手指那么简单” 她的每一句话都像一盆凉水把那个垂死挣扎的刘思佳淋得清醒无比。 她眼睛被逼通红,浑身都在发抖,既害怕有气愤,但是她没有任何选择,她颤着声说:“好,我去” 祁郡看了刘思佳一眼,动手截了几张那个图发到自己手机上,把手机丢在她身上,头都不回就下去了 她不知道刘思佳怎么和主任说的。 她不管,她只要结果。 周一升旗是每个学校的传统,上星期的时候学校就找到祁郡让她作为一班代表发言 升完旗后,应该是祁郡先来演讲的,但到她的时她告诉主任没带稿子要回去拿,主任摆摆手让她回去拿。 她就是故意的。 为了不拖延时间,主任先通报批评了刘思佳在树洞上恶意造谣同学的事,并让刘思佳上台读检讨并道歉。 当下一片唏嘘,几乎没有人不认识刘思佳,更没有人想到一个老师的女儿会做出这样的事。 刘思佳全程低着头,像只丧家之犬一样。 她用颤抖唯诺的声音的向被造谣者道歉,要不是有麦克风,可能大家都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其实祁郡心里明白,刘思佳根本就没有对她有任何歉意,她只是单纯后悔做了这样的蠢事导致自己落下这样的场面。 好像大家都是这样,无论怎样都意识不到自己的所作所为别人的伤害,只是会对自己的利益损害感到后悔害怕。 差不多的时候,祁郡从裤兜里掏出演讲稿向老师扬扬手示意自己准备好了。 祁郡站上台的那一刻就有人认出她来,因为她长的太有标志性了。 不过又与照片上那个妖艳暧昧的她不同。 现在的她身穿干净整洁校服,头发全部盘起,没有了口红眼线的修饰,未施粉黛的脸上显得干净又漂亮。 她把话筒调高,平静地照着学校给的稿子读。 她的声音很好听,不是大多数女孩子的嗲音,也不是像刘思佳那种颤抖紧张的音,而是那种大方自在又不缺性感的冷艳嗓音。 等她稿子读完时,大家都以为她会鞠躬致谢下台,但令人没想到的是,她把稿子在手里捏成一团,眼睛盯着下面的人,“耽误一下大家一点时间,我还要几句话要说” 她带着调侃开口,“我想大家应该都知道我是谁了吧,不知道的可以问问班里最八卦的同学” 底下的老师也抓不准她要干什么,眼神示意她不要乱来。 她没管底下老师的眼神扫射,接着说 “我祁郡始终觉得我不是什么好人,但我从来没有做过违背道德底线的事” “从你们嘴里吐出的词造谣过的事,没有多少件是我真实做过的,所以没有任何人有资格站在所谓道德的制高点披上那张自以为是的皮囊来对我指指点点,你们有的我不需要,我有的你们也没有” 讲到这里的时候她顿了,又接着说,“当然我也承认我抽烟喝酒,但是这不是一件致死的罪行,我的确违反学校规定,我的错我会认,处分我自己会去领,但请某些爱凑热闹的人记住,如果被我抓住是哪条烂蛆再造谣我一句,就不是当众道歉那么简单,我一定会撕烂你的嘴” 她的每个字每个词都通过麦克风传遍学校里的每个角落,敲击进每个站在底下的学生耳朵里。 没人有想到她会把这件事拿到台面上讲,即使大家都知道她是被造谣的,但是没有人有这个胆量没有这个勇气去当着全校人的面坦坦荡荡的承认自己就是大家口中舆论的主人公。 但是她祁郡不怕,她就是要撕破那层虚伪的表皮,□□裸地把自己摆出来。 好坏都罢,我就是这样。 她朝底下鞠了个躬,抬起身的时候正好看见从人群中走出来的江昭旭,江昭旭也好像一样抬起头,两人的目光就这么隔着人群撞上了,她微微勾唇朝他挑眉。 江昭旭看到她的动作后感觉心里像是颤了一下,欲盖弥彰地转身离开操场,根本没有注意到站在台上的祁郡盯着他透红的耳朵发笑 没等大家有反应,祁郡走下台随手把演讲稿丢进垃圾,头都不回离开。 校会还没开完,大家还在下面讨论着祁郡,那种热闹的场面根本就不是学校领导能控制的。 班里还没开始上课,祁郡没回教室,她往天台上跑。 她推开那小铁门,老旧的铁门发出“咿呀”的声音,江昭旭站在围栏旁边,他应该意识到有人上来了,夹着烟的手顿了一下,但他没回头。 祁郡也没想到他会在这,想到刚刚发生的事便向他走过去。 “江昭旭”,这是祁郡第一次用这种平和的语气叫他 他闻身回头看她,似乎没想到她会叫他一样,没说什么,依旧静静地看着她。 祁郡深吸一口气,认真地开口:“谢谢你,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是,谢谢你是真的” 她不善良,但她明白知恩图报的道理。 他没什么反应的应了一声“嗯”,祁郡看这样觉得没什么意思,刚想转身就走,后面就传来江昭旭的声音,“ 你打算怎么处理那个废物?” 她知道他在说杨宽,也就是刘思佳的男友。 “社会上的事就交给社会上的人解决” 现在杨宽已经不是学校里的人了,她自然不会不自量力去搞他,所以昨晚回去的时候就把这件事和周潮生说了。 至于怎么处理就轮不到她管了。 作者有话要说: 祁郡这段话是我在高三班里一模总结班会里作为进步最大的学生上去讲台有感而发(不过也经过修改,没人造谣我),当所有人都以为我会分享学习经验,但我没有,当时我就讲了很多关于家庭歧视,怨天尤人,辱骂同学老师,清醒自知等一系列话题,最后我们数学老师给我抛来一句,你很勇敢。 还有,非常感谢一直追更的读者,你们的每一次点击,每一条评论都是对我最大的鼓励 我的微博:超酷的舒欲(私信会回的) 第12章 开完校会的当天,祁郡把刘思佳校园霸凌,早恋开房的照片全都发给学校,只留下她妈妈补课的证据。 那天的校长办公室被闹得鸡飞狗跳,校领导商讨着刘思佳的处置,她妈妈哭爹喊娘地求着校长。 只有刘思佳全身发抖站在角落里看着这场闹剧,最后她走过去拉住她妈妈,看着校长,颤着音,“我...我主动退学” 她知道的,祁郡就是要逼死她,而且还要她自己选择这条死路,因为祁郡手里还有她妈妈补课的证据,所以她只能选择退学这条路。 从那一刻起,她才真正明白没有人能斗得过祁郡,她太聪明了,她太懂得怎么一步步把人逼死。 那天中午,刘思佳就在众目睽睽下红着眼收拾完所有东西,那个曾经别人口中温顺可爱的小公主就这样灰溜溜地离开七中。 *** 周考成绩第二天就出来了,七中别的不行,改卷的速度贼快。 班主任把祁郡叫到办公室里看成绩单,她考了年级第二,还是只和第一名差了五分不到的第二名,这是祁郡三年以来第一次和第一名只差了一个选择题的分数。 班主任也是全程目睹昨天早上发生的事,宽慰了她几句让她别想那么多,她没说什么点点头。 她回去教室前还扫了一眼成绩单,让他震惊的是江昭旭居然还能排在三百多名。 理科生一共有七百多个,祁郡以为他一定会是倒数,毕竟人天天睡觉的,看起来就不像学习的人。 她回到教室后,江昭旭人不在,班里的同学都在讨论刚刚出来的成绩,毕竟在一班这种班级只有成绩才能引起大家的讨论。 没一会儿,上课铃响了,江昭旭是和班主任一块进来的,班主任拍拍他的肩示意他回去坐好。 班主任没说什么,就分析了一下成绩,鼓励了一下祁郡这几个考得好的。 不过这班主任还真是把温柔体贴的性格发挥到极致,面对江昭旭全班倒数的成绩还能自圆其说地夸赞他。 “我们江昭旭同学虽然考了班里最后一名,但是他的年纪还是排在四百多的呀,人家高二半年都在休学,所以咱们江昭旭同学的基础还是在的,以后跟着大家一块努力肯定能考好的” 说完还问一下他,“你说是吧?江昭旭同学” 江昭旭根本就没想到班主任会说到他,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这种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可能会是嘲讽,但是王晓燕说出来的绝对不会。 她永远都相信每个学生都有一个光明的前程,无论你现在怎么样,只要你以后努力。 可祁郡知道,除了王晓燕以外根本就不会有人在乎江昭旭怎么样,他们看到的只有他倒数的成绩,跟不会像王晓燕说的一样大家一起努力。 他们永远都希望自己高高挂起,而别人永远都只能在泥潭里。 这个道理从祁郡进这个班里的第一天就知道了。 今天一天的课都在讲试卷,一班进度很快,别的班需要两三天的时间,而他们只需要一天就够了。 两人依旧没有任何交流,一个下完课就走,一个留下来上晚自习。 晚上到家的时候,正好碰上江昭旭他外婆和奶奶在聊天 她笑着跟老人家打招呼,“杨奶奶今晚你俩怎么聊那么晚?都快十点了” “你杨奶奶说等你回家,有事和你商量呢”奶奶笑着开口 祁郡有点疑惑地问:“找我?找我有什么事吗?” 杨奶奶很不好意思地开口:“那个..阿郡,我听说你和昭旭是一个班的是吧?也没什么事…就是…” “哎呀,有啥不好意思的“,老太太看不过杨奶奶扭捏的样子,抢过她的话,“就是她家那小子考得太差了,这成绩肯定考不上好大学,她呀,想要你给那孩子补补课,主要是你俩都在一个班,啥都方便” 听到“补课”这俩字,不禁皱眉。 她给江昭旭补课?虽然他俩关系应该算是缓和了,但依旧不妨碍他俩打起来 杨奶奶也能看她不是很愿意的样子,赶紧开口,“阿郡你要是不想也别为难,我家那小子混,让你给他补课也是欠考虑了,真对不住啊,没事了” 祁郡怎么可能看着老人家给她说对不住,再加上老太太一直在旁边使眼色,连声说,“不是不是,奶奶,我可以补,不为难的” 祁郡想的是先应下来,反正就江昭旭那样子肯定不愿意补课,到时候补不补的,奶奶也不知道 杨奶奶看祁郡应下来,也就放下心了,拉过祁郡的手,“还是姑娘好啊,听话懂事,不像阿旭,混子一个”想想又说“这孩子也苦,以前学习也挺好的,后来呀,家里出了点事,就变了个样” 那天晚上杨奶奶和祁郡说了一点江昭旭以前的事,也就是一个好孩子因为父母感情好不常回家没人管教就开始变得叛逆。 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她想她和江昭旭还是有相似之处,当时她也是因为家里没人管,才跟着别人一块混日子,但她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才能让江昭旭连命都不要的去捅人,这显然不是一般的叛逆。 人都是容易好奇的物种,祁郡也不例外,但她的好奇程度仅限于晚上躺在床上睡不着的时候想想,她不可能去问杨奶奶,更不可能去问江昭旭。 第二天早上她进教室的时候,江昭旭已经在教室里了,她还是很震惊的,这是江昭旭第一次来上早自习。 他还是依旧趴在桌子上睡觉,祁郡也没管他拉开椅子开始看书。 没过一会儿,杨主任过来巡查,还顺便把睡得正香的江昭旭叫醒,被吵醒的江昭旭就臭着张脸跟着杨主任一块出去。 他被带到办公室里,一进去就毫无规矩地躺在那张软绵绵的单人沙发上。 杨主任看他这样子,叹了口气,把成绩单丢在桌子上,”你看看这成绩,可咋整你” 他好像没听到一样,依旧懒懒地躺在那里,没什么反应。 杨主任也被他气到了,指着他,“你这成绩必定是会被送出国的啊,我知道你不想出国,但你这成绩在国内怎么可能有大学读” 这话他是说对了,江昭旭的确不想出国,但江昭旭还是不理他,看样子跟睡着了一样 主任有叹了口气,直接把话给他说明白了,“给你找了个人补课” 江昭旭好像听到什么笑话一样,抬头瞥了他一眼,开口说:“疯了,不补” 杨主任也想到他会这样,直接搬出杨奶奶,“你外婆给我打电话了,你这成绩不行” 江昭旭轻嗤一声,直接拆穿他,“是你自己打过去的吧” 杨主任也不再装模作样,“行,祖宗,我打的行了吧” “祁郡那姑娘是你们班的吧,老太太说你俩隔的近,让她给你补课。” 江昭旭一听祁郡的名字,就坐不住了,“你疯了吧?人愿意吗你就自作主张” 说完又反应过来,他居然一开始想到的不是拒绝,而是她愿不愿意,真他妈疯了。 杨主任哼一声,接着说,“你外婆昨晚就去找人了,人家可比你好说话多了” “你爱去补你去,我不去”,说完头都不回就走出办公室。 江昭旭是卡着打铃的点进来的,站在讲台上的数学老师看了他一眼也没说什么。 下午快放学的时候,祁郡想了一下还是叫住江旭,“你外婆和你说了吧,晚上补课一个小时” 不管这课补还是不补,答应老人家的事她必须和他说一声。 江昭旭抬起头看她,说了句,“我没空” 他妈的,老娘给你补课还得看你有没有空是吧? 祁郡看他这幅大爷的样子,直接和他挑明,“江昭旭,我也不闲的” “你可以不学没关系,但是十点半之前你最好不要回家,因为你外婆说好了,九点半后一个小时” 如果江昭旭回家了,她就不好和杨奶奶交差,到时候奶奶也会问他。 总而言之,她没有太多精力去给两个老人家解释太多。 江昭旭听了她的话后轻嗤一声,讥讽的开口:“怎么着?现在还管我回不回家了呗” 他妈的,她真的觉得自己脑子抽了才会应下这门差事。 直接带着怒气朝着他骂出来,“江昭旭,你补与不补都跟我没关系知道吗?不补的话我还落得一清闲,所以你爱上哪去就上哪去,跟我没关系” 说完扭头就走去吃饭。 果然,上自习的时候江昭旭没回来。 九点半铃声响起,祁郡收拾东西的时候,突然感觉后门有人开门进来,她以为是班主任所以没理,继续收拾东西。 直到感受到后座有人伸腿踢她的椅子,她才回头,看到江昭旭坐在后面的时候还是愣了一下。 他应该是从外面赶回来的,头发被风吹得有点乱,身上一股海风味儿。 “不是说补课?” “你不是说你不来吗?” “我外婆以死相逼” 其实不是的,今晚打完球吃晚饭就已经九点了,一开始他是想着回家的,想到中午的时候外婆给他打电话又说了一次补课的事,又转头往网吧里进。 不知怎么找突然想到祁郡那句“你不来我还清闲”,他不知怎么脑子一抽就转身往学校的方向跑。 等他进了教室才反应过来自己到底干什么傻逼事,想回去的时候又发现祁郡正悠闲地收拾东西准备回家,他又忍不住踢了她的椅子。 祁郡也没说什么,找出一张试卷,拿出笔圈圈画画,然后递给他,“你能写的题我都圈出来,半个小时写完给我” 两人就这样开始诡异又平静的补习,其实祁郡根本就没想到江昭旭回来,不过既然人来了,她也不能阻拦。 没到二十分钟,江昭旭就把试卷从后面给她递过来,她拿过来帮他改了一下,居然全对,这些算不上难题,但也是中上的题目。 一开始她以为他赶着交差完事回家所以写得特别快,但没想到他能写得那么好。 她又给他选了几题难度较高的题目,他没说什么接了过去,写了没几题就不写了,用试卷扫扫她的背,她回头看他,“干嘛?” 语气拽拽的,“不会” 祁郡这会是懂了,他的确是有基础的,所以才能考到四百多名的成绩,但是半年没上课真的落下太多了。 她耐着性子给他讲了一会,也不管他听没听懂,时间一到就撤退回家。 其实两人是顺着一条路回家的,不过俩人从来都没有一块回过家,因为江昭旭一般都是十点半准时走,而祁郡会收拾点别的书回家看。 别人都说祁郡的成绩来得容易,其实不是的,她也不是什么天赋异禀的人,只是她不太习惯把自己的努力展示出来给别人看罢了。 后面的日子里两人就这样开启了一段和谐稳定的补课,两人的关系也比平时缓和太多,有时候两人中午的时候还会和林风一块出去外面吃饭。 江昭旭也会来上早晚自习,虽然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睡梦中度过。 不过有一回她回去的时候,还是看到江昭旭了,那是她这辈子都想不到的场景。 寂静无人的巷子里,江昭旭蹲在地上给一只猫喂火腿肠。 昏黄的路灯照在他的身上,祁郡只能看到他的侧脸,他的嘴角噙着笑,一手给猫喂食,另一只手轻轻地给猫顺毛,看起来温柔又和谐,一扫而空他平时那股冷戾的模样。 祁郡是想不到自己会用“温柔”这个词来形容江昭旭的,在她的印象里江昭旭都是又冷又坏,看谁都是一副懒散又不羁的样子,还有着一个莫名其妙的坏脾气。 可现在的他却蹲在巷口给流浪猫喂食。 其实这条巷子里面有很多这样子的猫狗,她也见过不少,但她从来都不会理会。 她一向都对自己认知很清楚,没有怜悯慈爱之心,冷血无情怕麻烦,是个极致的利己主义。 她唯一的优点就是会承认别人的善良,懂得感谢别人的馈赠。 所以今晚这一幕对她的冲击还挺大的,她开始意识到自己江昭旭的观念开始转变了。 第13章 祁郡以为两人能一直平和下去,不过她好像忘了她和江昭旭都是那种易怒的人,一不小心的一句话就能直接把两人的关系点炸。 昨晚上补完课后,他们照常分开回家。 十点半的东街没有了白日的嘈杂喧闹,路上大多都是刚下自习的学生,巷子口的烤红薯爷爷迎完这波学生客也得收摊回家了。 她和江昭旭两家是同一条巷子的,她回家要从江昭旭家门口路过。 路过他们家的时候,杨奶奶在门口等着,一看见祁郡就过去招呼她进来吃完夜宵再回去。 她一开始是拒绝的,可老人家一直说特地给她和江昭旭煮的,她就不好意思再拒绝。 进去的时候,江昭旭应该是刚洗完澡,头发再在滴着水,他瞥了一眼祁郡后也没什么反应,端着一碗酒酿丸子就走进自己的房间。 杨奶奶看他这目中无人的样子,开口教训他,“这臭小子,同学来家里也不知道打个招呼”,说完又朝祁郡开口,“他这孩子就这样,你别介意啊” 她笑着说:“没事,习惯了” 她端起放在桌上的碗开始吃,软糯的手工小丸子配上香甜的酒糟,她很喜欢吃酒类的甜品,杨奶奶煮的酒酿丸子不仅和她的口味,而且卖相漂亮诱人,没一会儿就吃完一碗。 杨奶奶看她吃完一碗后,还说着给她盛第二碗。 不过她真吃不下了,最后还是以晚上吃太多会积食,不好休息为由拒绝了老人家。 好像家里的老人都是这样,看着你有点喜欢吃的东西,就会疯狂给你做。 她帮着把碗拿进厨房,跟老人聊了会天就说着要回去了。 没想到的是,杨奶奶居然招呼着江昭旭要送她回家,还没等着她开口拒绝,江昭旭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房间里出来,站在门口,不耐烦地出声,“快点” 祁郡不知道江昭旭发什么疯,居然真的会送她回去,但是人家都这样了,你还拒绝就是你的错了。 祁郡拿着书包跟老人道了别后,就快步走出去。 江昭旭走在她的前面,从兜里掏出一包烟,拿出一根自顾地抽了起来。 她明白了,这玩意儿是想找幌子出来抽烟。 前面的江昭旭突然站住,回头把烟丢给她。 还没等她开口拒绝,江昭旭像是看透她的想法一样,直接开口,“反正都得抽,现在和等会儿都一样” 话都说到这份上,祁郡也不好再拒绝,拿出一支烟叼在嘴里,拿出兜里的打火机点燃,吸了一口。 江昭旭的烟比她平时抽的烟要烈,她很少会抽那么烈的烟,有点不太习惯。 她看向靠在墙上的江昭旭,橘黄的路灯半明半暗地打在他的脸上,微微扬起头吐出烟雾,喉结滚动,看不清他什么眼神。 祁郡突然就想到今晚的题目,不知怎么就脱口而出一句,“江昭旭,其实你挺聪明的” 他好像没想到她会出这样的话,轻笑了一声,“从你嘴里说出夸人的话还真不容易,请你抽一支烟,就对我改观了?” 他很少会这样不带任何歧义地对祁郡开玩笑。 祁郡看着他,认认真真地开口,“我认真的,你比一般人基础好,学习能力也强” 又想到杨奶奶说的话,顿了一下,接着说,“你不应该为了家里的事放弃自己前途的,不值得且没有意义“ “如果我是你,我一定会利用好家里的一切资源去把握好自己的人生,而不是就这样堕落自己的人生,凭你的家世,你的长相有得是大好前程” 其实她从来都没有对任何人说这样的话,她没有拯救叛逆少年的习惯,更不是圣母心泛滥。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自从上次把江昭旭从李治手里拉出来起,她就一次又一次打破自己的不多管闲事的原则。 一听到她说到他家里的事,江昭旭就心头一震,指尖控制不住用力,连烟都被掐灭,声音带着点颤地问,“我家里的事你都知道了?” 巷子里太暗了,祁郡顾着抽烟,没察觉出他的异样,实话实说,“差不多” 差不多? 所以就是他家里的烂事她都知道了? 那她现在是什么意思,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是可怜他?还是想嘲笑他? 一想到这里,一股火直窜他的脑门,太阳穴上青筋暴起,不堪忍受的怒火已经烧毁他的理智。 江昭旭快步过去把她推到墙角,两人额头相抵,他的呼吸很重,在这样静谧的巷子里尤为明显。 他狠狠地开口,“祁郡你他妈以为你是谁啊?救世主还是活菩萨,搁着普渡众生呢?你凭什么管我什么样。” 没有多少人知道他爸妈的事,他用尽所有力气去掩盖他父母之间那些不堪肮脏的事。 他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出生在一个这样的家庭里,特别是祁郡,那个一次又一次在她梦中出现女人。 祁郡被他突然的动作整懵了,一把推开他,朝他大骂,“江昭旭,你还真以为老娘想管你,想管你家里那些破事吗?” 江昭旭听着她这话火气更大,猛一把手里的烟盒扔地上,“不想管你就滚蛋,我从来都没有求过你” 祁郡看着他发疯的样子,突然就笑出声,觉得自己真他妈是吃错药了才会想着好好跟他讲道理。 她的笑声让江昭旭更加愤怒,更加确定祁郡就是在嘲笑他,在可怜他。 他几近癫狂地扯过她的领子,“你笑什么?老子问你笑什么?” 祁郡也被他搞疯了,直接脱口而出,“我笑什么?我他妈笑你连烂泥都不如,人烂泥多和几下说不定还能扶的上墙呢,你他妈已经完全废了” 不就是疯吗?不就是说狠话吗? 都是不服输的年纪,凭什么你江昭旭就他妈能跟疯子一样乱咬人? 江昭旭看着她一张一闭的唇,明明是那么漂亮性感的嘴唇却吐出令他爆炸的话,又突然想到梦里她缠着他说情话的样子。 他忍不了,脑子一抽直接伸手掐住她的下巴,低头狠狠地咬住她的唇,不带任何情绪,只是简单粗暴的嘴唇碰撞,好像在奋力宣泄着什么。 疯了,真他妈疯了。 祁郡根本就没想到江昭旭会亲她。 她用尽力气挣扎,可依旧没有任何作用,江昭旭死死地抓住她,没给她任何机会,到最后她也不再挣扎,整个人松下来。 江昭旭也意识到她的反常,像是突然醒过来一样,抓着她的手松了一下,祁郡抓住机会把他往外一推,趁他没反应过来直接给了他狠狠的一巴掌,骂了句“你他妈混蛋”,转身就走。 那一巴掌用尽了她全部力气,如果那晚上她回头看一眼的话,就能看见江昭旭脸上的巴掌印,那双猩红的眼睛。 自从那次祁郡扇了他一巴掌后,俩人就没了任何交流,回到一开始的样子甚至更恶劣。 江昭旭也恢复到了原来不上早晚自习的样子,要么去打球要么去上网,丝毫没有一个高三学生该有的样子。 *** 今天晚自习的时候江昭旭还是照常离开,林风过来班里找他,拉开祁郡旁边的窗户,“祁郡,看见阿旭没?” 祁郡头都没抬,冷着声,“没有” 看她这样子林风也猜到两人肯定闹矛盾了,有意开口缓和,“其实吧…阿旭就是脾气坏了点” 还没等他说完,祁郡直接伸手把窗户关上,还顺手把窗帘拉上,把林风隔在外面。 林风看着紧闭的窗户,暗骂一句,“我去,你俩都他妈一个样” 最后林风还是在网吧里找到了江昭旭。 他一进网吧就看见江昭旭面无表情地戴着耳机手指灵活地操纵着键盘,屏幕里是激烈的枪击游戏。 林风也没敢打扰他,拉开旁边的椅子坐下。 他结束得很快,但他好像没看到林风一样,正打算开始下一盘,林风忍不了了,扯了一下他的耳机。 江昭旭终于抬头看他一眼,不耐烦地开口,“有屁就放” 林风也习惯他这副样子,“你真不回去上课了?之前不好好的,你家老太太可让我盯着你呢” 江昭旭没理他 “我说你是不是和祁郡又闹矛盾了啊?” 林风注意到江昭旭听到祁郡的名字时,操纵鼠标的手指顿了一下。 他更确定了,接着开口,“哎呀,两个人之间有摩擦那正常,我和孟微经常这样,祁郡那姑娘脾气是爆了点,可人还是可以的” 不是像你这样不讲道理的人。 江昭旭听到他说的话,嘲讽地轻笑一声,“你和孟微那是能睡觉的关系,我和她什么关系?” 林风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一时语塞,突然又想到什么,“阿旭,真想跟人睡?” 江昭旭没回答他的问题,拿起一旁的烟盒,丢下一句,“关你吊事,不跟你女人睡就行 林风:“……..” *** 祁郡为了减少抽烟次数了,这几个晚上都会跑上天台上抽完一根烟,然后把烟直接丢在天台上再回家。 江昭旭一推开天台的门就看见祁郡。 天台上没有灯,不过对面几栋楼稀稀拉拉的霓虹灯照耀下也不算太暗。 她一只手懒懒地搭在栏杆上,白色的烟雾萦绕着她修长的指间,微微仰着头,好像在看月亮出神,没有意识到有人上来。 等到江昭旭差不多走到她旁边才反应过来,祁郡看了他一眼没出声,江昭旭也没说话,两人一直默着,最后祁郡也觉得没意思,提步转身就走。 可没想到一直没出声的江昭旭突然拉住她的手,站在她前面,挡住她离开的路。 她也没甩开他的手,抬头看他,“怎么着?” 这次江昭旭看向她的眼神里不再满是冷戾,而是带着一丝纠结,甚至有点无措。 江昭旭依旧没开口,祁郡不耐烦地开口:“放开,我要回家” “明天还补课吗?”,他的声音不大,但足够祁郡听清楚。 这句话就够了。 她知道他已经在向她服软了,她和江昭旭都是一样的人,永远都不会低头。 他们这样的人永远都不可能说出那句“我错了”,所以她明白江昭旭说出这句话是经历了多久的心里挣扎。 祁郡吸了口气, “你要是想来,明天就继续” 祁郡回家后洗完澡躺在床上,想着今晚发生的事,江昭旭能回来找她,会说出那句服软的话,都是祁郡想不到的。 他还是没有解释那个没有由头地强吻,像极了一个活生生的渣男。 不过祁郡也不是什么情窦初开,未经世事的纯情少女,不会因为一个吻而纠结太久,权当是他发疯了。 那次之后两人的补课又照常进行,不过在那之后都是他们两个一块回家。 江昭旭不再到点就走,会有意无意的留下来等她,但是两人一路上几乎不会有什么交流但也不尴尬。 第14章 时间过得很快,很快就到了九月最后一天,也就意味着除寒暑假外最长的假期要来了。 不过身为高三学子的他们,根本就没有资格享受完美七天假,压压榨榨下来也就剩个三天,还发了一堆卷子。 今天中午还是他们四个一块出去外头吃的饭,孟微不知怎么在他们班主任那里弄了一张长期外出的饭票,几乎天天跟着他们一块出去吃。 放假前最后一天了,美食街的店都管的差不多了,好像大家都赶着回去过节一样,生意都不要了。 最后几个人还是找了一家炒饭店,店里人不多,就他们这一桌,老板手脚很快,没一会就把几人的饭弄好了。 味道不是很好,几人吃得兴致缺缺,孟微没吃几口就把勺子丢下玩手机,最后还是林风帮她吃完。 孟微收到来自周潮生的条信息,抬头看看对面的祁郡,“阿郡,你没带手机” “没电了,咋了?” “潮生哥说今晚东山有环山赛车,问我们去不去玩” 周潮生有一个小型的车队,每年差不多都会办一两次这样的活动,不赚钱也不参加比赛,就是一群对机车热爱的人聚在一块玩。 祁郡想了一下,“去吧,也好久没见着他了,过去玩玩” 孟微听到祁郡答应后特别高兴,嚷嚷着让周潮生把西街那几个玩车的帅哥也叫过来,招得旁边的林风一记白眼。 孟微不怕死地回瞪一眼,又突然想到什么,朝江赵旭开口,“诶,江昭旭,你不是也会开机车,今晚你去不去?” “呵”,林风像听到什么笑话一样,“他怎么可—”,还没等他说完,江昭旭直接抢过他的话言简意亥丢下一个字“去”,起身出去。 祁郡听他说去的时候,还是有点惊讶地挑挑眉,毕竟周潮生说他可难约了。 孟微和祁郡等会还有事,林风也跟着江昭旭一块回去。 江昭旭没急着进学校,在外头的小卖部买烟,林风走过去顶顶他的肩,“阿旭,我记着昨儿我问你的时候可是说不去的啊,怎么着今儿又去了” 不只是林风叫了,周潮生都给他发了好几条信息,可他倒好,直接说,不去,要睡觉。 江昭旭没理他,付了烟钱就往学校里走,看着江昭旭离开的背影。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还不是因为祁郡要去,但是知道是一回事,调侃又是另一回事了。 他跑上去揽住江昭旭的肩,一脸坏笑,“人祁郡说去你就去,要我说啊,还得是女人魅力大” 江昭旭睨了他一眼,“就算你是女人也不管用”,说完把搭在他肩上的手丢下去,头也不回地离开。 得嘞,不是女人有魅力,是祁郡有魅力得了吧。 放假前的最后一节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所有课里最难熬的,老师们在讲台上兴致缺缺讲着习题,同学在底下十秒一抬头看着墙上的时钟,大家都迫切地希望这难熬的四十五分钟能过得快一点。 最后一刻铃声响起,像是为已经蓄势待发的战士们吹响了进攻的号角,大家都背起早就收拾好的书包往外冲,誓死都要做第一个冲出学校的人,都忘书包里是一份又一份来自老师沉甸甸的爱。 孟微要回寝室拿东西,祁郡不着急和他们抢,在教室收拾东西等她,没一会儿,孟微就过来了,轻轻敲敲窗户,眼神示意她。 老太太知道他们今天放假,早就在家里准备好了饭菜,不过她没想到的是周潮生也在。 一推门进去就看见周潮生端着菜从厨房里出来,祁郡一看他楞了一下,开口问:“今晚东山那块不是有活动吗?你怎么来了?” 周潮生把菜放下,抽出张纸巾擦手,“还早着呢,吃完饭等会带你过去” 老太太看见她回来,赶紧招呼着她上桌吃饭,没有孟微的饭桌略显安静,老太太一直给他俩夹菜。 吃完后,周潮生没让老太太动手,赶她去找江昭旭外婆散步,而祁郡就在他边上帮他收拾餐桌。 周潮生在厨房里洗碗,祁郡就在旁边咬着苹果帮他递东西,周潮生动作熟练,洗的很快。 站一旁的祁郡看他的动作忍不住开口调侃,“我说以后你要是结婚了,你老婆得多幸福,你看看你,又会挣钱还会做家务” 周潮生洗碗的手顿了一下,“我可不结婚,怎么着也得玩够再说” 祁郡开口呛他,“你还真不愧是伤透海城所有漂亮姑娘的头号渣男啊” 周潮生也不恼,低声笑,突然想到什么,朝她开口,“听说你最近和杨家外孙走挺近?” 祁郡一看就知道是老太太和他说了补课的事,她也实话实说,“还行吧,补个课,吃个饭” 周潮生弯腰把洗好的碗放进柜子里,抬起头来看她,“阿郡,我知道这种事我管不了你,但是江昭旭和林风不一样你知道吗?” “林风那孩子虽说是混了点,但也算是在海城里头长大的,江昭旭他来咱这都没三个月吧?而且你不会不知道,他这样的人一看就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她知道周潮生什么意思,这个人上戾气太重,别的不说,就是他拿刀捅人这件事就够让人望而生畏,跟这样的人混在一块,一不小心就是万劫不复。 她咬完最后一口苹果,手轻轻一丢,苹果核稳稳当当落进垃圾桶里,回头看他一眼,“周潮生,连你这样的我都跟了那么多年,你太看不起我了” 周潮生笑了,走过去拍拍她后脑勺,“收拾一下,带你过去东山玩会儿” 他们到的时候人已经很多了,他们去接了孟微,耽搁了一下时间,周潮生今晚不打算玩,所以空荡荡的一片只有他一辆汽车,他一下车就有不少人上来给他打招呼。 祁郡和孟微从后座打开门下来。 她俩没穿校服,穿了吊带热裤,露出修长白皙的腿,化上浓艳漂亮的妆,平日空荡荡的耳朵带上了夸张的耳饰。 特别是祁郡后肩的蝴蝶玫瑰纹身,显得她更加张扬个性。 两个明艳美人一下车,不少人认出她俩,吹着流氓哨,开口调侃,“哟,这俩大小姐还知道来,我还以为你俩真为考清华北大付出终生了” 孟微笑骂着回,“滚啊,我俩保送” 那群人一听孟微这么说都被逗乐了,哈哈大笑着调侃孟微不要脸。 祁郡没理他们,看了一眼四周还没看到江昭旭,孟微则是笑着和他们插混打科。 七八点钟的时候,夜幕开始笼罩东山,少年们内心躁动因子被渐渐激起,引擎发动的声音盖过海浪拍打在礁石上的声音,帅气个性的机车在公路上蓄势待发,穿着性感的姑娘拿着旗子流走在车子间。 快开始了江昭旭还是没来,孟微走过来碰碰她,“江昭旭怎么还没来啊?林风电话也不接,你给他发个信息问问” 她听着孟微这话,突然意识到自己那么久了还没有江昭旭的联系方式,只好开口,“我没他微信,人爱来不来” 孟微仿佛听到什么惊天大事一样,“不是吧,阿郡,你俩都认识那么久了,连微信都没有?这可不行” “我乐......”,还没等她的那句我乐意说完,两道亮光从公路的那头照过来,随之而来的是机车轰动的声音。 只见一辆红黑相间的机车冲过来,车上的少年戴着头盔,风吹起他白色t恤下摆,微微露出精瘦的腰,后面跟着一辆蓝黑相间的机车。 前面的车子并没有任何想要停下来的样子,仿佛要冲破一切阻碍一样,站边上的周潮生认出江昭旭的车,大声朝道上的骑手喊了一句,“让道” 赛道上的骑手连忙让出一条道来,而他好像也知道别人会给让道一样,到最后才开始降速,一个刹车停在赛道上。 是江昭旭,就算他戴着头盔,祁郡也能认出他。 只有他这样不怕死的才敢这样玩。 周潮生走过去拍拍他的肩,“你小子还是来了啊” 江昭旭没说什么,点点头,突然一侧眼抓住祁郡看着他的目光,两人隔着人群对视着。 他带着头盔,祁郡看不到他什么眼神,但他能看到祁郡眼里带着笑,张张唇在无声地说着“加油”两个字。 大家又重新恢复到整装待发的状态,没有人注意到他俩之间的波涛暗涌,江昭旭也回正身子准备开始。 机车美女举着旗子走到旁边,旁边的周潮生向她点点头,美女领会他的意思。 用力把举高的旗子往下一落,□□辆车如同脱缰之野马飞速向前冲去,扬起一层灰沙。 江昭旭冲的很快,他的白t在黑夜里尤为明显,让人一眼就能把他抓住,他领先一整个车队,白衣少年像是骑着一团火一样不要命地往前冲。 后面有车子要跟上他了,那辆绿色的车一直紧紧咬着他不放,还时不时往他车身上蹭,他也不急,依旧保持原来的速度。 快到终点的地方有个大转弯,差不多到转弯处,他像是攒足了劲猛一操控油门,接着一个漂亮干净的转弯,直接把身后的人甩出赛道,直冲到终点。 刹车时轮胎与地面的摩擦声音刺耳和旁边几个姑娘们的尖叫声一同响起 旁边的姑娘都被杀疯了。 “卧槽,牛啊” “我去,这也太他妈牛了吧” 就连孟微激动地拉着林风,嘴里叫喊着,“我去,林风,你兄弟好他妈帅!!不行,我感觉我要爱上他了” 林风受不了她这一脸花痴样,捂住她的嘴把人拉到一边进行口头“教育” 江昭旭下车后把头盔摘下来,伸手把头发往后一抓,一整张帅气立体的脸露出来,引得一旁的几个姑娘更是激动,拿着手机上去问他要微信。 祁郡碰碰旁边的周潮生,调侃着,“再不去拦着,你的妞可被人钓走了啊” 这货倒好,说了一句,“能被钓走的都不配叫我的妞”,但也还是朝江昭旭走过去,摆摆手让那群姑娘准备着等会一块去吃夜宵。 “江少玩得不错啊,一块跟我们去吃夜宵?” 江昭旭没回他,而是看向祁郡的方向,可人祁郡根本就没理他,身上披着周潮生的外套和旁边的人笑着正欢。 脸色突然就冷了下去,一股莫名其妙的火就冲上来,丢下一句,“没空,不去”,就跨上车扬长而去。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去东街夜市里吃烧烤,十多二十个人帅哥美女,把本就火热的夜市摊闹得冲上了天,引得隔壁桌的人都连连侧目看他们。 吃完烧烤后,还嚷嚷着要去夜遇继续喝,祁郡和孟微没打算跟着他们一块去。 林风带着满脸通红的孟微回家,孟微和祁郡一样爱喝酒,但酒量不行,没几杯酒不行了。 祁郡知道周潮生还得和他们一块去玩,朝正抽着烟开口,“我自己散步回去就行,你跟他们一块去玩吧” “你可别,万一被人拐走了,我可没有那么漂亮一姑娘还给老太太” 最后还是周潮生把她送到巷口,祁郡把身上的外套丢给他。 周潮生看她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开口揶揄,“用完就扔,不帮我洗洗?” 祁郡知道周潮生在逗她,笑着回怼,“可别了,你家洗衣机洗得都比我干净”,说完转身走进巷子。 今晚巷子很亮,平日当作摆设的路灯也被打开了,家家户户门口都挂着政府给发的小国旗,国庆节的氛围在巷子里渲染开来。 祁郡路过江昭旭家门的时候看见了那辆黑红相间的机车,就这么明晃晃地停在门口,还真不怕招贼惦记。 祁郡推门进去看见江昭旭坐在院子里,心里头楞了一下。 身高腿长的他坐在小矮凳上显的有点难舒展开来,手里还端着个碗,一旁的奶奶正笑着和他说话聊天,他不怎么说话就只是点头回应。 听到推门声后,院子里的俩人抬起头看她,奶奶走近她就闻到一股子烧烤味,“又出去吃那些不干不净的了吧” 祁郡心虚,笑笑没回答。 又看了一眼江昭旭手里的碗,里面还剩一两个饺子,“哟,我说江少怎么不跟我们一块去,原来惦记着我家吃饺子来了” 老太太听她的话,急着开口教训她,“干什么你?你吃了人家杨奶奶多少东西?阿旭来吃个饺子怎么了?你知道人家在外头等了你多久吗?要不是散步回来的早,阿旭得在外头等一晚上。” 祁郡没想到江昭旭是在外头等她的,“你来找我干嘛?” 江昭旭没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盯着她光溜溜的肩膀问,“外套呢?” 祁郡懂了,他是看见她穿着周潮生的外套了呗,笑着开口,“还给人家了呗,难不成今晚抱着睡觉啊?” 江昭旭没说话,依旧盯着她看。 她伸腿轻轻地踢踢他,开口解释,“大晚上的,那么冷,我不就穿了一下人的外套吗?再说了周潮生是我哥,我俩之间清清白白” 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开口解释,只是看到江昭旭一副好像捉奸在床的样子就不由地开口。 其实江昭旭也不知道为什么跟个傻逼一样在她家门口蹲着,还跟着她奶奶进来吃他最讨厌吃的饺子,还听她奶奶讲她小时候的事,还出声质问她外套的事。 现在他听着她的解释心里一阵烦躁,拿起椅子上的外套丢下一个“哦”,就要往外走。 江昭旭离开后,孟微给她发了条微信,是江昭旭的名片推荐。 他的微信名很简单,大写字母jzx,,头像是一辆机车的素描图。 躺在床上的祁郡犹豫了两秒还是点了添加好友,带着一条我是祁郡的消息一块发过去,发送完毕就把手机丢到一旁,脱掉身上的衣服往浴室里走。 等她洗完澡带着一身水汽走出来,打开手机一看,还是显示好友申请未通过。 她直接气笑了,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加人微信,还被晾了那么久。 她也不管了,坐在椅子上拿起瓶瓶罐罐的护肤品往脸上涂,在她准备收拾好睡觉的时候,手机屏幕亮了。 一条信息发过来。 jxz:我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现在我们可以聊天了 除了这条系统自带的消息,什么都没有。 祁郡看着他的头像,脑里突然一闪而过今晚他开车的画面,脑子一抽就给他发了消息。 qjun:江少爷,今晚好帅啊。 祁郡发完什么都不管,开启飞行模式倒头就睡。 只剩手机另一边的江昭旭看着这条意味不明的消息发呆,那晚的江昭旭依旧是在阳台上盯着祁郡房间的方向断断续续抽了半宿的烟。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次申约失败哭死 第15章 三天的假期过得很快,那晚过后祁郡也没再出去,一直在家里赶做作业,而江昭旭依旧没有回那条不明不白的消息。 国庆收假第二天,王晓燕就带来了一个重磅消息,三个星期后进行一模考试,全市统考全市排名,这是进入高三以来第一次如此大规模考试。 这个消息一放出来,别的班都是鬼哭狼嚎,只有一班是屏住呼吸,气息里甚至带着点控制不住的兴奋。 因为他们知道这是这么久以来最贴近高考题型的考卷,也是最能体现自己在整个市里的位置的一次考试。 从那天以后,大家都进入了紧张的备考状态,就连林风和孟微也不吵着要出去外面吃饭,几人就在食堂里草草吃完午饭。 祁郡和孟微也很少上天台抽烟,不过林风和江昭旭到是成了天台的常客。 考试前一天中午,他俩在天台上抽烟,林风盯着吞云吐雾的江昭旭开口,“阿旭,我感觉你有点活过来了” 江昭旭瞥了他一眼,“有病?” “不是,我说真的,你刚来海城的时候真他妈跟个死人一样,一点生气都没有” 江昭旭听他这么说,眼睛盯着远处轻轻哼笑一声,林风问了句你笑什么,他没理,因为就连他自己也知道在笑什么。 一模如约而至,这次考试难度很大,就连一班的考试出来都是愁眉苦脸的。 这次考完试到是没有放假,不过今年的校运会提前到十月底举办,但学校只给高三的学生留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正好碰上七中举办的和十大附中联谊篮球赛。 七中和师大附中隔得很近,主要是两个学校实力差不多,经常暗暗较劲,比成绩,比师资力量,比环境设施,能比都被拉过来比了,所以这次的篮球赛校方很重视。 就连江昭旭和林风这俩高三都被拉过去,一开始祁郡是没想到的,直到有一回她发现江昭旭开始不上晚自习甚至有时候课都不来补。 不过江昭旭这样的人也会参加这种集体活动还挺让她意外的,后面孟微说是因为高二校队那边有人摔了,林风他俩经常去打球也跟校队教练认识就被拉过去。 一开始江昭旭说什么都不肯,后来还是杨主任说要是他去打比赛以后就不去杨奶奶那找他麻烦,他才勉强同意。 今天江昭旭照常下课就走,给祁郡丢下一句,“今晚不来”,祁郡也没多问。 一模试卷是全市统改,出成绩出的慢,差不多在运动会开始前一两天才出来的。 祁郡和班里另一个物理学霸被一起叫到办公室,王晓燕见他们进来后,赶紧招呼他俩过来看成绩单。 密密麻麻的一张表格上,祁郡和物理学霸的名字被高高挂起。 她第一,物理学霸第二,都进入全市前二百名,而祁郡更是冲进了五十名内。 这是七中那么多年没有过的成绩,虽然七中是海城最好的学校,但是丢在市里根本就不起眼,更别说有学生的成绩可以在市里能排的上位置。 但还是祁郡做到了,她以三大主科接近满分的成绩冲进了拥有七八万考生里的前五十名。 老师看了他俩一眼,“七中今年能不能一战成名就靠你俩了” 他俩都没说什么,点点头。 后来王晓燕让那物理学霸先回去,只留下祁郡一人,打开抽屉拿出一张班里的成绩单,放在桌面上。 祁郡一眼就看见江昭旭的名字,这次他没有在班级的末尾而是排到了中间的位置,他的名字被王晓燕用红笔圈出来。 王晓燕抬头看她一眼,“听说你前段时间一直给江昭旭补课啊?这孩子确实有悟性,才一个月不到就进步那么大” “当时杨主任和我说你给他补课的时候我还不信来着,毕竟在这种班里能用自己时间给人补课的孩子也就你一个了“ “你是个好孩子,他也是,这孩子长得好,家庭好,大城市出生,他的人生不该就这样局限于此的” “你们都应该拥有一个光明的未来” 那天阳光灿烂,走廊上是一群风华正茂的少年在嬉戏打闹,窗外的叶子被微风吹的沙沙作响,办公室里的吊扇发出苟延残喘地嘶叫声,阳光透过窗子照射进来,正好打在那张成绩单上,江昭旭的名字被照的发光。 他本就值得发光的人生。 公布完成绩的第二天,就是校运会开幕式,高三没有资格参加开幕式,只能坐在教室里盯着老师在讲台上挥斥方遒,脑袋里想得都是外面的欢声笑语,歌舞升平的场景。 篮球赛就这样在抱怨和期待声中拉开序幕,孟微早就叫林风占好位置,但是一班数学老师跟发了疯一样,给他们班丢了张数学试卷。 祁郡本来就对篮球赛没什么兴趣,偷着给孟微发消息。 qjun:我不去了啊,老头发了张试卷 孟微直接发来一条五十九秒的语音,不用说肯定是问候数学老头的。 祁郡没理她,刚要把手机往抽屉里一丢,又三条消息发过来。 微:江少今天老帅了,不来你就错过了。 还带着一个三秒的视频,视频里江昭旭穿着一身藏蓝色的球衣,脚上踩着蓝白相间的运动鞋,微微仰头喝水,滚动的喉结尤为明显,那张脸是低像素都压制不住的帅气。 还有一条是江昭旭发过来的。 jxz:不来? 祁郡看到那两字的时候心里一顿,接着又感觉特别恼火。 他妈的,凭什么你不回我消息,张口就质问我,老娘可没答应要去看你打球。 他俩的消息祁郡都没回,手机一丢,开始埋头写卷子,题目算不上难,而且她写题都是跳着写,半个小时就写得差不多。 抽屉里的手机屏幕一闪一闪,都是孟微发过来的照片和视频。 微:中场休息了,快来,师大好几个帅哥呢。 祁郡看了眼写得七七八八的卷子,给孟微发了条信息,起身离开往体育馆的方向走去。 一进体育馆林风就在那等着,火急火燎地把她拉过去,“姑奶奶啊,我还以为你真不来了,位置都差点让人给占没了” 体育馆里人声鼎沸,大多都是高一高二的学生,还有不少师大附中的,场上是穿着短裙的啦啦队姑娘们趁着中场休息跳舞带动气氛,躁动的音乐,漂亮的舞姿,引得众人拍手叫好。 祁郡一眼就看见江昭旭,旁边的人都在围成一圈讨论战术,只有他一个人靠坐在椅子上,两条长腿随意摆放,手里捏着喝空的瓶子。 祁郡掏出手机,对着不远的江昭旭拍了张照片,他好像是感觉到什么一样,突然抬头看着她的方向,手机屏幕里的少年眼睛就这样直勾勾的盯着她。 祁郡也丝毫没有偷拍被抓的慌乱,拍完就把手机放下,手指按了几下屏幕。 底下的江昭旭感觉手机一震,低头点开,是祁郡偷拍的一张照片,还有一条语音。 他点开把手机放到耳边,一句 “江少爷好帅哦” 就这样传进他的耳朵里。 听着祁郡说的话,他突然感觉一股痒痒的劲冲上他的心头,像极梦里的祁郡缠着他说情话的样子。 不是祁郡品平时冷艳的嗓音,是故意夹着嗓子说出来的,但是却没有那股腻乎乎的感觉,反倒少了一点清冷多了一丝娇媚。 一阵哨声打破了他的思路,赛点要开始了,只要这场赢了那么七中就是以绝对碾压性的比分战胜师大附中。 附中的球员穿的是张扬的红色,而七中这边穿的则是低调的藏蓝色,双方球员在击掌示意后开始准备抢球。 裁判员把手中的球往上一抛,一群少年伸长手跳跃起来抢球,只见穿着藏蓝球衣的江昭旭跃起张开手掌抓住还在上空的球,他太高了,轻轻一跃便是他人到达不了的高度。 旁边的姑娘看到江昭旭抢到球后更是激动,跳起来大喊,“我靠,江昭旭真牛逼!!” “江昭旭!!” 拿到球的江昭旭运着球迈开步子朝林风的方向把球送过去,两人配合得极好,林风接到球后灵活地错开附中球员的阻碍,跃起身子伸手一投,一个三分到手。 “我去!!林风也太他妈牛了了吧!!” “啊啊啊啊啊啊,救救我” 体育馆再次掀起一番热潮,叫好声仿佛要把馆顶都给掀翻,场上是少年们挥洒汗水,争相竞逐的场面,场下是姑娘们冲破喉咙的呐喊。 七中在江昭旭和林风的带领下,前半场拿了好些分,但后面师大附中那边也有意防守江昭旭和林风,一直恶意碰撞拿到球的林风。 惹得旁边的姑娘一直在破口大骂,“我去他娘的,这狗逼会不会打球” 孟微给那几个骂的正起兴的姑娘投去赞许的目光,碰碰她的肩,“阿郡,我跟你说那个一直碰瓷的大块头是这场才上的,附中也就他能行,没想到还是个这种玩意” 附中的比分也在那大块头的干扰下逐渐超过七中,双方教练都在最后五分钟叫停比赛,两方队员都围成圈在讨论,就连江昭旭都被拉过去。 没一会儿,哨声再次响起,所有队员都打起十二分精神,双方队员都心怀鬼胎。 七中的想直接弄死,附中的想翻盘再来。 祁郡一直盯着江昭旭,他进入状态很快,仗着身高优势在对方篮板下盖了大块头一次又一次帽,众人再次发出叫好呐喊声。 用孟微的话来说就是,再盖下去,大块头的脑袋都给削没了。 最后几秒的时候,双方的分数打平,林风就是在这个时候抢到这颗关键的球,直接往江昭旭的方向一丢,他伸手把球捞过,运球往篮板的方向跑去。 师大附中的人见状赶紧跑过去拦他,但是没想到的是,他在离三分线还有好远的距离停下来,直接轻轻一跃,手腕往下一压,一个漂亮的空心球被稳稳当当地投进篮筐。 蓝球的落地声与比赛时间结束的哨声一同响起。 根本就没有人想到他会停下来,甚至附中的球员都没来及反应停下来拦他,他就把球投进了。 这是个即惊险又漂亮的球。 所有人都在欢呼鼓掌,姑娘们疯狂叫喊着要给江昭旭生猴子,校领导看着这番景象欣慰地点着头,就连附中的教练都忍不住鼓掌叫好。 下午五六点钟的夕阳透过体院馆高处的窗户照进来,正好打在江昭旭身上,他逆着光,球衣背后的jzx被照的闪闪发光。 祁郡突然就想到王晓燕的那句 “你们都应该拥有一个光明的未来” 你看吧,就连光都在为他喝彩。 孟微拉着两手空空的祁郡去下送水,祁郡随便在旁边箱子里掏出一瓶学校发的水朝他走过去。 江昭旭双腿敞开坐在地上,汗水从两鬓滑落在帅气的脸上,湿透的球衣微微撩起,露出一小截腰腹。 一副活色生香的画面。 祁郡走到江昭旭面前把水递给他,江昭旭一眼就看穿了那瓶印着学校名字的水,又看了眼林风手里蓝色脉动,淡淡开口,“你还真能敷衍我” “不爱喝别喝,旁边多得是姑娘给你送饮料” 江昭旭没理她,拿过那瓶水仰头就灌,一口就灌完了。 真他妈猛。 这回七中在师大附中面前争足了面子,校领导直接放话说给他们放一晚上假出去外头吃夜宵,直接记学校财务处的帐,大家欢呼回去寝室洗澡收拾一下就出来吃饭。 孟微没和他们扯两句就拉着她去食堂吃饭等着回去上晚自习,晚上江昭旭没来上晚自习,应该是和那群人一块去吃饭了。 不过晚自习下课铃一下,江昭旭就从后门进来,和正要收拾东西回家的祁郡对个正着。 祁郡能闻到江昭旭身上淡淡的烟酒味,眼尾还带着点猩红看着她。 他就这样站在位置上没动,祁郡也摸不准他要干嘛,没理他,拿起书包出门就走。 江昭旭也这样跟着她出去,一出校门祁郡受不了回头问他,“怎么着?这是吃饱喝足回来跟着我呗” “林风喝多了,叫我回来帮她给孟微送东西” 呵,他江少爷什么时候那么好指使了? 她没管,继续走她的。 江昭旭看着祁郡的背影,其实他心里门儿清,他刚刚在烧烤店看到了一个银色头发穿着吊带抽着烟的姑娘,不知道为什么就想到祁郡,一股脑就跑回来学校找她。 俩人也不说话,江昭旭就这么跟着祁郡的后面走着,刚进巷子的时候,一阵手机铃声打破两人间的寂静。 是周潮生打过来的,祁郡接通电话。 巷子里静得很,只有偶尔几声猫叫,他俩打电话的声音在巷子里显得尤为明显。 对面问她下自习了吗? 她实话实说,“嗯,刚回家,还在路上” “我这一两个星期不在海城,后面降温记得给老太太添被子,可别吧老太太身子骨给冻坏了” “你也是,过几天放假和小孟一块去买几件冬天的衣服,别一天穿的薄不拉几” 祁郡受不了周潮生一副老妈子的样子,开口怼他,“行了,我知道,你以为我跟你似的,为了博姑娘可怜让人给你暖被窝,几度大冷天穿衬衫” 江昭旭就这样听着俩人一言一语,感觉心里那团气都要堵到嗓子眼了,加快步子越过祁郡。 祁郡没管他,也知道他在别扭什么。 俩人没没扯俩句就挂了,祁郡看着走在前面的江昭旭,明明已经是快入冬的季节,他还只是穿了件单薄的短袖。 祁郡快步跟上去,曲起手肘碰碰他 ,故意扯着嗓子说,“江少爷,天凉了,你也得多穿点” “怎么着,你也想给我暖被窝?” “别了,我怕我躺你床上你把持不住你自己” 江昭旭也有点被直白露骨的话怔住了,耳尖开始冒红,嘴上依旧不饶人刺她,“祁郡,就算你脱光站在我面前我都不带硬的” 没想到祁郡不但没有生气,看着他轻轻飘飘地说了一句,“少爷,你这话多多少少有点违心了啊” 祁郡说完也没管他什么反应,直接往前走。 留下江昭旭在原地懊恼,之前也不是没见过他那些酒肉朋友和姑娘说骚话,他也能面不改色听着,怎么到祁郡这就不行了。 作者有话要说: 江昭旭值得发光的人生,你们也是。 谢谢你们的点击和评论哦 第16章 欲望 十月刚过,海城即将经历今年的第一场降温。 海城是个靠海城市,没有春暖秋爽,没有雪花飘扬,只有一夜之间北风吹起后的夏热转冬寒。 一模的成绩嘉奖大榜在篮球赛第二天就被公布在高三楼底下。 一张100x80的红榜上,祁郡的照片和各科成绩占了三分之一的位置。 照片是拿到成绩当天王晓燕把她叫到走廊上拍的。 照片上露出一张干净却又不失惊艳的脸,青春期的女孩大多都喜欢剪刘海来掩盖五官上的缺陷,但祁郡没有。 照片上的她,头发松松垮垮绑到脑后,鬓角两侧的碎发微微垂落,皮肤亮净白皙,五官立体精致,天生的狐狸眼眼尾往上扬,微微勾唇带着笑看着镜头。 即使是高糊的像素,死亡的角度也挡住她的美。 照片底下印的是她一模的成绩。 海城第一,全市前五十名,语数英三科接近满分。 这个成绩太漂亮了,和她的人一样漂亮。 一放学大家都去围着看年纪嘉奖大榜,就连高一高二的人都来凑热闹,看看那个曾经陷入舆论风波却又可能会改变七中历史的人物。 孟微和祁郡站在天台上,正好可以看见底下乌泱泱的一群人正七嘴八舌讨论着。 祁郡突然开口,“你说底下这群人有多少是骂过我的” “肯定不少,可现在还不是看着你的成绩自愧不如,不服也得服” 祁郡笑了笑 会自愧不如?会服气吗? 她不知道,她考这样的成绩也不是为了让他们自愧不如的,更不是为了让他们看得起她。 她只是为了自己。 孟微突然看见楼下往教室里走的江昭旭,转身过去看着祁郡,“阿郡,你和江少爷现在什么情况?” 什么情况? 祁郡也被问住了,“不好说” 他们两个的情况真的不好说,不顾安危的拉他一把,脱口而出的恶言讽刺,不由分明的巷口强吻,破例多管闲事给他补习,有意无意的调戏,甚至昨晚江昭旭回学校找她一块回家。 他们都是一次又一次为对方打破自己的惯例,一次又一次为对方改变自己的原则。 祁郡也算是谈过恋爱,六年级的时候也和一个男生谈过一次,不过两人也就一块拉着手偷着吃了根冰淇凌。 后来有一回祁郡亲了一口那男的脸,在祁郡闭上眼等他吻她的时候,那男的竟然他妈的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要结婚的时候才能做这种事情。 我丢,当时祁郡直接让那男的滚蛋了。 所以她不清楚该用什么样子的词汇去形容两人的关系。 孟微笑了,“第一次见你纠结一个东西那么久” “那你呢?你和林风在床上纠缠那么久,搞出个所以然来了?” 孟微没想到祁郡会这么问她,她顿了一会,慢慢开口,“阿郡,你别忘了,不是只有江昭旭是少爷,林风也是个少爷” 祁郡知道孟微什么意思。 所有人都认为像她们这种原生家庭不好的孩子,都特自卑,都特缺爱,受点别人甜言蜜语小恩小惠就把自己全身心都付出去给别人。 其实不是的,他们无论对什么事都门清儿,他们冷漠自私到骨子里,用利弊权衡的眼光去看问题,不相信无条件的付出,不相信人间所谓情与爱,认为所有得到的东西都是暗中明码标价好的。 祁郡是,孟微更是。 家里重男轻女,父亲早些年在外地打工出轨,母亲也是个强势泼辣的妇女。 孟微的日子很苦,甚至比她苦得多。 但她表面开朗乐观,无论到哪都是一副开心果的样子。 可祁郡知道她只是不习惯情绪外露。 她在喝醉的时候抱着祁郡说过一句话,我暂时承受不起任何人的爱意。 所以她和林风纠缠不清三年,所有人都以为他们是男女朋友,但是孟微从来都没有承认过。 因为她始终觉得林风会离开海城,她也不愿意把自己陷入一种复杂麻烦的关系。 如果说周潮生是伤透海城所有漂亮姑娘的浪子,那么孟微就是伤透林风一人的大渣女 *** 十一月的第三天,江昭旭一整天都没来,中午一块出去吃饭的时候林风才说了今天是江昭旭的生日,但自从他初三那年开始就不过生日了。 林风点到为止,祁郡也不想多问。 晚上是祁郡自己一个人回去的。 降温后的东街清冷了不少,没了路边吆喝的夜市摊,只有几盏的路灯和稀稀拉拉的几个行人,橘黄的路灯照得地上的枯叶澄黄澄黄的,还有几只觅食的老鼠在垃圾桶旁边吱吱地翻找着食物。 到家后奶奶已经睡着了,祁郡没打扰老人家休息,洗完澡就已经到了后半夜,刚想上床睡觉的时候,窗户那边突然传来“咚咚...咚” 的声音。 海城的楼房大多都是居民自建的小两层,她家也是两层楼,一楼是厨房和客厅,而祁郡的房间正好在对着院子的二楼。 一开始祁郡还以为是哪家逼崽子晚上不睡觉拿石子儿她家窗户,后来仔细一听好像是有人在敲窗。 对于大半夜有人爬窗这件事她还是有点怕的,但又不好惊动隔壁睡觉的老人家,只好厉着声骂了一句,“谁他妈大半夜不睡觉搁着敲人窗” “我,开窗”,一阵声音透过玻璃窗传进来。 是江昭旭。 祁郡一听就知道是江昭旭,他的声音很有辨识度,是那种清冽中又带着一丝丝被烟酒浸染过的暗哑,低沉又不缺乏少年感。 她摸不准江昭旭想干嘛,但是为了不惊动隔壁老太太休息,她只能过去给他开窗。 祁郡一打开窗,他就用力撑住窗沿,踩着空调的双腿轻轻一跃跳进房子里,顺势坐上靠窗的书桌上,双腿落地,什么都不说就这样盯着祁郡,眼神里带着点酒后的迷离。 刚刚一进来祁郡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酒味,外面的月光透进来正好照亮了他微红的脖子,“你喝酒了?” “嗯”,声音很轻,像是从胸腔里震出来一样的。 “所以你他妈大半夜来找我发酒疯?” 他听到酒疯的时候,轻笑了一声,“我酒量没那么差” “那你来找我干吗?” 江昭旭没说话,扫了一眼祁郡的房间,说了一句,“你还真是爱干净” 操。 祁郡和别的小姑娘不太一样,不怎么爱收拾房间,东西喜欢乱扔,所以房间看起来乱糟糟的。 祁郡又想到开学的时候江昭旭和他说的第一句话,顿时火就大了起来,“所以你大半夜来爬我家窗户是为了检查卫生?” 江昭旭没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没头没脑地说出一句,“祁郡,今天我生日” 或许是周围的环境太安静了,祁郡能听的出他的语气里带着点意味不明的酸涩感。 其实今天中午林风说的时候她就察觉到了。 一般不过生日的人要么不喜欢热闹张扬,要么就是在生日当天遇到什么不好的事,而江昭旭是从初三开始不过的,那就很明显他是后者。 想到这里祁郡也把心里的火收了收,说了句,“嗯,那祝你生日快乐” “没有礼物吗?” 他妈的。 他真的喝醉了,但凡是清醒一点的江昭旭都问不出这样死皮赖脸的话来。 祁郡不管他死皮赖脸的话,给他丢了一句,“我没钱” 冷漠无情的样子依旧发挥稳定。 江昭旭听了她的话,轻笑了一声,从裤兜里掏出一包烟,烟盒底部磕磕桌面,熟练地抖出一根烟叼在嘴里,朝祁郡挑挑眉,“那你给我点支烟吧?” 祁郡听他的话,不禁蹙眉,“你别在我这抽烟,把我房间熏臭了” 江昭旭顿了一秒,开口问,“没听过一句话吗” 祁郡就站在江昭旭对面,双手抱着胸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只见坐在桌子上的江昭旭微微张唇说出一句惊骇世俗的话,“帅哥吐出来的烟都是香的” 说完伸手拿过祁郡丢在桌角的打火机抛给她。 我去你妈的。 这玩意真的醉得彻彻底底。 祁郡深吸一口气,秉承着不和醉死鬼废话的原则拿着打火机朝江昭旭走去。 江昭旭双腿敞开坐在桌子上,祁郡走到他的面前,两人靠的很近,近到祁郡可以看到他鼻尖上那颗痣,他微微俯身,“咔哒”一声,点燃了那支叼在他嘴里的香烟。 他狠狠地吸了一口,烟尾的猩红迅速往上蔓延,伸出修长的手指把烟夹着,等尼古丁在肺里绕足一圈再微微仰头吐出一个个漂亮的烟圈。 这是一种帅气但很费命的抽法。 仰着头吐烟雾让他的喉结滚动明显,在昏黄的台灯映衬下,破开后的烟圈形成一层淡淡的雾为那张帅气勾人的脸营造出一种朦胧的氛围感。 不愧是那么多姑娘为之倾到的江少爷。 江昭旭的一声哼笑打破了她的思路。 “不是说给狗点烟都不会给我点” 这龟孙子,搁着等我呢? 祁郡指着他正想开口大骂的时候江昭旭突然伸手揽住她的腰,一把她拉进他的怀里。 还没等祁郡反应过来,江昭旭就把头一整个埋进祁郡光溜溜的肩窝里。 江昭旭的头发不算是柔软的,扎得她有点不舒服,刚想推开他,就听见他问了一句,“你之前说的差不多是多少” 声音听起来又闷又哑。 祁郡知道他什么意思,他在问他家里的事她到底知道了多少。 祁郡没推开他,吸了口气,“该我知道的我知道,不该我知道的我一点都不知道” 如果你想说,那我就听。 后来祁郡在江昭旭断断续续的语句里了解那个他不愿被人知道的家庭。 他的父母从小就一块长大,算得发小的关系,两人长大后考上同一所大学,并在大学里找到属于自己的初恋。不过好景不长,江家老爷子知道了江昭旭爸爸找了个背景不干净的女朋友后大发雷霆,最后俩人迫于压力分手了,而江昭旭妈妈也在毕业的时候因为异地问题和初恋分手。 俩人毕业后回到h市,在家里人的催促撮合下闪婚生下江昭旭,其实这么看来他的家庭还算是幸福美满,不过一切的平静都在他初三那年的生日打破了。 原来早在江昭旭出生后的第三年,他的父母又分别和当初的初恋旧情复燃了,甚至他妈妈的初恋已有家室,但他们依旧摒弃纲常伦理,不顾一切只为所谓的“真爱”。 被江昭旭知道后,他们索性连表面都不愿维系,一年都不回家几次,但他们依旧没有离婚,因为老爷子不肯。 从那以后江昭旭开始逃课打架,抽烟喝酒,跟着别人飙车,他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让他的父母回家看他一眼,可无论他怎么混蛋他的父母都不愿再管他,无论老师打多少次电话收到的都是忙音一片。 而他之前捅的那个人,是他爸爸初恋的弟弟,一开始他们都不知道彼此的身份,后来那个男生知道后就开始暗地里嘲讽江昭旭,可明明错的不是他,为什么嚣张的是那些犯错的人。 两人的矛盾就爆发在一个姑娘身上,那个男的女朋友看上江昭旭了,吵着要分手,而那个男的就不服气地去找江昭旭的麻烦,两人就打起来了,那男的差点被打死。 所以就有了他故意在江昭旭车上动手脚报复的这件事,不过江昭旭命大,没死,但这男的还不死心,拿着江昭旭爸爸和他姐的聊天录音去医院找他。 录音里江昭旭对那个女人说叫她不要担心江昭旭,他就只是他父母偷情的幌子,当时只有把江昭旭生下来,老爷子才不会为难他们,而他们早就商量好等江昭旭十八岁后把他送出国。 那一刻,他就觉得自己像个傻子一样。 而那男的就在一旁看着躺在床上动不了的江昭旭,说了一句,“你江昭旭就是你爸妈偷情的遮羞布你知道吗?你他妈有什么好狂的” 出院后江昭旭就直接拿着刀把人堵到巷子里,给他捅了两刀,因为他自己也不想活,他不愿再像一个傻子一样去做一块遮羞布。 祁郡永远都忘不了江昭旭眼尾发红看着她,哑着声说,“当时我真的想捅死他的,我想着至少我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祁郡终于懂了看到江昭旭的第一眼时,他眼神里透出的那股不怕死的狠劲哪来的了,他本来就不想活着。 听到这里,祁郡突然想到一个词形容江昭旭。 摇摇欲坠,他的人生就是摇摇欲坠的,可能在某一个瞬间他就会彻底坠入深渊。 她看着江昭旭,压着声说,“江昭旭,你知道人为什么活着吗?” 他没想到祁郡会问他这个问题,还没反应过来回答,就听见祁郡接着说,“人活着都是为了欲望” “人生下来本就是一个消耗的过程,所以只有抓住自己的欲望才能支撑你度过这个操蛋的生活” 多少个从高楼往下坠的自杀者,有那个不是已经对生活没有任何欲望。 欲望和希望不同,欲望比希望更强烈,是能让你冲破内心一切桎梏,拼了命都想要抓住的东西。 他听着祁郡这句话,撩起眼皮看她一眼,“那你的欲望是什么” “活着,为自己好好活着” 活着是一件简单的事,但好好活着不是,为自己好好活着更不是。 她也曾经浪荡过,放纵过,但从来没有过轻生的念头,因为她见过太多生命的逝去,体会过太多人间疾苦,所以她才能懂得活着的可贵。 “江昭旭,你得找到自己的欲望,你的父母不管不顾你,但你不能让你自己一辈子烂下去你知道吗?” “你以为你死了他们就不会好过吗?我告诉不会的,你父母可能还会再生一个把那个孩子带回家,到时候本是属于你的大好前程都是别人的了,你们家里打下的江山就到了别人手里” “江昭旭,不要为任何人而活,你不是他们偷情的幌子,更不是什么遮羞布,你是江昭旭,你手里有大把筹码,你值得发光的人生” 坐在沙发上的江昭旭一直盯着祁郡,当她说出那句“你值得发光的人生”的时候,祁郡能感受到江昭旭眼里那层厚重的雾霾被狠狠地击碎了。 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祁郡这句话带给他的冲击感太强烈了。 如果说当时祁郡把他从李治手里拉出是把他溺在海里拖上岸,那么今晚祁郡就是救活了摇摇欲坠的他并指着岸上一片光明的大地告诉他,往前走,你值得发光的人生。 这也是祁郡第一次说这样的话。 她不是个爱多管闲事的人,更不想成为谁的救赎,但他听到江昭旭那句“不想活”的时候,又突然想到在办公室和体院馆里的场景,不自觉的就说出那些话。 他的人生不应局限于此,你们都应该又光明的未来。 窗外的月亮还没有完全落下,月光透过窗子洒进来,正好落在祁郡身上。 她没穿外套,一件绿色棉麻吊带睡裙,脸上干干净净,稍稍凌乱的长发披在肩上,和江昭旭第一次看到样子完全不一样。 但唯一不变的就是,无论什么样子的她,都能让江昭旭感受到惊艳,无论是银发张扬的她,对他破口大骂的她,还是站在升旗台上那个高傲坦荡的她,甚至是现在这个干净又凌乱的她。 江昭旭忍不住一把拉过祁郡,扣住她的后脑勺,低头吻住她,但是没有像前一次的那样强迫激烈,只是浅浅的嘴唇相碰,舌尖在一点点的试探,仿佛只要她用点力就能把他推开。 她没有推开也没有给回应,只是轻轻拍拍他的背,轻声说了句“我收留你一晚,睡一觉吧” 作者有话要说: 人生下来本就是一个消耗的过程——春夏 我是一个纯粹的悲观主义者,但比我始终相信无论什么时候,活着就是一种胜利。 所以让我们好好活着,为自己活着。 第17章 那晚江昭旭躺在祁郡房间里的沙发上睡了两三个小时,还没到五点祁郡就被尿憋醒了,她轻声起床出去上厕所。 从厕所回来的时候,江昭旭已经醒了,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看着她,看起来还带着点刚睡醒的呆气。 祁郡走到书桌前到了杯水,仰头喝了一半。 坐在沙发上的江昭旭突然起身拿过还剩一半的杯子,顺着祁郡喝过的地方一口喝完。 祁郡转眼看着窗外漆黑的一片,月亮也为太阳的升起退场,只留下一两颗稀碎的星星。 江昭旭也顺她的目光往外看,“看什么?” 他的声音有点哑。 “江昭旭,你有没有看过海城的日出。” 江昭旭没想到她会问这句话,愣了一下,“没有。” 祁郡拉住江昭旭的手,抬头看他,“我们去看日出吧,现在。” 祁郡也不知道自己发什么疯,会对江昭旭问出这种话,甚至还要和他一起去看日出,反正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骑上江昭旭的车了。 十一月的海城已经算是蛮冷的,尤其是在大清早的时候,海风肆意地吹扫着大地。 冰冷的海风灌进他们的衣服里,祁郡未扎起的长发在风中飘舞,她搂着江昭旭精瘦的腰,江昭旭开车开得很快,眼前的景色不断倒退,机车的轰动声响彻空荡荡的路上。 天边泛起淡淡的白,海水拍打在礁石上,身穿黑色夹克的机车少年带着一个白色外套的长发少女为赶赴一场日出飞奔在环海公路上。 太他妈疯狂,太他妈浪漫了。 等他们到礁石岸上的时候,太阳还没有完全离开海平面,淡蓝的海和淡红的天浑然一体,茫茫的天际弥漫着一片淡淡的红,不浓重也不清淡。 没一会儿,一阵海风吹来,太阳挣破云层的束缚,一整个耀眼火红的太阳暴露在眼前,一团烈火把旁边的云彩镀上一层金边,海水也被染成浓重热烈的红色。 很美很震撼。 江昭旭站在祁郡后面,看着她被海风吹起的头发,银色染黑后的头发已有些褪色,被日出的照耀下染成金黄色。 她突然回头看向江昭旭勾唇一笑,说了一句,“江昭旭,再认认真真说一句,生日快乐” 江昭旭被震住了。 背后是一片绚烂夺目的海边日出,逆着金光的少女,随意伸手撩拨起被染成金黄色的发丝,未施粉黛脸上少了初见时的妖艳多了少女的娇嫩,但是依旧耀眼张扬,依旧美得一塌糊涂。 祁郡看着他没反应的样子,挑着眉碰碰他的手臂,出口调侃,“怎么着?被咱祖国大好河山惊住了?” 江昭旭无视她的调侃,眼睛死死盯着她,说了一句让祁郡这辈子都无法忘怀的话。 “在一起吧,和我。” 声音不大又不小,能够让祁郡听得一清二楚,江昭旭看向她的眼神干净又赤诚,这是她第一次在他眼里看到。 他这六个字就这样抛出来把祁郡惊住了,她张张唇想要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能说什么,吸了口气,故作轻松地开口问 “你喜—— ” “我爱你。” 江昭旭好像预料到她要说什么样,一句 “我爱你”,直接把她想要说的话塞进肚子里。 不是喜欢而是爱。 这句我爱你太浓烈了,比被日出染红的海水还要浓烈,和他这个人一样浓烈。 他没给祁郡张口的机会,接着说,“我不是林风,所以我做不到和一个姑娘不明不白睡那么多年。” “我也不可能给机会让你做孟微。” “我昨晚亲你的时候就想说了,但我当时喝了酒,我不想在不清醒的时候说这样的话,所以祁郡,你懂我什么意思吗?” 凌晨六七点,太阳初升海平面,我最清醒的时候说爱你,你听见了吗? 谁都没有想到他们会到现在这样的程度,江昭旭更没有想过自己会对一个女孩子说出这话,但一次又一次梦中的惊醒,一次又一次不自觉向她靠近,一次又一次的心跳加速都是在告诉他。 江昭旭爱上祁郡。 祁郡愣住了。 她是没想到江昭旭会如此坦荡地把他俩的关系撕开来讲。 她知道江昭旭多多少少会对她有点意思,但她一直觉得他们会一直这样不明不白的纠缠下去。 没有由头的接吻,不由自觉的拥抱,甚至可以情到深处时去睡一觉。 这些都没关系。 她祁郡不是个保守的人,甚至觉得这是最好的状态,其实她和孟微的本质都是一样的,不愿意接受太复杂的关系,对爱情没有什么向往,也默认像江昭旭跟她一样。 他们都太傲气了,没有人愿意去做那个坦诚的人,没有人愿意去捅破那层窗户纸。 但是今天,江昭旭撕破了那张放虚伪骄傲的表皮,把那颗□□裸的真心放在她面前。 在那种暧昧纵横的时代,江昭旭的真诚和坦荡把祁郡杀得片甲不留。 如果是在刚刚认识的时候祁郡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拒绝或同意,但现在不行,她了解了他背后不堪的家庭关系,看到了他那颗诚挚的真心,甚至见到过他做很多她做不到的事。 她轻闭双眸,又迅速张开,吸了口气, “江昭旭,你不怕吗?” 怕我们都走了父母的后路,怕以后两人的结局配不上现在的真心,怕我们的感情抵不住现实的阻碍,最后草草收场,怕我辜负了你的一片赤诚。 “祁郡,没什么拦得住老子,只要你要我,就算是山我也给炸了,海给填平了,我也得和你一起” 少年的声音带着昨夜醉宿的沙哑却又无比坚定狂妄。 所爱隔山海,山海皆可平。 “江昭旭,我可不是什么好姑娘” 江昭旭没想到她会这么说,轻笑一声,“你不是说我烂人一个,烂少爷配坏姑娘,绝配” 当时脑子里就一个想法,“去你妈的,不管了,爱了再说。” 祁郡伸手搂住他的脖子,轻轻吻住他,江昭旭很快反应过来,反客为主,揽住她的腰,一点点侵占她的领地,掠夺她嘴里的空气。 旭日初升,恋人热吻。 海的那边红的的初升的太阳,海的这边红的是两人的耳尖 这次亲吻比之前任何一次都久,没有任何剑拔弩张,不是蜻蜓点水,只是恋人之间的缠绵。 两人在快吻得缺氧时分开,额头相抵地喘着气,两人的呼吸相融在海风中。 后来她一个人看过无数次日出,遇到过很多男人。 却没有哪次日出比这次让她更惊艳,也没有哪个男人比这个少年让她更心动。 那天早上俩人赶到学校的时候已经上完早自习,不过老师也没找他们问话。 由于昨晚俩人的睡眠可能连四个小时都不足,一个上午祁郡都是昏昏欲睡。 可坐她后桌那位爷确实精神饱满,甚至上课的时候被王晓燕叫起来回答问题都是认认真真,就连王晓燕都忍不住调侃,“咱们江同学今天精神状态很好啊” 他也没说什么,“嗯”了一声就坐下了。 中午放学的时候,还是他们四个一块出去外面美食街吃饭。 天气渐渐变凉了,出来吃饭的学生也少了不少,美食街也没了往日的热闹。 林风和孟微早就在店里等着他俩,祁郡和江昭旭是并肩进去的,江昭旭拍拍她的肩示意她过去坐好,他去点单,睡眠不足的祁郡蔫蔫地点点头,动作熟练得像老夫老妻。 坐在位置上的林风亲眼目睹了他俩的动作,惊讶地张了张嘴 ,江昭旭什么时候会帮人点单了?? 祁郡朝他们的位置上走去,无视他目瞪口呆的表情,直接坐下凳子上顺带把卫衣帽子套在头上。 低着头玩手机的孟微抬头看了眼祁郡,看见了她眼底下一片褐青色,惊着问了句,“阿郡,你他妈昨晚去叙利亚打仗了?” “什么玩意?就昨晚没睡好了”,祁郡没和她说实话。 林风意味深长地扫了她一眼,又转眼过去看看江昭旭,孟微不知道,他还不清楚吗? 昨晚林风想叫他一块出来喝点,怕他自己一人想到以前的事难受,就想着给他发了个短信问他在哪。 这家伙倒好,直接说了句,“祁郡家里” 差点没给林风吓得手机都砸地上。 现在看着祁郡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可人江昭旭依旧生龙活虎,林风实在打心眼里佩服他这兄弟。 还没等他在脑海里描绘出俩人火热的场景,就看见江昭旭手里拿了个小碗朝他们这边走过来,还没等江昭旭坐下 他就朝江昭旭挑挑眉,“牛啊,江少” 江昭旭不知道他又犯什么病,睨了他一眼,“有病就治” 林风他俩来得早,点的东西上得也快,说了句,“先吃了啊”,拿起筷子就开始吃。 店里人不多,祁郡那份很快就上。 祁郡看着那份咕咕冒泡的牛肉菌菇砂锅粉,不禁挑挑眉,她是没想到江昭旭点的那么合她的心意,毕竟刚才她可没和他说吃什么。 江昭旭确实比她想得还要细心。 在她刚要拿起筷子挑起米粉送进口里的时候,旁边的江昭旭一把抓住她的手,抢过她手里的筷子,把大碗里的米粉夹进另一个小碗里递过去给她。 “等凉一点再吃” 对面的俩人看江昭旭这样子,筷子都掉碗里了。 江昭旭什么时候那么会照顾人了!?? 江昭旭听到他俩的动静,抬头看了,“筷子都不会拿了?” 俩人捞起筷子快速埋头开吃。 祁郡着实没想到他会这样做,故意掐着嗓子调侃了句,“还得咱江少会照顾人” 江昭旭知道祁郡故意调侃他,他没理会她,说了句,“有的吃你就吃,别给我作“ 祁郡也没精力再去逗他,拿过筷子夹起小碗里米粉开始吃。 回去的时候江昭旭没和她一块,她是和孟微一块回去的。 路上的时候,孟微碰碰她的肩膀,“你俩这是好上了?” 祁郡顿了一两秒,“算是吧” 毕竟江昭旭话都说出来了,她也主动吻了他,都这样了,她祁郡还不承认那也太不厚道了。 孟微一听她这话,一脸暧昧的看着她,“可以啊,这么快就把江少搞到手了,之前不还说怕折寿?” 祁郡听她这话也乐了,朝孟微挑挑眉,说了句,“能搞到他这种极品,少活几年也算是值” * 晚上补完课俩人还是一块回去,路边人只有几个零星的行人,天上落着点雨丝,风吹着地上的落叶卷成一堆一堆的。 海城虽然没有北方零下几十度的严寒,但海城这种靠海城市的冷总是会带着点入骨水汽。 祁郡抬头看看旁边的人,一件算不厚的黑色夹克,薄薄的一件牛仔裤,看起来帅气又冻人。 俩人还没走到巷子口,就看见俩团白色的东西往他俩的方向冲过来,缠住江昭旭的脚,发出喵喵的叫声。 江昭旭见状蹲下身子摸摸那俩个小东西的头,从包里掏出火腿肠,撕开递给俩只小猫吃,等他们吃完又把俩个东西抱回角落的屋檐底下,嘴里还嘟囔着叫他俩别乱跑。 祁郡就在旁边一言不发地看着他的动作,等他过来扯扯她卫衣帽子,“想什么呢?” 祁郡好一会儿才出声,“江昭旭,你还挺善良的” 她确实没有什么怜悯慈悲之心,这辈子做过最善良的事就是拉了江昭旭一把,这点和李梦倒也是挺像的。 冷血无情,自私自利,没有怜悯之心。 所以当时李梦要离开的时候,她就问了句,“你和那男的是我爸没了才搞上的吗?” 李梦当时毫不犹豫地说了句,“是,你爸前两年就没了,我和他是上个月才好上” “行,那你走吧” 她几乎不会怨恨李梦,因为她不清楚等她站在李梦的立场上她会不会也做出这样的决定,甚至更狠一点。 她始终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生活的权利,没有人能阻止任何人去寻找更好的出路。 江昭旭是没想到祁郡会这么说,哼笑一声,拉着她的卫衣帽子抽绳往前走。 江昭旭每次都会把她送到家门口再返回去,还没等她掏出钥匙打开门,江昭旭就俯身压下来,吻住她的唇。 祁郡轻轻笑了声,搂上他的脖子给他回应。 祁郡被压在门板上,江昭旭侧身给她挡住风,橘黄色的路灯打在他们身上。 屋檐外的细雨还在飘落着,巷子里还传出不知道是哪家老头听戏曲的声音,角落里的猫探出头偷看相拥热吻着的他们。 暧昧又美好。 作者有话要说: 所爱隔山海,山海皆可平——抖音 不少读者提出一天一更的希望,但是由于我是个码字小菜鸡,所以可能做不到一天一更的要求,但是我会努力码字尽量给大家大肥章的,love you guys!! 要常说我爱你,人们总是会忘记,其实江昭旭是个恋爱脑 第18章 海城的天气越来越冷了,七中的学生也从薄外套换成了厚重的羽绒服。 她和江昭旭虽然是确定了关系,但俩人的日常和平时没什么区别,他俩都没有谈过正经恋爱,不知道一般情侣应该怎么相处,也没有什么时间去摸索。 大多的相处不是讲题就是接吻,他俩也算不上什么纯洁无知的少男少女,所以根本不需要任何催化剂,只要祁郡一个眼神,江昭旭就会托着她的后脑勺吻下来。 当然也有差点走火的时候,十一月底放月假的当天晚上,江昭旭依旧是趁老太太睡着后爬上祁郡的窗。 当时祁郡是不知道他要来的,听到有人敲窗户的声音还是被惊到,不过一想除了江昭旭还有谁。 她过去给他把窗打开,窗还没完全打开,江昭旭就轻车熟路地跃进来,往房间里的沙发上一躺。 “怎么着?还真是爬窗爬上瘾了?” “不然我去敲门把你家老太太叫醒说我来找你家孙女亲嘴?” 想想江昭旭还真能做出这样的事,嘴皮上服输着说了句,“得嘞,我说不过您” 江昭旭没看她,眼睛一直盯着放映在墙上的电影。 去年孟微就在网上买了个二手的投影仪,没敢带回家,一直丢在她这,平时她没事也会拿出来看点电影纪录片啥的。 祁郡朝江昭旭走过去,伸腿踢踢他,“滚远点,给我让给地儿” 他没说话也没动,而是一把揽住她的腰,把人往下带,祁郡正好稳稳当当坐在他腿上,低头咬住她的耳垂,压着嗓子说了句,“这么舒服一地儿没看见” 一股属于江昭旭的气息从耳窝穿进脑袋。 祁郡被江昭旭这句话整的头皮发麻,手肘往后顶他,骂了句,“江昭旭,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那么骚?” 江昭旭也是被她的话逗乐了,下巴抵着祁郡的颈窝低声笑,一震一震弄得祁郡特难受。 刚想推开他,就听见江昭旭说了句,“能听懂吗?” 她知道江昭旭在说什么。 墙上放映的影片是全英无字幕的,就算是对于英语专业的人来说听懂也是有一定难度的,更何况是她这种高中生,所以江昭旭好奇并不奇怪。 “差不多,百分之□□十这样” 听她这么说江昭旭不禁扬扬眉,他是没想到祁郡这么牛,毕竟英语成绩好并不代表会说会听。 不过又想想凭她能参加英语演讲比赛这点也算不上什么惊奇的事。 他侧着身子伸手拿过小桌子上的啤酒仰头喝了一口,眼睛盯着她,开口问:“你打算以后读英语这方面的?”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祁郡愣了一下,祁郡是没想到江昭旭会问这种事情。 她顿了两三秒,“不知道,这得看赚不赚钱” 她没有什么太大的理想,也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职业,所以赚钱与否是她选择未来职业的唯一标准。 “那你呢?” “不知道”,他实话实说。 他确实没有什么想学的,也不缺钱,不用像祁郡那样用钱去做选择的标准。 “我看你实在没啥想学的还是老老实实回去继承家业吧,你家家底这么厚,怎么着,老婆本也是足够的了” 江昭旭轻笑了一声,手指隔着衣服轻轻摩挲着她,“那江家的家底娶你够了吗?” 祁郡到是没想到他会这么问,也不知道这话是开玩笑还是认真。 她灌了口啤酒,顿了几秒,玩笑似的开口,“别说我,多养几个比我好的都够了” 祁郡没有正面回答,她不知道怎么回答比较合适。 江昭旭听到她这不明不白的话,搂着她腰的手僵了一下。 还没等他说话,祁郡突然转身搂住他的脖子往下拉,堵住他想要说话的嘴。 江昭旭反身把人压在沙发上,把主动权抢占过来,她在家里不习惯穿内衣,只套了一件宽大的长袖。 被他这么一弄露出一半光滑白皙的肩,江昭旭不自觉地咪了下眼,低头咬住,像是在惩罚那个令他不满意的回答。 祁郡疼得一激灵,刚想伸手推开他,就被抓住手压回脑后,江昭旭往上探的手突然一顿,祁郡能感觉到他呼吸越来越重,他松开嘴抬起头看着她,眼里火都要溢出来了 “跟我玩真/空呢?” 他的声音哑得厉害。 祁郡没回答他的问题,掐着嗓子语气暧昧地说了句,“哟,小江少爷起来了” 他知道祁郡一向大胆放纵,但这种话被她直白说出来并不奇怪,但也还是受不了她那戏谑的眼神,起身往厕所走。 “小点声儿,老太太可在旁边呢” 江昭旭怎么可能听不懂她的调侃,故意说了句,“要不你来?” “行啊,你不怕死我手上就行” 江昭旭听她这话,哼笑一声,丢下一句,“死不了,坚硬得很”,坚硬二字到是咬的很重。 祁郡被他故意咬重的字眼整乐,躺在沙发上仰头发笑。 * 十一月一过,周潮生的生日也快到了,今年是周潮生22岁生日,他的那群兄弟嚷嚷着要给他办个什么庆祝领证之年的生日聚会。 祁郡听到孟微和她说这茬的时候,差点没被正吸进嘴里的烟呛死。 什么领证不领证的,像周潮生这种浪子没到五十二岁都不一定会上岸,他们也就想讨个乐子罢了。 不过也该是给他挑个礼物了,虽然他都是说人来了就行,但是祁郡还是每回都会带着点东西,而孟微每次送的东西都能引起众人的一阵热潮。 所以每年最令人期待不是周潮生生日而是孟微这姑娘又能送出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周潮生生日正好卡在圣诞节那天,周潮生提前一星期给她打电话,当时她正好和江昭旭一块回去。 周潮生跟她说了周六晚上在夜遇过生日,要是学校里头没假就别来了,她笑着说了句,“周老板领证之年的生日,没假也得请假来啊” 周潮生听到领证之年这句话也乐了,“嘿,还真来劲了啊” “对了,要是来的话把江昭旭也叫上” 祁郡看了眼旁边一言不发的江昭旭,说了句,“他不一定来” “怎么着?来给大舅子过生日都不来” 孟微早就把他俩的事告诉周潮生,他也没说什么,就丢下一句让他们注意分寸。 周潮生嗓门挺大的,江昭旭一听到“大舅子”这三字,一把抢过她的手机,说了句,“去” 还没等对面周潮生回话就直接把电话挂了,祁郡没想到江昭旭应那么快,伸手拿过手机,“哟,江少反应挺快啊,我还为你不想去呢” 江昭旭轻笑了一声,掏出兜里的烟,磕出一支点燃叼在嘴里,看了她一眼,吊儿郎当地说:“人不都说大舅子了?这还不去就是我这个当妹夫的错了” 祁郡白了他一眼,“你他妈还真能认亲戚” 看着他靠在墙角吞云吐雾的快活样子,那股子烟瘾又被勾出来,伸腿踢踢他,“给我来一支” 江昭旭好像跟没听见一样,没理她,自己抽着自己的。 祁郡看着他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朝他喊了句,“江昭旭,你他妈聋了?” 江昭旭依旧没说话,朝她勾勾手指示意她过来。 操 这是把她当狗了呗。 还没等她开口怼他,就看见他狠狠地吸了口烟,朝她走过来。 他伸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另一只手夹着烟,重重吻住她的唇,把嘴里的烟渡给她。 她的口腔里瞬间充满了那股浓烈的烟味,江昭旭伸出舌头在她的领域游荡,一点点把她嘴里的烟雾慢慢勾出来。 男人好像总是对这样缠绵旖旎之事有着与生俱来的天赋,没一会儿,祁郡就有点站不住了,江昭旭把手里的烟往地下一扔,伸手托住她。 那晚上他俩在昏暗的巷子里亲了很久,到了很晚才结束了这个疯狂又浓烈的烟吻。 祁郡回到家洗完澡也快十二点了,突然想到要给周潮生买礼物这件事,打开淘宝搜了一下机车头盔。 机车款式实在太多了,眼花缭乱,加上祁郡的选择困难症比孟微还重,索性把几个看得顺眼都发过去给江昭旭。 刚洗完澡的江昭旭一躺床上就看见祁郡给他发信息,心里还愣了一下,俩人确定关系以来几乎没用微信聊过天。 他一点进去就被几张头盔图片整得有点没反应过来,给她发过去几个问号。 jzx:【??】 qjun:【周潮生的生日礼物】 qjun: 【哪个好看?】 江昭旭懂了,按住语音键给她发过去一条语音 “我过生日怎么没见你那么着急?” 手机那头的祁郡听到她这话,翻了个白眼,又给他发过去一条。 qjun :【你把我打火机都顺走这还不算?】 qjun:【你别给我废话,赶紧给我选一个出来】 江昭旭随便选了个看得过去的给她发过去,还附带一条语音 “你别只会顾着大舅子啊,他妹夫的头盔也好多年没换了啊” 祁郡真是发现江昭旭越来越不要脸了。 qjun:【您还真是问得出口。】 qjun:【你知道这玩意多少钱吗?就开口向我要。】 其实□□百一个头盔对江昭旭来说算不上什么,但对祁郡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高中生来说已经算是高支。 她是有不少钱,但以后要花钱的地方太多,所以她一般不太会乱花钱,但这是送给周潮生的东西,她不能随便敷衍了事。 还没等她把手机放下,江昭旭那边就传来了一条信息和和转账提示 jzx:【这回能买了吗?】 祁郡看见金额的时候还是不禁感叹,少爷就是少爷。 qjun:【能!!】 最后她还是没给江昭旭买头盔,花了自己的钱给周潮生买了一个和他车身的颜色一样的头盔,而江昭旭那笔钱她也没动,想着下回用这笔钱给他买个什么礼物。 给江昭旭发了条信息就睡了,一夜无梦,睡得极其安稳。 入冬后天亮的特别晚,祁郡被闹钟叫醒的时候天还是灰蒙蒙的一片,顶着躁气洗漱完就下楼出门。 一打开门就看见江昭旭蹲在门口抽烟,差点没给她下一激灵,“你他妈大早上给我搁着装神弄鬼呢你?” 江昭旭把烟头朝地上捻灭,起身把手里的保温杯递给她,“鬼来给你送早餐了” 她是没想到江昭旭起那么早给她送早餐,虽然平时他也会去上早自习,但是一般正常早自习是七点,这可是他头一次去上那么早的自习。 她伸手拿过保温杯打开,一股红豆糯米丸子的香味扑鼻而来,,“哟,江少么好心,可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啊” 江昭旭哼了一声,边走边用修长漂亮的手指慢慢剥下鸡蛋壳,祁郡为了不浪费时间也是直接拿起勺子在路上就开始吃。 早晨的街道人不多,天也还是灰蒙蒙的,橘黄的路灯正好照亮了赶往学校的道路,捧着保温杯的女孩和剥鸡蛋的男孩并肩走着,空气里弥漫着红豆糯米丸子的甜味。 没一会儿,江昭旭把一个剥好的鸡蛋递到她嘴边,还轻轻抬抬手示意她吃。 “吃了,去蛋黄了” 祁郡没反应过来,但也在江昭旭的催促下一口咬掉蛋白,“江少,你把我胃口摸挺准啊” 没几个人知道她不喜欢吃蛋黄,因为她基本上不吃水煮蛋。 “鬼什么都知道” “滚” 江昭旭想到上回班里有人吃鸡蛋,那股蛋黄味儿贼重,祁郡看着那人的眼睛都快冒火了,再后来有一次出去吃卤肉饭,她也是直接把蛋黄丢出来。 就这么两次,他就下意识记下来。 两人到班上屁股还没坐热,王晓燕就过来找她,看见江昭旭坐在位置上的时候还惊了一下,抬头看看正显示着六点半的钟。 王晓燕走过来敲敲祁郡桌子示意她出走廊,走廊上风很大,王晓燕正好站在风口的位置上,递给她一张演讲比赛的宣传单,“今年的,你有什么想法吗?” “学校那边是想让我去参加的吧?” 毕竟她去年那个一等奖可是给七中攒足了面子。 王晓燕听她这么说也笑了,“你还真是个聪明又直白的姑娘” “按理来说,不应该让一个高三学生去参加一个与报送没有任何关系的比赛,但是这次的比赛含金量还是很高的,而且如果以后你要是真学了语言这方面的专业,这个奖是很有作用的,去不去呢,主要还是取决于你,学校这边只是给个建议” 祁郡大概翻了翻那张宣传单,其实和去年的没什么不一样,她的目光最后停留在奖金那栏,这可比去年翻了不止一倍啊。 她开门见山地开口问,“老师,你就直接告诉我,我要是报名的话,需不需要走什么初赛预赛的流程” 高三时间太紧,准备一个比赛需要花费的时间太多,奖金确实很诱人,但是她精力有限。 “如果你要去的话,就凭你去年那个成绩谁敢和你争?” 祁郡也笑了,“咱海城压根就没人报名吧?” 她的话直击重点,这种比赛含金量高,难度也高,几乎不会有人报名。 王晓燕也不和她绕圈子,实话说,“确实是没人报,不过你就放心,稿子也不用管,我会给你准备的,你只需要背熟,就你那即兴的水平压根就不用担心” “行,那就麻烦老师帮我准备一下稿子,再顺便帮我把名报上了” 王晓燕交代几句就让她回教室,看着她进教室的背影,想到去年祁郡站在演讲台上即兴的样子,毫不怯场,流利顺畅,语言表达能力极强。 她当时脑子里就四个字—后生可畏。 中午的时候她和江昭旭先出去外头店里等的林风他俩。 一进店里,旁边一桌的姑娘就不停看着他俩,祁郡也见怪不怪,江昭旭去点单,她找位置坐下开始给孟微发信息。 还没等信息发出去,人就到了,孟微一进来就踢踢她的脚尖,“阿郡,今儿你们班主任找你干嘛?” “千里眼啊你?” 孟微哈哈哈笑了几声,朝祁郡抛了个媚眼,“看帅哥练出来的” 旁边的林风脸色一沉。 祁郡也不打算瞒什么,实话实说,“去h市参加演讲比赛。” “什么?这都高三了,还去?” “王晓燕说了,什么都不用准备直接去参加决赛” 刚好点单回来的江昭旭把小碗往桌子上一放,随口问了句,“什么决赛?” 祁郡又言简意亥地说了一遍,他听到h市的时候挑了挑眉,问了句,“什么时候去?” 祁郡想了一下,“一月中旬?差不多这样吧” 他也没说什么,等老板把吃的送上来后依旧是给她一点点分小碗吃。 吃完后,林风和江昭旭去朋友的网吧小包间里补觉,而她和孟微则是回教室。 最后俩人还是没忍住,冒着风上天台抽了根烟,孟微给她挡完风后,笑着问了句,“和江少谈恋爱感觉不错吧?” “挺爽的” 江昭旭实际上比她想象中的细心,会照顾人,不愧也是大户人家出来的,活的就比一般人精细。 自从他们在一起后,她的胃病一次都没犯过。 祁郡从小就是自己野着长大的,即使是会做饭会洗衣服,但也算不上会照顾自己更别说照顾别人了,还喜欢抽烟喝酒,饮食作息不规律,小小年纪就落下胃病。 孟微吸了口烟,看向远处,“真没想到,你俩能出一快去,之前你俩不还掐架” 祁郡想到之前的江昭旭的种种争吵讽刺,再看看现在俩人的关系,确实没想到。 可这个世上没想到的事太多了。 孟微没管她答没答,接着问, “话说回来你俩怎么搞上的?” 怎么搞上的她也说不出来,笑了声,把手上的烟在围栏上捻灭,吊儿郎当地说了句,“我馋他身子了,就搞上了呗” 孟微:“........” 活生生一女流氓。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这章写得不是很好,嗐,力不从心,词不达意。 有人不喜欢吃鸡蛋黄的吗?我超级不喜欢 感谢在2022-04-24 18:06:22~2022-04-27 17:12: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07的冬 10瓶;7ss.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9章 周潮生生日正好在周六晚上,一般来说高三时没有假放的,需要上晚自习写试卷,但他们四个商量好了,把卷子提前写完然后找理由请假。 按理来说,请假过生日是件特别不应该的事,但周潮生在她心里的地位不是随随便便衡量的,所以只要是能去她就不会缺席。 下午放假的时候,江昭旭就给她发消息说晚上在楼下等她一块去。 祁郡一推开家门就看见江昭旭懒懒地靠在路灯下抽烟,灰色卫衣外面套了件黑色夹克,下身一件深色牛仔裤,修长的指间夹着烟,微微仰头吐出烟雾,烟雾绕了间是一张帅气十足的皮相。 祁郡看着他这幅样子,忍不住吹了个流氓哨,“真帅啊,江少” 江昭旭看了她一眼,她今晚穿了件棕色呢子大衣,长筒靴包裹着纤细的小腿,浓妆红唇,波浪长发。 这种穿搭和妆容最挑人,万一穿不好,不是过于俗气显老就是小孩偷穿大人衣服不协调。 可放在祁郡身上却尤为合适,把她身高腿长的优势展现的淋漓尽致,性感又漂亮。 他没答她的话,走朝她走过去伸手提她手上的包和礼盒袋,“走吧” 周潮生近几年的生日都是在夜遇过,当然今年也不例外。 今晚的夜遇比往日更加火热,周潮生从小就在东街上混,结识的人自然也多。 祁郡和江昭旭推门进去,俩人本就俊男靓女,再加上身形高挑,一进去就引得众人惊呼。 几个和祁郡比较熟的朋友纷纷开口调侃,“哟,原来是阿郡和江少啊,我还以为是哪对明星情侣出街呢” 身侧的江昭旭听到别人喊“阿郡”的时候,牵着祁郡的手不自觉捏紧。 祁郡这没管他的小动作,笑着说了句,“你见过那么明目张胆玩酒吧的明星?” 还没说完就被江昭旭拉着超周潮生的位置走去,酒吧一楼有一个大沙发,周潮生就坐在中间和朋友谈笑风生,一手夹着烟,一手搂着妞,好不快活。 他俩一过去,就有人跟他们打招呼,祁郡也头示意算是打过招呼了。 坐中间的周潮生冷不丁地说了句,“打招呼都略过我这寿星了是吧” 祁郡拿过江昭旭手里的袋子放在桌子上,顺手从冰桶里拎出一瓶啤酒,“哪敢啊我,这不是主角留到最后嘛,生日快乐,周老板” 江昭旭也朝周潮生说了句,“生日快乐”,说完低头给他转了红包。 周潮生笑着点点头,顺手把面前的开酒器递给祁郡。 她摆摆手没接,而是直接放到后牙槽,咬住瓶盖,左眼一闭,牙齿一使劲,瓶盖掉在玻璃桌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咔哒”,啤酒盖就这么被她用牙齿撬开了。 旁边几个男生也惊呼不断,笑着调侃,“还真不愧是伶牙俐齿” 这技术炫的周潮生怀里的姑娘一愣一愣的,语气里满是佩服地开口,“我去,这也太帅了吧” 祁郡朝着那姑娘勾唇笑笑,微微仰头一直对瓶一口干了半瓶。 剩下的半瓶递给旁边的江昭旭,朝他挑挑眉,“给你开的” 江昭旭看着被她喝了还剩半瓶的酒,没说什么,笑着接过,对着沾满口红的瓶口喝完剩下的。 他俩这操作看得旁人直呼,这哪是来过生日的啊,这是来屠狗的。 江昭旭看着他们耍猴的样子,不轻不重丢了句,“谁是狗?” 祁郡听他这话,“噗嗤”一声笑出来了。 那群人反应过来后,都在指着祁郡说,“你看看你,把人江少都带坏了” 还没等祁郡说什么,孟微就火急火燎地跑过来,把一个黑色礼盒往桌上一放,双手合十对着周潮生,面色焦灼的开口:“哥..哥,不好意思,来迟了,小的祝你生日快乐,寿比南山” 周潮生被她这着急忙慌的样子逗乐了,抿着笑开口:“不急,今年又给哥整什么好东西了”,说着还伸手去拿那个礼盒。 孟微一听急了,赶紧抢过来,支支吾吾说了句,“今年的比较劲爆,要不还是今晚回去在拆?” 旁边的人一听不乐意了,喊叫着说越劲爆的东西就要大家伙一块看。 孟微也不好再说什么,撒开手,“你们要看就看”,又对周潮生说了句,“你不许骂我啊” “得了,我哪敢骂你”,说着便打开盒子,看了一眼,又递给旁边的姑娘看了一眼,那姑娘脸刷一下就红了。 这下旁边人更兴奋了,叫着周潮生给他们看,周潮生也不藏着,直接往桌子上一放。 方方正正的黑色礼盒装着几件蕾丝情/趣睡衣,甚至还有几个粉色手铐,在酒吧霓虹灯的照射下显得更加暧昧色/情。 霎那间,一大群人拍腿大笑,叫嚷嚷着说,“这周哥的生日,送女款睡衣不太好吧” 就连祁郡都忍不住开口,“孟微,你脑子能不能想点干净的东西” 孟微也不管了,直接实话实说:“我这不是想着为了周哥开心嘛,反正只要是有人穿给周哥看,到最后爽的不还是他,送谁不一样” 众人也被她这清奇的脑回路逗得哈哈大笑,周潮生怀里的姑娘脸都红透了。 孟微也不管众人的调笑,拉着祁郡上去唱歌。 周潮生生日她俩唱歌也算是一个传统了,不过祁郡很少唱,一般都是她和孟微唱完之后就是孟微的主场了。 祁郡弯下腰在江昭旭耳边轻轻说了句,“江少,等会送你份大礼” 江昭旭抓不准她什么意思,还等没出声问,祁郡就转身往台上走。 等她俩上台后,孟微把躁动火热的音乐关了,场上也静下来了。 所有人都停下来看向台上的两个姑娘,一个穿着连衣短裙露出纤细白皙的长腿,一个穿着大衣长靴看起来气场十足,都是红唇明媚的大美人。 大家都认出她俩,热情喊叫着给她俩捧场。 孟微拿过话筒,喂了两声,“今天是我们周老板的二十二大寿,我和阿郡给他唱一首《坏男孩》,希望他能一直做个潇洒的坏男孩,卡里有钱,兜里揣烟,床上躺妞” 底下的人都在拍手叫好。 节奏慢慢被敲起,祁郡拿过话筒找准调,唱出前奏一句,“bad boy” 嗓音性感又勾人。 孟微也卡着节奏,用带着女生娇俏的声音懒懒地唱着 “请别在乎泛滥的爱情 就是个坏男孩请你肯定 我的故事你不用在意天晴或下雨......” 孟微的声音和祁郡不太一样,孟微的声音没有祁郡那么冷哑,是那种比较清脆的声音,唱起歌来也是悦耳动听的。 祁郡也断断续续地接着唱几句,没几句就到副歌部分,一群人看着背后显示屏的歌词也跟着一块唱出来 “我是她们口中的坏男孩 是不是你也觉得我真的坏 我不想再想你在哭泣在夜里在梦里在一起别回忆” 大家也不在乎调准不准,歌词对不对,只是氛围到了,感觉上头了,就一起跟着音乐喊唱舞动起来。 祁郡往下看,一下子就和江昭旭的目光碰到一起。 她朝他挑挑眉,张张唇无声地说了两个字,“等着”,说完就把话筒放下往后台走,孟微唱着正起劲没人注意她的去留。 一曲《坏男孩》结束后,在大家都以为孟微要开始跳舞了或者带着他们继续嗨的时候,音响突然传出r&b节奏感极强的前奏。 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祁郡拿着话筒从后台走出来,坐在凳子上把话筒放到唇边,红唇一张传出令人惊艳的歌声 “shine bright likiamond shine bright likiamond find lightthe beautiful sea chosebe happy....” 这是一首外国的曲子《diamand》,她的英文掌握得很流畅,她现在的嗓音比平时压得要低一点,带着点欧美唱腔,唱这种复古调的最为合适。 她的音色非常有魅力,很容易把人缠住,即使是底下那群听不懂英文的酒肉浪子也沉浸在她的歌声里。 江昭旭早就在她出场的时候就站起来了,眼睛直勾勾看着台上的女人,听到她唱第一句歌词的时候感觉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劲冲上来心头。 她脱下了那件呢子大衣,身上只穿着一件牛仔裤和短上衣。 紧身牛仔裤包裹着她那紧致有型的曲线,长筒靴衬得那本就纤细修长的双腿更加诱人,露出性感白皙的锁骨和线条明显的腰肢。 灯光也从昏暗暧昧的紫光被调成明亮却又不缺格调的黄光,祁郡那张漂亮的脸蛋在灯光的照耀下更加夺目。 流畅个性的脸型,鼻梁挺拔优越,细长上挑的黑色眼线使得本就妖媚的狐狸眼更加风情,性感饱满的唇瓣上涂着气场十足的正红色。 台上的她时而轻闭双眼投入演唱着,时而跟着音乐节奏晃动着身体,手轻轻撩拨着长发。 耀眼又迷人。 江昭旭看着台上的祁郡,明明刚刚才喝了半瓶啤酒,但现在却为祁郡醉得一塌糊涂。 副歌部分时,坐在凳子上的祁郡突然起身,跟着音乐节奏抬起手轻轻摇摆,眼睛看向盯着她的江昭旭。 “so shine bright, tonight, you and i 来吧今晚我和你会迸发出梦幻的耀斑 we’re beautiful like diamondsthe sky 这是我们的美丽人生一起遥望长空的钻漾年华 eyeeye,alive 目目相对此刻永恒 we’re beautiful like diamondsthe sky 这是我们的美丽人生一起遥望长空的钻漾年华 shine bright likiamond 如此璀璨的钻漾年华 shine bright likiamond 如此璀璨的钻漾年华 shine bright likiamond 如此璀璨的钻漾年华 we’re beautiful like diamondsthe sky 这是我们的美丽人生一起遥望长空的钻漾年华” 他们两个就这样隔这人群对视,祁郡看向他的眼神像极那天晚上对他说,“你值得发光的人生”一样。 我们一起发出闪耀的光芒。 这就是祁郡送给江昭旭的礼物。 无论以后过了多少年,他都不会忘记这一幕。 他最爱的女孩站在不算大的舞台上,满心满眼只有他为他唱着闪耀的英文歌。 祁郡一曲唱完后,底下的人还意犹未尽地喊着叫她再唱一首,她摆摆手跳下台走向江昭旭。 还没等祁郡走到江昭旭面前,他就快步走过去拉过祁郡的手,越过一波又一波跟着音乐扭动的人群往门外走去。 喧嚣火热的酒吧里,暧昧模糊的灯光下,帅气高挑的夹克少年拉着妖艳明媚的长发美女越过人群不顾一切往外跑。 有种脱离喧嚣暧昧的逃跑私奔的意味。 沙发上一个男生碰碰周潮生手肘,“潮生哥,平时阿郡可是不唱歌的,今年咋回事啊?” 周潮生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拿过酒杯喝了一口,笑了一声,“阿郡这姑娘,趁着我的场子撩男人呢” 还是酒吧外那条熟悉的巷子,江昭旭把祁郡抵在墙边,一只手撑在她耳边的墙上,整个人罩着她为她挡风,看着她的眼睛充着火,这次不再是怒火而是□□。 祁郡伸手摸摸江昭旭的下巴,笑着看他,“江少,喜不喜欢我送你的大礼” 看江昭旭没反应,伸手搂住他的脖子,接着说,“我很少正儿八经上台给别人唱歌的,你算第一个” 他是第一个,第一个祁郡想要把这首歌当做礼物唱给他听的人。 江昭旭听着祁郡的话满是心动,明明是灌风寒冷的巷子,他却感觉到自己的心上是热烘烘的。 无论什么时候他对祁郡没有任何抵抗力。 低头埋在她的颈窝里,闷着声说:“喜欢,喜欢死了” 还没等祁郡说话,他便吻住祁郡的唇,身侧的手伸过去环住她的腰,指腹不断摩挲着。 两人在这寒风呼啸的昏暗巷子里放肆热吻,动情不已的两人都染上了彼此滚烫的气息,炽热又缠绵,疯狂又浮/靡。 江昭旭的唇慢慢游走到祁郡的耳后,轻轻咬着她的耳垂,哑着声在她耳边说了句,“我好爱你” 如果说之前是坠入祁郡爱河的开始,那么今晚他江昭旭算是溺死在她身上了。 祁郡抬头看着天上不算圆润的月亮,伸手捏捏他的耳朵,笑着说了句,“我知道的” 我知道的,你一直带着真诚又热烈的真心爱着我。 作者有话要说: 《坏男孩》--gibbz 《diamand》--蕾哈娜 超爱祁郡有没有?她真的超会的!!! 牙齿撬开啤酒盖这个我也会哦,之前看海莉试过,然后和朋友喝酒的时候试了一下,真的开了!! 不过建议牙口不好的妞别轻易尝试,不安全。 为了签约可能会改一下文案和前三章,等签过就改回来。感谢在2022-04-27 17:12:17~2022-04-29 15:08: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07的冬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0章 圣诞节没过几天就是元旦假期了,高三元旦只放一天半,而假期后接至而来的二模,依旧是全市统考全市排名,和一模一样的性质。 为了好好复习迎接二模一洗一模退步前耻的孟微,没嚷嚷着组局一块出去玩而是待在家里好好复习,所以元旦跨年这一天,都没打算出去。 家里老太太和街坊一些老人家一块去东山普度寺烧香拜佛了,祁郡前一天就被杨奶奶招呼着第二天到家里吃饭,还让她带上作业和江昭旭一块写。 她也不好拒绝老人家的好意,再加上房间里制热器坏了还没修好,能去江昭旭家里蹭一下制热器。 早上起床随便吃点面条就收拾着几本书出门往江昭旭家里去。 □□点的东街人很少,年轻人都去开工挣钱了,老人家也和老太太一样去烧香,只有几个小孩拿着炸炮往地上扔,噼里啪啦的响声在巷子里环绕。 没几步就到了,祁郡敲着门喊了几声,来开门的是杨奶奶,江昭旭应该不知道她要过来,还没起床。 杨奶奶一开门就拉着祁郡往客厅走,桌上还放着一晚热乎的红豆糯米丸子,杨奶奶招呼着她坐下让她吃,说是特地给她煮的。 祁郡想着今早那碗没滋没味的面条,也不推脱拿过勺子说了句谢谢就开始吃。 杨奶奶看着祁郡一副听话礼貌的样子,脸上带着笑凑近她开口,“阿郡,你和阿旭处对象了吧” “咳!?” 祁郡被杨奶奶直白明了的话吓到了,刚入口的糯米丸子差点卡在喉咙,又看着眼前笑盈盈的老人,一个操字被活生生吞进肚子里。 杨奶奶看着祁郡这幅激动的样子,赶忙伸手拍拍她的背给她顺气,嘴里说着:”是我不好,是我不好,给你吓着了” 祁郡摆摆手,连声说没事没事。 杨奶奶看着祁郡没生气的样子,接着说,“奶奶没有怪你们的意思,你能看上阿旭是他的福气,他这孩子脾气大,爱玩,不爱读书,老打架” 说完又怕祁郡听完她这话会跑一样,紧接着说,“可阿旭待你是真心的,我真没看过他对那个人那么上心过,他过生日那晚我端着长寿面进他房间,他啊,一个人在阳台上抽了一地烟头,旁边都是喝完的啤酒” “我就问他怎么回事,他也不和我说,我知道他心里藏着事,我就跟他说了句,有啥事也别藏着掖着,这小子还没等我说完就一溜烟跑出去了,我当时可是在阳台上看着他爬了你家的窗” “没过几天他就回来问我胃病怎么治,这孩子小时候跟过他奶奶,他奶奶是个细心人,所以江昭旭也是细心会照顾人,但我可没见过他对那个女孩子那么细心照顾的” “阿郡,你跟着阿旭,他不会让你吃亏的” 是啊,江昭旭这个人坏也坏到极致,好也好到极致,只不过坏都留给了外人,剩下的好都给了祁郡。 外面刚好有人敲门叫杨奶奶去集市买菜,她抬头一看也快九点多了,拿起菜篮子,拍拍祁郡的肩,“阿郡,你去把那小子叫起来,我去给你俩买菜做午饭啊” “行,您去吧” 送杨奶奶出院子后,祁郡就轻车熟路地上了二楼,二楼就俩房间,一个敞开着门,一个紧闭着。 她敲了敲那扇紧闭着的红棕木门,没人出声,她试着扭动锁把,门没锁,她也没管直接推开门就进去。 一进去就能看见躺在床上的江昭旭,被子蒙着脑袋,祁郡也不急着叫醒他。 这是她第一次进江昭旭的房间,眼睛扫了一下四周,他的房间里东西不多,干净整洁无异味,不像周潮生那群人的房间,一股汗酸烟酒味。 她把书包随手丢在桌上,一瞥眼就看见放在桌子上的打火机,伸手拿过在手上把玩着,这是上次江昭旭生日爬窗的时候顺走的。 祁郡伸腿踢踢躺在床上被裹成蚕蛹似的江昭旭,掐着嗓子,“江少爷,起床了” 被踢了一脚的江昭旭终于有点反应了,翻了个身,把脑袋露出来,头发乱糟糟的,眼睛还没睁开,跟个没睡醒的小狗一样。 祁郡看他这样子也觉着有趣,再踢了一脚,没想到江昭旭直接伸手抓住她的脚腕,一把把她拉进被窝里,头直接埋进她的颈窝里,狠狠地吸了一口她身上的味道,“你怎么来了?” 声音闷闷的,像没睡醒一样。 祁郡没管他睡没睡醒,直接把伸手把他拉起来,简单明了和他说清楚,“我来你家蹭暖气” 江昭旭慢慢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女孩,没化妆,只涂了一点点淡色的口红,和梦里缠着他的妖女模样重合。 忍不住低头吻下去,祁郡也不推开他,伸出舌尖回应他,两人就在这个温暖又暧昧的空间里缠绵着。 清晨对一个血气方刚的少年来说本就是容易引起冲动的时间点。 没一会儿,她就能感觉到江昭旭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便顺手往下拍了两下,故意笑着调侃一句,“小江少爷都醒的比你快” 被她这么一拍更难受了,抓住她的手往下,用气息在她耳边说了句,“那你再给他哄睡着” 祁郡被他这句话整的直发笑,最后也还是亲手把那位小江少爷哄睡着了,还沾了一手口水。 祁郡弄完小江少爷的事又被江昭旭缠了好一会儿,还没怎么写完作业杨奶奶就回来了。 杨奶奶给他们准备的午饭很丰盛,四菜一汤,三人吃饭时都不怎么爱说话,吃得很快,没一会就吃完了。 杨奶奶没让他俩动手收拾,把人赶回房间学习。 他们俩就在暖烘烘房间里的书桌上各占一角,互不干扰地准备考试。 江昭旭进步很大,现在基本上不需要祁郡给他讲解了,甚至有时候还会给祁郡讲一些特难的物理题。 做题的时间总是会过得很快,一转眼就本是蓝白的天空就被染成黑色,月亮也慢慢爬上来了。 杨奶奶今晚没跟他俩一块吃饭,和街坊里的老太太一块去逛晚市了。 江昭旭也没打算在家里吃,拿起手机看看时间,把笔放下,敲敲桌子,祁郡闻声抬头起来看他,“干什么?” 他伸手把她手里的笔抽出来,拿起她丢在床上的大衣递给她,“出去吃饭” 她拿过毛大衣穿在身上,还没等她穿好,就看见江昭旭打开衣柜拿了一条红色围巾,走过来围在她脖子上。 她挣扎着想脱开,她不太喜欢围围巾,总觉得勒得慌。 “别动”,江昭旭定住她的脑袋,“外头冷” 祁郡看着他空荡荡的脖子,“那你怎么不戴?这玩意太勒了” 江昭旭笑了一声,“我身强力壮抗冻你不知道?” 祁郡:“.......” 海城有条蛮有名的节日街,一般都是在节日或者学生放假的时候才会开市。 今晚的节日街特别热闹,商贩们都冒着寒风出来摆摊,烧烤夜宵的香味和街边小摊的吆喝声充斥着整条街道,随处可见的都是像祁郡和江昭旭这种牵着手的情侣。 俩人随便找了家小店点了两份麻辣烫,祁郡贼大口吃喜欢麻辣烫砂锅粉这种滚烫的东西,觉着只有把嘴皮子和胃烫起来才是最爽的。 可江昭旭是不会由着她做这种不要命的行为,照常给她一点点夹出小碗稍微晾凉一点才给她吃,所以只要和江昭旭一块吃饭就会耗时间。 俩人出来的晚,吃完麻辣烫已经快十一点了,江昭旭付完钱后就拉着祁郡一块出去。 外面人越来越多,大家手里拿着烟花都往街头处走,每一年元旦都会有很多人在街头海滩那片空地放烟花。 俩人路过买烟花的小商贩时,被一个小孩认出来了,嘴里嚷嚷着要她买把烟花去放,还没等祁郡出声,江昭旭就掏出几张零钞递过去换来了几把烟花棒。 祁郡看着江昭旭这人傻钱多的样子,忍不住开口,“哟,江少还真是大手笔” 江昭旭把几根烟花棒递给她,说了句含糊不清的话,“怎么着?要不我也花钱让你帮我开个烟花” 祁郡听着江昭旭一本正经地开黄/腔,也不脸红生气,踮起脚尖在他耳边暧昧地说了句,“那今晚我留你家?慢慢帮你放” “你别给我上脸了啊” 祁郡装作一脸莫名其妙的样子,语气无辜地说,“放烟花怎么能上脸呢?得上嘴才能点着火啊” 江昭旭算是明白,论打嘴炮开黄/腔,十个他都抵不过一个祁郡,他也没再搭腔,拉着她的手往街头海滩的方向走过去。 街头海滩人很多,大多都是像他们这种学生,大家手里都拿着烟花棒,还有几个年纪较大的叔叔把几箱大的冲天烟花放在更远的空地上。 江昭旭把手里的烟花棒递给祁郡,从兜里掏出打火机,海滩上风很大,两人微微弯下腰挡住风。 “咔哒”一声,点燃了祁郡手上的烟花棒,两人赶紧散开一点,祁郡手里拿着绽放的烟花棒摇晃着。 祁郡拿着手里拿着燃烧绽放的烟花,照得她的脸上发亮,围着红色的围巾,补过口红的唇更加红艳,嘴角带着笑,漂亮的像一幅画。 江昭旭拿出兜里的手机,打开相机对着她拍了张照片,拍完赶紧按灭屏幕放进兜里。 祁郡看着手里的烟花快要燃尽,赶紧叫着,“江昭旭,你快来,把你手里的拿过来点着” 江昭旭拿起放在地上的烟花棒,把烟花头放在那根喷射着火苗的烟花上面,几秒后,好几根烟花一块燃烧。 那时候的烟花棒没有那么多的花样,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些红闪火星,不过两人玩得不亦乐乎。 烟花燃烧时间很短,没一会儿,两人手里的烟花就被放完了,祁郡也玩热了,把脖子上的围巾摘下来拿在手上。 她掏出手机一看还有十多分就要十二点了,碰碰江昭旭的手,朝不远处人多的地方扬扬下巴,“等会有人放大烟花,我们看完再回去” “好” 江昭旭说完这句话,伸手从兜里掏出一个小饰品盒,看起来精致又昂贵。 祁郡正顾着给孟微发消息没注意走到她身后的江昭旭,等江昭旭碰了她的脖子才反应过来,“干什么你?” “别动” 祁郡没再动,等江昭旭说了句好了之后才伸手摸摸,应该是一个吊坠正好落在两条锁骨中间凹陷处,她拿出之前孟微丢在她包里的小镜子对着脖子一看。 是一个蝴蝶玫瑰项链。 精致细小的银质项链吊着一个精致漂亮玫瑰蝴蝶吊坠,由细钻镶制而成的蝴蝶正低头嗅着一朵妖艳狐媚的红宝石玫瑰。 和祁郡背后纹身图案很像,不过又像是经过了一些独家的设计,看起来更加特殊,一看就是专门定制的。 看着这个专属的吊坠,祁郡挑挑眉稍回头看了江昭旭一眼,“送我的?” 江昭旭伸手摸了摸那个吊坠,回了一句,“嗯” “江少真的是人帅钱多” 江昭旭听她这话也笑了,“刚才不还说人傻?” “不傻不傻,不过话说回来,这玩意找人定制花了不少钱吧” “这个我自己画图” 祁郡真的被江昭旭这句话怔到了,她是真没想到他会那么用心,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涌上心头。 她不是一个特别追求这种节日仪式感的人,对于礼物这种东西也是比较随性,虽然也是收到过不少礼物,孟微送的,周潮生送的,甚至还有以前追求者偷偷塞到她书桌里的。 但没有任何一份礼物比现在江昭旭送得分量还要重,重到她有点不知所措,就好像是你这辈子随性惯了,突然有人真的认认真真把你记在心里。 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应江昭旭那句话比较合适,只能伸手搂住他的脖子,江昭旭也知道她要干什么,便微微低头,祁郡就这样顺势在他的嘴角亲了一口,抵着他的额头说了句,“谢谢你” 还没等江昭旭回应她的话,那边就传来了“砰砰”的声音。 祁郡抬头一看。 一颗又一颗大烟花在深黑的夜空中炸开,流光溢彩,火星稀稀疏疏窜向四周,紧接着不断的烟火在空中散开,闪亮了夜空,照亮了通往新一年的道路。 人们口里呐喊的新年快乐和烟花炮竹发出的响声充斥着一整个海滩。 祁郡拉着旁边江昭旭的手,朝他耳边喊了句,“江昭旭,新年快乐!!” 江昭旭低头看着嘴角勾着笑的祁郡,微微低头在她耳边说了句,“新年快乐,祁郡” 说完便伸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含住她的红唇,又是一记缠绵又火热的深吻。 四周人潮喊声不断,天空烟花接连绽放,海滩恋人肆意拥吻。 作者有话要说: 五一快乐啊,姑娘们 有没有出去玩啊 第21章 元旦收假后,整个高三都进入紧绷的复习状态,只为准备一周后的二模,就连那些平行班也不再懒散松懈,校领导也加班加点巡查课堂。 而祁郡也在返校第二天收到了演讲稿,今年演讲比赛的题目是新时代少年,比去年更加宏观,那就意味着即兴演讲的难度会比去年大。 比赛就在考完二模的第三天举行,所以留给祁郡准备的时间并不多。 王晓燕也怕祁郡会有压力,拍拍她的肩,宽慰她,“没事的,尽力就好” 她也没说什么,点点头就离开办公室。 办公室在三楼,祁郡下楼梯的时候真的能明显感受到一整栋高三楼比平日里安静不止一个度。 明明是下课的时间走廊却安静的很,无论是上厕所还是打水的同学嘴里都念叨叨着公式,就连最调皮的体育班都有老师在门口守着。 这是一种冲劲十足的压抑感。 祁郡从后门进入教室,班里的学生手里都拿着笔快速抄记着公式,恨不得把公式刻进脑里。 她看了眼江昭旭,他倒是和别人不一样,大家都在记公式方程,只有他拿着一本《必背古诗词》。 可能是因为从小就在h市那种高教育水平的地区学习,或者是天生如此,他很聪明,理解能力也很强,甚至有些很难的题目不需要老师讲解,给他一个答案他就可以讲出解题思路。 有些东西你没有办法否认人与人之间是存在差距,就像祁郡天生就有语言的天赋,而江昭旭就对理科思维比较敏感,所以她很努力去提高自己的理科思维,但她始终觉得努力去改变落后的现状,不是为了缩短和别人差距,而是不断超越自己,成为更好的自己。 那一周里,祁郡和江昭旭不会再和平时一样回家路上腻腻歪歪,而是一边走一边抽他古诗词的背诵。 毕竟古诗词理解性默写一分都没有并不是一件光彩的事。 静谧无人的巷子里,只有橘黄的路灯还在不畏寒风地为行人照亮道路,手里拿着本蓝色封面的《必备古诗词》的女孩后面跟着一个背着书包的男孩。 应该是男孩忘记了什么,女孩一脸怒气地回头指着男孩大骂,“江昭旭!!老子都说了多少次描写周瑜英气勃发的不是“雄姿英发,羽扇纶巾”,是“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啊,你脑子是不是都被精虫掏空了?” 被骂的男孩也不恼火,看着气得跳脚的女孩发笑。 女孩气得要冲上去给他一拳,没想到男孩直接抓住她的拳头,伸手扣住她后脑勺,低头亲了女孩一口。 带着笑说了句,“不是被精虫掏空的,是想你想没的” 女孩:“.......” 一周备考时间过得很快 ,二模考试也在紧张复习中拉开序幕。 语文是四场考试开头的一场,开始考试之前江昭旭都一直拿着小蓝本在走廊背古诗词。 林风路过的时候还不忘调侃一句,“哟,这回江少爷要成满腹经纶的大诗人了” 江昭旭头都没回看他一眼,骂了句,“滚” 林风被他气得不行,切了一声转身就走。 考试十五分钟预备铃响了,大家都开始移动桌子,拿着文具去对应考室。 祁郡和江昭旭的考场在五楼。 进考场前祁郡拍了拍江昭旭的肩,一本正经地说了句,“江少,咱不要求成为大诗人,六分能拿三分就行” 说完也不管江昭旭什么反应,摆摆手直径走进考场。 考试时间过得飞快,四张试卷刷一下就写完了,不过语文古诗词到是没出《念奴娇.赤壁怀古》,但江昭旭对完答案后发现除了一个错别字外其他的拿了五分。 对此祁郡表示那就离大诗人近了两分呗。 考完试当天晚上,祁郡就拿着演讲稿子去六楼空教室上背。 她天生对语言敏感,记东西特快,没一会一篇七八百词的演讲稿就被她背得滚瓜烂熟。 其实英语演讲这种比赛,能与其他选手拉开差距是在于即兴演讲这一块。 在高压的环境,短暂的思考时间里精准提炼出题目的立意,在脑海里构思出一篇完整的稿子,并流利准确地表达出来。 这并不是件很简单的事,有很多选手稿子背得流利的很,全都是败在即兴这一块。 而祁郡能连续两年一等奖就是因为她即兴水平很高。 天生的语言天赋,再加上从小就看美剧纪录片,听英文歌,所以她拥有大量词汇以及标准的美式发音。 比赛在考试三天后,但是从海城去h市需要花三四个小时,所以祁郡和作为指导老师的王晓燕是提前一天过去的,同行的还有附中的一个学生和老师。 出发前一晚江昭旭又爬了祁郡房间的窗,手里还拎了两瓶啤酒。 祁郡看着他手里的酒,觉着好笑,故意逗他,“你该不会是舍不得我走,想把我灌醉吧” “我要是想留你,用不着灌醉” 祁郡听他这话,切了一声,拿过他手里的啤酒刚要用牙齿撬开,就被江昭旭抢走,扫了她一眼,“你悠着点吧,万一牙给磕掉了,我看你还怎么演讲” 祁郡踢了他一脚,“能不能盼我点好” 江昭旭也不管她,转身用瓶盖对着桌角,往下使劲一带,瓶盖掉在瓷砖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仰起头灌了口啤酒。 空气里蔓延着一股酒味,祁郡有点忍不住了,朝江昭旭扬扬下巴,“给我来一口” 江昭旭也没拒绝,伸出拿着酒瓶的手晃了晃,祁郡伸手去拿,他就抓住她的手,猛地拉住她往怀里带,低头吻住她的唇,趁着她张开牙齿时把嘴里仅剩的一点酒渡进她嘴里。 祁郡也不管不顾搂住他的脖子热情回应他,江昭旭随手把酒瓶放在桌子上,一把揽住祁郡的腰把她放到桌子上。 祁郡顺势伸出长腿缠着他精瘦的腰,两人就这样疯狂缠绵着,好像明天就是世界末日一样。 月光透过窗户洒落进来,两人相拥的影子在墙上晃动,空气里的酒味早就被两人散发出来的旖旎暧昧一扫而空。 * 昨晚江昭旭是看着祁郡睡着才走的,走之前帮她看了一下该带的东西有没有带齐,一大清早还给她买了早餐挂在门口再去上学。 学校送他们去车站的车是来到家里接的,所以祁郡和奶奶道了别之后就提着小行李箱出门上车。 那时候高铁刚兴起,海城那个区还没通高铁,所以只能花一个小时的时间去另一个区搭高铁。 王晓燕看到她没什么精神的样子,问了句,“怎么?没休息好?” 她摆摆手,“没事,还没怎么睡醒” 王晓燕笑了,“没事,等会上高铁了有的时候睡” “嗯” 到高铁站后,她俩取完票过完安检,附中的两位也到,彼此点头打了声招呼就一块上车。 附中那姑娘应该是认出祁郡了,自来熟的拉着祁郡说了一大堆,把她夸得天花乱坠。 不过祁郡也没怎办回应,就点点头嗯了几句,那姑娘看着也觉得没意思,也就安静下来。 三四个小时睡一觉的时间就过了,一出高铁站大门就有不少出租车司机招手揽客,王晓燕也没多犹豫,直接无视其他司机招揽,选了个最先招呼她们的车。 王晓燕和附中老师没有丝毫疲惫感,两人一直聊得热火朝天,从明天的比赛内容聊到高考题目。 祁郡没有参与话题,背靠着座椅,眼睛盯着窗外车水马龙的街道,周围高楼耸立,商业大厦遍布,这里的一切都透露出两个字“有钱”。 这不并是她第一次来h市,但或许是因为江昭旭的关系,她总觉得这次和以前的感觉大为不同。 一阵手机震动声打破了她的思路。 jzx:【到了吗?】 这是卡着点的吧? 祁郡给他回了两个字,到了。 又点开相机对着外面繁华的高楼大厦拍了张照片发给江昭旭。 我的郡主:【哪栋大楼是你江少爷的家产?】 没过几秒祁郡收到一条语音,她摸摸索索从兜里掏出耳机戴上。 “江家的家产在市中心,不过你要是看上哪栋了就说,爷给你盘下来” 狂得跟个暴发户一样。 酒店离车站不远,但也因为堵车,耗了不少时间才到酒店。 学校很大手笔地给她和王晓燕分别定了单人间,引得附中的老师和学生好一个羡慕,一直吐槽附中又扣又没本事。 祁郡提着行李回房间收拾完东西,和她们一块出去吃个午饭后回房间过演讲稿子。 而晚上七点的时候,江昭旭也从高铁站出来,给宋肆然发了条消息,便独自一人打车回世纪城。 他这次回来是给老爷子过生日,他也没回老宅而是回了自己的住所。 * 演讲比赛在h市一中举办,一大早王晓燕就过来敲门,她没想到祁郡早就准备好等着她了。 祁郡换上比较正式的白衬衫,黑色百褶长裙束住纤细的腰肢,原本松散的长发也盘成丸子头,皮肤白皙光,淡淡的口红印在唇上,五官精致漂亮,再披上一件黑色大衣。 大方端庄却又不失美艳。 就连附中老师看到了都忍不住说了句,“你们这七中是派了门面出战啊?” 王晓燕听到别人夸自家学生也高兴,得意地说:“我们祁郡不仅是门面还是实力干将呢” 祁郡忍不住回头制止王晓燕这种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行为,“差不多得了啊,燕姐” 王晓燕知道她什么意思也就收声了,七中和附中本就是竞争对手,虽然大家聊得好,但毕竟不是深交,也不知道人家的话是真心实意还是阿谀奉承,还是低调着点好。 来参加比赛的学校很多,一个高三组就有四十个选手,而祁郡的场次在最后几个。 她也没再花时间背稿,而是认认真真地看台上的人演讲,毕竟台上大多数人都是蛮有实力,甚至有不少再国外待过,自然不是祁郡这种看看美剧就能赶上的水平。 她这种人傲是真的傲,但绝不是那种目中无人的傲,她自知身上不足的地方,从不盲目自信。 就比如这次二模,她知道自己不一定还能创造出一模那样的成绩,她的基础没有特别扎实,数学成绩也算不上特别稳定,所以她没有一点骄傲自满,而是认清现状去解决问题。 排在她前面第三个选手结束后,祁郡就去后台准备了,和她一起准备的两个选手都拿着稿子在背,只有她跟没事一人一样。 上一个选手结束下台后,主持人就拿着麦说了句,“有请36号选手祁郡” 一听到她的名字,祁郡就挺起腰背,面带微笑上场,站在台中间调整麦克风的高度,朝台下鞠了个躬。 "ladies and ntlemen, good morning! i`m very gladstand here and give yohort speech......." 祁郡一开口台下的评委眼里就有点光了,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越排在最后的选手,学校就越差,地方就越偏僻,但很显然祁郡的语音和语调并不比最前面几个选手差。 稿子是王晓燕提供的,她自己也修改了不少,添加了一些更高级的词汇,调整了一些句子的结构,所以这篇稿子就更加夺目。 舒适的语速和标准的口音加上祁郡适当的手势动作眼神交流,两分半钟的演讲被祁郡拿捏得恰到好处。 但王晓燕知道这并不是祁郡过人之处,所以当即兴题目被提出来时,她就知道,好戏要开始了。 她抽到题目不算特别难,中规中矩。 她几乎只花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构思了一下就拉过麦克风开口 "asall know,today''s china''s development, the strengthteenars can notignored...." 在接下来的四分钟时间里,祁郡用她极大单词储备量精准围绕着少年是什么,少年为什么能在在新时代发展发挥作用,能发挥什么作用,如何更好发挥作用这四个大个大点展开论述,又适当的引用一些例子和名言名句。 随口而出的语句比提前准备好的稿子还要高级还要精准,这种优于常人的即兴水平引得台下的评委频频点头。 场下的选手眼睛盯着台上镇定自若的选手,竖起耳朵努力抓住她说的每个词汇,心里是说不尽的佩服。 当时间仅剩三十秒的牌子被举起时,祁郡拿下麦克风,往前走一步,看向台下观光的目光坦然又坚定,没有丝毫慌乱紧张的样子。 "youtha spark that can starrairie fire, a wild grass blownthe spring breeze anising sunth chinese teenars are amtious, resilientbackboneyoung people will neveroverwhelmed b''s work totherthe starry seathe new era" “少年是可燎原的星星之火,是春风吹又生的野草,是海上初升的朝阳,当代青少年有野心,有韧性,有拼劲,少年的脊梁绝不会被困难压倒,让我们携手共进奔向新时代的星辰大海。” 演讲话音和时间结束提示语一落一起,全场安静三秒后,爆发出雷鸣般的响声,所有人都在为她这段激奋人心的结束语欢呼,站在台上的祁郡甚至能看见王晓燕眼里闪烁着泪花给她竖起大拇指。 祁郡带着笑朝台下深了鞠躬后下场,评委席上的评委应该是有人记起她了,交头接耳地讨论着什么。 江家生日宴这边,江昭旭在阳台上看着王晓燕给他发过来的视频。 他的女孩穿着正式干净的服装,流利标准的英语通过麦克风传出,嘴角带着适宜的笑,眼里带着掌控全场的镇定,自信又漂亮。 闪闪发光,熠熠生辉。 他给王晓燕发了条信息,“结束了吗” 班主任:【没呢,还有差不多一个小时颁奖仪式】 江昭旭看着那条信息顿了几秒,又转眼看了眼和姑姑交谈的江老爷子,捏着手机的手一紧,给那边发了条信息。 【我现在过去,别告诉她】 王班主任:【认真的你?】 他没管王晓燕,看着逐渐离场的宾客,起步去桌上到了杯茶,直径走向江老爷子,站在他的身侧微微弯腰把茶水递给他,叫了声,“爷爷” 老爷子穿着一身裁剪合体的西装,精气神十足,身形挺拔,丝毫看不出已年过六十。 老爷子接过茶水喝了一口,抬眼看看他,“什么事?” 毕竟是年岁过百的老人,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想法。 江昭旭走近一步,语气抱歉地开口:“孙儿有点事要处理” 老爷子一听他这话,微微敛眉,手里的茶杯递给旁边的佣人,“这是什么要紧事,比我这老爷子还要重要?” 脑子里浮现祁郡在台上的景象,语气略见焦灼地开口:“确实是见要紧的事” 旁边的江风一听他要出去,骂着开口:“就你这样子,能有什么要紧事?一天能不能安分着点” 江昭旭一听到江风的声音火就上来了,捏紧拳头,嘲讽了一句,“反正不是和你们一样出去偷情” 江风和刘静宁一听他这话脸色就变了,江风更是不管不顾老爷子,气冲冲要放下酒杯上来打他。 “当我不存在是吧”,又朝江昭旭说了句,“既然是要紧事,那就去处理,出去几个月江家的规矩没忘吧” 江昭旭顿了一下,吸了口气,“没忘,明早孙儿一定会来陪您吃早餐” 说完就大步往外走出去。 “需不需要派人跟着少爷”,站在一旁的陈秘书问了句。 老爷子摆摆手,说了句,“不用了” 作者有话要说: 记得之前我也是老拿着一本古诗词背,我们班的人也叫我大诗人。 好累啊,最近存稿不足了。 我的前三章是改过的哦,为了签约,希望这次给我走个运让我过了吧!! 第22章 江昭旭没驾照,从老宅出来也只能打车去一中,老宅地处偏远郊区,又是下午三四点的时间,打车更是难上加难,但他没叫家里的司机送,因为他现在还不想让老爷子知道祁郡。 老爷子这人手段太多城府太深,摸不准老爷子对祁郡什么态度,他不敢轻举妄动。 他想保住祁郡。 最后还是给住在不远处的一个朋友打了电话,对方还调侃了一句,“哟,江少什么时候需要叫人接送了?” 他也倒好,直接丢了句,“十分钟” 对方也看惯了他这幅大爷的样子,捞起桌上的车钥匙,骂了句,“老子欠你江昭旭的” 到一中后,江昭旭抛了下一句,“我记着了啊”,一甩车门,赶着时间往图书馆跑。 江昭旭以前就是一中的学生,轻车熟路就摸到了演讲的位置,他推门进去的时候里面正好忙着颁奖,没人注意到他。 一进去就看见站在舞台旁边准备领奖的祁郡,他能看出来她的唇色明显红了很多,应该是为了领奖,重新补了一下妆。 他随便找了个位置,还没坐下来就听见主持人标准的普通话通过麦克风传出来,“下面有请获得一等奖的选手上台领取证书奖金,他们分别是:37号祁郡,1号孙铭泽” 祁郡听到她的名字后,便踩着步子往台上走去,一抬头就看见了在后面角落处的江昭旭,两人的目光就这样碰在一块。 心里有感应的人就是,无论你在哪个角落,我一抬眼看到的便是你。 祁郡看到江昭旭的那一刻,心里忍不住颤了一下。 说不震惊是假的,她从未想过江昭旭会突然出现,他也从来都没说过要回h市,更没说过要来看她。 他今天穿的很正式,白衬衫西装裤,手里还领着一件西装外套,看着像是从什么宴会赶过来的一样。 祁郡还没来得及反应手里就被塞了证书,还被拉着一块拍照,她也赶紧收起思绪认认真真配合摄影师的要求。 她能感受到江昭旭一直盯着她,他的目光太热烈,热烈到她无法忽视。 祁郡拍完照拿着奖金和证书下台,江昭旭拿着祁郡的包和外套在位置上等她 ,看见她下来便朝她招招手,她赶紧跑过去把江昭旭往外拉。 大家都在里面拍照留影,没人注意到走廊上的两人。 祁郡花了三秒钟时间理了一下,朝着江昭旭开口,“你怎么来了?” 江昭旭把大衣给她穿上,故意伸手拍拍她的丸子头,语气吊儿郎当地开口:“想看你了就来了呗,怎么样,感不感动?” 祁郡被他弄有点烦,啧了一声,把头发松下来,上下扫了他一眼,“你别给我说废话,就看你现在穿这身衣服,说是从婚礼出逃的新郎可信度比较高” “我回来给我爷爷过生日,生日宴结束了,就赶过来”,江昭旭伸手揽过她的肩往外走,“走了,回酒店换衣服去吃饭” 祁郡刚好也饿了,没说什么跟着他出去打车,又想了一下,问了句,“王晓燕呢?” 江昭旭嗤笑了一声,拿过她手里的证书塞进包里,张口给他解释:“给了她几张商场购物卷,人早就高高兴兴玩儿去了,你还惦记这人家” “你这收买人心收买的挺好”,说完又顿了一下,“所以她知道咱俩的事了?” “人早知道了,你以为人班主任那么多年白当的”。 又掂量了一下手里装奖金的信封,说了句,“你们这奖金还挺有分量” 祁郡睨了他一眼,淡淡开口:“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大老远过来参加” 江昭旭挑挑眉,“那么缺钱?” 祁郡也不跟他装,实话实说:“缺” 江昭旭听她的话挑挑眉,勾唇笑笑,开口:“没事,跟着我,我江昭旭的家底都改跟你姓祁” 他这语气像极了昨天要给她盘楼的样子。 他说的不是江家而是他江昭旭,他自己有钱,参加赛车比赛的奖金,林肆然帮他投的基金,有他股份的酒吧。 总而言之,就算他没了江家,他也能活得风风光光。 祁郡闻声转头过去看着她,眼神坚定又坦荡,微微张唇,“不要改姓的钱,要就要天生就跟我姓的” 换别的姑娘早就被江昭旭这句话哄得心花怒放,可祁郡不会。 她知道江昭旭是真心的,也知道这句话说出来会扫兴,但她有些东西还是要说清楚,她从未想过靠着别人功名成就,荣华富贵。 她从小就深知一个道理,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想着依靠任何人做成任何事。 江昭旭也知道她什么意思,压下心里的一丝酸涩感,开口:“得嘞,那以后挣钱养我了的呗?” 祁郡:.......... 一中离酒店不远,没一会就到了,江昭旭跟着她一块上去。 进门后,祁郡从行李箱拿了两件衣服去厕所换。 厕所里的灯很亮,为她褪去衣物的身体镀上一层光,她的身材属于瘦而不柴的那一挂,腰细腿长,胸满臀丰。 穿了件墨蓝色方领修身毛衣露出微微胸线,纤细的长腿被复古的喇叭裤包裹起来,长发微卷松散,肤白红唇。 是个极致的性感美人。 一推开厕所门就看见江昭旭提着行李箱在门口等她,一看周围也被收拾得干干净净。 “干嘛啊你?我晚上的车回来海城” “我和王老师说过了,给你请了两天假,在这儿放松一下” 没等祁郡张口,他又抢着说了句,“你奶奶那边也说过了,她也同意了” 祁郡不动了,双手抱胸,冷眼看着他,“这会儿是除了我以外都同意了呗,你问过我了吗你就自作主张?” 江昭旭也听出她话里带着火,也不敢和她硬,放下行李箱朝她走过来,垂着头,服软地说了句,“对不起,我就想让你多玩几天” 祁郡倒是没想到他会道歉那么快,甚至还想过他会摔箱子走人,毕竟这种事他干的也不少。 他看祁郡没什么反应,又伸手拉拉的手,试探着开口说:“要不先去吃饭?我早就订好桌了” 谁会跟吃的过不去? 祁郡睨了他一眼,丢下一句,“老娘吃饱饭再整死你”,转身推开门,大步往前走。 江昭旭看着她炸毛的背影发笑,提着箱子快步跟上去。 走出酒店大门的祁郡意识到了不仅只有江昭旭在改变,就连她自己也在悄悄改变。 要平时有人替她自作主张,她绝对不可能服从,别说吃饭了,直接话都不说甩脸就走,但她这次没有。 不可否认,他们都在为彼此改变。 * 江昭旭订的是一家私房菜馆,古香古色的中式格调,构造走势有点像四合院,院子里有个人工湖,湖面上几朵荷花开得正盛。 一进门就是穿着旗袍的服务员朝他们走过来,露出一个标准的笑容,微微欠身给他们带路,“江少这边请” 江昭旭订了个包间,不大,但只有他们两个人,确实显得有点空荡荡了,服务员给他们倒完茶水后便退场。 江昭旭给她递了杯热茶,“喝点热茶润润胃,不然等会吃饭不舒服” 祁郡没说什么,伸手接过茶水抿了一口,又想到刚才那服务员江少前江少后的叫,看起来熟络得很,意味深长地问了句,“你们这些少爷吃饭都来这种那么正经的地方?” 江昭旭被她那句”正经地方”给逗乐了,开口问了句,“那我们这种少爷应该去什么不正经的地方吃饭?” “有女人的地方,有乐子的地方呗” 他知道祁郡什么意思,他们这种富二代一向玩得又花又乱,在大多数人眼里都是不正经的。 “别的少爷我不知道,但我吃喝拉撒都在正经地儿” 祁郡也没说信不信,只是哼笑了一声。 没一会儿,菜就陆陆续续上来了,江昭旭点的菜都是顺着祁郡的胃点的,相对比较清淡。 四喜丸子,清蒸鲫鱼,白灼海虾,菌菇鸡汤,摆盘精致,菜色极好的三菜一汤,把本就有点饿的祁郡勾得不行。 江昭旭拿起汤勺盛了碗汤递给她。 爆炒过的鸡肉加入菌菇大火熬制的鸡汤飘香四溢,她拿过勺子尝了一口,被这味道惊到了,鸡肉的香味和菌菇鲜味融合的正好,一碗汤被她喝得精光。 江昭旭都没怎么吃,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给她夹菜,剥虾,挑刺,提醒她细嚼慢咽,以免刺激肠胃。 祁郡看他无微不至的样子,忍不住开口:“讲真,你照顾人的时候真不像个少爷” 他放下筷子,眼睛盯着她,淡淡开口:“祁郡,不是我会照顾人,而是只会照顾你” 不是我好,是我只对你好。 祁郡听他这话感觉有股说不明的情绪在心头蔓延,像极了他给她设计项链那次。 虽然奶奶和周潮生他们对她很好,但奶奶在李梦没走之前是没和他们一块住的,等她和奶奶一起生活的时候,她已经成了那个刀枪不入的祁郡了,周潮生孟微也不会像江昭旭这样细致的照顾她,就连祁明对她也是比较严格管控。 所以江昭旭算是唯一一个真的有认认真真对她如此细致的人。 自己一个人咬着牙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终于有一个人站在你身边认认真真照顾你,可能会有点不习惯不舒服,但绝不会厌恶,因为被人惦记着,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这也是后面的这么多年里都对江昭旭难以忘怀的原因。 包间里的顶光是暖色调的,正好打在江昭旭脸上,复古的唱片机传出舒缓的乐调,桌子上的菜肴还冒着热气,穿着白衬衫的江昭旭正给她剥着虾壳,简单温馨却又惹人心动。 她拿着筷子的手紧了紧,吸了口气,看着江昭旭开口:“谢谢你” 谢谢你的照顾,谢谢你赶过来看我的颁奖仪式,谢谢你始终把我放在心上。 江昭旭听着她这句道谢,把手里剥好的虾放在她碗里,说了句,“不用说谢,我乐意” 爱上你,我甘之如饴;对你好,我心甘情愿; 吃的差不多的时候,江昭旭接了个电话,对方嗓门很大,在这个静谧的包间里尤为明显 “阿旭,大家都知道你回来了,给你开了局,过来玩儿会呗” 江昭旭看了眼正低头玩手机的祁郡,说了句,“没空,陪女朋友吃饭” 祁郡听到女朋友三个字的时候,抬头看了他一眼,也没说什么,继续低头玩手机。 对方一听女朋友就激动起来了,叫嚷嚷着要他把人带过去一块玩儿。 毕竟谁不知道江昭旭是出了名的洁身自好不乱搞,平时别说女朋友了,就连女的都没有,所以大家都想看看是哪家的姑娘把江昭旭拉入凡间。 对方没听到江昭旭回答,又添了句,“你今天欠我的别忘了,我不要房不要车,我就要你江少陪我今夜一醉方休” “我醉你妈” 对方依旧不肯放过他,“你就来一下嘛,没什么人,都是玩得好的几个,等会宋哥也过来” 没想到江昭旭二话不说直接把电话挂了。 祁郡抬头看他,故意揶揄他,“没想到江少那么难请啊” 江昭旭听她这阴阳怪气话笑了一声,拿过茶杯抿了一口,问了句,“这不是陪你吗,要不带你去看看?” “去呗,去看看你们少爷们玩乐的正经地儿”,祁郡应得也干脆。 “行”,起身帮她拿过衣服递给她,拿出手机给对方发个消息。 【地址】 对方几乎是秒回。 周清南:【老地方,菲比国际】 * 菲比国际。 在h市算是能排的上名次的娱乐会所,大多都是一些富二代小少爷找乐子地儿。 江昭旭和祁郡是打车过来的,还没下车就能看见“菲比国际”闪闪发光的四个大字,一看就是有钱人的销金窟。 他俩一进会所大门,一个穿着西装制服的三十多岁男人过来招待他们,那男人应该是认得江昭旭。 他侧目看了眼祁郡,对她礼貌性的笑了一下,一脸谄媚讨好地朝江昭旭开口:“江少,可是好一阵子没见您了” 三十多岁的大男人称呼一个十八岁男孩为您。 可显而知,他江昭旭不是一般人,至少在这里,他不是一般人。 江昭旭没有任何和他叙旧的打算,淡淡地点了点头,拉着她的手直径走向电梯。 电梯直升顶楼。 电梯门开后,一个穿着短裙衬衫的服务生正好在门外对着他俩,祁郡能看见那姑娘眼里闪过的一丝惊讶,不过好在职业素养还是在的,很快收好情绪,对他们微微弯腰,伸出左手带路,“江少这边请” 包厢在走廊的深处,服务生拉开门等他们进去后,把门关好。 那服务生连忙转身掏出手机,在姐妹八卦群里发了条信息 【江家少爷!江昭旭!回来了,还带了个女孩子!!】 这条信息瞬间引起群里姑娘的一阵热潮。 而包间里也是被江昭旭和祁郡出现引起轩然大波。 这个私人包间很大,大包间里还有一个小隔间用来玩牌打麻将,装修华丽高级,里面的人玩的也开,几乎都是带着姑娘的,一个比一个穿的少。 他俩刚开始进去的时候,大家都在划拳喝酒,还没什么人注意到,后来周清南那大嗓门正好拿着话筒唱歌,看见江昭旭后直接喊出来,“哎哟,终于把江少给请来了” 这下好了,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门口处的两人。 一看江昭旭还真带了个妞,关键是这妞还正,腿长腰细,红唇妖艳,简单的毛衣就勾勒出优越的事业线,就连旁边的几个妞看着都分外眼红。 几个玩得好便起哄喊叫着,“哟,咱江少最终还是被拉入凡间了” “还是被那么劲爆的妞拉入凡间” “要说还得咱江少,不找就不找,一找就找个绝世大美女” 早就习惯了被目光包围的祁郡也不觉得慌张,甚至听了他们的话还笑着朝他们挑挑眉。 这下那哥几个笑得更欢了。 祁郡这种姑娘还真是稀奇,一般他们带过来的妞不是骚到极致看人就想爬床的,就是纯到极致一句玩笑话都听不得的。 可祁郡不是,她刚才那挑眉无非就是在说:“谢谢了,老娘也知道自己很美” 他们也不是没见过好看的姑娘,就连模特网红都玩过不少,可祁郡这妞一看就不是他们这圈子的。 虽然看着又妖又艳,但身上没有那种浮靡的味道,也没有高档牌子包装自己,只是一种天生的又野又正的劲。 江昭旭没关他们的插科打诨,骂了句,“滚你妈的” 带着祁郡找了个位置坐下,侧身靠近祁郡问了句,“喝洋的还是啤的” “喝贵的” 江昭旭笑了,起身在桌子上捞起一瓶未开封过的macallan,拿过开酒器打开,往杯子里加几块冰,褐色的液体倒进装了冰块的杯子里,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昂贵又诱人。 祁郡伸手接过喝了一小口,是一款很温润,饱满但后劲又很足的威士忌,是夜遇里一两百的根本比不上的。 周围的人都张大了嘴看着江昭旭这波操作,大家伙都明眼看着呢。 江少就为了这妞的一句话,直接开了一瓶五位数的威士忌,这算不上什么大钱,但重点是江昭旭亲自给她倒酒啊。 以前什么时候不是那些大胆的妞赶着给他倒酒,他们还真么见过江昭旭对什么人那么好过。 周清南一看这妞还真是不简单,赶紧过来打招呼,“你好啊,我叫周清南,是阿旭的朋友,你就是她那神秘女友吧” 江昭旭睨了他一眼,揽着祁郡肩的手往里收了收让她一整个靠进他怀里,说了句,“关你什么事” 祁郡没关江昭旭,也觉着晾着人家不好,大大方方地说,“你好,我叫祁郡,神秘算不上,女友倒是真的” 江昭旭听着她说女友两字的时候,忍不住勾唇笑了笑,心里的甜意涌上心头。 周围人也笑了,都接连着介绍自己,反正祁郡是没记下几个。 “嫂子,玩牌还是骰子?”周清南手拿着一副新牌开口问。 ?! 祁郡差点没被那句嫂子呛到,连忙放下酒杯,摆摆手,“别叫嫂子成吗?叫名字就行” 她不喜欢这么被人叫着,不舒服也不习惯。 祁郡这话一说出口大家也乐了,多少姑娘跟着他们过玩儿不就想要个名分,想听着兄弟们叫一句弟妹嫂子嘛,可她倒好,还不乐意了。 江昭旭知道祁郡的心思,但他偏不如她意。 他踢了周清南一脚,笑骂了句,“别给我越辈分,管我叫爷,这会儿叫我女人叫嫂” “行....行,叫江少奶奶得了吧” 江昭旭没理他,捏了捏祁郡肩膀,故意笑着地问了句,“行吧?江少奶奶” 祁郡看着周围的人,活生生把那句“去你妈的奶奶”吞进肚子里,朝他扯了个笑,没回他的话,伸手拿过桌子上的骰子,看向周清南,“玩骰子吧,方便” 大家一看祁郡说话了,便就热起来了,绕着桌子坐成一圈。 江昭旭就知道她会选骰子,他见过祁郡和周潮生玩骰子,她会听骰,没人玩得过她。 很明显,几盘下来都是祁郡赢了。 那几个少爷被他玩的团团转,都嚷嚷着叫江少奶奶手下留情,江昭旭则是在一旁搂着她的肩看着她捉弄那群少爷。 这游戏规则老套,就是赢得人问输的真心话,不过祁郡没问,她和这些少爷不熟,没什么问题可问的,最后都是罚酒。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人在看的对吧? 第23章 最后祁郡看着那几个被罚的都醉醺醺了,也给他们放了个水让他们赢了一次。 这回好了,农民工翻身做主人了,几个人憋着坏商讨问什么问题。 江昭旭看着他们几个奸诈的样子,捏了捏她的耳垂,低头说了句,“别管他们,不乐意答就不答。” 祁郡没说什么,笑了笑。 最后他们商讨好了,只见周清南拿着话筒郑重其事地问:“请问当初你是怎么和江少爷是怎么在一起的?” 说完还把话筒直直递在祁郡唇边。 麦克风传出的声音很大,本来不跟他们一块玩的几个都跑过来一块看热闹。 江昭旭这会儿到是没拦着,侧目看着祁郡,他也想知道她会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祁郡看了眼围着她的差不多二十人,勾唇笑了笑,捏了捏江昭旭打在她腿上的手。 轻佻又坦荡地开口:“也没什么,他太帅了,我一看见他就腿软了” 祁郡直白露骨的话一出口大家都坐不住了,接连惊呼。 “哇哦” “我去,这姐也太敢说了吧” “咱江少奶奶还真不是一般人” 江昭旭听着她这句话带着轻浮的话,明明知道是她故意卖弄风情的伎俩,但依旧抵不住心中春水荡漾。 她信手拈来的情话总能撩拨起江昭旭的心旋。 还没等众人静下来,紧闭的门从外面被推开。 祁郡抬头看了一眼,一个张扬炫酷的短发女孩和一个穿着裙子长发姑娘站在门口处。 周清南一看她们就开口,“周倪,你又来干嘛?禁足时间还没到呢吧” 短发女孩切了一声,丝毫不理会周清南的跳脚,走到江昭旭面前,看见祁郡后又对她笑笑,一点都不惊讶她的存在。 而后又转向江昭旭,表情夸张地说了句,“阿旭哥,你终于回来了,我都想死你了” 江昭旭没关她这幅戏精模样,睨了她一眼,“我不想你,别来烦我,找你哥去” 旁边的几个少爷一看周倪遭了冷场,便开口调侃:“倪倪别管他,你江爷已经坠入女人的温柔乡无法自拔“ “好啊,你有了女人不要兄弟了是吧” “谁跟你俩兄弟”,上下扫了她一眼,淡淡开口:“兄和弟你有哪个?” 一群人哄堂大笑,大家都是明事儿的人,怎么会听不懂江少的话,最后还是周清南拉着他这便宜妹妹逃离战场。 祁郡还真没见过江昭旭这么怼过一个女生,心里头也觉得好笑,故意拍了拍江昭旭的大腿,揶揄着开口:“江少,嘴真毒” 江昭旭没管她的调侃,哼了一声,拿过她手里的酒杯喝了一口。 祁郡能感觉到那个穿着小香风裙子的姑娘一直盯着这边,她也不躲闪,挑起眼神看着她。 没一会,那姑娘沉不住气了,朝他们这边走来,空气刘海长发飘飘,淡妆粉唇,是个漂亮姑娘。 江昭旭看到那姑娘后,没什么反应,拿过祁郡手里的牌和她一块把玩着。 周清南一看她要过去,赶紧眼神示意周倪去把杨佳涵拉走,周倪倒好,直接摊开双手表示我只是看戏的。 那姑娘站在他们俩面前,看了眼江昭旭怀里笑得正欢的祁郡,眼神虽说没有泄露出什么情绪,但从她站在门口那一刻,祁郡就感受到一股狠狠的敌意。 一种轻蔑又嫉妒的敌意。 她站在他们面前久久不开口,江昭旭更是没再抬起眼皮看她一眼,倒是祁郡一直嘴角带着玩味的笑盯着她。 最后她还是抵不住祁郡的眼神,朝江昭旭开口:“阿旭,刘阿姨——” “滚” 江昭旭把手里的牌往桌上一丢,不轻不重发出”啪”的一声。 杨佳涵瞬间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但也还是不死心,吸了口气,甚至还想张口说什么。 周清南一看这妞还不怕死想说什么,赶紧过去拉走她,丢给周倪,拿起话筒招呼大家继续玩,大家也是看戏的,戏没了也就继续玩乐。 那几个少爷也是会审时势的主,嚷嚷着叫江少和江少奶奶一块进包间打牌。 江昭旭拿过酒杯喝了口酒,拉着祁郡的手起身要往包间里走。 祁郡没动,拍了拍他,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句,“我去厕所放个水” 江昭旭摸不准她什么情绪,也有点怕她会误会,不过又想着她刚才一副看戏的模样哪里有一丁点生气的样子? 顿时就觉着不舒服了,语气硬邦邦地说了句,“跟你一块去” 祁郡看着一房间人都是等着江昭旭去玩牌儿的,觉着自己把人带走不太好,提起身侧的小包,“我又不是不识路” 说完就推门出去,顺着走廊上的标识找到女厕。 这里的卫生间很干净整洁,洗手台上价值不菲的洗手液,被擦到发光的地板砖,空气里弥漫这一股淡淡的清香,不是那种廉价的空气清新剂的味道。 当然也很懂事,进门处贴心地放着计生用品。 等她从厕所隔间里放完水出来后,看见个那个穿着套小香风短裙的姑娘对着镜子涂口红。 祁郡一眼就认出是刚刚包间里被江昭旭甩脸子的姑娘,祁郡也没管她,自顾地把手伸到感应水龙头底下洗手。 还没等她洗完,旁边那姑娘就收起口红转身盯着她,眼神是明显的轻蔑与不甘,开口:“你是阿旭的朋友吗?” 一个阿旭叫得暧昧亲近。 一个朋友问的礼貌克制。 祁郡还真觉得这姑娘是个不要脸的厉害主。 被人甩了脸还能镇定自若地在包间里唱歌喝酒,明明看到她都躺江昭旭怀里还能问出这种问题。 祁郡也不急着回答,洗干净后把手上的水甩了甩,抽过一旁的纸巾,慢条斯理地擦干完五指后,随手把纸巾丢进垃圾桶。 瞥了她一眼,淡淡地开口:“是啊,能一起睡觉的朋友” 杨佳涵显然没想到祁郡会说这种直白轻浮的话,心里狠狠地被揪了一下,攒紧了放在身侧的手,压下心里的酸涩,嘲讽着开口:“你就是靠这个和他在一起的?” 祁郡也不收着,骚话张口就来:“可不是嘛,他可是说见到我的第一眼就想和我睡了” 语气轻佻又暧昧。 杨佳涵被气的满脸通红,指着祁郡破口大骂,“不要脸,你就是个□□” 祁郡看着她这跳脚的样子也不气,提起洗手台上的包,云淡风轻地丢下一句,“谢谢” 顺手从箱子里拿了个套,拉开领子塞进饱满的胸脯,回头给气得发抖的杨佳涵抛了个媚眼,把手放在胸前,食指和中指交换闪替了一下,用一种极其欠揍的表情和语气说了句。 “拜拜,我们回去睡觉咯。” 说完便扭着细腰大步走出厕所,像个活生生的狐狸精。 祁郡就是祁郡,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就能把你杀得溃不成军。 出了厕所后的祁郡没着急回包间,而是在走廊拐角处点了根烟,还没抽完一根烟就听到楼道传来一阵女声。 周倪的声音很有辨识度,祁郡一下子就听出来了。 “都跟你说了多少回了,叫你别再去找旭哥了,他不会理你,你怎么就这么犯贱” 旁边一姑娘也开口说,“真的,你都在他身上耗了多少年了,而且他都有女朋友了” 又听到杨佳涵那姑娘带着哭腔说:“怎么会?他才离开半年不到” 祁郡听着她们谈话,忍不住挑眉笑了,其实一眼就能看出杨佳涵对江昭旭什么意思,不过就是无知少女爱而不得的故事罢了。 江昭旭这种人有着一种致命的吸引力,单凭那张脸,多的是姑娘不顾一切为他冲锋陷阵。 这是很正常的戏码。 高傲不羁的天之骄子身后总是会追随着一群爱而不得的卑微少女。 她没再听下去,捻灭烟头扔进垃圾桶,转身推门走进包间。 她一进去,周清南就朝她开口:“江少奶奶,阿旭在里头打牌呢” 她朝周清南点点头,往小包间的方向走。 小包间没有门,只有一层薄纱隔开,祁郡也没着急进去,里面只有他们这一桌,江昭旭的位置正好正对着门口,祁郡可以很好看到他。 头顶上的光打在他那张帅气勾人的脸上,整个人懒懒地坐在椅子上,衬衫的前两个扣子散开,嘴角噙着轻蔑的笑,修长的指尖夹着牌往桌上一丢,发出“啪”一声。 牌桌上的人面面相觑,江昭旭扫了他们一眼,开口:“别看了,还是爷爷赢了” 语气轻狂张扬又不屑一顾。 一整个人快活又自在,丝毫没有被刚刚那件事影响到。 那几个少爷坐不住,嚷嚷着说今晚江少运气怎么那么好,旁边几个看牌的人也不停吹捧着他,跟着男朋友来的姑娘们也都是眼里放光的看着他。 祁郡突然想到一个词,众星捧月。 他这样的人无论在哪里都是不缺乏追捧者的,在花团锦簇中生长的人怎么可能没有蝴蝶追随。 江昭旭掏烟盒,咬了一支叼在嘴里,旁边的人赶紧掏出打火机弯腰要给他点烟,他没理,摆摆手拒绝,而是扫了一眼站在门口的祁郡。 大家也跟着他一块往外看,一看是祁郡站在门口,便纷纷开口:“诶,江少奶奶什么时候来的?” 祁郡笑着开口:“你们输的时候” 祁郡不知道江昭旭什么时候发现的她,不过没有偷看被抓包的慌乱感,也知道江昭旭什么意思。 抬腿往他的位置走,拿起他放在桌上的银质打灰机,微微弯腰靠近他,“咔嗒”一声,一簇火苗燃起,点红了江昭旭叼在嘴里的烟。 旁边的人一看就懂了,忍不住出口调侃:“哟,江少,我说怎么不让我点烟,原来是等着咱江少奶奶啊” 牌桌上的人也玩笑似地开口揶揄:“你以为你是谁啊,咱江少挑剔的很,只有女人才能点燃他火” 这话一出,顿时哄堂大笑。 还没等俩主人公出声,门口处就传来一阵低沉的男声, “怎么了,这么好笑?” 所有人都顺着这声音往外看,就连江昭旭都微微坐正看向门外,喊了句,“肆然哥” 只见门口的男人应了声嗯,侧目转着江昭旭搭在祁郡身上的手,朝她微微颔首一笑,祁郡也礼貌性地回应。 约莫二十出头的男人,一件咖色大衣勾勒出高挑挺拔的身姿,腰背挺直,没有现在年轻人驼背的习惯。 头发被随意抓回脑后,帅气十足的一张脸就这么被展示出来,鼻梁高挺,面部骨相流畅,左耳银色耳钉抓人眼球。 很帅,是一种和江昭旭不一样的帅。 有一种正气凛然却又不失君子文雅的气质,本是两个相冲的形容词,但放在他身上却丝毫没有违和感。 江昭旭看了林肆然一眼,略有抱怨地开口:“人都快散场你才来” “怪谁?要不是你先走了,我需要耗到现在?”,接过旁边人递过来的酒杯,“你差不多得了,早点带人回去休息” 江昭旭知道他什么意思,明早还得早起回老宅请罪,便也不说什么。 起身从钱包里掏出一张卡,丢在桌上,说了句,“先撤了”,拉着祁郡的手往外走。 众人一看他俩要走,便纷纷开口留人,早就坐在牌桌上的林肆然开口:“怎么着,我不能陪你们玩呗?” 大家一看宋肆然发话了,便赶紧坐下附和着开下一盘。 * 即使到了深夜,繁华的h市依旧灯火通明,川流不息。 市中心的位置很好打车,两人一出门就打到车了。 一上车,江昭旭就靠在祁郡肩上,带着点酒气地呼吸就这样打在她的颈脖处,痒痒的。 还没等祁郡推开他,就听见他舒了口气,问了句,“刚刚厕所碰到谁了?” “哟,你搁我身上装监视器了?” 江昭旭没说话。 她前脚一出去,杨佳涵后脚就跟着出去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杨佳涵是去找她的,但他想等祁郡来开口问,他想让她以女朋友的身份去质问他。 可她没有,跟个没事人一样。 他不知道她到底是看不上杨佳涵还是不在乎他,反正他心里堵得很。 祁郡见他没说话,也猜到江昭旭心里想着什么,故意掐着嗓子开口:“碰见你旧情人了呗,差点没掐起来。” “那怎么没掐?” 祁郡白了他一眼,开口说:“我是文明好青年好吧,再说了,要真干起来出了事,进局子了,你出钱捞我啊?” 江昭旭哼了一声,撩过一撮她的头发缠绕在指尖,开口解释:“她不是什么旧情人,是我妈初恋的女儿,我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祁郡的心突然顿了一下,她是没想到他和那姑娘还有这层关系,她还以为只是简单的追随者。 江昭旭看祁郡没出声,又伸手捏捏她的耳垂,漫不经心地开口:“还有,有我在,你出不了事,我给你兜着” “只要你想干的事,想掐的人,你尽管干,尽管掐,错我替你认,局子我替你蹲” 江昭旭的每一个字都敲打在她的耳膜上,触动在她的心上。 所有人都在苛刻地要求你做对的事,可他没有,他说做你想做的,错了他来抗。 祁郡忍着眼眶的酸涩,靠着他,轻着声开口:“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护犊的样子真他妈帅” “我好喜欢” 护犊子是真的,帅气也是真的,喜欢更是真的。 江昭旭又哼了一声,说了两个字,“敷衍”,但微微扬起的嘴角是藏不住笑。 车里很安静,车窗外是繁华的夜景,舒缓的轻音乐在调和情绪,前排的司机在感慨着年少轻狂,微弱的灯光照亮了后座相依的恋人。 江昭旭直接把祁郡带回了自己的住所,世纪城离会所不远,没一会就到了,江昭旭付完钱后,两人就乘电梯上楼。 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电梯墙上是一面镜子,两人正好对着能清楚看着镜子里的彼此。 祁郡早把外套脱下来跨在手上,只剩下一件蓝色毛衣,电梯里明亮的灯照的她整个人发光,漂亮脸蛋耀眼,优越事业线显露,对喝了点酒的江昭旭来说就是致命的诱惑。 电梯门正对着江昭旭家门口,电梯门一开,祁郡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拉着进了屋抵在门板上,江昭旭掐住她的下巴狠狠地吻了下来,祁郡也懂事地探出舌尖回应着。 祁郡衣着单薄的后背碰到冰冷的铁质门板,一开始是整个人冷得颤栗起来,但祁郡现在却是热得不行。 两个人就这样在玄关处放肆拥吻着,祁郡更是大胆地伸腿缠绕上他,手也是愈发不老实,另一只手从兜里掏出东西塞到他手上。 他触摸到塑料包装后,大口喘着气离开了她的唇,像是突然清醒一般,又伸手擦了擦她花掉的口红,声音沙哑地说了句,“这么着急?” !? 被他的话整无语了。 他搞什么? 装纯情? 她指着江昭旭开口:“别跟我说你带我回来跟你盖被子纯聊天” 她的声音也哑得不成样子。 江昭旭松开她,眼里带着笑看着她,提着调子揶揄她,“这么想我上你?” 祁郡一听他这话,顿时火就大了起来,“男欢女爱的事,别他妈搞得我赶鸭子上架强人所难好吧” 江昭旭没理她这恼火的样子,强制着把欲望压回去,语气略带严肃地开口:“我是想上你,但不是现在” 他爱祁郡是真的,想留她一辈子是真的,但绝不是以这种方式。 林风就是一个活生生失败的例子,想通过把人姑娘睡了留在身边。 可他知道,像她们这种玩的开拿得起放得下的姑娘绝不可能因为和你睡了一觉就爱上你。 孟微是,祁郡更是。 天生随性自由的利己主义者,骨子里又带着傲气。 这样的人不是睡一两觉就能跟着你的。 他是和祁郡在一起了,但他不知道祁郡对他的感情程度有多少,毕竟三分爱人,七分爱己是她的本性。 所以他要让她爱上他,心和身都是。 祁郡也不管他脑子里想什么,直接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望着他,故意开口刺他,“不是现在?那什么时候?” “等你二三十岁,都他妈生锈了” 江昭旭也不恼,臭不要脸地说了一句,“你放心,我每天晚上都想着你伺候小江少爷,光滑好用得很” 祁郡一听这话就拿起枕头扔他,骂了句,“卧槽,真他妈不要脸你!” 江昭旭没管她跳脚的样子,提起她放在门口的行李箱往房间走。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我很喜欢大家的评论,无论是什么的评论都喜欢,这样能让我感觉到还是有人在看的。啊,突然感觉我好矫情,不过还是很感谢大家的阅读,现在是下午五点半,我要去买水果捞咯,祝大家生活愉快。 第24章 江昭旭这套房子里有两个卫生间,一个在主卧,一个客厅外。 为了节省时间,江昭旭把祁郡带到主卧里的浴室里洗澡,也不管祁郡那句想省时间就一块洗,拿起睡衣就走出主卧。 主卧里的空调开了制热模式,温度正好,祁郡洗完澡后穿了家里带过来的吊带睡裙,正背对着门口吹头发。 江昭旭从外面进来就看见穿着吊带的祁郡弯着腰,拿着吹风机吹着长发,后肩的纹身在顶光的照耀下尤为明显。 他走过去拿过她手里的吹风机,五指张开插入她的发间,轻轻给她吹着头发,祁郡头发又多又长,废了好一会才吹干。 收拾得差不多后两人就关灯躺在床上,江昭旭伸手捞过背对着她的祁郡抱在怀里,手指轻轻摩挲着后肩那处纹身,轻声问,“什么时候纹的” 祁郡没想到江昭旭会开口问她纹身的事儿,默了一会才开口:“初三毕业的暑假吧,当时一眼就看上了这图案” “为什么要纹?” “因为想要活得漂亮又自由。” 像蝴蝶一样随性自由,想玫瑰一样妖艳漂亮。 那时候刚拿到七中录取通知书,被周潮生叫到纹身店里吃饭。 她第一眼就看见了这个图案,对着周潮生开口:“哥,给我纹上这个吧” 当时周潮生也是特惊讶,但也没有说什么开口问了句,“想好了?” 她知道周潮生是怕她还太小不懂事,纹身对以后有影响。 她盯着那张图,无所谓地开口:“到时候在洗呗,先纹着再说” 从那晚起,这个图案就这么跟着她跟了接近三年。 那时候还是太年轻,殊不知所有的年少轻狂到最后还是要一笔一画还回来的。 两人都喝酒,没说几句都纷纷坠入梦乡。 翌日清晨。 冬日的早晨即使到了六点还是灰蒙蒙的,光亮的路灯为市区的行人照亮道路。 江昭旭一早起床冒着寒风从市区赶回江家老宅。 一进门,家里用人就替他接过外套,微微弯腰说了句,“老爷在书房” 他点点头,提起步子往二楼书房走去,敲了两下暗红的木门,说了句“爷爷” “进来”,略显沧桑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江昭旭推开门进去,江老爷子指间夹着雪茄,背对着门看着窗外。 江老爷子回头看他,沉着声问他,“江家的规矩没忘吧?” “没忘” 江家算不上规矩很多的家世,但唯一一个不可触犯的规矩。 有家宴的情况下,任何人不得随意缺席离席,无论你什么特殊情况,只要不是人命关天的大事,离席了就是一个字,罚。 而江昭旭偏偏为了祁郡触犯了这个规矩,就算江老爷子出声提醒过他后果,但他依旧一意孤行离席。 书房很暗,只有一盏蜡烛灯亮着,老爷子坐在书桌前,盯着站姿端正的江昭旭,“阿旭,昨儿就那么着急走?” 江昭旭知道老爷子什么,老爷子在给他台阶下,只要他说了祁郡的事,这两鞭子便能过去了。 但他不可能说,宁愿挨鞭子也不说。 江昭旭心里清楚,只要他不说,老爷子就不可能去查,他希望江昭旭自己说出来。 江昭旭吸了口气,“孙儿无端离席,甘愿领罚” 江老爷子冷笑了一声,拉开书桌抽屉,拿出皮鞭,“既然你不愿说,那老爷子我也不强求” 话音落下,皮鞭扬起。 重重的鞭子就么落在江昭旭的背上,他被痛感冲击得发出闷闷的一声嗯。 老爷子手劲不小。 那一鞭子抽得他的后背像是被火烧一般辣痛,明明是寒冷昏暗的书房里,江昭旭的额头上竟冒出一层细密的汗。 他咬紧牙关,又受了一鞭,这一鞭直接让他撞到了书桌上,那股子火辣感从后背蔓延全身,若不是有卫衣隔着,怕是后背那层皮是要不得了。 老爷子看着搀着桌子的江昭旭,叹了口气,“你比你爸硬骨”,又朝门口喊了声,“老陈,把少爷带出去” 一直在门外候着的陈管家一听到声音赶紧推门进来,搀扶着不堪重负的江昭旭出来。 陈管家把他带到房间里,拿出祖传药膏给他上药,江昭旭脱下卫衣,两道红透的伤痕重重的印在后背上。 上着药的陈管家叹了口气,忍不住开口:“你说你这孩子,怎么还跟江老硬,台阶都摆在你面前,还不知道下” 火辣的后背碰到冰凉的药膏,刺激得江昭旭倒吸一口冷气,他咬着牙回话:“没事陈叔,我命硬” 陈管家也没再说话,只是叹了口气。 祖传药膏药效很快,虽说刚上的时候刺激感很强,不过没几分钟一整个后背就舒缓了不少。 江昭旭看了眼时间,拿过卫衣套在身上,推门出去,一旁的陈管家拦住他,“这就走了?还没吃早饭” 江昭旭想到躺在被窝的祁郡,顿了一下,拿起外套,开口:“不了,麻烦陈叔给我叫辆车”,扶着楼梯下楼。 话都这份上,陈管家也不做挽留,给家里司机拨了个电话。 江昭旭一出门就看见家里的司机在门口候着,拉开门坐进去,说了句,“回世纪城”,便闭上眼睛。 站在二楼窗边的老爷子看着那辆私家车毫不留情地长扬而去,抬起夹着雪茄的手,吸了一口,“老陈,阿旭这孩子我是管不住了” “少爷天资优异,只是骨子硬了点罢了,以后定能成大器” 老爷子哼笑一声,“骨子硬点也好,成不成大器也是看他自己的造化” * 江昭旭提着早餐回到家的时候祁郡已经起床了,在厕所刷牙,一听到开门的响声便从厕所探出头来,“我还以为你跑了,把这大房子留给我了” “不跑也是你的” 祁郡也习惯了他江少暴发户的样子,切了一声,继续刷牙。 他把给祁郡买的早餐摆好在桌上,一碗红豆粥,一份汤包和煎饺,都是冒着热气的,在灯光的衬映下显得更加诱人。 洗漱完的祁郡一出来就看见一桌子早餐,轻轻拍拍江昭旭脑袋,“谢谢江少” 江昭旭夹起一个煎饺放在她的唇边,她张口要住被煎得金黄的饺子,饺子里的汤汁瞬间在她的口里爆开,美味极了。 她盘腿坐上沙发拿过筷子开始吃,又抬头看了一眼直勾勾盯着她的江昭旭,“你不吃?” “我在外头吃过了” 刚回来的时候脸色太苍白,他害怕祁郡会多问,便在外面吃完早餐回了血色才敢回来。 祁郡哦了一声,继续埋头吃饭。 吃了两口又抬头看江昭旭,不知怎么回事,总感觉他有点不太对劲,开口问:“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今天晚上六点半的车” “那你要不要回去补个觉,我感觉你有点虚” 祁郡这人敏感心细,一进门就发现他脸色不太好,眼底也是一片青褐,和平日里的他不太一样。 江昭旭一听虚这词就坐不住了,起身掐着她的下巴,耍流氓地说了句,“你说谁虚呢?不知道谁手酸的使不上劲求着我快点” 祁郡白了他一眼,故意掐着嗓子说:“得得得” “你厉害死了” 江昭旭听到了令自己满意的话后,笑着低头吻住她,把她口腔里红豆粥的甜味都勾出来。 唇舌交汇,空气火热,人心融化。 一记深吻结束后,江昭旭伸手捏捏着她的耳垂,哑着声开口:“我回去躺会,吃完叫我,带你出去逛逛” 一听逛逛,祁郡就来劲了,反应极快地应了句,“得嘞” 回到房间的江昭旭整个懈下来,虽然说是擦了药膏缓和了不少,但老爷子的手劲也不是随便说说的,那股疼痛感依旧留在后背迟迟不肯散去。 他掀开被子,趴上床,吸了口气,本就睡眠不足再加上那两鞭子的抽打,已经耗尽他所有精力体力,没一会,他就伴随着祁郡在外头哼歌的声音入睡。 祁郡吃完早餐后一看手机才九点半,也没急着叫江昭旭,而是又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告诉奶奶今晚回去,又躺在沙发上找个片子看。 差不多十一点的时候,江昭旭才从房间里推门出来,一出来就看见沙发上瞧着二郎腿看电影看着入迷的祁郡,沙发旁还是收拾好的行李箱。 他抓了抓睡乱的头发,开口问:“怎么没叫醒我?” 祁郡闻声后抬头,拿起遥控暂停画面,“醒了,我这不是看你睡得香嘛,现在走?” “我洗个脸”,便说着边走进厕所。 祁郡进房间换衣服,她没想到会在h市逗留这么久,带多少衣服,只好在江昭旭衣柜里随便找了件卫衣配自己的牛仔裤。 她个子算不上矮,肩头比也足够优越,穿男士卫衣也不至于太拖拉,只是刚刚罩过屁股的长度,再配上一件大衣,把头发扎成高马尾,涂上一层口红,整个看起来又酷又飒。 换好衣服后推门出去,正好和从厕所出来的江昭旭大哥对面,祁郡一看他胸前那串熟悉的logo,突然反应过来,他们两穿的是同款,一个白色,一个灰色,像极了情侣装。 江昭旭也看出了什么,挑着眉梢看着祁郡,一脸得意地开口:“这是我看你穿过最好看的一身” 祁郡:....... 祁郡自然知道他什么意思,他就是故意的,她说昨晚他怎么那么好心叫她从他衣柜拿衣服穿。 祁郡白了他一眼,往鞋柜地方走去换鞋,朝他骂了句,“心机男,穿完这次我就挂网上卖了换钱” “我给你钱,你留着以后穿行吗?” 祁郡:....... 江昭旭又直接给周清南打了个电话,要他四点的时候来世纪城把行李送到高铁站。 对面好像还没睡醒,刚要破口大骂,江昭旭就说了句,“车库里的车只要不玩出事,随便你玩” 周清南一听车,马上压下脾气,讨好着开口: “得嘞,少爷,准时送达” 江昭旭没陪女孩子逛过街,给周清南发了个消息问他平时他妹都在哪里买衣服逛街,周清南直接给他发了几个地址,他选了个离世纪城最近的国际商城。 * 国际商城算是h市最繁华的商城之一了,几乎国内外大牌服装美妆都在这座大厦里设有专柜,还有高级影院和一些知名的餐厅,是他们那个少爷圈子里带女朋友消费的常来之地。 江昭旭收到几条周倪给他发的消息。 周清南他妹:【旭哥,你陪女朋友逛街啊?我给你发几个店名,贼适合那个姐姐】 接之而来的是几个店名,甚至还附上详细的地址。 江昭旭第一次觉得周倪除了吃还能有点用。 两人一进店门,都有两个穿着工作服,妆容精致的导购员上前,标准微笑,声音悦耳,“您好,请问需要什么样款式的衣服搭配呢?” 祁郡不太喜欢这样子的服务模式,朝导购员礼貌一笑,“我们随意看看” 大气得体,不端着也不卑微,丝毫没有任何初入豪华高级之地的慌乱。 这家点很格局很大,分为好几种不同的风格区,不同的衣物风格是不一样的装修。 祁郡扫了一眼,立马就被试衣模特身上那件黑丝绒方领长裙吸住了目光,就这么看着就是一件价值不菲之物。 江昭旭也注意到祁郡的目光,顺着她看过去,又眼神示意导购员把裙子取下来。 导购员很上道,收到示意后快步过去取下裙子,微笑着递给祁郡。 她也没推脱,大大方方接着进试衣间换下来。 试衣间里有镜子的,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裙子是出奇的合适,伸手把高马尾松散下来,随意撩拨几下,挺起腰背,朝镜子里的自己抛了媚眼,“真他妈好看。” 一推开试衣间的门,正好和坐在沙发上的江昭旭对上眼。 江昭旭看着眼前的长裙美人,微微张唇,眼里满是惊艳和折服,着这手机的手指不禁紧了紧。 修身长裙更好凸显出姣好身材,镶着水钻的一字领露出修长的颈脖和平直诱人的锁骨,腰身两侧是镂空设计,白皙娇嫩的腰肢吸睛。 露出纤薄的后背,玫瑰纹身随着蝴蝶骨的扇动更加活灵活现,即使没有高跟鞋的衬托也能气场全开。 秀丽长发,红唇艳丽,妩媚如她。 那几个导购员更是忍不住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这件裙子是多少名媛模特爱而不得之物,大多试过它的人不是气质不符,就是身材不搭。 可现在这件裙子好像就是为祁郡量身定制一般,无论是气质风格,还是身材样貌都是绝配。 江昭旭是知道祁郡漂亮,但却是还是被惊艳到了,只是那空荡荡的脖子又让他感到有一丝气闷。 为什么不戴项链? 祁郡没抓住江昭旭心里想什么,朝他走过去,故意伸手捏捏他的腰,揶揄着开口:“好不好看,有没有后悔昨晚没跟我睡一觉” “没事,以后有的是机会” 祁郡:....... 她转过身去照镜子时,捏在江昭旭手里的手机一阵震动,低头看了手机一眼,屏幕上显示着姑姑,这个电话他不能不接。 只好对这正照镜子的祁郡说了句,“你先试着,我出去接个电话” “好” 还没等她进去换下裙子,就透过镜子看到昨晚厕所里的那姑娘正在她后面看着她。 若不是她手里提着包装袋,祁郡都要以为这姑娘是故意跟着他们过来的。 不过祁郡也没打算理她,当她提起裙摆回试衣间时,那姑娘突然拦住她要关起门的手。 她也没打算要和那姑娘在大庭广众下之下争持,便也放开手让她进来。 小小的试衣间里,突然多了两人,空气都变得热起来。 那姑娘还是盯着祁郡,没说话,眼神满是打量和轻蔑,捏紧的拳头是藏不住的紧张。 祁郡耻笑一声,“你跟我进来大眼对小眼?还是说想看我换衣服?” “低俗” 祁郡听着这两个字笑得更欢了。 看着祁郡笑得开心的样子,杨佳涵感觉心里的火更大了,深吸了一口气,开口: “祁郡,我不知道你现在和阿旭是什么关系,但我想告诉你,就凭你这样的出身是不可能和阿旭长久的,江家是大户人家,不是你这样的人可以高攀的” 又上下扫了她一眼,“就像你身上这件裙子,穿着好看,但是以你现在的条件,你配得上吗?” 即使奋进全力让语句听起来尖酸刻薄但声音是压不住的颤。 祁郡抬眼扫了一下眼前的姑娘,抽出手腕的橡皮筋把头发盘起,朝着她慢慢悠悠地开口:“妹妹,我能不能和他长久是我们的事,再说了,就算我们分开了又能怎么样,你是觉得你还能接上我的位置吗?或者说你现在就要他,那你大可脱光了爬上他的床,看他愿不愿要你。还有这件裙子,我现在穿上了,买不起我可以脱下放回去,我从不在乎结果,我只想要体会过程” 无论是江昭旭还是这件裙子,她深知没有可能一直拥有的机会,但那又怎么样呢?她只享受过程就好,也做好全身而退的准备。 “小姑娘,你清醒一点,无论有我没我,他都不会看上一个破坏他家庭的人的女儿” 杨佳涵一听到破坏家庭这两个字,突然感觉心被狠狠揪了一下,一种屈辱感瞬间涌上心头,指尖不停发抖,眼眶不受控制发红。 这句话对她的伤害性太大了,把她苦苦维持的自尊击碎得溃不成军。 她不知道祁郡知道了她的身份,因为江昭旭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家里的事,所以从来都没有和外人说过,她自然也不会把这种不堪的事说出来,所以大家都以为她只是一个爱而不得的追求者,也从来没有人闲给祁郡这样狠狠地给她泼了一盆冷水。 祁郡看着眼前这个要被她逼哭的姑娘,叹了口气,从包里掏出一张纸巾,递在她面前,说了句让她这辈子都无法忘怀的话。 “不要为了那团永远都抓不住的烈火烧毁了自己所剩无几的青春” 江昭旭的确不缺乏有无数人为他燃烧的资本,像杨佳涵这样的姑娘肯定不止她一个。 听到这句话后,杨佳涵蓄在眼里的泪水终于还是忍不住流了下来,身子忍不住颤抖,全然没了对祁郡破口大骂的样子。 是啊,她从初中就一直跟在江昭旭身边,不管他怎么无视自己,恶语相对自己,她从来都没有想过放弃。 她一直都在欺骗自己,但是就在今天,祁郡简简单单一句话就把她这么多年的自欺欺人狠狠摔在地上。 祁郡没管她怎么样,去到另一个试衣间把裙子换出来,递给导购员,朝她抱歉一笑,谎话张口就来:“不好意思啊,我和我男朋友吵架了,他不愿意给我买了,我得去找他” 还没等导购员说话,就提起步子就往外走。 只剩下一脸懵的导购员在低声喃语:“可是你男朋友早就付过钱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有一件事想说,就是我知道了有一个作者在抄袭我写的东西,我写女主叫男主好好活着,她也写,我写女主参加演讲比赛,她就写男主参加演讲比赛,甚至演讲题目都相似,我写男主送项链,她也写,行文结构,细节描写都一样,我看过她那本的小说,前面一大部分都是在抄袭一本很有名的小说。这位作者之前也在微博私信过要交友啥的,但后来没有后续,我知道她一定会看到我这段话,我想对她说,想不出好东西就别写了,抄了还被发现,真挺丢人的。 祝生活愉快。 第25章 等江昭旭打完电话回到服装店时,发现早就没了祁郡的人影。 导购员看见他后,提着袋子上前,开口:“您好,裙子这边已经帮你打包好,那位小姐看起应该是有什么急事离开了” 一听她人走了,江昭旭嘴唇抿成一条线,整个人都冷了下来,盯着导购员手里的袋子。 什么意思? 还没等他说话,他的手机屏幕一亮,祁郡给他发了条消息 我的郡主:【我在三楼】 我的郡主:【图片】 是一张他常穿的鞋子品牌的实体店面。 他不知道祁郡什么意思,看着消息皱眉。 导购员看他冷着一张脸没有反应,紧张地轻声开口:“先生?” 江昭旭回过神来,顿了一下,交代了一句,“这个裙子先放在这里,下午会一位叫周清南的人过来取” 压下心里的火,赶着步子下楼去找祁郡。 全然没有注意到角落处红着眼看他的杨佳涵。 他刚到店门就看见祁郡抱着胸站在鞋架上挑选。 应该是看到合适的鞋,她眼睛突然一亮,伸手拿起一双球鞋,和旁边的导购员讨论着什么,又把鞋放回去,拿出手机给江昭旭打电话。 “干嘛呢你?还不过来” 江昭旭没好气地问:“你在干嘛?” “给你买份大礼” 江昭旭一确认是再给他挑鞋,心里的火瞬间就灭了。 “我在看你给我挑大礼” 她闻声一回头就看见站在门口的江昭旭,朝他招招手示意他过来,把鞋递给他,“试试吧,我很喜欢这配色” 江昭旭也被她这话逗乐了,开口:“给我买鞋,看你喜欢的?” “怎么着?,你不喜欢” “喜欢,妇唱夫随” 祁郡白了他一眼,“赶紧换吧” 他也没说什么,接过鞋子坐在试鞋凳上换,换好后起身到镜子前照了一下。 这双鞋子尺码刚刚合适,暗红色线条和黑色标志印在白色鞋面,低调简约又不缺个性特色,配上深蓝色牛仔裤。 站在一旁的祁郡开口调侃:“哟,真帅啊,不愧行走的鞋架子啊” 又朝导购员说了句,“麻烦帮我打包这双鞋。” 江昭旭一听她这爽快的语气,又低头看了一眼这将四位数的鞋,皱了皱眉,开口问:“不是缺钱?” “缺但不穷” 这年头谁会不缺钱啊? 她看着江昭旭一副想要自掏腰包的样子,出声制止:“别想着找事啊,我做的事都是能力范围以内的” 其实这鞋也算不上完全是她花的钱,之前江昭旭给她转的红包她一个子都没动,都攒着今天用了,要是她自己买一双四位数的鞋还真他妈能要了她的命。 江昭旭了解她什么脾性,也知道打肿脸充胖子这件事祁郡不可能干,便也就顺着她来。 但他心里就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好像祁郡什么事都要跟他算得清清楚楚。 今早买车票的钱要转给他,刚刚那件裙子也一声不响就脱下还回去,还有这双鞋子也要打着新年礼物的名头抵消项链的那份,别人的女朋友都是缠着男朋友刷卡消费,可她倒好,就差没给住在他家里的房租了。 他知道祁郡不是个势利的女孩子,可他心里就是憋得很。 待祁郡付完钱后,江昭旭拉着她继续逛服装店,不过祁郡都是草草扫了几眼了事,江昭旭看她没兴致也不再强求。 他们又去逛了一会书店,给孟微带了几本杂志周刊。 江昭旭看着挑书挑着正起兴的祁郡,不爽地哼了一声,“给别人的女人买东西就那么用心?” 她看着江昭旭莫名其妙吃飞醋的样子也觉着好笑,低头扫了眼他脚上的新鞋,悠悠地开口:“我给自己的男人买东西也没有很缺心吧” “我的男人”这四个字惹得江昭旭心花怒放,嘴角的笑都快藏不住了,又伸手揽过她的肩,开口问:“不给你奶奶买点什么?” “我要真给她买点什么带回去,她能弄死我” 老太太这人不舍得花钱,更不舍得祁郡给她花钱,今早上打电话回去的时候还特地交代了祁郡不许给她买东西。 她看着眼前的书,突然想到什么,抬头问了句,“江昭旭,这有没有专门卖烟的地儿” 江昭旭不解,“你干嘛?” “周潮生,给他带两条烟回去” 江昭旭一听他要给周潮生买烟,心里就好像是被刺了一下,连着后背生疼。 他冷着声开口问:“凭什么给他带?” 祁郡能听出他声音里藏着的情绪,也不想和他起争执,吸了口气,“凭他是我哥,凭他没会出门都给我带东西,他没什么爱好,就爱喝酒抽烟泡姑娘,好酒我买不起,姑娘我也找不到,我就想给他买两条烟,你别想太多” 她看江昭旭依旧冷着一张脸,又故意哄着他说:“再说了,你大舅子都叫了,我给人买两条烟怎么了” 听着她的话,面色终于有点缓和,说了句,“要买也是我买,你不许买” 说完又给周清南发个语音,叫他带上两条好烟和几瓶酒跟着行李一块带去高铁站。 这会祁郡也不拦着了,人都吩咐好了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付完书钱后,俩人出了书店,祁郡想着最近口红的新色号,又拉着江昭旭进了一家美妆专柜店。 没等导购员上前招待,她就主动开口:“最近有没有上什么新色号?” 导购员一听她的话,就笑着给她推荐刚出的口红新号。 她随手挑了两管新色号,在白皙手背上试了一下,红艳性感,是她喜欢的那一挂。 没多犹豫,招呼导购员打包,还没等她掏出钱包,江昭旭就把银行卡递过去了。 她也不好当着这么多人拂了他的面子,朝笑着他说了句:“谢谢江少” 两人出了专柜后,江昭旭订了家餐厅吃饭,卖相极好味道一般,两人吃得都兴致缺缺。 吃完饭后离回家发车时间差那么大一截,祁郡扫了一眼最新电影排行榜,朝江昭旭问了句,“江少,请你看个电影吧” 江昭旭闻言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点点头,开口问:“看什么电影” 祁郡扬扬手机,“警匪片,《寒战》” 听着她的话,挑挑眉,他是没想到祁郡还有这爱好,他以为她会选一个外国片子。 祁郡动作很快,二话不说就把票买好了,出了餐厅就直奔顶楼影院。 这个片子看得人少,他们俩也算是包场了。 这个片子主要讲了在新时代发展背景下,一辆价值不菲的警察冲锋车被劫持,使得整个香港都陷入到一阵恐慌,为保护香港安全问题,警察与劫车匪徒之间展开了激烈的较量。 郭富城等众多演员极好的演技,大制作高成本的投入,使得视觉效果震撼,把警匪激战场面呈现得真实又有力。 一场电影下来,祁郡几乎没有出过戏,整个人的心跳都是跟着电影情节发展走。 看完电影后,两人也不着急走。 江昭旭侧头看她,影院里光线很暗,看不清她什么神情,想到刚刚画面里激战的场景,他能感受到祁郡的呼吸都不对了,甚至能透过昏暗的光线看到祁郡眼里的向往和热血。 他忍不住出声, “你想当警察。” 不是疑问,是陈述。 她把玩打火机的手顿了一下,上齿磨了磨舌尖,慢慢开口回答:“以前想” 她没想到自己藏了那么久的事儿居然被江昭旭看出了,她也不是没有想干的职业,她想当警察,从小就想。 “那现在呢?” 她没有马上回答,默了好一会儿,叹了口气,开口:“不知道” “为什么” 她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了句:“你没有想过为什么我奶奶一个传统的语文老师居然可以容忍她的孙女肩膀上有个纹身吗?” 江昭旭懂了。 警察是个伟大的职业,也是个危险的职业。 她想当警察这件事没多少人知道,奶奶算一个,但是自从祁明殉职后,奶奶对警察这个职业有着极大的抵触,所以奶奶是坚决不同意她报警校的。 甚至有一次,奶奶大半夜来敲她门,抱着她哭,说自己梦见她去读警校了,然后下场和祁明一样。 所以当时她纹身也算是带着给她奶奶看的那份子想法,回家后她就把衣服脱了给老太太看,说了句,“您放心吧,当不了了” 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想过要当警察 “江昭旭,你知道吗?我爸说过一句话我记着最清楚,世上有一千种死法,但对于他们警察来说,因公殉职是最值得也是最伟大死法” “所以那么多年,我从来没有觉得我父亲的离世是件多么悲哀的事,至少他是按照自己想要的方式死的” “我没有我父亲那么高尚无私,我当时想当警察只是因为刺激” 她从小就喜欢看警匪片,喜欢看匪徒和警察激战的场景,享受寻找线索破案的烧脑感,折服于追击犯人的刺激感。 她从出生下来不是什么安安静静的淑女,经常被祁明拉着去跑山,每每听到祁明给她讲警校里的生活,捕捉歹徒的事件时,她能感到体内的血液在翻滚奔腾。 “可是我奶奶怕我和我爸落得一样下场” “其实讲真的,我也挺怕的,白发人送黑发人挺可怕的,我不想让我奶奶经历两次。” “所以啊,我现在只想好好活着,在这个千万殉职人员给我们铺好的安稳时代好好活着” 江昭旭听着她的话,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情绪,只能牵过她的手,十指相扣,低头在她而头上轻轻一吻,“好,我们一起好好活着。” 让我们在这个有坏有好的世界,找到自己的信仰,好好活着。 两人出了影院后,叫了车去高铁站,周清南早就提着两人的行李搁那候着了。 一见他俩下车,赶紧迎上去,朝江昭旭开口:“行李,烟酒都给你放这里,钥匙赶紧给我。” 江昭旭从兜里掏出车库钥匙,丢给他,出声警告:“别在我车上搞女人啊” “得嘞,你放心” 说完直接上车一踩油门直奔江昭旭的车库。 * 高铁上。 祁郡昨晚没怎么睡好,一上了高铁就把耳机戴上,靠在江昭旭肩上睡着了。 江昭旭忍着背后的疼低头看着她,又小心翼翼地调整着她的位置,拉着她的手伸进卫衣口袋里。 回到海城已经快十二点了,江昭旭把她送到家门口后,拍拍她的脑袋,“明天早上我在门口等你,回去早点睡” 进家门后,奶奶就在客厅里等着她,她刚进去的时候还被吓一激灵,“哟,老太太你不睡觉在这干嘛呢?” “这不是等你回来?” “得,我回来了,你赶紧上去睡觉吧” 奶奶又叫住她,“小江这回儿,拿没拿奖?“ !? 什么玩意? 奶奶看她疑惑的表情,喃喃着开口:“你们王老师不是说小江也跟着一块去参加比赛,比你迟一天吗?还给我打点说耽搁一天啊” 哦,懂了。 江昭旭扯的慌现在留给她圆呗。 祁郡赶紧扯过奶奶的手,故意装作偷摸的样子,低声说:“你小声点,别提人家伤心事,他没拿着奖,心里难受着呢” “不应该啊,那小子看着还行啊,怎么能没拿奖呢?” “王老师看他长得帅才把他拉过去充数的” 奶奶半信半疑看她,似乎在考量着她这番话的真实度,她不想再多说,赶紧摆手招呼奶奶赶紧回去休息。 自己赶紧跑上楼拿出手机,还没等着她兴师问罪,一打开微信页面就看见孟微给她一顿猛轰。 微:【我去,你家江少好骚好会】 微:【快去朋友圈和你男朋友互动】 微:【这种男人谁不爱啊】 她点进朋友圈,第一条就是江昭旭发的。 两张照片,一张是她带着帽子在高铁上睡觉,看不清面容,另一张是今天她给他买的鞋。 配的文案:女朋友和女朋友送的鞋。 底下都是评论 微:“啊啊啊啊啊阿郡眼光真好” 林风:“还得江少,我连鞋垫子都没有” 周清南回复林风:“你直接赤脚大仙成了” 周清南:“等会儿,江少奶奶这衣服有点眼熟啊” 他们共同好友不多,只有这几个,所以祁郡看不到其他人的评论。 退出朋友圈页面,点开江昭旭的对话框。 给他发了条消息。 【江少,咱大可不必如此做秀】 秒回一条语音。 jzx:“我乐意,有女朋友不让秀?” 还没等祁郡回复,又接着一条。 jzx:“诶,你等会儿,他们都夸你眼光好呢” 江昭旭给她发了张截图,都是他那些朋友的评论,一清水的吹捧。 周清南他妹:“漂亮姐姐眼光真好” 肆然哥:“女朋友眼光不错” 大儿子:“不愧是咱江少奶奶眼光真好” 小儿子;“江少不仅找了个漂亮女朋友,眼光还那么好” 陈狗:“我去!!!秀死我得了” 小黄毛:“是什么让我们江少发朋友圈,哦,原来是女朋友” 看着他们的吹捧,她也不由自主地笑出来,她是真没想到江昭旭会发朋友圈,她之前逛过他的朋友圈,空空荡荡,冷冰冰的画面,和刚认识他的时候一样,空洞又冰冷。 她又给他发个条。 【我得洗澡睡觉了,累死了】 jzx:【晚安】 jzx:【明早门口等你】 她看着这条消息发笑,江昭旭每次都是这样,明明早上一块上学已经成了两人心照不宣的事,但他每次都会跟个小孩一样不厌其烦地重复。 【好】 回完消息后,赶着洗完澡,收拾了一下,爬上床拉过被子缩成一团闭上眼睛。 一夜好梦,有他有她。 作者有话要说: 别管了,江少恋爱脑实锤 第26章 一月中旬的海城冷得入骨,祁郡一推开院子的门就看见江昭旭提着个保温餐盒靠在墙边,他伸手把餐盒递过来,她伸手接过,掀开盖子,黄澄澄的南瓜小米粥正冒着热气,还有几颗红枣漂浮在粥面。 她疑惑地朝江昭旭开口:“怎么是小米粥” 江昭旭:“养胃” 她拿过勺子喝了一口,温润的甜粥顺着食道一路到底温暖了了她冷了一夜的胃,南瓜和红枣的香味依旧在口齿中流连。 江昭旭在旁边盯着她,神色略带紧张地开口:“怎么样?” “还行,要不你尝尝?”,说着还把勺子给他递过去。 “不了,你喝吧。” 她又喝几口,越喝越感觉味道不对,“江昭旭,这粥不是杨奶奶做的吧” 杨奶奶炖的粥不会那么软烂,甜味也不会放那么足。 江昭旭也不和她装,“是我煮,外婆煮的粥不够软烂,这种对胃好一点” 又顿了一下,语气故意强硬,“所以不好吃你也得给我吃完” 祁郡忍不住挑眉,其实早就猜到知道是他煮的,但是就这样被说出来,心里还是说不出的感动和酸涩。 江昭旭从来都不隐藏自己的爱,永远都是明明白白的把自己的心意摆出来。 周围静悄悄的,只有几只家鸡的打鸣声,天色依旧昏暗,祁郡没抬头看江昭旭,故意调节气氛,“不是吧,给你买了双鞋,就能让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江少亲自给我煮粥?我要是给你买辆车你不得给我整个满汉全席?” 江昭旭要被她一副不知好歹的样子气死了,伸手捏住她的后颈,狠狠开口说:“是我稀罕你才给你煮粥,不然你给我买坦克都没用。” 我对你好不是因为你对我好,而是我爱你,只想对你好。 祁郡忍不住抬头看他,眼里泛红的血丝,一看就是没睡好起床熬粥留下的。 她叹了口气,不再插科打诨,眼睛盯着前方灰蒙蒙的雾,“你对我这么好,你让我以后还怎么看得上别人” 江昭旭冷笑了一声,捏着她后颈的手一紧,低头靠近她,“你喝着我煮的粥,还他妈想着看上别人?” “我告诉你,我对你这么好就是为了让你谁都看不上,这辈子只跟我” 祁郡被他这霸道的话逗乐了,伸手拉过他冻得通红的手塞进口袋,踮起脚尖亲了他一口,说了句,“看不上别人了” * 两人刚好卡着点进教室,班里的人早早坐在奋笔疾书,而二模的成绩单已经被贴在教室后墙,他们俩都不急着去看,他们心里都清楚,等会自然会有人找。 果不其然,没一会儿,王晓燕就进教室走到祁郡桌前敲敲她桌子,示意她出去。 走廊风太大了,王晓燕把她带到办公室。 拉开抽屉,拿出成绩单放在桌子上,她简单扫了一眼,印着表格的a4纸,她的名字依旧被高高在顶端,年级第一,市里第五十二名,比上次一模退了两名。 而江昭旭也被列入了班级前十五的排行中。 “有什么看法?”,王晓燕开口问。 “正常发挥,老师你应该知道,我是慢慢爬上来的,这种进退步幅度很正常” 王晓燕笑了,看着她一脸坦荡的样子,“还真不愧是你,学校那边还担心你心里承受不住退步的压力,硬是要我来安慰你,以后的事你也该知道怎么做,查漏补缺,基础不行咱就硬给他填上” 祁郡点点头,“好” “还有你和江昭旭的事儿,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你俩可不许给我整什么幺儿子,到时候被学校查出来,我可帮不了你们” “过了这个寒假就还剩三个月了,很快就能熬出头了” “清楚” 最后王晓燕摆摆手让她回去上课。 祁郡出办公室的时候,早自习下课铃声已经响了,整个教室里只有江昭旭一个人趁着下课十分钟趴在桌子上补觉。 为了不打扰江昭旭睡觉,她回位置的时候特意轻着声,没想到她还没坐下,江昭旭就抬起了头,迷迷糊糊地问了句,“说啥了?” 她伸手顺了顺他压乱的头发,谎话随口就来,“没事,人班主任夸你长得帅考得好” 他笑了一下,接过她随口胡扯的谎,问了句:“那你帮我谢谢她没?” 祁郡也不跟他端着,接着演,“谢了,差点给人跪下” 江昭旭看他撒谎不眨眼的样子,冷冷地哼了一声,“嘴炮王。” 祁郡:“........” * 这几天高一高二都在进行期末考试,放学放得早,他们高三的学生抢不上饭,所以他们四个商量着一块出去外头吃。 今天到是没去吃砂锅粉,而是选了卤肉饭。 新开的卤肉饭店比砂锅粉店环境干净整洁一些,顾客自然也不少,他们四个进去的时候,店里已经坐满了人。 一个穿着七中校服的男生一看见江昭旭和林风就朝他们招手,“诶,风哥旭哥,你们也来吃饭啊” 江昭旭没说什么,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林风可不走他这高冷风,拍了拍那男生的脑袋,开口就和人聊了起来,“怎么考试还跑出来吃饭啊?行不行啊你” “这不是补充营养,提升脑力嘛。” 祁郡闻声转头过去看了眼,是之前校队里的高二男生,两三个男生坐在一桌,一看见祁郡看他们,都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不过那个说这话的男生到是没不好意思,还朝她笑了一下,祁郡也礼貌性地点点头。 江昭旭点完单一回头正好看到两人的动作,面色瞬间暗了下来,冷着声问了句,“笑什么?” 那男生一看情况不对,赶紧识相地解释:“没事没事,旭哥,我就给咱嫂子打个招呼” 又看了眼站着的四个人,自己也吃的差不多,贼会来事地招呼他们坐下。 江昭旭也没收着,伸手拉开椅子,牵着她的手坐下。 开口让座的男生朝他们说了句,“你们慢慢吃,我们还得回去复习考试。” 江昭旭一听他说着要回去复习,挑挑眉朝那男生说了句,“用不上复习,就你这张脸肯定能考一百分。” 林风一听这话就乐了,江昭旭这醋包,不就是人家多看了祁郡一眼了吗,就想着整人。 那男孩挠了挠头,带着疑惑地问:“旭哥,这话咋说啊?” 江昭旭也不急着回答,拿起桌上的一次性杯子倒了杯热水放在祁郡面前,示意她喝了,再抬头睨那男孩一眼,淡淡开口吐出四个字。 “丑态百出” 顿时,哄堂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 “诶我去,文化人啊” “笑死,还得旭哥会说话。” 那几个跟着来男孩笑得腰都弯了,就连一直闷着脸的孟微都被他这话逗乐了,只剩下被调侃的男生反应过来后满脸通红不知所粗。 祁郡扫了眼那男生,伸手拿过杯子喝了口水,朝江昭旭淡淡开口:“江少,嘴别这么毒,我看着还挺帅的啊” 江昭旭一听她的话,抬头扫了那男孩一眼,伸手掐住祁郡的后颈,不轻不重地捏着,问了句,“谁帅?嗯?” 祁郡也知道他什么意思,看着周围这么多人,反应极快地回了句,“你帅,当然是你帅,你帅死了” 那男孩也是个识趣的主儿,看着江昭旭的冷眼,赶紧摆手说:“不帅不帅,我丑态百出,你们慢慢吃,我先撤了。” 说完赶紧拉着几个兄弟离开,出了门想想江昭旭的眼神都觉着后怕。 林风看着旁边一言不发的孟微,伸腿踢了江昭旭一脚,开口问:“什么时候买票回去?” 江昭旭抬头瞪了他一眼,“急什么。” 林风哼了一声,埋怨着开口:“你当然不急,昨天才回来” 说完又看了眼在一旁漠不关心吃着饭的孟微,气不打一处来,故意阴阳怪气地说:“我不管,一放假我就走,在这没人稀罕我,h市里多得是人等我回去玩” 祁郡和江昭旭一听就知道他俩吵架了,故意没搭话,低头吃饭。 本就低气压的孟微一听林风含沙射影的话,顿时火就大了起来,筷子往桌上一丢,“啪”一声,对面的两人瞬间抬起头来。 “你他妈吃饭就吃饭,乐意滚蛋就滚蛋,别他妈搁着膈应人行吗?” “我膈应人?你倒是说说我膈应谁了?” 祁郡听不得人家吼孟微,冷着声:“林风,你别吼她” 林风一听祁郡的话,火气更大了,什么都不管了,刚想张口,就听见江昭旭冷冷地喊了句,“ 林风。” 孟微也吃不下了,拿起包,头都不回地大步走出店门。 林风看着孟微出去,又看着对面一个向着姐妹的女人,一个向着女人的兄弟,整个人都要燃起来,气冲冲地丢下一句,“得嘞,我干不过你们三儿。” 拿起桌上的烟,起身就往街头网吧的方向走。 只留下她和江昭旭两人不尴不尬地留在店里,林风和孟微都是大嗓门,刚刚那下子引得不少人一直盯着他俩,两人也没什么胃口,草草吧啦几口完事回学校。 她故意嘲讽地对江昭旭开口:“你兄弟脾气挺大啊。” “没事,我脾气小” 祁郡真被江昭旭那句脾气小气笑了,合着之前朝她发火的都是都是狗呗? 她开始翻出旧账,噼里啪啦开口:“滚你爹,你那脾气跟我说小?刚开始的时候我一两句话,你他妈都恨不得掐死我” “对不起。” 那时候初到海城的江昭旭经历了一场生死,整个人精神状态不好,自负又敏感,脾气爆得不行,无论对谁都有着极大的抵触,听不得别人一句话,特别是祁郡的。 祁郡倒是没想他会说对不起,心里也清楚他本身脾性不算坏,从看他喂野猫,做值日就能看出来,也从来没有对她有过什么实质性伤害。 看着他低着眼眸抿着唇的样子,摆摆手,“行了,都过去了” 又扫眼往天台上一看,想了一几秒,朝他开口:“我去看看微微啊,你先回教室。” 说完转身跑向天台。 江昭旭看着祁郡飞奔的背影,气不打一处来,给林风发打了个电话,开口第一句就是,“去你妈个大傻逼林风。” 林风:....... * 祁郡一上天台就看见孟微穿了件校服站在寒风中,指尖夹了一根点燃的烟,另一只手抹着眼泪。 天色灰蒙蒙的,不见一丝光亮,刺骨的寒风扫荡着空旷的天台,栏杆处留着几只新鲜的烟头。 她叹了口气,朝孟微走去,把手里的外套丢给她,抢过她手里的烟含在嘴里抽了一口,朝她骂了句,“我看你没被气死,就冷死在天台” 听着祁郡骂她的话也没恼火,拢了拢身上的外套,“他说要我跟他回h市里过年。” 祁郡一听就凑紧眉头,开口问:“他们今年又不带你回老家?” 孟微苦笑一声,“车票贵啊” 孟微爸爸算不上海城本地人,所以每年过年都得回老家过,但自从她弟弟出生后,就没再带过孟微回去,美名其曰说是看家,实际上就是不愿意付车票钱。 “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今年就这么硬着要把我带回去,还说要是我不跟他回h市,他就留在海城。” 祁郡知道她在说林风,心里也知道林风什么意思,这是最后一年了,要是他们俩还是这样不清不楚纠缠下去,高考一结束就得说拜拜。 祁郡知道孟微不可能不知道林风什么意思,但还是忍不住开口,“他是想跟你把关系确定下来。” 孟微笑了一声,狠狠地吸了口烟,朝她开口:“六月份一过,他回h市当他的少爷,我连何去何从从都不知道。我们之间差着的东西太多了,我没有你那么勇敢,林风也没有江昭旭那么坚定” “不是他不坚定,是你不相信他”,祁郡一语道破。 一听祁郡的话,孟微是彻底绷不住,眼泪也不管不顾任着流,声嘶力竭地大喊:“是,我就是不信,我谁都不信!为什么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为什么他现在要这样逼我?他明明知道我不愿意,他还要逼我!我什么家庭你知道的,我这辈子都逃不出那堆烂泥。可他不是,回了h市他就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少爷,从四年前他跟着林所长来到这里我就知道我们这辈子都不可能。是我自己当年犯贱赌气勾引了他,我已经知道我自己错了,可是他跟我说他放不下了。” 侧眼看祁郡,笑了一声,“你说他图我什么不好,却图我爱他。” 祁郡听着孟微的哭喊,心里就像是被狠狠地揪了一下,伸手拨开糊在她脸上的头发,把她抱在怀里,轻声安抚,“没事的,没事的,微微,要是不信咱就不去了,你好好的就行。” 没关系,信与不信,爱与不爱都没关系,我只要你好好的。 * 祁郡陪孟微在楼梯间里呆了一个中午,回到教室的时候刚刚好打上课铃,也没管江昭旭的眼神询问,拉开椅子坐下。 伸手进抽屉拿书时,突然感觉指尖触碰到一阵温热,拿出来一看才知道是一瓶蓝色罐装的花生奶。 “热水泡过了,赶紧喝。”,江昭旭的声音从后座传过来。 江昭旭知道她今天中午没吃几口,怕她胃疼,特地跑到超市买了花生奶,又打了热水给它泡热。 她吸了口气,点点头。 她看着手里温热的花生奶,又想到今早的那份粥,还有之前的种种,突然感觉心里那座用理智冷漠高高围起的城墙快要被江昭旭真诚和炙热烧毁了。 下课前三分钟,王晓燕给大家说了一个众所周知的通知,关于寒假补课和放假的。 好像无论在哪个学校都是这样,放假的通知永远都不是从老师口里说出来的,而是在距离放假还有一大截时间之前就不断在学生圈里流传着。 和流传的消息所差无几,高三需要在放春节假前补课一周,大年初六收假补课。 原本一个多月的寒假前前后后,挤了又挤,就只剩下十天,还会收到各科老师的春节试卷大礼包。 高一高二已经结束期末考试放假回家休整了,所以晚自习的时候,整个学校只剩下高三大楼灯火通明。 江昭旭和祁郡出校门的时候,校门也没了平日里放学时堵个水泄不通的场面,两人往回家的道路上走着。 突然想到江昭旭今晚被王晓燕叫出去,弯起手肘碰了碰江昭旭,开口问:“今晚晓燕找你聊人生了?” 江昭旭抓住她乱动的手扣住,想着她今早说的话,说了句,“嗯呢,她夸我眼光好,找个女朋友好看又聪明” 她也随着应了,“那确实了。” 江昭旭:“.........” 两人路过街头小卖部的时候,江昭旭停了下来,进去买了几根火腿肠。 祁郡看着他手里的几根火腿肠,出声调侃:“哟,江少又去养儿子了” 江昭旭没管她的调侃,拉起她的手就往巷子里走。 那两猫就好像闻着味儿一样,他俩还没进巷子,就看见两个白色毛团喵着声跑出来缠着江昭旭。 他把手里的火腿肠递给祁郡,留下一根撕开包装袋,掰成两半,蹲下来喂给那俩嗷嗷待哺的小猫,嘴里还念叨着叫它们慢点吃。 声音低喃动听,动作温柔似水。 祁郡低头看着他们,开口问:“你回去了,你那两儿子咋整?” 杨奶奶对猫毛过敏,养不了猫,所以江昭旭一走,他这两儿子就没人管了。 江昭旭抬起头看她,试探地开口问:“你不能帮我喂吗?” 她看着江昭旭眼里的期待,她知道江昭旭什么意思,这不只是单纯喂猫的事。 像她这种怕麻烦,没什么怜悯之心的人,你在她心里要是没点地位,她还真不会答应,所以江昭旭在赌,他在赌祁郡对他的感情。 祁郡叹了口气,伸手拂了拂他被风吹乱的头发,妥协似地说了句,“行吧,我只能保证他俩不被饿死” 江昭旭一听她的话,差点没高兴地蹦起来,伸手摸那俩猫的头,笑着开口:“听着了啊,你们妈说放假的时候她给你俩喂食,别给她惹麻烦” 踢了他一脚,“嘿,说谁是谁妈呢?别给我攀亲戚” “没事,你妈跟我闹脾气呢,以后见着她就管她叫妈” 祁郡:....... 作者有话要说: 我来了,今天看小红书才知道营养液那么重要,他们说一定是读者特别喜欢这本小说才会投的,有很多人一本完结下来都没多少瓶,当时知道这个的时候我真的很感动,所以真的很感谢大家,谢谢大家的营养液,谢谢大家的阅读和评论,欲烟感恩。感谢在2022-05-11 17:51:49~2022-05-13 19:46: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07的冬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7章 看着那两猫吃完火腿肠后,江昭旭把它俩抱回巷子深处一个小箱子里。 那个木箱子是江昭旭特地找巷子里一个木匠爷爷做的,明明五十块钱的活,硬生生是给人塞了两百块,又从家里拿了一些棉被碎,也算是这两猫造了个家。 祁郡就在旁边看着他的动作,突然就想到第一次看到江昭旭在路灯底下喂猫的样子,当时他还是那个满身戾气的恶少爷,动不动就乱发脾气,两人也是一两句话就能掐起来的关系。 无论如何,她也从来没有想过会和江昭旭能走到今天这一步。 等江昭旭安抚两只小猫后,朝她走过来,拿过她手里的火腿肠,眼睛盯着她,“过几天,我把家里的猫粮拿过来给你。” 祁郡点点头,“好。” “他们不闹腾的。” “嗯” 江昭旭看她还是一副冷淡的样子,心里突然一愣,“你是不是反悔了?” “我没反悔,我就是在想你怎么那么好。” 一般来讲,所谓的贵族阶级都缺乏慈爱的天性。 可江昭旭不是,他看上去什么都无所谓,动起手来又狠又不要命,眼神空洞狠戾,但实际上他的心是善良的。 他那张放纵不羁的表皮下藏着一颗真诚热烈的心。 只能说每个人都有阴暗的一面,也有光亮的一面,看你以什么样子的角度去看待罢了。 “我也没有你想得那么好,只是它们没人要了,我只是想尽我所能让它们活下去而已,就像你对我一样” 我在这泥泞浮靡的世界找不到任何希望,没有归属,当我以为我要腐烂在泥潭里时,是你拯救了那个摇摇欲坠的我,给了我活下去的欲望。 昏暗静谧的巷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江昭旭的话顺着寒风飘进她的耳朵里,蔓延在她的心上,一点一点腐蚀那座坚硬的城墙。 * 祁郡回到家的时候,奶奶房间的灯还亮着,她想着进去和奶奶打个招呼。 房门没锁,她敲了几下门便推门进去,“奶奶,怎么还没睡?” “呀,阿郡回来了,今晚怎么那么早。” 祁郡一看桌子上花花绿绿的几盒药,忍不住皱眉,“怎么有吃上药了?又不舒服了?” 奶奶赶紧把药收起来塞进抽屉,摆摆手,“我没事,就是最近要有点疼,今天去拿了点药,贴了几张药膏。” 说着还怕祁郡不信,掀起衣服露出腰间的黄色药膏贴。 祁郡松了口气,拉着奶奶的手,嘴里交待着她,“你要是不舒服,一定要和我们说知道吗” 又想到之前的事儿,“你之前不就是扛着,扛不住才说出来,差点就...” 后面的话祁郡没说出来,奶奶也懂。 奶奶一看她这样子心里也难受,拉着她的手,轻着声说:“我没事的,有事我一定说,赶紧回去睡觉吧,明早上还得上学呢。” 祁郡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奶奶推回房间,回到房间后的祁郡心里一阵说不出的烦躁,拉开抽屉掏出烟盒,点燃一支含在嘴里,垫脚爬上窗台,看着窗外漆黑的一片,手里的烟没完没了地吸着。 身后的手机突然发出震动,她没回头,伸手捞起桌子上叫嚣着的手机,看都没看一眼,指尖直接按了接听键。 “喂,哪位?” 对面一听她的问话,火气大了起来,“你他妈没打我备注?” 哦,她突然意识到是江昭旭。 她伸手扣掉去年贴窗花留下的胶水,回了句,“没有,我直接接了,没看是谁。” “干嘛不睡觉,搁窗台猫着思春呢?” 祁郡听着他的话,猛地一回头就看见江昭旭正在他房间阳台上盯着她,甚至看到她后还朝她扬扬手机。 “你他妈搞监视呢?” 江昭旭没管她的问题,而是开口问:“为什么不去睡觉?大晚上的,别抽烟,一股子味熏着屋子不好。” “江昭旭。” “嗯?” “没听过一句话吗?” 对面没出声,显然示意她继续讲。 她缓缓出声,“美女吐出来的烟都是香的。” 江昭旭一听她这话笑了,笑声通过电话听筒传来,祁郡后能感觉耳朵一阵发麻。 “你还真能现学现买。” 说完还继续笑。 她也不知道他在笑什么,但就是听着他的笑就感觉有点困了,说了句,“你别他妈笑了,老子都被你笑困了” 想着趁这股子睡意上头入睡,丢下一句,“挂了啊,睡觉。” 说完就把电话挂了,爬上床睡觉。 这一觉睡得极其不安稳,梦到了奶奶以前生病的事,还有江昭旭刚来两人总掐架的时候。 * 为期一周的假前补课开始,高三没有进行期末考试,所以不需要讲试卷,一班的老师每天赶着给他们讲题。 一张又一张试卷,一堂又一堂小测,终于把这一周的补课熬过去了六天。 1月27日,补课最后一天,整个高三楼除了一班都洋溢着放假的喜悦与期待,全然忘记这个年后即将迎来的高考大战。 数学老头站在三尺讲堂上看着外面活蹦乱跳的学生,又回头看了一眼班里认真抄题的孩子,面色欣慰的开口:“要不说,我们一班是精英班呢,别人学,我们也学,别人玩,我们还在学。” 班里的学生都跟没听到他的话一样,低着头抄着题目,只剩下数学老头一人自言自语。 一声冷笑从旁边传来,祁郡写字的手顿了一下,又听见班里第二的物理学霸刘肖彬嘴里骂了句,“要不是你逼着谁他妈乐意学” !? 她侧头扫了一眼。 他是真没想到平时文质彬彬的物理学霸竟然会开口骂人,不过又想想这数学老头确实逼人逼得狠,平时也喜欢针对这物理学霸。 后面的江昭旭一抬头就看见祁郡侧头看着隔壁的男生,心里一阵闷,脚控制不住踢她的凳子,冷着声,“别乱看,放学等我。”…… 祁郡被他这一踢吓得一激灵了,心里燥得很,回头白了一眼他。 要不是看着数学老头还在讲台上,她还真能一句“你他妈乱踢个几把”骂出口。 * 下午放假后,别的班都收拾东西回家了,只剩下一班的学生还留着上完晚自习才回去,而一班教室刚好在一楼,这特殊的待遇引得每个路过一班的人都跟看动物园里的猴子一样看着一班里正襟危坐的学生。 江昭旭和祁郡这种不守规矩的人自然是不会留在教室里上那节没有任何意义的晚自习。 下午一放学,就跟着汹涌的放假人潮溜出了学校大门,江昭旭中午没吃饭,硬是拉着祁郡一块校门口吃饭。 平时火热的砂锅粉店到了放假时也是萧条无人,空荡宽大的店里只剩下她和江昭旭这桌,老板把煮好的麻辣烫端上来后,也忙着清洁工具收拾店铺。 祁郡还为今天江昭旭那一脚心里气得很,一直没和他说话,放平时她肯定不会气这么久,只是最近奶奶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风湿病也犯了,她的脾气也一天比一天燥。 祁郡没管他,拿起筷子挑起大碗里的粉条就放嘴里送,全然没把江昭旭之前立的规矩放在眼里。 江昭旭一看她的动作,忍不住朝她开口:“干什么你?胃不要了?” “命都他妈给你吓没了,还要什么胃啊” 江昭旭一听就更来气了,张口就问:“你到底是看他看得有多入迷才能被我吓成这样?” 江昭旭这阴阳怪气的语气彻底把她心里的火激了出来,筷子往桌上一拍,“我他妈看谁了?再说了,我乐意看谁就看谁,跟你有屁毛关系吗?江昭旭我跟你说,最后一天了,你别跟我没事找事。” “江昭旭,跟你说清楚,我祁郡从来都是坦坦荡荡,也没你想得那么不堪,有男朋友了还去想着别的男人,但是你要是想着连我多看别人一眼都要控制我,那我明摆着告诉你,不可能。” 江昭旭一听她的话,感觉心里被狠狠地揪了一下,其实他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气祁郡这几天都没怎么理过他,就连明天回h市也没什么要跟他说的。 他心里堵得很,想开口说什么,但祁郡没给他任何机会。 祁郡没管他怎么想的,丢下一句, “你他妈搞清楚点,我是来跟你谈恋爱的,不是来被你控制的。”,提起书包头都不回地往门外走。 * 祁郡情绪转换得很快,回到家的时候就换上一张笑脸,和奶奶一块吃了晚饭,老太太身体不舒服没怎么吃,她为了逗奶奶开心,说了孟微今年还是来家里过年,老太太乐呵呵地应着说好好,家里人多热闹。 两人在沙发上看了会儿电视,奶奶就困得不行,摆摆手说要上去睡觉了,她自己一人看着争得死去活来的宫斗剧也觉着没劲,也拿起外套往楼上走。 一推开房间门,就看见江昭旭坐在她房间的沙发上,原本为透气打开的窗也关上了。 房间里没开大灯,只留着一盏橘黄的小台灯,小茶几上有两个被捏过的空啤酒瓶,他闭着眼睛靠坐在那儿,身上卷着她的小毯子,暖色调的光柔和了冷峻的面容。 她朝沙发处走过去,踢了他一脚,冷冷地开口:“给我醒过来。” 江昭旭被她这一脚弄醒了,睁开眼看着她,嘴里嘟囔了句,“干嘛,凶死了。” 祁郡一听他这语气,心里软了软,开口问:“又喝酒了?” 江昭旭没回答他的问题,硬邦邦地说了句:“对不起。” !? 祁郡被他这突如其来的道歉吓到了。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 ,江昭旭突然坐正身子,一脸怨气盯着她,正儿八经地开口解释:“我今天不应该因为你看了别人一眼就踢你凳子把你吓到,我不是怕你看上别人的意思,我只是气你看起来一点都不在乎我。” “明明我明天就要回h市,我们要整整两周没办法见面,你一句话都没有要对我说的。” 虽然是酒后的醉话但也能明明显显听出他语气里的委屈和酸涩。 祁郡骨子是个硬气的人,不吃软也不吃硬,但是着原则到江昭旭这就不好使了,听着他委屈的指控,低垂的眼眸,感觉心头有些什么不断触动着。 她吸了口气,把桌子上的酒瓶收拾好,朝他说了句,“行了,我知道了。” “就这样了?” “不然呢?你想我说什么?” 江昭旭叹了口气,拉过毯子蒙在头上,闷闷地说了句,“算了,跟你这种人说什么都白费。” 祁郡知道他想听什么,笑了声,伸手扯开毯子,盯着他,妥协地说:“得嘞,我舍不得你。” “你在那边那要注意身体。” “不要喝那么多酒,少抽烟,好好吃饭 。” “早点回来,我在这里等你。” 这一句又一句的贴心话酸得她自己都受不了,没想到江昭旭这人居然爱听这种话,更没想到自己还有哄人的一天。 江昭旭也没有完全醉死,听着祁郡说的话也还是觉着有点不好意思,眼神略有些闪躲,“得了得了,一点都不真诚。” 祁郡切了一声,“又让人说,还不好意思听。” 撩眼看到了沙发旁边的红色袋子,弯腰拿起来,开口问:“这啥?” “春联。” 祁郡一听是对联,挑挑眉毛,打开袋子,把装在里面的红色春联拿出来。 黑色毛笔字写在喜庆的长条红纸上,字体苍劲有力,气势磅礴,一看就是练过不少才能写出来的。 祁郡朝江昭旭扬扬下巴,开口问:“你写的?” “嗯呢。” “看不出来啊,江昭旭,你还会写毛笔字。”又想到他开学时写的粉笔字,开口问:“你粉笔字也是练过的?” “毛笔跟着我爷爷练了四五年,粉笔没练过。” 小时候一放假就跟着奶奶,经常被老爷子拉着练毛笔字。 祁郡看着手里的春联,发出啧啧啧的感叹,“不愧是大户人家的少爷,啥都能会点。” “所以啊,你就应该好好守着我,像我这种长得帅有钱会写毛笔字会玩车还给你煮粥的男人不多了。” 祁郡:“您还能再不要脸点吗?” “不行,这么帅一张脸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了” 祁郡:“.........” 祁郡把春联折好装进袋子里放在桌子上,刚坐上沙发就被江昭旭拉进怀里,江昭旭低头在她脖子狠狠地吸了口她身上的味道,“祁郡,我真的要回去了。” 酸涩的语气引得她心里一阵颤栗。 “有什么事要给我打电话。” 说着又感觉不对劲,顿了一下,“不行,没事也要打。” 祁郡:“.........” 祁郡:“明天什么时候走?” 江昭旭:“不用来送我,我一早就走了。” “嗯。” 后来也不知道说到什么,江昭旭就扣住她的后脑勺吻了下来,带着酒气的热吻让空气升温,窗外寒风呼啸的声音为屋内拥吻的两人拍打着节奏,两人乐此不疲地沉溺于此。 那晚江昭旭在房间里呆了很久,走的时候还把祁郡的小毯子给带走了,说是当做新年礼物。 等祁郡一觉醒来后,收到了江昭旭已经上了车的消息,看着窗外萧条的枯树,突然心里有点落寞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应该会改一下,总感觉写的太差了,情绪不对。一般来讲,所谓的贵族阶级都缺乏慈爱的天性。——《沉思录》 感谢在2022-05-13 19:4。6:38~2022-05-15 14:18: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肆号玩家 10瓶;ndy 8瓶;及时出现 6瓶;24487747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感谢在2022-05-13 19:46:38~2022-05-15 14:18: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肆号玩家 10瓶;ndy 8瓶;及时出现 6瓶;24487747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8章 自从江昭旭回去后,祁郡每天晚上都会去巷子里喂猫,有时候还会给江昭旭打视频看猫,她不会逗猫,每次都是江昭旭在手机那头和那两猫说话,它俩也好像是能听懂话一样,喵喵的叫。 随着天气越来越冷,东街的年味也越来越重,外地打工的大人们也纷纷回海城过年,家家户户门前都挂上灯笼,贴上上春联,从巷子里传出的欢声笑语把冬日的寒冷一扫而空。 孟微早就在过年前三天住到祁郡家里,帮着一块做大扫除,为过年做准备。 年三十一大早,周潮生一早就带着几箱菜肉来家里,今年奶奶身体不舒服,祁郡没让她进厨房,一桌子年夜饭都是他们三个年轻人做的。 不大的厨房里站着三个人,略显拥挤,周潮生掌勺,她俩就在旁边打下手,炖汤的瓦锅冒出阵阵香味儿,洗菜的水流声和锅铲碰撞声不断,热闹又温馨。 都是习惯做家务的人,手脚麻利的很,没一会儿,一大桌子年夜饭就做好了。 四个人围成一桌,周潮生拿出朋友送的酒,给她俩倒了一小杯,奶奶看着眼馋,小声问了句,“没我的份吗?” 祁郡一听坐不住了,声音稍稍拔高,“你可拉倒吧。” 周潮生扫了她一眼,倒了杯饮料递过去奶奶,顺着声开口:“奶,咱先别喝酒,阿郡说你最近腰老疼,等好了,我再陪你喝行吧?” 老太太瞥了眼祁郡,若有所指地开口:“行,还是潮生好,不像有些人只懂得凶人。” 孟微脚下踢了祁郡一脚,忙着给奶奶夹菜,附和着开口:“对对,奶奶吃饭,别管阿郡的臭脾气。” 祁郡也知道自己说话过火了,给奶奶夹了块鸡肉,讨好地开口:“陈老师,我错了得吧,等你好了,我陪你喝。” “这还差不多。” 一看奶奶笑了,他们几个也放开来吃,周潮生厨艺很好,做得饭也是合她俩的胃口,今晚祁郡也是吃了不少,一顿饭下来肚子都撑了起来。 吃的差不多的时候,稍稍有点喝多的孟微一直拉着奶奶说学校里的事,她和周潮生则是撑着下巴看着手舞足蹈的孟微讲相声。 祁郡倒扣在桌子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她伸手拿过打开一看。 是江昭旭。 jzx:【干嘛呢?】 jzx:【吃了吗?】 祁郡给他回了条。 【吃了。】 jzx:【给我看看】 祁郡心里骂了句,“真他妈墨迹”,也还是从孟微朋友圈拿了张图给他发过去。 【比不上江少爷的豪华家宴】 jzx:【周潮生也在?】 【你怎么知道?】 jzx:【四个碗。】 他妈的。 【你他妈侦探啊。】 jzx:【他为什么在你们家过年?】 字里行间透露着不满。 【他每年都在我家过年,这桌子菜还是他做的呢,有什么问题?】 jzx:【有什么好显摆的。】 jzx:【有我煮的粥好吃?】 祁郡哼笑一声,看着他这幼稚的样子,给他发了条。 【没有,谁比得上你啊。】 一抬头,饭桌上的三个人都盯着她。 她也没什么反应,冷静地问了句:“怎么了,没看过人玩手机?” 周潮生:........ 孟微:........ 奶奶:........ * 几人收拾好餐桌后,周潮生被朋友叫出去玩了,奶奶身上也没什么劲,把她和孟微往外赶着出去街上玩,自己回房间休息。 大年三十的节日街更加热闹,张灯结彩,各种各样的小吃,随处可见的烟花绽放,街头海滩更是有人在放孔明灯,退了潮的海滩一片空旷,远处的海上停着忙碌了一年的船舶,不少商贩都在沙地上摆着烟花炮竹,孔明灯,套圈圈儿,小孩儿都在乐呵呵地拿着烟花棒玩儿。 孟微也拉着她跑去凑热闹,不少熟人认出她俩,吆喝着让她们买孔明灯放,孟微也不含糊,高高兴兴地挑了两个孔明灯,还问老板要了两支笔。 递给她一个,“喏,赶紧把愿望都写上。” 祁郡伸手接过,看着手里这个淡蓝色的孔明灯,又想到从小到大都不知道放了多少次了,无所谓地说了句,“每年都许愿,没一年能成的。” 孟微一听赶紧捂住她的嘴,哼了一声,“不许说,这回肯定能成。” “赶紧写,这个是咱俩之间的习俗,不能变。” 自从孟微弟弟出生后,她就一直留在海城过年,每年两人都会还海滩看烟花,放孔明灯。 看着孟微一脸兴奋的样子,妥协着开口:“行,我写。” 抽过孟微手里马克笔,把孔明灯放在沙滩上展开,蹲下来,打开笔盖,挥挥洒洒写上一句,“愿家人平安喜乐。” 刚要合上笔盖,不知怎么就想到了江昭旭,想到他趴在她肩上抱怨的样子,勾唇笑了一下,又继续落笔写着,“愿昭旭前途光明。” 家人平安喜乐,昭旭前途光明。 孟微不知道什么时候写完了,凑到她旁边一看,惊讶地开口:“我去!阿郡,你写了两句。” 祁郡不满她一惊一乍的样子,皱皱眉,“怎么了,就允许你写满张呗。” “不是,不是,你写来写去不就是一句‘家人平安喜乐’吗?今年怎么写了两个。” “我乐意。” 说完就往空旷地走去,掏出打火机,点着孔明灯中间的蜡块,印在上面两行字瞬间亮了起来,双手提着孔明灯,等里面气体鼓胀把孔明灯撑起来,慢慢放手让它往上飘。 祁郡抬头看着红亮的孔明灯缓缓往上升,升到上空的孔明灯越来越快往上飘,直到变成点点星火。 * 江家老宅。 今年江昭旭的姑姑江清兰和姑父带着宋肆然一块回江家老宅过年,老陈一家也留在老宅,所以今年的老宅比往年还要热闹一些。 江家年夜家宴开始的早,结束的也早,家里有年末会谈的规矩,也就是这几个年轻人一个个被叫到书房里和老爷子聊一会,也相当于守夜了。 江昭旭和宋肆然是江家年纪最小的晚辈,是要排在最后,而江清兰两夫妻作为家里的长女,女婿自然是最先叫进去的。 偌大冷清的一个客厅只剩下四个人,电视里放着载歌载舞的春晚,院子外是老陈孙子的叫嚷声和烟花声,江昭旭不愿和他父母待在一块,便和宋肆然出院子看老陈孙子放烟花。 那小孩一看江昭旭哥俩出来,赶紧朝他俩招手,嘴里叫着,“宋哥哥!快来,快来和我放烟花。” 七八岁的小男孩机灵的很,一看就知道这俩货有打火机。 江昭旭走过去拍拍他的脑袋,抢过他手里的烟花棒,故意狠着声开口:“没收了,就知道叫宋哥哥。” 那小孩也是硬气,双手抱胸,哼了一声,“就不叫你,谁要你消失那么久。” 老陈孙子以前经常跑过来老宅玩,和江昭旭关系还不错,不过江昭旭出院后就去了海城,当时也没想着和小孩说一声。 江昭旭看着这小鬼嘟着嘴抱怨,忍不住笑出声,但也是蹲下身和他解释,“得嘞,是我的错,下回我消失之前给你带个信行吧。” 又从兜里掏出打火机,在那小孩面前扬了扬,“你说你原不原谅我?原谅我的话,我就给你点烟花。” 小孩一听他的话,扭头看向宋肆然。 “别看你宋哥哥,他没打火机。” 小孩撇了撇嘴,不情愿的说了句,“那行吧,勉为其难原谅你” “哟呵,还会说四个字儿的词了。” “你有没有文化,这叫成语,不叫四个字儿的词。” “得嘞,得嘞”说着掏出打火机帮他点着,“小心点啊。” 小孩看着点燃的烟花,高高兴兴拿着烟花在院子里玩儿,为幽静的老宅增添了一丝活跃色彩。 两人边抽烟边看着小孩,宋肆然突然出声,“那姑娘是海城的?” 江昭旭夹着烟的手顿了一下,也知道宋肆然在说祁郡,点点头,“是。” “我是真没想到你会谈恋爱,上回你离开是因为她吧?” “是,当时她在一中参加英语演讲比赛” 江昭旭突然语气严肃认真起来,开口说:“哥,我实话告诉你,自从那件事后,我没一天是想好好活着的,刚到海城的时候差点就碰了不该碰的东西,但她拉了我一把。” “这三年里,多少人都觉得江家少爷废了,烂了,以后都得靠你和姑姑,甚至有时候我自己都这么觉得,可她告诉我,我手里有大把筹码,值得发光的人生。” “她脾气不好,心肠也硬,骨子又傲,有时候和我还挺像的。” “这么多年了,我从来没想着会和哪个姑娘在一起,但现在,她看我一眼,我想把命都给她。” 我的命是她的。 十八九岁的少年敢把命放在一个姑娘身上,这样一句话放在任何人身上都有可能是年少无知的出口狂言,但宋肆然知道江昭旭不是,他能说得出来,就真的做得到。 大家都觉得像他这种遭过家庭背叛的,无论是家庭背景还是长相身材都是一流的少爷,最后都成为游戏人间,流连花丛的浪子。 但他没有,他要是认准了那个姑娘,这辈子就能耗死在人身上。 宋肆然一边抽烟一边听着他的话,他已经很久没见过这样的江昭旭了,眼里带着光,话里带着劲。 突然想到林风也在海城找到了个姑娘,便开口问了句,“海城的姑娘真有那么好?一个两个都在海城找了女朋友。” 江昭旭知道他在说林风,出声纠正:“别,他那个还算不上是女朋友,我这个才是名正言顺官方认证的。” “还有,不是海城的姑娘好,是我姑娘好。” 宋肆然受不了他一脸嘚瑟样,“得了得了,知道她好得了吧。” “不知道也没关系,她好我知道就行。” 宋肆然:“.......” 那晚上江昭旭最后一个被叫进书房,江老爷子坐在书桌面前问他今后的打算。 他想都没想,脱口而出:“爷爷,我要留在国内读大学。” 他说是我要,而不是我想。 江老爷子也知道他想留在国内,不过这倒是他第一次这么明确的提出来。 “你要是能安安分分过这半年,考上了国内的大学,那就上,要是出了什么事,到时候就由不得你了。” “爷爷,您放心。” 第29章 孟微和祁郡两人从街上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十一点了,一进屋就看见奶奶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电视还在放着欢声笑语的春晚小品,奶奶微弱的鼻鼾声有节奏地呼出着。 两人有意把动静弄得很小,但奶奶还是醒了,看着两个踮着脚的姑娘,朝她俩招招手,“别猫着了 ,过来奶奶给你俩压岁钱。” 便说着便从伸手从枕头套里掏出三个红包,每个红包上都写着字,抽出一个放在桌子上留给周潮生,另两个分给祁郡和孟微,两人也不推脱,说着谢谢奶奶便伸手拿过红包。 孟微更是上前抱住奶奶,下巴搭在奶奶肩上,笑呵呵地说着,“谢谢奶奶,奶奶一定长命百岁,身体健康。” 摸了蜜的嘴把老太太逗得那是一个高兴,虽然自家的爷爷奶奶不把孟微当回事,但她和奶奶感情极好的。 周潮生推门进来正好看见这幅好笑的场景,孟微抱着奶奶聊天说话,祁郡面色无奈地站在边上看着她俩。 他忍不住笑出声,开口调侃了句,“阿郡要不咱俩也抱一个?” 祁郡一脸嫌弃,捂着鼻子,摆摆手,“别整了,一身烟酒女人味。” 周潮生一听嘿了一声,拍了一下她的后脑勺,一脸神气地开口:“你懂什么?这才叫男人味” 奶奶也看到周潮生,笑着招呼他:“潮生回来了?赶紧过来,奶奶给你压岁钱,今年要抓紧给奶奶讨个孙媳妇回来哦。” 周潮生一听媳妇,立马满嘴跑火车,“行啊,奶奶,您要是看上海城哪家姑娘就跟我说,我马上去提亲。” 给奶奶逗得直乐呵,笑着摆摆手,“娶媳妇还得看你中意的,奶奶说的不算话。” 祁郡抬头瞥了一眼墙上的钟,一看快十二点了,赶紧拉着周潮生,“别想媳妇了,赶紧出去放鞭炮。” 海城有个习俗,大年三十晚上十二点每家每户都要放鞭炮烟花迎新年,自从祁明不在后,每年家里的新年炮都是周潮生放的。 “得嘞,奶奶我先出去放鞭炮了啊。” 奶奶点头,又招呼着祁郡和孟微跟着周潮生一块出去,说着是为了讨个好彩头。 巷子里的人家都纷纷拿着鞭炮出来了,一条条长鞭炮摆在家门口,不知道是那家人吆喝了一声,“十二点咯!” 瞬间,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彻东街,绚烂绽放的烟花照亮一条条巷子,街坊邻居纷纷出声道贺新年快乐。 江昭旭的电话也是在这个时候打过来,他一听祁郡这边噪杂的声音,不禁皱眉,“怎么那么吵?” 江昭旭这边很安静,老陈孙子早就被带回家睡觉,h市对烟花炮竹管理严格,就连郊区也不许放烟花,所以跟爷爷聊完天后就回房间躺在床上。 祁郡也不管他说什么,转身走进院子,直接朝手机喊了句,“江昭旭!新年快乐!” 我在烟花绚烂人声噪杂的海城对远在h市的你说新年快乐,你听见了吗?即使我们相隔两地,但我依旧希望你新年快乐,永远快乐。 江昭旭躺在床上听着祁郡那句新年快乐,心脏疯狂跳动着,虽然她那边被烟花炮竹声缭绕,但那一刻,他好像只能听到祁郡的声音。 “新年快乐,阿郡。” 江昭旭说完最后这句话后,祁郡就把电话挂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见他说的话,随之而来的是好几个烟花缭绕夜空,鞭炮响彻巷子的视频和照片。 那晚他睡得异常安稳,手机一直播放着祁郡发过来的视频,噼里啪啦的烟花炮竹声中参杂着几声祁郡开心的喊叫,嘈杂喧闹却又令人安心。 * 年三十一过,接下来就是不停地走街窜巷拜年访客,祁郡家里亲戚少,没什么人来家里拜年,但江家不是,从年初一到年三十家里的门槛就一直被踏着没停过。 江老爷子也不许他和宋肆然出去玩儿,把他俩留在家里迎客,江昭旭心里也清楚老爷子的用意,说是来拜年实际上就是生意场的事,老爷子是想让江昭旭早些了解其中的门道。 这要是放在往年,江昭旭都不带搭理的,可想起年三十晚上,爷爷那句,“你若是想留在国内上大学,那就得早点进集团适应一下,我撑不过多少年,你姑姑终究还是应付不过来,你爸不争气,剩下的就靠你和肆然了。” 在他印象里老爷子永远一副游刃有余,精明老练的样子,说这样的话着实是让他心里一颤。 那天以后他便收了心,好好待在家里忙着跟老爷子一块迎客待人,他们谈生意,他就在一旁默声聆听,他们聊家庭,他则插科打诨含糊而过,就连江清玉都说他稳重了不少。 终于送走了一批客人,老爷子招呼着江玉清进书房,他终于能松下来,整个人瘫在沙发上,掏出手机一看,干净空白的页面,瞬间心里就来气了。 都多少天了? 大年三十到今天年初四,几乎没主动给他发过一条信息,更别说打电话,全靠他自己一个人苦苦维持两人气息奄奄的交流。 他冷哼一声,把手机往桌子上一丢,掏出烟盒,点燃一支,抽完一支又一支,看着一层又一层烟雾散尽,心中的烦躁依旧停留,还是忍不住捞过手机出院子,给祁郡拨了个电话。 这会儿,祁郡正好写完一张数学卷子,准备躺上床,听见手机振动声,一看是江昭旭,便拿过手机按下接听键。 “哟,江少,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不忙着接客?” 江昭旭一听祁郡这话瞬时火气更大了,带着怒气开口说:“你真他妈好意思。” 祁郡也知道是自己没主动给他打过电话,也是带着讨好地认错:“得嘞,得嘞,我的错,我这不是忙着赶作业吗,再说了,你要是想我就给我打呗。” 江昭旭没说话。 她看江昭旭没回话,勾唇一笑,往躺椅上一靠,双腿搭上桌子上,故意憋着坏调侃他, “你不会是不好意思给我打吧?别啊,都和我搞一块,还要什么脸?” 对面的江昭旭要被她气笑了,淡淡地开口:“祁郡,注意用词,我可没搞你。”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搞”这个字被他咬的很重。 她切了一声,故意刺他,“是谁硬了不上我不说。” “诶,我说你还真的收放自如啊,小江少长你身上真他妈憋屈。” 说完还摇摇头发出啧啧啧的声音。 “你大过年的找抽?” 江昭旭冷冷的声音从听筒传进她的耳朵里,冻得她身子一阵颤栗,也知道江昭旭要是真生气有的是办法磨她,便识相地扯开话题。 “诶,你什么时候回来?初六可是要开学了。” “请假了,初八才回去。” “行吧,还得替你伺候你那两儿子。” “那俩不还是管你叫妈?” “滚。” 两人又聊了些杂七杂八的琐事,在祁郡快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听见江昭旭问了句,“想没想我?” 当时她困得不行,便就顺着他的话接下去,“想,想死你了” “我也是。” 等了好一会儿,都没听到她的回音,喊了几声也没人应,江昭旭就知道她睡着了。 那晚,手机一夜没挂,听着祁郡轻微的呼吸声入睡。 第二天早上祁郡醒的时候,发现手机只剩下个位数的电量,差点没给江家祖宗十八代给问候完。 祁郡刚把手机插上要充会儿电,孟微就啪啪地敲着门,“阿郡,都快十点了,你还不起床,说好了今天要去书店买东西的。” 祁郡被孟微叫着也烦死,随手拿过一跟橡皮筋把头发扎起,走去给她开门,“别吵了,等我收拾一下。” 孟微一看她出来了,立马溜进她房间,躺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一脸大爷样朝她开口:“整快点儿吧你,我和奶奶都吃完饭了。” “得得得,大小姐。” * 今天天气不太好,天色暗沉,细雨绵绵,巷子里依旧萦绕着一股子炮竹味儿,鞭炮碎屑被雨水染湿后贴在地上,脚印踩过时发出啧啧声,又腻又黏。 她俩和奶奶打过招呼后便拿着雨伞出门,祁郡看着昏暗的天气,不知怎么心里总是一股子说不出的堵,孟微也看出她的不对劲,出声问:“阿郡,你怎么了?” “没事儿。” 小小书店门口摆满了烟花,玩具枪,看着到不像是买学习用品的,像个杂货店,还没到开学的时候,没什么学生买文具,大多都是小孩儿拿着压岁钱来买玩具。 她俩一进去老板就认出孟微,开口招呼着,“这俩姑娘今年这么早买东西开学了,啥时候开学?” 孟微家里是开店的,和街上商贩比较熟,自然地接过话,“是啊,明天就得去学校了” 老板惊讶地开口:“那么早,高三真是辛苦,年都不能好好过。” 祁郡没管孟微和老板的闲聊,走到文具架上,挑了几支平时用的黑笔和几本草稿本,顺带给江昭旭也带了几支,又往资料书的柜子走,还没开学,资料书没进新货,随便瞭了几眼就放弃了。 孟微也没继续和老板唠嗑,过来揽住她的肩,看着她手里拿着的一大把黑笔,一脸暧昧地开口:“这是帮江少买的吧?” 祁郡:“不是,进货五毛钱一支回去给他卖五块一支。” 孟微:“.......” 两人又挑挑选选一些用得上的文具,大多都是孟微在挑,她是文科生,平时需要做很多笔记导图,这小姑娘又爱精致漂亮,喜欢把笔记本画的花里胡哨。 祁郡就在旁边看着她选彩笔,忍不住开口:“你怎么那么事儿,跟个小孩似的还要五颜六色的笔记。” “你懂什么,好看的东西才能背得下去。” 祁郡:“........” “诶对了,阿郡,等会你陪我去买点日用品吧。” 还没等祁郡回话,突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响把她的心颤了一下,是周潮生打过来的,不知为什么祁郡总感觉不太对,不禁皱眉,按下接听键。 “阿郡!赶紧过来医院,奶奶晕倒了!” 外面“轰隆”一声,雷鸣声和周潮生的声音一起传进她的耳朵里,震得的她脑袋发麻。 她把手里的笔和本子丢给孟微,忍着慌张,丢下一句,“微微,奶奶晕倒了,我得去医院。” 还没等孟微反应过来就朝医院的方向跑去,孟微一听也慌了,赶紧丢下手里的东西,拿起伞往外跑。 东街就这么大,医院离书店也不远,祁郡跟疯了一样在雨里狂奔着,不管不顾孟微在身后的叫喊,到医院的时候外套已经湿透了,她也管不了那么多,直冲二楼。 周潮生坐在急诊室对面的椅子上,弓着身子,双手捂着脸,甚至能看得见他的脚尖还在颤抖。 “哥,现在什么情况?” 周潮生闻声抬头,浑身带着湿气的祁郡站在她面前,即使是强硬冷静下来的声音也能听出颤抖。 “来的时候醒了一会儿,没有生命危险,现在在里头做检查。” 祁郡终于松了口气。 他起身把外套脱下递给她,说了句,“把衣服换了。” 祁郡也没推脱,把身上的湿外套脱下来丢在一边,披上他的外套,坐在他旁边。 医院走廊静得出奇,拄着拐杖的老人缓步着,地板上还遗留着从街上带来的泥泞,两人很默契地什么都没说,都在等着医生的结果。 江昭旭的信息就是在这个时候发过来。 jzx:【买完东西了吗?】 祁郡突然想到昨晚他说买完东西记得给他回条信息,赶紧趁着仅剩电量给他回。 【没买成,我奶奶出了点事。】 江昭旭没回消息,而是直接电话打过来,她起身走到窗户前接。 江昭旭开口:“怎么了?” “不知道什么情况,还在做全面检查。” “我——” “我没事,你不用赶着回来。”祁郡知道他想干嘛,直接开口了当了他的想法。 “阿郡”,还没等江昭旭说什么,周潮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一回头就看见医生从急诊室里出来,“不和你说了,医生出来了。”说完就把电话给挂了。 江昭旭看着被挂断电话,又想到电话那头周潮生的声音,给宋肆然拨了个电话,“哥,送我去一下车站。” 医生把人带到办公室里,递给两人一张片子,言简意赅地说明了奶奶现在的身体情况。 奶奶之前的胃癌再次复发,但这次更加严重,癌细胞直接蔓延到腰间,需要动手术,但奶奶现在身体条件不太乐观,所以手术会有很大风险。 医生的话像利剑一样刺向祁郡的心上,疼痛感从心头顺着血管蔓延到指尖,她强压下喉咙的酸哽,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如果不动手术的话,能活多久?” “说不好,可能一个月也可能一年。” 周潮生:“那做手术的风险有多大?” “这个我们没有办法给出准确的预估,不过如果手术成功的话,应该不低于五年,要是不顺利的话.......” 剩下的话医生没说完祁郡也知道,如果不顺利的话就和没动手术一样,所以他们只能赌。 “那费用呢?” “三十万保底。” 三十万的费用又是给了祁郡沉重的一击,祁郡清楚自己卡里有多少钱,奶奶的退休工资卡在她手上,当年李梦也给她留了一点的抚恤金,但林林总总算下来也只有二十万不到。 周潮生看着祁郡沉下去的肩膀,伸手揽住她,朝医生说了句,“手术我们要做,但是能不能等奶奶身体状况好一点再动手术?” “这个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力按照病人的身体状况把风险调到最低。” “谢谢医生。” 作者有话要说: 江少:我可没搞 阿郡:收放自如 小江少:真他娘憋屈感谢在2022-05-17 12:53:17~2022-05-19 17:37: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多7一点点. 4瓶;qwq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0章 奶奶还在病房里没醒,孟微回家给奶奶炖鸡汤,祁郡和周潮生靠在楼梯间抽着烟,幽暗的空间里烟雾缭绕,看不见一丝光亮,阴沉气氛和窘迫处境一点一点逼着人妥协。 祁郡吸了口气,捻灭烟头,正想开口说什么,周潮生出声打断,“钱的事你不用担心,哥有。你卡里的钱留着你上大学用,以后花钱的地方还多着。” “哥——” “别说了,明叔走的早,我没能给他尽孝,奶奶这份是我该尽的,我没什么花钱的地方,也有两家店的收益,比你不止丰裕一点。你要是真觉得过意不去,那就以后也给我养老送终。” “祁家从祖辈上就是好人,上天不会亏待奶奶的。” 会吗?祁家做了那么多好事,但是好像没落得有多好。 祁郡没说什么,忍住不让眼泪流下来,红着眼点点头。 孟微煮好鸡汤带过来的时候,奶奶正好醒了过来,明天就开学补课了,祁郡没让孟微留下来,自己进去照顾奶奶。 狭小压抑的病房里,空气中弥漫这一股消毒水味,奶奶病病恹恹躺在病床上,一看见祁郡就忍不住红了眼,弱弱地开口:“阿郡,对不起啊,奶奶又让你担心了。” 祁郡一听这话心里就好像被什么东西扯着一样,钻心的疼,但她还是选择性没听到奶奶的话,打开保温盒,朝她扯出一个笑,“陈老师,来尝尝你二孙女给你熬的鸡汤。” 奶奶也知道祁郡不愿多说,只好点头张口喝汤,奶奶刚刚醒过来,没什么胃口,喝了几口就喝不下了,祁郡也不强求,给她擦完嘴后就收拾东西。 奶奶看着祁郡一言不发地低着头收拾饭盒,看着看着就又红了眼,忍不住开口:“阿郡,奶奶这回要是真熬不过去,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祁郡一听她这话就控制不住了,手里的保温盒盖子往桌上一撇,眼眶红润,声音稍稍拔高,“陈惠梅,我不许你说这种话,你必须给我活下来。” “你还没看到我和孟微考上大学,还没看到周潮生娶到媳妇,我们还没陪你喝酒呢,你怎么可能熬不过来,你必须熬过来。” 奶奶没想到祁郡反应会那么大,心里一阵无措,张唇唇想说什么。 祁郡也知道自己说的话重了些,赶紧把脾气软下来,“奶奶,对不起,我不是想凶你,我只是害怕.....” 后面的话她跟本没有办法说出来,红着眼固执地看向别处。 奶奶看着她这个样子,心里难受得很,她知道祁郡一直忍着眼泪,一直装作没有事的样子,但其实她心里怕的要死。 奶奶伸手拉住祁郡的手腕,缓缓出声,“奶奶知道,你放心,奶奶一定会坚持的,坚持到你和小孟考上大学,坚持到潮生娶到媳妇。” 听到奶奶的话后,祁郡忍不住,喉咙一阵发酸,眼泪不停往下流,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最后还是借口丢垃圾出了病房。 * 高铁上。 从h市到海城的高铁每天只有两趟,江昭旭很幸运地赶上了最后一趟,他提前回来这件事只有宋肆然一个人知道,他甚至没有收拾任何行李,匆匆从老宅赶到车站。 从他上车起就一直给祁郡打电话,一开始是无人接听,到最后直接成了关机。 四个小时的车程他硬是没闭过一次眼,眉头微微皱着,手指紧紧攥住手机,隔个十五分钟给祁郡打电话,但每次都是机械女声回复。 车窗外天色一阵暗沉,雨滴打落在玻璃窗上,他的心也随着关机提示音慢慢沉落下去。 * 奶奶在病房里睡下后,周潮生带着她在医院门口粥铺吃了点晚饭,又是过年又是大晚上的,粥铺里的食物也所剩无几,祁郡也不挑,随便点了份肉丝粥和榨菜丝将就了事。 可能是跑来医院的路上淋了雨,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周潮生趁着她吃饭的时候去药店买了几包感冒药。 药店就在隔壁,祁郡吃饭也吃得快,周潮生回来的时候,她刚好吃完出了店门,周潮生把手里的药递给她,“阿郡,你先回去吧,这里有我守着就行。” 她想都没想,出声拒绝,“不用了。” 周潮生就知道她会拒绝,“不用什么就不用,我能躺走廊座椅你能躺吗?” 她不是不知道医院条件困难,但就依旧固执地摇摇头,“我不放心。” 周潮生语气软了些,伸手抓着她的肩,低头看着她,开口说劝:“你自己身体要是出了什么问题,我又得照顾两个,算哥求你了,我给小孟打过电话了,她在家里给你熬了姜烫。 “你回去喝了睡一觉,明天早上在做好早餐带过来行吗?” 外面风很大,吹得她又打了几个喷嚏,甚至连着胃部生疼。 周潮生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她纠结了一下,最后还是选择听他的话,点点头,出声交代着:“要是有什么事记得给我打电话。” 周潮生看她终于同意了,舒了口气,伸手拿起她脑后的卫衣帽子盖在她脑袋上,又顺势拍拍她后脑勺,带着安慰开口:“回去吧,不用担心。” 祁郡点点头。 或许是两人太过于认真投入这场对话,或许是马路上驾驶而过的车辆过于嘈杂,两人全然没有注意到站在对街眼神幽暗的江昭旭。 他站在对街看了全过程,看着祁郡一点点对周潮生妥协,看着周潮生给她戴上帽子,还亲呢地拍她的后脑勺低声说着什么,她眼里甚至出现了他从未见过的依赖的信任。 气吗?难受吗? 胸腔里带着酸涩的怒火快要烧毁了他仅存的理智,呼啸而过的寒风刮在他脸上,刺痛了他那颗不断下沉的心。 他握紧双拳,努力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朝着准备回家的祁郡开口:“祁郡。” 冰冷中带着点隐忍的声音。 两人闻声回头,祁郡在看到江昭旭后,心头毫无征兆地猛跳了一下,张开口问了句,“你怎么回来了?” 江昭旭什么都没说,淡淡地睨了周潮生一眼,牵过她的手,抓得紧紧的,拉着她往回家的方向走,“我和你一块回去。” 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 他一直没松开祁郡的手,任她怎么扯都扯不出来,也没有开口说话,像是在较劲一样。 祁郡也累了,不愿多说,便随着他牵着。 “为什么不回我消息?”走到巷子口的时候他突然开口问。 祁郡愣了一下,突然想起没电的手机,吸了口气,轻着声开口解释:“没电了。” “那你奶奶怎么样了?” 祁郡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实话实说,“要动手术,可能要一周后吧。” “那医药费.....“ “不用你管。” 祁郡出声又冷又快,快到江昭旭以为她要和他撇清关系,冷到江昭旭的心发寒。 江昭旭冷笑一声,停下脚步低头盯着她,出声质问,“那谁管?你能有多少钱?” “我没有,周潮生垫付了。” “周潮生垫付了”这句话被她毫无隐瞒地说出来,明明这是最坦然也是最真实的回答,但却不知道这六个字对江昭旭伤害有多大。 如果她对他稍有点隐瞒都好,那就证明她还是有点在乎他的感受的,可她就这么坦坦荡荡地说了出来。 这不就是明摆着告诉他,我不靠你,靠别的男人。 江昭旭心中熊熊燃起的怒火已经烧毁了他全部理智,面色阴沉,太阳穴疯狂跳动,攥住她的手腕甩到墙角,膝盖抵住她的腿。 “祁郡”他冷冷地喊了声她的名字,“你不是说不花别人的钱吗?那你现在什么意思?当□□还立牌坊?” 他本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这会儿更是伤人的恶毒话脱口而出。 她被江昭旭毫不收敛的话怔住了,顿了几秒,挣扎地推开他,朝他骂了一句, “你有病?!大晚上发什么疯?” “我他妈就是疯了,我这个疯子大晚上冒着冷风从h市赶回来看你,却看到你和别的男人暧昧不清,听到你愿意靠别的男人都不愿意靠我,你在乎过我吗?” “你他妈闭嘴!”祁郡大喊。 江昭旭也不管了,把这么久心里积攒的怨气全都说出来,“我就要说!凭什么你喊孟微就微微的喊,喊周潮生也是潮生哥,喊我永远都是冷冰冰的江昭旭,为什么和我在一起那么久你给我的备注还是我的微信名,为什么你永远都要和我算那么清,为什么我给你买的项链你从来都不戴,为什么到现在了你还不愿意依靠我。” “为什么你从来都不说爱,就算别的姑娘找上门了你也大气的叫人脱光了爬我的床,是不是就算我和别的姑娘睡了你还有给我们送套?!” 江昭旭从来没有爱过一个女孩,也不懂得怎么去爱,他只知道给她最好的,把她捧在手心里,可她呢?她就好像是从来没有喜欢过他一样,就连情敌找上门了,还是他从周倪嘴里听到。 他伸出手指点点她的心口,眼尾发红,哽咽着开口:“你问问你自己,我在你这儿的分量有多少?你对我随口而出的喜欢又有多少句是真的。” 祁郡听到了他的质问,听到了他的哽咽,听到了他的愤怒,但她不知道如何回应,今天的发生的事耗尽了她所有精力,她不想再去做过多争吵,也不想解释太多。 祁郡抬起头盯着他,吸了口气,控制好蔓延在心头的情绪,冷静着开口:“江昭旭,没回你消息是因为我真的忙晕了,我跟你道歉。医药费的事,我会还给他,如果一定要以这个怪罪我,那就当我不想欠你的吧。 她忍着胃痛吸了口气,破罐子破摔地说了句,“如果你真觉得我对你不真心,那我也没有办法,我就是这个德行。” 句句云淡风轻,词词杀人诛心。 江昭旭笑了,青筋突爆的手掐住她的下巴,不管她的躲闪,额头抵住她的,缓缓出声:“你他妈不就是不想欠我的吗?那我要你欠我一辈子。” “我他妈要你欠老子一辈子!” 说完便松开祁郡,头都不回的往医院的方向走。 祁郡一个人站在灌风的巷口,看着他离开去的背影,寒风肆意扫荡着她的身体,一种无力感从心头蔓延。 * 昏暗潮湿的医院走廊,只有一盏应急灯还在亮着,周潮生就靠坐在冰冷坚硬的铁质座椅上,他还没有睡熟,江昭旭的脚步声惊醒了他。 蓦然抬起头看着站在他对面的江昭旭,毫不意外他的出现,开口说了一句,“我就知道你会过来,去楼梯间吧,这里不方便讲话。” 起身往走廊尽头走去,江昭旭也知道在病房面前说话确实不方便,便也跟着他一块过去。 江昭旭直接把一张卡放在期满灰尘的窗台上,窗外仅剩的一丝月光照得那张银行卡发亮,他开门见山:“她欠你的,我来还。” 周潮生没说话,哼笑一声,掏出烟盒,点燃一支,再缓缓吐出烟雾,“不是她欠我的,是我欠她的,我欠他们家的。” “我知道她没找你借钱你心里肯定不好受,你应该也知道他不想欠你的,她不想欠你是因为她把你当男朋友,把我当家人” 一听家人两个字他心里又紧了一下,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我和你说这些不是为了跟你显摆她和我关系有多好,而是想告诉你,阿郡是真的想和你好好处,她希望你们之前的关系是平平等等的,男女朋友之间要是出现了金钱上的亏欠,无论你怎么弥补怎么平衡,都不可能回到原来的样子。这样的道理你不会不懂。” 他怎么可能会不懂祁郡什么意思,可他心里还是气得很,他气祁郡从来都不会依靠他,气她什么都不和他说,气她从来没有把他当做男朋友。 周潮生看江昭旭没说话,吸了口烟,缓缓吐出,看向窗外,“她跟一般姑娘不一样,父亲早逝,妈也跟人走了,家里还有个老太太,这么多年了,大家都说是我帮着她,其实不是的,她能活成今天这个样子跟我没有半毛钱关系,也绝非幸运,那是因为她骨子里的傲气不允许她低头,不允许她烂在泥潭里。” 周潮生很聪明,也了解祁郡什么脾气,自然猜得到两人吵架了,两个脾气火爆的硬骨头,怎么可能服软于彼此。 “阿郡确实是不会爱人,但她也从来没有对待过那个男孩子像对你一样好,给你上台唱歌,你手里拿的打火机是她的吧?我问过好几回她都没肯给我,你脚上踩的鞋也是她给你送的,还有巷子里的那两猫她也帮你喂着,甚至还有上回李治那次。” 说着说着自己都觉得酸,无奈地笑了一声,继续开口: “当然,你们这种被人捧惯的少爷可能觉得这些事情没什么,送礼物养猫确实是女朋友该做的事,但祁郡不是一般女朋友,她这个人从小就自私冷漠到骨子里,知道知恩图报的道理,却不会做好人有好报的事儿,她能为你做这么多事,就意味着你在她心里分量不少。” 江昭旭很少会认认真真听一个人说这么多话,甚至插不上一句话,周潮生把他和祁郡分析得明明白白。 最后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跑出医院的,只是听见周潮生说她感冒了,一天没吃饭可能会胃疼后,头都不回往外跑。 那一刻,江昭旭无比悔恨自己的冲动,恨不得扇死自己,明明看到她手里的感冒药还要对她恶言相向,只顾着自己发脾气却忽略了她紧皱的眉头和紧按胃部的双手。 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去找她。 作者有话要说: 写着两章的时候眼泪不止往下流。还有祝各位老宝贝520,521快乐哦,天天开心。 第31章 江昭旭离开后,祁郡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慢慢走回家,一天没吃饭,刚才喝粥的时候喝太急了,导致肠胃没顺过来,现在胃部一阵生疼。 推开门进屋的时候,客厅和厨房的灯还是亮着的,桌子上放着一小锅姜汤,旁边压着张字条,她把门关上,鞋子一脱,整个人躺进沙发,拉过毯子蒙住头,脑子里不断回放着江昭旭说过的话。 她确实不是个合格的女朋友,没有情调,不懂浪漫,不喜欢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也不会照顾人,自私自利,冷血无情,她从来都没有觉得这有什么错,但今晚听到江昭旭暴怒的控诉,委屈的眼神,突然有一种叫愧疚的情愫在她心头蔓延。 江昭旭和她不一样,遭受过家庭欺骗,心里本身就是极度敏感,缺乏安全感的,家里条件又好,从小也是众星捧月,就算没了父母的宠爱,凭他江家少爷这四个字,也多的是人把他宠上天,却在她这里受尽了委屈。 这是这么多年,祁郡第一次对一个人产生了愧疚之心,但愧疚的同时又有点害怕,江昭旭对她影响太大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在毯子里憋太久了,有点呼吸不上来,她拉下毯子,坐正身子,在新鲜空气里大口大口的呼吸着,伸手打开桌子上的锅盖,红糖姜汤还稍稍冒着点热气,汤面漂浮着几颗红枣桂圆。 她没有力气再去厨房拿碗,直接拿起汤勺,舀了一勺递进嘴里,桂圆红糖的甜香加上生姜的生辣,几口下去终于感觉身子稍稍有些回神。 江昭旭回到巷子的时候,祁郡早就在家里,院子的大门也是紧闭着,但客厅的灯还是亮着的,他没敲门,院子里的围墙和江昭旭熟得都能很称兄道弟了,三两下就翻了进去。 客厅的门半敞开着,灯已经关了,他深深吸了口气,轻轻打开那扇门,吱呀一声,祁郡回头。 一个浑身带着寒气站在门口,一个盖着毯子坐在沙发上,两人都没有说话,客厅里很静,只有古钟行走的滴答声和门外细雨滴落的声音,桌子上的台灯还亮着,半明半暗。 祁郡看着他的眼神很平静没有任何惊讶,就这样淡淡地盯着他,像是一场无声的博弈。 江昭旭也没有说话,明明来的时候心里是后悔不安,现在看到她这幅云淡风轻的样子,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祁郡看着也觉着没意思,率先出声打破这场宁静,“我以为你不会再来找我了。”接着很快又说了句,“对不起。” “我.....” 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祁郡从来不会这么正经给人道歉,所以这句对不起在江昭旭听来并不像是认错,而是像是在放弃什么。 他心里突然慌了,眼色一沉,快步走过去拉着她的手,开口问:“你什么意思?” 语气里是藏不住的慌乱。 “就是这个意思,我不知道你对这种东西这么敏感,我这个人随性无情惯了,不太愿意花心思去顾及太多,但如果你说出来,我会尽量调节一下。” 可能是因为不舒服,祁郡的语速缓慢也有着平时没有的温柔 “我不是个喜欢逢场作戏的人,也没有到三四十岁被逼婚的年纪,所以我是真的喜欢的你啊,昭旭。” 不是江昭旭,不是江少,不是阿旭,而是昭旭。 “嘭”,一团又一团烟花在他脑子里绽放开来。 他清清楚楚地听见了祁郡说的话,一词一句都触及他的心窝,一种无法言语的喜悦在心中肆意蔓延,心脏疯狂跳动,眼睛死死盯着她,嘴唇微张,却说不出一句话。 祁郡坐在沙发上,江昭旭居高临下看着她,明明是他是上帝视角,但是他知道他早就为她折了腰。 祁郡看着江昭旭没有反应的样子,伸腿踢踢他,朝他开口:“你都没有反应吗?” 江昭旭一把拉过她的脚踝,把她整个人圈在他的怀里,宽大的手掌扣住她的脑袋,低头堵住她的唇,舌尖舔舐着唇瓣,这是一个看似柔情似水实则凶猛实极的吻,用温柔引诱着她沉沦,再用侵略凶狠啃咬着她,用生理上的疼痛来验证真实。 最后两人喘着粗气分开,江昭旭捏住她的后颈,拉近两人的距离,哑着声开口:“今天这事我也有错,我不该朝你发脾气,不该对你说这样的话。” 他很害怕,害怕两人因为这件事今晚搞砸了一切。 祁郡叹了口气,伸手摸摸他的后脑勺,没有回应他的话,而是问了句,“喜欢我叫你昭旭吗?” 她的声音比往日温柔太多,不冷不艳,也不是那种故意勾人的妖媚,只是很单纯的温和细语。 他眼神愣了一下,语气不太自然的说了句,“随便。” 但祁郡能透过微软的灯光看到他冒红的耳尖。 她知道他嘴硬,弯唇笑笑,道:“以后我都叫昭旭。” 旭日初升的昭旭。 这是两人过得最坦然也是最温暖的夜晚,是祁郡在冰冷无措的一天难得慰籍,如果没有江昭旭,她真的不知道如何度过这个夜晚。 江昭旭趁祁郡洗澡的时候冲了一杯感冒药,祁郡喝药的时候他就在她身后给她吹头发,他没回外婆家,给老爷子打了个电话后便进浴室洗澡。 他洗完澡出来后看见桌子上那杯冒着热气的感冒药,祁郡从被子里钻出来,露出一个头,朝桌子上的杯子点点下巴,“喝了。” 等他喝完后,朝床上走去,掀开被子躺上去,把祁郡一把拉过抱在怀里,把头埋进她的颈窝里,她觉着特别不舒服,江昭旭也意识到她想要挣脱,搂着她腰的手紧了紧,略带着点哄人的意味开口:“别动了,早点睡,明天我和你一块去医院送早餐。” “那你不去上学?” “放假前就请过假,再说了,我回来也不是为了去上学。” 是为了你,我是为了你才回来的。 * 翌日清晨。 江昭旭起床的时候,祁郡已经去医院送早餐了,楼下客厅桌子上放了着一份鸡丝粥和煎蛋,旁边压着一张纸条,龙飞凤舞的几个字:醒了就吃,我先走了! 他勾唇笑着把纸条捏进口袋,坐在沙发上吃祁郡给他留早餐,祁郡厨艺很好,鸡肉的香味和米粥的软烂融合得极好,煎蛋也是蛋白酥脆但中间蛋黄却是糖心的。 吃完饭后,给宋肆然打了个电话,让他帮忙把行李寄回来,应该是林风在旁边,只听见他大嗓门嚷嚷着;“江昭旭,你真他妈行,自己先回去把我丢在这。” “海城有人稀罕我,我不回来我干嘛?” “滚你大爷的。” “那你去跟老爷子说。” 说完就把电话挂了,回了趟外婆家,家里没有人,外婆被接去杨主任家过年了,他换了套衣服,又给外婆打了电话让人教他煲汤。 * 祁郡拿着早餐到医院的时候,周潮生还卷着被子躺在走廊座椅上没醒,她把一份早餐放在他旁边便推门进病房,刚好奶奶醒过来,一看见她就出声:“阿郡来了。” “嗯呢,来你送早餐。”祁郡点点头,接着出声询问道:“先扶你去上厕所再吃行吗?” 奶奶点点头。 把保温盒放在床头柜子上,搀扶着奶奶去上厕所,给她接水洗漱,又把她扶着躺在床上,喂她喝粥。 奶奶开口问:“什么时候动手术?” “正月十六。” “那你什么时候去上学?” 祁郡没应。 奶奶看她没回话,心里有点着急,接着说:“你赶紧去上学,我这里不需要有人照顾着,平时潮生来给我送个饭就行。” “我知道,我过两天就去上学。” 得到了她承诺的奶奶终于放下心,笑着抬手摸摸她的头,故作安慰道:“不用担心奶奶,我好得很。” 奶奶生病后特别嗜睡,吃完早餐后又困了,祁郡也没有多打扰她,没讲两句就拿着垃圾出门下楼扔。 推开病房门时,周潮生正好吃完早餐,他看了眼她手里的垃圾袋,问了句,“老太太吃完了?” “吃完了,又睡下了。” 周潮生伸手拿过她手里的垃圾袋,“走吧,和你一块下去透透气。” 祁郡知道昨晚江昭旭肯定回来找他了,也知道他会和她说点什么,便点点头,跟着他一块出去。 海城医院不大,走来走去就这几圈,两人在楼下找个张座椅坐下,周潮生掏点燃一支烟,吸了一口,是江昭旭上次给他带回来的,还记得当时说了句,“没想到抽这么好的烟居然是妹夫给送的。” “昨晚他来找我,给了我一张银行卡。” 祁郡闻声抬头,踢了他一脚,开口问:“没收吧?” 周潮生白了她一眼,问:“我可能干这事吗?” 祁郡笑了,他确实干不出这事。 “什么时候回学校上学?” 又来了。 祁郡想了一下,开口回答:“后天吧。” 一听见她要回去上学,周潮生整个人松下来,“那还行,我店里有人看着,我来照顾就行,你不用担心老太太,好人有好报。” “那你呢?” 祁郡问。 周潮生满嘴跑火车:“祸害遗千年。” 周潮生把烟头捻灭,扔进垃圾桶,没头没尾地问了句,“阿郡,想过你俩以后的事吗?” 祁郡摇摇头,抬眼看向对面街熙熙攘攘的人流,回了句:“走好现在的路再说。” 她不敢想,也不知道怎么想,所以先走好现在的路再说。 两人没说几句,奶奶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说是要上厕所,周潮生也趁着祁郡在医院看着,回家洗了趟澡。 祁郡上去扶着奶奶上完厕所后,没再出病房,而是坐在奶奶旁边跟奶奶聊天。 隔壁病床一老太太看着两人聊得欢,开口问:“这老太太真幸福,两个孙女一个孙子,还个个都这么孝顺。” 祁郡没说话点头笑笑,奶奶虽然是病着但也一点不带谦虚,“是啊,我这三个孙儿特别好。” 祁郡没插话,撑着下巴看着两个老人家聊天,聊到她的时候就笑着点点头,江昭旭的电话就在这个时候打过来,祁郡跟奶奶打过招呼后,边走出病房边接电话。 她开口问:“怎么了?我给你留的粥你吃了吗?” “吃了,奶奶在那间病房?” 祁郡怔了一下,“你要来医院。” “我已经到了,我外婆熬了的猪肚汤。” 这是江昭旭第一次来海城医院,祁郡怕他找不到地方,没告诉他在哪儿,而是让他站门口别动,自己下去把人带上来。 奶奶一看到江昭旭开心的不得了,却也有不了什么大动作,只能笑着跟江昭旭聊了一会,江昭旭还说外婆过几天就来看他。 祁郡是没想到江昭旭回来医院送东西,还陪奶奶聊天,不过又想想,他一向对老人家有耐心。 隔壁床的老人一看又有年轻人来送东西,嘴里念叨着这老太太福气真好。 江昭旭带过来的汤很多,新鲜的猪肚熬出浓郁汤水,奶奶吃不了猪肚肉,只喝点汤,祁郡帮她擦了身子便照顾她睡下。 江昭旭还在病房等着她,他好像换了一身衣服,坐在铁制座椅上,双腿随意搭放,垂着头看地板,额前的碎发有点长,手机和不锈钢保温壶放在旁边,看着有点落寞。 祁郡走过去踢踢他的鞋尖,伸手揉揉他的头发,“想啥呢?” 他闻声抬头看她,眼里带着点祁郡看不懂的情绪,淡淡地说了句,“没事。” 祁郡不是个爱刨根问底的人,但是总觉得江昭旭不太对劲,但又不知道怎么问,只好在他旁边坐下来,伸手拿过保温壶,拿起勺子坐在自顾地喝把剩下的汤喝完。 江昭旭没说话,在旁边静静地看着她喝,看她喝得差不多的时候,还跑去走廊尽头护士站给她拿了两张纸巾给她擦嘴。 她坐在椅子上,江昭旭居高临下看着她,头顶上刚修好的橘黄灯为他镀上一层淡淡的光,修长的手指拿着粗糙的纸巾在她唇边擦拭着汤汁,动作算不上轻柔却让人心动不已。 “你头发变长了。”祁郡没头没脑地说了句。 江昭旭抬手摸了摸额前的碎发,点点头,发出一声,“嗯。” 她伸手拿过他手里的纸巾,拍拍旁边的座椅示意他坐下,他也没说什么,顺势坐在她旁边,“过了正月十六,我帮你剪头发吧。” 江昭旭不禁抬抬眉骨,面色略带疑惑,但也没出声拒绝,而是点点头说好。 等过了正月十六,等一切都好起来的时候。 * 初八。 祁郡是和江昭旭一块回的学校,班上没有什么变化,依旧是一群书呆子你追我赶毫无声息的战争。 孟微知道祁郡回学校后,中午一放学就立马赶来找她,孟微没管江昭旭幽怨的眼神,拉着祁郡就往天台上跑。 春雨洗涤过的破天台,地板湿漉漉的,角落的杂草冒出一点小绿尖,两人站在围栏边上,这回倒是破天荒的没抽烟。 “奶奶什么时候手术?”孟微开口问。 “正月十六。” “几成把握?” 祁郡知道孟微在问什么,却不知道怎么回答,顿了好一会,摇摇头,“不知道。” 只能做最好的准备,最坏的打算。 孟微看着祁郡这样心里一阵生疼,伸手抱住她,拍着她的背,带着哭腔开口:“阿郡,奶奶不会有事的,潮生哥说好人有好报。” 所有人都在说奶奶做了一辈子的好人,这个劫一定会渡过去的。 可是还没等到正月十六,噩耗就这样毫无征兆地向祁郡击过来。 第32章 正月十四。 祁郡依旧早起把早餐和午餐弄好放在桌子上,等着周潮生的朋友过来取,自己也带着两份海鲜粥出门。 她和周潮生商量好了,早午餐做好等人来取,晚餐她自己送过去顺便伺候奶奶擦身子。 一推开门就看见江昭旭眯着眼靠在她家门板上,丝毫没有大少爷的样子,祁郡忍不住笑出声,抬手撩了撩他额头前的碎发。 “这谁家帅哥没睡醒就搁人门口蹲着啊。” 江昭旭被她这么一弄彻底清醒了,刷的一下站起来,看了她一眼,拿过一旁的雨伞,开口:“你家的。”,撑开伞揽住她的肩往学校的方向走。 自从过年以来海城都在不停的下雨,虽然说下得不大,但是湿漉漉的地面和阴暗昏沉的天气总会让人心生烦躁。 两人没有像平时一样边走边吃早餐,而是到了学校上完早读趁着下课十五分钟到走廊上吃。 每个班的走廊上都会放着一两张多余的桌椅,不少学生趁着下课十五分钟拿着早餐出来吃,两人拿着两个保温餐盒放在稍有些破损的桌子上,打开餐盖,冒着热气的虾仁仙贝粥诱人实极,另一个隔层装的是淋了点酱油的煎蛋。 “怎么才一个煎蛋?” 江昭旭问。 祁郡顿了一下,淡声回答:“特地给你煎的。” 上回她煎了两个,他全给吃,后来问了才知道,他喜欢吃这种外面焦脆中间蛋黄糖心的煎蛋,当时她心里就想着,不愧是少爷,吃个煎蛋还要求这么高。 江昭旭一听是特地给他煎的蛋,嘴角忍不住弯了弯,说了句谢谢,便埋头喝粥。 祁郡胃口也不是很好,没吃几口就吃不下,剩下的粥都到给他碗里,他也没说什么,照单全收。 走廊上有不少拿着早餐狼吞虎咽的学生,怕生怕死没吃完就上课了,相比之下,一班走廊就略显落寞,班里的学生为了赶时间早早就啃完馒头只为了趁下课十五分钟多学一点。 江昭旭赶在上课前两分钟吃完一大份粥,一抬头就看见祁郡皱着眉眼神无光看着前面,他抽过纸巾擦干净手指,伸手抚平她紧皱的眉头,出声问:“怎么了?” 祁郡被他的动作吓倒了,晃了一下,回过神来,摇摇头,“没事,就是有点闷。” “过了正月就好了。” 他边收拾餐盒边说着,“回去上课吧。” 祁郡点点头跟着他回教室。 * 今天早上数学老师请假了,给他们丢了两张卷子,一整个班都是静悄悄的,大家都在埋头写卷子,整个教室只剩下翻动卷子和笔尖滑动的声音 卷子难度不大,但祁郡写得十分费力,一道最简单的选择题都要废好几分钟,整个人越写越燥,干脆把笔撇下,狠狠地舒了好几口气,还没等她重新拿起桌子上的笔,抽屉里的手机就传来震动音。 明明只是微弱的震动却不知为何让她感到发麻,还没等她拿出手机接通,震动就结束了,像是意识到这个时候打电话不合适一样。 她掏出手机,按亮屏幕。 【阿郡,奶奶病情恶化,马上要进行第一轮手术了。】 嘭一声,手机跌落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狠狠地刨了她心口一刀。 也引得附近的同学侧目,像是在责怪她破坏了这场宁静,江昭旭也注意到了她的反常,还没等他出声询问,祁郡就起身跑出教室。 江昭旭一看她跑出去,赶紧跟着她跑出去,她跑得很着急,甚至连门卫处保安都拦不住,他跟上她后什么都没问,只是拉着她发抖的手一直跟着她说叫她别害怕。 两人到医院的时候,奶奶还在手术中,周潮生捂住脸蹲在墙角,他听见脚步声后抬头,看见两人后,扶着身后的墙起身。 “怎么回事?” 祁郡的声音颤抖得不像话。 还没等周潮生张口回话,手术室的灯就灭了,医生从手术室走出来,祁郡赶紧迎上去问询,“医生,怎么样了?” 医生把人带到办公室,看着眼眶发红的祁郡,叹了口气,不忍地开口:“这次手术不算成功,陈老师现在的情况可能撑不过第二场手术了。” 瞬间,祁郡蓄在眼眶的泪水一滴滴砸落下来,冲破了她故作坚强的表面,只是奶奶进医院以来她第一次流眼泪。 “撑不过”这三个字的冲击感太大了,若不是江昭旭搀着她,她可能都站不住了。 周潮生花了几秒时间消化了这个信息,深吸一口气,哑着声道:“可是之前不是还好好的?” “其实陈老师的身体早就撑不过了,不过是这几天她都在忍着,她甚至告诉过我手术都不想做了,陈老师清高独立了一辈子,自然是不愿意拖累家人的。” “最后的日子里好好陪陪陈老师吧” 这是医生说的最后一句话。 * 那天过后,祁郡就从学校请了假,每天都在医院里陪着奶奶,拿出以前的照片给奶奶看,在奶奶旁边赶作业,给奶奶唱老歌,有时候唱着唱着看见插满管子的奶奶就忍不住眼眶发红,但她从没有在奶奶面前流过一滴眼泪。 那几天里,不少奶奶以前教过的学生都带着鲜花书信和水果补品来拜访奶奶,但祁郡婉拒了一切面访,给他们道谢后,只让他们留下了鲜花和书信。 病房里的花瓶每天都是漂亮的鲜花,而学生们送来的书信,祁郡每一封都会读给奶奶听,她想让奶奶最后的时光不是病痛,而是盛开的艳丽鲜花,和曾经桃李对她的感谢和热爱。 正月二十一,奶奶平静离世。 那时过年以来的第一个晴天,久违的太阳终于冲破了层层阴霾照亮了昏暗许久的海城,但这般难得的阳光却给不了祁郡任何慰籍。 奶奶的葬礼办的极其简单,祁郡没有过这样的经验,大多都是跟着周潮生一块弄的,依照老人家的意愿,没有火葬,而是选了一块风水宝地入土。 葬礼结束后,祁郡拒绝了周潮生送她回家,她自己一个人走在东街的小街道上,看着火热的商铺,熙熙攘攘的人群,阳光透过冒绿尖的树枝洒落每个人身上,但祁郡却感受不到。 当痛苦布满了整个身体时,无论是阳光还是烈火,都无法将人温暖。 祁郡回到巷子的时候,就看见江昭旭低着头靠在她家门上,她突然意识到今天是周天,学校放半天假。 她朝江昭旭走过去,她的脚步不算重,但还没等她走近,江昭旭就抬起头看她,眼神不禁闪了闪。 江昭旭见过不同样子的祁郡,妖艳的,高傲的,嘴毒的,温柔的,却没见过现在这样的祁郡。 看似毫无异样的表面却散发出一种极度悲哀的冰凉。 祁郡没有精力去注意江昭旭眼里的诧异,掏出钥匙开门,淡淡道:“进来吧。” 祁郡一进客厅就整个人躺在沙发上,眼睛直直盯着天花板,脑袋放空,不知在想着什么。 江昭旭看着她这样子,心里说不出的酸,吸了口气,走到沙发前蹲下来,拉过她的手,张张唇想说什么。 “给我煮点吃的吧,好么?” 祁郡突然打断他要说的话,说完又顿了一下,叹了口气,道:“算了,我自己来吧。” ,说完就要起身去厨房。 江昭旭一看她要起身,不禁皱眉,赶紧抬手摁住她的肩,“你坐着,我去。” 她也没有力气去和他推脱,点点头,出声交代他:“煮粥太麻烦了,柜子里有面条,烧开点热水,放点....” “行了。” 江昭旭出声打断她,伸手拿过一旁的毯子盖到她身上,说了句。 “我是少爷,又不是婴儿。” 祁郡终于被他这句话逗得勾唇笑了一下,看他进厨房后,吸了口气,扯下毯子,起身走上二楼。 她好几天没回过房间了,没开灯的屋子里昏天暗日,每个角落都充满着潮湿霉味,她受不了这样压抑阴湿的环境,走到窗台一把拉开窗帘,阳光透过玻璃窗洒落进房间里,终于让这个阴暗的房间有了一丝光亮。 她没回床上躺着,而是坐在椅子上,伸手拿过放在书桌上的小巷子,那时奶奶去世后周潮生从医院收拾回来的东西,她掀开盖子,一些杂物上放着一个信封,上面写着:孙女祁郡收。 这是奶奶给她留的信,她拿过拆开,双手是控制不住的颤抖。 祁郡: 你还好吗?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可能奶奶已经不在了。还是得和你道个歉,我还是没有坚持到你考上大学的那一天,但我一定会在天上看着你的,看我们家阿郡考上好大学,挣大钱,恋爱结婚,生孩子...... 你要相信无论什么时候,你生命中的每一个重要的时刻奶奶都不会缺席,毕竟奶奶是天上人,有上帝视角呢。哎,不知道我走后你会不会哭,你常常说生老病死终有时,但我心里是知道你心里看到特别难受,所以你一定不要憋着。我知道自从我生病以来你就故作坚强,忍着眼泪,把所有痛苦忍在心里。可这并不是个好办法,无论你是小孩还是大人,每个人都有放声大哭发泄情绪的权利。所以不要再忍着,今晚好好哭一场,洗个澡,睡一觉,一切就都过去了,泪水不舍留在今天,笑容明媚迎接明天。 阿郡啊,就算以后没有奶奶的日子,你也要好好生活,好好做自己,你要相信你是这世界最好的姑娘,所以要加油啊,奶奶会在天上保佑你的。 还有哦,高考完就别染银色头发,要染就染点喜庆的颜色。好了,奶奶写不了那么多字了,要记住奶奶永远奶奶爱你,永远爱这个全世界最好的姑娘。 奶奶陈惠梅 她看完这封信后根本站不起来,整个人缩在椅子上咬住自己的手腕,滚烫的泪水不停地从眼眶往下流,喉咙控制不住发出抽泣声。 她一直用沉默和无畏来武装自己,让自己看上去并不那么难受,可是在这一刻,她根本藏不住了,心里的悲痛就这样暴露出来。 江昭旭端着面条上来的时候就看见她流着泪咬着自己的手腕,这样的祁郡太让人心疼,也让人无措,整个房间都被阳光照耀着,但她身上却是一层阴霾。 江昭旭顾不上手里的面条,随手一放,快步走过去把她搂在怀里,宽大的手掌不停地安抚着她的后背。 祁郡湿润的脸埋在他的胸膛里,不管不顾地放声大哭,不再强忍着,把心里憋着的所有话都哭喊出来。 “我好难受啊,昭旭。” “为什么...我....我会活到这种地步,我没有一个亲人了。” “我已....已经很努力了,我很努力让我自己看上去很好,但是我真....真的很难受,我谁都没有了。” “这他妈操蛋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祁郡像个疯子一样抓着他的衣领,平日里漂亮的脸上布满泪水,被泪水染湿的碎发黏贴在脸上,带着哭腔喊出这一句又一句令人心碎的话。 她破破碎碎的话像一把刀在江昭旭的心上刮了一刀又一刀,他没有说话,只是把她紧紧地圈进他怀里,任由她的牙齿咬在他的肩上,伸手抚着她的后脑勺,试图用身体上的接触来安抚那个情绪崩溃的姑娘。 第33章 那天下午祁郡在江昭旭怀里哭了很久,把他身上的那件灰色卫衣都染成了深色,这是这么多年以来祁郡如此不管不顾地放声痛哭,甚至连喉咙都哑的不成样子。 哭过后的祁郡感觉自己松懈了不少,虽然心里的痛苦依旧停留,但她也试着像奶奶说的那样,泪水不舍留在今天,笑容明媚迎接明天 最后她还是把那碗面条吃了,放久的面条已经坨成一碗面团,她没管江昭旭的阻拦,热了一下后,尝了一口,不好吃,甚至有点难吃,但她还是眼都不眨地吃了大半碗。 吃完面条后,祁郡把家里的窗都打开,让阳光洒落进来,海城潮了将近一个月,加了很多东西已经发霉,她把所有衣物床单丢进洗衣机里洗了一遍,又把屋子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 忙碌起来的时间总是会过得那么快,一晃眼就到了晚上,窗外的天已被染成墨黑,收拾完东西的祁郡往沙发上一躺,侧头看墙上的钟。 突然意识到江昭旭还在她房间里睡午觉,而现在已经过了上晚自习的时候。 她赶紧跑上二楼,推开房门,江昭旭正躺在她的小沙发上还没睡醒,她猛地打开灯,原本黑暗的房间瞬间亮了起来,白炽灯照的着实有些晃眼。 她走过去扯了一下他的身上毯子,略带着急地开口:“昭旭,你晚自习要迟到了。” 原本沉睡的江昭旭被她这么一扯,瞬间醒了过来,一睁开眼就看见祁郡站在他面前,他什么都没说,伸手把人搂到怀里,脑袋靠在她的肩窝上,哑着声说了句,“我请了今晚的假。” 祁郡没让他去参加奶奶的葬礼,但是他是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所以他早就请好了假,他失去过亲人,他知道失去亲人的滋味,也知道在那种时候人真的会变得很脆弱。 今天看到她咬着手腕痛苦的样子,他觉得来找她是这些年来做过最正确的事,他不知道,也不敢想,如果今天他不在,祁郡会怎样度过这一天。 当你绝望到快要坠入深渊时,一个温暖的拥抱,一个安慰的抚摸就有可能会成为一根把你往上拉的绳索。 江昭旭头发太长了,弄得她的肩窝不舒服,她把手指插进他的发间,把他的脑袋从她的肩窝里拉出来,出声询问:“那你什么时候回去?” “那你呢?” 他没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把问题又抛给她。 祁郡顿了一会,深吸了口气,道:“明天。” 家里太空荡太安静,她不愿意待在家里,而且只要一闲下来就会想到奶奶,学校里也准备考试了,她必须没有太多时间停留在过去。 无论有多艰难,但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 江昭旭看她给出了准确的答复,心了也松懈了不少,拉过她的手腕轻轻摩挲着,“好,那我明天早上等你一块。” 祁郡点点头,看着他盖过眼睛的碎发,突然想到之前说要给他剪头发,又因为奶奶的事耽搁了,便朝他开口:“昭旭,先给你剪头发吧,太长了。” “啊?” 他伸手摸了摸头,似乎意识到真的已经很长了,便点点头,“好。” 她起身去书桌上拿剪刀,江昭旭也跟着她一块过去,她伸手拉开椅子,朝他点点下巴,“坐吧,江少爷。” 江昭旭听话地坐下,一副悉听尊便的姿态看着她。 祁郡觉着他这样子好笑,平时看别人剪头发都是给理发师说一大堆,他倒好,什么都没问,什么都没说,就这样乖乖的让她剪。 “就这么相信我?” 祁郡问。 他点点头,沉着声道:“我信你。” 因为是你,所以相信。 祁郡没说什么,随手拿过一件旧衣服围在他身上,梳子撩起额前碎发,剪刀快速利落地前后咔擦几下,浓黑的碎发落在旧衣服上。 江昭旭没把眼睛闭上,眼神一直跟着她走,房间里很静,剪刀咔擦声和两人呼吸声交融在空气中。 她的头发都是自己剪的,动作很熟练,家里没有专业的飞推剪,她只是给他修剪了额前和两鬓的碎发,没几下就剪好。 “好了。” 边说便转身拿镜子放在他面前。 他看都没看,起身拉过她的手,道:“不看了,出去吃晚饭。” 祁郡真没见过他这么心大的,“你这也太自信了吧。” “优势摆在脸上。” 祁郡笑了,确实凭他这张脸,光头都能迷死人。 看着祁郡露出笑容,江昭旭心里终于松了一点,拿过打在椅子上的外套给她穿上,拍拍她的后脑勺,道:“走了。” * □□点的夜市正是热闹得很,小小的街道上都是小吃宵夜,两人找了家粥铺点了两碗鸡丝粥。 江昭旭尝了几口,皱眉道:“没你煮的好吃。” 祁郡下意识说:“比你煮的好吃。” 说完又发现不太对,赶紧放下勺子,开口补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乱说的。” 江昭旭闷闷地应了句哦。 后面两人也没再说过话,安安静静吃粥。 吃完粥后,江昭旭问她要不要去逛逛,她摇了摇头:“今天收拾了半天屋子,有点累了。” 江昭旭点点头,牵过她的手扣在手里,两人往巷子里走。 进家门前,祁郡朝江昭旭说了句,“昭旭,你低一下头。” 江昭旭知道她要干什么,但心里还是在意她刚刚在店里的那句话,明知故问:“干吗?” 祁郡勾唇笑,道:“亲你啊,我太累了,踮不起脚。” 她声音很轻,顺着风传进他耳朵里,勾得他的心发痒。 她话音一落,江昭旭就低头扣住她的脑袋吻了下去,微冷的舌在她口中肆意扫荡,不断吸吮着属于她的气息。 最后两人在风中相抵着额头,祁郡深吸了口气,轻着声道:“昭旭,谢谢你。” 谢谢你任我发疯,谢谢你在我崩溃的时候给我一个拥抱,谢谢你陪在我陪在我身边。 “还有,你煮的粥是我吃过最好吃的。” * 祁郡回家洗完澡后,便关了灯躺在床上,明明回来之前还是很累的,但现在却没有一丝困意,她眼睛盯着天花板,关了灯的房间里不见一丝光亮,面前只剩下一片黑暗,心中的失落感再次涌上心头。 她努力紧闭双眼,不断自我催眠,终于在后半夜进入睡眠。 第二天醒来洗漱的时候,洗手台上放着奶奶平日用的洗漱用品,心里突然晃了一下,后来慢慢意识到奶奶已经不在了,眼眶止不住发酸。 突然想到一句话,最让人痛苦的不是亲人离开的那一刻,而是生活中随处可见的是她的痕迹,但她却永远消失在你的世界。 回到学校后的祁郡收起了所有情绪,认认真真投入到复习中去,学校里的氛围太紧绷了,加上之前请假落下的功课太多,她必须全力以赴。 日子还是照常过,家里依旧空荡冷清,江昭旭每天早上都会带着不同的早餐等她上学,高考倒计时上的数字也一天比一天少,学校安排好的考试也如约而至。 这次考试只是海城几所学校的统考,虽然说规模比不上一模二模,但是难度依旧是按照高考的标准来出卷。 考试成绩在考完试的第三天就全部出来,祁郡依旧稳定发挥,位居榜首,而江昭旭的成绩也是高三以来的最高。 这是今年以来祁郡感到最高兴的事,终于把心里压抑已久的苦涩冲扫掉了一点。 出成绩后,祁郡就被叫到办公室里。 刚上完课的王晓燕正笑容满面地坐在椅子上看着手里的成绩单,一看见祁郡就赶紧招手:“祁郡来了。” 她点点头,走到她面前:“燕姐,您找我什么事?” 王晓燕一看祁郡这么问,也不给她拐弯抹角,直接说:“百日誓师,学校希望你作为学生代表发言。” 祁郡愣了一下,突然意识到现在已经二月底了,百日誓师要开始了。 祁郡:“好。” “这次你发挥的很好,我还以为你家里的事会影响到你的成绩,你这孩子,比我想象中的抗压。” 祁郡笑笑,没回话。 因为只有她自己一个人知道,走出深渊的日子太难过了,一边流泪一边做题,费尽心思把落下的功课补回来,逼着自己不再想着过去的事,逼着自己迎接新的生活。 不是因为她得抗压能力有多强,而是她不能看着自己清醒地沉沦在深渊里。 从办公室出来后,她没回教室,而是揣着烟跑上天台,手里还拿着从王晓燕办公室顺来的酸奶和糖。 太久没上过天台了,孟微忙着复习和应付林风,江昭旭也不太让她抽烟,都快忘了上回什么时候来的天台。 天台门没锁,她轻轻一推门就开,刚要掏出打火机点烟,一阵抽泣声就从楼梯间角落传来,在这空旷安静的天台显得尤为明显。 祁郡挑挑眉,心想应该是那位考试发挥失常的学生上天台发泄情绪,她没管,自顾地给叼在嘴里的烟点着火,深吸一口,烟雾飘散。 还没等一根烟抽完,角落里那姑娘就朝她走过来,站在她旁边,轻声询问::“你有纸巾吗?” 哭腔明显。 祁郡侧头看她,白白净净的姑娘哭得梨花带雨,眼眶发红,她没着急回应,捻灭手里的烟,轻轻摇摇头,淡声道:“没有。” “好吧。” 说完,又接着又蹲下捂着脸哭了起来。 一阵阵令人心碎的哭声随着风传进祁郡的耳朵里,使得她心生烦躁,舌尖在上齿磨了一下,刚想提起步子往外走,没想到蹲在地上的姑娘伸手拉住她的手腕。 “你...你能陪...陪我聊聊吗?” 祁郡下意识想拒绝,但看着她这幅楚楚可怜的样子,妥协似地叹了口气,道:“聊什么?” 那姑娘一看她同意了,什么都不管了,噼里啪啦地说:“我好难过,我们高二的跟着高三一块考试,我考的特别差,我...我什么都不会,数....数学从来没及格过,我爸妈还逼着我死学,呜呜呜。” “我真的好差劲,我什么都做不好,呜呜...” 这姑娘一边哭一边说,到最后整个人一抽一抽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祁郡看着她说完,从糖袋子里抽出一个棒棒糖递给她,她伸手接过,还不忘说谢谢。 “你考了多少分?”祁郡开口问。 “470” 那姑娘弱弱地回。 祁郡挑眉,470的分数其实也算不上有多差,更何况这姑娘才高二,开口:“你才高二你怕啥?” “我高三都才450。” 祁郡的谎话总是能张口就来。 “你骗人,你明明是年纪第一。” 她失算了,忘了自己在七中的名声有多响。 她也没有没拆穿的尴尬,拆开手里的棒棒糖,含进嘴里,问:“你知道我是谁啊?” 那姑娘特神气地开口:“当然,我们班的女生都认识你,我们班好多女生都特别喜欢你。” 祁郡忍不住挑眉,笑了一声,居然还有人喜欢她? “你们班姑娘口味挺独特。” “啊?” 她好像没反应过来祁郡的话。 祁郡开口解释:“没想到还会有人喜欢我。” 那姑娘顿了一下,想到以前树洞上的事,开口说:“学姐,你不能因为被一两个人骂过,就下意识认为所有人都讨厌你。一个学校差不多两千人,不能用少数人的意见去做评判的标准。” “你很好,我们班上的女孩都挺喜欢你的。” 祁郡这么多年很少被人说服过,但是这个姑娘的话不无道理,她一直都沉浸在不需要别人认同,也不需要别人的喜欢的世界里。 她用冷漠和理智来保护自己,在抵挡他人恶意的同时也失去了很多善意。 “那你们喜欢我什么?”祁郡问。 “漂亮,聪明,勇敢,找到帅哥当男朋友” 说着说着脸不自觉红了,扫了她一眼,磕磕巴巴地说了句,“还....还有,胸大。” “操!?” 祁郡没想到这姑娘看起来文文弱弱的,说出的话那么惊骇世俗。 那姑娘一看她反应这么大,脸更红了,支支吾吾想解释什么。 祁郡咳了一声,淡定地开口:“算了,胸大你们也摸不着。” 那姑娘一愣。 “你那个成绩也不要太担心,你才高二,有的是大把时间。你觉得自己的努力没有成效,无非就三种可能,第一,还没足够努力。第二,努力的方向不对,净干些没有用的白活。第三,时间还没到,人生没有白走的路,每走一步都算数。” “数学这玩意儿,就得靠你理解能力和刷题总结规律,孟微知道吧?” 她点点头,道:“文科前五。” 祁郡笑道:“你打探的还挺清楚,她之前高一数学才三十来分,这次不也考到了一百零几。” “不要着急,做够准备的人总会得到奖励的。” 这是祁郡除江昭旭以来第一次给人说教那么多,说完后她自己都觉得震惊,她祁郡什么时候这么爱多管闲事了。 那姑娘好像被她的话激励到了,猛地朝祁郡点头。 祁郡看她恢复了正常的样子,想着也差不多要上课了,又从袋子里掏出一根糖递给她,“我得回去上课了啊,你要是想哭就继续哭吧。” 那姑娘“啊”了一声,没伸手接糖,犹犹豫豫地想张口说些什么。 祁郡看她这扭捏样,忍不住出声:“怎么着?想要酸奶啊?” 那姑娘也不羞,顺着她问: “可以吗?” 祁郡也知道她是开玩笑,但依旧给她送了个白眼,把手里的酸奶藏在身后,狠狠开口:“不行,我给我男朋友留的。” ....... 祁郡也没管这姑娘什么反应,说完就转身往天台小门走。 那姑娘看着祁郡的背影,终于喊出心里想说的话:“学姐,我叫柳清青,高二一班的,谢谢你。” 祁郡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勾唇笑了一下,没回头只是手往后挥了挥,提起步子离开。 回到教室的时候,老师还没来,江昭旭趴在桌子上补觉,祁郡一回来他就跟闻着味一样醒了过来,抬头看她,“怎么这么久?” 祁郡把手里酸奶往他桌子上一放,扬扬眉毛,“上天台抽了根烟,顺便拯救了一个无知少女。” 江昭旭一听抽烟忍不住皱眉,不过又意识到已经很久没见过她开玩笑了,心里的欣慰大于责怪,便没说什么,伸手拿过酸奶,把盖子扣开,吸了一口,是他喜欢的黄桃口味。 “这酸奶你买的?”他问。 “晓燕给的,差点被人抢了,我一直护着说是给我男朋友留的她才罢休。” 江昭旭:“那谢谢你咯,给男朋友护食的女朋友。” 祁郡:“........” 作者有话要说: 人生没有白走的路,每走一步都算数——网络上看到的句子。 第34章 海城今年天气特别怪,从过年一直以来没几天是放晴的,这场绵绵细雨从冬天持续到春天,七中的百日誓师也因为这场久久未停的雨推迟了一次又一次。 终于,在一列清一色带着雨滴天气预报的标识中出现了一个太阳标识,这个太阳就像是一束光打进了不见天日的荒野里。 3月16日,在这个难得晴天里,推迟了二十天的百日誓师终于要举行了。 誓师大会这一天,萦绕在海城上方的乌云细雨如约散去,迎来的是阳光白云,操场上乌泱泱人群一片,祁郡站在国旗底下。 “老师同学们,大家早上好!我是来自高三一班的祁郡,非常荣幸能过作为高三学生代表在此发言。” 她声音镇静,仪表得体大方,即使穿着学校里标准的蓝白校服,但显现出来的却是同龄人没有的气场。 江昭旭是班里身高最高的,自然是站在最后面,但是从祁郡上台的那一刻,他的眼睛就没曾离开过她半步。 祁郡没有任何虚头巴脑的引入,直切主题道:“首先,学校要我分享一下学习方法,但我觉得学习方法不是别人来给你提供的,而是自己在学习中摸索出来的。但我认为无论是什么样的方法或技巧,最重要的一点是基础。“ 说到这里的时候她顿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事,勾唇笑道:“举个例子吧,我有个美女朋友,高一数学三十来分,高二暑假的时候把所有基础公式记得滚瓜烂熟,把所有题型都刷了一遍,现在也是一百来分的人了。” 人群里的孟微听到她这句话后,老脸一红低声笑骂了句操。 这段发言引得老师频频点头,台下同学一阵惊呼。老师们点头赞同的是祁郡总结得很到位,没有任何一个题型是脱离理论基础的。惊呼的是从三十分到一百分的进步,数学一直都是高中里的一大难题,这样子的进步真的令人惊叹。 “不久前我在天台上吹风时遇到一个学妹,她和我哭诉了很多,其实她的遭遇是大多数人身上的有的,努力得不到回报,成绩没有起色,父母老师的施压.....” “其实挫折苦难都是人生常事,没有多少人的生活是一帆风顺。生活的困难把我压得喘不过来气,亲人纷纷离世让我发觉人生悲凉,他人的恶意也曾使我怀疑自我。我曾哀怨上天不公,也曾绝望迷茫,但我从未看着自己沉沦在深渊里,我奋力撕破阴霾,让阳光照亮那个漆黑幽暗的深渊。” 底下的同学一阵唏嘘,不少人都是认识祁郡的,但也没多少人真正了解她的家庭背景,更不知道她的人生经历了什么。大家对他的印象都是来自道听途说,但她这段话听不出任何卖惨的意味,因为她用着一种很坦然释怀的语气说出来,大家能感受到的只有她在逆境中成长的韧劲。 “我不是什么成功的典范,也不是什么人生的标杆,我只是大家奋斗路上一个同行者罢了。我今天想告诉大家的就只是一句话,春天不会因为一朵鲜花的凋零就逝去,人生也不会因为一次挫折就完蛋。” “你们看看我,这么多次挫折苦难都还是好好的站在这里。有时候我们不得不承认我们的生活本来就是破烂不堪的,但我们不能习惯这个破烂不堪的状态。我们要去抗衡,去打破,去抵制,只要不放弃,不妥协,不低头,我们就一定能过了这个坎。” 讲到这里时,底下已经有很多人红了眼眶,祁郡讲的每一句都在点子上,她没有用华丽的辞藻堆积成长篇大论,而是用自己的亲生经历来告诉告诉大家人生坎坷多歧是常态,但我们一定不能低头。 “最后诚祝各位在最后这段不足百日的路程中,每一步都走得有意义,扛过的所有苦难挫折,到最后都会化为一份珍贵的礼物,意气风发迎接阳光明媚,鲜花盛开的那一天。” “我的演讲到此完毕,谢谢大家。” 祁郡话音落下后,全场静下三秒后,高二阵队里有个姑娘跳起来向主席招手,大喊:“好!学姐讲得真好。” 祁郡一听就知道是柳青清,朝她挑眉一笑后便下台。 随后,也知道到是哪个阵队起的头,大家都在鼓掌呐喊:“好!” “高考必胜!!” “奋斗百天,清华等我!” “我他妈一定会考到想要的学校。” “去你妈的高考!去你妈的压力!” “老子数学一定要及格!!” 一句句振奋人心的呐喊,是发泄压力,是热血肆意的青春宣言,更是是对未来的期许。学校领导看这场面已经失控到无法挽回的地步,便也随便大家乱喊乱叫。 这是进入高三以来的第二次演讲,第一次她用着最狠戾最坦荡的言语和姿态撕破了造谣者的嘴脸,这一次她用自己的经历鼓舞激励了很多在迷茫中徘徊的人。 * 自从高三下学期以来,七中领导为了激励高三学生学习,无论大小考试,只要是在全年级前十名和进步十名都会有奖金领,祁郡做为年级第一,奖励金自然不会少得了她。 高三晚自习下课晚,祁郡和江昭旭出校门时,人已经少了很多,时不时一两辆车穿过,两人并肩走在街道上,祁郡手里晃着装着奖金的信封,侧头对江昭旭道:“ 吃不吃牛杂?” “什么?” 江昭旭有点没反应过来。 “现在十点半,夜市摊还没关。” 祁郡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继续道:“走吧,请你吃牛杂。” 说完便拉着江昭旭的手往美食街的方向走,江昭旭也没开口问,就这么任由祁郡拉着走。 正是三月份,海城还没有升温,天气稍凉,出门摆夜市摊的商贩不是很多。两人到的时候,一条街上没剩下几家了,不过还好,祁郡常吃的那家阿婆牛杂还没有收摊。 小车上放着几个小火炉煮着一大锅牛杂,在灯光照耀下热气飘溢,诱人十足,旁边有两张供人堂食的小桌子。 “阿婆。” 祁郡朝摊位上的老人家喊了一声。 阿婆闻身抬头,老人家视力不太好,眯着眼睛看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笑着应:“哟,阿郡啊,怎么这么晚才来啊?” “刚下晚自习。” 她边应边伸手拿过一个不锈钢碗递给江昭旭,冲他扬扬下巴,道:“想吃什么就拿。” 江昭旭接过,看着一大锅杂七杂八的蔬菜牛杂,拿起筷子,随便挑了几个萝卜土豆牛肉丸子,他不习惯吃内脏,另一边的祁郡拿的都是实打实的牛内脏肉类。 祁郡撇了一眼他手里的碗,出声问:“吃这么素?” 他没说什么,只是淡淡点点头。 旁边的阿婆看着两人,越看越觉得奇怪,问:“这个后生仔是谁啊?怎么没见过?” 两人听到阿婆的话都顿了一下,江昭旭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祁郡,看她怎么回答。 祁郡咳了一声,眼都不眨地应了句。 “我表弟,帅吧?” 江昭旭:“!?” 阿婆不是东街人,自然不知道祁郡家里看有几个亲戚,一看她这么说,便点点头嘴里念叨着,“这小伙长得确实精神帅气。” 又看了眼他手里的碗,喃喃道:“不过这小伙也吃的太少了吧,全是素的,这年轻人正长身体可不兴减肥这套。” 江昭旭:“没事,阿婆,我身体好得很,晚上吃太多难消化怕睡不着。 说完又朝祁郡看了一眼,咬牙切齿地问:“是吧,表姐?” 祁郡看他表情不太对,忙着点头:“是是是。” 说完便拉着江昭旭往小桌子方向走。 两人把装满牛杂的碗放在小矮桌上,江昭旭抽出纸巾把桌子擦了一遍,才拉开椅子坐下。 她看了眼面无表情的江昭旭,故意掐着嗓子问:“生气了啊?说真的,我比你大半年,叫姐不亏。” “是吧,表弟?” 最后两个字调子特地拉长。 祁郡读书比较迟,过了今年六月份就要十九岁了。 江昭旭眼色一沉,伸手抓住她的后颈,不轻不重地捏着,冷着声道:“赶紧吃,别给我来劲。” 一听他这么说,祁郡也收声,拿过筷子吃东西,阿婆家的牛杂很正宗,牛肚牛肺爽脆筋道,土豆萝卜炖得软烂入味,加上秘制辣椒酱更是让人垂涎欲滴。 虽然现在是冬天,但祁郡是个易汗体质,一大碗下来就已经大汗淋漓,江昭旭抽出几张纸巾帮她擦汗,边擦边笑:“怎么那么容易出水?” 声音语调略带着意味不明的暧昧。 祁郡一听他含糊不清的话,脑袋一阵发麻,白了他一眼,收在桌子底下的脚往他腿上一踢,出声骂道:“闭你妈的嘴。” 江昭旭识相地没再逗她,只是低声笑了一下,拿起旁边的包,朝她说:“回去了。” * 两人吃完东西已经十一点了,巷子里几乎没了什么人,地面也没了往日的黏湿,橘黄的路灯为两人照亮回家的道路。 祁郡突然勾住他的手,问:“杨主任今天找你干嘛?” 江昭旭一愣,平时她才不会管他这么多,扣住她搭在他手臂上的手,实话实说:“大学的事。” 祁郡轻轻啊了一声,问:“你会出国吗?” “不出。”声音迅速坚定。 祁郡扬扬眉毛,抬头看他,昏黄的路灯和树影半明半暗映在他脸上,初到海城的那股子狠戾已经散去不少,但骨子里透出来的少爷傲气依旧耀眼。 祁郡:“出不出都没关系,你走哪条路都是前途无量。” 不是阿谀奉承,也不是调侃打趣,是认认真真的肯定。他现在的成绩一次比一次进步,身上那股子颓废感一日比一日消散,他的每一步都是在走上坡路。 “走你的路呢?” 江昭旭问。 祁郡心里顿了一下,他的语气不像是在开玩笑,而是在很认真地和她探讨未来。 他这句话搞得她心里不是滋味,深吸了一口气,沉着声道:“昭旭,别跟着我走。无论任何时候,你都要以自己为中心,没有人能成为你选择未来的标准。” 她知道江昭旭什么意思,但是她不希望他以她为标准选择未来,她希望他们两个都是独立自由的个体,而不是另一人永远捆绑在另一个人身上,这样的爱情毫无意义。 江昭旭听她这话心里一冷,面色稍愠,扣着她的手不禁紧了紧,冷着声问:“什么意思?” 祁郡能听出他语气里藏着的怒气和不满,也知道自己的话惹他不开心了,便软了软声;“我的意思是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你也是。不要因为我改变了你自己原本的想法。” 祁郡不知道的是,江昭旭没遇见她之前根本都不知道什么叫未来,是因为有她所以才想着以后要走的路。 江昭旭闷闷地哦了一声,继续牵着她默不作声地往前走,低着眼眸,看不清眼里什么情绪。 到祁郡家的时候,她没急着进去,知道江昭旭心里有着气,便朝他招招手,带着点哄人的意味:“姐给你来一嘴晚安吻。” 这回江昭旭知道她想亲他,但他没再低头,而是等着祁郡踮脚。 祁郡也知道他藏着什么心思,微微垫脚搂住他的脖子,吻在他的唇上,伸出舌尖轻舔唇瓣,没有把舌头探进他微张的牙关,而是慢慢走到他的耳垂,轻咬了一口。 轻声道:“晚安,昭旭” 江昭旭被她这一声昭旭整得身子一紧。 对面家的大门灯还是亮着的,正好照在他的脖子上,甚至能看清楚颈脖上跳动的血管,祁郡正要从他耳朵上下来时,不小心瞥见脖子上一大片红,一点一点的,像是过敏一样。 祁郡皱了皱眉,把他领子往下一扯略带着点着急问:“你脖子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 春天不会因为一朵鲜花的凋零就逝去 人生也不会因为一次挫折就荒废—网上的句子 还有祝大家六一快乐哦,要做个开心的小孩。 第35章 旭日初升的昭旭 “你脖子怎么回事?” 江昭旭被她问得愣了一下,反手摸了摸脖子,心里骂了句操,但表面依旧装作没事,骚话随口而出:“没事,你亲我,我害羞脖子红。” 祁郡眯了一下眼睛,显然是不相信他的废话,突然想到刚刚两人吃了什么,恍然大悟:“你他妈不会是吃不了牛肉吧?” 江昭旭没回她的话,只是把她往门里推,“我没事,你赶紧回去睡觉。” 祁郡一听他的话就炸了,声音拔高:“没事什么没事,你知不知道过敏处理不好会死人的!” 祁说抓住他的手,把他往院子里带,冷着声警告他:“站着别动。” 往客厅里跑,翻箱倒柜地找药膏。 周潮生也是对牛肉过敏,症状是和他现在一样的,家里还有之前剩下的过敏通用药膏,现在诊所也已经关门了,江昭旭这个样子肯定也会同意上医院,只好找出药膏给他。 她出去的时候江昭旭还算是乖乖地站在外面等她,她把手里的药膏丢给他,皱着眉头出声:“回去先洗澡再擦药膏,记住洗澡的时候不要撮太重。” 江昭旭低头看着手里的药膏,眼里带着笑:“这么担心我?” “我不担心,你他妈过敏痒死最好,老子眼不见为净。” 祁郡骂道。 她心里还是带着气的,气自己带他去吃牛杂,气他明明知道自己过敏还不说,气他脖子都红成这样了还能如此云淡风轻。 江昭旭能看出祁郡心里正生着气,便低下头看着她,语气稍稍软了些:“没事,就红了一下,不痒的。” 祁郡狠狠地叹了口气,心想着不和他这“病号”计较,拉开门让他赶紧回去擦药膏。 等江昭旭出门后,她想了想,朝他喊了声:“擦完药膏后给我发照片。” 一个小时后,祁郡收到了来自江昭旭的两条信息。 一张图片和一句没事了,睡吧。 照片里的江昭旭侧着头,没露脸,祁郡能看到他脖子上的红斑消散了不少,心里终于松了松。 不过他这照片拍得到时很有心机,像是故意般地把衣服领口拉倒肩膀,露出脖子的同时性感锁骨也在朦胧灯光映衬下显得暧昧诱人。 这张令人浮想翩翩的图片引得祁郡老脸一红,摇摇头,低声笑骂:“都他妈病了还能骚成这样” 说完便把手机暗灭躺床上入睡。 可她不知道的是,其实江昭旭脖子上的红点并将没有消散,为了不让她担心,特地在网上找的修图方法才把脖子上的红斑修掉一点,那一夜江昭旭在卫生间里吐了两次,差不多是后半夜才入睡的。 他从小就对牛肉过敏,虽然刚才没怎么吃牛类,但是那一锅子汤都是牛骨头炖出来的,多多少少还是会有影响,不过平时以前到是没见过脖子上会起疹子,他知道自己对牛肉过敏反应比较迟,所以才敢陪着她一块吃。 没想到还是被小姑娘发现了,不过现在想想祁郡眼里的担心和语气里的焦急,心里还是觉得值得很。 * 百日誓师的一日放晴后,海城又回到了阴雨绵绵的日子。 整栋高三楼也恢复了往日里的压迫感,走廊上随处可见拿着书的备考生,红色的励志标语横幅也换了一副又一副,课桌上的卷子也越叠越高,大家都在很认真地为夏天的那场战役准备着。 江昭旭最近都是在祁郡家里吃饭,杨奶奶每年开春都会去东山普度寺上吃斋拜佛一短时间,祁郡家里正好空得很,便同意了江昭旭蹭吃蹭喝的要求。 但总会有些事情打破他们之间的宁静。 昨天中午两人在外面小街吃完午饭后,祁郡去隔壁小卖店买酸奶,付完钱从店里出来后,看见江昭旭旁边站着一个男人,男人旁边停着一辆价值不菲的豪车,车里还坐着个女人,看不清样貌。 祁郡用牙齿撕开酸奶封口,吸了一口,眯着眼睛看着不远处的两人,那男人穿着剪裁得体的西装,五官甚至有点和江昭旭相像,面色生气地说着什么,但眼底是藏不住的炫耀和高兴。 江昭旭更是不耐烦他的话,嘴里骂了句脏话,提起步子就要走,男人抓住他的手腕,低声说了句什么后,江昭旭眼色突变,默了片刻后,跟着他上车了。 祁郡叼着酸奶站在小卖店门口看着江昭旭离开,手里传来一条消息。 【我有点事,你先回去上课。】 低头看着这条消息,她心里总总有股说不出来的感觉,但是她也做不了什么,那个男人和江昭旭的关系显然可见,这是他们江家的家事,由不得她这外人插手。 可没过多久,祁郡就对现在的这个想法悔恨至极。 * 下午的三节课和晚自习,江昭旭不出所料地没有出现,看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后面的课桌依旧空无一人,祁郡开始沉不住气了。 祁郡给江昭旭发了很多条信息,除了回了第一条“没事,我在家”以外,再也没回过,甚至连电话都没接,一般江昭旭是不会搞失联的,他上回这样还是他生日的时候。 祁郡突然想到他生日时的状态,特别是今天那个男人的出现,她的心里越来越不安。 晚自习下课后,祁郡收拾好东西后直奔回巷子,江昭旭家大门是敞开的,她在楼下叫了好几声都没人回应,便自己推门进去了,把门反锁后,轻车熟路地上二楼。 他的房间门没锁,祁郡轻轻一推便开了,房间里没开灯,门外微弱的灯光透过门缝照进来,为这个昏暗压抑的空间带来一丝光亮。 祁郡看了房间一圈还没看见江昭旭,刚想抬手开灯,“别开灯。” 是江昭旭,声音低压得很。 还没等祁郡找到声音的来源,江昭旭就从后面抱住她的腰,脑袋埋在她的颈窝里,滚烫的唇不断摩挲着她的肌肤,吐出气息里带着酒气,弄得祁郡一阵发麻。 “怎么来了?” 江昭旭轻声问着。 祁郡没回话,拉起他的脑袋推开,一看周围全是喝空的啤酒罐,忍不住皱眉看他。 江昭旭顺势坐在躺椅上,垂着眼眸,头发乱糟糟的,红色手印在冷白的皮肤上尤为明显。 两人都没说话,他伸手拿过桌子上的烟,刚想点着,突然想到什么,抬头朝祁郡扬扬下巴,像是询问。 祁郡什么都没说,只是点点头,收到信号后的江昭旭自顾地点燃烟,深吸一口,微微仰头吐出层层烟雾,喉结上下滚动,夹着烟的手搭在桌子上,青白色的烟雾笼罩着他。 脆弱又颓废。 祁郡也不急着问他发生了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深深地吸了口气,走过去把他手里的烟拿起,递到自己嘴里,抽完剩下的半根,刚要放在烟灰缸里捻灭,就听到江昭旭的声音。 “他们离婚了,” 说完后,又轻轻讥笑一声,“那混蛋又生了小混蛋。” 祁郡心里一怔,没注意手上的烟头,指尖一不小心碰到了猩红的烟头,她嘶了一声。 江昭旭皱眉侧头看她,拉过她的手,抽出湿巾包住,“怎么这么不小心?” 祁郡伸出另一只手摸他的头,轻声说着:“没事,不疼。” 他没再说话,只是盯着她的手指,沉默片刻,声音嘶哑着开口:“今天你看到的那个男人是我爸,他们俩昨天终于商议好离婚了,今天就马不停蹄来带着那女人来找我。” 江昭旭喝的有点醉了,但说的每一句都是清晰可听的。 “我今天才知道,原来他们一直离不了婚,也不全是老爷子的意愿,而是因为如果我还没满十八岁,他们两个需要为了我的抚养权费心。我一成年,那两个畜生就准备离婚了。” 说完又顿了一下,冷笑:“不,是他们结婚起就计划着离婚。” “有时候我都在想,这是不是我的错,我是不是真的成了他们追求真爱的阻碍。” 他现在的声音像是经过磨砂纸一样低哑,但祁郡却听到了他心里的绳索断掉的声音。 其实祁郡心里清楚,就算江昭旭再恨他的父母,但至少在他们父母东窗没事发之前,他的父母也算是装得尽职尽责,江昭旭也不可能对他们一点感情都没有,不然也不至于故意叛逆搞事博取他们的关注。 但是今天他的父亲又一次碾碎了江昭旭内心仅剩的感情,明明一个电话就可以通知的事情,却要亲自带着那女人来到五百多公里的海城,这不就是□□|裸的羞辱。 江昭旭抓她的手放在脸上的巴掌印上,滚烫的温度迅速使她的手掌升温,一路蔓延到心头,烫得她一阵颤栗。 江昭旭抬头看她,眼睛猩红,样子可怜极了,祁郡听到他说:“我第一次被他扇巴掌,就因为我骂了他儿子一句小混蛋。” 祁郡心头一紧,鼻子忍不住一酸,江昭旭多傲气一个人啊,就连平时两人吵架,她都不会动手打他,可就因为骂了私生子一句,却自己亲生父亲扇红了脸。 她没有一刻比现在还要后悔当初那个不管他们家事的决定。 祁郡哽咽:“你还手了吗?” 江昭旭点点头。 “赢了吗?” 他怔了怔,没想到祁郡会这样子问,他以为祁郡会不做声,或者斥责他冲动。 “赢了,那老混蛋都快被女人给榨干了。”江昭旭说。 祁郡伸手搂住江昭旭的脖子,把他往自己身上抱,他坐在椅子上,祁郡站着,江昭旭的脑袋正好埋在她的心口上,房间里很安静,他能很清晰地听到祁郡的心跳声。 她伸手抚着他的背,轻声:“赢了就好,要是还有下次,你就给我打电话,我帮你打他。” 埋在祁郡怀里的江昭旭心头一震,以往和父亲吵架都是被家里人斥责说不懂事,痛骂不孝子,现在终于有人为他站队,终于有人在孤独无助时对他伸出手。 “昭旭,你听我说,这不是你的错,错的永远都是他们,是他们选择了最愚蠢也最伤人的方式来满足自己丑陋的私欲。真爱也没有错,错的是他们用伤害别人的方式来追求真爱。每个人的出生都是有意义的,你也是。” 有些自私阴毒的父母总把无辜的小孩当做他们追求自由与真爱路上的阻碍,却忘了是谁把这些小孩带到这世上,他们用尽恶毒言语相对自己亲生骨肉,从来都不会检讨自己的过错。 这样的父母可悲可恨至极。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她感觉心口那块一阵滚烫,顿了一下,突然意识到江昭旭好像流泪了,他这么高傲不羁的一个人,竟然因为她的一句话而流泪。 但她没有说什么,咽了咽喉咙,继续说:”你是在旭日初升之时出生的孩子,一天中最有意义最美好的时间,所以你要相信自己,你就是光芒万丈的。从此以后你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你就只是江昭旭,旭日初升的昭旭。” 她话音一落,江昭旭猛抬起头,伸手扣住她的后脑勺,重重的吻了下去,他吻得很凶,不断啃咬着她的唇瓣,伸出舌头搅乱吸取着她的气息,把嘴里的酒气都渡给她。 祁郡也任由他放肆,甚至伸手搂住他的脖子,把他往自己身上拉,两人的唇舌交融在这火热的空气中。 江昭旭突然抬头,轻声喘着气问:“你会一直在吗?” 你会一直在我身边吗? 会一直这样温柔地抱着我亲我吗? 会在我孤援无助时牵着我的手陪我抗衡世界吗? 是真挚的恳求也是迫切的询问。 一个个如羽毛般温柔的吻落在江昭旭脸上,从眼睛到鼻子,再到嘴唇,最后抵着他的额头说:“我会的。” 如果一切都按照我们意愿中样子发展的话,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作者有话要说: 端午安康啊宝贝们 其实那张露锁骨照片是江少故意的,故意把阿郡的心思引开。 第36章 管好你们的贱手别他妈碰她 江昭旭听到祁郡那句”我会的“后,像是得到了承诺,紧紧抓住她摸着他脸的手,点点头:“我会记得。” 你说要一直陪着我,我会记得的,你千万不要骗我。 “好了,你赶紧去洗澡吧,身上一股酒味。” 边说边把江昭旭从她身上拉起来,往厕所里推,“我下楼给你煮东西吃。” 江昭旭回头看她,出声要求:“要鸡丝粥和煎蛋。” 喝了酒的江昭旭总是像个孩子一样难伺候。 祁郡心里叹了口气,但还是应下声:“得嘞,少爷。” 鸡丝粥比较耗时间,祁郡在厨房弄好粥出来的时候,江昭旭已经洗完澡出来了,他靠在门框上看着她。 祁郡一手撑在橱柜上,另一只手拿着汤勺不断搅动着锅里的粥,原本扎好的马尾被他弄乱,索性把头发散下来,身上套着一件最白色的毛衣,厨房里暖黄色的灯光萦绕在她身上,温暖又美好。 或许是他的目光过于焦灼,没看多久祁郡就回头看到了,皱眉看他湿漉漉的头发,“怎么不吹——” 没等她说完,剩下的话就被江昭旭含|进嘴里,他的吻没了刚才的凶猛,只是轻柔地吻着她的唇瓣,舌尖如羽毛一样轻扫着她的唇|瓣,一阵密密麻麻的触电感让她几乎站不稳。 江昭旭也感觉到她的不对劲,伸手搂住她的腰往橱柜上送,继续扣住她的后脑勺动情地亲吻着,舔|吮着,动|情不已的气息再窄小的厨房里荡漾。 直到旁边的鸡丝粥冒出的阵阵滚烫热气提醒着两人的过火,祁郡伸手用力推开他,红着眼喘气:“粥..粥好了,先吃粥。” 江昭旭不满被打断,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动作迅速地把火给关了,再次低头吻住她的唇瓣,声音低哑:“亲够再吃。” 祁郡:“.......” 最后等他亲够后,祁郡还是忍着腿软给他煎了个鸡蛋,她边煎蛋边看着客厅外低头喝粥的江昭旭想,我真他妈是给他宠疯了。 祁郡看着他吃完粥,又帮他吹完头发就收拾东西回家,不再理会江昭旭幽怨的眼神。 祁郡回到家后就已经快十一点半,明天还得上学,她抓紧时间洗澡收拾完东西,正要去关窗拉窗帘上床时,不小心往下一瞥看到一个模糊黑色的身影在她家门口晃悠着。 回来的时候已经把灯关,只剩下一片灰蒙,看不清是谁,她太累了,没有精力去思考是谁。 或许是那个酒鬼找不着家呢?她心里想着。 * 消失半天的江昭旭回到学校后被班主任带去办公室聊了一个小时后,一切又恢复了正常,高三的时间过得很紧也很快,没有人会注意一个人的消失或出现。 祁郡和江昭旭照常在一群书呆子争得死去活来的的一班努力奋斗着,孟微和林风还是在为孟微高考志愿而争执着,周潮生照常带着不同的漂亮姑娘流走在纹身店和酒吧之间。 海城也终于在四月中旬真正结束了阴雨天,迎来了春天阳光,可有些难以意料的事情也随着阳光的到来悄然发生。 三模考试前一晚,祁郡照常坐在书桌前默公式,桌角的手机的震动声打破了房间里的安静,祁郡啧了一声,伸手拿过手机按下接听键。 “喂。” “阿郡,是我。” 对面的周潮生声音听起来有点急。 “怎么了?”祁郡问道。 “李治提前出狱了。” 听到李治两字,祁郡忍不住皱眉,花了几秒时间消化了这个消息,突然想到几天前在她家门口鬼鬼祟祟的身影,心里不禁颤了一下。 说不慌是不可能,如果那个身影是李治的话,那就意味着他知道了些什么,她不知道李治会做出什么事,她也没有办法去和他抗衡,只好把那晚的事和周潮生说了。 周潮生听完后,深深地吸了口气:“这事你不用管,我和你说为了让你小心点,有我在,他应该还不敢干什么。” “你安心考试,我会找人盯着他的。” 周潮生都这么说了,祁郡也只能点头应好。 可他们当时都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低估了瘾君子发疯的程度。 * 为期两天的三模考试来得快结束的也快,考完试后学校如约给他们高三高二放了两天假。 考完试放假的时候才下午五点没到,林风和几个校队的早和江昭旭约好了放学打完篮球再回家,祁郡也没拦着孟微也一早收拾好东西在教室外等她一块回家。 两个小姑娘终于恢复自由身,一路上拉着祁郡分享憋了好久的八卦,从高一数学老师和高二美术老师谈恋爱讲到他们班哪个同学放在教室的牛奶被偷喝。 两人在巷子口分开,孟微还恋恋不舍地说明天要来找她继续聊美术老师和数学老师恋爱史,祁郡笑着摆摆手:“赶紧回去吧姑奶奶,省的一会儿回去又得挨骂。” 孟微只好撇撇嘴,说了句好吧,转身离开。 祁郡刚进巷子就收到江昭旭的消息。 昭旭:【在家等我给你带烧烤。】 祁郡低头勾唇笑,修长指尖在手机屏幕点舞着回复。 【还要加冰的酸梅汤】 【谢谢少爷】 昭旭:【得嘞,别叫我少爷,您才是大小姐,要啥我给你买啥】 她笑得更欢了,没继续给他回复,按灭手机屏幕,往巷子走。 正式下午做晚饭的时候,巷子里没什么人,饭菜香从敞开的家门里飘出,刚要往巷子拐弯处走时,手里掐着的手机被一股力量抢去,祁郡心里一惊,回头就看见一张消失了很久的脸。 杨宽,刚开学的时候和江昭旭打架被退学了的那个废物。 他抓住祁郡的手腕往墙角一甩,伸手掐住她的下巴,丑恶的嘴脸发出令人作呕的声音;“好久不见啊,祁郡。” 祁郡没有心思跟他叙旧,也不知道为什么杨宽会突然来找她,但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而且现在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她只想赶紧拿过手机走人。 她伸手拍掉他的手,冷声道:“没什么好见的,我也不管你要干什么,把手机还我,周潮生还在家里等着我。” “是么?” 一阵沙哑的声音从角落传来。 祁郡闻身回头,瘦骨如柴的男人套着一件破旧的灰色短袖 ,低头抽着烟,夹着烟的那只手尾指断了一截。 是李治,他还是找上门了。 一看见李治她心里就慌,没有任何时间思考她和杨宽的关系,手机也不想着拿了,深深吸了口气,一股脑推开杨宽,奋力往巷子外跑。 还没跑出巷子,另一个拐角处又出来了一个混子,应该是和他们一伙,祁郡脑门上已经开始冒出冷汗了,手掌扶着破旧粗粒的围墙,慢慢往后退。 李治上前抓住她的衣领,往后一拉,臭恶的气息不断靠近,“跑啊,祁郡,你他妈不是挺能跑吗?” 她还在用力挣扎,脚跟猛足力往后一踢,后面李治被她这一脚踢得吃痛地骂了句臭□□,后面两人见状赶紧上来抓住她,压在地上,杨宽从兜里掏出一块破布捂住她的口鼻。 一股奇怪的味道瞬间从鼻子顺进大脑,慢慢腐蚀她的大脑,意识开始逐渐模糊,最后被拖上了那辆破烂的面包车。 破旧不堪的面包车里散发着一股恶臭味,祁郡被捆绑着手脚倒在后座,那个时候海城鱼龙混杂,治安混乱,坏人肆意妄为,随随便便在巷子里拉走一个人并不是件难事。 坐在副驾上的李治给江昭旭打了个电话,正好赶上件江昭旭打球休息,看见丢在地上的手机振动,显示着陌生号码,他没多想拿过手机就接了起来。 “谁?”江昭旭沉声问道。 “江少爷,是我,李治。” 他都快忘了这号人,花了好一会儿才想清楚这人到底是谁,那段不太好的记忆涌上脑海,不想与对方多扯,刚想挂下电话。 “江少,祁郡现在在我手上。我呢,最近手头有点紧,想跟江少换点钱花。” 江昭旭一听祁郡的名字就坐不住了,面色瞬间冷了下来,抿紧唇线,手上忍住用力,塑料瓶子被捏得咔咔作响。 他心慌是慌,但他也不是好糊弄的,冷着声:“我他妈凭什么信你,老子还说你妈在我手上呢。” 李治冷笑一声,随后一张图片发过来。 女孩被双脚捆绑丢在脏乱破旧的面包车后座上,她头发凌乱,眼睛闭着,看起来没有任何意识,脖子上的项链顺着她的姿势掉落出来,是祁郡。 明明刚刚还说着要喝酸梅汁的祁郡,现在却被手脚捆绑丢在车上。 江昭旭红着眼看这张图片,心中怒火瞬间燃起,太阳穴疯狂跳动着,手上被捏扁的矿泉水瓶往地下一扔。 “李治你他妈找死!你要是敢动她,老子抄你全家!” 他的声音又狠又大,引得旁边几个人侧目,林风见状赶紧跑过来问:“怎么回事啊?” 江昭旭没有心思回答林风的问题。 对面李治嗤笑:“江少爷消消气,我要的不多,三十万” 他们这种瘾君子,贪生怕死,爱财好色,要的是有钱。 “三十万换你女人一条命不多吧?” 江昭旭抓着手机的关节不断泛白,冷声:“在哪?” 对面没有任何声音,像是故意吊着他,故意看着他跳脚。 李治的沉默让他更加抓狂,“老子他妈问你在哪?!” “你先别急,现在先给我微信转一半过来,剩下的给我换成现金带到东山旧汽车厂来。别给我报警耍花样,我这几个兄弟可是馋你女人身子馋的紧呢。”说完发出油腻的笑声。 “你他妈——” 还没等江昭旭说完,对面就把电话挂了。 随着一条好友申请发过来,是李治,他想都没想就给他转了十万,附带一条语音。 “管好你们的贱手别他妈碰她!” * 东山旧汽车厂。 收到转账的李治,打发杨宽拿着钱去取货了,空荡破旧的汽车厂只剩下他和一个小弟,还有被绑着的祁郡。 祁郡双手被绑在铁棚柱子上,蓝白校服上印着脚印灰尘,头发凌乱披散在脸上,眼睛通红盯着李治,声音嘶哑:“你他妈知道你在干嘛?你这是绑架,犯法的!” 坐在破椅子上的李治慢慢起身,点点手上的烟灰,嗤笑一声:“老子怕什么?大不了你死我亡。” 祁郡不再说话,她知道紧张害怕只会让歹徒更加疯狂,她选择沉默,任其发疯。 可李治偏不如她意,伸手掐住她的下巴,把脸抬起来,癫狂发笑:“你他妈不是挺牛?不是会报警?你报啊!你现在给老子报啊。” 你看吧,恶人永远都不会觉得自己罪恶。 撩开糊在她脸上的头发,拍拍她的脸:“你放心,我不弄死你,我还不想一辈子在牢里蹲死,我给你男人发消息了,三十万换你一条贱命。” 祁郡还是没有说话,只是死死盯着他。 “治哥,万一这贱人以后报警咋整?” 他身后的小弟出声。 祁郡瞳孔一颤,李治疯了,可别人还是醒着的,下面李治说出的话更是让她心头一震。 “这还不好办,” 李治冷笑,“给她扒光了留几张照片,看她是要名声还是要正义。” 小弟听到李治的话后发出油腻的大笑:“还得咱治哥。” 李治掏出手机丢给小弟,手上的烟头往地上一丢,拉起祁郡,“贱人,原本是答应你男人不碰你,但是我这兄弟给我提了个醒。” 祁郡再也忍不住,双腿挣扎踢他,嘴里喊叫着:“你别他妈碰我!他们会杀了你的!” 李治暗骂了一句,随手拿起一条木棍抬手打在她的腿上,他落手很重,祁郡能感觉到小腿骨头处一阵生疼。 他伸手拉起她的领子,另一只手拽住她的头发,语气狠戾:“别他妈想着搞我,安安静静给我拍几张照片就完事。”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多了不少收藏嘿嘿好高兴 欢迎大家多多留言哦 提个醒,后面会虐。 第37章 他伸手拉起她的领子,另一只手拽住她的头发,语气狠戾:“别他妈想着搞我,安安静静给我拍几张照片就完事。” 祁郡也不再挣扎,咬着唇扭头看向外面,五六点的夕阳斜照东山,染红一半云彩,很艳丽但也很痛苦。 她没有一刻比现在更希望江昭旭的出现。 “哥,咱得快点了,不然人要来了。” 举着手机的小弟着急地催促着。 李治一听这话,皱着眉加快手上的动作,用力撕扯着她的校服,不知是校服质量太好,还是他毒瘾犯了没劲,废了好大劲都没把衣服撕破。 后面的小弟见状出声提醒;“脱裤子!哥!脱裤子” 李治像是被叫醒一般,马上蹲下身,伸手摸到她的裤腰,抖着手用力往下扯,露出雪白的大腿。 祁郡就是在这时候忍着疼朝他的下巴踢了一脚,这一脚蓄足了她所有力气,犯了瘾的李治被踢到在地,开始无力抽搐,翻着白眼捂住下巴滚在落满灰尘的地上。 那小弟看见李治倒下后,赶紧跑过来伸手扯过祁郡半脱不脱的裤子,另一只手拿着着手机拍照 祁郡不再隐忍,大声喊叫着王八蛋,不停地挣扎踢舞着双腿,那男的根本就控制不住发了疯的祁郡。 一阵熟悉的机车引擎声就是在这时候传来,像极了上次在东山江昭旭姗姗来迟那次,这声音又快又急,像是要冲破一切阻碍一样急切迅速。 听到声音的祁郡挣扎得更加疯狂,眼泪开始止不往下流,这熟悉的声音对现在的祁郡来说就像是救命稻草。 旧汽车厂只有一个大铁硼,四处都是空的,对面公路连着山崖,被绑住双手的祁郡泪流满面地踢开男人的触碰,犯了毒瘾的李治滚在地上发出嚎叫。 祁郡带着哭腔的叫骂声就像一把着了火的利刀,不仅刺透了江昭旭的心脏还烧毁了他所有的理智,他浑身颤抖,双眼通红,嘴里喊了一句:”老子他妈弄死你!“ 随后像疯了一样跑过来一脚踹开那男人,他的这一脚很重,直接把那男人踹到墙角处。 江昭旭赶紧蹲下,抖着手帮她抽上脱了一半的裤子,抱住她伸手到身后解开绳子,拉着她站起来,嘴唇颤抖安慰她:“没事..阿郡..没事,我来了,别害怕。” 祁郡腿上已经没有支撑的力气,解开束缚的手紧紧抱住他的腰身,整个人几乎是瘫在他身上。 倒在地上的李治像是找回理智一般,猛地站了起来,拿起棍子一棒子敲在江昭旭脑袋上,李治已经没有什么力气,这不轻不重的一棒倒像是提醒了江昭旭。 他反应很快,迅速转身给李治一脚,又快步走过去拉起他的领子,硬起拳头砸在他的脸上,低吼着:“我他妈警告过你,别动她,你给老子找死?” 现在的江昭旭就像一头发了疯的野兽,奋力撕咬着奄奄一息的李治,一拳接着一拳砸在他的脸上,没有任何犹豫没有任何理智。 靠在铁杆上的祁郡眼神一闪,看见拿着手机的男人奋力往外跑,冲不断落拳的江昭旭嘶喊:“昭旭,他手机里有照片。” 祁郡的声音像一支镇|静剂注入他的身体,控制住他身上的躁动因子,找回消失不见的理智,迅速把李治甩到一边,追着拿着手机的男人跑出去。 吸完粉的杨宽开着面包车回来,正好撞见拿着手机往回跑的江昭旭,意识混乱的他脑海里涌现出被江昭旭压在地上揍的画面。 他抓着方向盘的手不断颤抖,脑子里都是那些屈辱的画面,脚下突然用力踩下油门,不管不顾地冲了上去。 “砰”的一声,震碎了祁郡的耳膜,眼前瞬间一阵黑暗笼罩,看不清任何实物,像是海水灌进脑子,没有任何意识,只剩下海水翻滚涌动。 可远处传来的警笛不容她停留,迅速把她拉回来这鲜红的一片。 她用尽力气朝被撞倒在地上的江昭旭奔去,前一秒还跑出去的男孩现在却躺在一片鲜红的血泊中。 她跪在地上抱着他的脑袋,手上沾满了他的鲜血,泪流满面,想要张嘴说点什么却意识到自己发不出任何一个音节。 那天东山的夕阳格外红艳,紫红夺目的云彩罩住整个东山,一片片红色在波光粼粼的海水渲染开来。 可祁郡却分不清到底是夕阳映红了海水,还是江昭旭的鲜血染红了眼前的一切。 ** 兵荒马乱,生死交迫是对那天最好的形容。 悠长熟悉的医院走廊,祁郡蹲在地上用沾满献血的双手捂住脸,她浑身都在发抖。 周潮生在旁边揽着她的肩,试图出生安慰,却不知要说些什么。 决定生死的等待太痛苦太漫长,可就在短短两个月里,祁郡就经历了两次。 明明才没过多久,为什么又回到了这个地方? 林风从警局赶过来,喘着大气站在两人面前,“阿旭怎么样了?” 周潮生摇摇头,看向急救室,“还没出来。” 祁郡抬起头,哑着声问:“通知他家里人了吗?” “我爸给他姑姑打电话了,他们现在从h市赶过来。” 林局长不想惊动在寺庙里做斋的林奶奶,更不敢直接给江老爷子打电话,只能通知他姑姑。 “我不该听他的话让他自己去的,我应该拦住他带他去找我爸的。” 林风抱头蹲在地上,哽咽道:“都怪我,都怪我。” 其实江昭旭跑去东山前,林风就知道了发生了什么事,当即就拿出手机给他爸打电话,可却被江昭旭拦下,。 江昭旭心里是怕的,祁郡在李治这个疯子手里,他不敢用祁郡的命去堵。 他要林风半小时后再去找警局找他爸爸,半个小时足够他把祁郡带出来,剩下的事就丢给他们处理,他只想安全地把祁郡带出来。 就连林风都觉得他的计划万无一失。 可他们都太年轻了,认为一切都是那么理所当然,认为自己有扭转乾坤的能力,觉得自己有阻挡意外发生的能力。 “不怪你。”祁郡出声。 这件事他们都没有错,错的是那些死不悔改的恶人。 他们本就应该烂在水沟里的,却一次又一次爬出来作恶。 他们理所应当的把过错退给别人,用口中的报复来伤害别人。 在他们的世界里,本就是没有对错善恶,只有报复作乱。 ** 祁郡还是没有等到江昭旭从急救室里出来,她作为这件事的当事人必须去警局录笔录。 警局询问室里,祁郡一五一十地把所有事情都说了出来。 从一开始在酒吧的举报到后来被绑架勒索,脱光拍照,再到亲眼见到杨宽开车撞上江昭旭。 她很平静,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喝完桌子上的那杯温水,像一个局外人一样叙述了整个故事。 直到一切结束才问出一句,“林叔,他们会被判死刑吗?” 她要让这些恶人消失,蹲监狱对他们来说没有任何意义,臭恶肮脏的本性不会因为时间长久而改变,只有永远的消失才会让一切安宁。 林所长看着眼前的姑娘,蓝白校服上粘着血印,头发也是乱糟糟的,看起来没有任何血色可言,没多久前家里老人还去世了,接着又碰到这种烂事。 还真他妈应了那句老话,麻绳专挑细处断,噩运只找苦命人。 他忍了忍心里的酸楚,叹了口气:“他们会受到相应的处罚的。” 吸|毒撞人,绑架勒索这几条罪行足以让他们这辈子都不见天日了。 祁郡出警局的时候天已经是深夜了,道路上路灯全部亮起,夜晚吹起的风带着点凉气。 她吸了口气,拢了拢身上的校服外套,朝倚在榕树下低头抽烟的周潮生走过去。 周潮生一看她出来,捻灭手里的烟头丢进垃圾桶,看着她:“他出急救室了,还没醒,” 他看祁郡没说话,叹了口气,接着说:“应该问题不大的,醒过来就好。” 可万一醒不过来呢? 她不敢问也不敢想。 “先回家吧,明天再去医院,林风在医院看着。” 她太累了,没有任何精力再去思考,点点头,跟着周潮生一块回家。 回到家后,周潮生把她赶去洗澡换衣服,自己则是在厨房里给她做煮面条。 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周潮生在院子里打电话,客厅桌子上放着一碗面条。 她随便扯过一条毛巾包住头发,敞开腿坐在沙发上拿起筷子吃,客厅里很安静,只剩下祁郡吸嗦面条和周潮生断断续续的声音。 周潮生挂完电话回客厅,看见祁郡坐在沙发上吃面条,动作没了任何生气,只是麻木地把面条送进嘴里,没有任何情绪。 他叹了口气,勾了张椅子坐在祁郡对面。 “阿郡,江家来人了。” 祁郡闻声抬头,嘴里的面条还没来得及咽下去,“那么快啊?” 从海城到h市每天只有两趟车,而这件事发生的时候都不是发车点,但江家人却能在这个时间赶到,这个速度看起来也不像是开车来的,更不可能是高铁。 她不清楚他们怎么来的,但她知道江家有这个能力。 周潮生点点头,接着说:“阿郡,你还记得上星期我跟你说李治不在海城了吗?” 祁郡嗯了一声,她记得的。 “其实这计子他们早就谋划好了,故意往海城外跑又偷偷跑回来,我才以为他们不在海城的,如果我能警惕着点,继续叫人看着他,也不会出这样的事。” 周潮生说话声音越来越小,脑袋越来越往下沉。 “哥,你知道为什么他会被杨宽撞吗?” 周潮生抬头看她,眼神里带着疑惑。 其实他也不清楚这件事的全部,他只知道是杨宽吸粉过量,出现幻觉。 祁郡吸了吸鼻子,继续说: “是因为李治那畜生脱了我的裤子拍了照片,江昭旭是为了帮我拿回照片才会这样的,其实如果没照片这茬子事儿,我们也能安安全全回来的。” 周潮生听完李治对祁郡做的事,眼里瞬间布满怒气,捏紧拳头,他现在就想跑去警局把李治那个狗日的弄死。 “其实有时候我都在想是不是我太固执了,一定要把照片拿到手才会害得他躺在医院里生死未 。” 周潮生猛地站起来,眼睛通红看着她,冲她摇头:“不怪你,阿郡,不怪你。” “哥,出了这样子的事,我们可以愧疚懊悔,但不绝对不可以把所有过错都揽在自己身上,这不是我们的错,错的是那些心术不正的恶人。” 造成今天局面的原因不过就是李治不满祁郡举报令他入狱,杨宽记恨江昭旭的那顿毒打。 可追溯根源难道不是李治吸|毒犯法,杨宽作恶成性吗? 所以他们每个人都有不对的地方,但绝不是他们的错。 保护自己没有错,惩恶扬善没有错,遵纪守法更没有错。 作者有话要说: 打人太难写了。。,。。。。。。。。。。……”” 第38章 周潮生回去后,祁郡几乎是一夜没睡,在床上翻来滚去,脑海里全是今天发生一切的画面,一帧一画都在重演,每一幕都是像是一把刀子狠狠地刮在她的心上。 血肉淋漓,惨不忍睹。 差不多到了清晨,她才伴着巷子里家鸡的打鸣逐渐入睡,再次醒过来是被噩梦惊醒,冒了一身冷汗,伸手拿过床头的闹钟一看,已经九点了,一晃的起身去厕所抹了把脸,连早餐都没吃就忙着往医院跑。 一路上都是在狂奔,到医院时脑门上竟然冒出细密的汗珠,她喘着大气跑到二楼推开病房门,却看到本应躺着江昭旭的病床上没了踪影,只剩下干净整洁的白色床单被子。 空无一人的病房令祁郡心里愈来愈慌,昨夜噩梦里的场景再次重现,从血淋淋的车祸现场再到空荡荡的医院病房。 她回头随手拉过一个路过的护士,语气着急地问:“你好,请问一下九号病房的病人呢?” “出院了啊。” 祁郡瞳孔一震,一阵窒息感让她呼吸不上,她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用□□上的疼痛来逼着自己清醒。 “直升飞机送走的,是他家里人办的出院” 说完又添了句,“那直升飞机嗡嗡嗡的,还是头一回见着呢。” 护士也看出了她的不对劲,出声询问:“你还好吗?” 她摇摇头,没管护士的关心询问,自顾扶着墙走到楼梯间,颤着手掏出昨晚周潮生给她的备用机,给林风打了个电话。 祁郡抓了抓头发,哑声问道:“喂,是我。” 林风也听出她的声音,嗯了一声。 “江昭旭是走了吗?” 对面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是,他爷爷最后还是知道这件事,直接给他送回h市了。” 祁郡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手掌狠狠拍在墙上,直接朝手机那头吼叫:“所以江昭旭还没醒就他妈江家人被送出院了!?” 她甚至都没有见到他,他怎么能就走了呢。 “祁郡你冷静一点!谁都不想江昭旭离开,但是没有人能抵抗老爷子的命令,他爷爷知道这件事后够快气疯了,要不是江昭旭躺在病床上,他都能拿鞭子给他抽死。” 林风深深吸了口气,控制好情绪,继续道:“他醒过一次了。你放心,江老爷子安排的医生都在飞机上,不会出事。” 祁郡没有再说话,把电话挂了,脑子里一片混沌,指甲紧紧攒住掉灰的墙壁,深吸一口气后提步离开 她一出医院大门就看见一个穿着色女士西装的女人站正门,指尖夹着一支细长的女士香烟。 女人面容姣好,五官立体,鼻尖有着一颗和江昭旭相同的淡痣,干练简单的妆容打扮却透出一股非同常人的气质。 身后跟着一个年轻帅哥,这个祁郡到是记得,上次在会所见过一次,江昭旭还喊他哥。 祁郡有种预感,这是冲她来的。 “你好,我是江昭旭的姑姑,江玉清。” 女人走近她,率先出声,笑了笑:“不知道你方不方便和我聊一下?” 是了,还真是冲她来的,祁郡拢了拢身上的外套,点点头:“好。” 两人没有直接在人来人往的医院大门谈事,走到了人少的草坪,随便找了张落满花瓣的座椅,江玉清从包里掏出纸巾擦了擦,点点下巴示意祁郡坐下。 “祁郡,对吧?” 江玉清侧头看她。 祁郡没有回避她的眼神,点点头:“是。” 江玉清:“我今天来呢,是奉家里老爷子的命跟你聊点事,关于江昭旭的事。可能我接下来说的话会有点重,但我无意冒犯,请你谅解。” “我知道。” 祁郡直白地说。 祁郡大概也知道江玉清要说什么,她什么烂话脏词没听过。 江玉清确实没想到祁郡会如此直白,勾唇挑挑眉,道:“老林已经把所有事都告诉我了,无论怎么样我们江家还是得跟你道个谢,谢谢你当初拉了阿旭一把,如果没有你,阿旭最后的结局应该不会比现在好得了多少。” “但是祁郡,感谢归感谢,并不代表江家会接受你。阿旭只是来海城待一段时间,而你应该也知道阿旭现在已经回h市,江家也在给他办后续出国的手续。那你呢?你会去哪里?你要一直等着他回来吗?” 祁郡依旧面无表情地听着江玉清的话,眼睛盯着草坪上晒太阳的病人,脑子里一直放空。 江玉清随手捻起座椅的一朵残花瓣,放在指尖端详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阿旭很喜欢你,从他为了你一次又一次惹怒老爷子就可以看出来,但从各个方面来说,你和阿旭并不合适,至少现在的你们是不合适的,或许多年后你会变得很优秀,但现在的你,用老爷子的话来说,那就是进江家大门你还远远不够格。” 江玉清话音落下,祁郡不着痕迹地冷笑一声。 过了许久,她才缓缓出声:“我不需要你们的感谢,我想您来之前也应该是了解过我的家庭,我的父亲是一名警察,所以当初做拉他一把的决定只是因为我从小受的就是法治教育,我不善良但也有着辨别是非的能力。” 言外之意就是我不是因为江昭旭是你们江家长孙才拉他一把。 “我不太清楚你们江家是怎么思考我和江昭旭之间的关系,但我明确告诉你我从未想过要进你们江家的门。我和江昭旭在一起也不是因为他姓江,更不是因为他是你们江家长孙。我也不太清楚你们眼中的合适是什么样的,但这都与我没有任何关系。” 她的声音很镇静也很冰冷,不带任何感情, “我也清楚你今天来找我是为了什么,其实你们江家也大可不必担心我缠着江昭旭。” 人都离开了,她也不可能追他追到国外。 说着说着她顿了一下,捏紧搭在座椅上的手,压了压鼻子的酸,故作无所谓道:“江女士你是个商人,应该也清楚十七八岁的爱情就像是泡沫一样,说破就破的。” 祁郡心里清楚这句话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她和江昭旭就断在这了,但她没有任何办法。 江昭旭的离开,江玉清的告诫无一不在告诉她,他们之间没有任何可能了。 她必须和江昭旭断得干干净净,虽然她没有见过江家老爷子,她心里清楚,能在商场上打下一片天地的人,绝对不是什么好应付的角色。 他们都太年轻,有着冲破一切的勇气,却没有抵抗世俗的能力。 祁郡这话一说出口,江玉清就笑了,“祁郡,你是个很聪明也很清醒的姑娘。” 她没说话,拍了拍腿上的花瓣,撑着座椅站起来,看向座椅上的江玉清,“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请江女士帮我给江昭旭带句话。” 江玉清眉毛挑了挑,有点惊讶,但也是微微点头。 祁郡看向江玉清身后在阳光底下飞舞的春燕,那叫一个自由自在啊,她勾唇扯了个笑:“好好活着,为自己好好活着。” 江昭旭,你一定要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好好活着,闪闪发光地活着,就像是春天的燕子一样,在阳光底下自由随性,熠熠生辉。 说完后转身,挺直腰背大步离开。 江玉清拿起座椅上的烟盒,看着祁郡离去的背影,如此决绝又如此高傲,没有任何拖泥带水。 这姑娘骨子里的傲气是真的傲,可心肠硬也是真的硬。 从一开始都是与她平视,毫不畏惧,一口一个江女士的叫,一句一词的不在乎,甚至没有问过任何一句有关江昭旭伤势。 江玉清从来都没想过,江昭旭会栽在一个如此铁石心肠的人身上。 祁郡从一开始表现出来的情绪有愤怒暴躁,紧张害怕,冷静淡漠,却没有任何悲伤不舍。 直到她蹲在巷子的墙角时,泪水才从憋红的眼眶涌出来,一颗颗泪水砸落在石板地上,她用手背擦拭着泪水,却发现这眼泪就他妈跟不要钱一样,一直往下掉。 她怎么可能不难过? 她只是不愿意那么快承认江昭旭就这么离开罢了。 祁郡是个适应能力很强的人,但她却迟迟不愿让江昭旭已经离开了这件事的痛苦在她身上蔓延,这种认知太痛苦了,像是被人扯着心窝一样疼。 他们的结局不应该是这样的,不应该来得那么快,更不应该如此惨烈。 没有坦坦荡荡地说分手,没有好聚好散地拥抱,甚至没有好好地说一句再见,留给彼此的只是伤痕,哭喊,鲜血。 最后哭到声音嘶哑,眼泪干枯,才慢慢扶着墙面起身,她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江昭旭的纹身店。 到店里的时候,周潮生还躺在二楼床上没醒,祁郡不清楚他床上有没有女人,也不敢上去叫他,掏出钥匙开了门就窝在一楼沙发上等着他。 祁郡突然想到第一次看清江昭旭的时候,也是在这家纹身店,那时还是夏天暑假的时候,她叼着烟坐在小矮凳上,江昭旭站在对面巷口,两人隔着一条不大的街道对视。 当时他还是那个浑身充满戾气,桀骜不羁的痞少爷,她永远都忘不了金黄夕阳肆意洒落在他身上的样子看,就像是镀了一层金光一般。 可这般好的少年,也许她这辈子都遇不到了。 周潮生套着衣服从楼上下来的时候,看见脸上带着祁郡抱着双膝窝在沙发里,心里愣了一下,皱了皱眉问:“去过医院了吗?” 祁郡抬头看他,吸了吸鼻子,说:“哥,他回h市了。” 周潮生理衣领的手顿了顿,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问:“什么时候走的?” “不清楚,被他们家里人接走的。” 周超声脱口而出:“还回来吗?” 祁郡扯了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摇摇头,没说话。 其实他们心里都清楚,既然是被江家人接走的,那就不可能回来了。 海城虽然说是小了点,落后了点,但也不至于救不了江昭旭的伤,更何况他都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江家这番动作明摆着就是在江昭旭没有意识的时候把人送走。 “哥,我后面的纹身帮我洗了吧。” 周潮生被祁郡这话怔住了,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你来真的?” 祁郡点点头,问:“得洗多少次?” 周潮生也知道祁郡并没有在开玩笑,只好回答:“两三次吧。” 祁郡不是疤痕体质,恢复得快,纹身面积也不是很大,再加上周潮生的技术,洗个两三次应该就能干净了。 “洗吧。” 时隔差不多三年,祁郡再次躺上那张黑色皮质纹身床,十六七岁的年少轻狂最终还是在十八九岁那年一笔一划还回来了。 祁郡很能忍痛,全程没喊过停,咬着牙撑了下来,周潮生看着都心疼,“阿郡,当初就不该给你纹的。” 祁郡摇摇头,“纹也不后悔,洗也不后悔。” 每个阶段都有自己的想法,既然是自己选择的路就不后悔。 当初以自由漂亮为信仰活着,现在以跟从自我为准则而前行。 作者有话要说: 。。。,,。,。 第39章 为期两天的月假最终以江昭旭的离开而结束,海城很小,七中也很小,江昭旭出车祸离开的消息不胫而走,李治一伙人最终也是锒铛入狱,有了江家人的处理,他们绝对不会落下什么好结果。 但这种事只会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没有人会为此停留,大家都在赶路,日子还要照常过。 祁郡回到学校后申请了住宿,没再继续走读的生活,一班没有空出来的宿舍,王晓燕给她找了个单人的楼梯间。 住宿后的祁郡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高考复习中去,每天都是食堂,寝室,教室,三点一线,人也恢复到了当初的沉默,成绩也越来越耀眼,领到的奖学金也越来越多,但那个明知过敏还要陪她吃牛杂的人已经不在了。 ** 五月初,四模结束后学校给高三学生放了两天假,放假前一个中午,孟微把祁郡喊上天台。祁郡手里提着杯奶茶,打开了很久未光顾的天台铁门,当初角落里冒芽的绿尖已经长成半米高的杂草,在夏日热风种摇曳摆荡,树上的夏蝉不停喧嚣着。 孟微右手撑着围栏,左手摇着蒲公扇,回头朝祁郡说了句,“阿郡,夏天来了。” 祁郡抬头看向蔚蓝的天,把手里奶茶递给她,轻笑:“嗯,真的来了。” 孟微伸手接过奶茶,吸管捅破封膜,吸了一口,问:“你出去买奶茶了?” 祁郡点着烟,吸了一口,摇摇头:“不是我买的,高二那姑娘买的。” 孟微想了想,问:“柳青清?” 祁郡点点头。 那姑娘是走读的,不知道那里打听到祁郡住宿的消息,常会给她从外面带点奶茶小吃,她有时候也会趁着有空给她讲点题目,也算是这么多年来,除孟微以来唯一一个女生朋友,祁郡还算是很喜欢柳青清的。 孟微放下手里的奶茶,哼了一声,酸溜溜地说:“听说她老爱缠着你了。” 祁郡看她那酸样,睨了她一眼,道:“你可别在哪酸成这样,你刚刚吞下去的奶茶,昨天吃的酱香饼,消化完的酸奶,李子,杨梅,全都是缠着我的姑娘送的。” “你有种就给我吐出来。” 孟微一听祁郡的话心想着算了吧,自己和祁郡也算是在用水彩笔涂指甲的年纪就认识的,再加上都吃喝人家那么多了,也不差这杯奶茶,又拿起栏杆上的奶茶默默地吸了几口,撇了撇嘴:“帮我给人说声谢谢啊。” 祁郡:“用得着你说。” “阿郡,明天放假去普度寺吧。” 孟微突然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 她还怔了一下,才点点头说好,想到之前自己也有和江昭旭说过高考前去一趟普度寺,不过现在倒是没有机会了。 祁郡很少会想起江昭旭,她不是一个喜欢回忆过去的人。 只是在放假时路过杨奶奶家,或者看着房间里他爬过的窗,他留在后座的书本资料,这些带着他身影的细节才会提醒她,江昭旭在海城的大半年不是一场梦。 她的生命中真的有出现过这样一个颓废脆弱,野蛮狠戾,真诚善良的少年。 普度寺是海城唯一的一个寺庙,落座东山半山腰,一面靠山,一面朝海,不少很多信佛之人都来这里吃素祈福。 她俩放假第二天一大早就出发,好在早些年有富豪给修过山路,没费多大劲就到了,应该是临近高考的原因,不少和她们一般年纪的年轻人都跟着家里人一块过来祈福求签。 祁郡和孟微投了香火钱,从香烛筒里抽了十二根香,朝佛像拜了几下,拿着点燃的香插进香炉沙里,后退几步跪在软垫上,双手合十抵在额头处,心里默念祈福。 佛祖在上,信女祁郡祈愿。 一愿,祁郡,孟微高考顺利金榜题名。 二愿,家人身体健康平安喜乐。 三愿,昭旭无灾无害,岁岁平安。 新年之时我许你前途光明,现在我许你无灾无害,岁岁平安。 往后的日子里,她愿江昭旭不止前途光明还要无灾无害,岁岁平安。 愿我替你许,佛我替你拜,剩下的路你要自己好好走。 * 最后一个多月的时间过得太快,漫长又痛苦的高考备考生涯也随着蝉鸣不止的夏天到来而结束。 高考前两天晚上,七中为全体高三同学举办了喊楼活动,压抑了一年的高三学子在那个轰轰烈烈的夜晚宣泄嘶吼,抛洒试卷,击掌打气,齐声合唱,合照留影。 大家都在用属于自己的方式来纪念这个短暂却又难忘的青春。 尽管不是所有人的青春都是轰轰烈烈,有人迷茫徘徊,有人平淡渡过,有人混沌玩乐,有人拼搏奋斗,但无论怎么样这一切都在这个夏至未至的日子里结束了。 学子三年征途,少年短暂青春,最终结束于四张考卷。 喊楼活动第二天,七中作为高考考场需要清场,所有的东西都必须带回家,每间教室只留下三十张桌椅。 祁郡和孟微的书太多了,周潮生干脆来七中给她俩把学校里的书带一块带回去,他看着后备箱几大箱书,摇摇头感叹:“还好当年老子没读书。” 孟微切了一声,“你要是来读书也不可能会读到高三?” 周潮生拍了一下孟微后脑勺,问:“嘿,我怎么就不能?” 祁郡啪一声关上车门,随口道:“没开学两天就因为勾搭小姑娘被开除。” 孟微撞了一下祁郡肩膀,笑道:“哈哈哈哈哈哈哈还是阿郡懂我。” 周潮生没继续和她俩呛嘴,只是笑了笑,从车窗伸手进驾驶位上捞出两个红包,看着还不薄,给她俩一人递了一个。 孟微没敢接,讪讪地看了眼祁郡。 周潮生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又给孟微脑袋上一拍,“看啥看,我给你俩的就收着。” “哎呀,你别拍了,一脑袋知识都给你拍没了。”孟微嘟囔着,但也还是接过来红包,笑呵呵:“谢谢哥啊,等我考上大学一定好好孝敬你,给你买酒买烟买车买房找女人。” 这句话可给周潮生捧乐呵了,笑的嘴里烟都叼不住了。 祁郡也不含糊,接过红包塞进兜里,朝他说:“谢谢周老板。” “你俩就可劲考吧,冲个状元啥的,哥脸也上有光。” 这是高考前周潮生对她俩说的最后一句话。 高考那天,海城没遵守这么多年以来高考下雨的规矩,破天荒的出了大太阳,那两天里海城骄阳明媚,夏风吹拂,大家都说这是个好兆头。 第一场考语文时,祁郡看到古诗词默写那栏的《念奴娇赤壁怀古》时怔了一下,突然想到去年的二模前的某个夜晚,她还因为这道默写和江昭旭红了脸。 她停下了笔,侧头看了一眼窗外的一片蔚蓝,吸了口气,把那句“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完完整整地写了上去。 二模没出的题高考出了,可能已经远在异国的你也不会有机会答卷了。 6月8号,高考结束。 没有有想象中的紧张无错,就像是一场再普通不过的考试一般平平淡淡,发试卷,填涂信息,答题卡,争分夺秒计算,检查错漏,两天时间,四场考试,安然渡过。 那天阳光依旧灿烂明媚,微风吹拂过青春的脸庞,七中大门人声鼎沸,有人欢声笑语的庆祝高考结束,有人为不舍分离的感动落泪,也有人因错题失利而崩溃痛苦。 无论是怎么样子的情绪,这场热烈的青春盛宴终将要结束于这蝉鸣不止的夏天。 祁郡随着人潮走出校门,看见大榕树底下的周潮生笑着朝她招手,她越过人群往周潮生的方向走去,接过他手里的奶茶,吸管插破封膜,狠狠地大吸几口带冰的奶茶,嘴里嘬嘬地嚼着珍珠,眼睛盯着人来人往的大门。 周潮生看她这样子,出声调侃:“看样子你考得不错啊。” 祁郡没什么情绪,淡声说:“还行。” 周潮生笑了,一般她的还行就是稳了,伸手拍拍她后脑勺,“走吧,回去店里吃饭,小孟待会和林风一块来。” 祁郡点点头跟在他后面走,她抬头看着周潮生宽阔的肩膀,想到三年前中考结束的时候也是周潮生从外地赶回来接她,那时的周潮生也还是一事无成的混混,她也没有现在这样心智成熟。 时间流逝,物是人非,他们都在变,但属于他们的情谊永存。 她时常会庆幸,庆幸生命中能有周潮生这样一个人,是兄长,是朋友,是家人。 “干嘛呢?快跟上。” 周潮生发现祁郡没赶上趟,回头叫她。 他中气十足的叫喊声把祁郡的思路扯回来,她赶紧跟上,心里暗暗说一句,“我什么时候这么矫情了?” * 街头纹身店里有个后院和厨房,周潮生早就叫店里小鹏提前买好肉菜放在冰箱里等着她俩,回到店里后,他没让祁郡进厨房掺和,给她切了一大半西瓜让她出去外面等着吃饭。 他态度强硬,祁郡也不好说什么,便拎着板凳捧着西瓜出门口吹风。 下午六点多,正好是太阳落山之时,街道上都是川流不息的电驴人流,金黄的夕阳透过层层绿叶洒落在柏油路上,形成一点点光斑,刚放学的小学生咽着口水看着她手里的冰西瓜。 祁郡坐在矮板凳上,双腿随意摆放,后背靠着灰白的房墙,不锈钢勺子挖了一大块瓜瓤送进嘴里,冰过的西瓜爽脆甘甜,清甜的汁水在她的嘴里炸开,舒了一口气:“真他妈爽。” 吃着吃着突然感觉有着什么东西在蹭她的脚,一低头就看见一坨白毛在她脚边蹭来蹭去,喵喵的叫,她笑着伸手挠了挠它的脑袋,挖了一块西瓜放在地上,那猫也是机灵,赶紧就凑上嘴吃。 这是之前巷子里头江昭旭养的猫,祁郡住宿后就给送到周潮生店里帮忙照看,还记得当时他的表情那是叫一个精彩,嘴巴一张一闭的,祁郡就瞥了他一眼,没带任何情绪地说了句:“他爹走了,没人就吃能等着饿死。” 周潮生叹了口气,最后还是没说什么,接过她手里的箱子。 其实他是知道的,祁郡根本就舍不得江昭旭,舍不得带有他气息的任何东西,只是她习惯欺骗自己罢了。 孟微和林风到纹身店的时候,刚好看见祁郡在逗猫,孟微惊了一下,随口就是一句:“阿郡,你软了。” 祁郡是什么人啊? 最怕麻烦,不喜欢和猫狗宠物接触,给钱都不乐意碰她家小黄狗一点,就连之前帮帮江昭旭喂猫时,都是把猫粮一放就走人,现在居然在逗猫玩儿。 祁郡闻声抬头瞥她一眼,淡淡道:“我是禽兽吗?对一只猫硬。” 其实她下一句想开玩笑说,你脱光衣服看看我硬不硬?但碍着林风也在就不太合适开口。 孟微切了一声便撒开手往后院走去找西瓜,店门只剩下林风和祁郡。 林风低头看了眼祁郡脚边的猫,给她递了支烟,祁郡也不含糊,伸手接过张开唇瓣含住,微微起身接着林风给她点的火,两人都没说话,就这样抽烟看着对街。 “阿旭没参加高考,五月初的时候去美国了。” 林风在烟燃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开口。 林风的声音顺着风吹进她耳朵,不停萦绕在她的脑子里,像是有根弦在不停扯着心脏。 这是江昭旭离开后第一次听到有关他的消息,虽然从他离开的那一刻起,她就清楚出国是件必然之事,但现在亲耳听到,心里还是会有些许苦涩和难以接受。 这苦涩中也掺杂着一点无能为力,对自己当初承诺的无能为力。 她微微张唇吐出烟雾,青白色的烟雾在她眼前糊了一片,眼眶稍稍发涩,点点头,淡淡回了句。 “美国挺好的。” 他去哪里都挺好的。 山高路远,海阔天空,他这样的人,去哪里都会很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 我最近可能不太能定时两天一更,期末复习周了,没有太多时间,如果我更新的话会发微博。 六月二十号以后应该会日更,双手合十,感谢阅读。 第40章 林风没和她说几句就被周潮生叫进后院收拾桌子准备吃饭,木质小圆桌上摆满了酒菜,周潮生厨艺好的很,也清楚她俩爱吃什么,一桌子菜都是合胃口的。 饭桌上还叫了几个大家都熟识的朋友,围成一桌吃饭喝酒,拉扯牛皮,这算是这么久以来少有的轻松场面。 饭饱酒足后,一群人都醉的七七八八,稍稍有点清醒的周潮生从烟盒里磕出一支烟,衔在嘴边点燃,吸了一口,看着祁郡,说:“你俩算是考完了,不用管考成啥样,过了这个坎就好,以后的路大步往前走就完事。” 其实她心里清楚的很,周潮生说的不单单是高考这个坎,更多的是今年发生过不好的事情,先是奶奶病逝,再到自己被绑架,最后江昭旭车祸离开,这大半年过的太慌乱太糟糕。 周潮生打心眼里希望高考不仅是她三年青春的结束,更是人生新的开始。 祁郡眼眶忍不住发酸,胳膊撑在木桌上,手托着下巴顺势抹了抹眼睛,点点头说好。 她抬头夜空中刚爬起的那轮月亮,点点星光簇拥白月,皎洁月光洒落庭院,映在石板上斑驳一片,纯粹又干净。 生活每天都在日落月升,海退潮涨,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前方道路宽阔明亮,远方鲜花骄阳长盛,大步往下走就好。 * 6月23日,查询高考成绩的日子。 祁郡家里没有电脑,当时是在纹身店里查的成绩,她以三大主科接近满分的成绩拿到了海城高考状元,周潮生看着六百九十多的成绩激动得不行,忙着在几个兄弟群里传达喜报,嚷嚷着要放鞭炮响彻海城。 王晓燕也是第一时间给祁郡打电话祝贺,并且询问她的志愿取向,一直帮她分析全国顶尖高校,给她推荐适合的专业。 她一句话回绝了王晓燕的建议,“老师,我自己已经想好了。” 祁郡瞒着所有人第一志愿填了隔壁省的一所警校,又在填了志愿一个星期后乘火车去参加体检,她后肩的纹身已经恢复很快,几乎没有什么痕迹,加上早些年检查并不严格,对体检没有影响。 自从奶奶去世后,考警校的想法再次在她心中一点点生根发芽,直到江昭旭出事那一刻冲破压迫爆发出来,考警校这三个字就像是疯狂生长的藤蔓一样爬满她的全身。 她没有办法欺骗自己,她从来都是对警校充满向往的。 学校里的领导老师知道这件事后,纷纷打电话过来询问,没有人能够理解她这番行为,她这个成绩完全可以报更好的国防大学,为什么要拘泥于一个警校。 “没有为什么,只是因为我想,正好我又有选择的权利。” 祁郡会用这句话回应了所有疑问。 人生短暂多变数,能够真正顺从自己内心的时候并不多,她只想在这变幻莫测的时间和空间里,不惧风雨,不畏失败,做自己想做的。 她是很幸运的,警校体检很顺利,加上海城状元的文化成绩,简直就是锦上添花,警校提前批的录取很快就下来了。 但不是所有人都是这么幸运,孟微被家里要求报了北方一所师范大学的免费师范生,这就意味着她没有选择工作的权利,她必须要回家乡或偏远地区服务。 六年服务期不长不短,却是在一个女孩子最宝贵最年轻的二十多岁,她一直都想逃离这个烂泥般的家庭,但现在却被一纸合同再次牵制住。 其实家里要求她报这个学校的原因很简单,不需要学费。 “我好羡慕你啊,可以有这么多选择的权利。”孟微说。 祁郡吐了口烟雾,看了眼躺在她床上的孟微。苦笑道:“不是我有很多选择的权利,是这个世界上能够牵绊我的东西太少了,我几乎什么都没有了。” 在乎的东西越多,羁绊就会越多,束缚就会越多,但当你什么都没有的时候,一种敢所失去所有的勇气就会油然而生。 她现在只有她自己了,她又怕什么呢? 孟微也知道她什么意思,默了好久才出声:“他们不是付不起学费,只是不愿意罢了,因为他们还有一个小儿子,总得留着点吧。可是我根本就不想当老师,我想学汉语言,我想写东西,不想去北方。” “我用尽全力,做尽挣扎才决定和林风一起报一个地方的大学,但现在却一点办法都没有,阿郡你知不知道那种感受,就是好像你都看到光亮了,已经有人牵着你的手要把你带出去了,可深渊底下又多出一股绳把你拖回去,拖回那个满是泥泞的无底洞。” “不是说高考完就好了吗?他们不都说熬过就好了吗?” 祁郡就看着她,平时满腔大道理的她,现在却说不出一句话。 其实对很多人来说,并不是高考结束了就好了,人生还有很多坎坷,不同的阶段有不同的难处。 孩童时期的你,可能会因为玩具的丢失而放声大哭, 青春时期的你,可能会因为脸上新长的痘,下落的成绩难过伤心,长大后的你,也会为房贷车贷,生活琐事崩溃失眠。 从来都没有过了什么阶段就好了这种道理,但是我们还是要安慰自己不是吗? 我们总得对未来有所期待才能更好的活下去。 祁郡捻灭烟头,蹲下来,伸手帮她擦拭着眼泪,把她的脸蛋抬起来,眼睛直勾勾盯着她,说:“微微,既然这条路已经定了,那就把每一步都走好。” 我们没有办法削平高山,更不可能填平大海,但是我们可以努力攀登,山顶相遇,可以勇敢漂流,到达彼岸。 *** 录取通知书下来的很快,但是为了避免出现意外,收货地址填的是学校的,所有学生都必须回学校领取录取通知书。 祁郡在回学校前两天把孟微拉去理发店,孟微染了个复古紫,祁郡直接把头发一刀切了顺便还染了个红,锁骨短发配上复古红色。 两人都是肤白貌美那一挂的,换上新发色后看起来高级耀眼又利落干净,没有任何非主流精神小妹的样子。 她回学校的时候没有直接去教务处拿通知书,而是把家里所有复习笔记打包给柳青清送去,还顺带在学校门口买了杯茉莉奶绿和一点小吃。 现在是暑假补课时期,高二的学生已经把教室搬到高三楼去了,当这一红一紫的两人出现在高三楼时,引得不少人侧目打量,有惊讶,有羡慕,有嫉妒,甚至有几个调皮的男生明目张胆吹起流氓哨。 毕竟在一个满是蓝白校服的校园里,出现这样两个张扬个性的漂亮姑娘,大家都是坐不住的热血青年,她俩的出现无疑不是平静湖面投进一个石子,激发起层层涟漪。 两人倒也是习惯了他人的目光,挑眉笑了笑,毫不在意,提着奶茶往楼上走。 柳青清刚从厕所里出来就看到两人,惊讶开口:“学姐!你们怎么来?” 她俩没提前和她说过。 孟微扬扬手里的奶茶:“给你送点吃的。” 这姑娘一看到奶茶,都快笑成花了,拉着两人的手:“谢谢学姐。” 孟微把书和奶茶放下就跑上楼找之前的老师了,走廊阳台上只剩下祁郡和柳青清两人,祁郡两条细白的胳膊搭在围栏上看日落,柳青清靠在墙上吸着奶茶,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着笔记。 “学姐。” 柳青清叫了她一声。 “嗯?” 她回头。 晚风吹起她落在锁骨上的发丝,明艳精致脸蛋,狐狸眼上挑妩媚,性感红唇诱人,金色耳圈,暗红短发被夕阳金光映衬得更加耀眼夺目。 柳青清怔了怔,太美了,祁郡太美了。 她脱口而出:“你好漂亮。” 祁郡笑了笑:“我知道,谢谢。” 柳青清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要说什么,放下奶茶,摆了摆手,问:“你为什么要报警校?” 柳青清是真想知道她到底是为什么。 “警校男人多呗。” 祁郡开玩笑。 柳青清没说话,她不信。 就祁郡这种人,到哪都不缺男人。 祁郡看她不信,开口:“ 没有为什么,想去就去了。” 说完又添了一句:“青清,有很多时候做什么事情不一定要问为什么?只要你想而你刚好又可以去做,那就去做,别留遗憾。” “奥。” 柳青清点点头,有点犹豫的问:“那..那你这个决定跟之前出的事有关吗?” 还有江学长的车祸和离开。 祁郡愣了一下,她知道柳青清说的是之前被绑架后出的事,她没说话,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转身过去看向红透一片的天空,轻轻说了一句:“应该是吧。” ** 暑假时间过得很快,祁郡在考驾照和兼职看店里流走,在八月底的时候过了十九岁生日,那场生日聚会办的很大,周潮生顺便把她俩升学宴一块给办了,几乎所有祁郡能认的上脸的朋友都被叫过来一块玩。 大家都是熟识的同龄人,玩得很开,吃饭,飙车,台球,喝酒,唱歌,夜宵一样不落。 那晚上祁郡喝了很多,白的啤的混着喝,有被别人灌的,有自己主动喝的,最后站都站不稳,闹着不愿意上车,是被周潮生从酒吧背回来的,这应该是这么大以来闹得最疯的一次。 橘黄路灯照亮悠长的巷子,点点萤火虫在黑夜里发光,微凉晚风吹得树叶摇摇晃晃,不知那户人家传来一两声狗吠,周潮生像小时候一样背着喝得烂醉的祁郡,一步一步往家里走。 祁郡喝醉后和平时不太一样,虽然说不闹腾,但完全没有平日里的冷清,会大喊大叫,会傻笑扑腾,嘴里还时不时唱出一两句歌词。 周潮生叹了口气,颠颠了背上的祁郡,出声交代:“以后没人在你身边看着可不能喝这么多。” 祁郡没应她的话,突然安静下来,搂着他脖子上的手紧了紧,在他耳边说了句: “哥,我想他了。” 我真的好想他,但我不敢说,我只能放任自己喝醉,趁着发酒疯说出来。 这样一点都不酷,但是我就是想他了,控制不住的那种。 她的声音很轻,但是周潮生听得很清楚,他的脚步顿了顿,心里发酸,说不出一句话,继续背着她往前走。 祁郡没管周潮生有没有回应,打了个酒隔,自言自语:“他之前说要.....要陪我过生.....日的,说要带我去....去蹦极的,他还说他要送给我一个大礼的。” “哥,他骗人。” “不!” 她突然打住,像醒过来一样,说:“我也是骗人,我...我之前还说要一直在他身边。” “我们都是骗子。” 祁郡的声音慢慢变得哽咽,她哭了。 周潮生能感受到肩头一阵湿润,明明是大夏天,但她的眼泪就像是凉水一样透过淡薄的布料慢慢冰冻着他的身心。 他好久没见过祁郡这样了。 祁郡抹了把眼泪,蹬了蹬腿,说:“算了,过了今晚我就不想他了。” 周潮生笑了笑,点点头说好。 他知道的,祁郡说不想那就是真的不想了。 * 九月初,开学季。 孟微和祁郡把头发染回黑色,收拾准备着开学行李,各自乘上前往学校的列车。 孟微和林风还是结束了这么多年的纠缠不清,海城的阵阵夏风,最终还是吹走了人,也吹散了情。 火车上的孟微拆开祁郡偷偷塞进她包里的信封,里面装着五千块钱和一张纸条。 纸条上是祁郡的字迹,龙飞凤舞,张扬个性。 从此以后,山高路远,任你走。海阔天空,任你飞。 我们都要向前看,往前走,不留恋,别回头。 作者有话要说: 久等了,感谢等待。 本章最后一句送给诸位。 第41章 八年后。 6月8日深夜,h市京海区东洲路,著名的夜市酒吧一条街。 正是高考完的日子,一条街上都是熙熙攘攘的年轻人,街头几家酒吧更是火热的不得了,进进出出大多都是脸庞稚嫩却穿搭成熟的弟弟妹妹,自由放纵 ,灯红酒绿无一不是对刚刚解放的毕业生来说最好的天堂。 酒吧对面的一家烧烤糖水店,老板正吆喝着往烤串上撒孜然,服务员也忙着给客人点单,热闹得很。 下了夜班的祁郡坐在板凳上,左手托着下巴,右手拿着勺子,有一搭没一搭地往嘴里送点芋圆糖水,时不时往对面几家酒吧扫几眼。 “诶,郡姐,你还别说这地方看着杂乱,东西还挺好吃。” 坐在她对面的周宁咬了口烤翅,开口称赞。 祁郡笑了笑,说:“是吧。” 周宁又问:“你才来两个月不到,怎么找到这么一个地方?” 这算不上什么好地方,京海区是h市最小最差的区,而东洲路是京海区里最上不了台面的路,不过这些年也算是发展的不错,都是遵纪合法经营,但是和h市区里的高级商业街根本没得比。 祁郡把嘴里的芋圆嚼进肚子里,随口说:“刚来h市的时候,有个朋友带我来玩过。” 周宁点点头,没再说话,继续吃东西。 祁郡推开喝空的糖水碗,筷子敲了敲桌面,朝周宁点点下巴:“知道为什么今晚带你来吃夜宵吗?” “我替你值了两次夜班?” 周宁说。 祁郡来了两个月就已经以周宁没有夜生活为由叫他帮忙顶了两次夜班,他心里都记着的。 祁郡叹了口气,摇摇头,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神情看着他,悠悠地开口:“听说过“捡尸”吗?” 所谓捡尸,就是一些人渣趁着姑娘们喝得不省人事的时候,把漂亮姑娘捡回去,条件好点会带去开房,条件差点就直接在路边给你上了。 而高考结束后,就是这种事情出现的爆发点,畜生们趁着毕业姑娘们不懂事防备低,家里人也不太管着,就守着这时候入手。 周宁眼睛眨了眨,想了几秒,有点不确定地问:“所以...我们...来截尸?” 祁郡不置可否,继续撕开筷子包装膜,交叉打磨掉竹刺尖,夹起一块臭豆腐放进嘴里细细品尝。 周宁看她这样子,心里也有点底了,这是带他来加班来了。 祁郡反过扣在桌子上的手机,看了眼时间,正好是凌晨一点,打开手机扫了桌子上的付款码付钱,手里的筷子轻敲了一下周宁的脑袋,扬扬下巴:“走,带你进去看看。” 周宁跟着祁郡一路往街道深处,熟络走进正当头的那家酒吧。 他俩找了个离门口较近的位置,正对着二楼楼梯口。 店里躁动的电音传入耳膜,引人沉醉疯狂,祁郡随便点了两杯度数低的鸡尾酒,玻璃杯里颜色靓丽的液体在暧昧灯光照耀下显得诱人十足。 她给周宁推过去一杯,挑眉:“姐请你喝。” 当了二十四年根正苗红好警察的周宁在这种暧昧喧嚣的环境似乎显得有点局促,拿过酒杯,抿了一口,轻轻摇摇头,皱眉:“不好喝。” 祁郡笑了,这孩子还真是嫩得很,怪不得老李叫我多带带。 “姐,我们不是来截尸的吗?怎么喝上酒了。” 周宁问。 祁郡没回他的话,眼睛时不时扫过摇摆舞动的酒肉男女,垂在凳子底下的长腿跟着鼓点躁动的音乐摇晃,一口一口喝着杯里的蓝色液体,像是来享乐蹦迪的,谁想得到她是警察。 周宁泄了口气,心想这是又被骗过来陪她喝酒了,没想到祁郡突然出声:“三点钟方向。” 周宁一听祁郡的话,猛回头,看见两个油头肥面的男人半抱半拖着个年轻女孩从楼上下来,那女孩已经差不多昏迷过去,就这样任由他们往外带。 女孩子看着青春漂亮,穿着百褶短裙,就算是喝多了也不闹腾,看着像是落单的。 祁郡曲起手指,敲敲桌面,冷声说:“走。” 明明只是一个字,但周宁心里确实一阵紧张,祁郡的声音太有威慑力了,感觉下一秒就要击|毙|劫匪一样。 祁郡和周宁错开人群往外走,跟着前面两人一路走进酒吧后面的暗黑巷子,他俩脚步很轻,都是经过警校训练的,加上前面的人一心放在姑娘身上,根本没来得及发现祁郡。 “哥,你看今天这个真嫩,一看就是没开过|苞的。” “你看你这个吊样,不就是个女人们,乐成这样。”说完还觉得不够,接着炫耀:“早几年,老子什么样的没睡|过,幼儿园里的小孩,学校里的老师,医院里的护士,那滋味才爽呢。” 后面的周宁听到这话,顿时怒火冲天,面部紧绷,正想要快步冲上去时被祁郡拦住,冲他摇摇头,眼神示意他别轻举妄动。 “小孩你都搞啊?你这多多少少沾点变|态。” 另一个男人有点看不上他这番行为。 他啧了一声,一脸爽快销魂:“等你玩过就知道了。” “是么?都多爽你再说给我听听。”祁郡突然开口。 巷子里没什么人,祁郡声音被无限放大,很冷很可怕,前面两人脚步稍稍顿了顿,但没回头,继续往前走。 祁郡快步冲上去一脚踢开那肥肉男,把女孩抢过来抱在怀里,那姑娘像是醒了醒但还是没什么意识,整个人软在祁郡身上。 祁郡这一脚下得很重,摔在地上的肥肉男捂着膝盖嚎叫,另一个男人一看到手的鸭子被劫了,面色一冷,想要冲上来抢人,没想到一直躲在暗处周宁此准时机冲上前一把给他撂倒,两个喝了酒的肥肉男怎么可能抵得过周宁一个训练有素的警察。 周宁把两人踢到一块,一边落拳一边骂:“你还真是畜生一个。” “臭不要脸你个人渣。” 祁郡也没拦着他,说了句,“悠着点。” 把半昏不醒的姑娘往墙角一放,掏出手机给局里打电话说了情况,叫警车过来带人,顺带把手机里录的音发过去。 “动静弄得大点,越大越好。” 这是祁郡在电话里说的最后一句话。 那晚上东洲路警车鸣笛响彻,在那玩的不在那玩的都知道有人捡尸翻车了,半道被警察给劫了,第二天各种社交软件上都在上传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警方也加强了京海区各大酒吧的排查。 ***** h市京海区公安分局,祁郡等着那姑娘醒过来后,给她讲了一下情况,安慰她别怕,给人做完笔录,通知家里父母来接人回去。 面对姑娘父母泪声俱下的感谢,祁郡公事公办地说完“不用感谢,这是我们职责所在”后,立马冷着脸走进审讯室。 一进去就看见肥肉男一脸赖账样:“我认错人了,警察同志” 值班警察冷笑,手机里的录音放出来,他们说过的一句一词都被录了下来。 他一看这行不通,赶紧扯了另一边说:“那这不是没成?” 祁郡坐不住了,被他这理所应当,不知悔改的态度气得要炸,手掌向下狠狠往桌子一拍,指着他大骂: “成了就是强|奸,没成就是强|奸未遂!” “你自己都他妈是惯|犯惯了多久心里没点数,你等着吧,有的是法子收拾你。” “人家小姑娘考完高考出来放松心情,不是为了给你们这种人渣畜生机会的。你他妈看看你这张逼脸,还想搞人小姑娘?我看直接把你那狗东西卸了得了,省得一天天出来祸害玷污这个世界。” 又朝值班警察说了句话,声音严肃:“今晚这事儿,不平息,全部按着要求走。” 值班警察点点头:“郡姐放心,你先回去吧,这事我们会处理好的。” 祁郡留下一句,“辛苦了。” 便转身离开。 出了警局已经深夜两点了,夜里的风稍稍带着点凉气,祁郡按了按太阳穴,掏出手机扫了辆共享电车回家,她租的小区离警局不远,没二十分钟就到了。 她洗了澡,往床上一躺,在手机上设完个中午一点的闹钟后,手机随便一撇,闭上眼睛入睡。 *** 翌日下午。 祁郡中午醒来后洗漱了一下,随便在楼下吃了份粥,打车赶过来上下午的班。 李海峰一看祁郡进来,就开口朝她说:“刚刚上面发通知说今晚查丹京会所。” 丹京会所是京海区最近新开的会所,这是开张以来第一次例行检查,也是祁郡来到京海区的第一次出任抽查。 祁郡的脚步顿了顿,亮出手机看了眼群里的消息,点点头说好,又朝办公室里的同事们开口:“辛苦大家今晚加班。” 大家摆摆手,同声说:“没事,为人民服务,职责所在。” 祁郡笑了笑,转身接了杯水回办公室。 队里一个年轻人扫了眼四周,低声朝李明峰不解地开口问:“李哥,这祁副什么情况?怎么一调任过来就是个副队长?” 李明峰啧了一声,拍了拍他的后脑勺,问:“什么什么情况,你知道你郡姐从哪里调回来的吗?” 年轻人摇摇头:“不清楚。” 李明峰指了指西北的方向,开口:“她可是从西北调回来。” 年轻人面色一惊,点点头,没再说话。 *** □□顶楼办公室内。 灰色办公桌上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江昭旭眼睛盯着电脑屏幕,指尖时不时滑动着鼠标,脸上表情很淡,看不出任何情绪。 陈秘书敲了敲门,轻声道:“江总。” “进。”一阵低沉却又勾人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陈秘书把手里的合同往桌子上放下,微微曲腰,道:“这是需要您签字的合同。” 江昭旭撩起眼皮扫了一眼,没说话,只是点点头,伸手拿过桌上的咖啡抿了一口,看他人还没走,皱眉问:“还有事?” 陈秘书顿了两秒,开口:“东阳的李总在京海区开了家会所,说是邀您一起过去玩玩。” 江昭旭放下手里的咖啡杯,瓷质的杯身和杯座相碰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不断扯着陈秘书的神经,想到这么久了江总几乎没出去应酬过,这要不是宋总不在,谁敢找他啊? 陈秘书忍不住吸了口气:“虽然这是李总求着我们合作,但是这项目若是谈成了,对我们江氏的益处是不小的。” “什么会所?” 江昭旭问。 陈秘书愣了一下,没想到江昭旭如此爽快,赶紧回过神来:“京丹会所。” 江昭旭点点头,摆手示意他出去。 眼睛盯着手机里林风昨晚发过来的消息。 【阿旭,她回来了。】 这个她是谁,他们都心知肚明。 第42章 丹京会所。 偌大的包间里霓虹灯闪烁,桌子上列着一排排价值不菲的酒水,穿着性感的酒女拿着话筒吟唱,时不时对着沙发上的男人抛媚眼,空气中尽是浮靡暧昧的味道。 江昭旭坐在黑色皮制沙发上,烟雾缭绕着修长手指,额前碎发抓至脑后,眉骨硬朗,眼眸深邃浓黑,勾人皮相引人沉醉,藏青色西装勾勒出挺拔身型,长腿翘着二郎腿,黑色皮鞋鞋轻轻点着桌角。 看着冷淡矜贵却又浑身透露出不可忽视的狠戾。 搂着美女的男人看着江昭旭与这纸醉金迷包间格格不入的样子,便一脸谄媚,开口讨好:“江总,要不要选个妹妹陪酒?” 男人嘛,多找几个妹妹过来陪着就玩开了。 江昭旭面色依旧很淡,对男人的提议丝毫不感兴趣,摆了摆夹着烟的手。 男人犯难了,没想到江昭旭这么难搞。 “江总,您要是对唱歌喝酒不感兴趣,要不咱们进里面组个牌局?” 坐在江昭旭身侧的李总出声提议。 江昭旭似乎对这个还挺感兴趣,想了几秒,点点头,身子微微向前,夹指间的烟捻灭在烟灰缸,起身理了理西装,提起步子往隔间里走。 李总眼神示意几个男人跟着进去,出声交代站在门口的服务生:“泡壶好茶进来。” 说完便也跟着进去打牌。 牌桌上。 江昭旭前面压着一张底牌,另一只手拿起茶杯抿了一口,等着李总打下一张牌后,他缓缓放下手里的茶杯,轻轻撩开底牌,众人一怔,又是他赢了。 李总放下手里的牌,笑道:“还是江总厉害,打了三局赢了三局。” 大家也跟着吹捧:“是啊是啊,江总今晚真开挂了。” “这哪是开挂啊,这是实力。” “运气。”江昭旭沉声说。 李总一看江昭旭赢了那么多次,心里想趁着他这股高兴劲把合同拿下,语气小心:“江总,我给您发过去的项目您看过了吧?” 江昭旭点头。 “那...那您看这合同是不是得跟上?” 江昭旭轻笑一声,手里的纸牌往下一甩,发出啪的一声,侧头看李总,说:“李总是就这几页项目策划书就能拿下我江氏的注资,是不是太轻松了?” “你这是太看得起自己还是觉得我们江氏不配?” 江昭旭的语气不轻不重,但每句每词都抽剥着李总的神经,压迫着他,众人更是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我不是这个意思,江总。” 李总赶忙解释。 江昭旭左手抬了抬,打断他:“能赚钱的项目,我们自然会签,毕竟大家出来做生意都是为了钱。” “但是你得让我看到你这个东西的价值,明天带着你的团队和策划书过来公司,给我一个非签你们不可的原因。” 李总一听这话,猛点头,手心里全是湿哒哒的冷汗。 明明是一个双赢的项目,他就是有一种能力牵着你鼻子走,让你觉得你这项目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值钱,让你觉得你低他一等,慢慢的你就会妥协,会放弃一些原则。 这就是江昭旭,那个在商业圈里吃人不吐骨头的江总。 门外突然进来一个人,俯身在李总耳边说这些什么,只见李总面色一沉,眉头紧皱,拿着茶杯的手抓紧。 等那人走后,李总起身,抱歉地对江昭旭开口:“江总,上面有人例行检查,我得出去应付一下。” 牌桌上的几人一听有人检查,心里也有点慌,虽然说是没干啥违法的事,但还是不免对警察有点畏惧,都忙着脱身离开。 楼下。 一队警察突然的出现打断了花天酒地,醉生梦死的欢乐,酒肉男女乱成一团,吵个不停,都想着找空子溜走。 祁郡拿过话筒说话:“都别吵别动,该站着站着,坐着坐着,身份证掏出来。” 简明有力的声音传到每个角落,大家也都静了下来,纷纷掏出身份证,想着赶紧查完赶紧走。 “周宁你们四个查身份证,李哥带几个查二楼包间。”转身看向李总,扬扬下巴:“你,把证件都拿出来我看看。” 李总连声应好,赶紧转身去办公室拿证件。 一楼的音乐已经关了,大灯也打开,很亮堂也很安静,只剩下查身份不配发出的一两声抱怨,祁郡抱胸靠着栏杆等人拿证件过来。 突然,原本安静的场子被一哒一哒的声音扰乱,祁郡对声音很敏感,在众人没反应过来时,顺着声音侧头看向楼梯。 穿着白衬衫的江昭旭,手臂搭着一件西装外套,踩着皮鞋从楼下走下来,眼睛直勾勾盯着祁郡,很冷很深,像一个黑洞一样把人吸进去。 头顶的灯很亮,足以看清楼梯上男人的脸,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祁郡瞳孔一缩,放在身侧的手忍不住抓紧,心里那根失踪已久的线再次扯着她的心窝,她有点恍惚了。 他的五官比八年前还要立体,轮廓线条越发冷厉,身姿也比之前的更要宽厚一些,眼里的野性不羁已被锐利的狠戾深沉掩盖一些,浑身透出成熟男人的气息。 他们还是见面了,在这个人来人往,车马喧嚣的大城市相逢了。 还没等祁郡反应过来,江昭旭就已经站在她面前,嘴角噙着意味不明的淡笑:“好久不见啊,祁警官。” 江昭旭的声音就像一盆凉水把祁郡淋清醒,心头颤了颤,马上收回情绪,正对上他的眼神,公事公办地点头:“好久不见。” 祁郡说完后,两人都没再出声,就这样正对着,诡异但又莫名和谐。 江昭旭看着眼前的女人,蓝色警服套在身上,原本飘逸长发已被剪断,正好落在锁骨处,还是那么漂亮,也还是那么冷漠,一点情绪都没有,还真把他当多年没见的普通朋友了。 “不查我身份证吗?” 江昭旭突然问。 还没等祁郡回答,李总就匆匆拿着营业执照走过来,“江总您怎么下来了?” 又看了眼两人这阵仗,有点摸不着头脑,问:“祁警官这是和江总认识?” 江昭旭轻笑一声,语气随意:“祁警官是我表姐。” 李总眼神一愣,真没想到两人还有这层关系。 祁郡皱了皱眉头,想到八年前她在卖牛杂阿婆面前也是这么说的,但她现在什么也没说,只是接过一沓证件,翻阅几眼,递回给他,“证件没什么问题,等楼上的查完下来就没啥事了。” 李总松了口气,这是他第一次开会所,没想到这么快就招来检查,说不慌都是假的,万一有那个不懂事的被查出来,那可不好办了。 正好李哥从楼上下来,走到祁郡跟前,眼神扫了眼江昭旭,开口说:“上面没啥事,就是几个消防通道的门被锁了。” 李总一听赶紧应下声:“警察同志,你放心,我一定去处理。” “我们这边也查好了,没啥事。” 周宁说。 祁郡点头:“收队。” 说完不管身旁江昭旭,提起步子往外走。 **** 回到警局后,祁郡让队里的人先回去,她自己一个人在办公室把今天的调查结果录入电脑,脑子里全是今晚在酒吧里遇到江昭旭的画面,一连打错好几个字。 她气得键盘往前一推,叹了口气,指尖点点鼠标保存后,关机电脑,拿起关了机的手机,从桌上拎了瓶矿泉水,关灯往外走。 现在已经是凌晨十二点半了,祁郡手机没电,扫不了车,也打不了车,只好跟着路灯往家的方向走。 她不着急回家,沿着道路慢悠悠走着,身侧手臂一晃一晃,心里想着江昭旭今天那句“表姐”,在h市遇到江昭旭不是一件很难事。 但她没想到这么快,这么猝不及防,她还没有想清楚该怎么样去面对他。 突然,身后响起几声喇叭,很急促,像是催命一般。 祁郡心里很燥,他妈的不知道市区里不能乱按喇叭。 身后的车子停止了按喇叭这种令人无语的行为,打着双闪慢慢开到祁郡身侧,车内的人踩下刹车,车子停了下来,车窗降落。 江昭旭的脸出现在她面前。 “我送你回去。” 江昭旭说。 祁郡顿了一下,片刻后,摇摇头:“不用了,谢谢。” 礼貌克制又疏离。 江昭旭被她这句谢谢给气到了,面色一沉,骨节分明的手搭在黑色反方向盘上,指尖轻轻点着,一点一点敲打着她的神经,逼她妥协。 冷声道:“上来。” 祁郡看了眼车流稀少的道路,心里叹了口气,不想和他纠缠,但又想到他身上的酒味,皱眉:“你喝酒了,我不敢上,叫代驾吧。” 江昭旭随口道:“车太贵,没人敢接。” !? 他妈的,万恶的资本家!! 祁郡被他这句话给气到了,看了眼这辆黑色的库里南,吸了口气,绕过车头走到驾驶位,敲了敲车窗,声音带着怒气:“你滚下来,我开。” 江昭旭哦了一声,麻溜下车,拉开车门,坐上副驾,扣上安全带,动作一气呵成。 祁郡心里白了他一眼,上车扣安全带,启动发动机,脚踩油门,车子稳稳当当开出去。 车里放着r&b节奏的音乐,窗外倒退着繁华夜景,两人都没说话,祁郡专心开车,江昭旭手肘低着车窗,时不时扫她一眼,车里有点暗,看不清他眼里什么情绪。 小区很近,大概花了十五分钟不到就回到小区门口,祁郡拉开安全带,侧头对他说:“我建议把你司机叫过来或者找个代驾,毕竟堂堂□□老总酒驾被抓传出去也不是那么好听。” 江昭旭笑了,是那种真心的笑,但是很短,那个笑容只停留了一瞬间,随后开口:“我又不怕。” 要是平时祁郡才不会管他那么多,但是她现在是警察,绝对不能知法犯法,她还想出声说什么时,江昭旭打断她。 “我送你进去。” 祁郡怔了怔, “不用了。” “这黑灯瞎火的,不安全。”江昭旭说。 祁郡看着车窗外灯火通明的小区,心里想着这江昭旭还真他能睁眼说瞎话。 “江昭旭,我是警察,一般情况来说,比很多人都安全。” 江昭旭依旧坚持:“我尿急,要上厕所。” 祁郡挑眉,看了眼手上的矿泉水瓶,递过去给他,嘴角带着点坏笑:“将就一下吧。” “瓶口太小了,塞不进去。” !? 这是人说出来的话吗? 反正也不知道怎么了,祁郡就这样被江昭旭糊弄过去,竟然真的把他往楼上带,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被江昭旭按在门板上亲了。 那股熟悉的气息冲进鼻腔,他的吻很重,唇舌霸道,勾出她的舌尖,狠狠啃|咬着她的唇瓣,像惩罚,像发泄,像报复,手也不老实,用力扯着她身上的警服,在她的雪白肌肤上留印。 他的动作像火一样狂烈,拦不住的那种。 祁郡脑子的理智不断提醒着,用力抵住江昭旭,喘着气骂:“你他妈干吗?” 江昭旭轻轻笑了一声,滚烫的气息喷洒在她耳边,烫得祁郡身子发软,他抓着她的手腕放到金属扣上,哑着声:“验验货,看看有没有生锈?” 祁郡脑子一震,这又是八年前她说过的话。 算了,她认了。 烧吧,她认了,这烈火烧得旺些也没关系。 江昭旭把祁郡扛上肩头,往房间里走,推开门,随后衣衫不整的祁郡被摔在软绵的床上。 房间里没开灯,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洒落她裸|露的肌肤上,几乎白得发光,诱惑十足。 江昭旭眯了眯眼看着眼前的女人,欲望都快要溢出来,眼尾发红,伸手扯过祁郡的手,三两下用领带绑起来,正要俯身下去...... “悠着点,我头一次” 祁郡突然开口。 江昭旭轻笑一声,淡声道:“嗯,我也是。” “啊?”祁郡惊讶。 她真没想到。 江昭旭被她惊讶的语气激到了,捏着她的手一紧,另一只手掐住她的下巴,狠狠咬了一口。 声音冷冷:“啊屁啊,第一次也照样能把你弄死。” …… 窗外的树枝和墙上交|融的身影一同摇晃。 …… 女孩时而娇媚时而怒斥的声音随着风一起飘荡。 …… 像疯了一样。 …… 冲上云端又坠入深海,酥麻香软似云的触摸,汹涌狂怒似海的冲击。 …… 一阵又一阵,久久不能停息。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 第43章 翌日清晨。 祁郡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江昭旭圈在怀里,后背贴着他滚烫坚硬的胸膛,她愣了好一会儿,脑子里全是昨晚活色生香的画面。 厮磨缠绵,啃咬吸吮,滚烫气息,一帧一画重现在她面前。 等她慢慢回过神来,才意识到他们俩分别八年,再次重逢居然搞到了床上,还是在清醒的情况下。 这他妈是什么戏码。 她心里叹了口气,心想算了,睡了就睡了吧。 伸手把江昭旭搭在她腰上的手臂放下去,她动作故意放得很轻,但没想到还是吵醒他了,他睁了睁眼又闭上,手臂往回一收,脑袋不停在祁郡颈后蹭。 他张口轻咬了口她的耳垂,问:“你干什么去?” 祁郡:“去厕所放个水。” 江昭旭哦了一声,松开她,眼睛闭上继续睡。 祁郡下床一脚踏上地板时,腿忍不住发软,要不是扶着床沿,差点他妈给瓷砖板跪下。 她心里连骂几声草后,扶着墙往厕所走,坐在马桶上揉着发酸的大腿,吸了几口凉气。 终于明白为什么当初孟微一放假就一股累的要死的样子了。 真他妈是快乐从痛苦中来。 祁郡从厕所出来后,没再继续回房间睡觉,洗漱完后进厨房用三明治机弄了两个三明治,煎了一盘煎饺。 给江昭旭留下一份放在餐桌上,给自己泡了杯咖啡,叼着三明治出门打车上班,顺带进药店买了个避孕药。 她不知道江昭旭有没有留在里面,加上他们现在的关系还处于不清不楚的状态。 太危险了,她不敢赌。 江昭旭在祁郡走后没多久就醒过来,手下意识往旁边一放,却是空荡荡的一片,早没了祁郡的身影。 他心里一慌,那种无力的窒息感又再次中心头涌上来,像极在国外一次又一次在噩梦中醒来一样。 慌张,无措,窒息,愤怒,难受。 他走出房间,看见木制桌上留着的早餐和钥匙,水杯底下还压着一张纸条,写着一串电话号码,是祁郡的。 他悬着的心终于松了一点,但还是气的。 气祁郡骗自己说去上厕所却把他留在家里自己跑了, 气她永远都是这样只顾着享乐什么都不说,什么也不问。 他拿出手机给她打了个电话,不知道祁郡那边是不是有什么事,反正是好久都没人接电话,江昭旭也不放弃,沉着脸又打了一次又一次。 直到第三次才被接通。 祁郡问:“喂,你醒了?” 江昭旭好久没说话,只是安静地听着祁郡的声音,一点一点让自己平静下来。 “我放在桌子上的早餐你吃了吗?冰箱里有牛奶和咖啡,你自己选。你车钥匙我放桌上了,你记得开回——”他又问。 “祁郡。” 江昭旭突然出声打断她。 接着控诉她:“你这样和孟微有什么区别?” 爽完就倒,提起裤子就跑。 祁郡知道江昭旭什么意思,他就是在气自己早上先走了。 她叹了口气,眼睛盯着桌上的绿植,语气认真:“江昭旭,你没有必要这样。” “你现在还在我家,甚至可能还躺在我床上,你怕什么?我又能跑到哪里去?” “那你为什么走?” 江昭旭问。 他的声音通过听筒传进祁郡耳朵里,她的心头颤了一下,不想他平时冷冽低沉的声音,可能是刚刚睡醒,听起来倒是多了几分委屈抱怨。 有点可爱,祁郡想。 祁郡的声音也不自觉放软:“今天周五啊,我是体制内的,要上班。” 说完看江昭旭还没有回应,便继续说:“我明天休假,有什么事明天再说,行吗?” 江昭旭皱了皱眉头,显然不赞同她‘明天再说的想法’ ,问;“你今天什么时候下班?我过去接你。” 得。 说了也是白说。 祁郡妥协:“你下午六点半过来,我中午不回去。” 江昭旭又气了,声音带着明显怒气,“为什么中午不回来?留在哪里干嘛?” “你是不是不想见我?” “江昭旭,我劝你见好就收,不要蹬鼻子上脸。我有工作没处理完,今天中午没空。” 江昭旭哦了一声,阴阳怪气骂道:“得呗,提起裤子就硬起脾气凶人,躺在床上就软得跟水一样。” “谁他妈教你这么能变的,孙悟空吗?七十二变!” 祁郡被他骂的一点都不生气,反倒被逗乐了,哈哈哈哈笑了好一会儿。 “江昭旭,要我说这美国的空气确实带点东西啊,出去进修好几年回来骂人都利索不少。” 祁郡笑着说。 江昭旭:“闭嘴。” “得了啊,我中午真有事处理,走不开,下午下班再说啊。” 祁郡说完立马把电话挂了,身子往后仰靠在椅子上,眼睛盯着手机里那串熟悉的电话号码,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情绪蔓延,脑子里也是混混沌沌。 像是昨晚江昭旭说自己是第一次的时候一样。 震惊,苦涩,又有点欢喜。 她不是个保守的人,也没什么处女处男情节,这都是人性需求。 自己这么多年没谈恋爱,主要是前些年任务在身,回来后又被调任过去西北,一直没有时间去考虑这种事情。 但她真的没有想到江昭旭这么多年了,竟然身边一个女人都没有 在他还是十七八岁的时候,就多得是姑娘为他冲锋陷阵,为爱献身,他现在已经从江少变成了江总,功名成就,成熟矜贵,长相更是越发耀眼迷人,身边自然不缺莺莺燕燕,美女暖床。 更何况,江昭旭是商圈里的人,她知道商圈里有多乱,权势显贵,纸醉金迷,浮靡豪奢。 有时候为了一两场生意一两个合同,赔笑作乐,睡一两个女人太正常,可江昭旭居然没有,他有自己的底线,是腐败商圈里的一股清流。 更或者说,他在等。 他一直在等她。 江昭旭被挂完电话后,也没着急走,在厕所里洗漱完后,坐在沙发上慢慢吃着祁郡给他留的早餐。 祁郡的房子不大,两居室,客厅连着阳台,阳光正好可以落进来,墨绿色沙发放着没洗的衣服,小茶几堆着啤酒零食和两支口红,电视柜上放着一个黑色唱片机和蓝牙音箱,白色瓷砖地板上飘落几根发丝。 看着有点脏乱,不过这倒是祁郡该有的风格。 他眼神扫着房子各个角落,嗅着空气里属于祁郡的味道,嘴里嚼的是她做的三明治。 那种感觉很好。 他没在祁郡这里逗留太久,公司还用很多事情要处理,吃完早餐就得赶着回去。 **** h市天气很怪,明明上午还是晴空万里,下午就乌云密布,看着像是要蓄着一盆大雨要下。 果不其然,几声惊雷闪电冲破乌云,随之而来的是无数大雨滴砸落,风驰雨骤,窗外的大树被夹着雨的风摇摇欲坠。 祁郡很不喜欢这种大雨天,透明玻璃窗户被雨水染湿,视线被完全模糊,看不清窗外的任何东西,只能听到风吹雨打的声音,这种感觉很不好。 办公室的门被轻敲几下,发出哒哒哒的声响。 周宁的脑袋突然从门后探出来,对祁郡说:“郡姐,等会我顺路带你一块回去?外面雨下很大。” 周宁和她一个小区的,有时候会顺着带她一块回家。 祁郡点点头,说:“行,空了请你吃夜宵。” 周宁应完好后,就转身离开。 手机提示音和关门声一同响起。 是江昭旭。 祁郡拿过手机,轻按接听键。 “怎么了?” 江昭旭回话:“你家密码发我,我等会来接你下班。” “不!你别来” 祁郡制止他。 “什么意思?” 江昭旭略带危险气息的声音透过听筒传过来。 “你车太招摇了,我怕被举报。” 她现在是公职人员,凡事都得小心点好,就算不被举报,也不能随随便便让人落下话柄。 “那你怎么回来?” “我同事顺带送我回去。” 江昭旭一听她有人送,忍不住皱眉,问:“男的还是女的?” 祁郡啧了一声,“男的啊。不是吧,江昭旭,这种醋你也喝。” “人家不止送我,好几个同事呢。” 江昭旭哦了一声,随后立即把电话挂了。 只剩下祁郡看着手机页面发笑。 祁郡回到家的时候,雨已经停了,跟周宁道过谢后便拎着小包往电梯口走。 到家门的时候,发现门没关紧,她啧了一声,心里暗骂江昭旭不关门。 江昭旭正光着上半身对着门,水珠从宽阔的肩膀滑落至腰尾骨,坚实挺拔的后背一览无遗,唱片机放着英文歌《under》,性感撩人的节奏缭绕客厅。 很要命很诱惑。 他很专心弄着饭盒,丝毫没有察觉祁郡回来。 祁郡视力很好,一眼就看见了江昭旭背上的纹身。 一个大写的英文字母j印在肩胛骨中间,字母尾勾拉得很长,顺着背脊往下走,走势有力,只是细小的玫瑰和蝴蝶像藤蔓一样缠绕着,到是弱化了磅礴气势,多了一丝神秘色彩。 祁郡以前给很多人纹过身,一眼就知道这个图案不是新的,看着都有五年左右,而且这纹身的手法太特殊了,几乎没有人能做把,但周潮生可以。 很明显,这是周潮生给他纹的。 祁郡心头一震,一种强烈的意识涌上脑子。 所以,他回过海城。 还是在大概五年前的时候。 那这到底是祁郡的j,还是江昭旭的j。 但应该是前者,她想。 她的目光太焦灼,没看多久就引得江昭旭回头。 江昭旭看她定在门口,皱眉问她:“怎么回来不出声。” 祁郡很快收起情绪,弯下腰换鞋,出声骂:“大白天的,你能穿衣服吗?” “你他妈一副衣不遮体的样子勾引谁呢?我可不是什么正人女子,我告诉你。” 祁郡打起嘴炮就是这样口无遮拦。 江昭旭放下手里的筷子,挑挑眉毛,嘴角带着坏笑看她,语气认真询问:“要不咱睡一觉再吃?” 哟,还真认真了。 祁郡白了他一眼,回房间拿了件干净的训练服扔给他,斥声:“赶紧穿上,别在这晃来晃去。” 江昭旭也不气,笑着拿过衣服穿在身上,解释:“我刚来的时候被雨淋湿了,等衣服干了就换上。” 祁郡一听被淋湿了,忍不住皱眉,声音稍稍拔高:被淋湿还脱衣服光身子?你是觉得自己身强力壮还是命太贱不想要?” 江昭旭一看她要发火,便拉着她坐下,把筷子递给她,语气软了些:“我没事,先吃饭。” 祁郡也不想再多说,心里计划着等会吃完饭给她弄杯感冒药,拿过筷子吃饭。 这桌子菜很丰盛,而且包装一看就不是普普通通的外卖,应该是餐厅里打包来的。 祁郡扫了眼被丢在一旁的收费单,眼睛瞪大:“我草” 这五位数的价格让我顿时觉得我这小烂屋和小破桌配不上你这几个菜。” “有你吃就吃。” “这几年赚的不少啊。” “还行。” 其实不止还行,江家的企业现在越做越大,甚至发展到了旅游业和电影圈,江氏的市场价值也比当初翻了好几个倍。 毫无疑问,这都归功于江昭旭 江昭旭给夹了块鱼肉,挑完刺后放进她碗里,说:“等会把钥匙给我一根,我晚上可能会回来的很迟。” 祁郡不解:“啊?” “我等会还要公司开个会。” “那你为什么要过来?多麻烦。” 江氏在h市市中心,离京海市还挺远的,开车都要差不多一两个小时。 “没事,有司机。” 祁郡不满江昭旭的行为:“当你司机还挺费劲。” 她似乎忘记了司机的工作就是开车送老板。 江昭旭夹菜的手一顿,皱眉:“你什么时候这么圣母心泛滥了,你知道当我司机多少钱一个月吗?” “多少?” 江昭旭没说话,手指比划了一个数。 祁郡惊讶地张了张嘴。 现在他妈的会踩个油门那么赚钱吗? 她几乎脱口而出:“江总,开个后门,把他辞了,我顶上。” 说完还真思考了几秒这个计划的可行性,心里打着算盘,发出啧啧啧感叹:“这样我都不用买车了,多好。” 江昭旭问:“为什么不买车?” “你看我这两袖清风的样子,像是能买得起的人吗?” 她哭穷卖惨的技术熟练得很。 “我钱包都没我身材有料。” 江昭旭上下扫她一眼,意味深长道:“那确实穷。” 祁郡瞪他,骂道:“你别说瞎话,我他妈身材有没有料你不清楚。” 他勾唇笑,声音压低:“忘了,今晚再摸摸。” 祁郡骂了句流氓,顺带给了他一脚。 江昭旭反应很快,伸手抓住她的脚腕,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脚踝。 “我有。”江昭旭突然出声。 她疑惑:“啊?” “我车库里有车,你随便挑,不用买。” 祁郡豁一声,挑眉,问:“真的?” 江昭旭点点头。 “那我要楼下那辆库里南行吗?” “行。”他爽快得很。 “一辆好几百万的车就这样给我了,你很高兴?” 江昭旭点点头,“嗯。” 祁郡这种人根本就不知道给喜欢的人花钱送东西有多爽。 “我喜欢你现在这样。” 喜欢你对我提要求。 喜欢你花我的钱。 喜欢你把我当自己人。 祁郡笑着摇摇头,筷子轻轻敲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声响,桌底下的脚一晃一晃,假装深叹一口气。 感慨道:“以前未涉世事,单纯无知。” “年少不知江少好,人老才识江总好啊。” 江昭旭:“……..” 吃得差不多的时候,祁郡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已经七点半了。 收回抓在江昭旭手里握着的脚,伸出手推了推他,说:“吃饱就赶紧去公司吧。” 江昭旭不满祁郡一脸赶人样,捏着水杯的手一紧,面色稍稍沉了下来,“那么着急赶我走?” 祁郡哎呀了一声,语气暧昧:“我这不是想你快去快回来陪我睡觉呢嘛。” 这话对江昭旭很受用,他笑着俯下身亲了她一口,轻声问:“你真不跟我一块?” 祁郡摇摇头:“我有点累。” “那你等我回来。” 江昭旭是帮着收拾好餐桌后才走的,还顺手把垃圾带了下去。 等江昭旭走后,祁郡整个人窝在沙发里,脑袋放空,叹了口气,按了按太阳穴,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 等对方接通后,她沉着声:“哥,是我。” “问你点事。” “啥事,你问。” “关于我不在的那几年,关于江昭旭。” 周潮生听到江昭旭的名字时,拿着手机的手一紧,心头颤震。 八年了。 八年来第一次听到祁郡说江昭旭这三个字。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歧视司机的意思哦单纯开玩笑。 我一般都是两天一更,但我尽量一天一更。 多多评论吧,谢谢你们! 第44章 周潮生在祁郡大三那年查出了白血病,当时祁郡已经被选去出任务了,没有任何人联系得上她,她对这件事毫不知情。 周潮生也没告诉孟微,全是自己一个人扛着或者东街的兄弟们照应着。 一直没有找合适的血源匹配,周潮生的情况一天比一天差,头发全部掉光,瘦的没几两肉,加上手术和长期住院开销太大,家底已经全部花费干净,两家店铺也全都盘了出去。 当时的他只能躺在病床上等死,看着窗外的蓝天白云,绿叶飞鸟难过,想着往日吃喝玩乐的潇洒日子不甘。 有时候会也梦到祁郡小时候偷偷从门缝给他塞糖,让他别怕。梦到祁郡回来看他,泪流满面抱着他叫他坚持住。 但梦终究是梦,一觉醒来的时候发现枕头边已经湿了一片。 这种感觉太痛苦,太煎熬了。 他最终决定放弃治疗。 可就在那时候,江昭旭突然就回来了。 当时江家的公司出现变动,老爷子身体也垮掉进了医院,他姑姑一个人撑不住,不得已才把江昭旭召回国。 周潮生决定出院的前一晚,江昭旭出现在病房里,了解了他的情况,也知道他要放弃治疗。 江昭旭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说了句:“你要是这么死了,你最对不起的人就祁郡爸爸。” 对不起当初他那么费心心思把你从深渊里拉出来。 他这话一出,周潮生眼泪就止不住地流,像个孩子一样抱着江昭旭大哭。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会有今天,被祁明从地狱拉出来后。混得风生水起,吃喝玩乐,潇潇洒洒这么多年,最后竟然落得这样一般的下场。 他不想这样,但也没有办法不这样。 江昭旭的出现就像神一样,一切都好起来了,他用江家的权利在全国范围内给周潮生找匹配血源,给他将手术费用,找最好的医生,甚至自己去做了血源匹配。 令人震惊和欣喜的是,江昭旭的血源竟和周潮生匹配,他没有任何犹豫,当即就签下同意书。 手术前一晚,江昭旭匆匆从h市里赶回来。 他靠在窗户旁边看着护士给周潮生检查身体,等护士走后,他捏了捏鼻梁,走到病床旁边,看着周潮生。 他说:“我真的找不到她了。” 江昭旭整个身子都弯了下来,把脸埋进宽大的手掌里,甚至能感受到他的肩膀微微颤动,看起来很脆弱很无助。 “她说她会一直在的。” 周潮生现在都能记得当时他的声音,很哑也很涩,听着让人心疼。 那一刻,周潮生也真的明白江昭旭真的爱惨了祁郡。 在这之前两人都非常默契,祁郡这个人闭口不谈,但这是江昭旭回来两个星期里,第一次提到祁郡。 江昭旭回国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去警校找祁郡,却发现祁郡根本就不在学校,没有任何人知道她的去向。 后来他用尽所有关系精力去找祁郡,甚至动用了警方的力量,但却没有任何意义。 祁郡这个人就好像真的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样。 后来他对周潮生说:“等你手术结束了,给我纹个身吧。” 出院后,江昭旭拿着手稿出现在纹身店,递给周潮生,“就纹这个,纹在后背。” 周潮生低头看着手里的画稿,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 蝴蝶玫瑰缠绕着字母j。 j是祁,蝴蝶玫瑰是祁郡以前后背的图案。 江昭旭要把祁郡一笔一划刻进血肉里。 要是放以前,周潮生根本看不上这种带着爱情意味的纹身,他觉得这种行为太虚假太俗,都是为了哄人开心。 但现在,他一点都不觉得俗气,甚至觉得勇敢,热烈,真诚,执拗,可贵。 祁郡是江昭旭的信仰。 是他活下去的欲望。 他一个大男人都被江昭旭折服了。 等周潮生把这几年的发生的事情说完后,窝在小小沙发上的祁郡已经泣不成声。 她好久都没有办法出声。眼泪一滴滴砸落绿色沙发,开出一朵朵深色的花,也在她的心上割了一刀又一刀。 她的心很疼。 她从来不知知道自己差点就要失去周潮生。 也不知道江昭旭竟然找了自己那么久,也等了自己这么久。 她和江昭旭重逢后,一切都进展的太快,她没有机会去了解太多。 更或者说,她不敢,不敢去面对。 但今天无意碰见江昭旭后背的纹身,这个鲜活神秘的纹身像根线一样不断扯着她神经,逼着她面对。 祁郡压了压喉咙的酸楚,问:“你为什么不在我去西北前告诉我?” “我不想让你知道这些不好的事。江昭旭也提前告诉过我让我别跟你讲,但你今天问了,那我就知道你们肯定遇见了,那我就跟你说了。” 周潮生知道祁郡脾气硬,性子也犟得很,有些事该说还是得说。 “阿郡,江昭旭对你的感情太深了,当时他们家里烂事一大堆,他被弄得焦头烂额,可他还是愿意出钱出力去找你。就算到后面真的一点消息都查不出来了,他还是每年都会回海城,经常来店里找我喝酒,他外婆早就不在海城住了啊,你说他回来是为了什么?” “我不瞒你说,就我们海城现在旅游业发展的那么好,还是得江昭旭这些年的投资,就连我这两家店都是他注资继续开下去的。” 当时周潮生进医院后没人搭理店面,早就关门转让给别人了,但他出院后,江昭旭直接给他丢了两百万让他继续开。 周潮生知道的。 酒吧是祁郡和江昭旭相遇的地方。 而纹身店是祁郡心里最重要的地方。 无论祁郡回不回来,他都要保留下来。 “阿郡,他这几年过的也不算太好,你看着江氏现在如日中天,但他是真的吃了很多苦才有今天。当初也是为了找你等你,跟家里长辈吵了一架又一架。” “我记得有一回,他来找我的时候,后背全是鞭子抽得伤痕,皮肉都被裂开了,全是血,后来还发了高烧,嘴里念着的都是你的名字。” “阿郡,我一个局外人都能看出他有多爱你,更何况你一个当事人。你是一个聪明的孩子,应该能感受到的。你也不用自欺欺人,你肯定也没有忘记他。” 周潮生看着对街人潮涌动,灯火闪烁,吐出灰白烟雾,烟雾在眼前糊成一片,他眼眶发酸,吸了吸鼻子,继续对电话那头说。 “你们要是真的遇到了,那就好好在一起,我希望你们都能幸福。” 这是周潮生在这通电话里说过的最后一句话,说完便把电话挂了。 店里传来叫唤声:“潮生哥,赶紧来呀。” 周潮生抹了抹眼角的一点湿润,应了声好,转身回店里。 除了他自己,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会留下那滴眼泪。 ****** 挂完电话后,祁郡抱着膝盖窝在沙发里,眼睛通红,眼神放空看向窗外,她家地段算不上好,但也能看到不少属于大城市的高楼林立,繁华夜景。 在遇到江昭旭之前,祁郡一直都觉得自己放下了,也认为江昭旭早就把她忘了。 她以为自己是因为释怀,才不害怕遇见。 所以她才会从西北回来后选择到h市工作。 她从来都不是一个相信爱能长久的人。 毕竟八年太长久了,会改变很多人,改变很多事。 但她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江昭旭。 她以为自己能够全身而退,但自从两人重逢后,她才慢慢意识到她从来没有忘记江昭旭,甚至做出来h市的决定,都是带着能遇见江昭旭的期望,但她不敢承认,也不愿承认。 直到今天,她才敢直面自己的内心。 她从来都没有忘记江昭旭。 而江昭旭也比她想象中的坚持,比想象中的爱她。 甚至在无缘无故消失的日子里,在她能不能回来都是一个未知数的时候一直爱她。 钥匙开动门锁的声音扯回了祁郡的思路。 江昭旭一推开门就看见祁郡窝在沙发里,整个人木木的,也不说话,只是拿着酒往嘴里送,眼睛红红的,像刚哭过一样,就连着整个房子的情绪都不太对。 他很少见祁郡这样,心里有点发慌,放下钥匙,鞋都没换,走过去蹲下来看她,问:“你怎么了?” 祁郡看他,说:“江昭旭,我们聊聊吧。” 江昭旭很着急很担心,双手捧着她的脸,指腹帮她掉泪水,问:“你先告诉我你怎么了,我们再聊,好不好?” 祁郡说:“我刚才给周潮生打电话了。” 江昭旭的手一顿,大概也知道周潮生会跟她说什么,松了口气,轻揽着她的肩,坐在她旁边沙发上,看着她问:“你想聊什么。” 祁郡开口:“聊聊过去,现在,未来。” 她又问:“那我问你一个问题,你问我一个好吗?” “好。” 江昭旭怎么会拒绝她。 祁郡很直接,开门见山:“你是不是一直在等我?” 江昭旭揽着她肩的手一紧,没想到祁郡会问这个问题,但他也点点头说:“是。” “那我要是不回来了呢?我要是和别人在一块了呢?” “不回也没关系,但.......” 他顿了一下,喝了口酒,才慢慢出声:“你看不上别人,你说过的。” 祁郡眼泪又忍不住留下来,心里满是苦涩。 八年前的一个清晨,她亲口对江昭旭说过以后谁都看不上了。 她没想到江昭旭记了这么久。 “那你之前留在房间里的盒子——” “是你的生日礼物。”江昭旭打断她,拿过纸巾帮她擦眼泪。 大一寒假回海城的时候,江昭旭外婆给她送来一个黑色的盒子,说是搞卫生的时候发现的,里面装着一件裙子,外婆猜应该是江昭旭给她留的,所以便拿过来给她。 后来她回到房间里打开才知道,那件黑色裙子是当时她在h市商场里试过的,原来江昭旭早就给她买好了。 祁郡颤着声问:“那...里面...的戒指?” 裙子底下还压着一个白色的小盒子,看着精致漂亮,祁郡伸手拿出来,轻轻打开,里面竟然装着一枚戒指。 闪烁细钻石镶在戒圈上,设计低调却又不缺奢华,细看还能发现内圈上刻着jzx love qj。 江昭旭爱祁郡。 看到戒指后的祁郡,一种五味陈杂的情绪疯狂涌上心头。 欣喜感动,难以置信,遗憾可惜..... 江昭旭没有任何犹豫的回答:“求婚礼物。” 八年前啊,他们才十八岁啊,满腔热血,风华正茂的年纪。 大家都想着考大学,挣大钱,看世界,望未来。 可江昭旭却早就买好了婚戒,等着给她求婚。 他早就把她完完全全规划在未来里,甚至可以说她就是他的未来。 祁郡的眼泪流得更狠了,江昭旭也不拦着她,让她使劲哭,只是给她递纸巾擦眼泪,帮她顺背,他知道祁郡憋太久,需要释放。 “你...知道...我在西北?”祁郡还是继续问,全然忘记你一问我一问的规则。 江昭旭没说话,手里的酒杯转了转,褐色液体再精致玻璃里晃动,一上一下,就像祁郡被扯着的心一样,一点点被剥离,一点点被融化。 最后他点点头。 他一直知道,他知道她消失三年后被调任去西北。 知道她解救犯人时差点丢了命。 知道她在医院里躺了两个月才出来。 知道她在参与任务时后背被砍了一刀。 所有的一切,他都知道。 祁郡揪住沙发软垫,泪眼婆娑,“那我在西北住院的时候,你是不是来看我?” “是。” 当时她在西北医院住了两个月,在重症病房的时候,总有一个高大身影出现她模糊意识间,但她看不清,也摸不着,就把身影当作一场梦。 她从来都没有想过会是江昭旭。 祁郡问:“那你为什么不出现在我面前?为什么偷偷看一眼就走?” 江昭旭听到祁郡的问话后,顿了一下,默了好久才出声:“因为你自己说过的。十几岁的爱情就像泡沫一样,说破就破的。” 江昭旭的话像一阵惊雷,把祁郡脑袋震得发麻,心头被狠狠揪住,疼得浑身颤抖,她摇着头,声音破碎:“对不起....江昭..旭,对不起....” “是你先放弃我的,我知道你出事后,我很担心,可以偷偷去看你,但是我绝不会让你知道,我不想让你觉得我很廉价。”江昭旭说。 当时江昭旭回国后像疯了一样找祁郡,跟家里闹了又闹,后来他姑姑看不下去了,告诉他可能祁郡早就把她忘记了。 他现在还记得这句话从他姑姑嘴里说出来的时候,他浑身都在发抖,整个人就像是被扔进冰窖里,本就摇摇欲坠的心一下子被摔得稀碎,冰冷痛苦遍布全身。 祁郡:“那.....为什么现在...又来找我?” 江昭旭把她紧紧抱在怀里,伸手轻轻抚着她的背,说:“因为我觉得好像是我一个交代都没给你,还没出院就被家人送走,只留下你自己一个人。这一切好像是我的错。” “因为我越来越发现我爱你比我想的多,我知道你回来了,我一看见你站在我面前我就忍不住想抱你,想亲你,想要你,想把你刻进骨子里。” 江昭旭眼睛盯着她,声音哑涩:“我认输了,也不想再折磨我自己,所以我又来找你了。” 爱恨都好,只要在一起就好。 更何况,他从来都是爱着祁郡的。 作者有话要说: 我写哭了。,,,,,。。“““。” 第45章 江昭旭眼睛盯着她,声音哑涩:“我认输了,也不想再折磨我自己,所以我又来找你了。” 爱恨都好,只要在一起就好。 更何况,他从来都是爱着祁郡的。 祁郡手指撕扯着纸巾,深深吸了口气,问:“你那几年是不是过得很不好?” 国外的那几年,我不在的那几年,你等我的那几年。 你是不是过的一点都不好? 江昭旭顿了一两秒,随后摇摇头,轻描淡写:“还行吧,该说的周潮生应该也告诉你了。” 其实他过得一点都不好。 等他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他人已经在美国了。 在那间空荡荡的公寓里,没有任何祁郡的身影,只剩下两个保镖和一个护工。 他打电话质问家里,却没有任何作用,没有人在意他的反抗,他的嘶吼,他的挣扎。 他刚到美国的第一年,失眠自|残,生病住院,酗酒成瘾,封闭自我。 到最后他姑姑终于看不下,买了机票飞到美国,看着躺在病床上不成人样的江昭旭后,眼泪止不住流。 “那姑娘过的很好,高考状元,读了警校。” 江昭旭听到这个消息后,黯淡已久的眼睛终于带了点光亮,惨白的嘴唇微微向上扯了个笑。 一个苦涩欣慰的笑。 这也是他来到美国后,第一个笑容。 江玉清看着江昭旭的笑,心里终于放下,抹了抹眼角湿润,说:“那姑娘还说了,要你好好活着,为自己好好活着。” “阿旭,你不要再伤害自己了,你好好在美国读书,这辈子还很长的。” 等她说完后,江昭旭眼眸微颤,手指紧紧攥住被单,深吸一口气后,伸手扯过被子盖住头,说:“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没有人知道,薄被底下,他紧紧咬住嘴唇,喉咙酸哽,眼泪滑落枯瘦脸颊。 从那以后,江昭旭真的按照祁郡说的那样,好好活着,不再伤害自己,开始好好生活,好好读书,但性子也愈发冷淡,不爱与人交往,几乎没什么朋友。 他还是会失眠,烟酒不离手,整宿整宿睡不着,也吃过药,但是没有用,只有祁郡给他唱歌的录音才能让他勉强入睡。 对江昭旭来说,任何安眠药都比不上祁郡的声音。 但他并不打算告诉祁郡。 她不需要知道太多,她只需要知道有人一直在爱她,在等她就好。 他也不想让祁郡知道他曾经这么暴弃过自己。 ......... 祁郡知道他在美国的日子肯定没有他所说的那么云淡风轻,但她也没有多问。 等江昭旭想说的时候,自然会告诉她的。 祁郡又问:“那你有没有想问我的?” “你消失的三四年。” 他一直都想知道,从她大三到她去西北之前的三四年时间里,她到底在哪里。 一个大活人竟然销声匿迹,无影无踪。无论他花费多大力气,可祁郡这个人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听到江昭旭的问题后,祁郡心头紧了紧,手里的碎纸巾掉落在沙发上,墨绿上一点白,像一直藏在暗处的秘密就要被人用光照亮一般。 祁郡不能告诉任何人,她大二的时候被学校选上参加卧底训练,她的各方面成绩都是达标甚至超过标准,上面很快就选定了她。 在出任务之前,她问过当时的领导为什么是她。 领导说因为她聪明,灵敏,年轻,有能力。 她笑了笑,眼睛盯着领导,说:“还有一点您没说,因为我干净吧。” 领导不置可否,只是淡淡抿了口茶。 祁郡太干净了,无父无母,没有任何牵挂,不怕任何威胁,就算出现意外死了也没有任何后顾之忧。 这样的人做卧底最合适。 “领导,给我改个名吧,万一我活着回来了呢。” 这是祁郡对领导说的最后一句话。 从那天起,警校在读生祁郡消失了,街头小偷江淇出现了。 在组织的安排下,江淇为香港的毒|王林将已挡过一次刀,后来被他带进他的手下,便开启真正的卧底生涯。 但一开始的时候,江淇只是是一群小弟里任人欺负的狗,为了抗拒一个小弟的侵|犯,差点活生生把人咬死。 江淇身上血性终于被林将已发现,那个小弟最后死得很惨,而从那以后江淇便一直跟在他身边,为他效命。 卧|底生涯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顺利,好几次差点暴露丢命,但也是一次又一次打破怀疑,让林将已更加对江淇深信不疑。 江淇卧底第三年,林将已的毒|窝在一次重大围剿中被彻底被击碎,甚至到他死的那一刻都不知道这一切都是他的心腹江淇所为。 江淇消失后,祁郡也活着回来,但组织上面依旧担心林将已残留势力会查到祁郡,便在祁郡回来第二个星期把把人送到西北去。 在江昭旭的注视下,她依旧沉默了很久,最后缓缓开口:“这是一个秘密,是我和国家的秘密。” 江昭旭很聪明,祁郡这话一出他就大概知道什么意思,但并不代表他能马上接受。 “所以在那三四年里,你变成了另一个人。对吗?”他问。 祁郡点点头说是的。 怪不得,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凭空消失又突然出现。 其实这样子的情况江昭旭不是没有想过,但是他找不到理由,也下意识觉得祁郡不会做这样的事。 因为她这种人,把命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这种改名换姓为国家效力的任务太危险,太需要牺牲风险精神,随时可能暴露丧命,死无全|尸,生不如|死。 江昭旭甚至不敢多想。 他搂紧祁郡,脑袋埋在她的颈间,两人肌肤紧贴,声音微颤:“你怕不怕?” 她反手摸摸江昭旭脑袋,轻声:“不怕。江昭旭,我很幸运的。” 她真的很幸运。 潜入内部三年卧!底,死里逃生,成功协助组织歼灭毒!窝。 为了躲避残留势力,调任西北两年,保卫边疆人民,带着满身伤痕荣誉归来。 最后堂堂正正,光光明明在公安局里做个人民警察。 这对于缉/毒卧底来说几乎是不能的事。 千千万万缉/毒警察还没能完成任务就死于非命,折磨暴死,尸骨为全。 祁郡清楚,不是因为她有多厉害,能力有多强。 更多的是因为她幸运。 祁郡察觉到江昭旭情绪低落,以为他还在顾忌自己无缘无故消失,出生安慰她:“你放心,以后这样的事情不会再有了,我再也不会消失,不出意外,我五十五岁退休之前都会在h市。” 江昭旭哦了一声,伸手捏了捏她的大腿,语气阴冷:“我也不会再让你消失,你要是再敢跑,我就打断你的腿,把你带我江家老宅地下室藏起来。” 祁郡一听这话,坐不住了,嘿了一声,轻轻拍开他的手,回头指着他:“我警告你不要搞这些,你知不知道威胁恐吓对一个正义的人民警察来说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她越说越起劲:“还打断我的腿?把我藏起来?犯法你知不知道?出国几年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你。到时候你还没动手就被我拿着手铐带走,我可不想到最后审讯室对面坐着一个和我睡过的男人。” 江昭旭不管她说什么,一把抓住她的手往前一拉,手搂紧她的细腰,浓墨眼睛盯着她,唇角轻扬,冷笑道:“你可以试试,看我敢不敢?” 他的声音很冷戾阴沉,一句一词都像掺着寒气,把祁郡刚刚说的话全部堵回去。 祁郡讪笑,故意打破这寒冷的氛围,扯开话题,推推他的肩膀,问:“那你回答我,我们现在算什么关系?” 两人睡过,坦诚过,表明真心过,但是他们之间关系还依旧处在模糊的界限。 前任还是炮|友? 祁郡不清楚。 但江昭旭好像并不是这么想的。 他声音严肃对她说:“祁郡,我们从来都没有分过手。如果你对男女朋友关系不满意的话,我可以现在就跟你扯证,变成合法夫妻关系。” 祁郡眼睛眨了眨,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江昭旭捏了捏她的耳垂,说:“我说过的,我爱你,不会变。” 从十八岁到现在二十六岁,从来没有变过。 无论你在哪里,我都爱你。 祁郡点点头,轻声说: “嗯,我也是。” 江昭旭问:“是什么?” “爱你啊。” “谁爱我?” 祁郡知道他想听什么,嘴角带笑,双手捧起他的脸,双目相视,语气认真:“我爱你,祁郡爱江昭旭,很爱很爱的那种。” 一直都没有忘记你,一直都爱着你。 相逢的人会再相逢,相爱的人也会一直相爱。 这是江昭旭第一次听到祁郡说爱他。 明明是情侣间最简单的三个字,但对江昭旭来说却是意义非凡的。 他不缺爱,但他只要祁郡一个人的爱,只能爱他的爱。 祁郡看着江昭旭嘴角微微勾出满意的笑,她也忍不住笑了,立马萌生出想逗逗他的心。 她伸出纤长的胳膊搂住他的脖子,往下一拉,红唇吻上,慢慢勾勒他的唇线,细细舔吮着,勾着他的舌头,指腹轻轻摩挲着他发烫的耳垂。 空气中萦绕着浮靡旖旎的声响。 她的动作很慢,很磨人,很要命,江昭旭被她勾得喉咙发紧,眼尾猩红,身体里的欲望就要冲破桎梏,他扯过祁郡的手往上提,顺带把她整个人推到在沙发上。 嫩白肌肤,轻微喘息。 ........... 客厅里那盏微弱暖光让气氛变得更加暧昧撩人。 ......... 夜色迷人,软|硬|交|融,爱人缠绵。 翌日清晨. 祁郡生物钟很顽强,即使是休假的日子也没有停息,更或许是身边躺着一个坚。硬滚烫的男性身体。 她这一觉睡得并没有很安稳,还是六七点的时候就睁开双眼,感受着江昭旭身上传来的温度,目不转睛盯着江昭旭的睡眼。 锋利帅气的五官就算在睡眠中也是那么撩人。 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亮了亮,她动作放轻,伸手把手机捞过来,按亮屏幕。 微:【睡醒给我打电话。】 看到消息后,她屏着气慢慢从江昭旭怀里爬出来,可能是他睡得太死,丝毫没有察觉祁郡的动作。、 她踮着脚跑到阳台上给孟微播了个电话。 “祁警官,早上好啊。” 电话一接通,孟微那股子欠揍的声音就传过来。 “别跟我整这些,有话就说?” 孟微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我放暑假去找你玩。” 祁郡一听她这话挑了挑眉毛,问:“你不回海城?” 孟微当年签的合同是服务西南地区的,毕业之后就去贵州了,只有放假或者过年才会回海城。 “不回了。” “那你要过来我这边住?” “怎么着?你不方便啊?你有男人了?不能吧。”孟微说。 祁郡一听嘿了一声,问:“怎么我就不能有男人了?” 孟微一听她这语气,看起来还真不像是开玩笑,又细细回味了一下祁郡刚刚说话的声音,和平时不太一样,有点哑,她心里咯噔了一下。 “你他妈真去找酒吧里找鸭子了?” “你别知法犯法得吗?自己扫|黄还搞|黄!!” 孟微声音很大很吵,给祁郡震得心里直发慌,还没等她说话,身后又是“嘭”一声,闻声回头。 江昭旭站在客厅,脚下是被踢倒的小矮凳,他眉头紧皱,头发稍乱,一脸不满被吵醒的样子看着祁郡。 孟微看祁郡久久没回话,以为她心虚,更加确定了。 “祁郡!你说不说?是谁给你介绍鸭?” 祁郡笑了笑,走到江昭旭面前,手机微微扬高。 语气轻佻说了句,“江总,有人说你是鸭。” 客厅里很安静,祁郡声音不轻不重,足以让三个人都听到。 孟微没听懂,继续问:“什么江总?你搞什么?” 江昭旭面色阴得很,眼色冷戾瞪着没心没肺发笑的祁郡,抢过她手里的手机,看了眼屏幕上的名字。 对手机那头说:“我,江昭旭。” “她搞我,不搞飞机。” 孟微愣了两三秒,随后爆发:“我操操操!!!!!???” 作者有话要说: 我写的困死了,真的眼里发红了,先睡一会。 相逢的人会再相逢——村上春树!!,?。 第46章 孟微愣了两三秒,随后爆发:“我操操操!!!!!???” 还没等祁郡说话,孟微立马把电话挂了,接之而来是几十条微信大轰炸。 江昭旭也跟个没事人一样, 把手机往桌子上一撂,抬起腿往浴室方向走,边走边对她说:“我去洗个澡,早餐等会我秘书送过来。” “你大早上洗什么澡?” 他回头看她,挑挑眉,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你昨晚水都淌我身上了,有点腻得慌。” 我他妈! 祁郡怎么可能听不懂,她翻了个白眼,捞起一个抱枕给他扔过去,大骂:“你他妈大早上要点脸行吗?” 江昭旭被骂的也不生气,捡起地上的抱枕扔回沙发,耸耸肩,“都跟你搞一块了,我还要什么脸。” 说完便大步走进浴室把门啪一声关上,丝毫不管祁郡带刀的眼神。 祁郡被他这要死不死的样子气得连骂几句操,深深舒了几口气,伸脚撩起被他踢倒的小矮凳,屁股往沙发上一坐,拿过手机看消息。 微:【怎么回事你?】 【真他妈是江昭旭啊】 【不会是又搞一起了吧?】 【你厉害,你牛逼】 【十八岁搞上帅气江少,二十七岁拿下富贵江总】 【可以啊你,这身价都翻了好几翻吧】 祁郡一脸无语看着孟微给她发的消息,这都什么玩意。 祁郡:【你正常点行吗?】 【我们就是遇见了,然后就.......】 孟微:【你打上床这两个字犯法是吗?】 祁郡:【gun,我说你一个老师说话能不能文明点。】 孟微:【你文明,你高贵,你有种别和江昭旭上床啊】 【他妈敢谁男人还不敢让人说了】 【那你给我说说,江昭旭技术怎么样?够不够带劲?】 祁郡操了一声,半开玩笑的给她回:【你要不你暑假过来我让你俩住一屋,你俩试试?】 微:【你别搞我,朋友夫,不可睡】 【算了,反正你俩好好的就行,你也不用出去找鸭,毕竟不太干净。】 【gun。】 【你叫少爷给你看的车你去提了没?】 【哦,你不说我都忘了】 【你赶紧去提,到时候来机场接我,我可不想跟你挤地铁或者共享电动】 【gunnima】 少爷是之前孟微读大学认识的一个朋友,之前也介绍过给祁郡认识,少爷是h市本地人,家里做生意的,也算得上盘条顺正的帅哥一个,不过人花心得很,睡过的女人数都数不清。 话说回来,少爷大学的时候还追过孟微,那架势叫一个猛,鲜花礼物巧克力一个不差,可咱孟老师哪是一般人。 直接问他:“我要是做你女朋友你能给我什么?” 少爷毫不犹豫:“你想要啥我给啥。” 就在少爷以为她要提点什么豪车贵房要求的时候。 她轻轻抿了口酒,随口道:“我这个人呢,身心都不太干净,你要是能把你的弟弟回炉重造一下,换根干净一点的,来净化一下我的心灵,那我就跟你在一起。” 少爷当场石化,随后自己也笑了,觉得孟微这姑娘真他妈带劲,拿起酒杯碰了碰她的,举起来,说:“成,我不睡你,我跟你做朋友行吗? 孟微也不含糊,轻举了举手里的酒杯,随后一口干掉半杯洋酒,说:“行啊,当朋友不需要太干净,咱俩狼狈为奸,去祸害别人。” 后来他俩就真成了革命战友,孟微没钱少爷就借给她,少爷有摆不清的女朋友,孟微就出马解决,孟微有人欺负骚扰,少爷就给她撑腰,少爷打架进局,孟微就去签字捞人。 孟微说过一句话,如果没有少爷,她的大学生活绝对不会这么容易。 祁郡退出微信聊天界面后,看了眼时间,差不多□□点这样,想着少爷的夜生活也快结束了,指尖点进联系人界面,正要给他打电话过去问问车的事,浴室突然门开了。 江昭旭带着一身水汽走出来,裸着上半身,下半身套着黑色浴巾,他身材很好,完全属于那种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那一挂,胳膊肌肉线条明显却不夸张,锁骨呈八字开来,腹肌排列整齐诱人十足,水珠慢慢沿着线条滑落至腰腹下,他皮肤很白但没有任何女气,是一种带着男性荷尔蒙的性感。 真他妈要命得死。 祁郡眯了眯眼,突然意识到什么,问:“你这浴巾是我的?” 江昭旭低头看了眼,点点头,满不所谓道:“你要是想看我全|裸也行,我现在就脱|给你看。” 他还真作势要把浴巾脱掉。 祁郡赶紧出声制止他:“你他妈别动,你是怎么如此理所当然拿我用来擦身子的浴巾用来围你弟弟的,脏死了,你还要我怎么用?” “你昨晚吸他吸得不肯放的时候怎么没嫌脏?” 还没等祁郡回话,电话那边就传来一个男声,“谁啊?” 一听到男人的声音,江昭旭眉头立马皱了起来,眼神询问祁郡什么情况。 “喂,少爷,是我。” 对面像是刚刚结束夜场,累的很,声音懒懒散散:“噢噢,啥事?” 身旁沙发突然凹陷下去,传来一股她沐浴露的味道,江昭旭坐到她旁边,随手拿过茶几上的打火机点了根烟。 祁郡言简意亥:“车。” 对方哦了一声,说:“早就给你找好了,什么时候过来提?” 江昭旭一听是车的事,脸色更不好,故意把烟雾朝祁郡吐去,青白烟雾迅速在两人之间散开,祁郡太久没抽过烟,差点给她呛到。 她瞪了他一眼,做嘴型让他滚蛋,心里想了一下时间,朝电话那头问:“今天晚上成吗?我今天休假。” 少爷一听她休假,坐不住了,激情马上就起来,声音立马提高:“今天休假?那不得过来喝两杯,再给你介绍几个帅哥,陪喝陪|睡的那种。” 江昭旭一听这话,整个人冷了下来,周遭空气迅速降温,把手里的打火机往桌子上一撇,“啪”一声,那声音像是怒斥着浑身不满与愤气。 祁郡也知道他心里气什么,赶紧拒绝少爷,“别了别了,先把车给提了,我明天还有事,喝酒的事等你祖宗来了再说。” 少爷老是叫孟微祖宗。 少爷:“算了吧,我祖宗哪是来喝酒的啊,她养鱼还行,你要是有事那就算了。” 他又问:“那你今天下午过来还是我去接你?” 我他妈哪敢要你来接我。 祁郡:“不用不用,你地址发我,我自己过去就行。” 说完立马把电话给挂了,手机在手里揪着,清了一下嗓子,解释道:“他是孟微朋友,我刚来h市的时候,孟微叫他照顾照顾我。” 江昭旭冷笑一声,伸手捏住祁郡的后颈,不轻不重摩挲着,语气阴凉:“那她怎么不叫我照顾照顾你呢?” “我说你怎么会对我提要求,还跟我要库里南?原来早就叫人给你找好车了,你他妈看不上我的东西你可以直说,何必这样骗我?” “还喝酒找帅哥?陪喝又陪|睡?祁郡,你够牛逼的啊。” 他的声音越说越冷,像是祁郡犯了什么大罪一样。 祁郡看他真生气了,赶紧拉拉他的手,软下声解释:“我没有骗你的意思,我这不是为了讨你开心嘛,再说了,你的车这么招摇,万一我被人举报怎么办?我不还是为了保住我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 她作势要发誓,说:“我来h市这么久就和他出去喝了两次酒,什么帅哥不帅哥的,我根本没看过好不好。我从来不搞三搞四,洁身自好得很。” 江昭旭依旧面色冰冷,一口一口抽着烟,一脸不想理祁郡的样子,门铃就像是救命铃一样响了起来,祁郡赶紧从沙发上下来,一脸狗腿样:“我去给江总取早餐。” 祁郡光着脚跑去玄关开门,门外站着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男人,手里提着两个餐袋,男人看到素着脸的祁郡,面色稍愣了一下,但又迅速恢复正常,把手里的餐袋提给祁郡,语气正式:“您好,这是江总吩咐让我给您送过来的早餐,请慢用。” 祁郡点点头说好,接过早餐袋,对男人礼貌道谢:“谢谢你,辛苦了。” 男人听到祁郡道谢,心里有点不知所措,赶紧摆摆手:“应该的应该的,您用餐愉快。” 祁郡笑笑便把门关上回客厅伺候江昭旭吃早餐。 门外的陈秘书舒了口气,边往外走边心想:“这江总的女朋友也太和善太温柔了吧。” 门内。 江昭旭还是保持着一样的姿势坐在沙发上,皱着眉,抿着唇,敞开长腿,一手搭在腿上,一手掐着烟,茶几角落堆着好几个烟头,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烟味。 祁郡本身脾气就不好,肚子也饿了,便也不想费力气哄他,早餐放桌子上,走过去把窗打开散味,对他说了句,“滚过来吃早餐,吃完滚回去。” 说完这句话也不管江昭旭什么情绪,拆开包装袋把早餐拿出来,陈秘书准备的早餐很丰盛,煎饺,海鲜粥,生煎包,茶叶蛋,都是祁郡爱吃的。 祁郡正要拆开筷子包装开吃,突然感觉腰上一紧,脖子一阵湿润,江昭旭的声音传进耳朵里。 “如果我说我过的一点都不好,你会不会心疼我一点?” 会不会就在乎我多一点。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啊,宝们。最近忙着找兼职,有点忙不过来。 第47章 “如果我说我过的一点都不好,你会不会心疼我一点?” 会不会就在乎我多一点。 屋子里很安静,他的声音不轻不重,但也在一点一点的敲击着祁郡的心,暗哑中带着苦涩的语气听得她鼻子稍酸,像是被酸涩的柠檬水呛到一般。 他的手指轻轻捏着祁郡的腰,温凉的唇瓣含着她的耳垂,浓重的呼吸洒落在她的颈脖间,一阵阵的,使她就范,逼她妥协。 祁郡放下筷子,心里叹了口气,不吃软不吃硬,冷漠无情一辈子,但是她所有的原则在江昭旭面前就变成一片虚无。 她总是会为他妥协。 她反手把手伸到后面摸他的脑袋,轻声道:“你不用这样的,无论你过得好与不好,我都会很爱你的。” 她不想江昭旭是为了搏可怜才把以前的事情告诉她,这样没有任何意义,她希望他能够认认真真,不带任何杂念的把自己袒露出来。 “你真的不用太敏感,你堂堂一个□□总裁,长得又帅,我不跟你跟谁?我抱紧你的大腿还来不及。” 江昭旭没说话,只是轻哼了一下,像是对祁郡的花言巧语嗤之以鼻一般。 祁郡回头转身,目光对上他漆黑深邃的眼睛,她勾唇笑笑,垫脚在他唇上轻嘬一口,像是安慰他一样,随后拉开椅子,“赶紧吃早餐去公司了。” 她的轻吻像是柔软清风一样慢慢把江昭旭的眼里阴霾和不满渐渐驱散,他没有任何办法拒绝祁郡。 他知道祁郡是在给他台阶下,便顺凳子坐下,语气不太自然的说了句,“我今天跟你一块去拿车。” 祁郡没拒绝,喝了口粥,随口说了句,“随你。” “还有,你可不可以不叫他少爷。” 江昭旭说。 虽然这句是疑问句,但祁郡能感受到江昭旭语气里的强硬。 以前祁郡也是叫他少爷的,就算是现在也只能这样叫他一个人。 偏执也好,占有欲也罢,反正他就是不喜欢。 祁郡从包装盒里夹了一个煎饺放在他面前的小碗里,轻声说:“大家都这么叫,也没什么别的意思,你要是不想我叫那我就不叫了。” 其实一开始叫少爷的时候,祁郡心里也觉得蛮怪的,那段时间总是会因为这个称呼想到江昭旭,不过后来慢慢也就习惯了。 得到祁郡承诺后,江昭旭心里也泛起阵阵涟漪,嘴角也慢慢控制不住往上扬,一口一口嚼着酥脆的煎饺。 他总是这样,祁郡给点甜头就能高兴得上天。 陈秘书早餐买的很多,但被两人一点点扫荡光了,祁郡自从读了警校后,每天的高强度训练导致胃口大增,饭量都差不多赶上江昭旭了。 江昭旭抽出一张纸巾帮她擦掉嘴角的汤汁,勾唇打趣道:“你现在胃口挺好的。” 祁郡拿过纸巾,随口道:“被饿过就好了。” 不止是在警校,就连当卧底和在西北的是日子,吃不上饭是经常的事。 江昭旭反驳:“跟着我是不可能被饿着的。” 祁郡笑了,站起来舒了舒肚子,走到衣架子拿下江昭旭的领带,低调却很有质感的藏蓝色,高级昂贵的布料上是细线条纹刺绣,摸起来感觉很舒服,硬却不硌手。 她把领带递给他,说:“上班去吧,江总。” 江昭旭没说话也没接领带,留着祁郡拿着领带的手晾在空气中,漆黑眼睛盯着她,轻挑眉毛,“帮我带。” 祁郡不耐烦的瞪了他一眼,三两下把领带套他脖子上,不太熟练地打着领结,眉头轻皱着,嘴里随碎碎念:“还真把我当你保姆了?还给你伺候更衣。” 江昭旭哼笑一声,伸手掐住她的下巴,指腹摩挲着她嫩滑肌肤,眼神微带戏谑地看着她,祁郡也不怕,正对上他的眼睛。 突然,江昭旭低头吻住祁郡,她感觉唇上一阵潮湿,又凉又润,然后听见江昭旭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祁郡,只有我老婆才能给我打领结。” 老婆吗? 祁郡没在意他说的话,以为他在开什么霸总玩笑,便笑着撇开头,轻轻推了他一把,毫不稀罕地讽刺道:“ 给你伺候更衣的老婆狗都不当。” “我管狗当不当,你当就行。” 江昭旭知道祁郡肯定不会憋着什么好话,说完亲了她一口就出门乘电梯去公司。 祁郡家小区电梯都是带镜子的,江昭旭正好可以看到镜子里的自己,五官深邃,模样帅气,西装革履,只是这领结打得略微有点瑕疵,看着不太协调,和他平时冷酷整洁的风格不太一样。 但他也没有去整理,就任留着它这样下去。 ......... 那天江氏所有员工炸开了,平日里一丝不苟,面相冷酷的江总,竟然打着一个歪歪扭扭的领结,而且在陈秘书提醒过的情况下,没有采取任何措施。 虽然冷着声叫陈秘书别多管闲事,但眼里眉间是藏不住的欣喜。 疯了疯了。 更令人震惊的是,从来没有发过朋友圈的江总,竟然发了条朋友圈。 一张领带的照片和一句文案。 【老婆打的领结,有点不太熟练。】 能加到江总私人微信的员工没多少,只有几个主管有,但这世上的八卦之心可破万物,一张不知道从那里来的截图在员工私群里广为流传,引起一阵讨论热潮。 人事小李:【不是吧不是吧,让各家名媛垂涎欲滴的江总竟然有主了】 人事小陈:【我天有点宠这是为什么?】 法文小清:【震惊震惊,□□总裁高调宣爱】 秘书部欣霖:【可是他叫老婆诶】 秘书部红姐:【秘书部欣霖,人家不是叫你的好吧】 秘书部欣霖:【我不管,反正就是很喜欢我们江总叫老婆】 资源部明哥:【好想知道江总老婆是谁?】 秘书部红姐:【或许还有人记得江总的第一条朋友圈吗?】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记得】 【女朋友和女朋友买的鞋】 ............ 祁郡看到这个朋友圈的时候刚好打扫好家里的卫生。 她不太爱干净,只要屋子里不是太脏,她一般都是两个星期才做一次清洁,扫地拖地,整理杂物啥的,但这次还顺带把这两天弄脏的床单给洗了一遍。 祁郡从冰箱里拿了瓶真露烧酒和一瓶葡萄汽水,坐在沙发上,把烧酒和果味汽水倒进玻璃杯里,再扔几块冰块,玻璃杯里气泡肆意叫嚣,冰块散发出阵阵凉气,她喝了一大口,酒水入喉,冰凉爽快,给她爽得脑袋发麻。 倒扣在茶几上的手机突然发出震动声,她伸手拿过手机一看,是孟微。 微:【我去,江总好会】 微:【哦不是,是你老公】 !? 祁郡看着这条没头没尾的消息,轻轻皱眉,问:什么玩意? 微:【朋友圈!朋友圈!】 她点开朋友圈,正好第一条就是江昭旭。 她看到文案第一眼开口就是一句操。 玩这么大的? 随后点开图片。 背景应该是在办公室,入眼便是一个大的不太完美的领结,相机镜头只怼到颈脖处,他微微扬起下巴,稍稍露出一点突出诱人喉结。 虽然看不到脸,但依旧看着禁欲得很,想让人扯过领带蹂|躏一番。 祁郡换过微信,也是这两天才把江昭旭的微信加回来,和他的共同好友只有周潮生和孟微两个人,看不到其他人的评论,只有孟微一个人的点赞,她点按了小爱心点了个赞。 出于好奇心,祁郡点进江昭旭朋友圈主页。 看清主页的那一刻,她眼眸骤缩,心头微微颤抖,掐着手机的手紧了紧。 是他八年前发过的拿着那个条朋友圈。 他的朋友主页干干净净,迄今为止只有两条朋友圈。 一条是八年前祁郡给他买鞋的。 一条是现在祁郡给他打领结的。 他一直没有删。 虽然她知道江昭旭一直在等她,也见过他的真心,但是当一点点细节撕开摆明放在她面前,她还是会为江昭旭的真诚执着而感动和震撼。 她伸手拿过茶几上的玻璃杯,有时一大口酒水入喉,明明是和刚才一样的味道,现在却喝出了一种酸涩的味道。 对她这样的人来说,一直都认为爱是虚无缥缈的。 可江昭旭一直都在告诉她,真的会有人的爱一直存来。 ........ 办公室里。 江昭旭这条朋友圈没有屏蔽任何人,包括老爷子和江玉清,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就接到了江玉清电话。 江昭旭拿着手机站在落地窗前,眼睛盯着窗外高楼大夏,稍稍低头就能看到车辆人流像蝼蚁一样爬行着。 江玉清问:“阿旭,是祁郡回来了吗?” 虽然江昭旭没有说这姑娘是谁,但她不用猜都能知道,她见过江昭旭为祁郡不顾一切的样子,也清楚他对祁郡感情有多深。 除了祁郡这姑娘,应该没人能入得了江昭旭的眼。 他说:“是。” 江玉清心里叹了口气,就算之前他俩尽力这么多苦难分离,但两人终将还是被绑到了一起,这份感情也不是他们能评判的。 “有时间带回老宅吃个饭吧。” 江玉清说。 江昭旭顿了顿,说:“看看吧。” 看她什么时候愿意。 他看了看时间,差不多也五点多了,手指在屏幕上点舞着给她发消息。 江总大帅哥:【你在干嘛?】 江总大帅哥:【今晚喝炖汤好不好?】 祁郡从淘宝页面退出,给江昭旭回消息。 【我都可以,看你】 江总大帅哥:【???你警校读几年都不识字了吗?】 【什么鬼?】 江总大帅哥:【我问了两个问题啊!!】 两个感叹号怒斥着他的不满。 【噢噢,我刚打扫好卫生,现在休息】 江总大帅哥:【难得】 【你一个大少爷不知道打扫卫生有多累,就知道一天天指指点点】 江总大帅哥:【搬来和我一起住。】 【不用打扫卫生,不用做饭,不用洗衣服,全都是阿姨一条龙服务】 【算了吧,搬家好麻烦】 原来她是愿意的,只是搬家麻烦而已,江昭旭心里暗想。 江总大帅哥:【你为什么只点赞不评论?】 你这聊天转换这么快的吗? 【评论啥?】 【难道你可要我说:“老公,我会好好练习的”吗?】 【姐可干不出这丢人的事】 江昭旭被她那句老公给整的爽翻了,唇角忍不住上扬,直接忽略那句丢人的话。 给她发了条语音 “练不练习无所谓,叫老公就好” 祁郡给他发了一个滚蛋的表情包。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祁郡退出和江昭旭聊天页面。 陆景远:【爷今天过去你那边玩玩儿,顺带把车给你开过去得了。】 【省的你跑一趟,还挺废打车钱。】 在江昭旭的威逼利诱下,祁郡已经把少爷的备注改为名字了。 祁郡:【那感情好啊】 【谢谢陆帅哥咯】 随后又给江昭旭发了两条语音。 “今天你不用跟我一块去拿车了,人给我送过来” “我今天去接你下班怎么样?给你当一回免费司机。” 这次江昭旭没再回语音,只是简单发了个好字。 祁郡回房间里收拾了一下,花半个小时化了个淡妆,正好结束的时候接到陆景远的电话。 “我到你家小区停车场,赶紧下来。” “得嘞,我麻溜滚下去。” 陆景远知道祁郡在哪栋楼,直接把车停在她家楼底下。 祁郡一进停车场就看见陆景远靠在一辆大g车门上,身上靠着一个红色超短裙姑娘,两人旁若无人接吻。 他永远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指间掐着根香烟,衬衫留着两三个扣子,额前碎发用墨镜一股脑顺在脑后,露出好看的五官,和姑娘动情忘我地接着吻。 就这几分钟也能亲一块去?明天是世界末日了吗? 祁郡拍了拍车前盖,出声打断:“嘿嘿嘿,注意点啊” “现在扫黄打女票严重得很。” 两人被祁郡打断,陆景远不满的啧了一声,那姑娘到是和平时的不太一样,看着还有点不好意思,脸颊稍稍发红,也不知道是接吻喘不上气还是被羞的。 祁郡挑眉问:“新女朋友?” 陆景远点点头,把车钥匙递给她,“都给你弄好了啊, 祁郡伸手接过车钥匙,朝那姑娘挑挑眉,称赞道:“很漂亮,身材很好,” 又扬了扬手里的钥匙,说:“谢谢了,回头请你吃饭。” 她拿着车钥匙走到大g旁边的白色奥迪suv,拉开车门坐上驾驶位,这款车型比较保守大气,视野很宽阔,价格也算不上很贵,比较适合她。 陆景远过来敲了敲车窗,她把车窗降下来,正对上他算不上纯洁的笑容,问:“什么事?” “你这车型挺适合晃动的,赶明爷给你介绍男人让你试试?” 他总是爱开这种带荤的玩笑,这也就是为什么他能和孟微狼狈为奸。 祁郡翻了个无语的白眼,启动发动机,正要把车窗升上来,陆景远赶紧拦住她,问:“你上哪去?真不跟我去喝酒?” 祁郡啪一声拍开他的手,“我去接我男人回家。” 说完便脚踩油门一溜烟车子稳稳当当开走。 只留下陆景远一脸震惊。 什么玩意男人?! 可是还没等祁郡接到江昭旭,随手丢在副驾驶上的手机就响了。 接通蓝牙耳机后,祁郡问: “什么事?” 周宁略带慌乱的声音从耳机里传过来,“郡姐..舟山那块发现一具女|尸。” 作者有话要说: 久等了各位,今早一觉睡到十二点,不好意思啊。 第48章 周宁略带慌乱的声音从耳机里传过来,“郡姐..舟山那块发现一具女|尸。” 周宁声音很大很急,通过耳机清清楚楚传进她耳朵里,脚下油门控制不住顿了顿,眉头紧皱,语气严肃:“确认好死者信息,我现在回警局。” 说便挂掉电话,往副驾上随手一扔,调整方向盘往警局方向开。 祁郡到警局的时候,顺带给江昭旭发了条语音,告诉他局里有紧急情况,让他先自己。 祁郡一进办公室,组里的人都围在桌子前讨论着什么,大家一看她来了就纷纷抬头。 她问:“什么情况现在?” 没人说话。 周宁看了看大家,摇摇头:“不太好。” 祁郡皱眉,车钥匙往桌上一扔,不太好气的问:“不太好是什么意思?死者身份年龄确没确定,死因确没确定?” 周宁大概也被祁郡这个样子怔到了,赶紧向她汇报: “死者为在十三至十五岁之间的女性,具体身份还未确定,死因初步确定为奸|杀,死亡时间大概在48小时以内。” 祁郡一听是十多岁女孩被奸杀,眼眸骤缩,心里一阵钝痛,手指捏了捏眉心,问:“近期h市有没有人报过失踪案?” 周宁摇摇头:“没有一个对的上。” 不是老人失踪就是大学生们走失,根本每一个对的上的。 祁郡说: “往h市附近的省查一下。” “好。”周宁点头说好便离开。 现在这种社会,不可能有哪家小孩丢了家长不找的,对于现在的情况来说,只有一种可能性最大,那就是省外的案子没报到这边来。 但是怎么会有省外的十多岁姑娘跑过来这边呢? 而且失踪案每天都有,又怎么在全国各地大海捞针呢? 祁郡心里叹了口气,问:“李哥,舟山监控调过来了吗?目击者嫌疑排查了吗?” 李明峰说:“只有外面公路的,山里根本没有监控,目击者嫌疑已排查,目击者近期一直都在景区员工宿舍,从未离开过。“ 舟山是京海区一片高山景区,不过现在正好碰上是封山时期,只有工作人员进出山区,外人一般都进不去。 祁郡点头,手里翻阅着尸检报告,看着死者照片,嘴里喃喃道:下|体撕裂,手脚有捆绑痕迹,脖子掐痕明显,面部毁损严重,腹部中三刀,牙齿掉落两颗。” “黑色吊带,紧身短裤,穿着性感....” 十三四岁的姑娘穿着性感跑山区去干吗? 所以很显然这姑娘是被杀|害后才被抛尸丢在山里。 现在也还没到放暑假的时间,事发的时间也不是在周末,那么这个姑娘应该是不读书或者逃课的。 没人报警?奸|杀案?穿着性感?不上课?小女孩? 祁郡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些画面,眉头紧皱,立马捞起桌上的手机给陆景远打了个电话。 那边应该是已经开局了,电话打通了好久都没有人接,接通后又是一阵音乐嘈杂,听声又像是换了个安静地,问:“怎么了?” 祁郡:“问你个事儿?” “说。” 她开门见山:“咱h市里有没有玩未成年的地方?” 组里的人被祁郡的话怔了一下,面面相觑,露出惊讶表情的同时又在考量这种情况的可能性。 陆景远声音拔高,大喊:“你疯了?你想犯罪?别他妈知法犯法。” 祁郡眼色冷了下来,声音严肃:“陆景远,我没跟你开玩笑,我在查案。麻烦你去问问你夜总会里的哥哥妹妹们?该怎么问你清楚的。” 对面一听祁郡语气变化认真,不像是闹着玩儿的,赶紧正色道:“那我问问啊。” 陆景远吸完嘴里的最后一口烟,捻灭烟蒂往垃圾箱一扔,拨了个电话,问:“你平时玩的小姑娘都是哪来的?” 对面哟了一声,调侃道:“陆少爷换口味了,开始吃嫩的了?” 陆景远骂道:“我没你那么变|态,我个朋友跟你一样有特殊癖好,想让你给整两个。” 对面被骂了也不生气,还真给介绍上了,“惠子的会所里就有,我的就是她给介绍的。” 陆景远疑惑:“惠子是谁?” “你前前女友啊,你这也太健忘了吧,她们的会所就有这个。” 我他妈怎么会记这么清楚啊? “得,我知道了。” 陆景远点开联系人这么一搜还真有惠子这么一个人,赶紧给她打了个电话。 对方像是没想到陆景远会给她打电话,心情那是雀跃又惊喜,声音娇俏:“陆爷,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啊?” “惠宝贝儿,今晚有空吗?陆爷请你吃饭。” 陆景远风流作风依旧,三两句就把人约了出来。 ....... 李明峰等电话挂掉后,看了眼祁郡,问:“祁郡,这种可能性大吗?” 祁郡不着痕迹地摇了摇头,苦笑:“我不知道,但除了这种情况,我想不到别的了。” 可能性大吗? 她不确定。 但她在香港做卧底时期见过太多这样的事情,那时候的她已经成为林将已的心腹,经常跟着他一块出入一些酒肉场所。 那种地方,表面是喝酒唱歌的正经场所,但是背地里肮脏不堪,花里胡哨什么都有,被拐卖进去的小孩,任人玩弄的男人女人,只要你想要什么都有可以有。 当时林将已有个手下就是喜欢玩嫩妹妹,还玩的花玩的大,听说还弄没过好几个,所以祁郡从来没有正眼看过他一次。 “要不要我们现在就去查。”李明峰说。 “李哥,你现在去查这种事谁敢认?” 如果是正正常常的酒女失踪的那话那还可以去查,可这时未成年,无论是正常的卖酒工作,还是做一些见不得人勾当,都不会有人认,而警察也很难查出来,只有通过一些非正常手段才能找到一些门路。 李明峰一想也是,拍了拍脑袋:“真是给我急糊涂了,咱不能打草惊蛇。” “郡姐,这里都是附近省份能调出来的近期失踪案,我们筛出一些相对符合的出来进行配对。” “行。” 祁郡接过他手里的u盘,抬头看了眼时间,差不多七点,便对大家说:“今晚可能要辛苦大家加班了,我先给大家点个外卖把晚饭解决。” 大家对祁郡的提议没有任何异议,纷纷点头说好,毕竟人家祁郡休假的都被喊过来了,他们这些本就应该上班还能说什么。 祁郡拿过手机,有好几条江昭旭给她发的消息,她没管,先打开外卖软件给组里的人点好晚饭,在走出去给江昭旭回打个电话过去。 电话响好几声才被接通,江昭旭不太高兴的声音传过来,控诉她:“干嘛?舍得回我电话了?说好来接我又不来,除了会骗人还会干嘛?” 祁郡微微勾唇笑,轻声问:“我刚刚忙,没看见,局里有事,你回到家了吗?” 江昭旭:“嗯。” 两人开始了一问一答模式。 “在你家还是我家?” “你家。” “吃饭了吗?” “吃了。” “生气了?” “没有。” 祁郡:“这个案子很棘手,我可能这两天都要待在局里,等我处理完在找你好吗?” 江昭旭是个能分轻重的人,一听是棘手的案子,便立马说好,随后又问:“那你吃饭了吗?” “还没呢?等外卖。” 江昭旭一听她是点外卖,皱眉说:“我去给你送吃的。” 祁郡连忙拒绝:“不用了,我已经点好了,你赶紧收拾一下休息吧,我好多事情要忙。” 还没等祁郡说完,陆景远的电话又打过来,她只好匆匆结束了江昭旭的对话,问:“什么情况?” 声音吊儿郎当:“祁郡,帮你问个事费我半天劲儿。” “有个会所确实是在做未成年的生意,里头确实有个姑娘出去两三天不见了,为了撬开那女人的嘴,我是又陪喝又陪买又陪|睡的。” 正好时间对的上。 祁郡直接忽略他的一大串废话,问:“还知道那小姑娘其他信息吗?” 陆景远:“我哪敢问这么多?她就说了句一个小姑娘不见了,废她们老大劲找,警也不敢报,其他一句废话都没说。” 祁郡又问:“哪个会所?” 陆景远答: “金辉。” 祁郡:“陆景远,可能得你陪我走一趟了。” “我?为什么?” 祁郡实话实说:“因为你长得最像人渣。” 陆景远笑骂: “滚你大爷的。” 又问:“什么时候?” “现在。” “行。” 他应得干脆利落。 收到消息的祁郡赶紧进办公室,把这个消息告诉组里的人,大家一听真被问出来了,身体里的躁动因子全都被激起,饭也不想吃,收拾东西就要去查。 祁郡没让他们动,而是对李明峰说:“李哥,你先跟我我一块去探探风,其他人先别轻举妄动。” ...... 金辉会所。 金碧辉煌的名字但却是低调简单的装修,和平时的夜总会装饰所差无几,唱歌喝酒包间打牌一条龙服务。 两人都把警服给换下,祁郡换上背心长裤,口红浓妆,,李明峰也是老练的警察了,对于便服访问这种事情早就顺心应手,看不出任何破绽,加上陆景远这纨绔少爷,怎么看怎么像是出来找乐子。 三人一踏进会所大门,陆景远马上就被经理给认出来,赶紧上前迎接:“陆少好,您有约了吗?” 陆景远熟练回答:“给我们开个包间,谈事情用的。” 谈事情用的,那就是小一点的,偏一点的,静一点的呗。 服务生马上领会,安排包间,带人上二楼。 三人开了个楼道深处的包间,一进去祁郡就给陆景远峰点了根烟,他深深吸了一口,随后吐出烟雾,吊儿郎当朝经理说:“给我叫几个妹妹过来介绍点酒。” 祁郡推了推他的肩膀,笑着调侃:“陆少,这么多年了您还是没变,没有小姑娘喝不下酒。” 陆景远吸了口烟,朝李明峰挤眉弄眼:“这位峰爷才喜欢小姑娘,也喜欢性感姑娘。”说完又朝经理说:“给我峰爷安排两朵雏菊,越嫩越好。” 考虑到陆景远已经是会所里的熟客了,不太好直接让他来做变态,只好把任务担在李明峰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章都是走案件剧情,后面就是甜蜜日常啦 第49章 陆景远吸了口烟,朝李明峰挤眉弄眼:“这位峰爷才喜欢小姑娘,我喜欢性感姑娘。” 说完又朝经理说:“给我峰爷安排两朵雏菊,越嫩越好。” 考虑到陆景远已经是会所里的熟客了,不太好直接让他来做变态,只好把任务担在李明峰身上。 经理一听陆景远要娇嫩的雏菊,立马就明白他什么意思,眼睛笑成一条细线,露出烟酒浸泡过的黄牙,笑呵呵跟着陆景远叫:“得嘞,峰爷,咱们金辉的雏菊一个赛一个嫩。” 祁郡听着他说的话,看着李明峰太阳穴上青筋暴跳,嘴角勾起意味不明的冷笑,捏着打火机的手指狠狠做力,关节阵阵泛白,用力压着即将冲破内心的愤怒。 没一会儿,会所经理带着几个穿着性感暴露的卷发美女和两个约莫十二三岁的小姑娘推门而入,卷发美女都是夜总会里头混的,一进来就拿起酒杯缠着陆景远,说尽娇俏甜话逗爷开心,哄爷买酒。 两个小姑娘也被经理推推搡搡朝李明峰走去,忍着心里的害怕,低着头含着声问了句,“叔叔好,请问叔叔喝什么酒。” 属于小女孩的低声呢喃中又掺杂着显见的恐惧无措。 李明峰捏紧拳头,深吸一口气,拍拍旁边的位置,说:“过来坐这,你们这有什么酒都跟我介绍一遍。” 两个小女孩对视一眼,本该明媚青春的大眼里却装满畏怯,两双嫩白小手在短裙面前扣来扣去,慌张恐惧,强迫冰冷遍布全身。 但她们没有任何办法,经理还在看着,她们只好畏畏缩缩坐到沙发上,用细弱的声音断断续续介绍这各种酒类,小姑娘俩看李明峰没有动手动脚,只是安安静静听着她们介绍酒类,便也收起一点内心恐惧,稍稍放大声音说话。 经理一看都男人们安排妥当了,便转身朝祁郡问:“这位小姐需不需要找几个帅哥过来玩玩儿?” 祁郡摇摇头,拿起手机扫码点歌,“不用了,我唱歌就好,你出去吧,我们有需要叫你。” 经理看祁郡拒绝便转身离开,陆景远那边也是一口气买了几瓶酒,带着美女们出了包厢不知去向,一个包间里只剩下祁郡,李明峰和两个小姑娘。 小姑娘还在不停地介绍酒类,时不时软声说两句叔叔要不要喝这个,安静的包厢里飘荡着两个小姑娘的声音。 本应该用来大声朗诵书本的声音现在却用来在这种肮脏不堪的地方买酒赔笑。 祁郡轻咳一声,眼神示意李明峰去门口放风,自己则坐到两个小姑娘中间,出声打断两人的介绍,“小妹妹,姐姐问你们几件事情好吗?” 祁郡嘴角带着温柔亲和的笑容,声音也是轻声细语,看着很容易让人信任。 但是能被弄进来的小女孩怎么会是一般姑娘,一个看着略大一点的小姑娘伸手拉过旁边的姑娘,眼里满是防备,摇摇头:“我们除了卖酒什么都不知道。” 祁郡什么都没说,笑着摸摸她的头,伸手从钱包里拿出一把红钞在桌子上,又拿出几张红钞折成小块,蹲下下来塞进小姑娘的鞋里,说:“姐姐把这两瓶就买了,这几百块钱是你的辛苦费。一定要好好藏起来,不能被会所里的妈妈发现哦。” 祁郡最清楚这种会所里的规则,小姑娘拼死拼活卖出去的酒钱都会被妈妈劫空,一分不剩,所以跟她们打金钱牌最能撬开她们的嘴。 这样很不好,但祁郡没办法。 小姑娘攒紧拳头看着祁郡的动作,重来没有人这样和善的对待她们,没有乱摸乱蹭,没有淫侮辱,这是她们进来这么久以来根本不敢想象的画面。 小姑娘在祁郡起身的时候迅速抓住她的手,像下定决心一样,眼里带着泪水看着她,颤着声问:“我什么都说,你能带我们出去吗?” 小姑娘的手很凉很软,像放冰箱里冰过的草莓果冻一样,让人心里忍不住一颤。 祁郡反手抓住她的手,扣得紧紧的,把手里的温度传给她,另只手在背后点开手机录音键“姐姐就是来带你们出去的。” 另一个小姑娘眼里闪过惊喜,赶紧拉着祁郡的手,语气急切:”姐姐,你带我们出去,我们什么都告诉你。” 祁郡听着她这急迫的声音,心脏很像是狠狠被揪了一下,深吸一口气,问:“你们叫什么名字?你们在这的朋友有没有不见的。” 小姑娘说她叫小絮,另一个略小的妹妹叫小杏。 小姑娘没有立刻回答第二个问题问题,而是顿了好一会儿才出声:“有,小玉,她说....她跟着一个叔叔出去了,还给我们留了封信说要出去...找人救我们,但是......她已经好几天没有回来了。” 祁郡皱眉:“你们知道那个叔叔是谁吗?” 两个小姑娘摇摇头,颤着声音:“那个叔叔.....是带我们来的,但是他......总是会带小玉出去,从来没有带过我们。” “那你们是什么时候到这里的,从哪里被带过来?” 小絮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回忆,眼泪一滴一滴砸落下来,抽泣道:“我们都是......半年前来的,是被一个叔叔带过来的,他把我们......从山里带过来,说要带我们出去读书的,但把我们.....买到这里来。” 在后来小絮断断续续的言语中,祁郡大概知道了整个事情的经过。 会所里大多小姑娘都是从山里被骗过来或者外省拐过来的,她们很多都是父母在外或者是孤儿,想跟着那个个叔叔出来大城市读书挣钱,但没想到确实入了入虎穴。 她们都是被叔叔带去和一些男人睡过后,傍着强|奸未成年人的罪名敲诈那些男人拿钱,之后又被带去黑医院做修复才被送进会所卖酒,会所后面有个小房子就是专门放小孩子的,那里条件很差,“妈妈”经常不给她们饭吃,经常打她们。 这种不堪龌龊的经历不应该出现在一个女孩子身上的,她们应该是去读书,去上学,去看世界的, 而不是在小房子里被糟践,被拐卖,被欺骗,被凌|辱。 明明都是十三四岁的花季少女,有人无忧无虑生活在阳光之下,有人在肮脏之地生不如死。 这就是所谓的同人不同命。 两个姑娘说完全都泪流满面,趴在祁郡肩头上哭,祁郡抚着她们的背轻声安慰,又对站在门口的李明峰使眼色。 突然,外面一阵混乱嘈杂声,整个会所瞬间被警察包围,局里的人正一间间的把包厢门打开查看情况,周宁顺着录音里小絮的话找到那间小房子,一推开门里面有好几个衣衫不整的小姑娘,面上挂满泪眼,模样可怜,硬是让周宁一个铁骨铮铮的男人心头一震,忍不住鼻子发酸。 祁郡也带着这两个小姑娘往外走,半路被匆匆赶过来的男人拦住,看着像是老板模样,小絮一看见他,眼里满是慌乱,立马抓紧祁郡的手。 男人还不知道祁郡身份,看见小絮后,伸手想要抢过祁郡手里的小姑娘,语气着急慌乱:“不好意思这位小姐,我们小姑娘今晚不出去。” 站在后面的李海峰拿出证件,亮在他面前:“我们是过来带她们出去的。” 男人面色一惊,眼里闪过惊鄂,心想完蛋了,提起步子就要往会所后小房子跑,但李明峰哪里由得了他,三两下把人牵制下来,祁郡也顺势把两个小姑娘送给刚进来的警察,让他们先照顾好。 祁郡拿出藏在后腰的手铐,一脚踩在男人的背上,给男人疼得嗷嗷直叫,他的手腕被扯在后背,手铐铐住,正色道:“该会所涉嫌未成年交易,请你配合我们回警局进行调查。” 回到警局后,祁郡安排局里其他人把带回来的姑娘安置好,一个个想办法联系上家里人,而他们这边也没费多少力气就撬开了会所老板的嘴,找到了那个介绍人“叔叔”的信息。 那个男人叫肖俊庆,只有一串电话号码和地址,据说是专门住小姑娘的地址,一般肖俊庆会在那里进行交易。 祁郡看着男人的名字,总感觉有点说不出的熟悉,但她很快压下心里的疑问,带着组里的人展开捕捉任务部署。 现在网络大数据发达时期,只要知道一个人名字电话,找到这个人的行踪就不会太难,祁郡把周宁他们安排去交易地址进行排查,自己则和队里的同事调出肖俊庆从会所出来后的监控。 祁郡眯眼看着几台电脑里来回播放的监控,肖俊庆把小玉带出去后,先是把人送到一个大酒店,随后又把人带回交易地址,整整一天没有出过门,第三天才带着行李驱车离开出省,那么肖俊庆应该是趁着天黑从后山里把小玉从后山带进舟山。 就在这时,周宁打来电话汇报情况,交易小屋里确实有不少血迹和一些小女孩的衣物。 祁郡沉声交代:“取证回来做核验。” 随后祁郡马上调出肖俊庆离开h市之后的监控录像,最终确认肖俊明逃离到隔壁省的一个小镇上,又在与当地警察局取得联系后,祁郡带着组里的人连夜出发隔壁省捕抓犯人。 一路上都是由祁郡开车,她油门踩的很足,开得很快但又很稳,让人很安心,以前在西北经常开越野车,那里的路比这些高速难走不止一万倍。 他们赶到小镇的时候已经是清晨五点,明明祁郡开了一晚上的车,但现在她却丝毫感受不到困意,即将抓拿犯人归案的意识在她血液里叫嚣,让她体验不到任何疲惫感。 当地警方已锁定犯罪嫌疑人的位置,祁郡这边与他们汇合后立即展开抓捕,肖俊庆租住在镇上的一个小居民楼三楼,这个小镇相对落后,小巷子里一层又一层破旧居民楼盖住天日,周围环境显得相当昏暗逼悚。 祁郡和李明峰踩着灰尘一步步踏上居民楼楼梯,天空还未完全破晓,楼道里的灯也没有打开,只有手电筒为他们抓捕行动带来一丝光亮。 三楼不高,几人很快就到了,祁郡按照当地警方给的指令找到肖俊庆的房门,轻轻敲了几声后,听到一些悉悉索索的声音,李明峰当机立断踢开房门,几人一进去就看见肖俊庆拉开阳台窗户要跳窗。 祁郡迅速反应过来,快步跑去抱住肖俊庆的腰想要把人往后拖,但谁都没有料到肖俊庆竟迅速从身后掏出一把刀,就一瞬间,白色利器一闪而过,祁郡感受到肩上一阵刺痛,随后便是感觉手臂上肌肉控制不住迅速放软。 男人趁机用胳膊擒住祁郡脖子,锋利刀尖对准她的雪白颈脖,冲站在门口几人大喊:“都给我滚出去,不然我就拉着这臭娘们给我陪葬。” 祁郡倒是不慌不怕,紧皱眉头,忍着肩上刺痛,尽量偏头不让刀尖刺进皮肤,眼睛看着李明峰,像是在传递某种信号一般。 李明峰捏紧拳头,停住即将上前的脚步,摆手让几人出去外面,对上祁郡的眼神,出声分散肖俊庆的注意力:“你不要轻举妄动,你现在这样的行为只会让你的罪更深一层。” 男人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样,瞬间放声大笑,像是癫狂一样,“我知道我活不了,我杀了人,做了卖人的勾当。” “横竖都是死,我也赚了这么多钱,睡了这么多小姑娘,走的时候带个女警察在下面陪我,够爽的了。” 他越说越兴奋,面上表情也越发狰狞,防备也渐渐减小,祁郡抓住机会曲起膝盖往后一顶,反手抢过他手里的刀,哐当一声,刀具掉落,抓住男人手腕往后一翻,李明峰上前一脚钳制男人,门外几人迅速进来铐走罪犯。 李明峰看了眼祁郡肩上的伤,神色担忧,说:“祁郡,先去处理一下伤口吧。” 伤口不算太深,刺痛感也渐渐少了许多,祁郡没当一回事,摆摆手:“先把犯人带回去再说。” 作者有话要说: 我被一个补课机构找上了,要去做辅导老师啦,心心念念的暑假工啊,在我放弃的时候突然降临。 从昨天开始备课,累到我直感叹老师不易。 第50章 江昭旭晚上直接在祁郡家里睡了一个晚上,一米五的床上铺着带着熟悉气味的床单和浅绿格子毛毯,很柔软很舒适,但他睡的并不安稳,像是回到她不在的日子,总感觉心慌气闷,久久不能入睡。 第二天早上更是一大早就被噩梦惊吓,一晃整个人坐起来,大口大口喘着气,脑门上冒着细密冷汗,脑子里萦绕着祁郡躺在医院病床上奄奄一息的画面,很熟悉也很真实,那是一种让人恐惧到难以呼吸的窒息感。 大概是在半年前的时候,江昭旭在一个清晨收到西北传来的消息,祁郡在一场重大抓捕行动受了很严重的伤。 后背被砍几刀,腰腹中弹,又因为没有条件及时处理,伤口感染发脓腐烂,导致高烧不退,整整在病床上躺了两三个月。 江昭旭第一次见到这样子的祁郡,她躺在病床上岌岌可危的样子让他脑子一片空白,心头像是被一个无形手掌揪着,那股子窒息感也瞬间涌上鼻腔,疼痛且无力。 隔着重症病房的玻璃,她鼻腔处插满管子,本是红润白皙的脸蛋早已北西的风沙吹得只剩一片干燥枯红,整个人也瘦了一大圈,下巴尖小,眼眶深黑,宽大的蓝白条纹病服套住只手可握的身体。 一扫往日的飒气迷人,风情万种,整个人看起来虚弱憔悴,让人心碎。 后来他听林风爸爸说,但凡祁郡被送来医院再迟几分钟,可能真的连命都保不住。 江昭旭从来没有想过像祁郡这样惜命的人,会把自己弄成这样。 他很恐惧,他害怕祁郡就这样离开。 他可以接受她不爱他,可以接受她另寻良人,可以接受她不在身边。 但没有办法接受她受伤,没有办法接受她离开人世。 在那两三个月里,他几乎每个星期都会飞去西北,但他不会进去病房,也不会让祁郡知道,就只是趁着她晚上睡觉的时候,站在病房门口静静看着她,坐在医院走廊上办公,或者靠在昏暗的楼道里一根一根抽着烟,直到祁郡痊愈出院。 那时候的祁郡真的是承蒙上天眷顾,与死神擦肩而过,渐渐恢复身体出院后又继续回到岗位工作。 江昭旭以为她会一直留在西北工作,但没想到的是,祁郡居然选择调任回到h市。 知道这个消息后,江昭旭看着很平静淡定,没有任何人知道他心里早已掀起的一阵海啸,波涛汹涌,让他整个人瞬间在巨大海浪中飘荡翻滚,久久无法平息。 即使到了现在,江昭旭依旧沉浸在那种''还好''的难言之感中。 还好我们又相逢,还好我们还相爱,还好我们没有错过彼此。 ****** 在押捕犯人回h市的路上,局里的林欣帮祁郡简单包扎一下伤口,刀口位置正好在肩头,祁郡把警服外套脱了下来,只剩下一件白色吊带背心,透红鲜血印在白皙的肌肤上,红白对比明显,像是开出一朵朵红颜玫瑰,略微有点不合时宜的诱惑。 大家都是警校里出来的,也学过一些简单的伤口包扎,林欣用消毒水一点点擦拭着结块的血痂,然后又轻抹伤口,微凉中带着点刺痛的感觉让祁郡肩头微缩。 林欣问:“还好吗?郡姐,我是不是下手太重了。” 祁郡摇摇头,“没事,你直接用纱布随便包扎就行。” 消完毒后,林欣三两下用纱布缠过肩头包住伤口,止住流血口,剪刀咔擦剪下纱布,绑好一个结,不太放心道:“郡姐,等会还得去医院看看,打个破伤风啥的,不然可能会感染。” 祁郡瞥了眼伤口,把警服穿好,点点头:“回去再说吧,辛苦了。” 随后便向后靠在座椅上,给江昭旭回了条信息,随后轻闭双眸,脑子把今天抓捕过程在脑子里走了一遍,心里轻叹自己的注意力真的变弱了,竟然会被肖俊庆偷袭。 林欣看祁郡不太在意的样子,也不好多说什么,收拾好药箱便也闭上眼睛休息。 回到警局后,肖俊庆被带到审讯室,祁郡和李明峰坐在他的对面,祁郡按亮桌子上的台灯,昏暗狭小的审讯室瞬间亮了起来,把所有阴暗不堪的肮脏之事全部照亮,肖俊庆也知道自己逃不脱,对自己犯下的事供认不讳。 小玉和其他姑娘一样是山区里的留守儿童,肖俊庆以资助小孩读书作为骗局,先先后后拐骗十多个女孩,先是强逼他们勾引一些老男人,事成后威胁他们强|奸未成年人,要去警察局报警,这并不是什么光彩之事,大家都愿意私下解决这种事情,这样一来,一笔笔巨款就到账。 但是姑娘不多,加上现在法律也逐渐普及,不能一直用这种方法赚钱,肖俊庆便把一些不太听话的小姑娘买到会所里供人玩弄。 小玉是那群姑娘里最好看也是嘴最甜的,肖俊庆没有把她卖给会所里的人,只是暂时让她在会所里工作挣钱,会经常带她出去见一些有钱老板,想要看看能不能卖出更高的价钱。 也就是这次,小玉在被在酒店老板睡过后,肖俊庆把小玉带回交易房子又狠狠折磨了一次,小玉趁着肖俊庆睡得迷迷糊糊要跑走去报警,却没想到肖俊庆居然给门上了警报锁,警报铃一响,肖俊庆就马上从床上跑下来拉住小玉,给她扇了几个大嘴巴子。 小玉也是用尽了全力和肖俊庆挣脱扭打,拿过茶几上的水果刀狠下心要把肖俊庆给杀了,扬起手里的刀往肖俊庆腹部上刺,但她一个被糟践了两次的小姑娘哪里还有什么力气,也就是把肖俊庆刺痛了一下。 但肖俊庆看着肩上留下的几滴血,无法忍受小玉的背叛反抗,像疯了一样抢过小玉手里的刀用力像小玉捅去,一刀又一刀,直到小玉躺在血泊中。 他看着早已成为血人的小玉,心里开始一阵后怕,想办法处理这件事,一个人坐在阳台上抽完兜里的一包烟,最后开始清除血迹,用绳子绑住手脚扔进大垃圾袋里,再从没有监控的后门出了房子,趁着夜深之时把尸体抛在后山。 抛尸结束后打电话给会所老板,说小玉傍上了大老板,以后都不会去上班,随后自己便收拾行李开启逃亡之路。 祁郡冷眼看着肖俊庆陈述完这件事情的全过程,他面上没有任何悔恨之意,甚至有点人我已经杀了你又奈我何的态度,她五指罩住桌角,忍不住发力捏住,手背青筋暴跳明显,扯着肩头上的伤口一阵发疼。 李明峰被他气得直爆粗:“你他妈是人吗?她们才十几岁,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你知道这样子的经历会毁了她们一辈子的!” 肖俊庆完全不把李明峰的暴怒当一回事,无所谓的耸耸肩:“她们一辈子怎么样关我什么事?反正我这辈子就这样了,要杀要剐不都是听你们的吗?” 祁郡按住李明峰想要挥出去的拳头,朝他摇摇头,暗灭桌上的台灯,审讯室恢复起初的昏暗,起身走到肖俊庆面前,嘴角勾起令人发寒的冷笑,从口袋里掏出手套,塑料薄膜穿过五指,伸手轻轻捏住肖俊庆下巴。 肖俊庆摸不准祁郡要干什么,大喊:“你干嘛?你有病啊。” 祁郡眯起漆黑眼睛直勾勾盯着他,冷峻音调喉咙发出:“肖俊庆,你现在当然不会害怕死,等法院那边结果下来,你要么立即死刑,要么缓期死刑。人人都说不怕死,但死亡真正来临的那一刻,没有人真的能做到镇定自若,你这种畜生人渣就会恐慌,窒息,悔恨,颤抖,但我告诉你,没有任何意义。” 她松开捏着他下巴的手,收回无名指和尾指,另外两只手指直逼他冒冷汗的脑门。 “你只能等着针头扎进你的静脉里,等着子弹穿过你的脑袋。” 说完手指轻轻一点,嘴里吐出嘣一声,震得肖俊庆身子忍不住一颤。 她没给肖俊庆任何反应的机会,抓住他的情绪继续说:“就算是缓期死刑,你也是在漫长等待死亡过程中,不可怕的,只是很煎熬很屈辱,因为和你关在一起的都是亡命徒,他们会一点点整死你,也许你还没等到缓期结束,就死在厕所里,垃圾堆里,甚至粪坑里。” “而那些被你伤害过的女孩,我们会为她们安排最好的心里疏导,帮助她们找到父母,社会上也会给她们提供帮助,我们不会公布任何关于她们的信息,出了h市就不会有人知道她们是谁,她们会在一个布满阳光的地方忘掉那段不好的经历,健康成长。” “而你,将永不超生。” 她做卧底前受过很多这样子的心里逼压训练,没有人比她懂得怎样彻底击碎一个人。 她语气阴冷瑟人,在这样密闭阴暗的环境里被无限放大,一句一词像是毒虫一样爬进肖俊庆的身体,涌进他的血液,撕咬他的血肉,令人寒慄,使人头皮发麻。 就连当了这么多年警察的李明峰都忍不住对祁郡刮目相看,不愧是从西北带着一身勋伤回来的姑娘。 反应迅速,大胆敏捷,擅长寻找按键突破口,了解罪犯心理。 祁郡扯下手套,扔进旁边垃圾桶,眼里带着明显厌恶, “你应该很庆幸,我是一名警察,不能随意对罪犯实施暴力行为,不然我一定会让你活的比死还痛苦。” “肖俊庆,你就慢慢等死吧。” 说完头都不回,大步走出审讯室。 迎面刚好碰上从休息室里出来的周宁,他看祁郡脸色不太对劲,又听组里人说她受伤了,便出声询问:“郡姐,你没事吧?我看你脸色不太好。” 祁郡摇摇头,问:“没事,那群姑娘呢?” “休息室里面,心里疏导员陪着呢,还有好几个没联系上家长,上面指令必须在明天之内把她们送回当地警局。” 毕竟那些姑娘都是外省的,他们的手不能伸这么长,管这么多。 祁郡点点头:“我去看看她们。” 祁郡没推门进去,隔着玻璃窗看着她们,七八小姑娘坐在休息室的椅子,全都换上干净整洁的衣服,但不少姑娘依旧是表情木讷,没有什么情绪,机械式地吃着早餐 啃着包子的小絮一眼就看见了祁郡,笑着冲她摇摇手:“姐姐。” 祁郡也勾起唇角以笑回应,推门而进,几个小姑娘看见她进来,眼里终于扯起了一点情绪,圆黑眼睛盯着她看。 祁郡摸了摸小絮的脑袋,问:“包子好不好吃?” 小姑娘鼓起腮帮子点点头,语气含糊不清:“好吃,好吃。” 祁郡笑了笑,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她们对面,眼神温柔看着她们,说姐姐有几句话想对你们说,可以吗? 小姑娘们点点头,静静等着祁郡说话。 “你们明天就要回家啦,那里也会有和我们一样的哥哥姐姐送你们回家,你们可以继续和家人生活在一起,然后还会有一个很会讲故事的姐姐经常找你们聊天谈心。” “你们回去后应该都是上初中了,学校里有老师有同学有知识,那里才是你们真正人生的开始,你们要忘掉这里的一切,不要在乎以前的自己是怎么样,要去思考以后的自己是怎么样,要优秀,要勇敢,要自由,不要沉溺过去,要一路向前。” “姐姐愿你们好好学习,考上大学,发光发亮,开启新的人生。” 愿你们这些不好的经历一定会被时间渐渐冲淡,被对未来的期待慢慢代替,越过重重高山,走出深渊噩梦,在骄阳明媚的日子里开启新的人生。 小姑娘们眼里含着泪水点点头,甚至还有好几个走向前抱住她的腰,带着哭腔说谢谢,谢谢姐姐把她们救出来 ........ 祁郡出休息室后,从李明峰桌子上顺走半包烟,一个人蹲在楼道里大口大口抽着,这是自从她在西北医院躺了两个月以来第一次抽烟,李明峰的烟很烈,浓重灰白烟雾笼罩楼道,渐渐模糊她高瘦身形。 祁郡透过层层烟雾看向窗外高楼林立,眼眶渐渐泛酸 ,虽然她一直都在鼓励那群小姑娘积极向前看,但她心里清楚的很,毕竟她们不是小孩子,都是十二三岁的少女了,有一些事情可能真的已经深深刻进她们的血肉之中,这种阴影和伤害是没有办法消散的。 她有能力捉拿犯人归案,将罪人绳之以法,却没有办法抹灭受害者身上的伤痕和遭遇。 她抹了抹眼角,深吸一口气,捻灭最后一支烟头,撑着扶手起身,突然感觉脑袋眩晕,胃部一阵抽疼,像是被刀子捅了一样,生疼生疼的。 想到自己从昨天中午开始就没吃过饭,有可能是低血糖和胃病一块犯了,她伸手按了按胃部,微扶着墙走出楼道,没想到一推开楼梯间的门,脚上就控制不住放软,整个人往下掉。 “郡姐!” “祁郡!” 作者有话要说: 案件结束,以后就是他俩虐狗日常啦,这本也差不多完结了。 我明天要去上课啦,有点小紧张。, 第51章 江昭旭赶到医院的时候,祁郡还躺在病床上输液。 肩上的伤口被重新缝了四针,那股麻药劲还没过,整个人还是软的,应该是胃部发疼得太厉害,她上齿下意识紧咬着发白的嘴唇,脑门上冒出细密冷汗,发丝被湿汗黏在脸颊,样子可怜极了。 江昭旭一身西装坐在病床的小矮凳上,用自己的手把祁郡的手包住抵在额头,时不时亲亲她发抖的唇瓣,用力把她的牙齿从嘴唇上弄开,把自己的手指送过去让她咬,或者拿出湿纸巾帮她擦掉额头上的冷汗。 江昭旭从来都没有这样照顾过一个人,或者说从来没有照顾过别人,就连老爷子生病住院都是请护工。 可他不愿意让别人碰祁郡。 周宁和李明峰两个大男人站在病房的一角,眼睛直勾勾盯着江昭旭,男人的动作算不上轻柔但也小心翼翼,眼里是藏不住的心疼和爱惜。 明明是一个面色冷峻,西装革履的总裁,现在却屈身在一个小矮凳上为了祁郡做尽温柔旖旎之事。 周宁微微摇摇头,心里感叹,郡姐这是造了什么福,才能碰上江昭旭这种极品男人。 李明峰看着现在这样的情况,他们也不好待在病房里,便走向前,开口说:“江总,既然你在这里,那我们就先回去了啊。” 江昭旭抬头看他,点点头:“辛苦你们了。” 李明峰笑了笑,摆摆手:“什么辛苦不辛苦的,祁郡也是为了局里的事才进的医院,我们都是应该的。” 说完便带着周宁离开病房。 他们走后,宽大的病房又静了下来,只剩下祁郡轻轻呼吸声和吊瓶滴漏的声音,江昭旭看着紧闭眼眸的祁郡,伸出手指捏了捏眉心,眼里浮现出一种难以难以言喻的情绪。 第二次了。 祁郡第二次因为追捕犯人躺在病床上。 虽然这次受的伤并不重,但也不是每次都能这么幸运。 万一那把刀走偏了呢? 万一真就晕倒在楼道里没人发现呢? 这样的结果,他不愿想,也不敢想。 祁郡睁开眼过来的时候,正好老宅的管家送饭过来,江昭旭把保温桶放在病床旁的桌子上,一回头就看见祁郡微微皱眉,眼睛眨闪看着天花板,稍稍有点没反应过来,努力适应着满是白色的环境。 “醒了?”江昭旭问。 祁郡闻声侧头看他,顿了顿,哑着声问: “你怎么来了?” 他拉开椅子坐上去,两条长腿随意摆放,拿勺子匀粥,解释说:“我给你打电话,你同事接的。” 祁郡点点头,噢了一声,想要扶着床沿起身,没想到扯到了肩上的伤口,疼得扯了扯嘴角,发出嘶的一声。 “你干什么!?” 江昭旭立马放下手里的勺子,伸手扶住祁郡,帮她重新调整好位置,紧皱的眉头间浮现起愠怒:“你动什么动?身上有伤你不知道?” 说完又发现自己语气不太对,赶紧软下声来,垂下眼眸看她,问:“对不起,没事吧?还疼不疼?” 祁郡摇摇头:“没事,不疼了。” 又接着解释,“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就动了。“ 江昭旭心里舒了口气,渐渐恢复情绪,问:“要不要现在喝粥?” 祁郡看了眼桌子上冒着热气的小碗,空了一天的肚子早已扁平的不行,不着痕迹的吞了口口水:“什么粥?” 江昭旭早就抓住她的小动作,勾勾唇角,拿起勺子边盛边说:“香菇鸡丝粥。” 她也不客气,点点头:“喝吧。” 江昭旭把保温壶里的粥分进小碗里,一手端着碗,一手扯过椅子放在病床前,修长好看的手指捻着瓷制勺柄,轻轻搅动碗里的热粥,微微低头吹走粥里散发出的热气,勺子和碗沿磕碰发出清脆声响。 祁郡侧头看着他手里的动作,明知故问:“你喂我啊?” 江昭旭动作没停,抬起头瞥她一眼,挑挑眉问:“不行?” “荣幸至极。” 他低头笑了笑,舀起一小勺粥,放在唇边试了试温度,再接着递给她,眼神示意她张口吃掉。 祁郡微微张唇含住勺子,温热鲜香的鸡丝粥顺着食道流进胃里,温暖安抚了那个疼了一天的冷胃。 两人没再说话,一个喂一个吃,慢慢把半保温桶粥消灭完,祁郡还没吃够,眼巴巴看着江昭旭想多吃一碗。 江昭旭没看她,一口否决:“等一下再吃,现在吃多了你的胃会涨。” 祁郡也知道自己的胃尾难伺候,饿也不行,饱也不行,便只好哦了一声,拿过自己手机看群里的消息,询问局里情况。 江昭旭收拾好碗筷,抽出一张纸巾擦手,看着祁郡不停翻阅手机里的消息,时不时皱皱眉头,或者嘴里吐出一个脏字,应该是因为最近的案件。 江昭旭突然出声:“祁郡,你变了。” 他的声音很淡,但又有点莫名的凉。 祁郡闻声抬头:“啊?变什么了?” 她故意曲解他的意思,打开相机前置看了眼自己,除了脸色淡白点,别的看起来也算是个美女吧。 “丑了吗?还好吧,我只是太虚了,没化妆而已。” 江昭旭看着她欲盖弥彰的样子,深深吸一口气,说:“你没变丑,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你把自己的利益看得比什么都重,绝对不会做出这样伤害自己的事情。” “这次是,之前在西北也是。” 江昭旭知道的。 在西北那次,祁郡是为了保护一个被劫持人质才会受这么重的伤。 “我以前是作为一个旁观者的姿态来说这件事,我可以高高挂起,事不关己,但是当我穿上警服,带上警徽,保护人民就是我的使命。” 你有你的私心。 我有我的使命。 “而且这次只是意外好不好,我进医院大部分都是因为低血糖罢了,和这次任务没什么关系。相对来说,h市的治安啥的还是不错的,这次只是意外好吧,我以后最多就是查查酒吧,扫扫赌黄罢了。” 江昭旭还是没说话,只是淡淡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病房又恢复到了一开始的宁静,祁郡也不敢看手机,眼睛左看看右盯盯,下挪挪屁股,上咬咬嘴唇,最后还是受不住主动放台阶拉开话题。 “这粥你从哪买的?挺香的。” 江昭旭侧头看了眼保温桶,摇摇头:“不是买的,姑姑叫老宅厨师给你煮过来的。” !? “什么?” 喝完粥的祁郡已经回了血,整个人静神不少,声音也自然拔高:“你姑姑知道我在医院?” 江昭旭全然没把祁郡这幅惊讶的样子放在心里,甚至毫无所谓点点头:“我爷爷也知道。” !? 疯了疯了。 祁郡瞪大眼睛,一脸错愕:“你搞真的?” “不然呢?你还真想做我地下情人啊?他们知道是迟早的事。” 祁郡皱眉:“你好歹给我点反应时间啊。” “你知不知道当时我直接一个冷血无情玩弄感情的高冷形象和你姑姑交谈,现在又和你搞在一起......” 江昭旭:“姑姑不会怪你的,你放心。” “不是!”祁郡打住他,苦着一张脸:“我是觉得好丢脸。” “我当时一个绝不回头,从不留恋的姿态,现在又和你在一起了,啊啊啊感觉好打脸。” “你看看我多可怜,为了和你在一起脸都不要了。” 如果现在祁郡的手可以自由活动,那么她一定会拿枕头把自己的脸包住。 她才不管江玉清怎么看她。 玩弄感情也好,冷血无情也罢。 但这他妈也太丢人了吧。 这么一想,她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江昭旭没想到她居然是这种心理,勾唇笑了笑,轻声说:“没关系,我和他们说是我跪着求你不要再离开我的,是我把你舔回来的。” “要丢脸也是我。” 祁郡一听他这话,心里也乐了,轻轻摇头,发出啧啧啧感叹:“好感动哦,江总居然为了搏爱脸都不要。” 随后又故意给江昭旭抛了个媚眼,语气暧昧:“要不是我现在不方便,我今晚一定好好让你爽一次。” 女流氓样子依旧发挥稳定。 江昭旭怔了怔,嘴角的笑愈放愈大,随后抿了抿嘴,正色道:“没事,我记着。” “这回高兴了吧,不生我气了吧?” 江昭旭挑挑眉毛,意识到祁郡在哄自己,便一脸臭屁的问:“哄我呢?” “对啊,哄你啊,那你受哄吗?江总。” 江昭旭被最后两个字的尾音弄得整个人酥酥麻麻。 祁郡又问:“不行的话,你给我支个别的招哄你?” 江昭旭想都没想,直接说:“跟我回老宅吃顿饭,他们都很想见你。” 一听回老宅,祁郡立马收回笑容,眼神里浮现出淡色,顿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昭旭,给我点时间好吗?” 江昭旭问:“多久?” 祁郡想了想,说:“你之前不是说下周出差嘛,等你出差回来我就跟你一块回去,好不好?” 江昭旭点点头说好。 还好,不是太久。 不过又回头想想,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又何必在乎这几个星期。 第52章 祁郡没管江昭旭的极力反对,以闻不了消毒水味道为借口,在医院里躺了半天就嚷嚷着叫他去办出院手续。 江昭旭心知硬不过祁郡,便只好办了出院手续,把人送回家,他没叫司机,自己开车。 正好是下午车流高峰期,车速快不了,只能匀速更或者说是慢速在道路上运行。 祁郡安安分分坐在副驾,侧头看着认真开车的江昭旭。 他手肘搭放在车窗上,另一只手掌握这方向盘,手指长而细,骨节分明,指甲修剪整齐,他皮肤很白,明显青筋在白皙的手背攀爬,缠绕住祁郡跳动的心脏。 视线在慢慢往上移,他衬衫领子散落两颗,入眼既是诱人凸出的喉结,像是一座优越的山峰,淡色削峰薄唇,看似凉薄无情,但只有她一人知道他内心滚烫。 江昭旭察觉到祁郡热烈明目的视线,问:“看什么?” 她脱口而出:“看帅哥。” 江昭旭挑眉笑:“那多看点,科学研究表明,多看帅哥对身体健康有益。” “多睡点帅哥更有益。” “我可以多睡点吗?” 江昭旭冷冷的白了她一眼,开口刺她:“都残成这样了还整天浪里浪去。” 祁郡:? 放在腿上的手机突然轻微震动了一下,她伸手拿过,点亮屏幕看,一条信息发过来。 周宁:【郡姐,肖俊庆有人拼命花钱保,这个他妈的疯了吧,还以为杀人犯法这种事情跟他开玩笑呢?】 祁郡皱眉看着这条信息,手指噼里啪啦打字问。 【这人叫什么?】 周宁:【江风。】 江风? 祁郡脑海闪过一个想法,随后便直接开口认证。 “你认识肖俊庆这个人吗?” 江昭旭一听这个名字,眼色沉了下来,脚下油门忍不住用力,但也是只是一瞬间,随后便迅速恢复速度。 他不知道祁郡为什么会知道这个人。 这段记忆太久远了。 如果祁郡不说,就连他自己都快要忘记了。 忘记那段肮脏不堪的记忆。 他没有直接说认识或不认识,而是问:“怎么了?” 在这样密闭又安静的车内空间里,任何细微的情绪变化都会被无限放大,更何况她是祁郡,江昭旭一丝一毫的情绪在她面前根本无法隐藏。 江昭旭绝对认识肖俊庆。 她肯定。 祁郡轻声问:“可以说吗?” 江昭旭顿了好一会儿,把那段不好的回忆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深深吸了口气,“你还记得我之前说过我来海城前犯过的事吗?” 祁郡是个聪明人,一点就通,又联想到刚刚他的情绪变化,“当时你拿刀捅的就是肖俊庆?他是你父亲的.....” 肖俊庆庆是他父亲情人的弟弟。 江昭旭没说话,抿唇点点头。 “他是我们这次任务的捕捉罪犯,拐卖强|未成年人和故意杀人。” 这件事情还没有完完全全暴露在公众视野当中,知道的人不少,但是真真了解全部的人并不多。 江昭旭突然猛踩刹车,扭头皱眉看她,眼里浮现冷色,沉着声问:“你肩上的伤是他弄的?” 祁郡没急着回答,先抬头看了眼前方红灯指示,确保安全,心里舒了口气,随后点点头说是。 “那老子真他妈后悔当时没两刀捅死他。” 我要是把他捅死就不会有现在这样的事。 他就不会伤害到你。 祁郡挑挑眉毛,两人重逢到现在江昭旭第一次说话这么粗暴,她都快要忘了他其实也是脾气暴躁的人。 祁郡:“你不要这样好不好,你要真是把他捅死了,你也得进去。然后你这辈子都没有办法遇到我,多可惜。” “刚刚我看到周宁给我发的消息,应该是有人保他,一直在砸钱搞关系。” 江昭旭冷哼一声,看着红灯闪换为绿灯,鞋底踩起油门,嘴里骂道:“江风那老混蛋当人姐夫当得还挺称职,人都在国外过逍遥日子了还想着把杀人犯保出来。” “真把自己当天王老子了。” 祁郡扭头看向窗外,树木高楼景物迅速一大片一大片往后倒退,随口道:“犯了死罪的人,就算真是天王老子也没用。” 祁郡话音落下后,车内有恢复了安静,车子匀速向前行驶,祁郡把头侧靠在窗户上,眼睛看着前方,两人都在沉默。 江昭旭突然出声打破了这份宁静:“祁郡,我也做过坏事,我拿刀捅过肖俊庆。” 当时他义无反顾,不顾一切把刀尖捅向肖俊庆的时候,根本没有想过什么犯罪不犯罪,国法不国法。 当时的我也动了想杀他的心。 我是不是也很坏? 祁郡慢慢睁开眼睛,侧头看他,凌立的五官透出非同常人的优越,但祁郡却能从他说的话里听出低入尘埃的卑微,她没有想到江昭旭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是在害怕吗? 害怕我会不喜欢他? 祁郡开口:“那不一样,因为他是祸害,”说完又顿了顿,看向他:“法律不允许,可道德是允许,至少在我这里,是可以的。” 法律规定不能故意伤害他人,即使对方是坏人也不可以。 但是道德和世俗就宽容一些,他伤害你,你为什么不可以还手。 祁郡话音一落,江昭旭眼里尽是动容,心里海浪翻滚不止,滔滔不绝。 你听见了吗? 她说在她这里你是可以的。 她会一直站你。 祁郡继续说:“当时你的车出现意外,如果你没有被救回来,那么他也会是故意杀人。是他挑衅伤害你在先,你也做好了全身而退的准备,你当年十七岁又是个不要命的亡命徒,家里有背景有条件,可以帮你做到一身干净,或者大不了一起死。” “但是有时候你要想想清楚,他这样的人值不值得你跟他一起丢一条命。” 江昭旭没再说话,只是屏住气息,忍住心中惊涛骇浪,眼睛看着前方车流。 “我知道你讨厌他恨他,但他这样的人不值得你脏手,你也大可放心好了,就算你父亲砸多少钱走多少关系,都是没有意义的,肖俊庆都是死路一条。” “不可否认,对于很多事情来说,资本钱财的作用确实很大,但国法至上,资本无用。” “他做过的所有坏事,伤害过的所有人,无论是你,还是我本次案件的受害者,肖俊庆都会受到报应。” 不是未报,而是时间未到。 作了恶的人还真能逍遥法外,自由自在。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还需要他们这一群穿警服,戴警徽的人干什么。 ........ 祁郡没在家里休息多久,第三天就往警局里跑,这次案件剩下的收尾工作有点多,她怕周宁他们几个处理不好,好的差不多就回去工作了。 这次案件也在不久后在网络上公之于众,引起网民的一阵愤怒讨论,激烈骂声一片。 没有人想到在这样一个现代文明快速发展的社会,这种拐卖未成年事件竟如此嚣张,甚至引发了人命。 又因为这次案件性质过于恶劣,影响太大,电视台专门邀请局里涉及本次案件的警察进行一次案件面对面采访,顺便进行一下安全教育宣传。 由于祁郡身份特殊,不宜出现在大众视野,她找了借口回绝了本次采访。 这段时间江昭旭也是每天都会到祁郡的住所,照顾她的起居生活,给她安排了一个司机送她上下班,原本计划好的出差也推到祁郡拆完线后再出发。 但自从祁郡从医院回来到现在,整整快半个月的时间,两人都是非常和谐文明的关系。 这样的关系祁郡让祁郡感到很不愉快。 明明才他妈二十多岁身强力壮好青年。 跟我隔着装纯呢? 祁郡躺在家里软沙发上刷着局里采访视频,嘴里嚼着青李子,勾起脚尖蹭了蹭江昭旭大腿,故意说:“你还真别说,我组里的人还是真挺帅。” 江昭旭睨了他一眼,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手指依旧不停敲打键盘,丝毫没把祁郡的话放在心上。 祁郡看他镇静自若的样子,心里哼了一声,继续添柴加火:“一开始我就觉得周宁挺帅的,个子高,颜值高,人也有点憨憨的,怪可爱。” “李哥也是挺帅,虽然人家有老婆孩子,但依旧一股子成熟男人魅力无法阻挡。” “还有那个技术组的陈杰林也帅,这鼻梁,这喉结,啧啧啧真要命。“ “祁郡” 江昭旭突然出声。 放下电脑,虎口掐住她的脚腕往身上扯,指腹不断摸索着细腻的皮肤,漆黑深邃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她,声线危险:“你再给我多逼逼两句,你看我能不能要了你的命。” 冰凉温度透过薄弱的肌肤传递进血液里,让人头皮发麻,心头发痒,像是滚烫的热水里扔了一块汽水冰块,气泡上升,肆意叫嚣。 祁郡把手机随手丢在茶几上,双手撑住沙发起身,一脚蹬住地面,顺势跨坐在江昭旭身上,两腿缠住他精瘦硬朗的腰身。 俯身吻住他的薄唇,舌尖探入他的领地,江昭旭也配合着与她唇舌共舞,嘴里还未散尽的李子酸涩在两人唾液交换中传递。 空气渐渐升温,含糊不清的暧昧之意无处躲藏。 祁郡唇瓣突然离开,慢慢游走到颈脖处,舌尖轻滑过发红的耳垂,压下声线,悠悠道:“要我命没什么用,要我还差不多。” “江总,你可是要出差整整一个星期啊,你要还是一副清心寡淡的样子,很快就会失去我的。” 好歹江昭旭也一血气方刚的大男人,哪里遭得住祁郡这个妖精如此调戏,身上的火愈演愈烈,体内的血液肆意奔腾。 什么伤不伤的,痛不痛的,全都抛在脑后。 伸手扣住她的细腰,往身上拉,两人气息交融,肌肤紧贴。 “祁郡,女人太重/欲可不是件好事。” 江昭旭调侃。 祁郡:“你有种别上” 他勾唇发出轻笑,薄唇接触细软滑嫩肌肤,吐出滚烫气息。 “没种。” 夜深人静,又是一场疯狂好戏上演。 ........ 江昭旭是第二天早上七点的飞机,为了第二天不打扰祁郡休息,他离开的时候并没有叫醒她,只是把秘书准备好的早餐放在微波炉里温着。 正准备离开时,被客厅墨绿沙发上的污浊白点吸引了注意力。 他的脚步顿了顿,想到昨晚祁郡那句 ,“你他妈敢喷在里面,老娘明天就出去找男人。”,忍不住勾唇笑了笑,拿出手机给家里的阿姨发了条消息,叫人买一套新的沙发垫过来。 江昭旭的出差地离h市不算太远,三个小时飞机路程即可。 这次出差的工作是公司一直在开发的山区旅游扶贫项目,一直都由林风监工操作,现在到了收尾工程,有很多工作是需要他这个集团老总来解决的。 江昭旭一下飞机,林风就在机场外面候着,他靠在那辆亮得发光的黑色宾利旁。 可能是因为一直在外监工,皮肤稍稍黑了点,白色短袖上衣,深色牛仔裤,头发松松散散,可明明也算是公司里的监工领导了,但依旧是一副学生装扮。 他冲江昭旭挥了挥手里的墨镜,吹了个口哨,露出大白牙:“江总。” 江昭旭迈着长腿朝他走过去,勾下他手里的墨镜丢进车里,看了看周围,问:“只有这辆车?” “不然呢?你江昭旭屁股是有多大,一辆车不够坐?” “跟你坐一辆车,” 江昭旭话没说完,上下打量他一下,随口吐出两个字:“丢人。” 林风:? 陈秘书看了眼路边招手的的士司机,上前提出建议:“江总,要不我们打车也是可以的。” 林风:!? 江昭旭摇摇头:“这是我的车,要打车也是他打。” 林风被他俩气的人都要炸了,翻了个白眼,秉承着大人不记小人过的意念,伸手拉过江昭旭的行李箱,打开车后备箱,三两下扔进去放好。 随后麻溜滚上副驾驶,朝车外的江昭旭微笑点头,说:“江总,请您上车。” 作者有话要说: 江总:这才二十几,那到了三四十可咋整? 祁郡:你不想? 江总:我想。 林风:无语。?。。”“:。,” 第53章 祁郡在床上醒过来的时候,身边早已空凉一片,江昭旭已经坐上林风的车了,她习惯性咽了咽口水,发现嗓子一片干涩,想到昨夜的种种疯狂,心里直感叹警校训练喊口令都没□□费嗓子。 伸手拿过床头柜上的水杯,仰头往嘴里灌水,带着点蜂蜜甜味的温水顺入喉咙,慢慢温润了那片的干涩枯田,清了清嗓子,眼睛盯着手里的水杯出神。 这是江昭旭专门给她买放在床头的保温杯,为了就是让她早上醒过来的时候喝口蜂蜜温水。 她不喜欢喝温水,更不可能大早上浪费时间烧水喝,不知道江昭旭在哪里听了个法子,早起一杯蜂蜜温水有利于养胃,于是这段时间,每天都会给她泡一杯蜂蜜水,但又因为要出差,怕她懒得烧水,只好给她买了个保温杯。 把喝空的水杯放回原位,顺手拿过手机,有好几条江昭旭给发的消息。 江总大帅哥:【微波炉里有早餐,起床记得吃。】 【蜂蜜水一定要喝】 【我看了你的排班表,你今晚值夜班是吧?我晚上给你点宵夜,想好吃什么告诉我】 最后一条是 【我到了,行了记得给我回消息】 祁郡没着急回消息,下床穿鞋往客厅外走她现在肚子空荡荡,对微波炉里的早餐比较感兴趣,下床穿鞋。 一份大份糯米饭和一盅筒骨莲藕汤,他知道祁郡肯定是会睡到中午才起床,便直接给她买了早午饭,冰箱里还放了一份椰奶芋圆糖水,让她当做饭后甜点。 她手指点了一下微波炉加热键,后背靠在橱柜上给江昭旭回消息。 祁郡:【醒了也喝了】 祁郡:【我晚上不吃夜宵,会胖】 江昭旭应该是正好看手机,消息回得很快。 江总大帅哥:【胖屁】 江总大帅哥:【该吃还是得吃】 江总大帅哥:【你什么时候夜班结束来着?】 祁郡:【下午六点半到第二天早上七点】 江总大帅哥:【?】 江总大帅哥:【你这是去上班的还是去送命的】 祁郡:【为人民服务在所不辞】 祁郡:【吃过人民国家的饭,为人民国家卖命】 江总大帅哥:【我给你开五倍工资,你来公司】 微波炉发出叮的一声,祁郡放下手机转身拿出早餐端到餐桌上,拉开椅子坐下,看到消息后嚯了一声,给他回。 祁郡:【去你公司干嘛?当保安吗?提前步入退休生活。】 江总大帅哥:【嗯......也不是不行】 祁郡翻了个白眼,回 【我警局里待挺好的,别管我】 【但是你保安这个岗位得给我留一个啊】 【我用来养老】 江总大帅哥:【这玩意管什么什么养老,那丁点工资都不够你洗脚用】 江总大帅哥:【等我回去,咱两就生娃,以后让他给你养老】 !? 祁郡无语 祁郡:【你还真他妈生孩子给自己养老啊】 祁郡:【你心眼子这么多,以后可别让你儿子知道】 江总大帅哥:【生孩子来干吗无所谓,问题在于你愿不愿意和我生】 祁郡嘴炮瘾上来了,给他回了条。 祁郡:【你叫我爸爸,我就考虑一下】 对面秒回。 江总大帅哥:【爸爸,给我生一个呗。】 祁郡差点没把嘴里的糯米饭喷出来。 【滚,我没你这么没尊严的儿子】 ....... 这次的旅游开发项目地点在川明山区,从机场出发后大概还需要两三个小时的车程才能到达,林风一边开车一边给江昭旭汇报工作进程,吊儿郎当的声调和车载音响发出的音乐声相互交融飘荡在密闭的车内空间里。 林风:“我们国内这种山区旅游业发展一直都是很好的,我们这次的项目又加上种植业和扶贫,积极响应国家政策,更是能吃上一把红.....” 前方绿灯闪转红灯,林风脚踩刹车停下,正想要开口继续说,却发现江昭旭心思根本没在他这,人正一心看着手机,嘴角弯弯,眼里尽是喜色,一点没在听他说话。 林风看他一副春风满面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嘿了一声,骂道:“你干嘛呢?我这费半天劲跟你汇报工作,你搁这对着手机发春呢?” “你能不能尊重一下我的劳动成果。” 江昭旭收回笑容,把手机屏幕反过来扣在腿上,睨了一眼林风,淡淡开口:“难不成你要我对着你的长篇废话发春吗?你到不如说说怎么让这次项目吸引更多客流,怎么让股份上涨多几个点。” “你现在怎么这么俗?开口闭口谈钱的。” 江昭旭轻轻笑一声,伸手捞过烟盒,磕出一支点燃衔在嘴里,吐出一口浓重烟雾,说:“不挣钱,怎么养老婆。” 坐在后座的陈秘书听的一愣一愣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林风问:“这回是真定下来了?” 毕竟两人折腾那么多年,江昭旭的用情至深,他们几个兄弟都是看在眼里。 “早就定下来,一直都是她。” 一开始就是她。 从来没有变过。 爱情的开始,情|欲的启蒙。 不是她还能是谁。 江昭旭降下车窗,夹烟的手伸出窗外,顺着风弹弹烟灰,突然开口:“阿风,祁郡说孟微过几天来h市。” 江昭旭的声音顺着窗外的风飘进林风的耳朵,他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沉默片刻后,无奈笑了笑: “她有男人了。” 江昭旭挑挑眉毛,吸完最后一口烟,抽出一张纸巾包住捻灭的烟蒂,问:“到底是你觉得她有了,还是她真的有了?” 林风吸了口气,摇摇头:“我不知道” 他不是没去找过孟微。 只是他冒着寒冬跨越几千公里,飞机火车换乘,义无反顾往她身边跑去的时候,却换来了孟微蹲在地上给一个男孩围围巾的画面。 林风这辈子都忘不掉那天,冬日十二月天,正是北京大学纷飞,冰寒如缕的日子,他孤身一人站在北师大旁的一条街道道上,看着让他魂牵梦萦的女孩,满脸心疼地蹲在地上给一个脸上带着伤痕的男孩围围巾,她甚至还主动拥抱他,摸了他的头。 那一刻,林风觉得自己就像天底下最傻的大傻蛋。 他想去质问,但他没有资格。 他甚至连前男友这个身份都没有。 ...... 江昭旭这次出差花了差不多一星期的时间,在这段为期一个星期的异地恋中,祁郡真的深深刻刻体会到江昭旭有多黏人,电话视频消息就没停过,甚至有一晚上喝多了,硬是要祁郡叫给他听,帮他远程泻火。 祁郡刚从浴室冲完澡出来,头发还是带着水珠的,刚想从柜子底下拿吹风机,就瞥见桌子上的手机在震动,随手拿过接通了江昭旭的视频。 对面没开灯,房间里一片黑暗,但她能借着从窗户透进来的月光看到江昭旭有点略微发红的脸,应该是刚从外面回来,衬衫扣子散落前面三颗,露出凸出明显的喉结和诱人的锁骨。 祁郡抄过毛巾包住头发,问:“你干嘛呢?不开灯,这么暗。” “不想开。” “喝酒了?” 祁郡问。 江昭旭笑了笑,声音很酥很低,像是一阵电流顺着电话听筒蹿进她的脑袋,感觉整个人都麻麻的。 江昭旭解释:“刚刚在一个村民家吃了点饭,喝了几杯家里的自酿酒。” 祁郡:“那你记得泡点茶解解酒。” 江昭旭顿了一会儿,点头说好,“我后天就回去了。” 她嗯了一声,丢了个抱枕在沙发上,随后靠上去,手机搭在沙发扶手上,正好对着自己下巴往下的部位,她也没管着去调整,随手拿过保湿水往脸上拍,空气中响起带着水声的轻微拍打声。 没过几秒又像想到什么一样,皱眉思考了一下。 “后天?后天微微过来,我得去接她。” 江昭旭看着手机屏幕里的女人,发梢上的水滴落在胸前,在睡裙上开出一朵朵深色的花,细细吊带缠绕过圆滑白皙的肩头,把深窝性感的锁骨暴露在空气之中。 她身上只套着一件灰色睡裙,薄薄的布料上凸出明显,像两个等人采摘的饱满果实。 沾满保湿水的手掌在脸颊拍打的声音通过听筒传递到他这边,这暧昧不明的声音更像是催|情|剂一般让人沉迷堕落。 这火热画面和令人遐想的声音着实让他喉咙发紧,手背上的青筋忍不住跳动,身上的火都快把自己给烧毁了。 祁郡正顾着给自己的脸拍水,没注意江昭旭沉下去的脸色和带着一簇火苗的双眼。 江昭旭突然开口:“跟你说个秘密。” 祁郡正好拍完水,顺手在脖子上摸了几下,问:“什么秘密?” “从你一开始接视频,小江少就支棱到现在。” 祁郡:“?!” 还没等祁郡说话,他接着开口:“给我看看好不好,不然我难受” 他妈的。 不带玩这么玩的吧? 他看祁郡没说话,继续带着点哄骗地说:“我难受,真的。” 他声音故意放软,闷闷哑哑又带着点不难发觉的欲,把人撩得不上不下,不断瓦解祁郡的理智。 祁郡不再做考量,直接说:“那你开灯,我也要看。” “总不能便宜都让你占了吧。” 手机屏幕那边的江昭旭勾唇笑了笑说好,你想看什么都行。 那一夜,皎洁月光洒落在沙发旁的睡裙上,两人隔着屏幕宣泄爱意。 …… 声声喘息,句句爱语,似海浪汹涌翻滚,如云朵柔软旖旎。 ......... 回来的日子正好和孟微来h市是同一天。 祁郡早早就和江昭旭说了没空去接他,要去招待孟微,让他那里凉快上那呆着去 路上堵车,机场离市区又比较远,祁郡到机场的时候,孟微已经在那边等了好一会儿。 她没化妆,只涂了点口红,黑色墨镜遮住大半边脸蛋,但依旧能看出是个美人,祁郡一眼扫过,就立马认出她来。 修身碎花吊带裙包裹着玲珑有致的身材,外面套着一件薄开衫,只是这开衫掉一半,香肩锁骨外露,红棕花色衬得她皮肤白得发亮,裙子长度刚刚没过膝盖,露出纤细修长小腿,黑色丝带缠绕在脚踝,五厘米粗跟鞋把整个人托高至一七三。 既使已经在贵州山区当老师这么多年,但依旧还是那个耀眼漂亮的姑娘,只是身上更多了些韧劲。 一种不受约束且永远都打不到的韧劲。 祁郡笑着朝她招招手,待她走到面前后,操着一口熟练的拉客腔:“哈喽,美女。” “打不打车,酒店餐厅旅游胜地一条龙包。” 孟微摆了摆手,作势拿强道:“不用了,我姐们说开法拉利来接我。” 祁郡:“那我走?” 作者有话要说: 久等了,各位。……感谢在2022-07-11 15:50:24~2022-07-16 00:42: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周京泽 24瓶;?? 10瓶;47412035 6瓶;香菜很难吃 5瓶;46936822、下雪北海道、不吃番茄ovo 2瓶;龙七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4章 祁郡:“那我走?” 孟微赶紧拉住她,伸手勾住她的胳膊,出声认错:“别别别,祁警官我错了。” 祁郡白了她一眼,帮她拉过行李箱,扭头往车位上走。 孟微提起步子跟上,撩起墨镜看着祁郡的背影。 烟灰色鸭舌帽盖住短发,腰背挺直有力,紧身背心包裹住饱满有型的胸脯,军绿色阔腿裤勾勒圆滑翘臀部和笔直长腿。 看着修长纤细的四肢却又不缺乏力量,提着行李箱的手臂微微显出紧致肌肉线条,抬手间无意露出腰腹上的马甲线。 身上的每一处线条,每一块肌肉都是练出来的,但不夸张,该柔软的地方软,该坚硬的地方硬。 性感,成熟,健康,力量,英气,撩人,耀眼,漂亮。 这就是27岁的祁郡。 祁郡把行李箱放置好在后备箱后,回头冲她扬扬下巴,喊了句,“赶紧的。” “诶,来了。”孟微麻溜跟上去,打开车门坐上副驾。 祁郡扣上安全带,启动发动机,视线瞥了眼后视镜,手上掌控着方向盘,脚底一踩油门,车子稳稳当当开出了停车场。 车子顺着车流开进车道,祁郡侧头看了眼正对着镜子涂口红的孟微,问:“我们上哪去?” 孟微抿了抿唇,口红塞进包里,说:“怎么搞得像是你过来玩的一样,不应该是你带我吗?” 祁郡:“我才来多久?对这儿一点都不熟。” 其实与她来h市时长也关系不大,主要是她不太爱逛街,就算是休假也是宅在家里。 早些年还好,这几年更甚。 孟微思考了几秒,说:“先吃饭呗,然后逛逛街,今晚陆景远还约了酒局。” 祁郡点头说行,问:“吃什么?烤肉还是火锅” “烤肉。” 收到指示的祁郡便开始踩紧油门加速,往家附近比较有名的烤肉店开,打算吃完烤肉回家化个妆换件衣服。 毕竟谁都不想带着一身油烟烤肉味去逛街。 两人到店的时候已经过了中午饭点,烤肉店里客人算不上很多,两人不用排队,到店就有位置,服务员给两人安排了一个较靠窗的位置,孟微根据美团上的推荐点了个套餐,祁郡有多点了两份肉和两份冰芋圆糖水。 孟微点完菜后又冲祁郡扬扬下巴:“要不要来几瓶啤的?” 祁郡拿过桌上的茶水,往她杯子里倒了一杯,摇摇头:“别了,等会还得开车呢不是。” 孟微耸耸肩,端起杯子抿了口茶水:“你江总呢?” 祁郡:“出差呢,好像说是今晚回来。” 店里上菜很快,没一会儿,菜就上得七七八八了。 孟微喝了口糖水,出声调侃:“可以啊你,你男人今晚出差回来,都跑出来接待我。” “舍君子陪美人的精神值得学习。” 祁郡笑了笑,朝服务员摇头示意不需要烤肉服务,拿过筷子把烤盘上的肉夹到生菜上包好,给孟微递过去,“你我一年都见不着几次,他倒是每晚脱光了搁我旁边躺着,花点时间陪你怎么了?” 得。 这话里话外多多少少带着点颜色在里面。 孟微差点被这口猝不及防的狗粮给整的撑死,双手合十,一脸甘拜下风样,“求求你了,让我多吃点肉,别给我吃狗粮了,ok?” “那你就多吃少问,ok?” 孟微被一大口烤肉塞得说不出话,只好猛点头,比出ok手势,示意自己只吃饭不多问。 时间不赶,两人吃得也慢,孟微更是一边吃一边开吐槽大会,一会骂学校领导乱排班影响她谈恋爱,一会是家里老是给她打电话要钱,一会又是班里学生老是不听话给她气得差点乳腺增生。 总之一顿饭差不多花了两个小时才结束回家。 两人在家里简单冲了一下澡洗个头,把身上那股烤肉味去的差不多,才出发去附近的商场。 祁郡没什么太大购物欲望,在局里穿的也是警服,就算出门也是背心牛仔裤,用不上太多裙子,所以大多数时间都是陪着孟微逛,在店里等着她试衣服,给她提点意见,刷卡买单。 孟微挑了套复古红套装短裙在她面前晃了晃,挑眉问:“怎么样?” 祁郡抿了口店里提供的茶水,耸耸肩,大爷似地开口:“试试呗,合适就买。” 孟微一听立即喜笑颜开,恨不得上来亲她一口,“得嘞,谢谢爸爸,我现在就去试。” 说完便摇着尾巴吧往试衣间上走。 祁郡坐在软沙发上看着她欢快的样子摇头笑,拿出包里的手机看了眼,正好收到江昭旭的信息。 【今晚有周清南过生日,我过去和他们吃顿饭。】 江昭旭总是这样,无论做什么都喜欢报备。 也喜欢要求祁郡和他一样。 祁郡总以自己生活轨迹简单来回绝这种事事报备的习惯。 毕竟她除了家里和局里,根本想不到有其他地方可以去。 他现在应该是在忙,没有时间回复消息,祁郡给他回了一个简单的好,便收好手机放进包里。 眼神满无目的扫过衣橱里琳琅满目,精致昂贵的漂亮裙子,脚尖跟着店里舒缓的英文歌晃动。 突然有人叫了她一声, “祁郡?” 祁郡被这带着疑问的声音吸引去注意力,顺着声音回头,看见自己身后站着一个穿着墨绿色长裙的女人,她停下思考几秒后,迅速反应过来。 是江玉清。 江昭旭的姑姑。 女人看祁郡回头,更加确认了她就是本人,眼里稍稍浮上惊喜,对她微微笑了一下,试探问:“你还记得我吗?” 祁郡也礼貌回笑,点点头:“记得的,江女士。” 江玉清愣了愣,其实她是有那么一瞬间因为祁郡生疏礼貌的称呼感到有点不舒服,但又转头一想,当年自己那个态度,说的那些话,人家没送你一个大白眼就好了。 你还想着人家叫你姑姑吗? 开玩笑。 “这么巧,碰上你来逛街。” 说完又扫了一圈周围,问 :“自己吗?” 祁郡摇摇头,冲试衣间扬扬下巴,“和朋友一块过来的,她在试衣服。” 江玉清点点头,顿了一两秒,随后开口问:“那你愿意给个机会让我请你喝杯咖啡吗?” 祁郡眼里闪过一丝讶异,她是真没想到会有这一出,但也不好拒绝,便只好点头答应:“可以。” 江玉清一听祁郡答应了,脸上立马浮现出喜色,问:“我们就在楼下的咖啡厅好吗?” 祁郡点头说好。 江玉清:“那我先上去和朋友们说一声。” 随后便走上二楼和朋友告别,解释自己约了别人一块喝咖啡,几个富太太朋友们便撇嘴抱怨,问:“谁啊?让你抛下我们。” 江玉清看了眼楼下的祁郡,嘴角是藏不住的笑,说:“我们阿旭女朋友。” 楼下咖啡店。 江玉清找了角落的位置,比较偏辟,正好不会有人打扰。 服务员把菜单递给两人,“两位看一下需要喝什么?” 祁郡看了眼菜单:“来一杯冰美式。” 江玉清听到祁郡要喝冰的,皱眉问:“我记得阿旭说过你胃不太好,喝冰的没有问题吗?” 祁郡愣了一下,心想这江昭旭怎么啥事都往外说,总有一天自己裤衩子都被他给卖没了。 她摇摇头:“没事的,我吃过饭了,可以适当喝一点。” 江玉清点点头,点了杯热卡布奇诺,把菜单交给服务员后,两人又安静下来,顶式空调散发出凉气,客人点单的交谈声与音乐笑容飘荡,祁郡正视着江玉清的眼睛,想要探讨出她这次的目的。 江玉清率先出声打破宁静的局面:“我之前听昭旭说受伤住院了,一直想去看看你,但我怕你顾忌当年我对你说的话,所以....” 祁郡知道她要说什么了,笑着回答:“您没有必要为过去的事情感到抱歉,如果我是您,我也说不好会不会这样做。” 江玉清似乎没想到祁郡会这样说,有点惊讶挑挑眉。 她接着说:“但是既然您今天把当年的事提出来了,那我也明确告诉您,这么多年了,我还是没什么长进,一个普普通通的国家在职人员,领一份并不算高的工资,甚至有时候还会有危险,身上没有什么存款,房子也是租的。无论是在社会地位还是在经济收入方面,和江昭旭依旧是不合适的状态,也对他的公司发展起不到任何作用。” 她拿起桌上的咖啡抿了一口,耸耸肩,开玩笑道:“说句难听点的,我去你们集团做保安都不一定应聘得上。” 她没有在妄自菲薄,也没有在自嘲暗讽,更不是自卑轻视。 她只是在陈述事实。 无论是现在还是过去,她和江昭旭的社会背景都是差的布置一丁半点。 她没有没任何人改变,也没有为江玉清口中的合适去一定要强逼自己变得优秀,去读名牌大学,去挣钱,去提高自己的地位。 可那又能怎么样,她很高兴也幸运,她能过她想过的生活,做她自己想做的工作,爱她想爱的人。 同样江昭旭也是这样的。 江玉清有点被她的话怔住了,她没有想到祁郡会这样说,她认为像祁郡这种好强高傲的人,一定会猛足劲往前冲,提高自己的地位,向所有人证明她有资格和江昭旭站在一起。 但她没有。 她一直都在做自己想做的事。 就像她说的,她不会为任何人改变,更不会为了配上谁去改变。 这就是祁郡。 让江昭旭念念不忘的祁郡。 江玉清深深吸了口气,摇摇头:“这些都没关系的,就算有关系,我说的也不算。” “这么多年了,阿旭对你的感情我们都看在眼里,你们能重新在一起,我看着也高兴。但是我还是得和你说句对不起,当年是我做错了。” 祁郡:“我还是那句话,我没有任何立场去怪罪你,就算没有你的那些话,当初的我们也依旧会分开。现在我们又重新在一起了,更应该是过现在的日子,看未来的生活,而不是拘泥过去的琐事。” “无论我们还是您,应该都是这样。” 江玉清听着祁郡的话,眼眶有点忍住发酸。 是的。 这么多年她都在愧疚,特别是是看到江昭旭因为想祁郡伤害自己的时候。 她觉得自己就像是恶人一样。 但祁郡说她从来没有怪过自己。 她咽了咽喉咙的酸涩,轻声说:“祁郡,有时间回来老宅吃个饭吧。家里只有爷爷一个人,你们回来也好热闹些。” 祁郡点头:“嗯,我和江昭旭商量过了,等他出差回来我们会上门拜访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高能!! 应该是测试祁郡新车的防震能力和见家长。 我吃完晚饭要去做志愿者了 第55章 祁郡点头:“嗯,我和江昭旭商量过了,等他出差回来我们会上门拜访的。” 江玉清看祁郡应下,心里也就更加有底了,一直攥紧的手终于松了松,她一直害怕祁郡会因为当年的事对江家反感,担心祁郡会回绝她的请求。 她这幅紧张小心的样子,要是让宋首长看到。 肯定会嘲笑她,一个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女人,倒是在一个晚辈面前紧张起来。 江玉清:“回来的时候记得叫阿旭给家里打个电话,我们好准备饭菜。” 祁郡也不扭捏推脱,笑笑点头说好,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对江玉清说:“江女士,时间也差不多了。我朋友那边还有个饭局,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江玉清闻言低头看了眼腕表,一晃眼也快一个小时过了,心里也觉得不太好意思,点点头:“你要是有事就先走吧,我们回见。” “还有我想说一句,你很优秀,你比我们一身铜臭味的商人好太多。” “祁郡,在外出任务要注意安全,保护好自己。” 祁郡心里怔了一下,眼眶竟然忍不住发酸,抓着皮质包带的手指不自觉收紧,但她很快收好情绪,微微点头以示礼貌,“好,谢谢您,我就先走了,您请便。” 说完便提起包走出咖啡厅。 祁郡回到服装店的时候,孟微已经试了好几轮衣服了,最后选了两件最喜欢的小裙子,正坐在软沙发上给陆景远发消息。 她走过去踢了踢孟微翘动的脚尖,说:“选好了吗?” 孟微看祁郡来后,便收起手机起身,点头说选好了,又递给祁郡一张银行卡,说:“这店长可是说啊,江昭旭她姑姑留了卡,说今天咱俩的单都是她来买。” 祁郡挑挑眉,眼里有点讶异,伸出两指夹住那张银行卡,在孟微面前晃了晃,开玩笑道:“那你刷呗,敢吗?” 孟微听完后思考两秒,皱眉,一脸惊悚样,“这他妈会不是卖身契的钱吧?你卖身的钱我可不敢刷。” 祁郡给孟微翻了个大白眼,说:“你姐们我还没那么值钱。” 又从包里掏出自己的卡,递给孟微,“拿去买单吧。” 孟微高兴地应了声好,蹦着亲了祁郡脸蛋一口,招手叫来导购员买单。 祁郡站在原地掂量了一下手里的银行卡,心里叹了口气,这里面的钱算是不用也得用了,只能想着回老宅的时候用卡里的钱给江玉清和老爷子买点礼物。 两人从服装店出来后,又随便逛了几家内衣店,买了好几件胸衣,出商场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陆景远的消息刚好发过来,是一家酒吧的地址,应该是新开的,祁郡还没听说过。 她拿起手机在孟微面前亮起来,问:“咱们现在过去?” 孟微正沉浸在有人买单的喜悦之中无法自拔,根本顾不上祁郡说什么,乐呵呵地挽着她的手臂,一口一个应好,说:“你说去哪就去那。” 祁郡无奈至极,只能拉着跟大傻子似孟微驱车赶往酒吧。 ........ 江昭旭正好是晚上八点准时降落,一下飞机就收到周清南给发的消息。 【阿旭,我们都在海岛了。】 【下了飞机赶紧过来】 海岛是周清南他妹和朋友新开的一家酒吧,正好碰上周清南狐朋狗友一大堆,给酒吧狠狠做了预热宣传,又开在市区里这种黄金地段,生意火爆到不行,也可以称得上是网红酒吧了。 他没着急给周清南回消息,而是先给祁郡报了平安,才给他回复一个简单的好字。 司机把刚从飞机下来的两人送到酒吧,再把两人的行李一一送回各自住所。 ........ 祁郡和孟微到酒吧时,已经十一点过了,正好是夜生活的开始。 陆景远给她们发了卡座号后,便不知道躺在那个妹妹怀里销魂去了,两人只好自己进去找人。 酒吧格局很大氛围很好,上下两层,第一层是蹦迪卡座区,第二层应该是包间。 长相帅气的调酒师在吧台上展示着花式调酒,穿着性感女dj正在舞台上挥起手臂带动着人们的躁动情绪,炫目耀眼的灯光肆意转动照耀,动感喧嚣的音乐环绕着整个火热的场子,俊男靓女紧贴热舞,大胆释放内心欲望。 祁郡也有好一段时间没来这么躁的场子,瞬时感觉身上的血液都在跟着音乐不停滚动。 陆景远这种有钱又招眼的少爷最好找,哪里妞多她就在哪,祁郡进酒吧扫了一眼就找他,两人越过人群往陆景远位置上走。 她俩也算是高挑打眼的美女,还没等走近陆景远的场子,他就看到她俩,冲她俩招手,“哟,等于等到这俩大小姐了。” 酒吧里很噪很吵,说话全靠吼。 孟微扫了眼陆景远怀里的姑娘,挑眉笑:“我看你这左拥右抱的,没有我俩不也挺逍遥的嘛。” 孟微这话一出,卡座上的男男女女都笑出了声,陆景远也不觉得生气,笑着招呼她俩坐下,扯着嗓子给大家介绍她俩,“这俩都是我朋友。” 先是搂住孟微的肩膀,说:“孟微,我过命的朋友。” 又看了眼祁郡,“祁郡,孟微过命的朋友。” 祁郡笑着给大家点头示意,知道打开场子最好的方式就是喝酒,便伸手从冰桶里抽出两瓶没开过的小果啤,一瓶接着一瓶磕在后牙上,“咔哒”一声用牙齿撬开,递给孟微一瓶。 冲卡座上的帅哥美女们点了点酒瓶,说完一句你们好后,仰头,眼都不眨对瓶吹了整整一瓶。 动作顺畅放得开,礼貌到位不扭捏。 那几个帅哥看着祁郡这架势,一看就是玩的开的角色,忍不住拍手连声叫好,都想欲欲越试上前拼酒。 孟微笑着看祁郡,知道她来劲了,拍拍陆景远的肩膀,说:“叫人上酒吧,你这点东西可不够我姐妹造。” 说完便也拿起酒瓶吹了半瓶,加入他们玩骰子拼酒的队伍。 陆景远就喜欢带她俩出来喝酒,放得开不扭捏,长的漂亮,有原则,格局大。 他出声喊人拿酒,冲他们喊:“爷可劲给你们点酒,今晚你们不给也不喝完都不能回家!!” 祁郡不跟他们玩骰子,以前在夜遇玩太多了,加上自己会听,觉得着种玩法没什么意思,就拎着酒瓶坐在孟微旁边看她玩,时不时往嘴里灌几口,要么就是和旁边的人聊聊天,给孟微挡挡酒,觉着无聊就和几个漂亮姑娘进舞池里蹦几下。 周倪刚从包间里出来,被那几个臭男人灌了好几瓶,遭不住了,跑出来透透气,正搭着木制扶手往下面看,突然,她好像看到什么惊奇的东西一般,瞳孔瞬间放大,心里马上浮现一种又惊又喜的感觉,嘴角勾出戏谑的笑容,赶放下手里的酒杯,拿出手机,点开相机放大,对着第一卡座上的女人拍了张照片,转手发给微信列表里的某一位哥哥。 ......... 二楼包间,宽大豪华的包间被装饰成一个生日大派对,气球彩带横幅都被挂放在墙上,零零散散的酒瓶对放在桌子上,吹过蜡烛的大蛋糕放在推车上没人动,各家贵少爷翘着腿坐在长沙发上,个个怀里都搂着漂亮妞,嘴里说着混账话。 江昭旭倒是没掺和他们,林风拉了个牌局,几人正下着六位数的赌注玩牌呢,周清南今晚像是开了挂一样,赢了江昭旭好几把,笑得嘴都合不拢. 他知道的,江昭旭是故意让他赢得,这么多年了,江昭旭的牌技他还不清楚嘛,但既然人家机会都摆出来了,他也不含糊,一直打着赢钱。 江昭旭趁着换人的空档,给周清南丢了张银行卡,拿起牌桌上的打火机和烟,留下一句,“我上个厕所。” 还没等他从厕所里出来,手机就收到了周倪发过来的消息。 【看看,这是不是你女人】 【图片】 江昭旭点开图片,微微眯眼看着图片里的女人,细长胳膊搂着身边的姑娘,仰头往嘴里灌酒,修长脖子划出一道好看的弧度,牛仔短裙堪堪包住翘臀,笔直白亮长腿踩着高跟鞋落在地面。 这热辣诱人的画面让他忍不住喉咙发紧,刚刚喝的几杯酒像是立马涌上头一样,整个人都燥热的很。 可周倪下一条消息让他马上冷了下来。 又是一张图片。 不过这回倒是祁郡端起酒杯和另一个男人喝酒的画面。 两人应该是认识,看起来两人都笑得极欢。 江昭旭冷笑,你挺快活的啊。 祁郡。 他给祁郡打去电话。 他知道她一定会接,因为祁郡的职业问题,无论什么时候手机音量都会调到最大。 玩的不亦说乎的祁郡感受到了兜里手机的震动,看了眼是江昭旭,便跟周围的人打了手势说要出去接电话,往安静处跑。 “喂。” 对面江昭旭好久才出声,淡声问:“在哪快活呢你?” 祁郡倚着楼道的墙壁上,回:“海岛,跟微微过来玩。” 江昭旭嗯了一声。 祁郡也感觉到有点不太对劲,但又不知道为什么,只好找话题问:“那你在哪?” 江昭旭轻笑了一声,透过听筒传进她耳里,像是一阵风吹过她的耳朵,痒痒的,麻麻的。 “我在你上面。” 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说高能章,还是没有写到,下一章一定是。 请大家收藏一下我的下两本《朋友之名的暗恋》和《时烟》 都是同一个女主,《暗恋》以是女主年少的爱而不得暗恋小故事(be),《时烟》女主成年后再遇良人的小甜文。 第56章 “我在你上面。” !? 祁郡喝了好多酒,再好的酒量到了这会儿脑子有点发蒙,说话更是随口而出:“上面个屁啊你上,咱俩都半个月没躺一张床上了。” 祁郡这话无疑给江昭旭心里又添了一大把烈火,他唇冷笑一声,看着镜子里冷峻的面容,冷冷的叫了声她的名字。 “祁郡。” “别惹我火。” 他的声线冷戾危险,压迫性极强,令人无法忽视。 祁郡正好站在楼道的风口,她伸手推开一点窗户,阵阵晚风穿过缝隙吹在她有点发烫的脸上,凉但不冷,舒服但又会不让人沉溺,她稍稍有些清醒过来。 江昭旭那声搀着冰丝的祁郡更是把她从晕乎乎的酒罐字里拉出来,她摇了摇头,说:“我开玩笑的。” 脑子里回想了一下江昭旭说的话,难不成他真在上面? 但又有点不太确定,问:“你不是在给周清南过生日吗?” “嗯,我们在楼上包间。” 哦豁。 还真是。 “祁郡。” 他又叫她。 “嗯?” 江昭旭顿了两秒,问:“你要不要上来?” 祁郡笑:“你想我上去?” “是。” 江昭旭回答。 想她不要再和下面野男人喝酒。 想她上来和他待在一起。 想把她带到朋友面前。 祁郡耸耸肩,对电话那头说:“那你来下面卡座找我呗,我上去找不着地方。顺便把你介绍给陆景远他们认识一下。” “好。” 祁郡他们的卡座正好在一楼正中间,江昭旭一下楼就看见祁郡正侧头和照片里的男人说话,两人的确是认识的,但应该不是很熟,男人明显在努力挑起话题,但女人并不是那么容易受惑的,眼神漫不经心,嘴角的笑十分清淡,甚至淡到看不见。 他冷哼一声,拨起长腿,越过扭动的人群,无视一波又一波媚眼浪笑,直直往卡座走去,站在她面前。 “祁郡。” 他的西服早就脱掉,身上只剩一件简单的衬衫和黑色西装裤,但腰窄肩宽,优越长腿的身形已经完完全全把这最简单的搭配发挥到极致,简单却不朴素,矜贵但不俗气。节骨分明的修长手指搭在胯间两侧,手腕上扣着一只价值不菲的世界名表。 头发被他一手抓回脑后,喝过酒的嘴唇有点稍稍红润,漆黑深邃眼睛直勾勾盯着座位上的女人。 原本火热喧嚣的卡座因为他的出现,瞬间静了下不少,卡座上的姑娘们一看这种优越物种出现,眼里都泛光了,是夸张美瞳都抵不住的光芒。 就连陆景远都放下手里的酒杯,把眼神放到江昭旭身上,打量着这位气场十足的男人,思考是否在哪里见过这位令人感到眼熟的人。 祁郡站起来,搂过他的手臂,笑着和身边人说:“江昭旭,我男人。” 我男人。 江昭旭突然觉得被祁郡勾着的地方一阵发烫,滚烫的温度透过皮肤,顺着血液一路流走到心脏,令他心头微颤。 祁郡这话一出,几个眼里泛光的女孩心里一堵,憋了一口气上下打量这祁郡。 原来人家帅哥是来找女朋友的。 陆景远更是瞬时想到了父亲嘴里总提起那位后生可畏的江总,年纪轻轻就在卧虎藏龙的h市创下一大片名堂的江总。 这又是怎么和祁郡搞在一起的? 陆景远赶紧出声:“原来是江总啊,您也过来这边玩吗?要不要和我们一起?” 孟微也从酒精里慢慢醒过来,晃了晃脑子,眯起眼睛盯着被祁郡勾着的男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他说,“不用了,我有朋友在上面。” 祁郡接过他的话,“你们先玩,我和他上去看看。” 两人推开包间门的时候,大家正围着玩真心话大冒险,周清南一看到牵着手的两人,立马认出祁郡,整个人都坐不住了,站起来调侃:“哟哟哟,这谁啊?” “这不是我们江少奶奶嘛。咱们都快有好几年没见了吧。” “这不得过来敬我这寿星一杯。” 言语里没有任何恶意,只是单纯的寒暄和打招呼。 随后大家的目光都跟着一块投过去,每个人眼里的情绪都不一样,有惊讶,有了然,有打量,有好奇。 祁郡不是什么扭捏之人,松开江昭旭的手,拿了瓶没开过的啤酒,冲周清南敬了一下,笑说:“是好久没见了,生日快乐。” 周清南碰了一下,发出清脆的玻璃碰撞声,仰头一饮而尽。 江昭旭看着两人的互动,眉头不着痕迹地皱了一下,发出不耐烦的啧一声,走过去揽住祁郡的肩,把她大半个人搂在自己怀里,顺带送给周清南一个冷眼。 他微微张唇冲在座的人说:“祁郡,我老婆。” 祁郡:“!?” 包间瞬间安静两秒,随后发出一阵带着调侃的坏笑。 “噢噢噢。” “嫂子好!” “叫什么嫂子,没听南哥叫江少奶奶嘛。” “对对对,江少奶奶。” “不知道,咱们江少奶奶现在打领结打的怎么样了?” 这倒不是江昭旭第一次这么叫她,但一般都是只有两个人,或者祁郡不在的时候才会这么叫。 当着主人公和这么多观众叫老婆还真是第一次。 这突如其来的称呼和众人的调侃着实是有点让祁郡尴尬 ,甚至脸上有点稍稍发烫,怎么人越老脸皮还越薄? 不过她这点心理素质还是有的,伸手在江昭旭侧腰报复性掐了一手,讪讪的笑了笑,说:“我正苦练着呢,就等着今晚回家给他实操一下。” 这会大家笑得更欢了。 就连江昭旭都忍不住发出笑声,还是那种毫不收敛的笑,胸腔连带着肩膀不停震动,整个人都笑开了。 祁郡被他笑得发麻,瞪了江昭旭一眼,他才收敛下来,微微清了清嗓子,把她带到沙发上坐下来。 林风也出声:“得了得了,别再盯着人两口子看了,该玩玩该喝喝。” 众人看林风出声,也不再调笑,继续吃喝玩乐。 林风从桌上拿了杯酒,走到两人面前,朝祁郡说说:“祁郡,好久不见。” 祁郡挑眉,碰碰他的酒杯,点点头:“好久不见。” 江昭旭切了一声,伸出脚尖踢开林风,没好气地说:“跟你有什么好见的。” “该你见的人在下面跟人吹瓶呢。” 江昭旭这话一出,她能透过包间忽明忽暗的灯光,看到林风眼眸微微发颤,拿着酒杯的手明显僵了僵,整个人情绪迅速落下。 他们三个都清楚,那个江昭旭口中林风该见的人是谁。 林风好一会儿没说话,随后叹了口气,轻轻摇摇头,嘴角扯了个苦涩的笑:“算了,该见总会见的。” “阿风,快过来。” 周清南中气十足的声音传过来。 林风应了声好后,把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打了个手势示意自己先过去。 林风走后,祁郡忍不住问:“你怎么这种事也管?” 江昭旭可不像爱管这种事的人。 他抿了口酒,随口说了句:“阿风这几年过得也不好。” 祁郡哦了一声,眼神扫到推车上的大蛋糕,一整个芋泥奶油蛋糕没人动,浅紫奶油上还有一些新鲜水果,插着几根吹灭的蜡烛,但丝毫不影响让人想吃一口的食欲。 祁郡没吃晚饭,现在肚子全是酒,晃两晃应该都能冒泡。 她伸手搂过他的脖子,往下拉,轻声在他耳边问:“那蛋糕能吃吗?” 江昭旭笑:“能啊,我给你拿。” 说完便起身去给她切蛋糕。 没一会儿就给端来一大块蛋糕,还挑了好几块她爱吃的水果,递给她,“吃吧,不够还有。” 祁郡伸手接过,“谢谢江总。” 包间里的少爷们看着江昭旭拿着切刀,弯下腰,小心翼翼地切蛋糕,面带笑容把蛋糕递到祁郡面前,眉眼中尽是温柔缱旎。 他可以不要命地拿起刀捅最恨的仇人,也可以细心专注地给爱人切蛋糕。 祁郡吃东西很快但很专心,一口一口挖着软香蛋糕送进嘴里,没注意到江昭旭趁着她吃蛋糕的空在低头玩手机。 等她吃完后,两人被周清南叫去玩牌,而出去上厕所林风在十分钟前收到一条来自江昭旭的消息。 【一楼,101卡座】 他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林风走出厕所,站在楼道的通风口,抽完烟盒里仅剩的五根烟,深深吸了口气,像是下定决心一样,提起步子往楼下走。 他刚要从拐角处走出去,迎面就撞上了一个满带酒气的女人,她的额头撞上林风坚硬的胸膛,发出疼痛的嗯一声,林风下意识扶住她的手臂。 “哎呀,谁啊,走路没带眼?”女人扶着额头大喊。 女人声音一出,林风当场定住,抓着女人的手忍不住发抖,那熟悉的声音就像一场大风,掀起他心里波澜海啸,全身血液都在叫嚣。 是孟微。 那个从女孩成长为女人的孟微。 可孟微好像没有意识到事情严重性,她今晚被灌了好几瓶,整个人已经喝得分不清方向,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男人,伸手拍拍林风的脸,笑呵呵:“帅....哥,你长.....得好像我前男...友哦。” 她真醉了。 醉得一塌糊涂。 林风扯开她的手,掐住她小小的下巴,咬牙切齿地问:“孟微,你看看清楚我是谁?” 他力度很重,孟微被他捏得发疼,微微发出哼嘤声,用力挣脱,“松开......啊你.....。” 她眼眶微微发红,撇撇嘴:“你这么用力干嘛?你根本....没有我前男...友温柔。” 林风被她委屈的声音弄得发软,放松力气,伸手把人扶到自己身上,有点不是滋味地问:“你前男友是谁?” “林风。” 她突然喊他名字,带着水花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他,红唇微张:“做吗?” 林风又再次定住,他不知道孟微到底是不是认出他,还是只是真的把他当成像前男友的人。 但无论如何,她都是记得他的,不是吗? 可这个女人怎么能这样? 看到一个长得像的就要拉上床吗? 这次心里不再是海啸,而是熊熊燃烧的烈火,是怒火,是欲|火,是想要把眼前这个女人烧死的火。 操。 林风扣住她的脑袋,低头含住她的红唇,舌头搅动,牙齿啃咬,嘴唇吸吮,掠夺她的所有气息,两条带着酒气的舌头在空气□□舞。 最后一口咬在她的锁骨上,狠狠开口:“老子今晚做|死你。”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先写微风的,江总下一章,一次不敢写那么多,怕被锁。 第57章 江昭旭和祁郡从酒吧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多,包间里的人还未散场,玩法一波接着一波,不知疲倦地吃喝玩乐,挥洒光阴。 两人都喝了酒,外面正下着雨,代驾软件上叫了好一会儿都没人接单,祁郡想着也不着急回家,就放弃了叫代驾,伸手从车后座拿了两瓶解酒茶,递给江昭旭一瓶。 “这个解酒快。” 江昭旭看了眼她手里的茶瓶,点点头,接过扭开瓶盖喝了一口,酸酸甜甜,但又带着薄荷味的柠檬茶,味道清爽,是可以接受的味道。 祁郡手机连起蓝牙,点开音乐软件,点了随机播放歌单里的音乐。 车里没开灯,停车场暗弱的灯光透过车窗洒进车内,忽明忽暗,音响发出的歌声盖过两人沉重的呼吸,两人身上散发出淡淡酒味,正好和柠檬味在密闭空间里交融出一种令人沉溺的暧昧气息。 她整个人懒懒靠在座椅,手肘搭在车窗上,手掌撑住下巴,侧着头,挑起眉眼,微微勾唇看着江昭旭仰起头喝水,衬衫领子松开,喉结在昏暗灯光下上下滚动,喝完后甚至伸出舌尖舔了舔他的薄唇。 太他妈诱惑。 太他妈犯规了。 祁郡想。 或许是她的目光过于炙热,很快就会被江昭旭侧头抓住,他漆黑危险的眼睛锁住她,都没说话,两人就在这逐渐升温的空间里对视,双方都沉沦在这密闭又容易引起爱欲的空间里,在彼此眼里找寻着彼此。 音乐已经切到她歌单里的第三首歌《chasin》副歌部分。 "touch,kiss,lickhoike." “触摸,亲吻,舔|舐,你懂我想要的” "make feeinglespine." “在我的脊椎留下一些触碰划过的轨迹吧” "we can allnight ,just take your time." “我们可以彻夜狂欢,所以别急。” 旖旎缠绵的节奏,火热大胆的歌词在车内肆意飘荡,试图撩起烈火,让人不断沦陷于此。 江昭旭眼神渐渐浮上一层淡雾,勾唇发出一声轻笑,祁郡听到他带着坏笑的声音,“你这歌不错。” 祁郡不置可否,挑挑眉毛,嘴角勾起妖精似媚笑,突然伸腿跨坐在江昭旭身上,拿起丢落一旁的领带,拉开套住江昭旭脖子,用力往前扯,两人贴得极其紧,彼此呼吸都要交融在一块。 她伸出细长手指,轻轻划过江昭旭的下巴,又慢慢走到耳垂,伸手捏捏,江昭旭身子越来越热,喉咙也不断发紧,身上的火被祁郡随处流走的手指撩起。 祁郡亲亲他的唇,在他耳边淡淡吐出气息:“江总,我们做个运动醒醒酒?” 江昭旭早就被她玩得烈火纵身,虎口掐住她的脖子,一把拉到自己面前,二话不说,低头重重咬住她的唇,舌头长驱直入,占领她的领地。 歌词正好放到最令人激动的部分。 "*****with the lights on" “开着灯玩好吗?” 暧昧,微醺,沉迷,音乐,荷尔蒙,密闭空间,动情恋人,气氛正好。 欲望面前,大家都是发了疯的囚徒。 衣物散落,妆容凌乱,痕迹斑驳,媚叫喘息,反复多次,不知疲倦。 一切都是顺理成章的。 一场好戏过后,江昭旭打开窗子散去慢车甜腥味,祁郡整个人瘫在副驾上,身上冒着细汗,轻闭着眼睛,微微张唇喘气,恍恍惚惚间感觉江昭旭拿过纸巾给她擦汗,听到他说:“这车防震功力不错。” “下次试试我的。” 祁郡身上提不起力气,心里白了他一眼,“别,我小命重要。” 江昭旭轻笑,伸手调了一下车内空调的温度,撩开她湿哒哒的头发,说:“睡一会儿吧,天亮了带你去吃早餐。” 祁郡发出一声嗯,倒头就进入梦乡。 两人只是小小眯了一会儿,毕竟不是在床上,睡得不舒服,醒过来的时候刚好是早上五点,江昭旭把车子开出停车场,往祁郡家附近的小巷子里走。 两人找了家平时经常吃的早餐摊,虽然还只是早上五六点,但店里早挤满忙着赶地铁的上班族,老板正流着汗水给客人打包,橱窗里传出阵阵食物香气。 两人点完餐后,找了店门外的小桌子坐了下来,早餐店里忙,但上餐速度很快,没到五分钟,两人点的全上了。 两份热乎豆浆,一份酥脆煎饺,一份鲜虾肠粉,两根油条和咸香叉烧包把小桌子堆得满满当当。 江昭旭把油条撕碎丢进热豆浆里,推给祁郡,扬扬下巴:“吃吧。” 祁郡点点头说谢谢,接过豆浆碗,拿起勺子埋头吃,酥脆油条浸满甜豆浆,一大口下肚,香甜可口,暖心暖胃。 祁郡吃饭不喜欢说话也不喜欢玩手机,两人都在专专心心吃饭,饭桌上安安静静,只有吃食物的咀嚼声和店里锅碗瓢盆碰撞声,宁静但不沉闷,人间烟火,不过于此。 祁郡吃的差不多,抽了张纸巾擦嘴,一抬头就被天空景色惊住了。 火红朝阳跳脱地平线,在狭窄街道中央冉冉升起,云层早已被染成一大片胭脂红,金光透过街道树枝,映衬在昨夜落雨的水面上,为每个风尘仆仆赶往工作岗位的人群身上镀了层金光。 绚烂日出,红霞天空,是这个喧嚣繁华都市少有的风景。 准确来说,应该是风景常有,但大家都在忙着生活,很少会有人为此停留。 她突然想到八年前的那场日出,似乎比现在更要出彩,更要夺目,更令人惊艳。 不顾一切狂奔一场海上日出,日出下毫不保留对她宣泄爱意的少年,旭日之下放肆拥吻的青春悸动。 当时年少又轻狂,一辈子的誓言脱口而出,满心的爱意从不隐瞒。 但很幸运,他们还在一起。 日出没有变,爱意依旧,誓言兑现,身边的人照常相爱。 对祁郡来说,最爽的事不过于现在。 一场大汗淋漓的痛快性|事过后,迎着清晨朝阳,和爱人坐在早餐店里吃着美味的早餐,看着渐渐升起的日出,忙忙碌碌的人群车流,听着清晨鸟叫,看小巷特有的人间烟火气。 因为我爱你。 所以我们不止只有□□,还有永远不断的温存。 她突然叫了声江昭旭的名字。 江昭旭闻声抬头看她,眼前的女人被一层日出金光圈住,微风吹过碎发飘扬,顶着一张干净的脸蛋,脸颊被热的微微发红,眼里满是真诚。 “嗯?” “我们明天回老宅吃饭吧,”她说,“回去见见你家人。” 江昭旭听完她的话,拿着勺子的手不着痕迹轻颤一下,眼里浮现难以置信,嘴巴微微张。 没有人知道,他的心里已经被她的话掀起一阵狂烈海啸,阵阵海浪拍打在他的心头,令他整个人漂浮在喜悦震惊的情绪中。 他以为祁郡还会逃避,会拒绝,会排斥。 但是她没有。 她自己说要回去的。 回老宅,回去见见家人。 她自己提出来的。 “不行吗?” 祁郡看江昭旭没说话,继续问。 行! 太他妈行了。 “好” 祁郡听到他说。 美好的一天才刚刚开始,以后的日子还很长。 ....... 酒店房间里。 宽大豪华的房间里,立式空调散发出舒适凉气,男女衣物散落一地,被踢下床的被子上印满斑驳污浊,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落在床上男女。 孟微侧躺着,被阳光照得迫不得已睁开眼睛,想要伸手揉揉干涩的眼睛,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意识到一只宽大手臂把自己紧紧搂在怀里,光溜溜的后背紧贴着滚烫坚硬的胸膛,整个人被一种淡淡的薄荷味笼罩住。 是林风身上的味道。 她记得。 她眼睛盯着窗外,脑子一片混沌。 早已是经历过人事的女人,身体上的各种反应和两人如今的状态,无一不在告诉她。 他们又搞在一张床上了。 她想逃了。 没错。 她没有办法面对。 胆小鬼就胆小鬼吧,大渣女就大渣女吧。 我孟微认了。 她深深吸了口气,小心翼翼地拿开搭在自己身上的手臂,轻轻挪动身体下床,抓紧时间捡起地上的衣服往身上套,试图不发出一点声音,不惊扰任何人的离开这个房间。 却不知,她以为床上熟睡的男人正一点点感受着她的动作,心中恼怒苦涩交加,被子掩盖下的拳头被狠狠攒紧。 真他妈有你的啊。 孟微。 孟微肩上搭着小背包,手里提着高跟鞋,压着气息,踮起脚尖往门口走,自以为能上演一出神不知鬼不觉的好戏。 没想到手还没放上门把,突然一股猛力从后面扯住她的衣领,往后一拉,顺势把她一把推倒墙上,手里的高跟鞋掉落,两条细长手臂被交叉抵在上方,整个人被压制在墙上,一阵危险压迫的气息向她袭来。 林风伸出手掐住她的下巴,逼她看自己,精致的妆容早被昨夜狂欢蹭掉,脸上只剩下被抓包的尴尬和惊讶,她不太自然地咬了咬嘴唇,试图说点什么来改变这个局面。 林风突然出声:“怎么不跑了?” “你不是很会跑吗?” 手上忍不住用力,声音也控制不住拔高:“你给我跑啊!” 孟微知道他生气了,但自己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怎么能容了他这么凶自己,试图挣开他:“你抓着我,我怎么跑?” “你有种松开我啊,你看我跑不跑!” 哟呵! 你听听,这他妈是人说的话吗? 这么多年了,孟微还是随随便便就能点起他的火。 “啊啊!你他妈干嘛!” 他突然蹲下来抱住孟微的腿,往肩上一抗,三两步走到床边,把人摔在软绵绵的床垫上。 俯下身,两手撑在孟微耳后,眼睛直勾勾盯着她,像是一个幽黑深洞,要把她整个人吸进去一样。 林风:“孟微,我告诉你这世界上不会再有这么便宜的事了。” “上了我还想把我踹了?没得商量我告诉。” “昨天是你喊我的名字,亲口问我要不要做的。你自己做的事必须要负责到底。” 孟微耳朵里听着林风说的话,脑子里断断续续浮现昨晚的画面,说一点记忆都没有是假的,说一点感情都不带更是不可能。 她脑子很乱,她不明白为什么又到了这种地步。 可她又听到林风哽咽的声音:“这么多年了,就当你可怜可怜我吧。” 第58章 祁郡和江昭旭吃完早餐后,开车祁郡回家里补了半天的觉,本就忙活了一天又加上不知疲倦的一夜,两人都累得不行,一觉醒过就已经下午两点了。 江昭旭下午公司还有工作要处理,冰箱里也没有什么食材,来不及出去买菜做饭,便只好点了外卖,加上祁郡煎的荷包蛋,刚好凑成一顿迟到的午饭。 祁郡坐在沙发上看手机,手指在屏幕上挥舞指点,嘴里发出啧啧感叹,脸上浮现一些精彩绝伦的表情。 祁郡看向江昭旭,说:“林风孟微他俩又搞一起了。” 江昭旭没说话,挑挑眉笑,意料之中,这要是还不搞一起,他都看不起林风。 把小茶几上的外卖包装拆,把筷子递给她:“先吃饭。” 她哦了一声,接过筷子,夹了块烤鸡送进嘴里,表皮酥脆,肉质滑嫩,是她喜欢的那家烤鸡饭。 “我下午出去买点东西明天带回老宅。” 江昭旭拿筷子的手顿了顿,摇摇头,说:“不用了,你人回去就行” 祁郡白他一眼:“说是这么说,礼数不能少。” 该有的人情世故还是得有。 江昭旭:“那你等我回来和你一块去。” 祁郡又夹了块鸡肉,“用不着,我自己去就行。” 江昭旭听着祁郡拒绝的话,不禁蹙眉,心里有点不太舒服,沉下脸色,一言不发地夹菜吃饭,像是在做无声反抗。 看着他这幅小孩样子,忍不住发笑:“都二十多岁人了,怎么还跟小孩一样黏人?” 又给他夹了块红烧鱼,像是讨好一般,开口解释:“你兄弟把我姐们拐走了,我一个人在家里没事干,你从公司回来都得七八点了,我不就想着出去买点东西,顺便买点排骨回来炖汤喝。” 江昭旭思考片刻,点点头说行吧,又突然起身走进卧室,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个小皮夹,从里面掏出一张卡递给祁郡,点点下巴,说: “给你。” 祁郡坐着没动,挑眉看他,故意调侃:“看不起我?” “虽然我工资不高但卖点东西的钱还是有的。” 江昭旭没管她,从沙发上拿起她平时出门用的包,直接把银行卡塞进去。 眼神凶狠盯着她,“如果我今晚查账户发现没有支出,你今晚就撅着屁股等着我抽你吧。” “卧槽” 祁郡大喊,抄起一个抱枕朝他扔去,骂道:“你变态啊你。” 江昭旭也不恼,勾起似笑非笑的坏笑:“你不就喜欢我玩的花?” 祁郡:“........” 江昭旭离开后,祁郡开车赶往家附近的商场,根据自己的了解挑选了些礼品,顺便去超市买了点水果食材,然后开车回家煲汤吃晚饭。 * 果不其然,江昭旭从公司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晚上九点多,输入密码推开门发现客厅的灯亮着,但沙发上没趟着 人,餐桌上摆放着祁郡给他留的排骨汤。 “我回来了。” 他冲房间里喊了一声,说完也不管有没有人回应,拿起碗勺舀汤喝。 锅里是排骨玉米汤,排骨炖得软烂,玉米香甜多汁,汤水浓郁,加上几块粉糯莲藕更是美味。 “回来就回来呗,还得我摆驾迎接?” 祁郡边推开门边吐槽。 江昭旭笑:“我哪敢啊我。”,看了眼摆在桌子的几个礼盒,他不常购物,太认识这些牌子,问:“买什么了?” 祁郡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回答:“买了一条丝巾给你姑姑,一个笔墨礼盒给你爷爷,还有些茶叶的。” 江玉清那张卡的事,她也和江昭旭没说,直接放进装丝巾礼盒里一块给送回去。 江昭旭点点头,心里有点愧疚,又有点心疼,看着她说:“辛苦了。” 祁郡摆摆手,说不辛苦,“反正刷你的卡,疼的是你。” 这几盒东西算起来还花了差不多六位数。 买单的时候,祁郡瞬间为自己中午说过的打脸,心里感叹这还好没花自己的钱,裤衩子卖了都没这钱买单。 江昭旭:“卡留你那了,以后买东西刷这张就好。” 祁郡闻言“哦豁”一声,笑:“你不怕把钱都取出来跑路?” 江昭旭耸耸肩,摇摇头说不怕,“你是个聪明女人,应该懂得如何在抱紧我大腿和拿着钱跑路被警局同事以偷盗罪捕捉之间选择。” 祁郡被他的话气笑了,掐着腰,眼睛瞪他,伸出手指指他,“你居然威胁我?” “也不全是,只要是我在赌。” “赌你爱我,不愿意离开我。” “而我也爱你,所以愿意把卡给你。” 他语气认真严肃,声音坦荡真诚。 祁郡心头微微发颤,被他的脱口而出的爱折服了,他总是毫不掩饰地表明爱意,这要是换别人,她早就嗤之以鼻,但江昭旭不一样,他能令她整个人像是灌了甜酒,微醺颤栗中又带着一丝甜味。 走到江昭旭面前,捧起他脑袋,眼含笑意看着他,一枚温柔的吻落在额头,轻声说:“那你赌对了。” 江昭旭勾起笑容,伸手绕到她伸手,虎口掐住后颈,往下拉,正想要吻她。 没想到祁郡一把推开他,捂住嘴,闷声说:“不许亲嘴,你刚刚喝了汤。” 江昭旭:“这你煮的汤,你男人的嘴,你嫌弃什么?”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她就是受不了嘴里一股油油腻腻的汤味。 留下一句,“我不管。” 便转身回卧室。 可她没想到的是,两人在深夜床上,江昭旭逼着她嘴对嘴喝完剩下的最后一碗汤,差点没给她弄死在床上。 ........ 江昭旭和姑姑定的时间是吃晚餐,但由于从祁郡家里赶到老宅路程比较远,以免迟到,两人出发很早。 路上是江昭旭开车,祁郡在副驾悠悠哉哉坐着,嘴边叼着吸管,有一搭没一搭喝着酸奶,甚至还在手机上云观看周宁与某女海归相亲记。 整个人轻松自在,一点都没有网上说的那种见家长的紧张感。 江昭旭知道她一直都是自信镇定的人,但是忍不住逗问:“你不紧张?” 祁郡吸完最后一口酸奶,扔进车内小垃圾箱,无所谓道:“有什么好紧张的。” 说完又伸手拍拍他的肩,故作安慰:“你放心,就算你爷爷拿钱砸我让我滚,我也不会滚的。” 江昭旭:“不会的,爷爷会喜欢你的。” 祁郡点点头嗯了一声。 她倒是无所谓,也不在意老爷子的喜欢不喜欢。 这些不是她考虑的,也不是她能改变的。 江家老宅落座在郊区,整整一片都是富人家的别墅林立,从车子开进来的那一刻,祁郡感觉这哪里是新鲜空气的味道,明明是金银财富的铜臭味。 江昭旭牵着她的手走进大门,家里管家在后面跟着把礼盒拿进来,老宅到是没有想象中的富丽堂皇,而是很明显的中式装修,古典淡雅不失格调,奢华大气不浮靡造作。 两人刚踏进客厅,就听见一声明显带着喜悦的声音从厨房传过来。 “来啦!” 江玉清手里端了一大篮葡萄,从后院走出来,脸上带着笑意,“你们先坐着,菜马上就好。” 江昭旭点点头说好,身侧的手紧紧握住祁郡,说:“这是祁郡,我女朋友。” 祁郡冲江玉清笑笑:“您好。” 江玉清点头,把手里的葡萄递给祁郡,说:“听昭旭说你爱吃葡萄,正好后院葡萄成熟,摘了些,先吃点。” “我先去看看饭菜怎么样了。” 祁郡伸手接过, “谢谢。” “阿旭回来了?” 是耳熟的声音。 一个男人牵着女人的手从后院走进来,女人长相温婉大气,看着应该怀孕了,肚子微微鼓起,男人小心翼翼搀着她,英俊帅气脸上挂满温柔笑容。 是宋肆然。 江昭旭哥哥。 还没等江昭旭说话,宋肆然先开口问祁郡:“还记得我吗?” 江昭旭皱眉看他。 祁郡愣了一下,点头说:“记得” 长这么帅,谁会忘。 宋肆然说完又搂着女人的肩,对祁郡说:“这是我老婆,林未晚。” 不知是天太热还是害羞,女人脸上有点红。 祁郡挑挑眉,冲她勾出一个自认为很大方得体的笑:“你好。” 这下好了,脸更红了。 江昭旭又皱眉。 宋肆然看自己媳妇脸都要红透了,明知她是害羞,却还要逗她,捏了捏她腰上的软肉,说:“我老婆热得脸都红了,我带她去弄点水喝。” 说完带着她进厨房,祁郡能依依稀稀听到他俩从厨房发出的声音。 林未晚:“阿旭的女朋友好漂亮哦,身材好好。” 宋肆然:“不如你。” 林未晚:“客观点好吗?别老是昧着良心。” 宋肆然低头在她脸上啵了一口,笑说:“在我这里你最好看了。” 祁郡正有滋有味听着两人的对话,江昭旭看着心里不舒服极了,出声打断:“这么喜欢看别人谈恋爱?” 祁郡几乎脱口而出:“我喜欢和你谈。” 她总是这样,哄人的话信手拈来。 问题江昭旭还真吃她这套,嘴角忍不住翘起,加快给她拨葡萄的速度。 江老爷子是最后才出现在饭桌,一同出现还有江玉清的老公,江昭旭姑父。 老爷子大病一场后,身子骨没有往前英朗,但看起来还是精神气十足。 祁郡跟着江昭旭叫了声爷爷。 老爷子点点头,说不必在乎太多礼数,放松吃饭。 江家秉承食不言的规矩,大家都很专心吃饭。 这顿饭吃的还算是愉快和谐,能看得出江玉清费了很大心思,满满的一桌家宴,各色菜式,合人胃口。 饭局结束时,老爷子突然起身,看向祁郡,叫了一下她的名字,说:“陪我去后院散散步消消食。” 桌上的人都把目光投给她,江昭旭在桌子底下请轻拍了一下她的手背,示意她别害怕。 祁郡愣了一下,点点头说好,立马提起步子跟上老爷子。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后院,江家后院很大,田园风格,一个游泳池和一片种满水果鲜花的园子,每一草一木都是经过用心打理而来。 起初两人都没说话,就真的是简单的散步消食,祁郡是个耐得住性子的人,一直跟在江老爷子身后,安安静静,周围只有脚步声和夏蝉晚叫,还是江老爷子最先开口打破两人之间的宁静。 祁郡听到他说:“阿旭很喜欢你。” 作者有话要说: 。 第59章 祁郡听到他说:“阿旭很喜欢你。” 祁郡怔了一下,顿下脚步,虽然江老爷子语气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但她却一时间不知应怎么回答。 如果这是朋友之间的交谈,那祁郡一定会大大方方甚至略带骄傲地说我知道啊。 可这是江昭旭的爷爷,一个在他心里最值得尊敬的人。 老爷子看祁郡没说话,接着说:“我也能看出你很喜欢阿旭,虽然对你了解不多,但阿旭看上的女孩不会错。” “他父母已经不在身边,他们各有各的家庭去处,只留下阿旭一个人。当年也是我们两家人过于固执,硬要拆散他们,才造成现在这样的局面。” “我今天把你叫过来,主要是想给你道个歉,当年私自把阿旭接走的事情是我们考虑不周,那几年阿旭在美国没少闹腾,我有时候深夜一人坐在书房,总是会想自己这辈子到底是造了什么孽,才会让我们江家后辈的路走成这样。” 江老爷子深深吸了口气,语气稍稍有些酸涩:“不过现在好了,你回来了,阿旭也如愿以偿了,以后的日子也算是有点盼头。” 祁郡一直没说话,静静听着江老爷子的话。 直到他拿出一个方形木盒,伸手递给祁郡,“低开看看。” 祁郡犹豫了一两秒,最后还是伸手接过,沿着木盒边打开。 木盒里装着一个镯子,不加装饰,简简单单的青色玉镯,被置放在红色绒布上,其光泽在灯光映衬下显得更加耀眼。 尽管她对金银珠宝没有研究,但也能看出这是一个成色很好的镯子。 江老爷子点起一根烟,缓缓开口:“江家产业从我这一代起步,这是我....已过世的爱人.....用江氏挣到的一笔钱买的镯子,不是什么精美昂贵之物却意义非凡。” 提到江昭旭的奶奶,江老爷子眉眼间明显浮现一些难隐的苦涩。 “原本这应该是由阿旭的母亲递给你的,” 叹了口气:“但后来他们散了,她便亲手把它还给我。” “我今天给你,便是希望你能拿着一辈子,不要再还给我了。” 祁郡眼眸微颤,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她明白江老爷子是什么意思了。 这是江家认了她的意思。 祁郡是个理性冷情的人。 其实这个时候她不应该就这样接过,也不能为此做出承诺。 因为这个世上存在不确定性因素太多了,她不喜欢也不习惯把话说的太满。 但看着江老爷子眼里的期待,听着他酸涩的声音。 祁郡吸了口气,攥紧身侧的手,点点头说:“好,会的。” 江老爷子:“你和你的母亲是否还有联系,有时间可以约着吃顿饭。” 祁郡摇摇头:“我们再好十几年前就断了联系,我不清楚她在哪。” “可怜你了孩子。” “没关系,我过得很好。” 祁郡说。 没有母亲的日子对她来说才是最好过的。 不是所有有妈的孩子都像块宝,也不是所有有妈的孩子都像棵草。 虽然总是有人说她有妈生没妈养,说她孤儿野孩子。 可比起李梦打在她身上的一棒一棍,别人随口而出的诋毁就显得微不足道。 有时候她还挺感谢李梦的冷血绝情,一走了之。 她再不需要为李梦负责,给她养老。 这对祁郡来说。 是最好不过的。 老爷子听完后点点头,扶着石桌椅坐下,冲她摆摆手说:“你先回去吧,我抽完烟再回去。” 祁郡没敢走,不太放心老爷子自己一人待在后院。 老爷子看出她的担忧,笑:“没事,你回去吧。” 祁郡说好,“那您有事招呼我们,再见。” 出了后院,和江玉清们告完别,两人便离开老宅,一同带走的还有今天新摘的葡萄。 已经是深夜十点多,皎洁圆月高高挂起,点点繁星布满天空,月光亲吻黑暗偏远的道路,空荡荡郊区路上车辆稀少,江昭旭把油门踩得很重,车子飞速行驶在道路上。 祁郡把车窗降下,晚风从灌进来,吹得她的头发飘扬飞舞。 舒服,凉快,清爽,自由。 进入市区,车子速度慢慢降下来,进入蜿蜒漫长的车流之中。 江昭旭侧头看她,问:“爷爷和你说什么了?” 祁郡随手撩拨被风吹乱的碎发,抿下唇角,故意逗他说:“你爷爷说他早为你物色好妻子,叫我离开你,不要再纠缠你。” 江昭旭扯了扯嘴角,看她继续演,还配合着点点头说那你怎么说。 “那我哪肯啊?为了我俩的幸福,我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跪下了求他成全我们这对苦情人。” 江昭旭哼笑一声,说:“要不是我知道你什么德行,我可能就信了。” 祁郡切了一声,从包里拿出木盒子,伸过去给他看。 江昭旭抓着方向盘的手一紧,漆黑的眼睛稍稍轻颤。 他知道这个镯子的含义,奶奶传给江家后代媳妇的礼物,也曾亲眼看见母亲原封不动把它还给爷爷。 “爷爷给的?” 祁郡点头说是,“他说要我拿着一辈子,别再还他。” 他心里有点紧张了,想知道她的答案,问:“那你怎么说?” 祁郡看向前方车流,语气认真:“我说好啊。” “我说我一定会好好爱江昭旭的,我们一定会一辈子相亲相爱,永不分离。” “砰” ,她的一句一词就像是一朵朵烟花在他脑海里炸开。 车里放着音乐,窗外车流喧嚣。 但那一刻,江昭旭只听见了祁郡的声音。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一颗心在疯狂跳动,为祁郡跳动。 想亲她,发了疯想亲她。 亲到唇舌发麻,喘不上气。 他忍不住踩近油门,速度慢慢提了起来。 祁郡能明显感觉他的情绪也变得躁动,车子速度也不断加快,皱眉问 :“开那么快干吗?又不是追逃犯” 江昭旭实话实说:“想快点回家,然后亲你。” 祁郡没说话,只是笑,到最后甚至笑出声。 她知道的。 江昭旭又为她说的话触动了。 好可爱。 ......... 车子安全驶入小区停车场,江昭旭锁定停车位,以最快速度把车停好,解开安全带,一把拉过祁郡,虎口锁住她的后颈,低头下吻住她的唇。 他身上浓烈的气息立马笼罩住,长舌直入,撬开牙关,吸吮啃咬,霸道又疯狂,像是在宣告自己内心的激动与喜悦,指腹轻轻摩挲着她后颈细嫩的皮肤,另一只手扶着她的细腰 ,时不时顺着衣服往上走,滚烫的手掌撩起点点星火。 祁郡也不甘示弱,伸手搂住他的脖子,直迎而上和他亲吻,默契地与他唇舌交汇。 不知过了多久,好像过了一个世纪一样漫长。 两人吻得天昏地暗,七荤八素,直到嘴唇发麻,舌头酸痛,两人终于喘着气分开。 他额头抵着她的,眼尾猩红,喘着粗气:“搬过来和我一起住吧。” 不知道为什么,两人确实是住在一起,但江昭旭总觉得那是祁郡租的房子,自己像个外人,找不到安全感。 他想和祁郡有一个家,真正的家,不止是一个房子。 他之前一直没提,是因为怕祁郡会拒绝,但现在不一样。 她要和他过一辈子了。 她自己说的。 祁郡知道他什么意思,但依旧故作不解:“我们不是经常一起住吗?” 江昭旭纠正:“不是,我说的是你搬过来公寓。” “来我们的家。” 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点想哭,眼眶发酸。 家,这个词对她来说陌生又熟悉。 她失去至亲,在外飘荡已经多年,对家的概念已经十分模糊。 现在却有个人对她说,我们的家。 “你家没有唱片机,我不去。” “有。” 江昭旭说。 “家里有唱片机,有装满水果的冰箱,有一柜子喝不完的好酒,有很多漂亮的酒杯,有阿姨打扫卫生做饭,有专门给你准备的健身房,还有一个衣帽间和一面大镜子,卫生间里有可以容纳两人的浴缸,还有一个专门看电影的放映室,床垫是席梦思的,沙发是最贵的软垫,附近有很多商场,美食店。” 江昭旭像个推销员一般把家里夸得天花乱坠,就差没跪下来求她了。 祁郡伸手勾起他的领带,问:“还有呢?” “还有一个陪你吃陪你喝陪你睡的帅老公。” “搬来过来住吧,好不好。” 怎么能说不好呢? 祁郡深深吸了口气,说:“你帮我收拾行李我就搬。” 看她答应了,江昭旭高兴了,又俯身亲她。 祁郡手肘抵开他,推开他的脸,“还来?” 因为祁郡的动作,他正好瞥见车上两篮晶莹剔透的葡萄,嘴角勾起一抹坏笑:“来。” “喂你吃几颗葡萄,庆祝乔迁之喜。” 祁郡:“.......” 没一会儿,一颗颗新鲜葡萄在声声媚叫中爆了汁。 江昭旭是个十足的行动派,像是怕祁郡后悔一样,说搬家就搬家,根本没给她反应的机会,也没让她操一丁点心。 第二天下班的时候,江昭旭就带着人入住世纪城,自己所有东西已被摆放整齐在家里。 正如江昭旭所说,这里的生活很爽。 她不需要早起做早餐,阿姨会给他们准备好。 不需要搞清洁做卫生,会有清洁工负责。 酒柜里有喝不完的好酒,放映室是有很多市面上没有的欧美电影。 两人就此开始没羞没臊的同居生活,家里每一处都有两人欢爱的痕迹。 餐桌,厨房,书房,沙发,浴缸,放映室,衣帽间的大镜子前,甚至是夜深人静时的阳台。 他逼着她叫了一声又一声老公。 说了一次又一次我爱你。 她也在这间房子里发现了一些带着她痕迹的东西。 比如放在床头柜里的打火机。 江昭旭在海城时从她家里顺走的小毯子。 几张自己都没有印象的照片。 一个她之前唱过《diamond》的自制唱片。 买裙子和戒指的小票。 那双放了八年的鞋子。 但是她从来没有问过江昭旭。 她明白这些东西的意义,所以无需多言。 搬入公寓的第一个星期,江昭旭接到来自林风发过来的一份策划书。 关于灵山县的旅游发展建设策划,预计时间是两年完工。 他们都知道这其中的意思。 灵山县是孟微定向服务的地方,刚好还剩下两年。 搬入公寓的第二个星期,祁郡接到来自周潮生的电话。 那时他俩刚从楼下散步回来,正躺在沙发上吃着新鲜的冰镇西瓜,电视屏幕播放着今日晚间新闻。 祁郡听到周潮生说:“阿郡,哥要结婚。” ,。 作者有话要说: 快完结了 这个小说从海城开始,也会从海城结束。 第60章 祁郡在一种说不明道不清的情绪中结束了与周潮生通话。 他们对话很简单明了 周潮生要结婚,在这个月底。 那个浪了半辈子的男人要结婚了,这是多么令人难以置信的事情。 江昭旭能明显感受到祁郡情绪不太对,看起来愣愣的,便问:“怎么了?” 祁郡放下手里的手机,侧头看他,吸了口气,说:“周潮生要结婚。” 江昭旭也怔了一下,想到祁郡情绪变化,声音有点冷冷:“怎么着?他结婚你很难受?” 祁郡白他一眼,骂一句滚。 “你知道周潮生有多浪吗?” “别人还在读书识字,考高中的时候,他就带着小姑娘回家看片。他泡过的妞睡过的女人,我数都数不清。可能我今天叫一个女孩嫂子,明天躺在他床上的就是另一个。在他身边的姑娘,除了我和孟微,没几个是没和他睡过的。” “海城有姑娘的人家都怕周潮生,他是有钱有脑子,可他又渣又坏。” 江昭旭挑眉:“所以呢?” “所以我在想到底是哪家的姑娘被他骗到手了,甚至还把证给扯了。” 江昭旭:“你这么说他不好吧。” “自从他生病后,没以前那么浪荡了。” 祁郡顿了几秒,组织好语言:“以前我和孟微觉得这世界上最爽的人就是他,有钱有车有房长得帅,没爸没妈没负担,漂亮姑娘都喜欢跟着他玩,他以前说过他要玩一辈子。他大我四岁,以前我妈喝多老抽我,他就蹲我家门口,一听见我哭就翻墙进去把我带走,有一次甚至跟我妈干起来。可他今年已经三十了,我回去见过他一次,早就没了当年意气风发,浪荡不羁的样子,脸上还长了些细纹,甚至还多了好多白头发。” “我也不知道心里什么感觉,说难过那肯定不是,我哥结婚还挺高兴的,就是觉得心里有点空空的,好像就是时间过得太快,那个把我拦在身后手里拿着棍棒指着我妈骂的小霸王一下子就变成现在三十多已婚大男人。” 江昭旭看着祁郡为别的男人伤神,说不难受是假,但又不能做什么。 伸手揽过祁郡的肩,把她整个人圈进怀里,下巴抵在她头顶,轻声说:“人都会长大也会变老,但只要过得好就行。虽说男人至死是少年,但没有人能永远年轻。我也一样。” 祁郡脱口而出:“那等你老了我再去找年轻的。” 江昭旭哟呵一声,虎口掐住她的后颈,咬牙切齿问:“昨晚抽你没抽够?还想再来一发?” 祁郡想起他昨晚那疯狗样,心里一哆嗦,出声求饶:“别别别,我跟你开玩笑呢。” 江昭旭哼笑一声,可不管她说什么,抓着她放肆地上下其手。 不知道谁打电话过来,桌上的手机突然震动,祁郡骂了句滚蛋,推开趴在她身上的江昭旭,伸手拿过手机,按下接听键。 “阿郡,哇呜呜呜呜呜!!” 电话一接通,孟微惨绝人寰的哭叫声就传过来。 祁郡不知道她整哪出,皱眉问:“怎么了你?” 只听见孟微边哭边说:“潮生...哥要...结婚了呜呜呜!” 祁郡叹了口气,说:“嗯我知道了。” “可是他怎么能结婚?他怎么能!” 祁郡一开始也是这么想,但现在已经好多了,只能顺着安慰她:“可能正好时间和人都到了吧。微微,他已经三十了。” 孟微一听祁郡说三十这个数字,哭的更大声了。 孟微是个很感性的女孩子,对周潮生的感情不亚于祁郡,都是一条巷子里长大的,她俩从小就靠着周潮生,跟着他一块长大,他这婚一结,确实挺让人措手不及。 大概听她哭了几分钟,祁郡又听到她说:“可.....可是,潮生哥名声这么差,谁家姑娘真愿意嫁给他....他会不会是抢了哪家的良家女子。” 听得祁郡一脸无语,虽然但是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毕竟周潮生...... 一直在旁边听着的江昭旭突然哼笑一声。 祁郡睨了他一眼,对着手机说:“你想象力不要太丰富,万一人俩两情相悦呢?咱这俩个做妹妹的就祝福吧,该准备的红包礼物都给准备好就行了。” 孟微一听两情相悦更咋呼了,“那潮生哥的老丈人家会不会不喜欢他,故意刁难他啊?” “我哥长这么大都被人刁难过,好想看看他被人为难的样子哦。 江昭旭笑得更大声了。 祁郡:“........” 祁郡安慰了几句,最后还是林风看不见下去,毕竟自己的女人为了另一个男人哭天喊地,放谁身上谁受得了,直接抢过手机把电话挂了。 江昭旭看祁郡电话挂了,便收起笑容,眼睛假装盯着电视机看。 祁郡双手交叉搭在胸前,伸退踢了踢江昭旭大腿,眼睛看着他,扬扬下巴,问:“你笑什么?” 江昭旭摇头:“没有。” 祁郡怎么可能放过他,直接拿出来审犯人的架势,“说。” “我就觉得周潮生挺可怜的,跟自己混了快二十年的妹妹知道自己结婚后,居然这么嘲笑自己,还各种揣测自己,” 他甚至感叹似的摇摇头,轻叹:“可怜啊。” 祁郡狠很瞪他一眼,随手抄起一个抱枕扔过去。 “滚。” .......... 祁郡为了能参加周潮生的婚礼,求着周宁跟他换了三天的班,正好孟微暑假还没结束,但林风手上还有些事情没处理完,她又不想跟着祁郡江昭旭吃狗粮,只好等着林风处理完一块回去。 海城托了那片大海的福,旅游业发展迅速,每年都能吸引不少游客,机场高铁等交通设施更是建设完备。 江昭旭早把机票订好,祁郡看着手机里头等舱的机票,发出啧啧啧的感叹,“不愧是江总的,有钱人。” 江昭旭正弯着腰按照她的要求收拾行李,听到她的调侃,笑:“以后跟我出差,包你次次坐头等舱。” 祁郡毫不在乎地切了一声,反驳:“我又不是你秘书,凭什么陪你无薪出差。” 他随口道:“公司都是你的,老板娘陪老板出个差怎么了。” 还趁着祁郡没注意,从柜子里拿了几件性感内衣塞进行李箱底。 祁郡:“就你会说话。” “我可不陪你出差,这种苦差事还是留给陈秘书吧。” 祁郡突然想到什么,伸出脚尖踢了踢江昭旭,“我问你件事?” “你问。” “我看别人家老总身边的秘书都是美女丽人,怎么到你这就是个男的了?” 祁郡真没别的意思,就是好奇而已。 江昭旭睨他一眼,不轻不重地问了句,“怎么着,你性别歧视啊,男的不能做秘书?” “不是!你别跟我混搅视听。” 江昭旭叹了口气,把收拾好的行李箱放到一边,坐上床挨着祁郡,悠悠道:“其实我一开始进公司接我爸的位置,那个秘书也是女的。” 祁郡:“然后你想潜人家,没潜成给人跑了!?” 江昭旭面色沉下来,抿着唇不说话,漆黑眼睛冷冷盯着她。 祁郡被他盯得心里发毛,也知道江昭旭不可能做这种事,说:“不是不是,我开玩笑。” “你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江昭旭轻轻哼了一声,然后祁郡听到他用一种有点隐忍又有点委屈说了句话。 他说:“是她想潜我。” 祁郡神色愣了愣,张嘴尴尬地啊了一声,但有遭不住心里的好奇,有点欠欠地问:“怎么个潜法?” “她扒你裤子了?” 江昭旭皱眉看她,嘴里骂了句什么玩意,伸手揽过祁郡的肩,把人圈在怀里,下巴抵着光溜溜的肩窝,捏着祁郡的手,断断续续跟她讲了那会他刚到公司的事。 当时他刚到公司接手他爸的位置,那个秘书跟了他爸好几年了,比他大个几岁吧,不知道怎么着就迷上他了,总是跟他说些有的没的话,搞一些有的没的小动作,但那时候他花时间找祁郡,又被公司那些烂事搞得焦头烂额,根本没一丁点时间搭理她,后面想起来才发现不对。 可人家根本不死心,有一回,他和宋肆然一块去应酬,俩人都喝多了,宋肆然他老婆来接他回去,还顺带给他交了代驾,不知道怎么搞的,最后代驾没等到,那女人却来了,直接把喝得烂醉的江昭旭带上车,一上车就对他上下其手,毫不掩饰自己想睡江昭旭的欲望。 祁郡问:“然后呢?” 语气是藏不住的好奇和激动,甚至期待发生点什么的样子。 江昭旭一脸无语,说:“老子是醉了不是死了,我被她身上那股香水味冲死,一下反应过来把她推开,拉开车门让她滚蛋。” “第二天我就让我姑给她开了,把她这些年前前后后勾搭有妇之夫的照片证据都翻出来,富太太们都堵到家门口了,她彻彻底底在h市混不下,后面也不知道上哪去了。” 祁郡听完后挑了挑眉毛,伸手摸摸他的脸,摇头感叹道:“现在这种世道,男孩子也要保护好自己。” “以后遇到这种事情得报警,我们人民警察会保护好你的。” 江昭旭很会顺着杆子往上爬,低下头在她脖子咬了一口,说:“祁警官要好好保护自己的老公。” “以防居心叵测之人趁虚而入。” 祁郡被他的话逗笑,抓了抓他的头发,说:“那江总也得时刻保持清醒才行。喝醉了被人带走也不是我能保护得了的。” 江昭旭好久没说话,房间里静静的,小台灯散发灯光落在床上,两人相拥影子印在墙上。 美好又旎谊。 过了还一会儿,祁郡听到他说:“我再也没有在外面喝醉过,自从那一次以后,我再也没有。” “祁郡,我从来没有给过任何机会。” “一直都留给你。” 第61章 祁郡和江昭旭在婚礼的前一天回到海城。 江昭旭外婆早就搬走海城,家里的房子周潮生都给收拾干净,他俩直接拎着行李住进去就完事。 祁郡有好一段时间没回来了,家里还是老样子,不过床单被子都给换了新的。 江昭旭把两人的行李扛上二楼,她在楼下厨房翻出上次回来买的电烧壶烧了壶热水,想着晾凉等会喝。 海城人结婚都不兴在酒店办婚礼,大多都是在家里自己办,周潮生也不例外,听说计划在家里摆上五六十桌,有很多事情需要忙。 祁郡想着他俩在家里呆着没事,便打算过去帮忙,看看有没有什么事做,顺便打探一下嫂子是哪家姑娘。 祁郡蹲在门口换鞋,抬头看了坐在沙发上的江昭旭一眼,问:“你要不要一块过去?” 他顿了几秒,破天荒地摇摇头,说:“不去,我累了,想睡会儿。” 祁郡闻言挑眉,有点惊讶,这倒是第一次他没跟着她屁股后头。 待她换好鞋,起身去亲他一口,说:“那我走了啊。” 江昭旭看着她出门,说:“早点回来。” ........ 祁郡从巷口水果店买了两个大西瓜,再往另一条巷子走。 周潮生离她家不远,这几年把老房子拆了扩建,多了一个大院子。 没走几步就能感受到新院子里散发出的欢喜气息,院子大门敞开,门沿房窗都装饰上了鲜花气球,东街兄弟们都忙着准备布置。 “诶,你们看这喜字贴得正不正。” 祁郡刚踏进院子就看见小鹏踩着梯子在窗上贴喜字。 “正了。” 祁郡回答。 她声音很大,院子里的人都听见了,纷纷回头往门口处看。 院子里都是以前一块玩的朋友,一看到便打招呼调侃: “哟,这不是我们祁警官嘛。” 小鹏更是立马从梯子上爬下来,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笑说:“郡姐,你回来啦!。” 祁郡笑笑点头,拍了拍小鹏肩上的白灰,说:“嗯,回来了。” 顺带把手里的西瓜递给他,冲几个朋友说:“大家辛苦了,先吃西瓜吧。” “谢谢郡姐!” 小鹏一听见西瓜,人都乐开了,赶紧跑进厨房拿刀。 周潮生放下手里的气球,朝她走过去,问:“什么时候到的?怎么不说一声我好叫人去接你。” “刚到,知道你忙就没叫你。” 说着说着便往屋子里走,“我过来看看有啥能帮忙的。” 周潮生从冰箱里拿了瓶冰可乐,拧开瓶盖递给她,说:“楼上婚房还差点意思,要不你上去看看?” 她接过可乐,往嘴里灌了一大口,点点头说行,便往楼上走。 婚房布置算不上很难,准备的婚庆材料也多,鲜花,蜡烛,氛围灯,丝带......就一整个不差钱。 祁郡虽说不是专业的,但基本审美和动手能力还是有的,在网上搜了几张合适的图片,便开始着手布置。 期间不少哥哥上来给她送水送西瓜,说白就是想来扯嘴炮,聊闲天,不过大多数都是他们在说,祁郡听着。 布置婚房的两个小时里,也差不多了解周潮生老婆的来历。 那姑娘是医院里的护士,海城西街的人家。 俩人应该是周潮生住院期间搞一块的,听说那姑娘天天给周潮生开小灶,弟兄们没空送饭的时候,全是那姑娘给他买饭,伺候他。 “还得是潮生哥有魅力,人头发掉光,躺床上动不了都还有姑娘愿意跟他。” 这是他们离开房间说的最后一句话。 祁郡出房间的时候,周潮生正好在客厅阳台。 他看见祁郡出来,招招手叫她过去,用脚给她勾来一张小矮凳,扬扬下巴示意她坐。 “你男人咋没来?” 祁郡坐下,双腿随意摆放:“在家里呢,说是累了。” 周潮生调挑眉,笑笑:“这可不像他。” 祁郡耸耸肩,说:“谁知道。” 周潮生从兜里掏出烟盒,递给她一支,又想起祁郡好像不太抽烟,手顿了顿,说:“薄荷的,味淡。” 祁郡嗯了一声,伸手接过,吸了一口,嘴唇吧嗒两下,真没啥烟味。 “怎么抽那么淡的?” 周潮生怔了怔,没马上回答。 脑子里浮现一些钟锦噘着嘴骂他抽烟的画面,忍不住勾唇笑了笑,说:“你嫂子管得严,淡着淡着以后就不抽了。” 祁郡也笑了,想到之前一些喜欢上纲上线的姑娘管他抽烟的时候,他一副拽的二五八万的样子。 祁郡问他:“你记得以前怎么对你那些女朋友们说的吗?” 周潮生还真忘了,问:“我说啥?” 祁郡学他样子,一手插进裤兜,一手掐着烟,眯起眼睛睨着他,整个人看起来吊儿郎当。 语气欠欠:“老子就乐意抽烟,闻不了味就给老子滚,多得是姑娘等着我。” 周潮生想到自己以前那吊样,也乐了,整个人笑的胸腔一震一震,笑完后,又狠很抽了口烟,摇摇头:“都过去了。” “小孟啥时候回来?”周潮生问。 “说是今晚八点这样吧。” “跟林风一块回来?” 祁郡点头说是,又问:“带嫂子去东山看过了没?” 海城人过世后都会埋在东山墓园。 “我爸妈那边走过一趟了,明叔和奶奶那边还没去,想等着你和江昭旭回来了一块去。” “行。” 周潮生突然想到上回孟微说祁郡回过江家老宅,吸完手里最后一口烟,问:“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祁郡抖烟灰的手顿了下,想了几秒钟,舌尖舔舔嘴唇,缓缓开口:“不知道。” “你想结吗?” 祁郡摇头:“不知道。” 她是真不知道。 她对婚姻没有什么感觉。 不过就是一张婚证把两人相爱的关系合法化。 或者还有些不是相爱关系,只有利益牵扯,无奈妥协。 更何况是和江昭旭这种人结婚。 光是婚前财产证明就得花费好些时间。 太麻烦了,她不喜欢。 周潮生看她的样子,还以为是江家那边不接受她,语气硬硬:“是不是江家那边不同意?” “他们要是不同意,你千万别委屈自己。” 祁郡看着周潮生一副想要为她撑腰的样子发笑,想到以前他也是这么护着她的。 摇摇头说:“不是,他们家人挺好的。” 周潮生一听不是,心里松了一口气,又听见祁郡说:“就是觉得结不结婚没什么。” “就我们这样挺好的。” 他也没在说什么,楼下有人叫他,他应了一声,随后像小时候一样拍拍她的脑袋,说:“无论结不结婚,都不许委屈自己。” 祁郡听完周潮生的话,心里紧了紧,想到很多以前的事,眼眶忍不住发酸,点头说好。 ........ 江昭旭下午才从家里过来,来了也不着急找她,就在院子里和周潮生聊天。 不知道是不是周潮生提醒他,他突然抬头往上看,正好抓到她猫在阳台偷看,扬扬眉毛,冲她笑笑。 阳台上的祁郡也不怕被抓包,眼睛含笑看着他。 正是下午五六点钟,太阳已经有些要落下的意向。 余晖渐渐为云彩染上紫红,从西边吹来的风带着一片淡淡的红霞映在两人间。 被落日余晖圈住的男人,脱掉往日正式西装,穿着简单的短袖长裤,懒懒倚在墙上,嘴角勾着淡笑,指间掐着烟,和旁人谈笑风生,时不时抬头看看她。 很平淡却又很难得的画面。 你在树荫底下调笑闲聊。 我在阳台上看夕阳晚霞。 我们搁着不远距离相视而笑。 就连落下的圆日都为我们欣喜喝彩。 晚饭是在周潮生院子里吃的,请了海城最好的厨子掌勺,在院子摆了好几桌,也算是给他们这些朋友试试味道。 孟微林风回来的时候刚好赶上吃饭的时间,和朋友打过招呼后,洗手立马上桌吃饭。 他们四个正好坐一块,林风江昭旭都是上道的人,一直给她俩夹菜盛汤,生怕她俩吃不饱喝不足,又给桌上的朋友们倒酒递烟。 桌上的朋友一看他们这阵仗,都纷纷调侃:“哟,咱海城的姑娘找的姑爷都一个比一个板正。” “还真没想到,阿风和江少都是过来海城读书的,谁能想到连老婆都讨上手了。” “就是就是,赶明咱也能吃上这俩姑娘的喜酒。” 都是年少熟识的朋友,开起玩笑来没完没了,逗得满桌热哈哈哈大笑。 江昭旭突然起身,拿起桌上的酒杯,和刚才调侃吃喜酒的朋友碰了一下,点点下巴,仰头喝完,说:“快了。” 淡淡的声线却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定。 “哟哟哟,还得是江少和阿郡迅速。” 坐在他身旁的祁郡拿筷子的手顿了顿,心里有点别样的情绪,但也没说什么,只是笑笑,拿起酒杯和那朋友隔空碰了一下,以示回应。 林风喝了点酒,一听江昭旭说快了,一把拿过酒杯碰上他的,不甘示弱,哼一声:“我也快了。” 桌上的朋友一看这两人还真想要杠上,便开口揶揄:“微微你不管管自己男人?都快跟人江少杠上了。” 孟微正忙着吃饭,没空管他们之间的较劲,耸耸肩,毫不在意:“他俩要是着急,让他俩先接着。” “我和阿郡负责搂席。” 众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林风:“!?” 江昭旭:“!?” 祁郡:“.........” ...... 一顿晚饭又吃又喝下来结束已经是深夜了,后半场林风还真跟江昭旭较上劲,算起江昭旭以前坑他的旧账,叫着喊着要和他拼酒,引得别桌的朋友过来观看。 还有好事者问周潮生,赌他俩谁赢? 周潮生只是笑笑,说:“都是我姑爷,说那个赢都是我偏心。” 朋友碰了碰他肩膀,调侃说:“你还真是断水大师。” 星星点点簇拥夜空中一轮圆月,宽大的院子里,零散几桌被扫荡过的饭菜,地板上铺满空啤酒瓶,二三十个年轻人围着,一声比一声还要高的叫好,年轻热血沸腾充斥着整个院子。 最后也没分出谁输谁赢,因为林风喝到一半就跑过去抱住孟微,一边哭一边叫老婆,跟个小孩一样,引得众人纷纷发笑。 孟微深深叹了口气,忍着脾气,把发疯的林风扯上楼休息。 江昭旭一个人坐在凳子上,收拾干净的桌子上放着一杯解酒茶,手肘抵着桌子,手掌托住下巴,样子很乖,眼睛红红的看着祁郡收拾东西。 他伸出手指戳戳她的肩膀,声音暗哑:“你在干吗?” “收拾桌子。” 祁郡回答。 “哦。” “那我们什么时候回家?” ? 作者有话要说: 孟微:“要结你俩结,我要搂席。” 祁郡:“我觉得可以。” 林风:“滚。” 江昭旭:“滚。” 众人:“啊这...嗑错了。” 你们猜猜江总在家干吗?。。。。。。,。。。 第62章 祁郡把最后一堆垃圾扫到一起,放下扫把,摸摸他的头,说:“现在就回去。” 伸手搂过他的手臂,把他从椅子上拉起来,冲还在打扫的几个朋友打声招呼,便拉着江昭旭往家里走。 江昭旭虽然是喝醉了,但是不像林风那么闹腾,安安静静地跟着祁郡一块走。 路程不远,半拖半就没一会到家了。 祁郡把人往沙发上放,刚想起身要去厨房倒杯水喝,江昭旭偏要抱着她不让她动。 热乎乎的脑袋在她肩颈处乱蹭,浓重的呼吸洒落在细腻皮肤上,令人燥热的温润感瞬间涌入体内,顺着血液流走到心脏,让人心头发颤。 祁郡被他蹭的难受,挣扎着要推开他,“你别蹭我。” “啊!你他妈.....” 江昭旭抓着她的手用力一拉,反身把祁郡整个人压在沙发上,伸手拨开糊在她脸上的头发,低头吻住她的唇。 他的吻很烈很重,牙齿啃咬,长舌搅动,扫荡过她的任何领域,把嘴里的酒气全都渡给她。 喘着气抬头看她,滚烫的呼吸全部喷洒在她脸上,原本朦胧的眼眸散去些许醉意,只剩下□□和征服在漆黑深邃的眼睛里交织。 脑袋又埋在她肩颈处乱蹭。 祁郡听见他说:“我就要蹭。” 抬起头一个吻落在她唇上。 “我还要亲你。” 手还不老实在她身上乱摸。 “我还要睡你。” 祁郡都快要被他气笑了,一个动作一句话配合让人无话可说。 “还要和你结婚。” 祁郡身体僵住,瞳孔微颤,有点没反应过来,迅速把江昭旭这句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他说的太快,太自然。 像深思熟虑又像脱口而出。 “喝多了吧你?” 江昭旭哼笑一声,起身搂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抓住他的小腿往上一送,整个人被抗在他的肩上,什么都没说,不顾祁郡的防抗挣扎,把人往二楼带。 江昭旭一脚踢开祁郡房间门,随后把人放下,祁郡还处在头部向下的眩晕里,有点摸不找头脑,刚想开口骂人,听见“啪”一声,江昭旭把房间里的小台灯打开。 “卧槽!?” 祁郡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房间,忍不住捂着嘴惊呼。 一朵朵红玫瑰被摆在房间,从门口圈绕整个房间,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玫瑰花香,像是踏进一个盛放的玫瑰园,晚风透过窗户吹进来,细绳的照片在掺杂蝉声的微风中摇晃摆动。 一片艳红的画面带给她一种强烈震撼,无论是视觉上的,还是心灵上。 祁郡脑海里闪过一句话,爱一个人是红色的。 它是大胆的,疯狂的,失控的,热情的,重要的。 惊讶,欢喜,感动,难以置信.....在她心中交织相汇。 江昭旭拉开小抽屉,拿出两个小盒子,从后面搂住祁郡,亲亲她稍稍发红的耳朵,哑着声说:“结婚吧,和我。” 两人贴得很近,嘴唇靠着耳朵,低压醇厚的声音传进祁郡耳里,像是下了迷药一般引人沦陷。 八年前,一个旭日初升的清晨。 他说: “在一起吧,和我。” 八年后,一个星月交辉的夜晚。 他说:“结婚吧,和我。” 江昭旭看祁郡没有什么反应,心里有点紧张了,抱住她的手忍不住抓紧,继续在她耳边说:“你刚刚问我是不是喝多了,不是的。” “我很清醒,很认真,我说过的每一句话,做过的每一个动作都是过脑子的,绝对不是一时兴起,甚至可以说是蓄谋已久。” 是从十八岁蓄谋到二十六岁的蓄谋已久。 “祁郡,我想和你结婚,想和你有一个家。” 想你的无名指上套上我给你买的戒指。 想过一日三餐,深夜欢爱的婚后生活 想我们的名字印在同一张户口本上。 想听你认认真真喊我一句老公。 想成为彼此余生合法的伴侣。 祁郡的眼泪已经控制不住,脸上已经是湿润一片,肩膀微微抽动,喉咙发酸。 结婚,家庭,对祁郡这种人来说应该是很遥远的。 她掌控爱欲,享受情爱,随性自由。 但这一刻,好像什么都抵不上江昭旭的一句话。 祁郡压下心里的潮涌海啸,转过身,搂住江昭旭的脖子往下拉,没给他任何说话的机会,垫脚吻住他的唇。 一瞬间,所有爱情,所有喜欢,所有我愿意都在这个热吻中爆发出来。 正是吻得动情的时候,祁郡突然想到什么,推开他,问:“江昭旭,戒指呢?” 一听到是戒指,江昭旭松了口气,只要不是悔婚什么都好。 祁郡看见他跟献宝一样,把两个小盒子捧在掌心,放在她面前,说:“你挑一个呗。” 祁郡看着他手里的两个戒指盒,忍不住笑出声,故意揶揄他:“哪有你这样求婚的?不下跪就算了,还要我自己挑戒指。” 说是这么说,但她还是全都拿过来,一起打开。 两个钻戒被置放在丝绒盒子里,精致昂贵,低调奢华,价值不菲的钻石释放出闪耀光芒。 祁郡:“你还真把之前的找到了?” 江昭旭点点头:“原本想先用之前那个求婚,然后回去结婚在定一个,但我怕找不到或者尺寸不合适了,又重新买了一个” 那个一个戒指祁郡并不陌生,她在很早之前就已经拿到在手,但她一直都放在柜底里藏着,像是把一段关于他们之间的记忆珍藏一般。 也曾经以为这辈子都没机会再带上。 祁郡咽了咽喉咙的酸楚,张开五指伸到他面前,晃了晃,指挥道: “给我戴上吧。” 江昭旭颤着声说好,取下盒中的戒指,两个都戴在她手上,轻轻托起她的手看了好一会儿,像是在看什么世间珍宝一样,眼里流露出小心翼翼,生怕弄碎了。 经历了多年的训练任务,手指早没了往日的纤细白嫩,多了好些伤痕老茧,她想抽回自己的手,说:“别看了,我手很难看。” 江昭旭抓紧不放,摇摇头说:“不难看” 甚至低头吻住她的手指,一个个滚烫柔软的吻细细密密落在带着她的手背上,温柔缠绵,让人心动不已。 “我还找到了之前那件裙子。” 江昭旭蓦然抬头说。 “啊?” 祁郡突然想到裙子和戒指是放一块的。 江昭旭看祁郡有点懵的样子,嘴角勾起坏笑,低头蹭蹭她的脖子,声音哄骗意味十足:“你再穿给我看看好不好?” 祁郡知道他想的什么,撸起他的脑袋,义正言辞拒绝他:“明天要参加婚礼,今晚早点睡。” 江昭旭可不管,像是丢了平时的性子,低声磨着:“我什么都不干。” “你就穿给我看一眼。” “不然我心痒睡不着。” “嗯?穿一下。” 祁郡被他念得脑袋疼,双手交叉放在胸前:“打住!别念了,我穿。” 说完妥协似地叹了声气,拿起裙子往浴室里走。 可裙子还没穿好,江昭旭推开门进来,看着眼前衣衫半露的女人,喉结控制不住滚动一下,声音暗哑:“我来帮你穿。” 祁郡听到声音回头瞪他,懊恼刚刚没锁门,大声骂:“滚蛋!” 江昭旭丝毫不顾她跳脚的样子,笑:“我是你男人,不是蛋,滚不了。” 最后,浴室里一片混乱,娇媚喘息不断。 撕痕明显,破烂不堪的裙子被随意丢在某一个角落。 江昭旭帮祁郡清洗干净后,抱着她躺回床上,把她整个人圈进自己怀里,手掌抚摸着她光洁的后背,像是安抚又像挑逗。 “我们明天一早去领证吧,领完再去参加婚礼。” 原本昏昏欲睡的祁郡突然被他这句话惊醒,“来真的啊你?” 江昭旭看她一眼,手掐住她的后颈,不轻不重摩挲着,声音有点危险:“怎么着?戒指都戴上了想悔婚?” 祁郡这下一点都不困了,一点一点跟他掰扯:“不是,领证是件很严肃的事情。” “户口本啊,身份证,婚检啊,婚前财产证明啊.....” 江昭旭没说话,只是用力搂住她,两人紧贴一起,静谧房间里彼此都能听到彼此心跳声。 祁郡听到他说:“户口本我准备好了,身体检查我做了了,你们警察每年都有体检,婚前财产.....” 他突然哼笑一声,挑挑眉,悠悠道:“你觉得我会贪图你那辆车。” “不是,我说的是你江家的财产,万一.......” “没有万一” 江昭旭打断她。 “祁郡,我们之间不会再有万一,除非.....” 他顿了一下,深深吸了口气,“除非你不要我了。” “就算你不要我了,我还有姑姑,有宋肆然,有林风他们。” 剩下的话,全部被祁郡用一个吻堵住。 她知道江昭旭什么意思,他在为她留后路。 祁郡慢慢离开他的唇,吸了吸鼻子,说:“江昭旭,明早上我得去和我哥接亲,赶不上领证的时间。” “我们后天领。” “好。” .......... 祁郡一大早起床赶去西街接新娘子,这是她第一次见到钟锦。 钟锦个子很高,很好撑起厚重的禾服,长相标致,笑容明媚,和周潮生站在一起登对极了,完完全全配得上那句郎才女貌。 祁郡隔着欢闹的人群和她点头打招呼,喊了声 “嫂子。” 接亲很热闹,伴娘堵门,伴郎破门,塞红包,玩游戏,找鞋子,下跪承诺,唱歌表演........ 从整个过程中,周潮生笑的很开心,是那种发自内心的笑,任别人怎么闹都不生气,始终笑呵呵的。 无论过了多少年,祁郡始终记得那天的场景。 巷子里铺着长长的红毯,鲜花锦簇,欢闹喧嚣,鞭炮烟花响彻东街,院子里摆满喜宴,宾客满堂,一对新人在婚礼中央舞台。 混了一辈子的周潮生,当着兄弟,同学,街坊邻居,警局里的叔叔,甚至某个前女友的面,他穿着正装,一手拿着话筒,一手拿着戒指,通红着双眼,半跪在钟锦面前。 “我周潮生以前不是人,是个混蛋。但自从遇见你钟锦后,我开始学会反思,认真做个人。” “可能这个过程很难,会有很多不足,但是请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做得更好。” “我爱你,钟锦。” 话音一落,台下宾客响起掌声,众人纷纷感慨不已。 孟微抱着红了眼的祁郡哭得不成人样,眼泪稀里哗啦往下流。 浪子回头,钟情于锦。 作者有话要说: 周潮生的后背纹了四个字:钟情于锦 我把我自己写哭了。 爱一个人是红色的,它是大胆的,疯狂的,失控的,热情的,重要的。——泰勒 第63章 婚宴结束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了,祁郡早上起得早,周潮生没让她留下帮忙,直接叫江昭旭把人带回去休息,晚上再过来吃饭。 忙了大半天,天气又热,祁郡出了一大身汗,回家后洗了个冷水澡,正吹着空调躺床上玩手机。 江昭旭从浴室里出来,看见她还没睡觉,精神十足的样子,把她手里的手机抽走,“赶紧睡觉。” “我不困。” 江昭旭没管她的说辞,把手机丢到书桌上,拿起毛巾把头发擦干,掀起被子躺倒她身边,伸手盖住她的眼睛,说:“睡两个小时,晚上过去吃饭还有的闹。” 祁郡切一声,想到他和林风拼酒的事,拿开他的手,若有所指道:“也不知道谁闹的最欢。” “我说你和林风什么仇什么怨?他这么不要命地和你拼酒。” 他没立马说话,停顿了几秒钟,随后轻轻笑出声:“也没什么,就是之前林风那败家子舅舅沾了些不上台面的东西,虽然他和外公那边没什么关系了,但也念及旧情,想出手帮他舅舅,来找我帮忙,可我不但没帮他,还不少嘲讽他,直接把他调到山区旅游计划去监工,在那边直接呆了差不多两年。” 当时他舅舅犯下的事情,不是说谁能出手捞一把就能解决得了,何况他舅舅一直都没把林风当自家人看,更别说林叔还是局里的人,林风要是惹上这些事,到时受影响的就不只是他和林风。 “不过后来,他也知道我什么用意,只不过是咽不下那口气,觉得我没和他说清楚罢了。” 祁郡听完,发出一声长长的哦,稍稍有点困意,声音轻轻的:“你...多说点事,越说我越困.....” 江昭旭低头看她,一脸昏昏欲睡的样子,勾唇笑笑:“合着我是催眠曲呗?” 说是这么说,但江昭旭还是顺着她的意愿,一只手搂着她,另一只手轻轻抚着她的背,说点他朋友圈子里的小事,还真像是在哄她睡觉一样。 祁郡大概睡了一个小时多一点,迷迷糊糊醒过来,伸手捞过床头柜上的手机,按亮屏幕,刚好是五六点。 她动静不大,但江昭旭还是醒了,伸出长臂搂着她的腰,埋头在她的肩上,声音带着点刚睡醒的暗哑:“多少点了?” “五点多。” 祁郡回答。 “嗯。” 房间的窗帘没有完全拉上,窗外的阳光透过缝隙溜进来,一道光正好落在深蓝色被单上,空气中的细小灰尘在光中起舞。 房间里很安静,还有点残留的玫瑰花香,床上相拥的两人发出轻轻呼吸声,正好与外界的蝉鸣鸟叫交汇成曲。 下午五点醒来,房间静谧温柔,床边爱人相依。 很美好也很难得。 “我们去海边看日落吧。” 祁郡突然说。 江昭旭愣了一下,但只有短暂的一两秒钟,随后点头说好。 就像很久以前的一个清晨,她说我们去看日出吧。 没有理由的,没有准备的,想去就去。 * 海城以海景闻名,又正是暑假旅游高峰期,很多旅客慕名而来,就连外国旅客也不少。 人们穿着清凉,吊带短裤,手肘勾着泳圈,往波涛激起的海浪里涌去,陷身于海洋之中,尽情欢乐闹笑,肆意感受冰凉海水对身体的冲击,挥手掀起一阵阵海水。 较远的深海处,还有踩着彩色冲浪板的男女,没有丝毫胆怯,身体随着海浪起伏激涌飘荡,感受着惊涛骇浪带来的快感。 两人脚踩软绵细沙,走在海滩上,她勾着江昭旭的胳膊,看着海滩日落,任海风吹乱发梢,吹走思绪。 红澄的太阳渐渐坠入海平面,紫红色的云彩相互推搡着,荡漾着,簇拥着,与海水亲密拥吻着,为原本湛蓝的海水染上金色波涛,激起层层波光粼粼的海浪。 “江昭旭。” 祁郡突然叫了声他的名字。 江昭旭侧头看她:“嗯?” “明天和周潮生去看看我爸吧,他还没见过你.....” 她顿了一下,随后笑出声:“得让他知道她女儿钓了个金龟婿。” 江昭旭稍稍愣了一会儿,他很少听到祁郡提起他父亲,漆黑眼眸看向天空火红一片,心里浮现出一种复杂的情绪,随后反手扣住她的手。 点点头说:“好,领完证就去。” 祁郡听完他说的话,忍不住笑出声:“你是不是怕我跑?那么紧张领证。” 江昭旭没说话。 “我不会跑的。” “答应你的求婚就不肯反悔。” 江昭旭皱眉,出声控诉:“难道我不向你求婚,你就没有一点要嫁给我的心思?” “当然不是。” “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爱你,我做梦都想嫁给你。” 江昭旭被她的话哄高兴了,眼里是藏不住的笑,但还是毫不在意地切一声,故意说:“只是在梦里想罢了。” 祁郡快要被他胡搅蛮惨的样子气笑了,不过她现在到是乐意哄他。 看了一下周围,眼睛定在海滩上的驻唱歌手身上,眉毛轻挑,手肘碰碰身边的人,故意讨好:“那我送你一份大礼,证明一下我对你忠贞不渝的心?” 还没等江昭旭反应过来,人就被祁郡拉到小驻场台旁边,她冲他说了句,“你等着啊。” 说完便跑过去和背着吉他的长发歌手交涉,祁郡不会弹吉他,只能用蓝牙连接音箱放伴奏。 江昭旭站在一旁,勾唇笑着,眼睛放在祁郡身上,她撩起裙子弯下腰,手指调试着音箱,时不时抬头和那位歌手交谈着什么。 她也像是故意一样,眉眼含笑看向他,声音很大地说了句。 “哄哄我老公。” 伴奏声从音响里传出,祁郡身手从麦架上取下话筒,轻轻唱出低醇悦耳的歌声。 “baby,takehand” want youmy husband ” “cause, you`reiron man ” “anove you 3000.......” 祁郡今天穿了件吊带碎花裙,两条细绳挂在白皙肩膀,堪堪衔接起飘逸长裙,露出纤细手臂和性感锁骨,唇上艳红诱人,海风撩起发丝,身体随着歌声节奏一同摇摆。 她的声音依旧很有魅力,很有吸引力,眼神至始至终落在江昭旭身上,像八年前那样。 她在唱,他在笑。 她缠绵咬着每个单词发音,令人沉醉的歌声随着海风飘进江昭旭耳里。 一字一词,一音一乐,不停敲打着他的心房,让他慢慢陷入一片温柔旖旎的海洋里。 夜幕慢慢降临,歌声引来越来越多观众,原本稀稀寥寥几个人的驻唱台已被观众圈满,甚至招来几个金发碧眼的老外,他们跟着节奏一同唱出声。 歌曲唱到副歌部分,祁郡伸手手臂,随着音乐挥舞着,和那几个热情外国友人互动。 “baby ,takhance” “cuasant thisbe something ” “straight outa hollywood movie” “now.......” 歌词最后一句,祁郡眼神定在江昭旭身上,他也勾起嘴角看他,两人隔着不远的距离对视,眼里满是爱意与宠溺。 江昭旭听到她唱。 “no spoilers please” “无论将来发生什么” “anove 3000” “我一直都在,直到宇宙毁灭又重来” 歌声落下,海浪般汹涌的掌声叫好声响起。 祁郡微微弯腰,笑:“谢谢大家。” “good singing ,girl ! ” “are yoinr ?” 一个外国女孩冲祁郡喊着。 祁郡没说话,把麦克风还给驻唱歌手,耸耸肩,歪头冲女孩子笑, 回答道:“i’m not ” just sinong forhusband ”(我只是给我老公唱首歌。” 女孩瞪大眼睛,露出十分惊讶的表情。 另一个同行的男孩更是直接感叹:“shocked ! ” “have you got married ?”(你结婚了?) 江昭旭看着他们一问一答,也不掺和,就想看看祁郡怎么说。 祁郡走到江昭旭旁边,勾起他的手臂,笑着看他一眼,随后看向男孩,说:“ yes ” 说完便踮起脚尖亲了江昭旭一口,他也伸手捧住她的脸蛋,弯下腰轻轻回吻着 周围再次发出哄叫掌声,掀起一阵狂澜。 晚风吹拂,海浪翻滚。 心跳加速,爱意横生。 他们不顾一切,像是宣誓一般,在人群喧嚣中放肆接吻。 一吻结束,祁郡笑着摆手和他们说再见,拉着江昭旭跑出人群。 祁郡舒了口气,问:“爽不爽?” 这简直爽死了好嘛 江昭旭抿抿唇,忍住不笑出来,眼睛看向别处,随口道:“还行吧。” 祁郡没揭穿他,只是笑着勾住他的手,伸出五指与他相扣,说了句。 “那我再接再厉。” “一直对你好,让你爽上天。” 江昭旭笑:“好。” “那我们再走走吧。” 她说。 “好。” 带着咸腥味的晚风徐徐吹来,扬起女人的碎花裙摆,灌进男人的短袖衫。 紧紧相扣的手落在两人身体空隙之间,随着声声海浪飘起荡漾,在夜晚中发出闪耀光芒。 他们走得很慢,时而停下来拍张照,时而聊到什么笑话,推搡调笑。 他们沿着海岸线走,顺着光走,像是向着他们未来走去一样,永远没有尽头,永远没有边界,永远没有结局。 一帧一画,像爱情电影画面一样,漫长悠久,缠绵难分。 因为你,我相信爱会永远存在。 因为你,我相信光能冲破深渊。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与大家相遇,这本正文终于写完了,还会有微风的番外和周潮生视角番外。 请大家多多收藏我的下一本《时烟》 再次感恩与大家相遇,希望大家以后一切都好,我们来日方长。“”“”“”““””“”“”“””“”“”“”“”“”“”“” 第64章 微风番外 林风和孟微十二岁相识于海城,是小学毕业那年的暑假,是即将步入青春期的少男少女。 林风是离异家庭,林局长因为工作问题和前妻聚少离多,久而久之产生婚姻间隙,两人离婚后,林风跟着林局长调任到海城。 孟微算是半个海城人,从小在海城长大,是个被海风吹大的姑娘,家里开的一家小面馆。 而两人第一次相遇就在那家小面馆旁的小巷子。 林局长刚调任到海城,有很多工作需要交接处理,没时间搭理他,在桌子上留了几张纸币。 朝还在房间里睡觉的林风喊:“阿风,爸爸出去上班,桌子上有钱,饿了出去买饭吃。” 闷在被子里的林风探出脑袋,应了声好。 陌生的环境,空荡荡的房间,带着咸湿味的空气,父母争吵离婚,离开熟悉的朋友和家人...... 这对一个十二岁的男孩来时并不是件美妙的事情,但从胃部纵生出来的饥饿感由不得他躺在床上哀怨。 林风深深吸了口气,掀开被子,下床穿鞋子走出房间,拿起茶几上的零钱,出门觅食。 正是下午两三点,太阳最烈的时候,火辣辣的太阳直射在他身上,像是要把身上水分都给蒸发出来。 那时候的林风还没有开始长个,看着很显小,手里攒着些零钱,脑门冒着细密汗水,湿透的短袖衫贴在薄薄的后背,看着瘦弱极了。 那双深邃漆黑的眼睛四处扫荡,什么都不想要,只想找个觅食处填饱肚子。 “嘿!拿着钱的那小子。” 身后传来不太和谐的喊叫声,听着还不止一个人。 林风大概知道是在叫他,但他没回头,只是加快脚步往前走。 他不是怕,只是不想给林局长惹麻烦。 “嘿,还不听人叫。” 后面的人快步冲上来,从后面伸手扯住他的领子,那人很胖,力气也很大, 把饿了一天的林风紧紧抓在手里。 “小子,看你面生啊?” “放开。” 林风瞪他。 “哟哟哟” “这新来的小子挺拽啊。” “小不点一个。” 身后几个人开始起哄。 胖子也跟着哼笑一声,“想让我放开也行,请我们几个抽根烟。” 攒着钱的手往后收了收,捏紧拳头,眼睛看向别处,“我没钱。” “你当我瞎呢?” 胖子拉过林风的手,想要掰开他的手指,把钱拿出来。 林风趁着这个劲,一把推开胖子,奋了力往外跑,可奈何对方人多,三两下把他钳制住。 胖子在他身上吃了亏,火气蹭蹭往上涨,一把扯住林风的头发,用力吼叫,就连身上的肥肉都在发颤。 “你他妈还真给脸不要脸。” “把钱拿出来!!” 林风疼得忍不住扯了扯嘴角,但他依旧没有说话,死死瞪住胖子,连哼一声都没有。 其实这个时候就好的解决方法就是把钱给他们,然后再找林局长。 但他不能,他并不认为林局长会帮他。 他得自己帮自己,得让他们知道在自己身上讨不到任何好处。 胖子看他这个死样,怒气都要从鼻孔里喷出来了,扬起手掌,刚想落下。 “胖三,干吗呢?” 一个稚嫩中透着尖锐刺耳的女声从巷口传来。 那极具压制力的声音迫胁胖子放下高高扬起的巴掌。 很显然,他们是认识的。 十二岁的孟微,双手抱胸站在巷口,头上顶着太阳帽,穿着黄白条纹吊带,胸前还有一多大红花,露出细细手臂,圆溜溜的眼睛瞪着胖子,看着滑稽又可爱。 “别欺负人!” 胖子:“我说你来干嘛呀?我忙着呢。” 孟微把帽子摘下拿在手里,走到他们面前,毫不惧怕,像个女侠一样。 “你忘了我哥说什么?” 周潮生早就在东街给他们这群小鬼立下规矩,不能偷不能抢,想吃饭自己做,想抽烟喝酒自己挣,不是自己的不能动。 胖子几人说不出话了:“这.....” 她瞪了他们一眼,低头看了眼地上的林风,心里惊讶,咋那么白? 眼睛又扫到他手里捏着的一把钱,心里又是一惊,咋那么有钱? 怪不得人家看上他了。 林风也注意到她的眼神,抬头对上她,眼里带着点莫名其妙,像是在问看什么? 孟微也不尴尬,轻咳一声,看着他们几个人,“赶紧走吧,人家爸爸是警察你们知道吗?” “还想欺负人家?别给我们东街找麻烦!” “赶紧走,不然我就去告诉我哥。” 几人一听孟微的话,心里还是有点慌,他们可不知道这小子爸爸是警察。 胖子扯了扯孟微的小手:“那你不能回去跟周哥告状。” 孟微撇撇嘴,像是大发慈悲,摆摆手:“姑娘我大人有大量,赶紧走吧。” 几人像得到免赦一样,说了好几句千万别告诉周哥,便灰溜溜地跑了。 林风看他们跑了,从地上爬起来,想要转身离开。 孟微看他有想要走的征兆,赶紧出声:“我去,你就这么走了?” 林风没说话,回头看她,“不然呢?” “白眼狼!!真是白眼狼!!” 她叉起腰,气鼓鼓的,像平时妈妈骂她一样,张口就来。 “我终于知道为啥叫白眼狼,不叫白眼狗了,狗得了好处还知道摇摇尾巴,你看看你,啥都没说就要走。我要是知道你是这种人,我是绝对不可能会救你的。” 孟微声音很大很吵,在悠长的巷子里显得格外聒噪,把本就饿的不行的林风弄得脑袋叫。 他深深吸了口气,妥协似问:“你要我怎样?” 孟微一下笑出声,眼睛直勾勾盯着手里的钱,伸出小小的手掌,扬扬下巴,像个女流氓。 “给我看看你有多少钱?” 林风没动,眼神警惕。 “你别怕,我不抢,我是好人,整个东街都知道。” 说自己是好人的,实际上没几个是好东西,林风心里想。 但他还是把钱交给她,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种东西一直在催促他,让自愿把手里的钱交给这个从未谋面的女孩。 等他长大以后,才渐渐明白,有个词叫心甘情愿。 心甘情愿为孟微做一切事情。 孟微点了点手里的钱,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把乱糟糟的钱给整理好,重新放到他手里,说:“这里一共是二十二块钱,你给我一块钱当作感谢费,行吗?” 啊? 孟微看他没说话,心里怕他嫌多,赶紧连哄带吓:“你别不识好歹,我只要你一块钱买两根雪糕吃,要是你落他们手上,内裤都给你扒走。” 林风被她吵得不行,说了四个字:“我要吃饭。” 哦豁! 孟微睁大眼睛,拉着他的手,兴奋极了:“吃饭!?来我家吃啊,我家开面馆。” “五块钱一碗牛肉面,贼香。” “东街大碗面,便宜还好吃。” 孟微熟练的招客台词脱口而出,嘴唇一张一闭说了一大堆,像极了商场里能说会道的导购员。 最后,林风像是着了迷,被孟微带到面馆,坐在木板凳上,油腻老旧的木桌上放着一碗牛肉面,带葱花和香菜的。 真像她说的那样,真的很香。 牛肉软烂入味,面条筋道,骨汤鲜甜。 他饿了一天,吃了一碗后,在孟微震惊眼神下又点了一碗,还要了一个荷包蛋,全部一扫而空。 孟微把其他客人的碗收拾干净,坐到林风对面,吞了吞口水,抽了张纸巾递给他,竖起大拇指,“牛啊,你这饭量都快赶上我哥了。” 林风被她说的有点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发,舔舔嘴唇,“我太饿了。” 孟微摆摆手,表示:“没事,我理解。” “以后你要是饿了,就来我家吃。” 林风没说话,只是盯着她看,眼里稍稍带着点疑惑。 为什么? 为什么要来你家吃? “我叫孟微,然后你是我的朋友,我可以叫我妈妈给你多加一点料,别家都没有的,知道吗?” “你太瘦,得来我家补充营养。” 朋友两个字触动到林风了,今天一天已经够操蛋了,又饿又疼,还好遇到孟微,救他出来,带他吃饭,还说要给他补充营养。 这对一个初来乍到的小屁孩说,已经是很幸运的事了。 他重重点头,说:“好。” 但那是他并不知道,补充营养并不是孟微的用意。 只是现在是暑假,面馆生意不好,赚不到钱,弟弟又刚出生不久,妈妈总会乱发脾气,哭穷喊贫。 她害怕,害怕家里赚不到钱给她上初中。 那时候不懂,觉得来一个客人就能多赚点,所以她费尽心思留住林风这个大客,一次吃两碗面的大客,手里能有二十一块钱的大客。 孟微看他应下,呵呵呵地笑了,随后换了个位置,坐到他旁边,像做贼一样,问:“你还剩下十一块钱,可以请我吃雪糕吗?” “我只要两根,一根我吃,一根留给阿郡。” “行吗?” 林风这会没有犹豫,点头以示同意,但他说:“那我也要吃。” 孟微笑了,看傻子一样看他,扯扯嘴角:“你的钱,想吃什么都行。” 赶紧把桌子上的碗收拾干净,到后厨跟妈妈说一声,无视她的白眼,拉着林风的手往小卖部走。 用一块五买了三根牛奶雪糕,留下一根在雪糕伯伯冰箱里,回家的时候拿给阿郡。 自己吃一根,另一根递给林风。 林风咬下一口雪糕,问:“你认识我?” 孟微舔了口快融化的雪糕,摇摇头:“不认识。” “那....”他顿了一会儿,像是在考虑怎么说,“那你还说我爸是警察。” 孟微笑:“我乱说的你也信。” 她听街里的妇女唠嗑说,局里调来一个新任局长,顶上阿郡爸爸的职位。 至于这位局长姓啥名啥,有没有儿子,住哪里,她一概不知。 林风被她这理所当然的语气噎到了,嘴巴一张一张,最后憋出一句,“你骗人!” 孟微耸耸肩,毫不在意:“骗人犯法吗?” “再说了,这叫善意的谎言。” 林风听到她说:“我是为了救你才撒谎。” 为了你。 林风看着孟微笑了。 那是不太懂什么是心动,他只想一直给她买雪糕吃。 两个小孩蹲在树荫底下,手掌抹下脑门上的汗,舌头舔着奶白雪糕,看着彼此脸上的奶渍,裂开嘴角哈哈哈大笑。 那是他们认识彼此的第一个夏天。 也是那些年来以来最无忧无虑的一个夏天。 蝉鸣喧嚣,夏风燥热,街角小卖部里带着冰霜的牛奶雪糕,和那个聒噪但善良的姑娘。 作者有话要说: 林风后期的性格全是孟微给带跑偏的,一开始人还是安安静静好小孩。